本书由 灰姑娘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彧归来》 作者:筱露 【文案】   特派医疗队去往边陲的路上遇上了山体塌方,军警消防赶来救援的时候一群人或蹲或站在路边吃方便面。   蓬头垢面的苏安希用方便面盒子挡脸,却被一只手控党见了要舔屏的大手夺走。   徐彧: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了。   苏安希:说的就像是我没见过你没穿裤子的样子似的。   两人身后的医护人员和军人们秒变吃瓜群众:这是……绕口令?   年少你年轻气盛,我如影随形。   而今你满腔热血,我甘之如饴。   这满目河山你砥砺前行,我用双手为你遮风避雨。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苏安希,徐彧 ┃ 配角: ┃ 其它: ============= 楔子 苏安希:这满目河山你砥砺前行,我用双手为你遮风避雨。 徐彧:我守祖国河山的峥嵘锦绣,爱那个叫苏安希的姑娘。 钟鸣希冀之声,我彧乘风归来! ——《我彧归来》 楔子 苏安希在急诊这些年遇到过不少的奇葩病人和家属,抛开生离死别不谈,印象最深的应该要数一年前的一个夏夜,一男人被送进了医院。 那晚是她接的诊,撇开这一身的皮外伤不说,骨裂,内出血的情况显然更加的严重。 瞧着这男人的块头也算是颇为壮硕,居然弄成了这副模样? 苏安希一边进行诊疗,一边没由来的多嘴问了一句:“你这伤的……跟人打群架还是见义勇为?” 男人疼的龇牙咧嘴没搭腔,神色却有些略微尴尬。 直到而后惊动了派出所,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神色不自然,且不肯透露一字一句的原因。 因为……丢脸。 这一身伤不是打群架,更加不是见义勇为,而是被前女友给揍了,人姑娘是跆拳道黑带,下手狠了点儿。 后来,这件事成了急诊科女医护人员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那男人被揍得好啊,这种渣男骗了人心,骗了人身,还骗了人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无音讯,实属渣滓中的渣滓。 幸好,苍天有眼,渣滓鬼打墙撞上了被骗的那位前女友,然后被打了个半死。 聊着聊着,越发的兴致盎然,大家开始说起自己再遇前男友的情形,再聊下去话题自动切换到了再遇初恋。 关于初恋,有的人侃侃而谈,有的人一笑置之,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愤然离席。 “苏医生,你呢?”有人好奇询问。 那个时候的苏安希没有上述任何一种反应,而是诚然一笑,摇了摇头,回答的是那般云淡风轻。 “没再见过。” 是啊!这么多年,一次都没见过。 她与他,叶落两端,各自安然。 这样,也好…… …… 可是,你说这么多年来想过没有? 想过,也思忖过。 或许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何时?何地?何种情形都在脑海里上演过千百遍。 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相见的画面,但绝对没想过会是眼下的这番…… 混乱不堪,蓬头垢面…… 没曾料想,九年后的今天,会再遇见他。 没曾料想,本以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会出现在这样的蚕丛鸟道处。 没曾料想,他的黑色作战靴停驻在她眼下方的那一刻,她的心仍旧不受控制的暴跳如雷。 更没曾料想,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了。” 徐彧,九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第一章 去往边陲方泉市的路上就一直在下雨,据说这雨下了有两天了。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卖力的工作着,刮出一道道水痕,片刻清晰后又被一粒粒细小晶莹的雨粒所黏住,十分孩子气。 大巴车里的医护人员们一个个提不起精神,这蜿蜒昂长的山路把他们一个个折磨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彼此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默默祈祷:快点儿到吧,别再转悠了。 骤然之间,一声巨大的声响划破天际,震动大地,也惊醒了车里的所有精神萎靡不振的人。 一个急刹车,刹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苏安希被惯性往前一甩一震,额头砰的栽在前排椅背上,痛的她龇牙咧嘴,闭眸嘶声。 待她缓过劲儿,才一边扶着脖子一边坐起身来,便听见耳边有人大声喊道:“出事儿了,快下车,救人。” 一跳下车,就看到了令人惶恐的一幕。 前方的路已经被大石块儿和碎石泥土拦腰挡住,而一辆汽车被碎石和泥土埋了大半截,庆幸的是已经有人过去照料,似乎没有重大伤亡。 再看另外一边,那就可以说是惊险万分了。 那辆在崖边的越野车应该是因为躲避塌方,加上本身道路湿滑,惊慌之下没把控好方向盘,这才冲出了道路。 此时此刻,小半个车身挂在山崖边上摇摇欲坠,车内却是鬼哭狼嚎,呼叫连天。 “卧槽。” 苏安希暗自呢喃一声,大大的眼仁儿瞪的像铜铃,快速扫了一眼,十分凶险,稍有差池,百分之百会毫不犹豫的掉下去。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直接快速跑了过去,站立在前方,神色严肃且认真的观察着这辆车此时此刻的状态。 车头已经几乎半垂直对着山崖底部,幸亏后车轮还挂在乱石堆里,加上撞断了的几棵小树,刚巧帮车子借了力,这才没直接坠落山崖。 “救命啊!救命啊!” 车里的人不敢动,连喊救命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严重的哭腔,“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救我们啊……” “已经通知警方了。”护士小王跑过来对大家说道。 苏安希看向身边的年过半百却依然神采奕奕的男人,对他说:“张副院长,等救援的话,我怕这车可能撑不到他们来。” 张副院长没说话,却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几个,再叫上其他的男同志帮忙一起合力把车拖上来。”张副院长身边的廖志平医生提议道,身边其他人点头附议。 “不行。”张副院长和苏安希异口同声。 廖志平不明所以,其他人也弄不明白,齐齐来回盯着两人看。 廖志平问:“为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只要里面的人一动,铁定就会掉下去,到时候车毁人亡啊!” 张副院长摇摇头,“我们赤手空拳的根本没办法把车弄上来,想要稳住这辆车都不行,到时候恐怕稍有不慎,伤亡更大。” “那怎么办?”有人看向他们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女,继续说道:“你们是军人,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苏安希一听,好笑的看向这位人民群众,半响才回他一句:“我们是军人,不是神人。” 男人见这位虽然有些狼狈却依然美的耀眼的女军人一副冷漠的模样怼他,突然生出一种不能认输的莫名心思,随即吆喝其他几个哥们儿。 “你们当兵的不救,咱们救。”说着就要撸袖子上前去,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岂料这人还没碰着车,就被张副院长厉声喝止:“小伙子,别乱动,你们会害死他们的。” 话音刚落,那卡在崖边的车子就这么微动了一下,吓得车里的人叫的哭爹喊娘,同时也确实吓到了要强出头的那个男人和他的朋友们。 “那现在怎么办?干等着啊?”那男人一双眼眸偏偏不偏不倚的盯着苏安希。 苏安希压根连个正眼也没给对方,而是面向张副院长,对他说:“我刚刚看了一圈,肯定是等不到救援了,不如让我试试。” “人命关天,你有把握?”张副院长定睛看着苏安希,问的很是郑重。 苏安希摇摇头,勾了一下嘴唇,回答道:“实话,我没太大把握。” 这一句没太大把握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随后听见这位漂亮女军人清亮的声音继续响起:“现在救,可能还有一半的生存机会,等救援,就算救援队飙车过来估摸着至少也得半个多小时,运气好的话,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等的到救援队来。” 话音刚落,一棵小树被压断弹起,车子又下滑了一下,车内外的人全部大声尖叫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凄厉。 “救我们,救我们。”车里的人虽然看不见车外的人,可是他们能听到车外人的救援方案,反正已经这样了,与其等死,不如赌一把,“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不想死啊!” 车里其他几个人也是这么一致的回应着外面的人。 苏安希看向张副院长,没说话,似乎在等他的意见。 也没别的办法了,张副院长点点头,对苏安希说:“量力而为。” 苏安希又看向其他人,“如果大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就按我的方法试一试,希望各位同志能够配合。” 其他人默默的点点头。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等待被救的人都相信她,其他不过是被困在这儿的过路人,没道理再去发表自己的意见,万一这出了事,得担责任的,反正有这些军人在,救人是军人的义务,他们作为老百姓负责配合他们就好。 苏安希见大家没意见,于是开始救援行动。 “谁车里有救生绳?”她问。 “我有。”有人举手。 “赶快拿来。” 苏安希又问:“有没有纸和笔?” “我这儿有。”一姑娘从包里翻出纸和笔。 苏安希接过来就开始在纸上计算,随即走到山崖边离车最近的安全地段开口问车里的人,“千万别乱动,告诉我你们坐在什么位置,身高体重……” 车里的人一边说,苏安希一边快速在纸上计算,不多时,她吁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几个男人,说:“一会儿听我口令,你们合力帮忙尽量稳住车尾,廖医生,你跟我过去递绳子。” 廖志平一听一脸惊恐,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安希把纸和笔往地上一扔,接过绳子递给廖志平,蓦然一笑,“廖医生,是时候展现你的英雄气概了。” 第二章 一切准备就绪,苏安希开始指挥,“后座打开左边车门,一个一个慢慢的出来,记住动作一定要缓慢,大胆一点,对,打开车门,别怕……好,听我说,先迈左脚,重心不要往前倾,身体尽量往下压……” 后座的两人按照苏安希的指挥,成功的半爬着出来了,看到这一幕的人似乎都明显如释重负了许多,那颗揪着的心也松了一半,唯独苏安希,脸色越发的沉静和紧绷。 “绳子。”苏安希屏气敛息,一抬眼,毫不犹豫的朝着廖志平喊道。 廖志平一秒都不敢耽搁,立即递去绳子,瞧着苏安希一脸的面无表情,小声的询问:“你到底行不行?别逞能啊!” 苏安希没搭理廖志平,而是一把拽住廖志平的手,给他递了个眼色,而后缓慢的走到后车门,特别小心翼翼的探身,伸手,往里递绳子。 她一边递绳子进去一边对驾驶座和副驾上的人说:“你们千万别着急,慢慢的往后伸手,对,那好,行了,姑娘,你把绳子递给你旁边的哥们儿,系腰上,一定要系紧。” “好了,打了死结。”副驾位的男人哆嗦着回答,男子气概在面对生死关头时早已荡然无存。 “姑娘,现在开车门,别怕,幅度小一点,对,这就样……”苏安希见驾驶位的车门开了一个缝,继续说:“现在把绳子慢慢的递出来。” 苏安希成功接住绳子,松开廖志平的手,将绳子递给他,“你拿过去给他们,不用管我。” “你确定你没问题?”廖志平眼前的苏安希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危险,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掉下去。 “我们当医生的大前提也是个军人,你这是怀疑我的体能?”苏安希故意说的很淡定,还微微一笑缓解此刻的紧张气氛。 廖志平见苏安希的模样,无奈的点点头,给她比了个赞转身走了上去。 他把绳子递给山路牙子边站的整齐划一的男人们,对他们说:“各位,我们没有沉重物可以依靠,只能靠大家了,绳子一定得拽紧。” “没问题。”这三个字此刻显得特别的铿锵有力,气势磅礴。 几个大男人齐声呐喊,包括刚才自告奋勇且总是怼人男人,此刻瞧着山崖边上的苏安希,那眼神都是满满的崇敬和爱慕。 苏安希抿唇沉气,继而转到一棵树旁扶稳,开始朝着车里的人发号施令。 “好,现在把车门再打开,你们的重心一定要保持不能前倾,尽量往后下方,可以了,姑娘你现在慢慢爬出来,压低身子,越低越好,副驾的哥们儿,你小心的跟着移到驾驶位,别看下面,一定别看,动作一定要轻和慢……” “车动了。”副驾的男人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 “别管车,别大声叫,不想死的话继续挪动。”苏安希也是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根据她的判断,这车快要不堪负重了。 就在驾驶座的女人刚刚爬出来,伸手抓到苏安希的手,就在副驾的男人成功从驾驶座爬出半个身子的关键时刻…… 树枝断裂,汽车毫不犹豫的跌落了下去,被绑着绳子的男人悬挂在崖边,尖叫声不断,激起了层层灰土,朦朦胧胧的一片像一道屏障,将两边的人隔离开来。 惊魂未定,险中求生,车毁了,幸好人都平安的获救。 被救的几个人一个劲儿的跟苏安希道谢,跟大家道谢。 恭维,感谢,热泪盈眶都是劫后余生的特定环节,他们作为医生虽然早已习惯,可是这一次似乎又不太一样。 张副院长叫人把他们送到安全地点检查伤势,苏安希这才能耳根清净。 雨过天晴,天边挂起一轮彩虹,青山环绕,斑斓夺目,眼下景象可称得上是陌路的希冀。 “果然又是军人又是医生,哪种救人方式你都不落于人后。”廖志平走过来递给苏安希一瓶水,不由得打趣。 苏安希没接水,一把按着廖志平的手臂,紧紧的掐着,“让我缓缓。” 廖志平被苏安希掐的肉痛,横眉竖眼的瞪着她,“别以为你漂亮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啊!” “腿软。”苏安希抬起头很是无奈的看向廖志平,苦笑一声:“吓得。” 廖志平没忍住噗嗤一笑,“现在知道后怕了,走,过去坐坐,瞧你这点儿出息。”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脸都吓白了。” “我那是皮肤白皙,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不好意思,这么白的确实羡慕不来。” “苏安希,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扔下去。” “……” 武警交通队,公安和消防都前后脚赶到,才知道医疗队也被困在了半道上,于是又立即跟上面汇报了情况。 而就在不久之前,张副院长也已经跟方泉市那边的领导取得了联系,现在就等人派车来接应他们。 正值中午,条件有限,大家都只能将就吃点儿饼干啊,方便面这些好凑合的饱腹。 被困此处的医护人员和人民群众或蹲或站的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瞎聊天,苏安希听着大家一口一个缘分,一句一个运气好回头就买彩票之内的话语暗自发笑。 说着说着,有人想起了之前救人的事,不由得开口询问:“苏医生,你救人为什么要在纸上写公式啊?” “也没啥,就是根据车内外情况以及当时的沉重力度,加上不同的面积和体积,身高体重的差异,空气湿度密度,风力风向什么的,用公式进行推算,这样救人会比较精准和科学。”苏安希简单的一说,显然大家没明白。 所有人都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的迷惘模样,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开口赞叹:“厉害啊,用公式也能救人,太牛掰了。” “那是,当年全市理科状元可不是瞎撞上的。”廖志平把泡好的方便面递给苏安希,嘚瑟的笑着。 苏安希白他一眼,“所以呢?那是我,你得意什么?” 廖志平呵呵一笑,“同学一场,我这不是与有荣焉嘛!” 苏安希但笑不语,揭开方便面的盖子,一股热气混着香味儿扑面而来,她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也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小姑娘惊叹的声音,“哇,快看快看,那位少校好帅啊!” 话音刚落,就有人幸福的附和:“看到了看到了,那身材,那长相,那气质,完美啊!” 苏安希一听,不由得抬眼看去,就那么一眼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波浪面含在嘴里飞流直下面汤里,澄澈莹亮的双眸却仿佛失去了焦距。 她回过神来,快速咬断面条,含糊的吞咽下去,蹭的转身把面和汤尽数倒掉,用方便面盒子挡住自己的脸,准备起身撤到一旁不显眼的位置去,却未料想事与愿违…… “嗨,你怎么了?”那位之前怼他的男人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挡住了她的去路,笑意盈盈的问:“干嘛拿面盒子挡脸啊?” “别挡路,让开。” 苏安希说完往左绕,男人也走左边,她又走右边,男人也走右边。 她气得叹口气,咬咬牙,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继续拿方便面盒子挡着自己,却明显心跳加速起来。 此时此刻,苏安希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是这么狼狈的样子,偏偏是现在这个样子,这该死的墨菲定律。 “我就想跟你道个歉,先前是我不对,咱俩交个朋友……”男人也搁在苏安希旁边站着,面向他,语气轻柔,笑脸迎人。 苏安希现在全身心都系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暗自祈祷他看不见自己。 奈何上天总喜欢捉弄人,一双黑色的作战靴就这么贸贸然的出现在了她的眼下方,随即手上的面盒被一个大手强势夺走。 苏安希沿着黑色的作战靴往上,两条迷彩大长腿,再往上看,迷彩作训服着身,腰间武装带更显得他肩宽腰窄,挺拔威武。 可是,作训帽檐下,那双悠长而深沉的黑眸里却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痞。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苏安希身边站立的男人,然后便旁若无人的盯着她看。 短短几秒仿佛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却用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对她说:“别挡了,没穿衣服的样子都见过了。” 此话一出,所有听到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站着和坐着相对立的两人,惊讶的似乎忘了呼吸。 苏安希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心里默默骂咧了一句:混蛋。 很快,她便恢复了神色,抬眼与他对视,压制住内心那颗狂跳的心脏,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也用毫无温度的语气回了他一句。 “说的就像是我没见过你没穿裤子的样子似的。” 于是乎,刚刚走过来的几个武警官兵就这么恰巧听到了这一句话,其中一人还笑问:“这是句绕口令吧?” AD2 第三章 玩笑过后,空气却突然凝固,所有的人更像是在期待谁来解开一个历经千年的未知之谜。 眼神,姿态,神色,表情都做好了八卦的准备,是不是绕口令其实在场诸位心知肚明。 但是,因为气场强大的少校同志,无人敢打响这头一炮。 “徐队,认识的?”夏俊楠爽朗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诡异气氛。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说话的这位武警同志,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好奇和别有意味。 夏俊楠是队里的智囊,机灵的跟猴子似的,一眼就瞧出了点儿什么,人多势众,不太好问的直白,所以委婉的用了认识两个字探口风。 苏安希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冲动了,面对徐彧,一贯的冷静好像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以前是,现在仍是。 可她又何曾料想,冲动的又岂止她一人。 她看着他不足分秒,却又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颈脖间突突而起的跳跃。 更能感觉自己眨眼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全身的血液哗啦啦的在放肆的游走,完全不受控制。 紧张,比先前救人时还要紧张。 霎时间,徐彧脸上的那一丝痞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张冷漠的俊脸,一双淡漠的双眸扫过苏安希的脸,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喉间显而易见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特别随意的撂下了两个字:“老乡。” 极其简单而本因让人倍感亲切的这两个字,却让苏安希的心瞬间跌入寒潭。 是啊,如今她跟他的关系不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老乡二字么…… “渝江人?”夏俊楠一听眼睛瞬间晶亮起来,连忙看向苏安希胸前的名牌,“我也是诶,你叫苏……哎哎徐队……哎哎哎……” 夏俊楠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彧提着领子拎走了,字正腔圆且带着零星训斥之声渐行渐远,“清点人数,瞎套近乎个屁,跟人很熟?” “……” 队长发令,无人敢违抗,赶紧闭上嘴巴跟上脚步忙活去了。 走在最后的男人迈开步子,似乎想了想,又回身,这是个块头挺大,皮肤黝黑的士官,朝苏安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口东北腔。 “不好意思啊,俺们徐队说话就跟冻冰棍儿似的,别介啊!” 苏安希微微一颔首,“你们是方泉支队的?” 张忠点点头,“那可不,这不刚刚驻训完回来接到消息,就顺道过来接应你们医疗队了嘛!” 原来如此,苏安希一早就瞧见了他们的臂章,特战队的,照常理来说是不会派遣特战队来接人,并且还是一整个特战中队来接应他们,原来只是顺路而已。 “那你们先休息,处理好,能走了再来叫你们。”张忠挠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说啥了。 苏安希点点头,“谢谢。” 张忠憨厚的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他是觉得这位女军医吧,美是美极了,就是给人感觉冷冷淡淡的,还有些心不在焉。 “苏医生,你跟刚才那位少校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终于憋不住的小护士偏着头特别兴奋的问道。 苏安希一转眸,发现坐一路站一路的人都看向她,好奇宝宝似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站起身来,暗自咳了咳,说:“不说了吗?老乡。” “不能吧,你们说那话可不是老乡那么简单,又是没穿衣服,没穿裤子的。”爱跟苏安希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护士小王一脸的暧昧,站起来凑到她身边,笑嘻嘻的继续一语道破:“是前男友吧?” 所有人都眨巴着眼睛盯着苏安希,恨不得给她来个全内外x光,再来个ct扫描,实在不行上磁力共振,总之要全面透析,挖出真相。 苏安希白了一眼小王,郑重的对大家说:“行了你们,不当狗仔都可惜了,我跟那位少校同志是一个院子的,小时候的玩笑话,别当真,我跟他真不熟。” 说完,苏安希赶紧逃离八卦现场,平日里就是对她们几个太友好了,再问下去真能把你问懵。 “那个,我……我……哎哎……” 一直被晾在一旁想要插话的那位搭讪男,一句话没插进来,望着那缕窈窕笔直的背影,暗自伤春悲秋。 …… “苏安希,苏安希……”廖志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把将苏安希拽到一边,神秘嘻嘻的样子,“你猜我看见谁了?” 苏安希抢过廖志平手里的饼干袋子,取出一块往嘴里塞,一边漫不经心的咀嚼着没啥味道的苏打饼干,一边抬眼看一眼廖志平,“徐彧。” 廖志平瞪大眼睛,指着苏安希,“见到了?果然是老相好,这才多大一会儿,你俩都见上了。” “我警告你啊廖志平,我跟徐彧没关系,你再胡说我打你 廖志平望着苏安希暗自摇头。 没关系?当年他们都知道徐彧是为了苏安希才复读一年的,这叫做没关系? …… 渝江一中是渝江市最有名气的重点中学之一,而当年的苏安希是一中赫赫有名的学神之一,另一位学神是小她两届的学妹,叫做徐来。 徐来有一个哥哥大苏安希一届,也是渝江一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不好,这人便是徐彧。 照常理,徐彧的成绩是考不进一中高中部的,可是人家直接初升高,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苏安希刚进校的时候就轰动全校,她的名字和成绩高高的悬挂在通知栏最显眼的位置。 本以为会是个带着厚厚眼镜片相貌平平的书呆子,哪知道却是个实打实的美少女。 这朵年纪级花,人人都喜欢她,除了校草徐彧。 久而久之,一中学生之间都蔓延着一个公开的秘密:校草和学神互不待见,各走各路。 没人知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人知道他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是青梅竹马。 大家只知道彧哥对谁都不在乎,特别是苏学神。 大家也只知道苏学神对谁都友好,除了徐校草。 直到某一天,徐校草突然发奋学习,后来高考明明上二本线却偏偏要选择复读,并且转到苏安希所在的高三一班。 直到徐彧背着书包逆着光帅气逼人的站在高三一班的门口,微微偏着头朝学神勾唇一笑。 就在那一刻,大家仿佛才明白过来,校草这一系列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好像都跟苏学神有关。 也是那个时候,苏安希的同桌兼好友廖志平发现了端倪,徐彧是为了他这个同桌而复读,并且特意转到了他们班啊! 可是到底他们俩处没处过,没人知道…… …… 医疗物资都全部转移到武警车上,医疗队伍绕过清理出来的道路,走到塌方对面,挨个儿上车。 苏安希走在最后,面无表情,心事重重。 刚准备跟着廖志平上去,车门就在她面前关上了,她转眸看向关门的张忠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抢先一步。 “苏医生,这辆车满座了,你去前面那辆哈!”张忠的憨厚和正直让人没有任何的反感和防备,说着他朝前面的夏俊楠吼了一声,“老夏,苏医生跟你们车。” “好。”夏俊楠点点头,拉开车门等待走过来的苏安希。 苏安希走了过去,见夏俊楠笑呵呵的请她上车,说了声谢谢,就迈步坐了上去,紧接着夏俊楠也上车了,砰的一声关了车门。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夏俊楠,也是渝江人。”夏俊楠说完伸手特别正式想要跟人握手。 “苏安希。”苏安希伸出手,出于礼貌性的回握。 就在此刻,副驾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徐彧十分利落的跨坐了上来,手刚刚触及门把手准备关门,一转眸就看到了后车座手握着手的两人,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用力的关上车门,车子都为之小震了一下。 “开车。”徐彧的声音冷如寒山。 苏安希也没料到会跟徐彧一车,立即收回手坐好。 以她的视野位置能看见副驾上男人冷硬而线条流畅的侧脸和端正的坐姿。 突然想起以前读书时,他总是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支着两条长腿踹她的椅子,跟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车内气氛持续走向尴尬。 夏俊楠想要缓和气氛,也因为战友们的嘱托,套一套徐队和苏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思及此,他抵唇咳了一声,开口笑道:“好巧啊,我们这一车都是老乡诶,苏医生跟我们徐队应该很熟吧?” 苏安希一听目光刚好与内视镜里某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慌乱下,她转头看向窗外,没答话。 耳边倏地响起一句来自副驾男人的声音:“夏俊楠,回去五公里武装越野,跑不完别吃饭。” “徐队。”夏俊楠一听脸都僵了起来,嚅嚅啮啮起来,“不是说不罚了吗?” “十公里。”徐彧声音没什么起伏,说完伸手压了压帽檐,双手环胸不再说话。 夏俊楠瞥了眼苏安希,人家看窗外风景呢? 于是,他苦哈哈的打着商量,“报告徐队,还是就说好的……五公里吧!” 静谧……车内一片静谧,无人答话。 …… 彩蛋:张忠让苏安希去徐队那辆车,看着她上车,对着站在车门边的夏俊楠比了个大拇指,夏俊楠了然的点点头,比了一个‘看我的’的手势。 第四章 一路无言,耳边除了汽车在公路上的残卷之声,余下的便是车窗缝里灌进的呼呼风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是,不得不说军人开车都比普通人稳当,所以苏安希本来是打算闭着眼装睡的,哪知道没一会儿就真的撑不住了。 此时此刻,她背靠着后座椅背,手肘支在窗框处,手撑着左半边脸颊,眼皮在拼命的打架,完全不受控制。 徐彧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苏安希,不自觉的勾了勾唇畔,上车就睡的习惯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这一身橄榄绿军装衬得她倒是英姿飒爽,脸好像更为消瘦了些,五官比起九年前也越发的精致和有辨识度。 本是白皙的脸蛋却因为风尘仆仆加上舟车劳顿疲态尽显,微微紧抿的唇略微有些干裂,束在脑后的头发也掉落了几缕在肩侧耳际处,无暇顾及。 再看另一个,仰着头,微微张着嘴,睡相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低低的对开车的小兵吩咐了一声:“开慢点儿。” 显然这话让对方一度蒙怔,这速度本来就已经比不上平日里的速度了,还要再慢点儿? 在疑惑和想要询问间挣扎之际,队长似乎洞穿了他纠结的心理建设,浅淡的加了一句:“路滑。” 苏安希醒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山路,在进城的路上。 这里就是西南边陲方泉市的市区,遥遥相望,群山环绕,形如方泉,依山傍水,因此得名。 不过因为是西南边境城市,地理位置限制了不少的发展,少数民族占了一半的人口比例,在经济环境各方面甚至都无法与三四线城市相提并论。 更别说那些下县乡镇,穷乡僻壤,实在是多不胜数,让人一言难尽。 正是因为方泉市地理环境的特殊性,倒是获得了许多不法分子的青睐,驻守在这里的军警战士们所面对的实战,不知道是普通城市的多少倍…… 苏安希看了看手表,睡了有大半个小时,因为保持同一个动作,坐直后感觉脖子有点儿僵,下意识的伸手去揉。 她一边揉着后颈一边顺势瞥了一眼身边的夏俊楠,大小伙子端正的坐着睡,还能睡得着也是不容易,姿势清奇的模样让她不自觉的一笑。 哪知勾着嘴唇一转眸,正好瞧见内视镜里徐彧被帽檐遮住眉眼的大半张俊脸。 “我……” 苏安希盯着内视镜正准备说话,又是一个触不及防的急刹车,被惯性带着往前倾的她只感觉到额头上不是硬邦邦的椅背。 这触感,是温热干燥且带着烟草味的……手背。 就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她猛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眼前是一只贴着驾驶座后背的大手,骨节分明,细长有力。 徐彧看都没看苏安希一眼,快速且自然的收回自己的左手,连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夏俊楠是被撞醒的,梗着脖子看看车内其他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顺便朝身边的苏安希咧嘴笑了一笑。 苏安希微微垂眸,双眼逗留在徐彧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长得特别好看,手掌很大,厚薄合适,五指修长匀称,连一颗颗指甲盖都像是精修刻画出来似的,是手控党的福音。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曾经喜欢揪她的头发,喜欢揉乱她的发顶,喜欢在她打瞌睡的时候帮她撑着脑袋,喜欢走在马路牙子上扯着她的书包带子,把她拉到人行道的方向…… 好像还有很多很多刚才那样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在没重遇他的时候也没那么印象深刻。 而现在,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每一件都历历在目。 她默默的移开目光,暗自告诫自己:苏安希,你跟他早就结束了,还追忆那些似水年华,有意思吗? …… 车子抵达方泉武警医院,院方领导-->> 出门迎接,苏安希一下车就被张副院长喊了过去,向对方介绍:“这位是我们急诊科最年轻优秀,也是最有前途的苏安希医生。” 显然对方瞧见苏安希也是一脸惊艳和好奇,连连夸赞她年轻有为,重要的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苏安希跟院方各位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身后的武警车。 武警战士们正在帮忙把医疗物资和器械搬了下来移交给医院的后勤人员。 一切就绪,各班各排清点人数,整装待命。 瞧着他们即将离开,苏安希看向不远处打电话的男人。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挠着,此次一别,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上了。 廖志平从未见过苏安希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苏安希是冷静果断的,是对任何事都秉持着从容态度的。 或许只有那个叫做徐彧的人才能让她方寸大乱,能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虽然苏安希总是不承认她对徐彧的感情,可是作为旁观者和好朋友的廖志平很清楚,她这九年里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忘不掉吗? “要走了,不过去聊两句?”廖志平凑到苏安希身边低声问她。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不过是等待一个附和的声音,她点点头,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谁知道她刚走了几步,就见着徐彧挂了电话,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苏安希瞧着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暗自理了理衣摆,扯了扯衣袖。 岂料,徐彧径直经过她,人走至院长跟前,打了个招呼,说要立即回营地,就先行离开了。 院方和张副院长他们一个劲儿的感谢,都是军人,明白他们特战队的情况,也就不再多做挽留。 被尴了个大尬的苏安希之前所有的心理活动在被无视之后突然就变得无所谓了,合着她一直在那儿暗自神伤,回忆过去,人家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是啊!徐彧始终是徐彧,哪怕在军营里千锤百炼,造就一身铁骨铮铮,性格始终无法改变,依然我行我素,仍旧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现在想来,她一路在那儿自作多情还真是搞笑。 就在苏安希发誓绝对不再多看徐彧一眼时,人家却又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一米九的个头压在她上前方,让人感觉空气都稀薄了。 “看你憋了一路了,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徐彧低眸淡淡的盯着苏安希。 苏安希抬起头看向徐彧,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想要说,可是话到嘴边似乎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九年,真的让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徐来回渝江了。”莫名的一句。 徐彧深眸中闪过一丝好笑,“我知道。” “……”苏安希突然无言以对。 “还有吗?”徐彧又问。 “我看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也没必要再问你过得好不好了,是吧?” 苏安希见徐彧一副首长问话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自然也强硬了起来,果然能让她炸毛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办得到。 “成。”徐彧点了点头,见队员们都上车了,迈步往武警车队伍那边走去。 苏安希咬咬牙,突然觉得委屈,没由来的委屈。 她忍住,忍住,绝对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丁点儿的软弱。 骤然之间,徐彧却又转身走了回来,站定在苏安希面前,摸出手机对她说:“手机号多少?” 苏安希呆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徐彧,机械的摸出手机递给他,看着他在她手机上拨号,听着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惊觉他们在交换电话号码。 而后接过徐彧递回给她的手机,听见他说:“你难得到这儿来,过两天我休假,请你吃饭,一尽地主之谊。” “好。”苏安希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第五章 要说方泉市这青天白日的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但是再没特色的地方也会有美轮美奂的时刻。 那方泉市何时最美? 当然是这高原的郎朗夜色。 一轮圆月皎洁清明,彩霞满天,深蓝如幕布的夜空里嵌着满天繁星,无论是星还是月比起渝江的夜空,都更显得圆润和闪亮。 苏安希站在医院综合楼后面的草坪上,抬头仰望,这一天的惊心动魄在看到这一片广袤的夜空后,心总算是沉静了下来。 廖志平手里拿着纸巾,一边擦嘴一边朝着苏安希走了过去。 “明天开始义诊的第一天,你吃这么少,别还没开始诊疗就先要我们抢救你。”廖志平睨了一眼苏安希,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别说这里的夜晚是真心的美。 “放心,抢救我的机会你不会有的。”苏安希转眸伸手看向廖志平,“口香糖给一个。” 廖志平白了苏安希一眼,一边摸出口香糖递给她,一边抱怨,“我发现你这人吧有时候真的是既不要脸又不要皮的。” 苏安希抽出一片拆开包装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有些含糊的说道:“我也不明白你这么小气嘴毒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是怎么娶到媳妇儿的?回去我真得好好问问嫂子她到底喜欢你什么?” “我跟我媳妇儿那叫天造地设,没理由的相爱,你羡慕不来。”廖志平顿了一顿,突然呵呵一笑,看向苏安希若有所指,“等等,你说回去?我怕你现在舍不得回去了吧?” 苏安希刚好吹出一个泡泡,听见廖志平语带双关,‘啵’的一声,泡泡爆裂,白色的软糖贴在她的鼻尖上。 她用舌头技巧性的一顶一卷,口香糖重新回到了她的嘴里,嚼了两口,才说:“少卖关子了,说吧,她们打听了些什么?” 廖志平笑的更是明朗,“不是说没关系么?你管她们打听了什么?” 苏安希一听不自觉的伸手挠了挠美貌,眸子里晦暗不明,突然就不说话了。 下午的时候,为了欢迎医疗队的到来,院长说晚上订好了地方出去吃。 张副院长他们随便惯了,提议就在食堂吃就行了,别弄得那么讲究。 所以,就着食堂摆了两桌,领导班子一桌,医护人员一桌。 苏安希在医护人员这一桌坐下,手机摆在桌子上,漆黑的屏幕看了又看,瞄了又瞄。 饭过中旬,聊着聊着,有人起了头说起来今天在路上遇见的事,说起了的苏医生如何化腐朽为神奇救的人,让本来对这个漂亮女医生颇具好感的一众人更是好奇连连。 苏安希一抬眸,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淡笑着把一切归结于运气。 继续聊下去,就说起了来接应他们的武警特战队,自然而然把话题带到了帅气的特战队徐队长身上,这一说便让大家的话匣子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起来。 方泉武警医院的医生跟武警支队的很多同志经常打交道,特战队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说这位徐队长带领的特战突击队这些年来打击了多不胜数的不法分子,暴徒,恐怖组织等等,立功无数,着实厉害。 还说这方泉市的安宁真的是全靠他们这些特战队员们,不过吧,他们也是武警医院的常客。 轻伤不下火线,能来医院的都伤的不轻,包括徐队长。 苏安希一听心尖突地一紧,嘴巴快脑子一步,开口问道:“徐彧……队长,也受过伤?” “特战队长也是人啊,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枪伤刀伤都挨过好多次了,不瞒你说,三年前他胸口那刀再偏一点,神仙难救。” 当初参与抢救的一年轻男医生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医生难得开口询问,喜笑颜开的为其讲解,并且刻画的是绘声绘色。 苏安希了然的点了点头,运筷夹菜,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位男医生见苏安希不说话了,不由得开口问道:“难道苏医生也对徐队长感兴趣?” “瞎说什么呢?”小王护士立即跳了出来帮她们苏医生澄清:“咱们苏医生跟徐队长是老乡,又是发小,邻里之间关心一下回去万一问起来也好说嘛!”说着开着玩笑指了指他们几个女护士,笑道:“是我们对徐队长感兴趣。” “可不是。”苏安希身边的廖志平一边把排骨往嘴里塞,一边听似随意的凑了一嘴。 苏安希睨了一眼廖志平,随即放下碗筷,对大家说:“我吃好了,你们大家慢慢吃。” 说完拿起手机,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身后还响起姑娘兴奋的声音,“哎,对了,你们猜我今天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 什么之后再无什么,苏安希已经走出了食堂…… 此刻,伴着月光,又见苏安希的模样,廖志平就憋不住笑了,“苏安希啊,你就是死鸭子嘴硬,还跟我这儿装逼。” “不说拉倒。”苏安希转身预走,被廖志平给拽了回来。 “徐彧……一直单着。”廖志平说。 ;苏安希看着廖志平,眼眸里平静无波。 须臾片刻,她突然转身面向黑压压的远山处,忽而勾着唇角,垂眸一笑,“一直……单着。” …… 方泉武警特战队的驻地远离市区的喧嚣,山脚下宁静而清幽,秋夜凉凉,秋风带着屡屡寒意,刮遍营房的每一处角落。 办公室里,徐彧靠着椅背,一个人时姿态慵懒不少,左手指尖夹着烟卷往嘴上送,右手拎着一份报告看,潇洒的吐一口青烟。 “哎,老徐,夏俊楠那小子怎么还在操场上跑圈?” 邱东远径直进来,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里的文件夹,一边拿起杯子去饮水机旁接水,一边开口问道。 “他那脑袋瓜子能分一半在体能上,我就不用让他加练了。”徐彧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看了一眼端着水杯朝他走来的邱东远。 邱东远喝了两口水,把杯子往徐彧的办公桌上一噔,就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他笑道:“我就喜欢俊楠那小子的脑子,现在科技信息时代,高科技人才可遇而不可求,体能方面可以平衡一下,循序渐进嘛!” 徐彧掀眸瞅一眼邱东远,勾唇一笑,“合着你这政治指导员的工作都做我身上了?” “我走文你走武,我搞思想工作,你搞人,咱们这是神雕侠侣,我哪可能给你做啥工作。”邱东远笑起来嘴角两边浅浅的两个窝,整一个和蔼可亲的形象。 “你才搞人。”徐彧白一眼邱东远,把文件往边上一放,站起身来拿起桌旁的作训帽准备走。 邱东远把人叫住,“话没说完,哪儿去?” 徐彧理了理手里的作训帽,睨一眼邱东远,“你不是心疼那小子么?我瞧瞧去。” “等他再跑一圈。”邱东远笑眯眯说道。 “你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会去了趟支队又接回点儿破事吧?” 邱东远‘嘶’一声,抬头望向徐彧,“你就不能往好的想。” 徐彧点一下头,“没有就好,你也知道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心太软。” “别说我了。”邱东远的脸上就写了两个字‘八卦’,他笑着问:“今儿赶着去支队开会,错过了点儿什么,说说呗!” “说什么?”徐彧明知故问,一脸坦然。 “少跟我打马虎眼儿啊!”邱东远一脚踹过去,徐彧慢条不稳的往后一躲,就听见对方继续在说:“医疗队里的苏医生,叫苏安希?” 徐彧把作训帽往头上一扣,一边理了理帽檐,一边反问:“夏俊楠那小子说的?” 邱东远呵呵一笑,“别管谁说的,是她吧?” “又跟我打什么哑谜?” “还跟我这儿还装呢?”邱东远笑得一脸暧昧,“我记得当年你他妈喝的酩酊大醉,躺地上喊了一夜初恋的名字,是叫苏安希没错吧?” 徐彧瞧了眼邱东远,没搭理,说了句‘走了’,转身迈着修长的双腿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转身指着邱东远,“对了,我跟你可不是神雕仙侣,你最多就是那雕。” 邱东远一听‘嘿’的一声,顺着桌子上的纸巾盒砸过去,砸了个空。 望着那挺拔颀长的背影,他无奈的摇头一笑。 他们特战队有个公开却不能言说的秘密:徐队单身多年是因为有个难忘的初恋。 当然,只有他知道,他们徐队的初恋叫苏安希。 …… 黑色的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一阵风吹过,透人心脾,刺人皮骨。 方泉市地域气候不稳定,早晚温差确实很大。 不过他们这些军人,坚守一方,使命在肩,冬不暖夏不凉,温差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 操场,黑色的身影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跑道上四散开来。 徐彧站在跑道边,单手扣在枪带上,想起了邱东远的话。 那个时候刚分手,回来以后跟公安特别小组联合行动,将之前成功打入敌方内部的剩余恐怖组织力量一一端掉。 庆功表彰大会后的庆功宴,作为最大功臣的他来者不拒,喝了个天昏地暗,越喝的多脑子里苏安希那张漂亮的脸就越清晰,越是觉得清晰就越是往死里喝…… “夏俊楠。”徐彧朝着跑道走了过去。 “到。”夏俊楠停在徐彧面前,大口呼吸,却是有气无力。 “去吃饭。” “队长英明。” 徐彧拍了一下夏俊楠的脑袋,“再跟指导员胡说八道,十公里没商量。” 夏俊楠缓过劲儿来,这才站直,朝着徐彧敬了个军礼,嚅嗫道:“是。” “滚蛋。” 夏俊楠走了以后,徐彧的手机信息铃声响了一下。 他摸出手机,摁开信息,只有两个字:没有。 往上看,是他发送出去的信息:苏安希有对象没? 第六章 凌晨五点,一缕阳光将沉睡在边陲的这座城市唤醒,和它一起苏醒的还有医疗队的医护人员们。 昨晚饭后,方泉武警医院的院长和主任们带领着医疗队的专家团队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对于此次的义诊巡诊任务进行了一个大概的阐述和规划。 五点半,医疗队伍整装出发,医护人员们兵分两路,一路在边防某团文化活动中心,为官兵们做检查。 另一路在医院为官兵家属进行门诊,而后八点半出发至望留县连队和哨所进行巡诊。 而苏安希就被安排在了去往望留县巡诊的队伍里。 望留县距离方泉市有一百多公里,路不好走,除了公路还有山路,土路,搓板路,刚巧这段时间雨水多,不到百公里的路足足走了有小半天。 中午抵达连队,用餐,休息,下午两点开始为连队官兵和家属们开设普通和特色门诊,针对不同的情况进行诊疗。 晚上,苏安希以自己的急诊专业和临床经验,配合日常情况,为连队官兵进行知识讲座和现场急救模拟训练。 第二天奔赴哨所,做相同的事情。 每天不是在诊疗检查,就是在去诊疗检查的路上,队员们要经受住长途跋涉,要挨的过水土不服。 工作量虽然看似比不上急诊,但是加上前者各种硬性条件,算起来可比在急诊最累的时候还要辛苦。 一连三天过去了,苏安希也没等来徐彧的电话。 此刻正准备打道回府,苏安希靠窗而坐,纤细的手指掂量着手机,来回的把玩,那双带着疲态却依然澄澈的双眼看向车窗外。 骤然之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安希下意识的坐直回头举起手机一看,略显激动的神情一瞬间转化为失落。 “好玩吗?” 她瞪了一眼刚坐在自己身边的廖志平,把接通的手机置于耳边,语气冷嗤讥讽。 廖志平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着手机不由的笑道:“看你最近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真快成望夫石了,人家不打来你就不知道打过去啊?” 苏安希果断的挂断通话,关了静音,将手机往包里一塞,白了一眼廖志平,闭眸睡觉。 耳边是男人无奈的叹气声。 汽车发动引擎,在路上颠簸,颠的人肝儿疼,连苏安希这种睡神都睡不踏实,更别说其他人了。 苏安希歪着头慢慢的睁开眼,眼及之处让她睡意全无。 车窗外是云脉连山,日月交接连成一线,云舒云卷映彩如画,在渝江永远无法看到眼前这番景象。 望着远方天边渺小的倦鸟归巢,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大雁南飞,鸟鸣声声那个黄昏。 那会儿好像是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隔壁大院的雪雪跟徐彧表白,刚巧撞上放学回来的苏安希。 于是顶着一张小正太脸的徐彧,直端端的指着苏安希拒绝了雪雪:“可我喜欢她。” 那一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状况之外的苏安希。 很快,小丫头双手扶着书包带子往前一带,朝雪雪甜美的一笑,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喜欢他。” 说完脚步生风,头顶刚好群雁飞过,似在给她欢呼。 她不喜欢徐彧,因为他成绩不好还总是欺负她。 徐彧追上她,生气的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苏安希那阵喜欢看天文地理书,所以就用了比喻。 她看着徐彧回答的特别义正言辞,“因为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同时出现在天上,就像我俩一样。” 后来,徐彧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在学校却甩都不甩她。 再后来她初中跟母亲搬出了大院,也转了学,三年里没再见过那个小霸王。 …… 儿童时代的插曲,到今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才蓦然忆起。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而她不懂。 不知道,她没问过,他也没提过,就像是被抹去了的记忆,到今天记忆之门刹然而开,她才恍然大悟。 手机震动从包里传了出来,苏安希暗自咬咬牙,转头剜了廖志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廖志平,你幼不幼稚。” “我玩个连连看也叫幼稚?”廖志平哭笑不得,“苏安希你住海边啊你。” 苏安希一瞧廖志平的手机屏幕真的是连连看,这才从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她再熟悉不过,他没换过号,而跟这个手机号码只相差一位数的情侣号码,她早就注销了。 后来再想用回来,已经被别人占用了。 “喂……”她接通出声,伴随着颠簸和心跳。 “今天有空吗?请你吃饭。”徐彧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从听筒里传来。 “我现在不在方泉。”苏安希回答。 “那算了。”那边顿了顿说道。 苏安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随即说道:“我在回方泉的路上,如果你不怕晚的话……” “几点能到?”徐彧打断苏安希,问道。 “七八点左右。”苏安希估摸着时间,说了个大概。 “八点,我把地址发你。” “好。” 徐彧淡淡的‘嗯’了一声,补了一句:“对了,顺便叫上廖志平。” 苏安希一听看了眼廖志平,半响回了句:“我告诉他。” “成,就这样,挂了。” 苏安希挂了电话,信息就来了,她看了眼就锁了屏,脸上没什么表情。 耳边却蓦地传来廖志平暧昧丛生的声音:“徐彧啊?约你吃饭啦?” “对。”苏安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廖志平,补了一句:“让我顺便通知你,一起。” 廖志平一脸的惊吓,他去不就是电灯泡吗?不能去,不能去。 “我身体不舒服,舟车劳顿,就不去了,你跟人家就慢慢吃,慢慢聊。” 苏安希伸手指着廖志平,一字一句的说:“你,必须去。” 廖志平瞧着苏安希的样子,突发一种小命不保的错觉。 算上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 …… 回到方泉市已经临近七点半了,一副天黑色等暴雨的暗哑沉闷,看来是真的又要下雨了。 车子停在武警医院后面的宿舍楼,几人拿起自己的东西一一下车,上的上楼,进的进房,都没心思多啰嗦一句话。 苏安希回到宿舍把医药箱一放,便迫不及待的去打开行李箱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她拎起一条裙子,勾唇一笑,幸好当时整理行李箱的时候没把本来装在里面的便装清出来。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廖志平的声音同时响起:“苏安希,你还没好,快到八点了。” “马上。”屋内是苏安希干脆的回应。 女人的马上总是让人恍恍惚惚,捉摸不定。 十分钟后,门打开了,廖志平刚好结束一把游戏,抬头看去,吹了个口哨,却很尴尬的……没吹响。 读书那会儿穿校服,工作后军装,偶尔私底下见面也都是大方简单的休闲装束,穿成眼前这样女人味儿十足的模样,印象中一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眼前的苏安希穿着杏色的v领露肩小衬衫,笔直的颈脖下锁骨线条刚好横拉出来,完美的刚刚好。 下面穿着一条雾霾蓝的不规则半身裙,扎着衬衫,那小细腰盈盈一握的,长腿白皙细长笔直。 苏安希关上门,伸手从美人尖处往后缕了一把长发,趾高气扬的像一只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好看?”她问。 “女神。”廖志平伸手点赞,然后凑到苏安希跟前调侃道:“我替我媳妇儿感受到了一丝的危机感。” “放心,我没把你当过男人。”苏安希说完背着包转身下楼。 身后,廖志平一边跟上一边叨叨:“你这么说话可就伤感情了啊!” …… 下了出租车,苏安希冷的搓着手臂,往对面的饭馆走去。 在她身后下车的廖志平瞧着苏安希冷滋滋的模样,暗自‘啧啧’两声,跟着走也没再说什么。 别看她这么些年来看似对人对事满不在乎,事事圆滑,其实骨子里那股好强的劲儿根深蒂固,从未散去。 而最能激发出她那股劲儿的人,就是徐彧。 进了餐馆,一眼就看到了靠墙那边卡座上的男人,一身黑衣便装,手上夹着烟有一口无一口的抽着,弧度好看的薄唇吞吐着烟雾,让整个俊朗而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许多。 似是心灵感应,他蓦地抬头,剑眉星目英朗正气,那双沉静的双眸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目光不闪不躲。 老板上前询问:“美女,请问几位。” 只见徐彧拄灭了烟头,朝门口走来,目光一转,对老板笑了一笑。 “老蔡,不用招呼,我朋友。” 第七章 老蔡看看徐彧,又瞧瞧面前这个漂亮的姑娘,霎时恍然大悟起来,随即绽开了笑容,凑到徐彧跟前低声笑问:“女朋友?” “不是。”徐彧淡定的看了眼老蔡,见苏安希转头看向另一边,是廖志平从厕所那边过来了。 “不好意思。”廖志平笑容满面的朝着徐彧指了指身后:“人有三急,久等了。” 苏安希暗自剜了廖志平一眼,听见徐彧招呼他俩入座,语气平平,客气又生疏。 “过去坐。” 说完,徐彧便转身领头往刚才他所坐的卡座位置走去。 苏安希朝着廖志平撂下一句‘懒人懒马屎尿多’,便抬步跟上了徐彧的脚步,在他身后两步远。 廖志平那个无辜啊,那个无奈啊,全部化作一抹苦涩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苏安希的眼睛一直黏在徐彧的后背,以前就觉得他高,跟他说话斗嘴吵架都费劲儿,经常被他拎小鸡崽儿似的毫无反击之力。 现在,瞧他身形颀长,背脊笔挺板正,行走如风,像一棵傲然孤立的参天大树,直耸云端,感觉又长高了一截。 老蔡望着这仨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走到柜台拿菜单,被压着柜台伸长脖子往某个方向看的媳妇儿拉住。 “小徐那什么情况?”老蔡媳妇询问。 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更何况开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标志的姑娘,还是万年老光棍徐彧的朋友,自当好奇。 “我觉着吧……”老蔡瞅着自己媳妇儿一张肉脸笑的跟弥勒佛似的,手臂撑着柜面扬扬下巴看向同一个地方,这才不疾不徐的说完下半句:“像老相好。” 老蔡媳妇儿一听腾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老蔡以一副过来人的思维给自家媳妇儿捯捯理:“你看啊,徐彧这么些年来什么时候约过姑娘吃饭?什么时候正眼瞧过一个姑娘?又什么时坐半个多小时耐心的等过人?” 老蔡媳妇儿一个劲儿的点头,“你别说,还真是,他们那些战友吃饭,小徐永远是最晚到的那一个,给他介绍女朋友,也总是放人鸽子。” “我刚刚问了是不是女朋友,他说是朋友。”老蔡拎着菜单朝媳妇儿挑挑眉,继续:“真是普通朋友这晚上大冷天的,那姑娘能穿成那样?” “等等,那也有可能是新交的女朋友啊!”老蔡媳妇儿不服老蔡的推测。 老蔡本来都要过去了,谁知道媳妇质疑自己的专业,必须再说明白点,“你见过新交的女朋友还带个男电灯泡的?而且一看那姑娘就是大城市来的,相信你老公我,没错的。” 说完老蔡就走了过去,身后的老蔡媳妇儿支着双下巴眼睛笑成一条缝,突然觉得自家老公这会儿简直帅呆了。 …… 徐彧给苏安希和廖志平倒茶,一边倒茶一边对对面的两人说道:“这是这边本地的茶叶,在渝江喝不到,尝尝。” 苏安希本来就冷,这会喝了一口热茶,手捧着茶杯,方感暖和了不少。 再喝一口,入口甘苦,滑进喉咙后却又回甜,齿颊留香,确实不错。 廖志平一饮而尽,盯着茶杯里的一片茶叶,发表感言:“还真挺好喝的。” 徐彧看向苏安希,问道:“觉得怎么样?” 苏安希点了点头,对上徐彧的俊脸,点评:“不错。” 徐彧提起茶壶给苏安希的茶杯重新添满,“不错就多喝点儿。” 苏安希盯着徐彧给自己斟茶,不由得笑了一笑,略带讥诮:“让我多喝点儿,是怕我把你吃穷了?” “有本事吃穷我再说吧。” 徐彧抬眼觑了一眼苏安希,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随即转手又给廖志平续上,放下茶壶,自己也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老蔡便过来了。 “吃点儿什么?”老蔡问。 徐彧抬了抬手,看向对面两人,“你们点。” 老蔡把菜单递给廖志平和苏安希,含笑看了眼靠着那儿恣意喝茶的徐彧,随即又看回另外两人。 廖志平和苏安希一人点了一个菜,把菜单递给徐彧让他点,徐彧又加了几个菜,看向两人 “不了。”苏安希率先开口,“明天还有工作。” “少喝点儿呗,干吃多无聊啊!”廖志平一听酒,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拿瓶白的。”徐彧说完,把菜单还给老蔡说:“菜里别搁香菜。” “蒸牛腩得放些才好吃,你不是每次都要……” “老蔡。”徐彧看向老蔡打断他,指了指门口那桌,“那边叫你买单。” 老蔡转身回了句‘来了’,就迈步过去了。 苏安希全程看着徐彧,半响才慢慢弯起了嘴唇,“你还记得我不吃香菜。” 徐彧掀眸看了眼苏安希,又垂眸勾唇,伸手去把桌边的烟盒,就着盒下方在手背上敲了敲,薄唇顺着含了一支叼在嘴上,垂垂欲坠的烟卷上下晃动,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嗓音。 “突然想起了。”他似玩笑似认真的回答道。 蓦地,他抬眼看向廖志平,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对了,你要吗?” 廖志平笑着摆摆手拒绝了句‘我不抽烟’,心里却暗自腹诽:你俩眉来眼去了半天才想起老子。 徐彧淡笑着把烟扔桌子上,开始找打火机,摸了一圈没摸着,微微皱了眉头,又舒展开来。 苏安希一撇眼,看到她这边桌角被纸巾盒挡住的打火机,伸手拿起来递给徐彧,看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不由得说道:“你现在烟瘾挺大的。” “嗯。” 徐彧接过打火机,大拇指刚刚摁在打火处,想了一想又松开,伸手从嘴里将烟拽掉,就着打火机往桌角边一放,又是仰身一靠,哪知道桌下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无意撞了苏安希光裸的小腿。 被布料突如其来的一碰,苏安希像是触电了一般双脚腾地往后一缩,抬起头看向徐彧,没说话。 “不好意思。”徐彧也微微收回自己的双腿,抱歉的相当坦然。 “怎么了?”状况外的廖志平看了看两人,问道。 “没事。”回答他的是身边和对面两人默契的异口同声。 “哦。”廖志平点点头,酒来了。 廖志平来劲儿了给三个人倒上,举起酒杯说起了开场白:“走一个,为我们能在这儿重逢,也感谢老同学的招待。” 苏安希端起酒杯一抬眼,刚好对上了徐彧的双眸,她没躲开,他也没移走,杯盏推撞,一饮而尽。 菜来了,三人边吃边聊,边聊边喝,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彼此的工作,工作上遇到的一些事情等等。 聊得也算是波澜不惊,不尴不尬,仅此而已。 廖志平要酒其实是打算灌徐彧套点话的,谁知道喝着喝着人徐彧面不改色,他自己开始晕乎乎的了。 “徐彧,苏安希。”廖志平一手举着杯子看向两人,红红的脸蛋,迷离的眼神,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敲啊敲的。 “难得你俩都在,也这么多年了,你们就告诉我你们当年到底在一起过没有?”他喝了一半又继续:“当初你们都那么好了,没道理不在一起啊!” 苏安希去抢廖志平的酒杯,一边抢一边对他说:“行了行了,你喝多了,别喝了。” 廖志平呵呵一笑,喝多了的人力气极大,他摇摇头,就着苏安希的手把剩下的半杯酒都喝了下去,继续叨叨:“如果你们真在一起过,为什么要分手?” “廖志平,你发什么酒疯。” 越说越离谱,苏安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反观徐彧一脸淡定的坐在对面看着他们两人,像看戏似的。 “苏安希啊,作为朋友,我是真心疼你啊!”廖志平突然面向苏安希,扶着她的双肩,继续一脸叹息:“徐彧那混蛋都走了那么多年了,音讯全无,你还等他干什么?” “够了。”苏安希一声呵斥,连忙捂住廖志平的嘴,这才看向徐彧,有些抱歉的对他说:“他喝醉了胡说八道,我送他回去,谢谢你今天请客。” 说着苏安希暗自一咬牙,起身拽廖志平起来,谁知道肩上力道突然一松,廖志平被徐彧单手扶起来。 他微微弯腰,另一只手将座位上的外套拿起来,丢给苏安希,朝她歪歪头,说:“穿上,我送你们。” 第八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饭馆外狂风四起,看来要不了一时半刻,暴雨将至。 徐彧扶着醉成烂泥的廖志平往出走,苏安希跟在他们身后,老蔡见状迎了上来。 “喝醉了?”老蔡瞄了一眼苏安希身上的衣服,看向徐彧不由的问道。 “嗯。”徐彧抬眸对上老蔡的双眸,对他说:“今天这顿记账上,回头一起算。” 老蔡摆摆手,笑道:“我还怕你跑咯不成,真是的,你照顾好你朋友要紧。” 徐彧点了点头,“成,走了。” “慢点儿啊!”老蔡上前帮忙把着门帘。 “我去叫车。”苏安希说完率先小跑着出去,猎猎冷风从她的脚下灌了进去,冷的她暗自一个哆嗦,裹紧了身上大大的夹克。 老蔡跟在徐彧身边,瞧着站在马路牙子上招手拦车的姑娘,淡然一笑,“衣服都穿人姑娘身上了,还说只是朋友。” 徐彧抬起头顺着老蔡的目光看去,昏暗的路灯下那高挑纤细的人影裹在一件宽大的夹克里,盖住了半个大腿,只露出一截裙摆。 裙摆下面裸露在空气中那双匀称细长的白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其实打一开始当苏安希走进饭馆大门的时候,他就发现屋内所有的雄性动物都在看她,包括他自己,看迷了眼。 这就是所谓的时光流逝,将当年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流逝成了如今这个成熟妩媚的大女人。 所以,脱掉军装都能穿这么短了? 心里划过一丝不爽,这才驱使他起身迎人。 “下雨了,进去吧。”徐彧没有正面回应老蔡的话,而是被两颗突如其来的雨滴打回现实。 “那我进去了啊,路上小心。”老蔡说完也不啰嗦,转身就往回走去。 “徐彧。”苏安希拦了出租车,拉开车门转身喊了一声。 雨滴有变成雨串的趋势,风也是越刮越猛烈,徐彧三步并作两步赶紧的扶着廖志平快速的走了过去。 然后把已经睡成死猪的廖志平塞进了后车座,抬头看向苏安希吩咐道:“你坐前面,我照顾他。” 苏安希点点头,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紧接着后车门也随之关上。 “武警医院。”苏安希报了地址,出租车汇入道路中去。 没到一会儿,雨哗啦啦的打在玻璃上,车顶上,发出激烈碰撞的声音,挡风玻璃的雨滴成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苏安希透过内视镜看向后车座两个男人,半明半暗的后车座上,廖志平仰着身子张着嘴巴呼呼大睡,身边的徐彧就一件黑色短袖,双手交握在胸前。 因为光线问题只能看见他线条流畅且紧绷的下巴,那张俊脸被完全隐匿起来,看不清表情。 她低头伸手拽了拽身上的夹克拉链处,抿了抿唇角,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清新的皂粉味,都属于身后那个人。 “媳妇儿,来给老公抱抱。”后座廖志平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蓦然而起。 苏安希朝着内视镜看去,眼瞳瞪大,只见廖志平整个人都趴在了徐彧的肩上,还上手了。 “媳妇儿,哎,媳妇儿,你的胸怎么变得这么硬啊?”廖志平的手在徐彧的胸口揉啊揉,特么欠揍的表情和声音。 “噗……”苏安希一个没忍住,噗声笑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见怪不怪,也笑道:“哎,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哦,不能喝吧往死里喝,喝多了管她男的女的认不认识,上手又是抱又亲的,你看这多要不得……” 话音刚落,后坐的声音又响起了,“漂亮媳妇儿,来给老公亲一个,mu……mua……” 苏安希一听赶紧转身看去,勾着唇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后面,徐彧一掌杵在廖志平的右脸上,把他左边脸毫不客气的紧紧贴在玻璃上,两人中间横亘着的是徐彧那肌肉线条紧实的长臂。 “以后别让他喝酒了。”徐彧特别淡定的对苏安希提醒道。 苏安希暗自咳了咳,忍住笑意,对徐彧说:“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徐彧看向苏安希,突然勾起一边唇角,语气却也变得冷漠起来,他说:“要说不好意思也不是你说。” 苏安希被莫名的噎了一下,刚才的小插曲就此被此时的气氛所破坏。 她回身,坐好,不再言语。 车窗外,淅沥沥哗啦啦,雨刮器,左右左刮呀刮。 车子停在武警医院旁边的宿舍楼,苏安希探头看雨势不见小,于是转身对徐彧说道:“我扶他进去,今天麻烦你了。” “嗯。”徐彧打开车门,见苏安希也下了车,直接把廖志平拉出来,往对方身边推。 苏安希着实是低估了醉死人的重量,整个人没站稳直直往一边倒,徐彧见状身后扶住她,腰背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撑了起来。 随即,徐彧瞥了眼苏安希,没说话,直接一个甩手,一矮身,就把廖志平弄到了自己的背上,背着人就往里走。 苏安希眸子一顿,赶紧转身给了出租车师父车费,然后双手顶着包包,快跑着跟了上去。 廖志平住一楼,苏安希去摸廖志平衣兜里的钥匙开门,侧身让开道让徐彧先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进去,关上了门。 徐彧把廖志平扔到床上,站立在床边叉腰看了看,转身对刚走进来的苏安希说:“你先出去。” 苏安希瞅一眼躺在床上的廖志平,转眸看向徐彧,问:“你不是想揍他吧?” “我帮他把湿衣服脱了,你是不是也要观摩?” “那我先出去。”苏安希转身就走,还为其带上了房门。 苏安希坐在沙发上听着饮水机里沸煮的声音,听着落雨打在雨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些走神。 直到看见紧闭的卧室门打开,那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她这才起身去接水,透明的玻璃杯里乘着半杯褐色的液体。 “预防一下。”苏安希递给徐彧。 徐彧走过去接了过来,手指擦过她的手指,见她瑟缩的收回,看了她一眼,仰头一口喝到底。 “走了。”他把杯子递给苏安希就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苏安希见徐彧短发和颈脖连接处都浸这雨水,后背没怎么湿应该是因为背着廖志平。 “还有事?”徐彧转身盯着苏安希,四目相对,他那双深邃沉静的眸子依然风雨无波。 苏安希把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随即脱掉身上的夹克走过去递给徐彧,“你衣服都湿了,我去帮你找件廖志平的衣服将就一下。” 徐彧接过夹克,见苏安希要往卧室走去,眉头一蹙,赶紧上前一把拽住苏安希纤细的手腕,对她说:“不用了。” “没关系。”苏安希无所谓的笑笑,挣开手腕上的大手,一边上手去拧门把手,一边继续说:“换了干衣服,免得感冒。” “我说不用了。”徐彧蓦地怒喝一声,伸手把苏安希拉到一边,怔怔的瞪着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安希一愣,没想到徐彧会发火,她深吸一口气,心口也一阵窝火,就这么抬起头对上徐彧的眼睛,突然之间就静默了。 “我想怎么样?这话不该我问你么?”苏安希微微勾起唇确是冷冷的笑意,一阵风从窗外吹入,滞留在她身上,背后一阵寒意升起,她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徐彧,从那天在塌方现场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他答。 “那就好。”她说。 沉默,静谧,恍若隔世。 徐彧和苏安希看着对方,空气就此凝固起来,明明一切都看似好好的,却偏偏触了彼此的逆鳞,让固执生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一如当年,酷似此刻的场景,她说分手,他说好。 至此不发一言,从此天各一方,九年未见。 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一场分手,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则却是遍体鳞伤,是要了命的疼和痛。 徐彧转身,拎着夹克,拉开门,一阵过堂风混着潮湿感迎面而来,他浑身上下是刺骨的冰冷,心也像是被冷冻了,不会跳跃。 他自嘲的一笑,苏安希,你就不能跟我服一次软,就这么一次。 门砰的从外面关上,苏安希傻呆呆的立在原地,骤然而笑,和着雨声,越笑声音越是大,越笑眼眶越是红。 墙上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在钟盘里迈着正步往回走,记忆的拼图一片一片的重新回到盒子里。 那些远去的时光像是蜡烛,‘滋’的一声被点亮……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时候她就是这么问他的。 第九章 时光易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 对于徐彧和苏安希而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呵呵,不存在的。 自打苏安希有记忆以来,就被徐家小霸王欺负,说来也怪,这大院里也不止她一个小姑娘,偏偏徐彧就喜欢欺负她。 苏安希也不是什么芭比小公主的人设,虽然在父母长辈,同学老师的眼里一直都是爱学习不惹事的乖乖女,不过只有徐彧知道这臭丫头蔫儿着坏呢。 徐彧总能找着新法子捉弄苏安希,苏安希也总能绕着道的让徐叔揍他。 所以,他们俩从来就不是看上去的弱肉强食,而是暗地里的棋逢对手。 直到苏安希小升初那一年的暑假,她的父母吵了一场谁也劝不动的架。 林阿姨带着苏安希搬出了大院,回了北方的娘家,这一走就是三年。 苏安希父母的事她那时还小,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大人的事,她根本无权过问,当妈妈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只记得父亲丢下一句话:“我不会离婚。” 打从出生还没长时间离开过院子远走他乡,父母又吵得不可开交,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还要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心里更是难过。 唯一有那么一点让她心里是开心的,终于可以摆脱徐彧那个混世魔王了。 可是真当离开了,去到了陌生的环境,那种莫名的想念填满了她整个初中时代。 当然,对于一无所知的徐彧来说更是生气,很生气。 还记得夏令营回来,他欺负的对象不见了,心里突然就变得空落落了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明白他们互相欺负,不是讨厌,而是喜欢。 徐彧这一场气生了三年。 苏安希这三个字搁他这儿是绝对的禁忌,别说三个字凑一起说,就算是分开也不行。 安静,希望,苏州等等这样的词语,都会垮脸。 每每当霍岩宗他们没注意说起一整个苏安希时,本来还是笑脸迎人的徐彧立即变了脸,转身走人。 他们都知道徐彧对苏安希有着超越发小的感情,不过那会儿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谁还能认了真。 …… 再见是三年后,苏安希从车上下来,经过篮球场时,一排排梧桐挡住了她的视线。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 黄色的篮球服罩在他清瘦却不干弱的身体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熠熠生辉。 阳光下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在下巴上摇摇欲坠,他伸手缕一把被汗湿的刘海,甩了甩头,汗珠不舍的落在地上。 不过三年,他帅的意气风发。 那天,徐彧并不知道他气了三年的苏安希回来了…… 真正见到是第二天,也是开学的第一天。 高一新生里都在流传通知栏最首位醒目的位置,那个叫苏安希的女生。 为什么要传?有三点。 第一,新生军训她没参加,是突然冒出来的。 第二,她的中考成绩是年级第一,甚至于高出年级第二足足三十多分,在这个人才济济的一中,她遥遥领先的相当成功。 这第三嘛,好奇,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对于新鲜事物也好,人物也罢,那种好奇心远远超乎想象,这是生理和心理的构造使然。 所以,当传言变成年级第一苏安希是个相貌平平的四眼天鸡书呆子时。 当那个走进高一一班,站在讲台上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利落的束着马尾的亭亭少女,大方介绍自己时,打了所有听信谣言,传播谣言的同学们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哪里是相貌平平的四眼天鸡书呆子,这明明就是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明媚侠女啊! 徐彧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人根本不关心学校的动态,别看他绑着校草的身份,其实就是个学渣。 以至于下午的开学典礼,徐彧一个没注意,听见围在自己前后左右的女生那带着不屑的语气说到‘高一新生学生代表苏安希’的那一刻,他猛然抬起了头。 隔着半个操场和跑道,主席台上的少女走到台子正中,站在话筒架后面朝台下的双双明亮的眼睛微微一鞠躬,露出端正的笑容,清亮的声音通过学校的广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徐彧直愣愣的盯着苏安希,向来乖张冷傲的他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难得勾起了一抹笑,随即又敛上。 呵!臭丫头,回来了? 苏安希讲完,站在高处,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对上了那双黑亮的双眼,暗自挑衅的勾唇一笑,像是在回答他。 嘿!小霸王,我回来了。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在注视彼此。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甚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炙热的骄阳下,闷湿的微风中,所有人第一次当了他俩人生中的配角。 …… 那天放学后,苏安希刚刚把车停在车棚,就被人给堵了。 “好啊你,苏安希,回来都不报告一声。”秦瑞故意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指着苏安希,说什么都不让她过去。 “就是,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回来了也偷偷摸摸。”韩放双手叉腰,似要大刑伺候,“苏安希,我是谁?说不出来,你死定了。” 秦瑞和韩放跟苏安希是一年的,读小学的时候就在一个班。 现在,秦瑞还在一中,只不过跟苏安希同年级不同班,也是在开学典礼上才认出苏安希的。 韩放呢,在渝大附中,是放学回来听秦瑞这个大喇叭在说,于是两人齐刷刷的去看徐彧。 结果人家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也不知道当初苏安希那丫头走了以后,谁整天提不精神来。 苏安希笑了笑,一个一个的认着:“秦瑞,韩放,没错吧?” 被点名的两人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算你还有良心。” “从小玩到大的情谊,不敢忘。” 苏安希就怕这两人给她使坏,想当年徐彧整她的时候,这两人没少当热心观众,现在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了,她算着呢,得罪不起。 “我呢?” 话音刚落,苏安希抬头看去,秦瑞和韩放身后走过来的俊朗少年,双手插兜,慢悠悠的摇了过来。 “徐彧。”苏安希望着这个曾经跟她差不多高,现在高他一个头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颗颗晶莹白皙的小牙齿,语带调侃:“小霸王,三年没见,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徐彧慵懒的低眸端倪着苏安希,半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倒是没有苏安希那么的友好,“你也知道三年没见了。” 苏安希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得,马屁拍蹄子上了。 也就是僵了那么一下,转瞬即逝,苏安希瞥眼瞧见了不远处的男生女生,挺开心的朝他们挥挥手,问的却是眼前人。 “那是霍岩宗和来来吧?” 说着,苏安希一扫刚才的不痛快,直接掰开两大门神,朝着两人跑了过去,“霍岩宗,徐来。” 被叫住的两人停下脚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来人,这才绽开笑容,齐声喊道:“苏安希?” 秦瑞和韩放纷纷拍拍徐彧的肩膀,暗自摇摇头,纷纷投去节哀的眼神。 盼了三年的青梅不搭理他,连自家的亲妹子都跟别人更好。 人生啊!充满了戏剧性。 …… 时光的轨迹有时候总是出奇的相似,如果说上小学时,徐彧和苏安希不对付是因为单纯的讨厌,那么现在到了高中就不是用讨厌两个字能简单解释清楚的了。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搭理对方的呢?应该是没多久后的校际篮球赛。 那天渝大附中的篮球队队长拉着苏安希有说有笑。 那天校花给徐彧送水,一向无视全校女生的徐彧……接受了。 那天晚上,大院篮球场,依然喜欢互怼的两人怼着怼着真急了眼。 那天以后,两人互不搭理,各走各路。 连大院里的小伙伴们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至此,在一中传出了苏学神和徐校草不和的传闻。 要问这个中原因,大概,也许,可能的猜测是:苏学神瞧不上徐校草是学渣,徐校草瞧不上苏学神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可是,大家都知道校草学渣是真,学神高高在上却是假。 至少整个高一年级都知道苏安希人美心善学习好,乐于助人顶顶棒。 …… 年少时的喜欢脆弱而敏感,那些彼此暗恋的时光,那些藏在盒子里,写在笔记本里的秘密,伴随着每一个人的花季雨季。 大多数人的青春都是一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青春。 那是一场海纳百川,终将交汇的青春。 也是一场满天飞醋,执迷不悟的青春。 第十章 青春的吵闹不像小时候的过家家,今天不跟你玩了,明天又手拉手上学堂。 所谓的年少轻狂,大概就是大家都会打着年少不懂事的旗号,把别扭和矫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以至于,苏安希和徐彧到现在都还没有和好。 这场势均力敌的冷战掰着手指,数数日子,好像持续了一整个秋冬。 在学校他俩反正隔着楼层难得一见,偶尔在校园里撞见了也只是疏离且不屑的对视一眼,然后各走各路。 在大院里一群人聚一起玩的时候,两人也依然是一副你欠我钱,老子就不还的状态。 总之,看在眼里的这些发小们都知道,论持久战的作战能力,徐彧和苏安希定当是这个中的佼佼者。 他们这帮发小明里暗里的也劝过了两人,可惜效果不大,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爱咋咋地。 真正和好,应该要归功于苏安希的新同桌廖志平。 廖志平是高一下学期转来的,又一个学霸,不过是非典型性逗比学霸,人长得特别的白,瓷器似的。 跟苏安希很要好的冯小瑶说他特别像九十年代港台的那些奶油小生,纯天然无污染。 廖志平奶不奶油苏安希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冯小瑶暗恋他。 而她跟廖志平是属于学术性的战友,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于是,那会儿他们仨成了班上现代版的三剑客。 这主要还有一个原因,这三个人在全班的排名总是稳居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前三名。 后来,廖志平这号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般的人物传进了徐彧的耳朵里,他突然就有了危机感。 那天徐彧正在篮球场打篮球,刚巧一个转身就看到了苏安希跟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说个话笑得跟傻子似的,顿时那股憋的快便秘的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 他想都没想,一个篮球就砸了过去。 廖志平被突如其来的篮球砸的鼻血长流,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徐彧砸球一时爽,没料到砸的人家血流不止,再看看苏安希横眉怒目的样子,本是得意的神情瞬间被悔不当初所替代。 这次是真过分了,苏安希估计也是真生气了。 徐彧赶紧跑过去,二话没说背起廖志平就往校医室跑去,经检查是鼻子受到重创导致毛细血管破裂。 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苏安希跟徐彧站在校医室门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谁也没说话。 半响徐彧才开口:“今儿算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苏安希冷冷一笑:“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你好意思说我。”半年没吵架了,徐彧也来劲儿了,“你以为你是救世主,跟谁都笑,跟谁都聊。” “我跟人那都是学习上的交流,不像你,跟人可是感情上的碰撞,特别是校花对吧?”苏安希阴阳怪气的,“也对,人家校花说话咿咿呀呀的,你们男生都受用吧?” “什么什么校花咿咿呀呀……” “装,继续装失忆啊……” 徐彧一听突然没怼上来,当初吵得最厉害那次也没具体说清楚谁谁谁,原来是因为校花啊? 可是,他纳闷儿了,他跟校花没啥交集啊! “其实我跟……” 徐彧正准备解释,冯小瑶把苏安希叫进去了。 廖志平躺在病床上醒过来,看着站在床边像是集体仪式的两个人,以为自己死了。 “我不会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上天堂了吧?” 冯小瑶一巴掌拍过去,眼圈还是红红的,瞪他:“祸害遗千年,你就算死了也只有下地狱的命。” 廖志平醒醒鼻子‘嘶’的一声,拧着眉呵呵笑问:“冯小瑶,你眼睛怎么像兔子一样红。” 苏安希一手揽着冯小瑶的肩膀,剜了一眼廖志平,“喂,差不多得了啊!” “苏安希,我又招你了?”廖志平白了一眼苏安希。 站在门口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徐彧一下子就明白了,合着那俩是一对呢? 他走了过去,低头瞅着床上的廖志平,诚恳的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失手砸到你了。” 廖志平看着立在床边让他亚历山大的一堵高墙,瞧了瞧,看了看,眼瞳蓦地一睁,指着徐彧问:“你是高二八班的徐彧?” “我是。”徐彧微微的点头。 “哎,你好你好。”廖志平坐起身来双手握着徐彧的手连连上下 冢耙院蠖喽喙卣铡!� “行!”徐彧自知理亏,答应的也痛快。 苏安希瞧着这一副要收小弟的模样,哭笑不得,脑子被砸坏了吧? 直到后来廖志平跟苏安希解释:“徐彧啊!渝江一中谁都不敢得罪的主,又帅又酷,有他罩着高中生活永保平安。” 当时苏安希一边写卷子一边冷笑:“人家高二下期了,你才高一,你脑子可能真的被砸坏了。” …… 那天下了晚自习,苏安希坐公交车‘偶遇’徐彧,她前不久自行车掉了,还没买,就坐公交车,徐彧跟霍岩宗他们都是骑车,没想到他居然没骑车。 两人中间隔了几个打打闹闹的女生,笑嘻嘻小声说大声笑,还时不时的偷看徐彧。 苏安希在夜色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车来了。 她瞥一眼往徐彧身边不急着上车的几个女生,迈着长腿上了车,坐在倒数第二的靠窗位置一看。 呵,还在车门边被人揩油呢! 终于徐彧上来了,经过苏安希身边的座位时看了她一眼,结果人家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了窗外。 车子开在这茫茫的夜色中,道路两旁春风弄树羞,路灯昏暗惹人疲乏。 那时候的渝江不像现在,整夜整夜的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那会儿除了主干道,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寂寥无光的大街小巷。 公交车也不像出租车,直达目的地,本来一条道可以到的地儿,愣生生开出了山路十八弯的境界。 没一会儿,苏安希的瞌睡虫就被摇了出来。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一上车准睡。 睡着睡着,突的被后面的大手扯着发尾痛醒的,她腾地坐起来,揉着发酸的脖子转身瞪了一眼后座的少年。 到站通知响起,苏安希揉好了脖子起身,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去揉刚刚支着车窗上的脑袋。 奇怪的是,那块地儿竟然完全不痛。 一个急刹车,苏安希往前一栽,一个大力却把他扯了回来,苏安希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松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手心红红的,像是被什么压过似的的痕迹。 结合自己不痛的脑袋,聪明的小姑娘有些怀疑的转身,抬起头看向徐彧,张口就问:“你手怎么了?” 徐彧无所谓耸耸肩,推着苏安希往前走,“下车了。” 车门关上,从他们身后开走,苏安希直接拎起徐彧的右手袖子,迎着昏黄的灯光,抬头对上他比这夜色更黑的双眸,手心那抹红还未散去。 她心里有数,却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压的?” “睡得跟猪一样,我倒想挪开,你得让我挪的动啊!”徐彧任由苏安希拽着自己的袖子,语带埋怨。 苏安希一听,自己睡着了不老实自己心里有数,想到这儿,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不再像是一直以来的冷冰冰硬邦邦,讥讽又嘲弄。 “那,不好意思啊!” “算了,扯平了。”徐彧说完扯回自己的袖子,转身往大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这一上车就睡的毛病,得改改。” 苏安希望着少年潇洒的背影,知道他说的扯平是什么意思,不由的一笑,跟了上去。 “干嘛不骑车?”少女清亮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回身。 “坏了。”少年朝气的重低音懒散而随意。 少男少女的声音渐行渐远。 “以后别拿球砸人,还是校队的呢,丢不丢人。” “误伤,懂么?” “徐彧,你这么端着有意思吗?” “苏安希。” “干嘛?” “和好吧!” “好啊!”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渝大篮球队长的事儿。” “要不你先说说你跟校花的事儿。” “……” …… 倒回键 公交车上 徐彧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的苏安希的马尾摇啊摇的,摇的自己心更烦,刚上车那是什么眼神? 蓦地,一个急刹车,徐彧眼疾手快的拽住苏安希的书包带,往前一看,还睡的香呢? 眼看着苏安希的头要撞上车窗玻璃了,他赶紧伸出右手挡过去,小姑娘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揉在他的手心,像小狗似的蹭了蹭。 徐彧勾唇暗自笑了起来,手是酸痛的,心却是软绵绵的。 第十一章 徐彧喜欢苏安希除了苏安希,大家都知道。 可是苏安希喜欢徐彧除了苏安希自己,大家都不知道。 明明以为是一场单向暗恋,谁又曾料想得到,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么刚好也在喜欢着你。 暑假过后,徐彧高三了,这群曾经在大院里成群结队,三五一堆的孩子们都开始面临成人礼这一关。 曾经以为高考遥遥无期,不过是未曾触及。 而今再谈,才蓦然发现,早已为期不远。 苏安希高二了,没怎么纠结选了理科,成绩好的依然稳定,徐彧高考年,成绩差的仍旧坚固。 徐彧的父亲徐承运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虽然家里有李嫂帮忙顾着,可是徐彧偶尔会带着徐来去苏安希家里蹭饭。 这天周末没补课,徐承运却临时有事,吩咐徐彧照顾好妹妹,看了眼依然对自己冷漠的女儿,暗自叹口气出了门。 中午徐彧又拽着徐来去苏安希家里蹭饭,饭桌上苏安希的父母问起徐彧高考志向,徐彧瞥了眼淡定吃饭的苏安希,笑道:“我这成绩能选的也不多,实在不行就入伍。” 苏安希一听捏着筷子的手暗自一顿,随即继续吃饭不答话,耳边是父亲苏执良的声音:“当兵好啊,我们苏安希要是男孩子我就让她当兵去。” 林青青暗自白一眼苏执良,看着徐彧笑道:“别听你苏伯伯乱说,当兵有什么好的啊,三天两头不着家,听林阿姨的,你底子不差,就是贪玩,这一年加把劲儿,咬咬牙就雨过天晴了。” “当兵保家卫国,热血男儿,怎么总是被你说的一文不值。” 苏执良是真的热爱那面国旗,心里有着坚不可摧的信仰和忠诚,一听林青青这么说就不乐意了,但是又怕媳妇儿生气,语气里自然带着玩笑的意味。 林青青给苏执良夹了个菜,说道:“孩子都在,我不想反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 苏安希瞧着父母这样,不由得一抬头,刚好对上徐彧的目光,她无奈的笑笑,继续吃饭。 其实早就习惯,妈妈呢要爸爸转业,爸爸呢说好了转业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了。 这来来回回的闹,一闹就是十多年,当年闹得最厉害就是妈妈带她离开了三年,后来始终是敌不过爸爸的攻势,又和好了,带着她搬了回来。 “对了,苏安希,你以后打算考哪儿?”徐彧为了缓和气氛,转移了话题。 被突然点名的苏安希抬起头看向徐彧,她想过,可是现在面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还没……” “我们安希啊至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清华。” 苏安希本来想说还没想好,却被妈妈抢了话。 她看着母亲一张自豪的笑脸,随即去看徐彧,他依然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点点头,摆出一副羡慕的样子,说:“苏安希成绩那么好,考清华没问题的。” 徐彧说完放下碗,见身边的徐来也放碗了,于是笑着对苏安希的父母说:“苏伯伯,林阿姨我们吃好了,来来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我们就先走了。” “我什么时候说……”徐来望着徐彧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彧暗自捂了嘴巴扯到另外一边。 “好,晚上过来吃饭。”林青青看着这感情非常好的兄妹俩,对他们说道。 徐彧揉了揉自己妹子的发顶,对林青青说道:“晚上答应了这丫头去吃麦当劳,就不过来了。” 徐来基本上弄明白了,暗自瞪了一眼徐彧,被无视了过去。 “那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好,拜拜苏伯伯,林阿姨,苏安希。”徐彧和徐来一一道别。 …… 自从那天以后,大家都能看到了一个奇景,总是掐着点上学的徐彧每天早早的就去学校了,篮球也打得少了,走在路上都带着耳机在背单词。 曾经拉着霍岩宗不是瞎侃就是去哪儿玩,现在扯着人把书包里的卷子往人面前一搁,细长的手指一指,特么认真的挑挑眉,说:“给我讲讲这道题,这道,还有这道。” 夕阳下,苏安希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她就站在那儿看着不远处坐在石凳上的两个少年。 看着霍岩宗认真的讲解解题步骤,看着认真听讲,时而蹙眉时而用笔的另一头挠着头发的俊朗少年。 身后突然出现小姑娘好听的声音:“徐彧说他要考清华。” 苏安希转身,徐-->来站在她身后,勾着唇看了看徐彧,继续说:“荒唐吧!” “是挺荒唐。”苏安希点头笑了笑。 “可是他做了,我从来没见过我哥这么认真的去做一件事。”徐来顿了顿,继续,“那天听说你的目标是清华,他在图书馆里保持一个动作坐了一下午,晚上突然拎本高一的课本到我房间让我给他补习。” “……”苏安希没说话,却心如鹿撞。 徐来见苏安希的样子,暗自一笑,继续:“苏安希,我哥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那一刻,耳边久久回荡着徐来说的话。 苏安希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面的东西仿佛要不受控制的跳出来,有一种说不清的温度透过颧骨爬遍整个脸颊。 她却笑了,笑的如蜜糖般甜蜜。 然后,她也加入到了改造徐彧大军中去,不得不说徐彧是聪明的,三年的功课在这短短的一年间也算是统统吃了进去。 可是,要考清华,难,难于上青天。 高考前一天,徐彧又把自己关在屋里刷题。 苏安希知道徐彧压力大,明天高考了,他这么逼自己会适得其反。 于是,吃了午饭她就去找徐彧,说什么也要他陪自己出去玩,其实是为了给他减压。 玩了大半天,直到暮色爬满天际,星月流连人间,他们才打道回府。 路上,苏安希组织了好久的语言,才开口:“徐彧,明天好好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徐彧自然的拽了一把苏安希,让她走里面,故作轻松的说:“我是谁,我能紧张么?” 苏安希噗嗤一笑,转眸抬头看向少年逆着光的侧脸,暗自祈愿:不求你万事胜意,万事顺意就好。 她笑着回转眼眸,继续陪着他踩着马路,一起回家。 …… 那个时候出分数前就得填志愿,徐彧所有的志愿全部都是北京的大学,而最终他的成绩只能勉强上个二本,根本去不了北京。 徐彧的父亲徐承运一直以来就希望徐彧走他的老路,既然成绩已经这样了,勉强读个二本,那还不如去当兵。 徐彧要去当兵,苏安希八月底才知道,那天,她的心腾的一下就沉了。 炎炎夏日,徐彧出去了一整天,她就在大院外面的路边等了她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徐彧才回来,她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苏安希上前就问。 徐彧看着苏安希一脸的焦急,勾唇一笑,却反问:“等我啊?” 苏安希点点头,“我听说你要去当兵?” “我爸希望我去当兵。”徐彧承认。 “那你呢?”苏安希急切的盯着徐彧,希望他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徐彧双手抄着口袋,带着慵懒的步伐往里走,没回答。 苏安希小跑跟上去,有些愠怒,“问你话呢!” 两人走到拐角处,头顶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盖住了两人的身影,徐彧停下脚步看向苏安希,看的很认真。 “那你呢?”他却用她的话问她。 苏安希没料到徐彧会这么问,愣了一愣,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你先别管其他的,我想过了,你复读的话,以你的能力明年一定能考上重本的,要不,复读吧!” 徐彧低头盯着苏安希,听他说完自嘲的一笑,“就算我复读,也考不上清华,苏安希,我也得面对现实不是。” “你到底怎么了?”苏安希总觉得徐彧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通了。” 苏安希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眼睛烫的她眨不动了,好像里面有滚烫的熔岩要流了出来,嗓子也发着紧,像是失了声。 徐彧见苏安希不说话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放下手,转身走了。 “徐彧。”苏安希在他身后喊着,跑过去挡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问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徐彧定定的低头看着苏安希,似在思考,又像是在斗争。 苏安希永远都记得那天,将黑未黑的天幕下,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站在香樟树下,看了她好久好久。 久到天荒地老,久到海枯石烂。 直到他说:“我想要你喜欢我。” 第十二章 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多,一整夜狂风暴雨后,仍旧不见降雨量往回收的趋势。 这样的天气加上这样的地理环境,看着这片片朦胧的山脉起伏不定,院长的意思是不宜出行。 院长的意思大家都懂,方泉市乃至于下县乡镇都是山挨着山,河隔着河,这雨前几天就下了好几场,现在又开始了。 一直下下去的话,说实话,可不是个好兆头。 廖志平端着早餐盘找到了坐在一边安静吃早餐的苏安希,两人今早各忙各的,他还没找到跟她说话的机会。 宿醉加上心里有事,差点给人诊断错误,果然醉酒误事,误事啊! 苏安希掀了掀眸子瞧了眼在她对面坐下的廖志平,淡淡的问了句:“酒醒了?” “苏安希。”廖志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确认安全,往前凑着朝苏安希勾勾手掌,“过来过来。” “你搞什么?”苏安希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廖志平,没搭理。 廖志平又往前凑了凑,压着嗓子近乎气声:“我问你,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安希嚼着包子皮,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做了什么?” “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媳妇儿的事?”廖志平一脸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苏安希真想揍他。 “你能不能跟我说人话?” 廖志平缕了口气,声音更小,像是特务接头说暗号似的,“我早上起来身上什么都没穿,手脚都被绑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解开的?苏安希,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别不承认啊!” 正喝了口稀饭的苏安希听见廖志平说手脚被绑了,差点没喷出来,但是却被呛着了。 她咳了咳,把勺子一撂,理了理气息,这才抬眸好整以暇的看向廖志平,郑重而认真的解释道:“昨晚是徐彧帮你脱的衣服,至于绑了你,我想他可能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 苏安希说着说着回忆起昨晚,徐彧跟他发火是因为她要进屋,如果进屋就看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裸体,她立即嫌弃的打了个冷颤。 “他干嘛对我忍无可忍?”廖志平见苏安希说着说着走了神,赶紧的问。 “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在出租车上,你把他当成了嫂子,又是搂又是摸又是亲的,你说他能给你好脸色么?”苏安希继续说道。 廖志平一听,嘴角一抽一抽的,脸色变化丰富多彩,好像是回想起了昨晚抱着自家媳妇儿又亲又摸的。 他暗自咽了口口水,肠子都悔青了,苦兮兮的叨叨:“还不是怪你,我本来想帮你灌醉徐彧的,谁知道……”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怪自己酒量不好还逞强。 苏安希瞧着廖志平愤愤不平的模样,暗自一笑,他不是第一次被徐彧整了,只不过很难想象得到如今严肃正经的徐队长还会做幼稚的事。 …… 吃完了早饭,医疗队留几个人在武警医院,另外一队分组下到各部队去为官兵们诊疗。 苏安希跟廖志平这对黄金搭档被安排去到武警特战队营地,两人对视一眼,各怀鬼胎,似乎都没多想去。 可是,任务已下,没能跟他们一队的小王护士遗憾且羡慕的看着两人,说道:“苏医生你可以见到帅气队长了,开心不?” 开心不?并没有,昨晚才不欢而散。 “要不,找张副院长换换人?”廖志平提议,苏安希眼前一亮,点头回应。 说着两人难得意见统一的齐刷刷准备去找张副院长,却被小王护士和刘医生他们拦了下来。 刘医生笑着说:“没用的苏医生,廖医生,张副院长分配人员的时候说了你跟廖医生比较适合特战队的诊疗,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苏医生,跟徐队长认识,好打交道。” 小王护士立即接嘴,“最重要的是苏医生你是唯一一个对徐队长他们不感兴趣的女同志。” 苏安希一听,实在是哭笑不得,“还能这么选?” 廖志平笑呵呵的看向苏安希,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尘埃落定的模样,“走吧,不感兴趣的苏医生。” 苏安希抿了抿嘴唇,还能说什么呢?服从命令呗! 苏安希,廖志平和同行的方护士三人坐的车很快就停在了武警特战队的营房外,岗哨让他们稍等,立刻打电话通知领导。 坐在车上看着这不见清朗的天,雨水像是不要钱似的下个没完。 一抬眼就能看到这层峦叠嶂的山脉,乌压压的一片,压得人心也是沉重忧郁的,提不起精神来。 “一会儿铁定会撞上,千万别提昨晚的事。”廖志平对苏安希吩咐道。 “我们是来工作的。”苏安希转头看向廖志平,神色淡然的提醒了句:“公私分明啊廖医生。” 书记员跑了出来,将他们引了进去。 下了车,就能听见不远处有喊口号的声音,廖志平一边跟着书记员往综合楼走,一边问:“这么大的雨还要训练?”是的。”书记员说话一板一眼的。 把三人领进了接待室,书记员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茶,黑黢黢的脸上挂着特正气的笑,说道:“三位稍等,我们指导员马上就过来。” “好。”三人点头微笑。 书记员也颔首微笑,迈着端正的步子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了,笑容挂在脸上很和顺的样子,两个浅浅的梨涡柔化了他硬朗的棱角。 “不好意思,久等了。”邱东远上前十分礼貌的挨个跟人握手,作战靴上都是雨水,每走一步原地都会留下两个水印,他指了指窗外,笑道:“队员们在训练,可能要等等。” 廖志平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邱东远点点头:“可以可以,我带你们去。” 苏安希暗地里白了一眼廖志平,那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没事找事。 刚在门口只能隐约听见,如今走到练兵场,那铿锵有力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雨水冲刷着大地,武警战士们赤裸着上身,一个个肌肉腱子紧绷,单手扛起圆木,然后又放下圆木,一起一落千百次。 完全不顾这倾盆大雨迷了眼睛,湿了肌肤,每一声呐喊都能喊破天际。 另一边,是一群队员在泥潭里匍匐行军,泥潭摔擒与格斗,一个个战士的迷彩作训服已经看不清原始的颜色,他们从头发开始的每一寸肌肤都与这泥潭融为一体,却绝不屈服。 那边训练塔还有各种攀爬,索降训练等等,那些远远看去渺小的身影,像是蜘蛛侠飞檐走壁。 廖志平看的精彩,苏安希却四下观望,那人没在。 没一会儿,廖志平给苏安希递了个眼神,她顺势看去,看到了不知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徐彧。 雨幕中,朦胧处,男人穿着作训服带着帽子浑身也都是雨水,整张俊脸都隐在了作训帽下,而那帽檐还时不时的往下滴着水,裤子紧贴着修长的双腿,隐约贴出了肌肉线条。 确实如那帮花痴护士所言,行走的荷尔蒙,往哪儿一搁哪儿就是焦点。 可是她们不知道,这个男人以前还没那么多荷尔蒙的时候,依然是往哪一搁哪儿就是焦点。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撑着伞的他们这边几人,随手拎起口哨一吹,吐掉哨子,喊道:“各班长,整队集合,目标位置射击场,最晚到的,整班武装泅渡。” “是。”各班的班长立正站好,齐声回答。 苏安希和廖志平互看一眼,随即问邱东远:“指导员,这是?” 邱东远之前已经跟徐彧说过医疗队来为队员们体检诊疗的事,让他安排一下,怎么全员上射击场了? “徐队长。”邱东远朝徐彧大声喊道,随即朝他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徐彧正在看夏俊楠递过来的考核表,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邱东远身边站着的苏安希,耳边是夏俊楠惊喜的声音,“那不是苏医生吗?” 徐彧抬手用板子敲了一下夏俊楠的脑袋,语气淡漠的说:“这么开心,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队长。”夏俊楠一看徐彧的模样就知道别惹,训练场上的徐队魔鬼的让你想哭,惹不得。 “还不滚蛋?” “是。” 说完,夏俊楠小跑着跟上队伍,徐彧拎着考核板走了过去。 苏安希看着徐彧迈着大步走的端正挺拔,是真的脱胎换骨了似的,以前她总是说他没有脊梁骨似的,懒懒散散的。 现在再看,他这昂首阔步的样子是真的会让人移不开眼。 徐彧走到几人面前,很是随意的一扫,扫到苏安希的时候神色依旧淡然,随即把目光放到了邱东远脸上,“赶着训练,有事儿说事儿。” “这是医疗队几位军医同志,你忘了我给你说的今天要给队员们检查身体?”邱东远最讨厌徐彧这小子连门面功夫都不会去做,这臭脸摆给谁看呢? “就这事儿?” “啊!”邱东远给徐彧递眼神,这臭小子瞧都不瞧。 徐彧的目光此刻徘徊在苏安希的脸上,半响浅浅的勾了勾唇角,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他说:“苏医生,抱歉,可能需要你们……等着。”最后两个字似乎压得特别重。 说完敛了唇角,转身快步离去,邱东远在身后喊也没用。 邱东远一向拿徐彧没办法,不过这小子今儿忒不正常,一般对外来同志虽然疏离,可是至少是配合的,今儿搞什么? “苏安希。”廖志平看向她低声问:“我能看成这是公私不分不?” 耳尖的邱东远蓦地瞪大眼睛,看向苏安希,问道:“啊,你就是苏安希?” 苏安希点点头,“我没介绍自己?” 邱东远笑了起来,“啊对对对,我们是好像忘了自我介绍。” 得,那小子的不正常都能解释了…… 第十三章 廖志平已经是第n次去瞅苏安希了,不过这些n次就像是重复播放的电影画面,来来去去的都是一个模样。 此刻,人家依然面无表情的,慢调不理的把医疗箱里的医用器械往外拿。 刚才,邱东远把他们引到医疗室这边,让他们稍等,随即就一边撸着袖子一边像是下定决心要如何似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那模式感觉像是要去火拼似的。 “方护士,帮我看一下队医过来没。”苏安希抬眼看向方护士,对她说道。 “好的。”方护士说完出了医疗室。 廖志平见方护士离开了,这才凑到苏安希跟前一语双关,“连他们这儿的队医都跟他们队长一样,需要请啊!” 苏安希放下手上的东西,抬起头看向廖志平,云淡风轻的说道:“人家是特战队的军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不一样么?” “苏安希,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自从在这儿重遇徐彧,你整个人反而越来越刻薄了。” “廖志平。”苏安希皮正眼喊道,勾了勾眼尾皮笑肉不笑的对他说:“去你的……隔壁。” 廖志平知道苏安希对于徐彧的态度让她很不爽,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不成恋人也能做朋友吧? 而且昨个吃饭,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嘛! 等等,昨晚吃饭,一想到这儿,突的天灵盖一通气灵了,一直觉着有个什么事,原来是忘了问昨晚的后续,他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摸啊摸的,呵呵的笑了笑。 “哎,话说昨晚我是基本上断片儿了,你跟徐彧还清醒的啊,你俩最后到底怎么了?不会是……那啥了……” 苏安希微微眯了眯眼,这是一个警告的神色,他连忙笑道:“看你今天不想来的意思加上徐彧的态度,我也猜到你俩昨晚肯定没啥戏。” “廖医生,来帮我试试针。”苏安希说着从医药箱摸出一次性针管。 廖志平连忙起身,摆摆手,往后退,刚好撞上了走进来的队医,一转身忙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队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体态微微发福,不是因为穿着白大褂,说实在的,看上去更像是炊事班的。 “没事没事,我来晚了,才该说声不好意思。”队医确实跟想象中不一样,和蔼可亲。 毕竟是长辈,苏安希赶紧走上前去,彼此互相介绍:“您好,我是苏安希,这位是廖志平,刚叫您过来的是方护士。” “我姓张,单字一个明,管我叫老张就行。”张明说着把手里的名单递给廖志平,“这是战士们的体检报告,身体大大小小的问题也不少,我们这儿医疗设备和专业都没办法跟你们大城市的比,小病还能看看,真要是大问题还真是挺伤脑筋的,这些孩子啊又能抗,哎,很感谢你们你们能来。” 廖志平一听,听出了点感触,连忙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论说经验还是你们这些老大夫更得心应手才是。” “看廖医生和苏医生年纪轻轻,你们才是后生可畏。”张明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笑道。 苏安希一边听着这一老一小的互相吹捧,再次肯定了廖志平跟谁都能吹的技能,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哑巴。 心里想着,伸手从廖志平手里扯过那一摞病历表翻看,翻到徐彧的时候,暗自眉头一蹙,门就被敲响了。 她合上病历表,看向来人,是邱东远。 “那个,队员们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邱东远看了看一屋的医生。 “开始吧!” 特战队百于号的战士,要一个一个的进行基本身体检查以及病例诊疗说实话是一件非常费时的工程量。 不知不觉,到饭点了。 苏安希正在跟一个战士说他这个脊椎的问题,邱东远就来寻人了,“苏医生,该吃饭了。” “好的,我知道了。”苏安希头都没转的应了声,接着跟面前的小战士继续说:“你这个问题虽然现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过我今天也看到了你们训练的强度,还有长期出各种任务不可估量的后果……” 邱东远看着苏安希认真专注的模样倒是没急着走,一直以来只知道徐彧的初恋叫苏安希,还是他酒后吐真言吐出来的,想着这小子长得这么受老天爷的眷顾,初恋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后来他也问过夏俊楠这苏医生长得如何?夏俊楠很是肯定的说漂亮。 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今天亲眼所见岂止是漂亮两个字能概括的,那简直就是漂亮中的战斗机,也难怪徐彧念念不忘,这样的姑娘搁谁心里也都会是个跨不过去的坎儿啊! “邱指导员。”苏安希跟小战士交代完,一抬头见邱东远还没走,于是喊了一声。 “哎。”邱东远回过神来,这才笑道:“结束了啊,先吃饭。” 苏安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脱了医生袍挂在椅背上,走出了医疗室,经过隔壁的时候看了眼,里面早就人去楼空。 “廖医生呢?”她不由得问道。 “廖医生先去食堂了。”邱东远回答道。 苏安希了然的点点头,跟着邱东远一边走,一边暗自腹诽:廖志平,你上辈子不止是哑巴还是饿死鬼。 “哎,对了,刚我听苏医生你讲的应该是中医方面的,可我听说你是急诊啊!” “我外公是中医大夫,我对这个也有些研究,学医嘛多少都得了解。” “原来是这样啊!” “……” 聊着聊着,到了食堂,本是安静的出奇,战士们都在埋头吃饭,可看到出现在食堂门口的苏医生时,都纷纷将目光投了去,还暗地里用手肘撞旁边的战友,互相用眼神交流。 邱东远抵唇咳了咳,厉声吼道:“还有没有个样子?好好吃饭。” 大家一听,赶紧埋头吃起来,整个食堂除了筷子与餐盘的碰撞再无其他。 “不好意思,这些小子平时不是这样的。”邱东远对苏安希说道。 苏安希跟着邱东远去盛饭菜,倒是无所谓的一笑:“理解,毕竟你们特战队也没女同志。” 邱东远一听挺佩服的看了一眼苏安希,这姑娘说话还真是直白又爽快,性格是真不错啊!徐彧那臭脾气还真是配不上人姑娘。 所以,白天真的别说人。 徐彧喂完喜乐人刚刚走到食堂门口,长腿才迈了一半就顿住了。 眼前不远处的那一幕直愣愣的映入眼帘,邱东远跟苏安希并排着在打菜处端着餐盘你一勺我一勺的。 还……有说有笑的。 他把伸手把作训帽一摘,把剩下半步迈实诚了,路过夏俊楠身后的时候,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 然后自然且目不斜视的走到取餐盘处,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手一捞餐盘,就朝着那俩人走了过去。 邱东远正在热情的给苏安希盛菜,蓦地感受到背后的凉意阵阵,这人还没回头看去,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冷冽却又毫无起伏。 “邱指导员,嫂子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第十四章 邱东远一听连忙把手里的餐盘递给徐彧,撂了句‘不早说呢?’,就如那一阵过堂风一般的冲出了食堂大门口,再一晃眼,连个背影都没了。 徐彧把空餐盘放下,就着邱东远的餐盘继续盛菜。 “别盛那个。”苏安希看了眼徐彧惦着大勺里的辣椒肉丝,顺嘴提醒道。 徐彧姿势保持没变,一双漆黑的双眸却端倪着苏安希,对她说:“你管我?” 苏安希暗自扫了一眼一个食堂的战士们,都埋头吃饭,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是胃不好么,忌辛辣。” 徐彧一听很是自然的把勺子放下,轻笑一声,说:“你查我?” 苏安希向上吹了吹头发,轻轻的把餐盘往桌子上一放,这才转身看向徐彧,压低了声音问:“徐队长,你一定要这么说话是么?” “那你想我怎么说话?”徐彧好整以暇的睨了一眼苏安希,问道。 “能公私分明吗?” 徐彧端着餐盘挑眉一笑,“不一直都很公私分明的么,苏医生。” 说完,徐彧迈着步子,走了。 苏安希看着徐彧的后背,恨不得一盘饭菜砸过去。 混蛋…… 邱东远回来的时候,食堂的队员们已经吃完走了,医疗队的苏医生和廖医生也不见了,只留下刚刚从后面厨房走出来的徐彧。 “你小子。”邱东远一边指着徐彧一边走过去,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我媳妇儿压根儿就没给我打过电话。” 徐彧一边理着刚刚挽了上去的袖子,一边特坦然的说:“哦?是吗?难道是我的幻觉?” 邱东远呵呵一笑,他是搞什么的,这都看不出来就不是政治指导员了。 “老徐,你闻到什么味儿没?”邱东远故意伸手在徐彧的面前伸手扇了扇。 “什么味儿?”徐彧在理刚刚卷上去的衣袖,一听这话也跟着闻了闻。 邱东远一脸的暧昧丛生,“什么味儿?醋味儿呗,你小子还喜欢人家就去追,跟我这儿瞎吃什么飞醋。” 徐彧拍拍邱东远的肩膀,抬了抬下巴,说:“饭菜没了,手痒下了碗面,煎了个蛋,搁灶台上了,爱吃不吃。” 说完,他往食堂门口走,身后邱东远看着徐彧的背影,无奈的一笑,转身进了厨房里去。 徐彧一边走一边思忖着邱东远的话,喜欢就去追。 喜欢,从小就喜欢,也追了,到头来还是分手了。 就因为从小到大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从今以后再不会心动。 如果跟苏安希现在才认识该有多好。 他伸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失笑的摇摇头,瞎想什么呢?如果现在才认识,或许彼此都成家了吧? …… 下午,夏俊楠到苏安希这边检查身体,一直滔滔不绝的问苏安希关于渝江现在如何如何,苏安希也耐心的跟他唠着。 说着说着夏俊楠叹了口气,语气也有些忧伤,“哎,原来渝江变化这么大,我都两年没回家了,真想看看变成什么样了。” “每年都有探亲假,为什么没回?”苏安希不由的问道。 “离不开,在我们这儿永远不知道实战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需要我们,我们只有保持在位率,随时战备,不过就是为了守住咱们祖国河山,也为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夏俊楠这话说的简单,可是同为军人的苏安希明白这字里行间的沉重。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苏安希看向夏俊楠情不自禁的念道。 夏俊楠一听来劲儿了,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苏安希就说:“苏医生跟我们队长果然是郎才女貌,连说的话都差不多,我们队长常常跟我们说的两句话是‘万家灯火万家宁,铁骨铮铮魂不息’。” 苏安希一听,往椅背上一仰,看向夏俊楠,故作轻松的笑道:“小夏同志,我那话全国人民都在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们队长是跟全国人民都配?”“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俊楠打一开始就看出了端倪,看破不说破,超级大脑还是得管管用,他想了想,继续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队长这么多年来除了苏医生你,从来没正眼瞧过一个异性同志,跟别说主动说话了,你们应该不只是纯老乡那么简单吧?” “我觉得你像是你们队长的代言人。”苏安希想知道这些年徐彧的情况,不如就从这个人下手,思及此,她继续问:“你很崇拜你们队长?” 夏俊楠点点头,“我们整个特战队没有一个不佩服徐队的,无论是团体作战还是单兵作战能力都是全军最优,其实依他的军衔早就该调职离开这儿了,可是他却从来不说这事儿,不管是突发事件,□□,反恐还是救援,他一个当队长的总是冲在最前面,他虽然从来不说,可是弟兄们都知道这是在护我们周全,所以他常常念叨除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两句,还有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以至于,我们训练量巨大,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不。” 苏安希听着沉默了,之前也是听说了徐彧的光荣战绩,还差点没了命,光想想都觉得心悸到无法呼吸。 如果三年前他真的没挺过来,她会怎么办?应该会怨恨自己一辈子,然后可能就随他而去了。 他们那些发小都知道徐彧爱苏安希爱的痴迷,可是他们却看不出苏安希爱徐彧爱的深沉。 以至于轻易说出分手后的九年里孑然一身,只谈工作,不谈感情。 也想过忘掉他,跟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过完下半生。 等到垂暮终老之际,回忆起自己这平淡如水的一生,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辈子都没曾忘记过那个人,以至于会带着遗憾咽下那口气,并期望下辈子不要再跟他遇见了。 可是,始终是做不到随便找个人。 后来的几年里,好像真的不太会时常想起他了,可是也不会爱了。 分手后,哪怕住一个院子也再没见过一面,或许未来的几十年也不会再见了。 所以,她告诉自己,她只爱过一个叫徐彧的人。 此生,那就这样吧! 可是没有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得知他一直单身是真的开心,听到夏俊楠这么说,却更是心痛,是怎样的磨砺和锤炼,让他说出‘万家灯火万家宁,铁骨铮铮魂不息’这样的话来? …… “苏医生。”夏俊楠的手在苏安希的面前晃啊晃的喊着。 “哦。”苏安希回过神来,看向夏俊楠,“行了,检查完了,出去吧。” 夏俊楠疑惑的看了看苏安希,确认的问:“苏医生,你真的没事?” 苏安希勾唇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快走吧,别耽误别人的时间。” “是。”夏俊楠朝苏安希笑笑,开门出去。 苏安希手上排的官兵最后一个已经看完了,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刚从廖志平那边出来的邱东远拎着张纸过来。 “苏医生。”他敲了敲门,满脸笑容。 “邱指导员,有事?” 邱东远走过去把手里的纸递给苏安希,说道:“廖医生他那边还有几个,让你帮个忙。” 苏安希接过来一看,就知道廖志平玩花样,她朝邱东远笑了笑,问:“请问,徐队长来了吗?” “我去叫。”邱东远说完立即出去。 苏安希看了看手里的体检表,寸照上的军人五官深邃,帅气端正,如果把这张照片放上网,铁定会走红。 过了一会儿,徐彧走了进来,坐在凳子上对苏安希说:“麻烦苏医生快点,我还有事。” “那我尽量。”苏安希拿出血压仪,看向徐彧,“袖子撩一下。” 外面听墙根的廖志平和邱东远默契的摇摇头,还真是医生和病人啊! 苏安希带上听诊器,往徐彧的心肺部位放,当放到他的左胸口时,耳根突然有点烧,她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抬头看向他。 男人低沉的嗓音震着胸腔传入她的耳中,“我刚跑来的。” 第十五章 跑来的?还能再瞎扯淡一些么? 苏安希不动声色的松开听诊器,抬眸觑了徐彧一眼,伸手拿出脉诊搁桌子上,开口:“左手。” 徐彧看了眼苏安希,还是把左手放了上去,直到那微凉的指尖触摸到他的手腕处,他才开口说道:“看来你是尽得你外公的真传。” 苏安希手指微微用力,没看他,却提醒道:“别说话。” 瞧着苏安希微敛的眸子,卷翘且浓密的睫毛像擅自似的,轻轻的扇着,一脸再认真不过的表情。 突然之间就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学着她外公给人把脉的模样,然后像现在这样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 “右手。”苏安希见对方没动,蓦地抬眼看去,正巧对上徐彧注视她的双眼,他的眼睛专注的时候像是茫茫雪域高原中唯一的一抹黑色,像是希望的源头,引领你走出这白色的迷宫。 徐彧回过神来见苏安希竟然在毫不掩饰的在看他,暗自滚了滚喉咙,问道:“完事了?” 苏安希很是自然的把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的右手上,淡声道:“右手。” 把完了脉,收回了脉诊,苏安希随即还要进行一些其他必备检查和问诊。 等当一切都已经结束,她再看去,对上的居然是一张略显不耐烦的俊脸。 看着他的脸,须臾之间,她想起了夏俊楠说的话,于是开口吩咐:“脱衣服。” 不止是徐彧惊讶了,连门外的廖志平和邱东远都惊讶了,廖志平瞪大着眼睛看着邱东远,用唇语重复:“脱衣服?” “脱衣服?”徐彧瞥了一眼苏安希确实一动也不动,这三个字愣生生被他说出了严肃感来。 苏安希一副白衣天使大爱无疆的模样对徐彧笑了笑,说:“这是流程,请徐队长配合。” 徐彧还是不动,“我可没听说还有这么个流程。” 苏安希见徐彧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心跳不由得加快,说谎说少了,心脏还真是经不起谎言。 可是,她想看,想看他胸口上的那道差点要了他命的伤口。 于是,她乘机直接上手去扒徐彧的衣服,却被对方三下五除二的给格挡了下来。 “可以啊苏安希。”徐彧倒是没料到苏安希是有点底子的,至少能袭击他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她扯拽的衣襟,语气突然变得几不可察的轻蔑:“现在你们的军医还能随便这样?” 门外两人面面相觑,纷纷伸出手,那意思是:都上手了? 苏安希压制住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坐直,看向徐彧,说的义正言辞,“我说过这是流程,你不配合我,我只能自己来。” “略过。”徐彧语气是不容拒绝的。 “也不知道徐队长你在怕什么?”苏安希斜睨一眼徐彧,随即执笔在报告单上记录,一边写一边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继续,“又不是没看过。” 徐彧一听将自己双手交叉横在胸前,随即后背往椅背上一靠,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定定的睨着苏安希。 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现在的苏安希,越来越能耐了,长本事了。 门口的廖志平看向邱东远,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地小声说道:“原来都看过了。” 邱东远暗自点点头,无奈的伸出个大拇指,给面子的点了个赞。 “苏医生。”徐彧耐着性子,问了句:“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苏安希没搭理他,他也不自讨没趣,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苏安希见徐彧转身离开,蓦地开口提醒他:“你的脾胃不太好,你还有慢性胃炎,这些都得养,少吃辛辣,少抽点烟。” 徐彧本来下意识把手伸到裤兜里去摸烟盒,手指刚刚触及到盒子,就听到这话。 他暗自捏着-->>烟盒转身,就这么刚好对上了苏安希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都仿佛屏住了呼吸,他勾了勾嘴角,问道:“是医生对病人的忠告,还是……老朋友对老朋友的关心?” “都行。”苏安希几乎没怎么想就说了,末了敛眉伸手抵着鼻尖清了清嗓子,又抬眸,“昨晚的事,抱歉。” “没事,我态度也不好。”徐彧说完转身伸手去拉门把手,身后的声音让他突然没有力气去扭动门把手。 苏安希在他身后说:“徐彧,事实上,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徐彧没回头,也没动,沉沉的嗓音在这间不大的医疗室里显得特别清晰,他说:“苏安希,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逃避的人,所以,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 苏安希愣住,眼看着徐彧骤然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坎上,沉重的让她透不过气来。 “苏安希。” 徐彧探着身子双臂撑在她所坐的椅子扶手两边,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虚笼在怀里,中间隔着彼此的心跳,他不再是少年时玩味的呼喊她的名字,而是成年男子认真严谨的低沉嗓音,“我只想知道,这九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句话早就想问了,确切的来说还有另外一句话想要问,从那天看到坐在路边狼狈不堪的她时就想要问。 他承认自己即便是过了九年,再见到她还是会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不知所措,在过去和不过去之间挣扎了很久。 可是看到她身边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以至于会脱口而出说出那句话,他也知道自己当时确实是冲动了。 冲动过后却又自嘲,他凭什么,他们已经分手了,九年的不闻不问,也许人家早已结婚生子,或者有个快要结婚的对象,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后来,在车上她睡着了,他没忍住偷看过她的手,纤细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摘下戒指留下的指痕,虽说是不动声色,可是内心是庆幸的。 要电话确实是觉得应该一尽地主之谊,又或许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想见她的理由,那晚他坐在办公室里抽了很久的烟,最终还是给霍岩宗发去了一个消息,问苏安希到底有没有对象,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他对着满月星空开心的笑了。 昨晚突然发火是不想让她看到卧室里□□还被绑了手脚的廖志平,可惜,引线一旦点燃就控制不住爆炸,再说那话确实是在逼她。 不过时间是过去了,苏安希却还是那个苏安希,从小到大也不会跟他服个软,而他也在气头上以至于今天故意这么对她。 他也没料到她会跟他道歉,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再假装不在乎? 那段感情的结束,当初的爱恨嗔痴,而今想起来也谈不上谁对谁错,要怪就怪当年彼此都倔强好强,年轻气盛,不计后果。 过去了的已经过去,他确定他还想要,要一个现在,要一个未来,而这里面都希望有她苏安希。 …… 苏安希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瞳里满是眼前男人那张静待答案的俊脸,她红润的嘴唇微微的变化着,微启又合,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徐彧单手摸出手机一看,立即松开桎梏住椅子的双手,直起身子转身,背影颀长,军姿端正,长身而立,正气凛然,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不容亵渎的庄严。 “是,明白。” 挂了电话,徐彧回头看了苏安希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大手把上门把手,一拉开门,廖志平差点扑倒在地上,他理了理医生袍,有些尴尬的问道:“检查完了?” 徐彧微微颔首示意,看向站在后面的邱东远,敛了神色,一边走过去一边开口:“紧急救援任务。” 说完两人纷纷抬步,小跑着离去,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武警特战队营房内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音。 16 窗外依旧滂沱大雨, 操场上是战士们踏在雨水上绽开一朵朵水花的声音。 徐彧迈着大步走到集结完毕的队员们面前, 站定挺拔,一个快速端正的军礼后,一双坚定而严谨的双眸一一扫过整装待发的战士们。 无情的雨水恣意的打在他的身上,不为所动,随即, 他的声音响亮穿透人心。 “望留县发生特大泥石流灾害, 接上级指示, 特派遣我们武警特战中队即刻奔赴灾区进行救援任务,明白吗?” “明白。”上百号战士齐声呐喊, 声势浩大, 势如破竹。 徐彧看向其中一个排的排长,喊道:“翁文斌。” “到。” “你们排留两个班留守营地, 其他同志,出发。” “是。” 一辆辆武警车开出营房大门, 苏安希和廖志平始终保持站立的姿势在窗边看着他们消失在雨雾之中。 “哎,就知道这场雨不简单。”廖志平叹口气, 看向苏安希, “对了, 你跟徐彧他……” “廖志平。”苏安希打断他,“我有预感。” 廖志平一听眼瞳蓦地瞪大, 暗自摇头, “苏安希,你快千万别预感, 你一预感就中,你还来?” 苏安希一听,很是无奈的收回手,手机便响了起来,廖志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苏安希接通电话,挂断电话。 生无可恋的说:“我是个有家室的人。” “走吧。”苏安希拍拍廖志平的肩膀,“有家室的人。” 两人火速开始收拾东西,一抬眸看见一个排长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医生,廖医生。”翁文斌一身的雨水,继续说话:“徐队让我来帮你们收拾收拾。” 苏安希微笑的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已经收拾好了,准备赶赴灾区。” 翁文斌一听肃然起敬,立正给两人敬了个军礼,“两位保重。” 苏安希和廖志平一看,也站直伸出右手敬了个军礼。 她回答:“谢谢关心。” 武警车上,徐彧打开手机在看前方发来的报道:连续强降雨天气影响,下午四时左右,望留县支溪镇八角村突发山体高位垮塌,造成该村河道堵塞2公里,目前能得知的数据是60余户近200名群众被埋。目前望留县的消防官兵及武警战士已经抵达受灾现场,各方救援力量也陆续赶往灾害发生地,具体的人员伤亡尚在统计之中。 “很严重。”邱东远不用看都知道,能把他们特战队都抽出来,情况一定很不乐观。 徐彧点点头,“这雨不停,指不定哪儿还得受灾。” 邱东远很是认可,“今年的天气怪异,这个时候雨水还这么多,天灾人祸啊!” “地球是有生命的。”徐彧收回手机,瞥了眼邱东远,淡淡的说:“人类伤害它,它就会报复回来。” “对了。”邱东远看了眼同车的人,低声问道:“你跟苏医生,怎么样了?” 徐彧望了眼窗外的雨,轻嗤一口气,“跟这雨似的,剪不断理还乱。” 邱东远一个白眼过去,“少给我这儿拽文,知道你是高级知识分子,嘚瑟。” 抵达八角村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徐彧和邱东远一边让队员们集结待命,一边跟也刚刚抵达的几位方泉市消防各中队的中队长和指导员一起进入了临时指挥部。 面对眼前的地形图和当地的领导班子共同商议进一步的救援措施和疏通河道的解决方案。 另一边,方泉市武警医院和特派医疗队成立的应急移动医院已经集结完毕,五台救护车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前往望留县。 指挥部里,消防总队战训处的参谋跟大家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遇难者已经达到十五人,现在是夜间救援难度更大,虽然有应急照明设备,可是始终夜间作业加上下雨,无形中使得救援难度更大。 这场来自于下雨引发的灾难,雨水是最大的敌人,而且天气的好坏对于救援工作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气象局也那边及时发来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未来三天会持续降雨,不过还好基本都在十毫米以下,对救援的影响不算太大。 而在早前,中心现场已经发生多次二次塌方,为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目前已经设置了观察哨,发现紧急情况立即发出信号,确保人员能够紧急撤离。 一行人走出临时指挥部,方泉市消防特勤中队的中队长周定坤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把你们特战队都给召来了?” 徐彧暗自点点头,对周定坤说道:“革命队伍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通透。”周定坤笑了笑,对徐彧说:“天灾无情,一切小心。”样,你们是主力队伍,别拼命。” 两人说完,各自转身,往自己的队伍走去。 徐彧回去分配任务:“战士们带照明设备,配无线对讲机,配合消防队的战友们实行救援任务,做到不遗留一处死角,不放弃一个生命。” “是。” 徐彧点点头,继续:“老话,保证自己的安全再救人,明白吗?” “明白。” 话毕,所有的战士立即行动起来,一群橙色的荧光背心像是夜间变了颜色的萤火虫,在发光发热。 “夏俊楠。”徐彧朝着夏俊楠招招手。 “是,徐队。”夏俊楠牵着一只纯正的德国牧羊犬朝着徐彧跑了过来。 徐彧低眸看着小家伙,那双暗黑的双眼隐匿的黑夜之中却又发出森森亮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喜乐。”徐彧松开德牧的牵引绳,对它说道:“能完成任务吗?” “汪汪……”空洞的山脉间,喜乐的吠叫声尤显得响亮和振奋。 徐彧弯腰宠溺般的揉了揉喜乐的头顶,站直身子看向夏俊楠,“你呢?” 夏俊楠站的端正,一个军力昂扬有力,“保证完成任务。” “你负责帮扶受灾群众。”徐彧对夏俊楠吩咐道。 夏俊楠一听就蔫儿了,“徐队。” 徐彧不容拒绝的对夏俊楠说道:“服从命令。” “是。”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 医疗救援队伍先赶到了望留县医院,此时此刻已经有大批的伤重百姓从前方被送了过来。 看着担架上被鲜血沾染着身躯的人们,看着闭着眼睛像是安详离去的人们,看着那些发了疯的大人抱着怀里伤痕累累的孩子,苏安希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在急诊多年,救不了的病人无数,刚开始家属病人哭,她也跟着哭,慢慢的她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并去安慰别人。 再后来变得麻木,冷静,本以为当久了医生对这些见怪不怪了。 原来真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没有看到更惨的,更令人痛心的。 “您是军医?军医军医,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苏安希一下车就被一个女人抓住了衣袖,这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跪求着她救自己的孩子。 “让我看看。”苏安希赶紧接过孩子一检查,语气骤然紧张起来,“窒息。” 说着她立即对孩子实施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及时送进急诊进行手术,才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手术结束后,苏安希跟县医院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孩子的妈妈和爸爸握着苏安希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如果放在平日里那就再叨叨两句,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交给县医院的医生处理,苏安希往急诊室走,人满为患,哭声震天。 后来找到了张副院长,商量之下,决定留一队人在县医院帮忙,另一队前往支溪镇。 张副院长挨个吩咐完,在苏安希这儿犯了难,灾区凶险未卜,实在是不放心让她去,可是依她的专业又是最佳人选。 “张副院长,我去。”苏安希知道张副院长的顾虑,但是她不但是医生也是军人,理应不畏艰险,不惧生死。 “好,万事小心。”张副院长对苏安希说道。 苏安希点点头,微微一笑:“各位同事,战友们,等我们凯旋而归,吃个火锅庆祝一下。” “好啊!”气氛总算不那么沉重了。 上了救护车,苏安希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打算眯一会儿,刚准备闭眼就看到上车的廖志平。 她朝廖志平挑挑眉,勾唇一笑,“廖医生,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怕?” 廖志平拉上车门,瞪了一眼苏安希,“我媳妇儿你嫂子,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顾你,也不知道你给她喂了什么迷汤?” “女人的友谊,你们男人不会懂。” “少来,你们女人的友谊不过就是包包衣服化妆品,吃喝玩乐八卦心,还真能惊天动地,给天捅个窟窿?”廖志平唏嘘不已。 苏安希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点个赞,然后调整姿势准备睡觉。 救护车发动启程,苏安希突然睁开眼睛,很是诚恳的说了句:“老廖,谢谢你。” 廖志平一听,吓得手机差点滑倒车缝里去,再看去,人已经闭眸睡了去。 第十七章 苏安希醒过来的时候, 廖志平正在看手机, 她一边活动脖子一边对他说:“可以啊,还有信号。” 廖志平笑呵呵的把手机递给苏安希,饶有意味的看向她,“你也可以啊,都出名了。” “什么玩意儿。”苏安希不解的接过手机去看, 竟然是她在县医院急救那孩子的照片。 然后还有一段采访, 是这孩子父母诉说的, 原来他们是八角乡的乡民,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哭个不停, 他们以为孩子生病了就准备送到乡镇的卫生站给孩子看看, 没多久就发生了泥石流灾害,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孩子救了他们一命。 后来集体转移到望留县, 可能路上给孩子吃了苹果又喝了稀饭,发现孩子不对劲儿刚送到医院孩子不哭不闹像死了似的, 刚刚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孩子母亲吓得赶紧抓住从救护车下来的女军医,这才保住了孩子的命。 廖志平指了指后面, “还有视频, 还有评论, 不少的。” 苏安希懒得搭理,把手机扔给廖志平, 看了看窗户上黏贴的雨水, 透过雨水的缝隙去看那灰蒙蒙让人倍感沉闷的天空。 这应该是快到清晨了吧? 快要进支溪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一路上能看到穿着荧光黄背心的交警在指挥交通, 一边是巍峨山脉,一边是滚滚洪流,惊心动魄。 前不久才来过这里,虽然道路险阻,可也是绿水青山,一片片椒香四溢的村庄像画卷,而今可以说是眨眼之间,就被冰冷的山吞没掩埋。 看看远处光秃秃的山脉,为这可惜又难过。 抵达救援现场,能看到很多处支起的临时安置点,也能看到穿着橙色救援服的消防战士或走动,或席地而眠。 还有……没有他的身影。 下了车,两车医护人员直奔挂着红十字的临时医疗点去。 一走进去,不少伤患人员,他们还没能细看,就又有几个被救出却奄奄一息的村民被送来了。 甚至来不及交接和攀谈,苏安希他们就已经加入到了抢救工作中去,一刻也不停歇。 抢救台上浑身衣料被浸着红色的血液混着泥土的色彩,早已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泥,还有那一张辨不清样貌的脸也满是泥垢。 “清理呼吸道,脉搏,血压多少……”苏安希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苏医生。”小王护士指了指监护仪,立即报告:“室颤。” 苏安希平静的吩咐:“肾上腺素,准备除颤……” …… 隔着临时医疗点不远处的地方,是方泉市武警特战队的战士,那片泥石处的橙色队伍全部开始着手挖掘,挖了很久很久也没能挖出遇难者的尸体,他们又气又累,擦擦眼泪和汗水,继续不知疲乏的挖,挖到手指麻木无力,也不肯放弃。 张忠一声喊,惊动了所有战士,“挖到了挖到了。” 一群橙色背心集体跑过去,继续开挖,终于挖出了被这几百万立方泥石蚕食的遇难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好几个一米八的汉子默默的落下了眼泪,那种感觉比割掉自己身上的肉还让他们感到痛苦。 把遗体搬出来,放在平地,有人送上一张白布,徐彧接过白布为遗体遮盖住身体,为其保留最后的尊严。 然后,在场的每一位救援官兵围在遇难者的周围。 徐彧立在原地,朝战士们喊道:“向遇难者默哀。” 所有战士脱帽,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神色肃穆却也忧伤。 …… 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雨势也渐渐变小了不少,不过依然在无休无止的下着。 苏安希洗干净了手,站在医疗点外捏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子,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言不发。 刚才那个人,还是没抢救过来,她心里堵得慌。 “军医,军医。”一个小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见穿着迷彩作训服,袖臂上绑着红十字套袖的苏安希,指着一个方向,“救救……救人……” 苏安希一听,扔掉手上的矿泉水瓶子,回头就喊:“王护士,医药箱,快点。” 小王护士一听立即提着医药箱递给苏安希,还没看清出,手上的医药箱和面前的苏医生已经绝尘而去。 小兵把苏安希领到一片泥石现场,石缝处蹲着几个人还在用手挖,那里还坐着一只警犬,再仔细看去,那只警犬旁边埋头搬石头的男人不是徐彧还会是谁? “还看?”徐彧一转眸就看见愣在那儿的苏安希,扯着嗓子吼道:“过来救人。” 苏安希一听也没在乎徐彧的口气有多么不好,都是为了救人,没那么多想法。 她赶紧的跑过去,放下医药箱就问:“什么情况?” 徐彧指着面前的石缝,不大也不小,但是人要进去还是比较困难的,“生命探测仪和警犬都探测到生命体征,我们需要进去一个人,需要一些医疗急救药品和用法用量。” 苏安希暗自点点头,端倪了一下这个石缝,她估计着自己的身材,挤挤应该能进去的,她抬头看向徐彧:“行,我进去。” “不行。”徐彧不假思索的就驳回了苏安希的建议。 “徐队长,实事求是,你觉得你这么个大高个能进得去?”苏安希一边说一边打开医药箱,“别犹豫了,我是最佳人选。” 徐彧见苏安希拿了些针药,随即脱掉自己的外套只剩一件贴身的迷彩短袖T恤,倒是衬的她肤白胸大腰细,却偏偏又英姿飒爽。 苏安希把针药瓶包在外套里,打了个结,一切稳当,递给徐彧对他说:“我下去以后,把这个递给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徐彧整夜未眠,眼睛里蓄着血丝,青色的胡渣也出来了,看上去有些疲态,可是他捏着她手腕的手很用力,像是要折断她的手腕似的。 “苏医生,还是我们下去吧,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不能让你一姑娘涉险啊!”张忠也觉得不妥,开口说道。 苏安希笑了笑,看向张忠,“张班长,但凡你们任何一个能下得去,我也就不去了,可是你们看看自己,行吗?” 人工挖掘已经是极限,又不能使用机器,所以这确实让人犯了难。 苏安希下去无疑是最佳的救援方式,可是连队长都不许,他们又能说什么。 张忠不说话了,看向徐彧,一切都听从队长的安排。 徐彧知道苏安希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放任她到无可预计的危险境地,他不能也不敢。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张忠,你去叫消防特勤中队的周队长过来。”徐彧拽着苏安希的手腕就是不撒手。 苏安希扭了扭自己手腕,缓了口气,柔了声音,“你拽痛我了。” 徐彧一听这才松开手,看到她白皙的手腕果真留下了他的指印,这才看向她似笑非笑的脸。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这是在玩命,知道吗?”徐彧竟然教育起苏安希来了。 苏安希笑是因为徐彧是真的紧张她,自从重逢以后从来没见过他此时此刻如此外露的神情,这是真情流露。 “这是你的警犬?”苏安希说着看向喜乐,作势要上手去摸,谁知道喜乐完全不给面子的龇牙咧嘴‘嗷嗷呜呜’发出了警告的声响。 “喜乐。”徐彧赶紧喊了声,见苏安希快速收回手,心里一笑,“我这犬一向脾气不错的,怎么遇上你就这么不待见?” 苏安希暗自瞧了瞧喜乐的性别,勾唇一笑,“可能是嫉妒我的美貌。” 两人都在暗地里用玩笑话调解此刻的紧张,殊不知,过来的周定坤看了看也觉得让苏安希下去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气氛突然又紧张了起来。 “行了,别墨迹了,我下去,再等等,救不活人我可就白下去了。”苏安希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看的周定坤都直了眼。 救援跟前没有儿女情长,再说了苏安希和徐彧的儿女情长早就断了九年了,不存在的。 一切尘埃落定,苏安希下去。 徐彧拿过安全绳给苏安希绑好,收回最后一个结时他的嘴唇无意的擦过她的耳畔,她浑身一紧,却还得故作轻松。 打好最后一个结,徐彧用力的扯了扯,确保安全无误,顺手把自己的对讲机往她的腰间皮带上一挂,沉声对她说:“一直开着。” “嗯。”苏安希觉得自己此刻跟徐彧的距离实在是太暧昧了,心跳很快怕他听见,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徐彧敬了个军礼,告诉他一个事实:“别忘了,我也是军人。” 徐彧无奈,伸起右手回了个军礼,“记住,对讲机一直开着。” 苏安希点点头,“等我凯旋。” 第十八章 苏安希也胜在自己身材纤细, 又比较柔软才能下的去, 人刚刚下去,就伸手喊道:“东西给我。” 徐彧蹲在缝隙口,把刚刚苏安希打包好医药品递给她,见她接的利落,立手往下一挥, 朝控制绳索的队员喊:“放。” 漫长的等待, 徐彧一直盯着苏安希下去的入口, 手里握着对讲机,一直发出沙沙的信号流。 消防特勤的周队长正在跟其他消防中队的队长们对于现在这个片区的救援进行一个商讨方案, 如果能有最佳方案, 那么苏安希进去的那块地也能保证安全。 特战队的几名战士都围在周围耐心的等待,等待苏医生的回应, 未果。 苏安希打开探照灯发现下面的空间还挺大也蛮深,感觉像一口深井, 终于脚能触及地上,她一高兴没留心黑暗中的石头, 刚好踩在上面一拐一扭。 脚崴了。 这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气, 忍着痛四处看去, 果然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好像死了似的。 “你好。”苏安希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用灯一照, 才发现她的手脚竟然是被绑了的,像是……绑架。 她赶紧蹲下把东西往地上一放, 去探她的脉搏和心跳,方才吁了一口气,虽然很虚弱,但是还好没有死。 “姑娘,你醒一醒。” 苏安希给她解绑,掐她的人中,给她打营养针,等待她醒过来的空闲期,才想起对讲机,于是赶紧打开。 “徐队长。”苏安希开口喊道。 徐彧一听到苏安希的声音心定了一下,随即便是教训的口吻:“苏医生,我好像提醒过你对讲机一定要开着。” 苏安希多了解徐彧,一听这口气就是咬牙切实说出来的,她暗自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忘记了。” 徐彧一听不由得一闭眸随即又立刻睁开,问:“下面什么情况?” “有个女人,比我瘦,直接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苏安希看了看身边缓缓苏醒的女人,继续告知:“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人很虚弱,晕了过去,不过……她的手脚是被绑住的,我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通知一下公安部门。” “嗯,先不管这些,把人救上来再说,你这边搞定了通知我一声,我再放一根绳子下来。”徐彧站起身来,明显吁了一口气。 “好。” 苏安希暗自点点头,靠在凹凸不平的支撑物上,逼仄而沉闷的环境却让她并未感受到恐惧和担忧,她抬起头望向上方透进来的丝丝光亮,触摸不到的尘埃在空中游荡,像静止的时光,心也随之沉静了。 她将对讲机执于嘴前,慢慢启齿:“我……想过。” 一句没由来的话平淡却清晰的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们却看见徐队微微勾起的唇角。 我想过?什么意思?想过什么会让本是一脸凛冽,生人勿近的徐队有了笑容? 绳子放下来,幸存者也醒了,就是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苏安希大概给她讲解了一下当前情况以及即将应该做什么,见她点点头说好,这才帮她绑好绳子让她上去再说。 战士们齐心合力,终于看到了一个头顶,大家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幸存者给救了上来,立刻送去医疗点进行治疗并通知警方。 然后是苏安希,徐彧伸出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来,还未松手就询问:“没事吧?” 苏安希就着徐彧强健的双臂站好,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裤子,惊起一层灰,伸手扇了扇,摇摇头,才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说:“没事。” 周围响起了掌声,全部都是给苏安希的。 “苏医生好棒。” “苏医生帅气。” “苏医生女神。” “……” 苏安希被夸得连连摆手,“太夸张了啊各位。” 性格爽朗的苏医生引起了大家难得的笑声,难得的是在这令人悲怆劳累的灾-->> 难现场那弥足珍贵的笑声。 苏安希松开徐彧,对他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说完她好像忘了自己的脚崴了,转身欲走,哪知道一用力脚踝那刺骨的痛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边跌倒,却被一只好看的大手扶住。 不用猜也知道是徐彧的大手,比起以前黑了不少却更健康,不只是手,脸也是,肌肤也是,是岁月的淬炼,男人味十足。 以前他挺白的,翩翩少年郎,特别是那双手很好看,搁在现在有个词形容她痴迷他的手,叫做手控。 她喜欢用相机拍这双手,喜欢牵这双手,喜欢这双手对她做的任何事。 耳边是徐彧低沉而询问的声音:“怎么了?” 苏安希摇摇头,“就刚下去没踩稳,崴了一下,没多严重。” 徐彧一听低头看了看她的军靴,满是黄泥,他朝张忠喊了一声,“你们继续搜救,我先送苏医生去医疗点。” “是,徐队。”张忠说完就召集队员继续作业。 “我真没事。”这个时候自己帮不上忙,还拖后腿,算个什么事? 徐彧瞥了眼苏安希,二话不说一弯腰就把她公主抱进了怀里,看着怀里明显僵了的她,说的还挺大义凛然,“苏医生是为了帮我们才受的伤,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 苏安希愣怔看着徐彧,好久没被他抱了,真的好久好久,久到都觉得不真实了。 “那个,要不你扶我过去吧,这么抱着影响真不太好。” 苏安希想着两个军人这么抱着,人家这儿老百姓怎么想?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战友同志们怎么想? 徐彧颠了颠苏安希,动作幅度大,苏安希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就听见他痞笑痞笑的声音:“路不好走,我劝你别松手。” 苏安希暗自一笑,伸手戳了戳徐彧的肩膀,又指指徐彧的脚边,悠悠的说:“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一下你的警犬,它保持这种仇视的态度已经很久了。” 徐彧闻言低头一看,喜乐还真是龇牙咧嘴的瞪着苏安希,就像是她抢了它骨头吃似的。 “喜乐。”徐彧朝着喜乐喊了一声,“走。” 苏安希瞪大眼睛,看着刚才还怀疑会扑上来咬他的警犬,这会儿竟然温顺的跟在徐彧身边往前走。 “你这警犬成精了吧?”苏安希完全是没话找话。 徐彧瞥一眼苏安希,淡淡的说:“喜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么?”苏安希脱口而出。 “爱吃醋。” 苏安希一听,哭笑不得,合着现在这狗在跟她争宠还是怎么的了? “小姑娘叫喜乐?”苏安希问道。 “嗯。”徐彧点点头,算是回答。 苏安希突的一笑,看向徐彧:“你知道你妹妹也养了一只德牧,好像送去做搜救犬了。” 徐彧看向苏安希,这个他没听徐来说过,摇了摇头,“那丫头做什么事都不打商量的。” “那你知道来来那只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 “跟你家喜乐特别配。”苏安希顿了顿,淡笑道:“叫……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三更尽力了,但是还是棒棒哒对不对~~~~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还能看到你们哦,不抛弃不放弃,跟着彧哥哥有肉吃~~~ 截止明早八点,也就是24小时之内的2分评都会送红包~~~~ 长评的宝贝我再说一次哦,送圣诞明信片特签~~ 还有今天微博会开奖,还没关注和转发的赶紧抓住尾巴来一发~~~ 微博名:筱露DE围脖 最后,还是那句话,这个暖冬我们互相陪伴,老露在这儿,等风也等你~~~ 第十九章 小王护士掐着廖志平一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廖志平刚刚得空在摘医用手套, 隔着衣服都感觉手臂要被掐报废了。 “王护士,你冷静点。”廖志平一边去扯小王护士的手,一边无可奈何的警告她:“我是有妇之夫。” “不是,不是。”小王护士摇摇头,把廖志平往外拉, “苏医生回来了。” 廖志平一听呵呵一笑, “回来就回来呗, 难不成还要我放鞭炮欢迎她回来?” 小王护士终于把廖志平拽了出来,终于松开她的魔爪, 廖志平龇牙咧嘴的撩开袖子去看, 奶奶的,都掐红了。 耳边响起小王护士的声音, “你看苏医生怎么回来的?” “能怎么回来,还不是腿儿着……”廖志平暗自翻了个白眼, 一边心疼自己的肉一边抬眸看去,剩下的话活生生的变成了:“卧槽!” 两个人四只眼睛就这么痴痴的站在原地, 才停了没多久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细细密密的‘白糖’洒在他们头上, 他们却像是雕像馆里抬出来的雕像,一动不动。 “奇景吧?徐队长居然抱着苏医生。”小王护士羡慕的双眼都是心心眼, 语气也少女感十足, “还是公主抱,公……主……抱。” “看见了。”廖志平缓过劲儿来, 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 小王护士双手握拳轻靠在嘴唇上,疑惑的喃喃自语:“苏医生不是对徐队长不感兴趣吗?什么时候来的电啊?” 廖志平一听蓦地一笑,用一种节哀的眼神瞥了眼小王护士,然后迎了上去。 什么时候来的电?呵呵,说出来怕吓死你。 “怎么了这是?” 廖志平走过去就询问,苏安希他还是知道的,不是万不得已,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公主抱,况且抱她的人还是徐彧。 “脚崴了。”苏安希说完,拍了拍徐彧的肩膀,作势要下来,“可以了,老廖在,你忙你的。” “不差这几分钟。”徐彧看了眼廖志平,目不斜视的抱着苏安希继续往里走。 廖志平回头看着那两人,这才注意到徐彧的身后还跟着一只狗,他笑了笑,跟了上去。 根据苏安希的指示进了诊疗室,徐彧把她放下,廖志平也进来了,一抬眼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人咫尺相望,貌似还含情脉脉,特别惯性的一转身绕了个圈往外走。 “廖志平,你哪去?”苏安希叫住廖志平。 廖志平暗自叹口气,转身指了指外面,“我去瞧瞧那狗走了没?” “是犬,没有指令它是不会擅自离开的。”徐彧转身看了眼廖志平,对他说道。 “明白,纪律严谨。”廖志平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实在是太耀眼了。 徐彧回身看向苏安希,“走了。” 苏安希点了点头,没说话。 “徐彧。”人已经转身往外走,苏安希不痛不痒的一声让他顿住了脚步,而后听见她对他说:“万事小心。” “嗯。”徐彧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叹词,迈着大步走出诊疗室。 廖志平一脸你快老实交代的嘴脸走了过去,问:“你俩……什么情况?” “我帮了他们特战队救了一幸存者,队长表达感谢而已。”苏安希溜溜的说完,拧着眉看向廖志平,指了指自己的脚,“我脚是真的很痛。” …… 徐彧重新回到救援岗位上,跟战友们并肩作战,喜乐也跟那些搜救犬们一起加入到搜救工作中去。 雨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一点,搜救任务又艰巨了一些。 滔滔江流对岸也是受灾严重区域,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用皮划艇渡江,因为一定会被洪流卷走。 消防队长周定坤跟他的队员们站在河岸边望着对面,叉腰蹙眉,徐彧他们也过来了。 “老徐。”周定坤盯着徐彧,问:“你觉得怎么渡江?” 徐彧看向这面前凶险的境地,环顾了四周,说了两句:“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周定坤了然的点点头,不谋而合,随即亮声发号指令:“方泉市消防特勤中队搜救小组,坐溜索渡江,人先过去,搜救犬垫后。” “是。”消防战士们声如洪钟,势要与这眼前的江流正面对抗。 “张忠。”徐彧喊道。 “是,徐队。”张忠迅速跑了过来,等待指示。 徐彧指了指对面,“留一个班待命,其他战士准备渡江。” “是。” 溜索渡江对于消防战士和武警官兵们来说都不算是太困难的事,特别是徐彧他们的武警特战队,飞檐走壁,爬山涉水那都是家常便饭。 眼前这个,还真难不住他们。 可是警犬们就不一样了,虽然它们也有泅渡,高空这些克服本能的训练,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它们也是第一次经历,害怕也是自然的。 徐彧见懈霰鸬难档荚被乖诟约旱乃丫热鏊枷牍ぷ鳎挥傻玫屯房聪蛳怖郑庋就房梢裁辉夤飧鲎铮恢栏也桓遥� “喜乐。”徐彧喊了一声,喜乐立刻就抬起头看向他,目光晶莹。 徐彧一瞧,蹲下身子,平视喜乐的双眼,伸手指了指正在渡江的搜救犬,问它:“怕吗?” 喜乐闪了闪耳朵,看了过去,随即又看向徐彧,‘汪汪’的叫了起来。 呵,雄赳赳气昂昂的。 徐彧腾地就笑了,轻轻的揽着喜乐给予它勇气,拍拍它背脊,像是哄女朋友似的柔声道:“好姑娘。” 事实却是如此,喜乐身经百战根本不惧江流,虽然渡江时尾巴夹得紧挺滑稽,不过一到对岸又是一条女汉子。 徐彧领着喜乐,加入到搜救中去,搜救犬们嗅到生命体征,武警战士们立即着手去挖,这一工作就是十几个小时不停歇。 这些无言的战士们有的喘着粗气还在继续工作,有的体力不支走不动路,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有的因为奋不顾身的在泥石上挖掘,四肢都挖破了,鼻子也掉了皮。 虽然如此,它们依然只敢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又重新站起来,继续搜救工作。 喜乐天生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是最优秀的警犬,此刻满身泥泞,也满眼悲伤,它找到的村民都已经遇难,它难过的呜咽着,却不放弃继续寻找的足迹。 这一群无言的战士,如何让人不敬仰。 …… 苏安希再见到徐彧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医疗点里出现了很多的消防战士和武警官兵,要不就是皮外伤,要不就是过劳晕倒。 而她的扭伤不严重,只要不用力扭动,走路还是不成问题的,加上现在这种非常时期,她这个小伤真的算是鸡毛蒜皮了。 好不容易忙完了,她遇见了夏俊楠,小伙子火急火燎的扶着一个老婆婆让她看看,经检查没受伤就是有点神志不清,拉着她一个劲儿的喊着女儿。 好不容易把老婆婆哄睡着,苏安希看了眼睡在病床上特别安详的银发老人,问夏俊楠:“这是?” 夏俊楠叹口气,“老婆婆的女儿遇难了。” 苏安希一听垂了垂眼眸,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多陪陪她的。” “苏医生,你真好。” 苏安希看向夏俊楠,苦涩的一笑,“天灾无情,人间有爱啊,至少在灾难面前,每个人都很好。” 夏俊楠觉得苏安希说的太好了,连连点头。 “对了。”苏安希看向夏俊楠,不由得问道:“我看你们特战队的战友都在一线救灾,你怎么总在后勤啊?” 说起这个夏俊楠就唉声叹气,苏安希比起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一点,才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还不是徐队。” “徐队?” 夏俊楠点点头,“我体能不太好,徐队不让我去。” “他是关心你。” “其实我也知道。”夏俊楠挠挠额头,“就觉着自己挺没用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安希不置可否,“你们徐队长又不是慈善家,如果你真的没本事他也不可能让你留在特战队,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可能是吧。”夏俊楠不好意思笑了笑,顿了一顿,看向苏安希,说:“苏医生,你真的很了解徐队啊! 苏安希一抬眼,这都能扯到她身上来? “我去看个患者,你要没事先陪着老人家吧!”苏安希说着起身把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对夏俊楠说道。 夏俊楠知道苏安希忙,也不敢耽误,连连点头,“苏医生你放心的去吧!” 苏安希去临时病房看了一下早上送来情况不太好的患者,吩咐小王护士随时观察,走出了病房,看没下雨了,便鬼使神差的走了出去。 徐彧带着喜乐在医疗点后面不太醒目的空地上休息,他用水给喜乐洗了洗脏兮兮的爪子,看了看他腿上被石头划伤的伤口,拿起刚从护士那儿要来的碘酒给喜乐消毒。 喜乐看上去很不开心,很忧伤,眼泪汪汪的惹人心疼。 徐彧看着小姑娘,不由得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棉棒,双手扶住喜乐的脸颊,温柔的鼓励着它:“没事,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噗……” 徐彧一抬头就看到本来依着隔壁那棵树,此刻却正朝着他走来的苏安希。 “刚有只蚊子进我嘴里了。”苏安希一边慢慢走过去一边解释。 徐彧倒是勾了勾唇角,不过…… “汪汪汪汪……” 苏安希停在三步远处很是无奈。 喜乐,你倒是继续忧伤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安希:有只蚊子进我嘴里了。 彧哥:我就是那只蚊子。 第二十章 苏安希从小到大, 自认是颇具人缘的一人, 虽然比不上人民币那份人见人爱的分量,至少也算是老少通杀,人畜不厌吧? 头一次,真真是破天荒头一招,三番四次的不招一个, 哦不, 是一只……狗的待见。 德国牧羊犬的咬合能力本就惊人, 再加上这还是只受过训练的警犬,苏安希几经思量, 加上敌人对她龇牙咧嘴的凶恶态度, 以策万全,她决定再往后退两步。 “喜乐。”徐彧见苏安希又默默的退了两步, 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背脊,给了它一个指令, “卧。” 喜乐一听乖乖的卧在地上,不过那双警觉的双眼还盯着苏安希, 只不过没再龇牙咧嘴了。 “放心。”徐彧抬眸看向苏安希, 对她说:“喜乐不会咬你的。” 苏安希暗自扯扯嘴角, 佯装镇定,可依然防备着喜乐注意着它的动向。 她一边暗自瞄着喜乐一边说:“大概估算了一下, 我现在的距离位置, 你的喜乐想要扑过来的话,我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躲开, 这样比较安全。” 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徐彧难得看到这样畏畏缩缩的苏安希,倒是觉得特别的有趣,也很可爱。 “这点你倒真不用计算,喜乐要想扑咬你,你再后退后个五十米都没用。”徐彧一边说着一边给喜乐系上了牵引绳,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身后的树干上,这才朝苏安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吧,有我在,没事。” 苏安希不过是想出来透口气,这么巧见到平安归来的徐彧,看着他跟喜乐的互动,就想看一会儿。 可是,怎么现在搞得像是她真的有事找他似的…… “我还有病人,不留了,你跟你的嗯……喜乐好好休息。”苏安希说着伸手随意的指了指徐彧的脸,“洗把脸,很憔悴。”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身后响起了男人疲惫的声音,“苏医生,我受伤了。” 苏安希一听赶紧的转身看向徐彧,尽量快步的走了过去,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哪儿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喜乐见苏安希来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作势要起身,被徐彧一巴掌趴在屁股上,用眼神警示了它一眼,它这才轻声呜咽着老实的趴在一边。 徐彧任由苏安希走到他身边上手拽着他胳膊前后来回的打量,一个劲儿的问:“你到底哪儿受伤了?” “怎么?紧张我。”徐彧带着笑意的嗓音传进苏安希的耳朵里。 苏安希手上动作一僵,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撒手瞪了一眼徐彧,“请别跟一个医生开这种玩笑。” 徐彧抬起头看向苏安希,他漆黑的眸子里落满了红血丝,敖的红红的眼睛,沉着乌青的眼袋,脸上沾着灰和泥。 离得这么近看他疲惫的模样,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可怜巴巴的。 紧张他,是啊!紧张了,紧张了二十多个小时。 从昨天他送她回来后离开的未来二十多个小时里,她的心就没怎么定过,虽然表面上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七上八下。 每每送过来受了伤的武警战士,她得知后,总是第一时间去确认有没有他,看到伤员队伍里没有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没一会儿心又悬了起来。 直到刚才看到他和喜乐,一直悬着的心才缓缓的落了下来。 “是受了一点小伤,不用处理。”徐彧开口说道。 苏安希以一个医生的口吻对徐彧说道:“不管是什么伤,只要有都得处理,跟我进去。” 徐彧不由的一笑,抬起头看向苏安希,“那你先陪我坐一会儿,我就跟你进去。” “就一会儿。”苏安希无奈,就着徐彧旁边的石台子坐了下去。 两人并排而坐,都没话说,莫名的有点尴尬。 徐彧便不自觉的去掏烟,修长的手指取了一支出来送到嘴边叼着,并没有点燃。 “昨天救上来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徐彧声音不大,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询问道。 苏安希瞥了眼徐彧,薄唇上的烟被他叼着玩似的,难怪说话含糊不清。 “被公安部门带走了,具体情况,不清楚。” 事实上昨天回去以后,廖志平帮她处理好脚上的扭伤,就想着去看看那姑娘,结果扑了个空,据说已经被公安带走了。 “嗯。”徐彧暗自点了点头,问点别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军医,还会因为救不了而难过吗?” “当然,刚开始完全接受不了,甚至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不过,凡是都是坚持下来的,救不活的我知道自己尽力了,救活的看到他们健康出院,比什么都让人开心。”苏安希说着很是自然的笑了起来,一转眸却看见徐彧真叼着烟痞痞的看着他。 她暗自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呢?会难过吗?” “会。”徐彧回答的很笃定,顿了顿,有些苦涩的一笑:“特别是……战友。” 苏安希明白这话个中的含义,送战友,一种是送别,此生还能再见,另一种是永别,此生永不再见。 “万家灯火万家宁,铁骨铮铮魂不息。”苏安希突然就想起了夏俊楠说的这两句话,“这话说的真好。” “这话是个老战友临死之前对我说的,爆炸,连尸骨都不剩。”这些埋藏在心里的很久很久的郁结,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就突然这么平静的说了出来。 苏安希听出了徐彧的伤感,许是太累,有些埋葬在心底深处的伤和痛并不是不能触摸,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还好吧?”她问。 “苏安希。”徐彧淡淡的喊了一声,伸手摘掉唇上衔着的烟卷,低低的问:“你说后悔,是真的后悔了?” “什么?” “后悔当年放弃了清华。” “遗憾,倒也不后悔。” “……” 久久的沉默后,没等来徐彧的下一句,倒是等来了肩头的一沉,她明显�-->>肷硪唤婕醋房慈ィ绨蛏鲜悄腥说哪源� “徐彧。”苏安希动了动肩膀。 徐彧也随之一动,可是却靠的更近,低哑的喃了句:“很累,让我靠会儿。” 曾几何时,在外执行任务,凶险万分也好,疲累过度也罢,从未有过此刻的心安。 他很清楚只有枕靠着的这个人才能让他放下所有的戒心和疲惫,摒弃一切,不管不顾。 再看一眼卧在地上的喜乐,褪去对她的恶劣态度,也闭着眼睛进入了梦想。 他勾唇一笑,瞌上了双眸。 “徐彧……” 苏安希喊了几声徐彧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就这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盯着他的短发,慢慢的伸出左手,可还未触及,却又收了回去。 而肩上的男人早已沉沉睡去。 耳边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暖暖的气息打在她的颈脖处,飘散而来的是独属于他那份淡淡的烟草味和风干的汗水味,明明两样都不好闻,她却并不觉得讨厌。 他问她是不是后悔当初放弃了清华,她说遗憾,这话实事求是,没填清华只能是遗憾吧! 至少当年这一切都是她的抉择,为他放弃清华,她没曾后悔过。 …… 那天,在那棵香樟树下,那个白衣少年对她说:“我想要你喜欢我。” 她当时被吓了一跳,可是不多久便却笑了起来,心间骤然之间开出一朵灿烂的七色花,明明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你呀!’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徐彧,你是不是傻?” “苏安希,你能认真点儿吗?”徐彧好不容易开口告白了,却得到这样的答案,一下就不乐意了。 眼前的苏安希却收起来笑容,认真的看向徐彧,郑重其事的对他说:“徐彧,认真的,复读吧!” 徐彧当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直到开学那天,他站在高三一班的门口,目光锁定苏安希朝她痞痞的一笑时,苏安希也蓦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吵闹的教室诡异的寂静,交头接耳的同学们奇迹的鸦雀无声。 班主任走到教室门口看着一堵人墙挡在那儿,才拿手上的卷子拍了拍这堵人墙的背脊,“咱们班可不缺门卫,上去做个自我介绍。” 讲台上,徐彧的眼睛至始至终没离开过苏安希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同样的,班里的很多女同学们也未曾放下过捂住嘴巴的双手。 “同学们好,我是复读生,徐彧。” “你们几个女生捂嘴巴干嘛?此处可以有掌声,欢迎一下。”班主任带头鼓掌。 掌声过后,班主任安排徐彧坐在班上唯一个空位,这么巧就在苏安希的后面。 她看着帅气的小伙子,也没按捺住自己的少女心,扫了一眼全班的同学,说了一句:“很好,咱们高三一班的整体形象水平总算是有了一个新的提升,不错不错。” “吁……”同学们躁动了。 班主任立即垮了脸,“吁什么吁,高三了,都给我把精气神提起来,要知道什么叫紧张,所以,我们先来做张卷子。” “嗷……”同学们偃旗息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套路徐上线!!!!一段回忆杀,不多~~~ 第二十一章 复读生的高三是有压力的, 而徐彧的压力来自于闻名全国的那所大学, 那所苏安希会考的大学,这么一来压力也就变成了动力。 其实在那个还把成绩当成决定未来人生的时代,绝大部分的高三生都卯足了劲儿拼搏奋斗在这最后一年。 每天听着老师们耳提面命,家长们牛奶鸡蛋,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们高考能金榜题名, 不负期望。 苏安希觉得徐彧是真的变了, 以前总听说他上课睡觉, 下课打球。 现在却是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下课各种做卷子, 做题, 整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不过……性格依然不变。 比如,苏安希正在认真的做题, 椅子会被后面的少年踹一脚,她怒目转身看去, 少年噙着人神共愤的笑颜举着卷子的某道题,对她说:“给我讲讲这道题。” 她会浅白他一眼, 耐着性子给他一步一步的讲解。 又比如, 苏安希去上厕所, 经过徐彧,他也会仰着椅子故意不让她过去, 对她说:“周末帮我补补课。” 她会勾唇一笑, 点点头,说顺便叫上韩放他们, 她会看到他及时变幻出喜怒哀乐表情包来。 再比如,下晚自习太晚,苏安希回家,无论是骑车还是坐车,徐彧都要充当护花使者,对她说:“我跟我未来媳妇儿顺路,你别想太多。” 她会点点头,对他说:“那我祝你跟你未来的媳妇儿幸福快乐。” 说完后会故意撇下徐彧,大步往前走,而少年总会追上来拽着她的书包带子把她拎到靠里面的方向走。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挺微妙的,包括神经大条的廖志平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可是偏偏问起来,两个聪明人皆是装傻充愣,一笑置之。 当然,那会儿他们确实没在一起,可是却是学生时代最美好的暧昧阶段。 三模前那个周末,韩放他们要求集体复习,毕竟那时候他们这帮发小总数六人,这一年要参加高考的就占了四个。 地点选在了徐彧他家,徐承运军务繁忙,得晚上才回来。 可是明明是做题,做着做着不知道是谁提议,说中场休息看个电影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于是选了星爷的电影。 一屋子的笑声从房子里传了出来,惊扰了花间翩翩飞舞的蝴蝶,却暗自放亮了初夏的阳光。 那天徐彧跟苏安希定下了约定,如果他考上了清华,那就在一起吧! 苏安希点头答应。 三模徐彧的成绩没有一模二模好,虽然他已经是全班前十名,可是清华于他来说依然遥不可及。 那段时间徐彧显得很消沉,压力越大,精神也不好,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当然脾气也差了不少。 那段时间徐承运重提考军校的事,被他拒绝了。 徐承运也没坚持,让他好好想清楚,考虑好,他心里犯了难。 那天的天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样,灰沉沉的想要发泄,他一个人去蓝球场打球,打到大雨倾盆也不停歇。 苏安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雨雾中那个不知疲倦的少年,在篮球场上一个接一个的投篮,像是个投篮机器,只要投了币,不到时间绝不停止。 她撑着伞走进篮球场,站在一边看着他发泄,等他发泄完了她才走过去,摸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想通没?” “你怎么来了?”徐彧没回答,却反问。 “来来给我打电话,说你心情不好出去了,我就想来碰碰运气。”苏安希笑了笑,“我运气不错。” 徐彧‘嗯’了一声,伸手提了提苏安希的伞布边缘,对她说:“这么大雨,快回去。” 苏安希把大伞的伞柄塞在徐彧的手上,两人躲在伞里互看着对方,苏安希朝他挥挥手,“你低点头,太高。” 徐彧一身湿透了怕把雨水沾在苏安希的身上,所以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至于后背还淋着雨。 听她这么说,微微塌了背,又往下埋了埋脑袋,问道:“干嘛?” 话音刚落,人就僵住了,少女抬起手,拿着纸巾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擦拭着,柔软的质感加上温柔的触摸,虽然隔着障碍物,也能感受到从她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 盯着她认真的小脸,慢慢眨着的眼睛,挺翘的鼻梁,红润柔嫩的嘴唇,肤如凝脂,淡淡一抹红挂两颊。 而他的喉咙尖儿却不受控制的发着紧,捏着伞柄的手指骨都因为力度太大泛着白。 “可以了,可以了。”徐彧直起身子,嗓音都沉了不少。 苏安希没注意到徐彧的一系列变化,抿了抿唇,看向他对他说:“我不考清华了。” 这句话无疑不让徐彧感到惊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盯着她,问:�-->> 拔裁床豢迹俊� “我想学医,军医大不错。”苏安希说完立即解释:“我想过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清华,清华出来的也不一定发展就好,军校就不一样了,未来一片光明,而且军医大的要求和分数那也是巨高的。” “苏安希,清华是你梦想,你到底在想什么?”徐彧震惊的无与伦比,此刻完全没反应过来苏安希的决定是因为他。 苏安希见徐彧貌似还愠怒了,是在是哭笑不得,她瞥了他一眼,喊道:“徐彧,你是不是傻。” “我知道我没你聪明,你是学神,我是学渣,你能不能别每次就说我傻,我也是有尊严的。”徐彧气得不行,他一个劲儿的努力考清华,而她说放弃就放弃。 “徐彧。”苏安希见徐彧恼怒的样子噗的一声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对他说:“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我跟你都去报考军校。” “……”徐彧盯着苏安希,本是混乱的眼瞳渐渐清明起来,黑的耀眼。 苏安希肯定的点点头,“我不用你追赶我的脚步,我可以停下来迁就你啊!” 徐彧一听脸上瞬间转化为惊喜的表情,“你认真的?” “我早就听说徐叔想你继承家风,你又这么为难,那我帮你选咯!” “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徐彧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 苏安希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想了很久,决定了,不后悔。” “……”徐彧定定的看着苏安希,看得她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暗自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对他说:“你别以为军校好考,也难死了,可不能放松啊!” 终于,徐彧点头绽开了笑容,随之往前走近了一步,“苏安希,我真想抱抱你。” “不要。”苏安希指了指徐彧湿哒哒的衣服。 “那……回去吧。” “徐彧。” “嗯?” 徐彧低头看向苏安希,少女蓦地踮起脚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吧唧’一下,然后迅速抢过他手上的雨伞一边跑一边在雨中喊了声:“我先回家了。” 刚才那一瞬像是做梦似的,少年站在雨里摸着自己的嘴唇笑的像个傻子…… …… 救援队伍撤离的前一天,由共青团委组织的志愿者们为安置点的老百姓们开展了心理援助和文化服务活动,其实就是安置了露天电影。 晚上八点,在医疗点外不远处的空地上正式开演。 医疗点的临时病房里,苏安希见小王护士一直叨叨外面在放电影的事,知道她想去看,于是对她说道:“你去看吧,这儿有我。” 小王护士点点头,屁颠屁颠的掀了帘子往外跑去。 苏安希继续检查患者的情况,所有的都查了一遍,这才撩开帘子走了出去,站在板房前望着不远处的大荧幕,就被画面吸引了。 大话西游,当年他们一群人在徐彧家里看的电影,一个个捧腹大笑,嘻嘻哈哈。 那天她去厨房拿饮料,被徐彧堵在门口,对她说:“我想要你一个保证。” 她问:“什么保证?” “我考上清华的话,你就得答应当我女朋友。” “好啊!” …… 14年大话西游重映,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最后一排,哭的像个傻逼。 电影还是那部电影,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只不过看电影的人长大了,当年要她一个保证的人也不见了。 肩上一沉,苏安希侧眸看去,是一件迷彩作训外套。 “不过去看?”徐彧走了一步与她并肩而站,眼睛看向大荧幕。 苏安希淡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倒着都能背了。” “还是以前的电影好看。”徐彧感慨道。 “嗯,周星驰是个天才,明明是个悲剧,却用喜剧的方式演绎出来,喜剧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悲剧吗?”苏安希深有感触的说道。 两人都望着大荧幕上的画面,至尊宝不肯放开紫霞仙子,可是头上的金箍却越收越紧。 耳边是男人如这夜色般深沉的嗓音,“我想要你一个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更新时间,晚上8点到12点之间,我写完就会发上来,也会通知,反正不会超过十二点哒~~~~ 然后,我现在心态调整好了,可能是你们太宠我了,让我挺玻璃心的,就像安希说的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爱,我写我的,无愧于心就好~~~~ 还是前排50个红包吧,两分哦~~~别忘记啦~~~看文愉快,么么~~ 第二十二章 我想要你一个保证。 相似的场景, 相同的一句话, 却在他们之间隔着漫长的岁月,染满了时光的尘埃,姗姗来迟。 得有十年了吧?还能记得一字不落。 当年的少年纯粹而热烈,说出的话霸道又理所当然。 如今的男人冷漠而沉着,说出的话浅淡似又深不可测。 “……”苏安希转眸看向徐彧。 徐彧盯着苏安希被灯光打的忽明忽暗的脸颊, 那双眼睛依然晶莹, 可是也出奇的镇定。 他勾唇轻笑, “居然没吓着你。” “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我还是能拎的清的。”苏安希不过是强装镇定, 果然是个套。 两人对视一眼,都纷纷的看向了远处的大荧幕, 耳边是一生所爱的音乐,那首唱哭了好多人的歌。 徐彧看着苏安希的侧脸, 蓦地,伸手板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过来。 他低眸看向她, 不似玩笑, “再掂量一句。” 苏安希这次感觉到心口频密的跳动了, “哪一句?” “我还爱你。”一字一句,却字字如响锤, 一下一下的重击苏安希的心, 脑子嗡嗡嗡的响个没完。 苏安希:“……” “苏医生。” “老徐。” 一男一女不约而同的紧迫之声,打破了此时关键的气氛。 同一时间, 这一男一女纷纷跑至他俩面前。 值班护士对苏安希说:“六床的病情恶化。” 邱东远对徐彧说:“参谋长来了,要你立即报道。” 苏安希看了眼徐彧,把身上的额衣服接下来往他身上一塞,不敢再做停留,转身就往病房跑去。 “打扰你们了?”邱东远见徐彧脸色沉静,不由得一问。 徐彧回头看去,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一边穿上外套,一边说:“走。” …… 进了临时指挥室,坐在顶头位置的是韩开云参谋长,一边坐着公安部的同志,另一边是副队长程凯。 徐彧立正站定,朝着韩开云敬了个礼,“参谋长。” 韩开云笑着点点头,朝徐彧和邱东远招招手,“过来坐。” 徐彧和邱东远坐定以后,韩开云这才介绍他们对面的两位,“小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望留县公安部门刑警队的陈队长,这一位是八角乡派出所的刘所长。” 说完又反过来介绍徐彧,“这就是我们方泉市武警特战队的徐彧队长。” “两位好。”徐彧礼貌而谦逊的朝对面两人颔首示意。 “早就听说过这方泉边防武警特战队徐队长的鼎鼎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啊!”陈述笑着继续说道:“年轻有为啊!” “是是是。”韩开云笑着点点头,看向徐彧,言归正传,“是这样的,你们之前不是救了一个疑似被绑架的女人,有印象吗?” 徐彧点点头,“记得,当时还特地麻烦了医疗队的苏医生帮忙救的人。” 邱东远一听暗自低头一笑,当时他没在,之后总能听见张忠他们那些小子说那事,可把苏医生给夸坏了,他那个遗憾啊! 韩开云示意陈队长继续,“那陈队长,麻烦你跟大家讲讲目前的情况。” 陈队长一听,双手自然摆在桌子上交握着,看着对面的几位武警战友,说:“情况是这样的,因为当时八角乡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接到报警后就直接到了临时医疗点找到了那位姑娘,据这姑娘的笔录来看,她只说自己是望留县人,下班回家被人绑架了,醒来以后就见到苏医生,其他的一无所知。” “刘所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及时通知了我们刑警大队,经过这些日子的排查,原来正是我们一直在追捕的几名越境犯罪分子,前天有群众报案在青林村发现一具尸体,是青林村的村民,一枪毙命,枪法很准,所以这群犯罪分子一定趁天灾之乱逃回望留县,并且持有杀伤性武器,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我们已经在各通关出入口设置了关卡,具体他们手上有没有人质或是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我们一无所知,以策万全,特地请求与你们特战队联合行动。” 大致情况徐彧已经弄明白了,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是过来救灾的,并没有携带任何作战装备。 一想到这儿,他看向了韩开云参谋长。 韩开云多了解徐彧啊,立即就开口了,“装备不用担心,过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你们队的翁排长。” “成,说说作战计划。”徐彧点头,看向陈队长,“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陈队长一听,立即拿出望留县的地图铺开在桌子上,一群人站起来围了过去。 “……” …… 苏安希看着救护车在夜色中离去,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才感觉到刺骨的冷。 那位六床的病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把她认成女儿的老婆婆,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位老人家有隐性心脏病,前几天突发心脏病被抢救了回来,没想到今天又来一次,情况不太乐观。 经过大家的商讨,决定由心外科的保医生跟车,送到县上进行治疗。 至于费用,大家都知道老人家孤苦伶仃,于是商议着大家都献出一份爱心,捐款。 苏安希捐了最大的那一份。 望着远处早已散场的地方,空旷而静谧,白色的大幕布孤寂的挂在那儿,对望着远处那早已狼藉斑驳的青山。 一阵风吹来,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她紧紧的抱着双臂,很久没出现这种复杂-->> 的心情了,难过的想哭。 这些天老婆婆一会儿给她送水,一会儿给她送热汤热饭,一会儿拉着她让她坐下休息,深怕她累坏了,一口一个女儿,女儿的叫着,多么慈祥的而单纯的笑容。 可是,她怕她熬不过去,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廖志平出来看见苏安希傻呆呆的站在医疗点外的空地上,暗自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还真是神勇女金刚,真不知道冷?”廖志平故意逗趣着,指了指她手背上的鸡皮疙瘩,啧啧两声,“冷成这样还不进去,不要命了啊你。” 苏安希拍拍自己的脸,挺用力的,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看向廖志平对他说道:“你别管我了,我这样才不会想哭。” “苏安希啊,你自己也说了我们是医生,但我们也是人,我们没有能力掌控人的生死,你送走了那么多病人,经历了那么多,这一次也可以的。” 苏安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自己给自己解压,难过也好,有压力也罢,都能自我调节,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医生不能跟病人建立感情,一旦建立了感情就会很麻烦,苏安希一直以来对病人都客气疏离,谁知道千年道行一朝丧,这一次栽了。 “老廖,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成吗?”苏安希恳切的对廖志平说道。 廖志平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对她说:“别着凉了。” 苏安希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我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我进去了。” “嗯。” …… 徐彧过来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医疗点外面蹲着一团东西,走近一看,是个人,再一看,是苏安希。 她手里拿着一支粉笔在地上写写画画,走进了一看,一地的数学公式。 “苏安希。”徐彧叫了一声。 “……”没反应。 “苏安希。”徐彧直接走到她面前,又叫了一声,掷地有声。 苏安希看到面前停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这才抬起头,朝徐彧笑了笑,“忙完了?” 徐彧看出苏安希的不对劲,于是也蹲了下来看向她,“你怎么了?” “没事啊!”苏安希醒了醒鼻子,真他妈的冷。 “你一有心事就写公式。”徐彧顿了顿,看向苏安希,“我说那话,让你为难了?” 苏安希看向徐彧,他在等待她的回答,他的薄唇微微抿着,那如星辰大海般的双眸沉沉的盯着他,看似严肃实则认真。 “没有。”苏安希摇摇头。 “我有任务要立刻出发,过来跟你说一声。”徐彧说着,停了一下,继续:“苏安希,等我回来,告诉我你的答案。” 苏安希被徐彧拉起来,看着他的俊脸,眼泪一下子就藏不住了,簌簌往外冒。 一直以来,她都是廖志平口中金刚不坏之身,无论什么事都不会当着别人流泪,她也觉得自己坚强的可怕,可怕到根本不懂什么叫软弱。 原来不是,原来在这个人面前,她失去了所有的坚强,只剩下软弱。 “苏安希,你不至于吧,我又没逼你,你还给我哭上了。” “徐彧,你会死吗?”苏安希哽咽着问。 徐彧本来想缓解一下气氛,结果深深的被苏安希这句话把气氛给打回了原型。 “……”他回答不上来,每次出任务都是个未知数,他不想骗她。 “当年你就是让我等你回来,可是我却等来了你的遗书。”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跟细针,一针一针的扎在心上,疼不死,却也活不动。 徐彧盯着眼前的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痛,他什么也不顾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拥抱着。 他低着头,在她耳边柔而坚定的说:“等我回来。” 说完,他松开苏安希,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朝他勾唇一笑,转身大步跑走。 苏安希看着那颀长而硬挺的背影,双手捂着脸抹干泪水,继续目送那道被夜色掩盖的身影。 十年军旅生涯,一身戎装,铁骨铮铮,保家卫国。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为情爱奋不顾身的小霸王了。 苏安希长呼一口气,舒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水煮青蛙,细水才长流,在一起需要个过程,莫急~~~~其实也快了~~~布吉岛,我裸奔我骄傲~~~ 圣诞明信片准备好了,长评的宝贝私信我明信片需要的一切信息,辛苦啦~~~ 今天50个红包随即送,看文愉快,么么么~~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宝贝,比心~~~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08:52:37 vitamin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1:28:02 李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1:31:36 vitamin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1:32:39 小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1:32:59 Jul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1:56:12 时光安然,宜冬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3:04:01 时光安然,宜冬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5 23:14:03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6 09:39:36 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6 18:07:23 第二十三章 清晨, 当金色的万丈光芒洒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时, 所有人的脸上都噙着阴雨后的笑容。 拨开云雾见青天,经历了连日大雨,雨后依然阴沉两日。 终于,那沉寂已久的太阳冲破黎明的薄雾,从东边上头爬了上来。 第一批赶到的各个救援队伍开始陆续撤离, 医疗队伍也将等待交接的第二批队伍, 如无意外将于翌日出发离去。 这天八角乡的好些老百姓送了一程又一程, 场面温馨又让人泪目。 中午,老乡们又送来了热菜热饭到医疗点, 这些救援的日子里, 老乡们总是会给来救援的同志们送上温暖,一口一个‘辛苦了’, 一声声的‘感谢,感谢’…… 刚开始大家都还不习惯, 一个劲的推辞,奈何老乡们实在是太过于热情, 他们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竟, 这样的饭菜真的很难吃到, 那是家和爱的味道。 苏安希坐在马扎上跟廖志平并排着吃饭,吃的挺香。 廖志平嘴里还嚼着饭, 瞥了眼苏安希, 笑了声,“看你心情不错啊!” “还行。”苏安希一边挑着菜一边淡定的说:“早上保医生来了电话, 说情况还算是稳定。” “还算是?”廖志平想都没想随口就来,“还算是就是暂时,就是还不确定,说不清楚。” 苏安希一听转眸就是一记白眼,“乌鸦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廖志平笑了笑,“当医生的少迷信,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说少迷信,又不是说不能迷信。”苏安希钻字眼的能力也是一绝。 “得得得,那我盼点好的。”廖志平继续扒了口饭,笑道:“你跟徐彧,好上了?” 苏安希:“没有。” 廖志平切了一声,“当我瞎啊?就这段时间,他一休息就过来报道,看你俩有说有笑的,还没有?” “爱信不信。” 苏安希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心里刹的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放下碗筷,摸出手机一看,是保医生。 “保医生。”苏安希把手机置于耳边喊了声。 廖志平看着苏安希越发深沉的脸,明明是放松的嘴唇也都紧抿了起来,就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乌鸦嘴了。 果然,挂了电话,苏安希站起身来对廖志平说:“我先回望留县,这里交给你了。” “怎么回?”救护车不可能只送她一人过去,车辆紧张,肯定行不通。 “还有没撤离完的救援队伍,我自己想办法。” “那你路上小心。”廖志平知道苏安希决定了的事改变不了的,只能这样了,“明天见。” “嗯。”苏安希点点头,大步进了医疗点,拿了随身物品就疾步走了。 运气好,刚好遇上了即将离开的方泉市消防特勤中队的队伍,找到了周定坤中队长,说明了情况得到了周队长的同意。 这一车消防战士跟苏安希也算是打过照面,见她上来了都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安希也一一颔首,礼貌回复:“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打扰了。” 大家伙连连摇头,“不打扰不打扰。” 许是连日来确实很累,战士们很快就睡了过去,压根就没顾忌车上还有女士要有形象这一说,看来是真的撑不住了。 然而,本来一上车准睡的苏安希这一次却破天荒的没有一丝睡意。 周定坤见苏安希随时都在看手机,朝她笑了笑,安抚她:“苏医生,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老人家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苏安希点头,勾唇浅笑了一下。 “对了,听说苏医生你跟徐彧是发小?” 周定坤跟徐彧两个队伍合作过好几次了,也还算了解。 徐彧那人各方面都好,就是不解风情,不说别的,就他们消防支队的年轻女干事们多少次想借机亲近他,人家愣是两个正眼都没过,酷的很。 然而这段时间据他观察,徐彧跟这个苏医生好像还蛮谈得来的,觉得奇怪,该不是看上了这个漂亮的苏医生,结果后来一八卦才知道原来两人是发小。 苏安希点了点头,“嗯,是啊!” “我就说奇了怪了,老徐一向对女人不感冒的,怎么就跟你这么聊得来,这青梅竹马的情谊那当然是没得比。”周定坤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看来你们挺熟的。”苏安希不由得问道。 周定坤点点头,“熟啊,消防武警本一家,很多时候我们出警也能撞上,学习啊什么的也经常碰的上,日子长了,自然-->> 也就熟悉了。” 苏安希:“哦。” “我听老徐说你都结婚了,到这边救援,你丈夫和孩子一定很担心吧?” 周定坤其实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勇敢漂亮的军医,后来知道徐彧是她发小还特地找到徐彧打听一下自己有没有机会。 结果徐彧却云淡风轻的告诉他,苏医生早就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至此,他也就打消了念头,不再八卦关于苏医生的任何私事。 苏安希一听蓦地看向周定坤,问道:“徐彧说我结婚了?” “啊!”周定坤也耿直,把徐彧的话翻了个完整版,“他跟我说你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话说苏医生你这完全看不出来是那么大孩子的母亲……” 苏安希一听,又瞧着这周队长认真的模样,突然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 与此同时,望留县公安部门在某一关卡截获住犯罪嫌疑人的车辆,不过这帮犯罪团伙凶恶歹毒,打伤民警,冲卡逃窜。 而后,指挥部接到线报,在公安和民警的围追堵截下犯罪嫌疑人的车辆在山脚下找到。 公安,交通部门,武警部门等即可来到山脚下,制定进山搜捕的计划。 就在各部门领导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刻,韩开云看向由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徐彧,这小子紧紧的盯着地形图,眉头微蹙,眼神凛冽。 “徐队长,你有什么看法?”韩开云的声音让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整个指挥队伍里唯一没说话的少校。 徐彧一听,骨节分明的手指往地图上一指,语速平缓的说道:“众所周知望留县地处山区地段,而这帮疑犯所逃窜的这座山林,地形陡峭,不利于搜索和作战,不过,非常有利于藏身。”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把重点放在了如何设置关卡和搜捕行动上,而忽略了地形问题。 正如徐彧所言,望留县地处崇山峻岭之中,地形复杂,山林岔路极多,山高路陡,确实对于搜捕行动有很大的限制性,盲目的派出各方警力搜山,费时费力不说,甚至于还有可能因为地形问题反被犯罪嫌疑人所牵制。 望留县公安局副局长对于这位方泉市武警特战队的徐队长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特别是经他指挥各种任务和行动没有一次是失败的,不败战神说的就是他。 本以为这位徐队长厉害的是他的作战能力,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只言片语就已经显示出他睿智的头脑。 “徐队长有什么建议。”副局长问道。 徐彧说了四个字,“围三缺一。” 韩开云抵唇轻咳,瞪了一眼徐彧,“具体点。” “字面意思,围住三方进出关卡,留出一条路设伏,因为这座山林岔路较多,所以我觉得我们特战队最好能跟刑警队交叉合并行动,遇岔路分小组继续,一旦发现犯罪嫌疑人,能及时抓捕就及时抓捕,没把握的话无线设备联系附近小组,合力引他们到指定区域,前后堵截,将其逮捕。” 徐彧低沉的嗓音淡定而沉着,大家看着这个年轻的少校,不由得一笑。 他这是瓮中捉鳖,让犯罪嫌疑人插翅难逃。 结合徐彧的建议,再研究探讨出一个万中无一的计划,得到大家的认可后,众人纷纷跳下指挥车,走向自己的队伍。 徐彧迈着端正的步伐快步走到队员们的面前,具体讲解了等一会进山的搜捕任务,以及注意事项。 话毕,他顿了一顿,声如洪钟,“有没有不明白的?” “没有。”众战士齐声回答,刺破云端。 徐彧一一扫过队员们,所有的战士头戴防弹头盔,身穿战术背心,手握突击步枪,昂首挺立,站如松柏。 “方泉市武警特战队全体战士。” “到。” “出发。”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走剧情~~~~ 已经有三个小伙伴给我地址了,其他的孩纸们你们在等什么,咋就不积极呢?(详情我微博有写哦!) 然后你们老露今天有点憋屈,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宝贝~~~么么么~~ Jul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6 20:36:44 vitamin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6 20:58:33 小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6 21:53:25 木槿花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7 07:04:57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7 09:38:21 第二十四章 山林静谧的诡异, 阳光透过枝叶零星的打在地上, 头顶上方是鸟儿盘旋鸣叫的声音,那叫声格外的清晰,似有回响。 徐彧和邱东远驻足于原地,望着眼前的两条分岔路,彼此互看一眼, 眼神中是各自了然的神色, 这是又要分组行动了。 这前前后后也分了三次组了, 这座山林岔路实在是多。 徐彧带一队,邱东远带一队, 继续向前迈进。 …… 苏安希赶到望留县医院的时候, 老婆婆已经在抢救了。 她此刻站在抢救室外,看着那厚重的大门, 以前她都是在里面,可是现在却被关在外面。 头一回切身体会到病人家属的感受, 那种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干等的无助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每一分钟似乎都是煎熬。 终于,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 保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暗自摇摇头, “去吧, 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苏安希面无表情的看着保医生,双手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唇瓣像是被双面胶牢牢的粘住,喉咙越发的紧缩,却出不了一点声音。 她只能点点头,走了进去。 眼前一片雪白,窗外一束阳光恰巧打在了床头上,像是来自天堂的阶梯。 “苏医生。”老婆婆眸光有些涣散,慈祥的微笑着看着苏安希,“这次我没有认错了。” 苏安希努力的勾起嘴角,走过去,蹲在病床前握着老人家干枯如树皮的手,血管凸起,自家又黄又灰,很多裂口,满是褶皱,却是温暖的。 “没有认错,但是我也可以是你的女儿。”苏安希一直噙着柔柔的笑容,语调温柔。 老婆婆笑了起来,突然精神了不少,“我跟老伴老来得子,外人都笑我老蚌生珠,我女儿很听话,学习也好,大学毕业明明可以待在大城市,可是为了我这个老太婆回乡创业,哪知道老天爷还是让她走在我前头。” 苏安希静静的看着老婆婆,知道她有很多话说,没打扰她。 “后来糊涂了,把你当成了我女儿,让你操心了。” “没有,没有……”苏安希鼻子也算了,声音哑哑的像是感冒了似的。 老婆婆伸手拍了拍苏安希的手背,咳了咳,笑道:“真好,你是个好姑娘,真的很好,有你在,至少临走之前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苏安希点点头,眼眶也红了,“不会的,您有我,我是您女儿啊!” “哎。”老婆婆泪眼婆娑的看着苏安希,“能叫我声妈吗?” “妈。”苏安希毫不犹豫的就叫了起来,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却依然是一张淡淡的笑脸。 “老伴儿,女儿,你们来啦……”老婆婆突然越过苏安希看向她的身后,另外一只手慢慢的抬了起来。 人在临死前的弥留之际会回光返照,然后会越来越糊涂,最后心跳完全停止。 苏安希看着那只粗糙的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然后落了下来,耳边是心电监护仪那刺耳的声音,她看到屏幕上所有的一切归零,安静的盯着早已合上双目含笑离去的老人。 ……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日落西山,气温也随之骤降,山区特色,早晚温差特别大。 徐彧伸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大家说:“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张忠走到徐彧跟前,“徐队,还是我去探吧。” “不用,让那两位警察同志吃点东西,夜间搜捕需要保存体力。”徐彧拍拍张忠的肩膀,转身往前走去。 夏俊楠喝了口水,看见张忠走了过来,忙问:“张班长,徐队这是去哪儿?” 张忠一边把压缩饼干摸出来递给两位警察,一边说:“徐队让我们先补充体力,他去看看就回。” 三名武警两名刑警坐在地上干啃着压缩饼干,喝着水,没一会儿徐彧就回来了。 夏俊楠把水喝饼干递给徐彧,“徐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徐彧摇摇头,接过水灌了一口,这才对大家说道:“前面有段陡坡,趁天还没黑先过去。” 大家一听,赶紧的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前行,徐彧快速咽了块饼干,灌了几口水,递给夏俊楠。 众人继续往前走,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走过了陡坡,又是一片密林,这个区域比较大也深,看起来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一向眼睛特别尖锐的夏俊楠四处一扫,突然就发现不远处跟草丛颜色不太一样的可疑物,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烟头。 这里的老乡经常上山,抽烟倒也是正常,不过,他仔细一辨认,腾地就兴奋了,回身就喊:“徐队,有发现。” 徐彧和张忠他们几人纷纷走了过去,齐齐看向夏俊楠手指着的地方,一个烟头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张忠‘-->>嗨’了一声,“俊楠,咱们一路搜寻过来发现了不少烟头,这老乡们经常上山,抽了烟自然就要扔烟头,这叫什么发现啊?” 夏俊楠见徐彧也勾起了唇角,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于是解释道:“张班长,你认识这烟的品牌吗?” “小子,你这不是埋汰我,谁还不认得烟的品牌了。”张忠说着凑近一看,“南京嘛!” 徐彧见张忠还没悟出来,站起身来拍了拍张忠的肩膀,“俊楠这次是真发现了。” 张忠一脸懵逼,“我可是真没发现。” 夏俊楠用一种智商堪忧的目光看向张忠,“张班长,你想想,我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烟头有是有,可都是便宜货,很明显这里的本地老乡根本抽不起这种烟,所以这一定是外来人留下的。” “不过,你想想,刚才过来那坡稍有不慎就掉悬崖了,普通的外来人闲得无聊冒这个险?不能吧?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宝藏,更重要的一点是咱们一路过来都没发现这个牌子的香烟,偏偏到这儿就有了,说明什么?” “什么?”这话不止张忠,连同行的武警黄羽,还有另外两名刑警都开口询问。 “说明这是在缓解压力,刚开始压力太大忙着逃跑不敢抽烟,现在到了这儿觉得安全了,才来一支,这样的人很明显就是我们要找的疑犯。”夏俊楠说的似模似样,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嘿,你这说还真是有道理。”张忠被夏俊楠一语惊醒梦中人,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徐彧扫了大家一眼,对几人说道:“随时保持戒备,疑犯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果然,他们向前走了大约五百米左右,发现了可疑人物。 徐彧立即伸手,发出隐蔽的战术手势,大家快速找到遮挡物将自己隐藏起来。 前方有两人,持有枪械,好像在打电话,一会又走到另一边,看手机,似乎在找信号。 徐彧看住时机,朝张忠比了个手势,张忠点点头,慢慢的挪动到另一边的最佳射击位置,比了个就位的手势。 随即剩下的几人等待徐彧的命令,准备冲上去抓捕。 不多时,徐彧一个手势,所有人快速持枪冲上去将两人团团围住,让其投降。 两人举起双手投降,其中一人暗中想要反抗拔枪,徐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侧身反手牵制住疑犯拔枪的那只手,随即一个格斗擒拿,手枪脱手滑走,疑犯被死死反锁住,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徐彧拉着刚刚牵制住的疑犯往旁边一滚,子弹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隐蔽。”徐彧大喝一声,所有人快速躲在大树后。 徐彧再探头看去,把手上的人交给黄羽,然后看向还趴在对面的张忠,打开对讲机说:“张忠,掩护我。” “是。” 徐彧看准时机滚了了出去,随即开枪,果然不远处有人影攒动,枪声震破空林,吓得鸟儿乱窜。 他的速度很快,对方每一下的都只能打在他的身侧,最后一声枪响,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对方中弹。 男子腹部中枪,被逮捕,其余两人早已被手铐反手烤住。 徐彧开口就问:“你们老大呢?” “不知道。”两人啐了一口口水,异口同声。 徐彧蓦地勾起一边唇角,掀了掀黑眸,看向两人,语气似笑非笑,“哦,还真有老大。” 两个罪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炸出来了,他们看着中枪的同伴痛苦的表情,其中一人愤愤不平的猖獗道:“你们是不可能找到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吗?”徐彧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伸手摸了两人的手机,递给夏俊楠,“你的强项。” 夏俊楠挑眉一笑,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 因为据当时中枪民警的描述,确实车里只有三名疑犯,所以他们这个犯罪团伙是分开行动的,那位所谓的老大还没落网。 下了山,大家回到临时指挥部,夏俊楠一下车就被飞奔去破解手机定位系统。 警方将两名疑犯带回问话,两人嘴很硬,暂时没有任何的线索,而腹部中枪的疑犯由警方押解到医院进行抢救。 夜里,夏俊楠扛着电脑去临时指挥室,“报告,找到了。” 电脑连接大屏,首长们的目光齐齐看过去,红点所在的位置不正是县医院吗? 与此同时,有人报警,望留县医院发生人质劫持事件。 人质包括两名患病老百姓和一名女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剧情也是进展啦,毕竟这文也不是纯粹谈情说爱的小言是吧~~~这个案子结束我保证虐死你们~~准备好狗粮~~~ 明天对手戏,其实剧情真写的蛮爽的~~~然后,咱能不问为啥分手了吗?会交代的啦~~别急别急~~ 第一批明信片今天已经寄了,还没给我地址的,麻利的,不然我真的就黑幕咯哦~~~ chapter25(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AD1 AD4 一听到女医生, 徐彧的心刷的一下就紧了起来, 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苏安希,可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现在应该还在八角乡才对。 事实也确实如此,根据资料显示,那位被劫持的女医生是望留县医院住院部的女医生, 不是苏安希。 傍晚, 警方将今天刚刚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移送到了望留县医院进行急救, 因为这犯罪嫌疑人有极高的危险性,再加上犯罪嫌疑人中弹很深, 失血过多, 情况不是很乐观。 望留县医院的医生对于这个手术都不太有把握,最后经过院方和警方的商议, 这场手术可能需要来自特派到方泉市的几位专家帮忙执刀。 苏安希自然是跑不掉的,跟着上了手术台。 手术结束, 因为犯罪嫌疑人暂时还未脱离危险期,送进了单独的看护病房, 上了手铐, 并且由警察对整层楼进行封锁看守。 就在晚上, 万籁俱静的时刻,一声枪响划破了医院的平静。 两名持枪匪徒, 直奔看护病房楼层, 并跟看守警察有正面交火,双方都有受伤。 最终两名匪徒无法再进一步进入看护病房, 并且其中一名匪徒还受了伤,两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上楼,刚巧抓住一名准备逃跑的女医生,将其劫持作为挡箭牌,退到一间病房内,而这间病房里刚好还有两名病人。 在场的刑警和民警火速围住了病房,倒是不敢硬闯,立即向上级汇报,等待增援。 而那时,正是大家在临时指挥室接到增援电话的时候。 …… 大家赶至望留县医院,黑夜里警车的顶灯刷亮了在场众人,除了公安,武警,还有消防,以及不少的医护人员和转移的病人。 再往远看,是警戒线外的老百姓们探头张望。 徐彧跳下武警车,安排狙击手立即抢占高位射击待命,突击小组原地等候命令,一切安排妥当,他便朝着几位指挥官快步走去。 “参谋长。”徐彧敬了个军礼,不多言不多语,一张帅气的脸上是沉着和冷静的,那双比这夜色还要黑的眸子凌厉无比。 大家正在商议营救和突击方案,副局长看向徐彧,“徐队长,你们特战队员强攻的话有没有解救人质的把握?” 徐彧看向副局长,正准备说话,耳麦里传来了各方狙击手‘无法瞄准’的答复,他对着耳麦说了声‘待命’,随即对副局长他们说道:“匪徒很狡猾,知道我们会利用狙击手所以拉上了所有的窗帘,我们的狙击手目前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瞄准射击,强攻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建议,因为匪徒情绪不稳定,并且凶残有危险性,如果把他们惹急了很有可能直接射杀人质。” “是,我们已经有警员受到了袭击,还在抢救。”陈队长看向大家,继续说道:“这是群亡命之徒,很明显达不到目的会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徐彧跟陈队长所说的都很有道理,毕竟大家在过来时已经了解了这起事件的前因后果,所以目前的情况如果不能来硬的,就只能来软的。 双方也已经僵持了很久,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攻进去。 徐彧回头喊了声夏俊楠,小伙子一听立即跑了过来,“徐队。” “副局长,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人进去跟我们里应外合,在这之前对方有任何的要求,都答应。” 副局长看向徐彧,见这位年轻的少校一脸的沉着,于是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试试。” 一切准备就绪,夏俊楠拨通匪徒的手机号码,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却没有说话。 副局长暗自亲了亲嗓子,凑到手机面前,说:“我是望留县公安局副局长,只要你们不伤害人质,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电话那头绑匪‘哈哈’一笑,语气狂妄,“副局长,你能做主嘛你?” 副局长也沉着的笑了笑:“既然能给你打这个电话,自然可以做主,说吧,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放了我弟弟。”对方果然提出了要求。 “你弟弟是?” “少跟老子来这一套,我弟弟是死是活我还不知道,我要马上见到他。” “可以。”副局长顿了顿,看向徐彧在手机上快速打出的字,照着说:“你弟弟刚做了手术,恐怕……” “五分钟,我见不到我弟弟,我就先杀一个人质。”说着那头一声枪响,手机和楼上的枪声,以及手机里和警戒线外的百姓的叫声都同时响了起来。 “你……”副局长对着手机喊了一声。 那边哈哈的笑了起来,“放心,这一枪我打的是墙,下一枪可就是人了。” 副局长看着徐彧手机上的字,继续:“你弟弟现在还在�-->>杳裕绻欢ㄒ谖宸种又诎涯愕艿芩偷侥忝媲埃挥幸桓霭旆ā!� “说。” “我们会让你弟弟坐在轮椅上,然后让一个人推上来给你。” “副局长,你别耍花样。”那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 副局长故意放缓了语气,“你手上有三个人质,我派人上来,无非是多给你一个人质,你说我能耍什么花样?” 此话一出,那边久久的沉默,而这头一群人都在等待,夜色越发的浓重,大家像是说好了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于很多群众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夜里的空气。 徐彧又迅速的在手机上打出了一行字,副局长本来打算开口,那边却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好,量你们也不敢跟老子耍花样,你们可以派一个人推我弟弟上来,我要一个医生,女的,老子对医术也算是了解一些,别想派个假的来糊弄老子,你们知道枪子儿可不长眼,计时,开始。” 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 副局长看着手机,再抬起头来看向徐彧,无奈道:“看来想找你的人进去,不可能了。” 确实,徐彧的打算是派个特战队员进去做内应,谁知道这匪徒确实狡猾老道,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听得出来他说会些医术不是开玩笑,据他所知很多捞偏门的或多或少都要学点医术。 “现在找个女医生,给她配上监听器,按照计划行事,一切行动听指挥。”徐彧说道。 “被发现的话会很麻烦。”副局长知道这个绑匪很精明,想骗他不容易,真惹火了,那就大事不妙。 “夏俊楠。” “是,徐队。” 徐彧看向夏俊楠,“你的发明带了吗?” 夏俊楠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听笑着点点头,“带了。” 说着拿出一个耳屎大小的东西,“这个是隐形的监听器,能监听,也能对话,仪器检测也查不出来耳朵里有东西。” “东西有了,那女医生的人选呢?” 陈队长正好叫了院长过来,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院长。 院长也纠结,院里确实有几个女医生,可是派谁都是害人啊! 就在纠结期间,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入了大家的耳朵里,“我去吧!” 众人一听纷纷寻声看去,从急诊方向走过来一个身着绿色手术服,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朝他们走过来的漂亮姑娘。 徐彧看着苏安希,深眸越发的暗沉,眉头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她怎么在这儿? “你是?”副局长看向苏安希,不由得问道。 苏安希淡定的朝副局长笑了笑,介绍自己:“您好,我是渝江市武警医院的军医,苏安希。” “军医同志,我有必要告诉你,这项任务很艰巨也十分危险,你确定你要参与。”副局长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中间的性质问题。 “我很确定。”苏安希笃定的点点头,瞥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徐彧,接下来这句话似是说给他听的,“况且,我功夫也不差的。” “哼……” 众人看向发出这句轻哼声的特战队徐队长,倒是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这声语气助词有些不太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今天才是卡出翔了,删删写写很多遍,所以昨天想好的对手戏也只出来一滴滴,明天肯定满满的了~~ 为表歉意,66个随机红包,最近好多潜水滴娃娃,炸一炸~~ 开了个预收,今天也说过了,军旅写了两本想换换口味,写个有意义的轻松文,依然小甜饼~~~ 暂定名《你使我欢喜》 一定要收藏收藏收藏~~~大概农历年后开~~ 季清晨一直以为楼下住了个怪老头,没事就叮叮当当的敲石头,没想到是个美颜盛世的大帅哥。 单霁阳一直以为楼上住了个蛇精病,没事就咿咿呀呀的跺天花板,没想到是个貌美肤白的大美女。 单霁阳第N次上楼敲门的时候,门内居然传出了新白娘子传奇的音乐,门一打开,女人吐着信子倚在门边像极了蛇精。 他冷言冷语的说:“真低俗。” 她翻翻白眼的回:“假清高” 后来,季清晨结束了竟演在化妆间拿衣服,身后蓦地贴上男人高大的身躯。 单霁阳在她耳边轻声询问:“什么时候给我排场动作戏,就咱俩。” 其实这是个真清高遇上假低俗的小甜饼。 chapter26(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AD1 AD4 徐彧压根就没在意其他人投来各种不解目光和身边邱东远, 夏俊楠相互秒懂的眼神。 此时此刻, 树欲静而风不止,路灯,楼灯,警灯交替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反倒是隐约模糊了他那立体的五官。 唯独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 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盯着苏安希。 那声‘哼’不是嘲笑, 而是担心, 是打心里的不愿意。 “徐队长,你这是有什么意见吗?”副局长暗自轻咳一声, 开口询问着徐彧。 徐彧转过头看了眼副局长, 摇了摇头,极不情愿的回了声‘没意见’。 犹豫了几秒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射到苏安希的脸上, 问她:“你想好了?” 苏安希点了点头,对上徐彧的双眼, “想好了,徐队长, 你也清楚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苏安希说的是大实话, 所以从她毛遂自荐那一刻开始, 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所以,哪怕徐彧再担心再不情愿, 也没有办法阻止她, 因为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也因为他们此刻肩负着的是军人的身份。 手臂上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 为了无辜老百姓,哪怕前方需要穿荆度棘,或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一闯。 副局长和在场的几位公安领导,以及参谋长韩开云对于如此坚定的苏安希,以及对她的勇敢和胆识纷纷投以钦佩的目光。 “那,准备吧!”副局长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连忙吩咐陈队长和院长,继续吩咐:“准备轮椅,把人推到大厅。” “是,副局长。”陈队长立即跟院长跑开。 韩开云见徐彧没动,抵唇咳了咳,“徐队长,准备。” “是。” 徐彧把夏俊楠招来,看了眼苏安希,吩咐道:“帮苏医生安装备。” 说完他看了眼苏安希,转身走了。 夏俊楠把苏安希领到指挥车里,打开自己的百宝箱,给苏安希佩戴监听器入耳隐藏设备,一边给她佩戴一边说:“这个带进去有点不适感,一会儿就好。” “试试,摇摇头,跳一跳,说说话。”夏俊楠快速给苏安希安置好,朝她笑了笑,让她感受一下。 苏安希照做,动作幅度很大,见夏俊楠接收器这边信号很好,也就停了下来。 夏俊楠又摸出一个隐形眼镜盒子,递给苏安希,“这个是隐形摄录器,能让我们看到里面的情况。” 苏安希接过来,凑着夏俊楠打开面对她的镜子,把透明的隐形眼镜戴好,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可以了。” “好了吗?”徐彧上了指挥车,看向车里的两人,淡淡的问道。 夏俊楠比了个OK的手势,左看看苏安希,再抬头看看徐彧,两人都盯着彼此,显得他异常的多余,他Duang的站起来,说道:“我先下去了。” 徐彧见夏俊楠从自己身边如鬼魅一般飘了下去,直直走向苏安希,也不废话,直接命令:“脱衣服。” “啊?”苏安希低头看看自己仅此一件的手术服。 徐彧把手里的防弹背心丢在桌子上,重量微微惊动桌面。 他转身背对着她,却没有下车,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人倍感安全:“会穿吧?” “会。”苏安希站起身,也不矫情,立即脱掉自己的手术服,把这件超薄的防弹背心穿上,再套上手术服,“好了。” 徐彧转身,刚好看见苏安希正抬手往下拉衣摆,白炽灯下,腰间那一小段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泛着光芒。 下一秒,就被绿色的手术服掩盖的严严实实。 他走过去抖了抖手中的白大褂,嗓音依然没什么起伏,“伸手。” 苏安希就像个木偶一样被徐彧伺候着穿好了医生袍,男人宽大修长的手在她的领子上一边理了理,一边沉声:“我藏了一把枪在轮椅下面的凹槽里,以备不时之需。” “知道了。” “会开枪吗?” “会。” 徐彧给她扣上中扣,掀眸定定的瞧着她,指挥车里灯光很亮,男人的眸色却更黑更亮,他淡淡的开口:“你还有机会反悔。” “还有两分钟。”苏安希举起徐彧的手,指尖戳了戳表盘,“我没这个机会了。” “见机行事,不准冲动。”徐彧这八个字听上去挺淡的,可是苏安希却听出了这字里行间的凝重。 “徐彧。”苏安希双手插在医生袍兜里,抬起头看向他,灯光勾着她的头发,绒毛慵懒,她勾唇一笑,灿烂坚定,“这次,换你等我回来。” 说完她敛了眉目,快步往指挥车下走去。 一切准备就绪,由陈队长一路护送她上了电梯,等待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朝她敬了个礼,“保重。” 苏安希松开轮椅扶手回以军礼,电梯门倒映着她的义无反顾,和轮椅上昏迷不醒的定时炸/弹。 …… 苏安希走到绑架人质的病房门口,敲门,语气颤抖,“我……我送你弟弟……过来了。” 指挥车里,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荧幕,一刻也不敢放松。 这是苏安希的视角,她刚说完话没一会儿,门锁很轻的一响,开了一道缝,一把枪口对准苏安希,摆了摆枪身,男人粗暴的声音响起,“进来。” 耳边是关门和反锁的声音,快速扫了一圈,大家准确捕捉到右前方病床边坐着穿着病服的两个男人,在旁边是穿着医生跑的女医生,还有一个男人拿枪指着三人,手臂上满是血迹。 最终,苏安希把目光对着眼 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大平头,长相就是那种看你一眼你都不敢看回去的凶相,特别是从眉毛上方斜至颧骨的疤痕,丑陋而狰狞。 “别动。”男人的枪口一直对着苏安希,随即对同伴吩咐:“搜搜。” 那手上有伤的男人噙着让人恶心的笑走了过来,拿枪顶了顶她的下巴,警告:“我这玩意儿可不长眼,千万别动。” 然后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从上至下,从前之后的搜寻了一遍,最终那只贱手停留在她的屁股上心满意足的抓了抓,被刀疤男看到,严声喝止:“你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 “对不起,大哥。”男人极不情愿的收回手,反正过了手瘾了,这触感真爽,回神后,继续汇报:“身上没武器。” 苏安希心里那团火都快烧到嗓子眼,就差喷发出来了,可是脸上依然的表现的楚楚可怜,十分害怕的模样让他们不那么防备她。 “我……我能走了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刀疤男见这女医生吓得都快哭了,于是偏了偏枪口,“过去。” 苏安希只能照做,举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其他三个人质的旁边蹲下。 刀疤男蹲下身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弟弟,愤愤不平的说道:“放心,哥一定替你报仇,他打你一枪,老子就在他身上先开十个窟窿。” …… 徐彧派突击一组上天台索降至五楼和六楼之间等待,突击二组将医院团团围住,而他带领突击三组走消防通道在四楼后楼梯处待命,狙击手依然在高位寻求最佳射击位置,确保一招制敌。 刚听到耳机里那句‘你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的时候,面色更冷了,拳头也握紧了,手背乃至于整只手臂青筋爆显。 “狙击手,能否瞄准?”徐彧打开对讲机,询问。 “不能。”几名狙击手依次回答。 指挥车上,副局长他们听到这一切,不由得开口对苏安希说:“苏医生,能不能找机会拉开一点窗帘,让狙击手有机会瞄准。” 徐彧一听,立即补充:“苏医生,安全为主。” 苏安希一听,抬眼看了看还在跟昏迷的疑犯说话的刀疤男,还有站在一边看着她色眯眯的匪徒,垂眸看了眼身边吓得瑟瑟发抖的三人,不敢出声。 “怎么了?”刀疤男看到自己弟弟突然呼吸困难,转眸看向苏安希,直接用枪指着她,怒目:“我弟弟怎么了?” 苏安希站起身来,看向对方,“应该是并发症,需要急救。” 刀疤男用枪指着苏安希和另一个女医生,“你们俩过来,我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女医生已经被吓得有些临近崩溃的边缘,面色惨白,站都站不起来。 苏安希拉着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很是专业的进行了快速的检查,随即看向刀疤男,“得推他去病床,那有检测仪器。” “警告你,别耍花样。”刀疤男直接把枪抵在苏安希的太阳穴上,冰凉的触感,阴测测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 苏安希抖着嗓子,埋着头,摆出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我……我不敢,我只是医生,我不分好人坏人,我只会负责救人,你弟弟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与此同时,像是特地跟苏安希配合似的,轮椅上的男人还真是抽搐了起来,爱弟心切的刀疤男一看赶紧吼道:“你他妈还给老子愣着,快点,救不活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女医生已经被此刻绑匪的话吓得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苏安希特想给她两巴掌让她冷静一下,奈何情况不允许,她只能伸手拉着女医生的手,朝她点点头:“别紧张,我们先救人。” 说着,苏安希推着轮椅到病床边,跟女医生合力去扶起轮椅上的疑犯,故意反复脱手,刀疤男一急,上前粗暴的拽开苏安希,自己把弟弟抱上病床。 苏安希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外后一扯,一个翻身重心往下栽倒,直接摔在窗口边,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顺手扯了一把窗帘,眼前一花,脑子嗡嗡的响,晕头转向。 与此同时,刀疤男转身快步走过来,盯着摔在地上捂着额头的苏安希,毫不怜香惜玉的拽起她的领子,冰凉的枪口毫不客气的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彧哥:摸我媳妇儿屁股,用枪指着我媳妇儿,两个字……死定了。 老露:彧哥,那啥,纠正一下,那是三个字。 安希:摸我屁股那个交给我处理!还有老露你彧哥气头上,他说俩字就俩字,嘘~~~ 哈哈哈,明天剧情结束,咱们可以谈情说爱了,所以,不养肥好伐~~~ 50个前排吧,咱多说两句好伐,毕竟现在的月榜太难上了,呜呜呜~~ 明天周一了,早点休息~~天冷加衣,别感冒,看文愉快~~~么么哒~~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宝贝~~~爱你们~~ 小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7 22:41:48 酒红色的发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8 01:52:27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8 09:14:55 时光安然,宜冬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8 18:08:22 时光安然,宜冬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8 18:19:07 酒红色的发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8 20:12:35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9 14:31:37 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09 18:47:14 chapter27(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AD1 AD4 “苏安希。”徐彧修长的手指摁在耳麦上, 低声喊道, 却是无人应答。 身边的突击队员从未见过如此低气压的徐队,那种周身都散发着前所未见的凛冽寒气,仿佛下一秒就能被这寒气冻成冰棍。 他抬手示意,那双深眸此刻如鹰隼般锋利,刀刻般的下颚线条紧绷着, “各突击小组注意, 准备强攻。” “徐队长, 现在不能强攻。”指挥车里副局长听到这声命令腾的拍案而起,不受控制的急声喊道。 “特战队全体队员, 听命准备。”徐彧说完扭断了与指挥车的联络信号, 把对讲机从战术背心肩侧位置扯了下来,反手丢给身边的突击班长, “换我们的频道。” “是。” 指挥车里听见那头传来的沙沙断线信号源,一个个神色凝重, 面面相觑。 副局长直接看向韩开云参谋长,虽有愠怒, 却不太好爆发出来, 语气带着无奈, “韩参谋长,现在怎么办?” 韩开云也要炸了, 徐彧这小子向来不是听话的主, 虽说如此,可是每一次的任务都是听命令按指挥行事, 这次竟然来这一出,万一出了事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他沉着脸立即指着夏俊楠,“夏俊楠,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联系上你们队长。” 夏俊楠哭笑不得,还真把他当成超级电脑,说联系就联系,不过还是得应下,“是,参谋长。” 与此同时,病房内的苏安希听到徐彧要强攻,脑子里那根晕头转向的线一下子就绷直了。 她立即轻声而嚅嗫的开口:“我没事。” 话毕,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摇头缓一缓,可是太阳穴上那冰凉和冷硬的触感,就像是要一点一点的刺穿进入她的大脑,她根本不敢动一丝一毫。 听到这三个字,指挥车里暗搓搓合紧双手一手是汗的领导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副局长,韩开云参谋长也都坐回了原位。 而徐彧听到这声若蚊蝇的回答,紧抿的双唇稍作松弛,放下立起的手,沉声说:“全体待命。” 随即,耳边是男人的冷嗤之声:“谁他妈问你有没有事,给老子起来。” 说着,他拽着苏安希的后领子,把人轻松的提了起来,一把推倒病床边去,她的腿骨撞到了轮椅的边缘,痛感四起。 她忍着痛扶好轮椅在自己的身侧,看向那位女医生,她正抖着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病床上的嫌犯上仪器。 苏安希也上前去帮忙,麻利的给疑犯上好了仪器,大家能在监测仪器上看到各项指标皆不稳定,特别是心跳紊乱,血压很低。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刀疤男也能看得出来仪器上的波动跟正常的情况很不一样,暴躁的指着仪器问苏安希。 “心律不齐,你弟弟有心脏病?”苏安希问道。 刀疤男一听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惘被苏安希看进眼里,随即见他怒目相视:“立刻救,我说过救不活你会是第一个陪葬品。” 苏安希咬着唇慌乱的点点头,看着身边这位碍事的女医生,“可是……我……我需要一些药物,这里没有,我能去取吗?” “跟我玩把戏?”刀疤男看向苏安希,冷冷的一笑,那道刀疤更显得丑陋无比,“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可……可是,你弟弟他……”苏安希指了指仪器,“现在只有我去取是最快的解决办法,这里还有病人和我同事,我怎么敢耍花样。” 刀疤男看了看苏安希,这女人明明是一脸惊恐还在强装镇定,随即转眸看看仪器上的心跳越来低,再看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医生,拿起枪,指着那位女医生,“你也知道需要什么,你去。” 正中下怀,苏安希看着女医生,一直用眼神示意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煞费苦心,最后语气郑重跟她说:“记住一定要DCB。” 耳麦那边,徐彧全部听了进去,想了半天这个DCB,马上跟班长说:“问问张副院长DCB是什么药?” 指挥室那边也听得莫名其妙,叫人把张副院长喊上来。 张副院长的回答是:“我从医几十年,没听过这药名。” 徐彧一听眉头微微一蹙,蓦地想起以前苏安希喜欢教他们怎么快速记英语,琢磨之下,他眼前一亮,立即吩咐:“那个女医生出来快速把她转移到安全位置。” 班长不明所以,可眼下没机会问各种因由,只能照办:“是,徐队。” 这边厢,指挥车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所有人全部屏住呼吸,副局长接通电话,是匪徒。 刀疤男眼看着刚刚走出去的女医生,对电话那头说道:“两分钟我放出去的那个女医生不回来,我就杀一个人质。” 而苏安希趁着刀疤男打电话,一边假装看着病床上的疑犯,一边低声喃喃:“准备强攻。” 徐彧勾唇一笑,随即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发号施令:“各狙击位,突击位,听指挥,准备行动。” “你在说什么?”那个总是把目光放在苏安希身上的匪徒见苏安希嘴巴嘟囔了几下,立即走到他对面用枪指着她。 苏安希举起双手,一步步往后退,“我没……没说什么……” 狙击2号位是张忠,透过露出来的那一点位置看到了两个移动的人影,瞄准镜里是匪徒用枪指着苏医生,虽然只有一个不大的缝隙,可是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他立即汇报:“徐队,目标已瞄准。” “干什么?”刀疤男挂了电话就看到他的同伴用枪指着苏安希,大声问道。 同一时刻,徐彧闭眸沉了一口气,低声对苏安希说:“苏安希,小心。” 随即睁开眼,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头狼,单手挥下,同时发令:“行动。” 远处射进病房内的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指着苏安希那名匪徒的眉心,刀疤男见同伴瞪大眼睛惊讶的倒地,不管不顾,敏捷的往旁边一躲。 他立即反应过来上当了,一撇苏安希,愤怒的举起枪对准她,毫不犹豫的开枪。 苏安希一个滚地翻身,翻开轮椅,挡住了子弹。 她顺手摸出藏在轮椅下方的枪,快速拉开保险,见刀疤男把枪口对准了人质,直接朝刀疤男开枪,被他一躲打在了墙上。 她回头就朝两个吓得尖叫的病人大声喊道:“躲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就像是混战一般,她手上的枪被刀疤男一脚踹掉,整个人失去了力道时被对方一扯一拉扼住了脖子,而她右手的虎口还在发麻发痛。 就这几秒的瞬间,仿佛发生了很多事,破窗破门而入的特战队员们,还有刑警们,全部将刀疤男围困住,而苏安希却成为了他手上待宰的羔羊。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苏安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挟持的,不过她只能肯定一点,这刀疤男的功夫很好。 “全部退后,不然我就开枪了。”经典的挟持人质对白从刀疤男的嘴里说了出来,那把枪第三次抵着苏安希的太阳穴,真是有缘。 苏安希一抬眸就看到了徐彧,他面色沉静如那无波无浪的大海,可是她看穿了他那黑眸里隐匿的翻江倒海。 “放了人质,你跑不掉了。”陈队长持枪对着刀疤男警示他。 刀疤男用力的戳了戳苏安希的太阳穴,“大不了一起死,还有个聪明漂亮的女医生陪老子上路,老子不亏。” 徐彧看到苏安希镇定的脸,额头上红肿的伤,紧了紧手里的枪,不动声色的找机会。 刀疤男顿了顿,倒是带着颇有些欣赏的语气对苏安希说:“医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是装出来的吧?不演戏可惜了。” “宁愿冒险也要救自己弟弟,最起码你是个重亲情的人,你投降吧!”苏安希淡淡的开口,她脑子很晕,但是必须坚持。 “哈哈哈哈,投降,老子的人生中没有投降两个字。”刀疤男越发的狂妄,也越来越用力抵着苏安希的脑袋。 陈队长还在继续游说,徐彧借机问张忠:“张忠,有没有把握?” 张忠刚开始瞄准了头部,可是根据计算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误伤到苏医生,最后他调整射击位置,说道:“徐队,目前的情况只能射击手臂部位。” “持枪那只手,千万别伤到苏医生。”徐彧吩咐。 “是。”张忠瞄准,食指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刀疤男手臂中弹,这人竟然还想扣扳机,另一只手用力的掐住苏安希的喉咙,拼死一搏,势要来个同归于尽。 ‘砰’的又是一声,苏安希只感觉耳鸣阵阵,伴着痛感,脑袋嗡嗡的直响,被掐的快断气的脖子上的大手蓦地一松,整个人晕乎乎的直直往下坠落。 就像是从万里高空被人推了下来,完全感受不到地心引力,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悬着心无止境的落下去。 最后,她感觉自己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像草原一样宽广,自由,还有淡淡的青草香。 她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眯了眯眼,这是个一身武装的草原王子抱着她,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却听不见,怎么努力的尖着耳朵听依然听不见。 待她反应过来,茫然的眨巴着眼睛,草原不见了,是一片白的房间,周围的人都在来来往往的走动。 抱着她的也不是什么草原的王子,而是徐彧。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刷刷的就回来了,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做什么?她都知道。 尤其是…… 他伸手拽着徐彧的战术背心领口,突然很是孩子气的对他说:“刚才摸我屁股的那贱人,你扶我起来,我得踹死他我。” 说完,她两眼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紧张完了,接下来我要谈情说爱了~~~~期待就举手撒花~~~~ 第二十八章 “苏安希, 别跟我装睡啊!” 耳边是徐彧含笑的声音, 苏安希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出租车里,枕靠着少年宽阔的肩膀,再一低眼,小手和大手十指相扣的搁在那条修长的大腿上。 黑夜里,车内昏暗, 气氛暧昧, 偶有霓虹闪过, 照亮彼此的脸,跟灯光一个色彩, 一刹那又隐匿在黑暗之中。 酒气, 很浓。 呼吸,很重。 今天是谢师宴, 全班同学和老师们在那个硕大的包厢里演绎了一遍说学逗唱,喜怒哀乐, 人生五味。 平日里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老师们此刻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勾肩搭背, 互相调侃。 这三年, 你自以为你的小心翼翼, 如履薄冰,你自以为你的聪明伶俐, 小心小眼, 你自以为你那些瞒过了天下人的小心思,都没能逃过老师们的慧眼。 谁喜欢在地理课上写物理卷子, 谁喜欢在体育课上去看别班同学,谁从高一就喜欢班长,谁有事没事就找学习委员,谁给各科老师起外号,谁有事没事在考试前开赌这次倒数第一的名字等等,老师们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而今天,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合不起来了。 徐彧作为复读生在这个班集体里呆了一年,论说感情,有,但是不深,更重要的是他全情投入到苏安希和学习上,跟眼前这一群同学是真的没有多么大的交集和感情。 可是苏安希不一样,她人缘好,学习牛逼,长得漂亮,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她也热爱这个班集体。 所以整晚徐彧的关注点都在苏安希身上,而苏安希的关注点都在离别的伤感中。 第一次以成年人的身份参与人生中的第一场饭局,她的酒量不浅也不深。 刚开始还端着,集体敬了老师几杯就活跃起来了,跟冯小瑶挨着笑的跟傻姑似的。 后来,班主任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于是站起身来红着眼眶对这群孩子们说:“我说了两句,我就送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要自己走,道路且长,风光迷眼,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说着说着她笑了笑,举起手上的酒杯,声音响亮:“我祝你们前程似锦,一生无忧。” 然后看着一个个各种哭相的学生们,含泪干了这杯中酒,最后醉的让老公来接走。 大家聚的聚散的散,苏安希酒劲上头去了洗手间,刚出洗手间,就看见休闲区旁边靠墙而立的徐彧,高大帅气。 她笑了笑,脚步虚浮的往他那边走,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是艺体班的一女生朝徐彧走了过去,看那架势好像是表白。 艺体班谢师宴在楼上,这是闻着味儿下来的,苏安希看着那女生看着徐彧两眼放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迈着步子就过去了。 “嗨。”苏安希脸色红润有光泽,笑的有些招摇,朝那女生挥挥手,明知故问:“你这是喝多了,找不着路?” “不是。”女生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告了白所致。 她摇了摇头,看向徐彧,眸中还流露着期许和爱意,“我找徐彧说点事。” 苏安希‘哦’了一声,偏头看向徐彧,死小子勾着唇看着她笑的懒洋洋的。 她白了他一眼,过道灯光柔亮,空气里弥漫着淡雅的香味,她却更加晕了,干脆靠着墙缓一缓,开口说:“我在这儿缓缓,你们继续。” 然后,耳边是少年的轻笑声。 苏安希感觉自己被一个力道扯了过去,她一歪头,就看见自己肩膀上搭着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徐彧浅淡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多了。” 说完,她就木纳的被徐彧搂着走了出去,走了几步还特地回头看了看,那女生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呢? 走出了饭店,来到对岸的河边,一阵风吹来,苏安希好像被吹醒了一些,推开徐彧,抬头盯着他,问他:“你刚说我是你什么?” “女朋友。”徐彧低眸看着苏安希红红的脸蛋,迷惘的眼眸,回答的义正言辞。 苏安希大眼睛转了转,似在思考,半响才微微低了头,像是想好了什么似的,抬眼就说:“男女朋友应该要牵手的。” 徐彧一听颔首一笑,伸手拉着苏安希的手十指紧扣的举在她眼前,“可以了吗?” 苏安希目光下滑,盯着他弧度好看的薄唇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还不可以。” “那怎么才算可以?”徐彧耐着性子问,倒是没想到喝醉的苏安希这么可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对年轻男女明明看着河灯,看着看着就啃上了,动静有点大,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因为他们的位置比较隐蔽,所以那对情侣根本没发现有两双年轻的眼睛正观看他们的表演。 两人越来越投入,男人还上了手。 苏安希看的酒都醒了三分之一,见那男人的手从女人的衣摆里伸了进去,正好奇,眼前蓦地一黑,反应过来是一只大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徐彧蒙着苏安希的眼睛往回走,走到马路牙子的一棵柳树下才松开,一松开就对上了苏安希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结合刚才看到的,口干舌燥。 “徐彧。”苏安希眨巴着眼睛,天然无公害的让人激起了保护欲,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平日里那般干脆利落。 “嗯?”徐彧的嗓音骤然间沉了好几个度。 苏安希踮起脚尖,搂上徐彧的脖子,眯了眯眼睛,说:“男女朋友应该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的。” 徐彧喉结上下滚动,正在亲还是不亲间犹豫,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像静止了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苏安希酒醒了一半,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电视里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她眨了眨眼睛,往后一仰松开。 正准备松开手,纤腰蓦地被一双大手一收,比刚才更加贴近彼此,隔着薄薄的夏装能感觉到不一样的触-->> 感,有点烫有点粘腻。 徐彧抵着苏安希饱满的额头,笑的迷人,声线低沉而轻柔:“这种事,让我来做。” 说完他的唇就贴了上去,慢慢的吸允着,像是在品尝着人世间最为珍贵的美味佳肴,然后慢慢的撬开她的唇齿,含着她的舌尖一点一点的吞噬缠绕,将她唇齿间的酒香渡到他的口中。 苏安希差点断气,原来这样才是接吻啊? 而后,她酒劲全消,羞的不敢看徐彧,具体是怎么上的出租车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徐彧没有松开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只记得他的肩膀很好睡,只记得他漫不经心的叫醒她,音色里带着浅笑和温柔。 那天的夜特别的美,夏风吹拂杨柳岸,河流灯火静悠然,月色撩人动心弦,星河涌动满人间。 就在那天,他们正式在一起了。 …… 苏安希睁开眼的时候嘴角还含着笑,转眸定睛一瞧病床边坐着的人笑的更欢,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病号,住医院。 “梦见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廖志平一脸狡黠的问道。 苏安希感觉额头上被什么罩着,伸手一摸,‘嘶’的一声龇牙咧嘴起来,没告诉廖志平梦见了以前的事,而是问他:“我睡多久了?” 廖志平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你是昨晚晕的,你自己算算。” 说起昨夜,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就像是影片按了快进,在自己的眼前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晕倒在徐彧的怀里,就没有然后了。 “哦,那是挺久的。”苏安希不以为意的敷衍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廖志平把苏安希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看了个清楚,他噗嗤一笑,问道:“怎么,没见到想见的人,失望了?” “大难不死啊,失望什么?”苏安希白了一眼廖志平,望着天花板云淡风轻的说:“老廖,我是真差点就要跟你阴阳两隔了。” “你不说你多英勇啊!”廖志平这语气可不是钦佩和赞扬,而是讥诮,“你都能主动请战了,还跟匪徒斗智斗勇,这会儿跟我讲什么阴阳两隔,活该。” 廖志平早上过来就听说这事了,听得心惊胆战的,一边听别人说,一边暗自腹诽:苏安希你丫没死真算你丫命大。 “懒得理你。”苏安希刚醒,可是还是很累,闭上眼睛不想理人。 “是是是,人不对,我明白。”廖志平给苏安希掖了被掖子,对她说:“他开会去了,刚走一会儿。” “哦。” 没一会儿,廖志平发现苏安希又睡着了。 …… 另一边,徐彧去临时指挥部开会,针对这几日跟公安部门的联合行动打一个总结。 快到结束的时候,副局长倒是问起了徐彧:“徐队长,有个问题我想大家都应该比较好奇,苏医生说的那个DCB的药,你是怎么想到她在暗示我们解救那位女医生的。” 徐彧一听,立即回答道:“其实也是猜的,DCB刚好是Don’t come back的前三个开头字母……” 众人一听,倒是不由不佩服苏医生和徐队长的头脑和默契。 开完了会,徐彧跟韩开云走出会议室,就挨骂了。 “这次虽然立了功,不过也有过,违抗军令的后果你不是不清楚,哎,我说你一向行事谨慎,不浮不躁的,这次到底是为什么?幸好人家苏医生巾帼不让须眉,立马给了信号,要不然你强行攻了进去,引起了人质伤亡,你小子就等着脱了这身军装吧!” 韩开云一气呵成,徐彧跟着沉默不语,韩开云说完,站定看向徐彧:“当我的话耳旁风是吧?” “不敢。”徐彧淡笑着回答。 韩开云见这小子又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想揍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操心,特别是你这终身大事,对,我觉着找了媳妇儿你这脾气自然就收敛了,回头我让你嫂子给你物色个姑娘,你别跟我说不啊!我真会揍你。” “不用了。”徐彧看向韩开云说道。 “不成,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依你,谈不谈是一回事,但必须接触接触。”韩开云这是下了死命。 徐彧哭笑不得,“真不用了,参谋长。” “你是不是逼我现在揍你?”韩开云作势要起手。 “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冲动吗?”徐彧伸手按下韩开云的手,挺无奈的看向他。 “说。” “因为我媳妇儿在里面。”徐彧朝韩开云敬了个军礼,“参谋长,再见。” 还被绕在媳妇儿这个问题的韩开云见徐彧都走远了,一眼瞧见了邱东远,把他招了过来。 “小邱,问你个事儿?” 邱东远点头:“您问。” “徐彧有对象了?” “啊?” 韩开云看着邱东远,继续:“我问他昨晚为什么那么冲动,他小子跟我说媳妇儿在里面,那里面就俩女医生,哪个是?” 邱东远一听就蓦地笑了起来,随即就对韩开云说:“那肯定是漂亮的那个。” “渝江来的那个苏军医?”韩开云也笑了,这姑娘他都喜欢。 邱东远凑到韩开云跟前,点点头,“您可别出卖我啊,偷偷告诉您,这位苏医生可是老徐的初恋。”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不多了,基本上都是现在进行时~~~没有那种主要戏份跟两只纠结的男二女二,我是觉着两人挺不容易的了,没必要来那么多感情纠葛,不过有一个人时光里面提过一嘴,目前还没出来~~~ 还有哦,字数真不少,真不短小~~~ 对了,今天买啥了,来唠唠,我没啥可买的,那就50个前排给你们吧~~~看文愉快~~ 第二十九章 落日美景, 火烧云在天际边滚动, 霞光遮掩着半壁天空,不多时,光芒逐渐消散,黑夜如约而至。 此时此刻,望留县医院住院部的某间病房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徐彧循声走过去, 不正是苏安希所在的病房吗? 他淡淡的一笑, 没急着走进去, 而是转身拐进了后楼梯。 感应灯因关门声亮了一会,又黑了下去。 楼梯间的转弯处是一扇窗,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月影绰绰。 徐彧摸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咬在嘴上,伸手又摸打火机出来, ‘啪’的一声伴随着火石闪出的一束光芒,伸手虚拢着火光低头点燃烟卷, 随即把烟盒和打火机揣进兜里。 他倚在楼梯墙壁上,拇指食指间捏着烟, 吸了一口, 烟头处瞬间亮起的火光反而虚化了他的表情, 他垂下手,懒散的掸了掸烟灰, 慢慢的吐了一口烟圈, 不疾不徐,倒是恣意。 当年他们几个学抽烟的时候, 苏安希总是叨叨他们好的不学学那些有的没的,抽烟就叫男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徐彧其实就尝了那么一次,就被她看到了,知道她不喜欢也就不学了,直到后来上了军校也没怎么抽过。 再后来,不能跟苏安希联系,确切的来说不能跟任何人联系,每天在刀尖上嗜血,那段日子过的惊心动魄,小心谨慎,压力大了就开始抽烟,而后便越抽越多。 也是这样的夜晚,月光皎洁,静谧而冷清,他一人坐在那条河道边上,安静的钓着鱼,抽着烟,抬起头望着故乡的月,心心念念想的全是苏安希。 而现在,她就在那间病房里,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想。 思忖的太过认真,指腹被快要燃尽的烟头灼了一下,他低眸一看,暗自失笑,走到垃圾桶旁捻灭的烟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安希此刻正在解释DBC的问题,夏俊楠一听连连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的恭维,她瞧着夏俊楠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房门就被敲响了。 几个人寻声看了过去,门缓缓的被推开,男人一身武警常服杵在门口,长身而立,英俊硬朗。 徐彧立在门口看了看自己的俩队员,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苏安希的脸上。 张忠见徐彧来了,开口就问:“徐队,开完会了?” “嗯。”徐彧走了进来,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随意。 夏俊楠得多聪明,走到张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就对他说:“啊,那个,指导员找我们还有事,我们该走了。” 张忠没谈过恋爱,老实巴交没感情线路,这颗榆木脑袋愣是没反应过来夏俊楠的言外之意,还反问:“指导员什么时候找我们了?我怎么不知道。” 夏俊楠扯着嘴角,呵呵笑的尴尬,瞥一眼苏安希,又瞄一眼徐彧,两人都挺淡漠的瞧着他,似乎在等他怎么把这谎给圆好了。 他咬牙切齿的跟张忠说道:“刚跟我打的电话,让我通知你。” 张忠点点头‘哦’了一声,看向徐彧,说:“徐队,那我们先走了。”然后又对苏安希说:“苏医生,你好好休息,得空了我们再来看你。” “需要你看么?”夏俊楠拽着张忠往外扯,走了两步又回头眨巴着眼睛对苏安希说道:“那个,苏医生,咱们徐队昨晚可守了你将近一天一夜,今晚你可得让他好好休息哦!” 徐彧一眼就瞪了过去,夏俊楠嘿嘿一笑,赶紧推拽着张忠快速遁走,还特别细心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上一秒还热闹非凡,这一秒却静谧无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收了声,看向对方。 “你要一直站那儿吗?”苏安希率先开口。 徐彧摘下军帽走过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把军帽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瞥了一眼旁边的果篮,顺手拿了个橘子着手剥了起来。 他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问:“什么时候醒的?” “下午。”苏安希回答。 “头还痛吗?”徐彧手上的动作不停,问苏安希的时候会抬抬眸瞧她一眼。 苏安希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把最后的橘皮整个揭了下来,回道:“还行。” 徐彧刚好把橘子皮放在一旁,听见这俩字,一抬眼对上苏安希莹亮的双眸,失笑道:“痛就痛,不痛就不痛,什么叫还行?” “就是。”苏安希摊开手,挑了挑眉,见徐彧把橘子放她手心上,这才继续说道:“到痛不痛的。” 说完她掰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立即皱起了眉头,把手里的橘子全数还给了徐彧。 徐彧顺手也塞了一瓣在嘴里,是有点酸,一抬头见苏安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才把剩下的橘子放回到像花瓣似的橘子皮上,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挟持你的匪徒挨了两枪,没死,另一个……就是摸了你那个……”徐彧说着掀了掀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苏安希,“一枪毙命,你没机会踹死他了。” 苏安希一听睁大眼睛,随即开口询问:“我有……说过要踹死他?” 徐彧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松弛的搁在腿上,深邃的双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和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瞅着她,点点头,“嗯,晕倒之前,表现的特别慷慨激-->>昂。” 苏安希暗自的清了清嗓子,除了晕倒之前的慷慨激昂她是真没印象之外,其他的都记得。 这一回忆,她想起了徐彧当时不顾上面的命令要强攻,加上廖志平和夏俊楠,张忠他们都说徐彧被叫去开会,难道? “对了,你没事吧?”她开口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徐彧反问。 “你差点违抗军令,就没挨个处分?” “处分呢,肯定是跑不掉的,回去清算,不过……”徐彧说着腾地对上苏安希的双眼,顿了顿,突然往前一凑,微微的眯了眯眼眸,慢条不稳的开口:“你要是愿意配合我一下,处分可能会轻很多。” 苏安希不明所以,茫然的问道:“我配合你?” 徐彧点点头,干脆起身直接坐在病床边,点头:“嗯。” “是吗?”苏安希见徐彧这幅模样暗自一笑,也可能猜到了点什么,随即坐了起来,两张脸的距离隔拳相邻,她轻声问:“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是不是怎么样都行?”徐彧又往前凑近了一分。 苏安希没躲,现在是百分百确定了他的意思,她抿唇一笑,随即看向他,问:“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我违抗的军令,我才能考虑要不要配合配合你。” 徐彧弯起一侧唇角,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呼吸,近在咫尺,四个字说的淡定从容且波澜不惊,“明知故问。” “好。”苏安希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盯着徐彧,半响才继续出声:“那我配合你。” “苏安希,你知道你答应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徐彧问道。 意味着什么,她当然知道也想过,活了小半辈子只爱过这么一个人,也只因为这个人承受了难以磨灭的伤痛,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酗酒酗的厉害。 最后那次进了医院抢救,醒来以后从来不打她的父亲给了她一巴掌,就是那个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人生不是只为了情爱而活,还有亲人,朋友,还要继续生活不是。 心死了,她告诉自己大不了就一个人过。 九年里,她过得简单而平静,认真工作,平淡生活,不愁衣食住行,不缺亲朋好友。 她也不会刻意回避有关徐彧的消息,虽然每一次大家一说起他的名字都三缄其口,可是她真的觉得没什么了,甚至于她想过他再出现她肯定也能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他。 岂料,错了,一切都错了,再见他才明白,她过得简单的意义,只因为她还爱他,或者内心深处根本就还藏着一个连她都不愿相信的事实——等他。 其实早就想了很多,虽然重逢的日子并不长,可是真的有去想。 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这些前前后后都思虑过了,包括当初觉得的天大问题好像都想过了,答案是她可以接受。 只因为他的一言一行时刻牵动着她的心,她也很清楚心中孤寂的死灰是因为他而再次复燃了。 就当她认死理也好固执任性也罢,她不希望自己错过了这次,将来真的会后悔。 苏安希一偏头,往前一凑,嘴唇搁在徐彧的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柔声道:“我也让你尝过等待的滋味了,咱们就算扯平了,人生没几个九年来浪费,我不想再等了。” 徐彧耐心的听着,等她说完,这才缓缓启齿:“所以,你的答案是?” “还要答案?”苏安希问道。 “有始有终。”徐彧回道。 “我的答案是……”苏安希慢慢的转过头,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松开在他耳畔轻语道:“我都奔三了,你得赔我的下半辈子。” 话音刚落,就被那双强而有力的双臂揉进了怀里,她勾唇一笑,也伸手回抱住他,双手贴在他挺拔的背脊上。 “赔。”他紧了紧双手,“整个人都赔给你。” 苏安希点了点头,“你再放手,我绝不回头。” “死都不放手。” “不行,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苏安希警告性的拍了一下徐彧的背。 “你说了算。” 徐彧说着松开苏安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在她光滑白皙的脸蛋上一下一下轻柔的拨弄着,又抬手将她散落的几缕发丝勾弄到耳后。 “苏安希。” 他的眸色如最上层的砚台,越磨墨色越深沉浓烈,他的嗓音如那寺庙里的暮鼓之声,稳重而低沉,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叫过她的名字。 “嗯?”苏安希噙着笑深深的凝视眼前的男人。 “和好吧!”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睡不着加了一段心理描写,嗯,感觉要饱满点~~~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宝贝,暖暖么~~~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2 13:24:35 小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2 20:24:04 vitamin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2 22:38:59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3 08:40:45 小院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3 10:11:25 chapter30(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AD1 AD4 一切恍若隔世般的不真实, 可是这一声‘和好吧’, 明明是隔着千山万水奔袭而来,可却又像是高山流水下的清泉自然而然。 这种感觉仿佛他们不是分开了九年,而是像当年一样,不过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而已。 可是,岁月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 而今在他们彼此面前的是再真实不过的彼此, 是都要奔三的人了。 他们眼眸中流露的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而是光明正大的真情实意。 或许看在别人眼里觉得他们隔了九年还能一如当初挺荒谬的,可是他们自己很清楚, 这份感情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非但如此, 这段日子里更是浓烈赤诚,一如那尊陈年烈酒, 越是久远越是浓郁。 当苏安希点头说好,尾音还未落下, 就被徐彧扣着后脑勺,准确无误的攫住了她的嘴唇。 她愣了两秒, 反应过来, 勾唇一笑, 开始回应她的吻。 男人的身上依然染着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独属于他的清冽男人味,他的力气不大却把她固定的很牢, 两个弧形完美的唇瓣彼此辗转, 鼻息间萦绕着的是越发攀升的热气。 不是浅尝即止,而是成年男女的渴望, 他的舌尖刚刚抵扣在她的唇齿间,她就主动的打开了齿门,邀他进门,两条灵活的小舌互相勾缠,默契十足。 橘香四溢又掺杂着他口中的烟味,升腾了空气中的温度,湿度和密度…… 他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腰衣摆处滑了进去,粗糙的指纹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流连忘返,感受到她因为她的触碰而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勾唇一笑。 苏安希被徐彧弄得浑身又酥又痒,不受控制的去触摸徐彧的短发,又硬又短的触感,她微微松开他,在彼此留有空隙的唇间透出她那轻声喘息的声音:“扎手。” 徐彧松开扣着苏安希后脑勺的手,反过来拉着她的手往下一放,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另一只伸进衣摆的手拿出来给她理了理衣摆。 他痞笑着瞧她,一边瞧着一边打算继续低头去含她的嘴唇,却被苏安希往后一仰扑了个空。 “不想?”徐彧喉间的嗓音嘶哑暗沉,像是怕惊扰了这美好的夜色。 苏安希细细的看着徐彧,他的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欲,现在的他拥有着百炼成钢的成年男人身体。 他的情动,他的想要,他的欲/望都是那么的明目张胆,赤/裸的反倒是让她害羞了起来。 她咬唇一笑,问他:“你今晚不走吗?” 徐彧伸手捏了捏苏安希下巴上的软肉,低声反问:“很想我走,嗯?” “不是这个意思。”白炽灯下,苏安希的脸颊更显得红润,条件反射般的轻轻眨了眨眼,睫毛的阴影在眼下方肌肤上栩栩如生,她说:“怕耽误你。” “刚撩我撩的那么爽,怎么不说耽误我?”徐彧捏着苏安希下巴的手稍稍用了用力,见她吃痛的瞪他,这才得逞的一笑。 苏安希伸手在徐彧高挺的鼻梁上轻轻的勾画着,指尖微凉,一下一下挠的人心痒难耐,耳边是她低声提醒:“这里是医院。” 徐彧一听,松开了她的下巴,哪知微微的一低眸,就瞥见了风光。 她的病人服领口很大,细长的颈脖下两根锁骨像是摆上去似的,配合着她的呼吸,深邃诱人。 再往下那若隐若现的沟壑恍着明灭的形状,刚才好像差一点就能摸到了。 他是想要完完全全的拥有她,不过她说的对,这里是医院,加上她还有伤,确实不能超操之过急。 可是看她的样子,又害羞又想表现的坦荡,真是惹得他一颗心燥热难耐。 “我的姑娘是真的长大了。”他抬眼看她,暗潮汹涌。 苏安希的手定在徐彧的鼻尖,对上他的双眸,把他眸色中的狂风暴雨给看了个全,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愿去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虽然她知道他不会,可是这样的气氛她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她红着脸浅白了他一眼。 “没看出什么?”徐彧声音依旧沙哑,鼻音浓重,在这静谧的病房里尤显得性感。 苏安希有些嗤之以鼻,“果然是当了兵的人,跟以前不一样。” 徐彧倒是来了兴致,不由得笑问:“怎么就不一样了?” 苏安希调侃的点了点头,“没这么色。” …… 高三毕业后,徐彧和苏安希就正式在一起了,同学们倒是一个都不知道,可是这几个发小可是比狗鼻子还要灵敏的存在着。 也是闲得无聊,天天在大院里瞎侃,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随即在他们的严刑逼供下,两人招认的也是坦坦荡荡。 在那个暑假,一群刚刚成年的孩子们开心的计划着一场毕业旅行。 可是因为苏安希跟父亲苏执良瞒着林青青没报考清华,尘埃落定后林青青气得不得了,不准她去旅行,让她回老家去陪外公外婆。 本来都计划好了的旅行,因为苏安希不想惹林青青生气,只能答应回老家去陪外公外-->>婆,撇着嘴让徐彧他们好好去玩。 苏安希的老家是个水乡之地,旅游业很发达,而林家在这边也是响了名气,中医世家。 回去的这两天就跟徐彧煲个电话粥,毕竟是热恋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两天了,一打电话就谁都舍不得先挂断。 第三天,苏安希跟外公学习看诊,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睨着手机看,徐彧的电话就来了,跟她的手机尾号只差一位数。 这个号码是当时买手机的时候跟徐彧一起办的,那家伙当时说嫌麻烦选的连号,后来才知道这是情侣号。 “喂?”苏安希像做贼似的跑到门边倚着门,看着医馆里络绎不绝的行人,轻轻出声。 “在干嘛呢?”徐彧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苏安希笑了笑,说:“你猜。” 徐彧也笑了起来,“我猜你现在正像只偷了油没擦嘴的小猫,躲在门口往里偷看主人家。” “你怎么知道?” 苏安希脱口而出,一回头就看见了街对面的桥边,少年懒散的左手插兜,右手举着手机望着她笑。 她挂了电话,回头瞄了瞄医馆,再一看徐彧,人家张开双臂等在原地,那表情好像在说:“还不过来?” 于是她不管不顾,就跑了过去,被少年温柔的捋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又跳出来几个人,吓得苏安希立刻松开徐彧。 这一瞧,嗨,是韩放他们。 原来是因为徐彧说来这儿旅游,所以才有了眼下的场景,这个中的因由,为的什么,大家为了兄弟,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安希望着她帅气的男朋友,可给开心死了。 本来是定了酒店,结果被林老爷子知道了外孙女的几个大院里的小伙伴过来旅游,说什么也要他们住家里。 确实家里很大,是个大四合院,现在除了苏安希的小姨跟这儿住,其他的长辈都不住这儿,不过过年过节都会回来住,热闹的很。 是以,房间也多。 这段时间白天苏安希就带着他们到处玩,晚上走街串巷吃小吃,偶尔会在医馆看看传统老中医文化,几个小子这捧哏捧的特别对味。 苏安希跟徐彧总喜欢脱队,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这小日子过得恣意又快乐。 玩了小半个月,该走了。 那天晚上,苏安希跟徐彧发短信道了晚安,睡不着,出门去倒水喝。 一开门就看见徐彧立在门口像个门柱子似的,脑子一热伸手就把他拉进了屋。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内暖暖的灯光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打在墙上。 徐彧挠挠眉毛说:“睡不着,想来看看你,呐,人我见到了,走了。” 手刚刚搭在门上,身后就贴上了少女柔软的身体,他转身,低头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她节节后退,他步步紧逼,最终辗转来到床边,纷纷坠落下去,刚刚成年的身体敏感到碰一下都颤栗。 她的睡衣被他褪去了一半,本以为会做下去,岂料徐彧突然停止了动作,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帮她把睡衣整理好。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的理顺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再等等。” 后来,他们也经常单独相处,情到浓时还是会探寻彼此的敏感地带,一次比一次更大胆。 可是即便如此,徐彧依然会理智的刹车,每一次都是温柔的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 以至于,苏安希还怀疑他的问:“你是不是不行啊?” 徐彧却勾唇笑的特别痞气,“行不行?以后会让你好好体会的。” 谁又料得到,这一等就这么过去了九年。 …… 徐彧听着苏安希说出的这几个字,眸中满是危险的神色,他挑眉一笑,凑近她,笑的魅惑。 “哦?当兵的人色,苏军医,别忘了,你也是军人。” “我说的是你们男的。”苏安希反驳。 徐彧盯着苏安希的红唇,一掀眸沙着嗓子说:“苏安希,我年纪不小了,也是个有正 常需求的男人,嗯?” 苏安希点点头,噗嗤一笑,正准备凑上去亲他,哪知道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转眸看向门口。 同一时间,门被推开,廖志平的声音顿时响起:“苏安希,你看谁来了?” 苏安希跟徐彧,同时看向门口,廖志平身后走进来一个英俊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甜了我不卡了,呵呵,不存在的,卡露依然存在于江湖~~~ 还有哦,两人在一起是水到渠成,彼此都有感情不该磨叽我绝对不磨叽,他俩跟川哥来来不一样,不需要磨合,嗯~~~ 猜猜谁来了,猜中送红包~~~嘿嘿 ~~~三十一章 廖志平话音刚落, 愣怔在原地, 像是被点了哑穴。 病床上的苏安希坐的笔直暗自理了理领口,气息略显不稳,笑的做贼心虚。 病床旁站着的徐彧倒是从容淡定,掀眸看向他这边,眸色里波澜不惊。 不过, 眼尖的廖志平却瞥见他本该是熨帖得当的军装那衣领处, 竟然出现了不该有的褶皱。 耳边一声轻咳打破了眼下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廖志平这才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男人, 语速极快的像是在奋力的解释。 “那个, 你说巧不巧,在这居然撞上了莫老板, 一聊之下就聊到了你当女英雄的事,就说着顺道过来看看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打量了苏安希和徐彧的表情, 语气倏地低了两度,“是不是打扰你俩了?” 苏安希清了清嗓子, 暗自白了一眼廖志平, 随即看向他身边的男人笑问:“莫秉阳, 你怎么会在这儿?” 莫秉阳看了一眼徐彧,很是自然的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苏安希的身上, 笑着回答:“过来办点事, 刚巧遇上个老乡见他不舒服送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儿听到了你的英雄事迹, 顺道上来看看你。” “莫老板还真是相识满天下,这地儿也有生意做?”苏安希不由得打趣道。 “不都是讨口饭吃。”莫秉阳一直噙着温和的笑容,像那□□点的太阳,给人一种暖意洋洋的安稳感。 苏安希轻嗤一声,一偏头恰巧撞上了徐彧那双晦暗不明的深眸,她眼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想起了还没介绍。 她伸手对两人相互介绍姓名:“对了,还没介绍,莫秉阳,徐彧。” “你好。”莫秉阳不愧是生意人,对谁都自来熟似的,上前一步伸手看向徐彧,“武警同志,你好你好,这一路听了不少关于你们武警特战队的好事。” 徐彧回握了一下莫秉阳,淡淡的勾唇一笑,字正腔圆的回了句:“你好。” 松了手,徐彧转身看向苏安希,对她说:“你朋友远道而来,你们聊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廖志平一听一看,暗自一笑,倒是挺佩服徐彧这说话技巧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很正常,可是仔细一琢磨,哎哟我去,这摆明了就是在宣示主权嘛! 苏安希一听笑着点点头,乖巧的回道:“好。” 徐彧朝莫秉阳颔首示意,又挺有深意的看了眼廖志平,迈着长腿走出了病房。 廖志平被徐彧那一眼盯的背脊毛骨悚然,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他,浑身一个激灵,就听见苏安希带笑的声音响起。 “坐啊,我这儿又不缺门神。”苏安希一边说一边靠回到枕头上去。 廖志平示意莫秉阳坐椅子上,他绕到另一边坐在旁边的空病床边上,不知死活的笑问:“你俩没事了?” “嗯。”苏安希也不藏着掖着,一想起刚才跟徐彧,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甜蜜的笑容。 苏安希的一切的表情变化都落入了莫秉阳的眼中,他刚一坐下就看到了柜面上的军帽,随即转眸噙着笑看向苏安希,问:“刚那位少校,男朋友?” “帅吧?”苏安希噙着笑看向莫秉阳,他们是酒友,算是无话不谈,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些个弯弯拐拐。 莫秉阳见苏安希那眼睛里都放着光,很是认同的点点头,“确实不错,比起现在那些电影演员,小鲜肉什么的帅多了,气质很正。” 苏安希一瞧这在那些声色犬马之地混迹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的莫老板这么夸徐彧,眉眼一挑,盯着莫秉阳就观察打量,“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来你身边就没个女人,你不会真是个gay吧?” “怎么?怕我抢你男朋友?”莫秉阳被苏安希的无聊揣度给逗乐了,一看苏安希瞪大眼睛盯着他,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放心,我取向绝对正常。” “不过就算你不正常也没关系,我们情比金坚。”苏安希这给嘚瑟的。 莫秉阳一听,瞧着她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这般笑容,美好的让看见的人也不自觉的为之绽开笑颜,他看着她,配合她暗自轻点了头。 他认识的苏安希也很多年了,这姑娘长得漂亮,辨识度极高,随便穿套衣服在他那儿呆一晚,保管接下来这段时间能看见不少模仿她穿衣风格的女人。 她的吸引力不只是在男人面前,女人看见她也会止步注目,不过她这个人整体自带高冷气质属性,让人望而却步。 后来熟识下来,才能发现这个看似高冷的女人,其实为人处世大方随意,什么都能聊,不拘小节。 “也好,你这总算是放下了你那个初恋,找到了新的目标。”莫秉阳随之说道。 一旁的廖志平噗嗤一笑,看向莫秉阳笑了起来,“莫老板,你可能有点误会。” “什么意思?”莫秉阳不明所以的问起来。 廖志平伸手指了指苏安希,对莫秉阳解释道:“她啊!由始至终就吊死在这么一棵树上,这个徐彧啊就是她的初恋。” 莫秉阳一听,微微垂眸,再一抬眼眸色黑白分明,“原来是这样。” …… 徐彧在外面给邱东远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明天的安排,回程事宜等等。 正事说完了,邱东远打趣,“晚上在医院陪苏医生啊?” “不可以?”徐彧摸出烟咬了一支在嘴上,淡笑道。 邱东远一听呵呵一笑,笑意停住-->>5 开腔正言:“我可是政治指导员,这事儿我不该过问?” 徐彧衔着烟轻笑一声,“成,你想管就管,不过,管不着。” “嘿,瞧给你嘚瑟的。”邱东远语调上扬有些张狂,随即继续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好好照顾好你未来媳妇儿,参谋长都发话了别耽搁你,我能怎么着,挂了吧,漫漫长夜的别让咱们苏医生久等。” “老邱。”徐彧懒懒的喊了一声。 “还有事?”邱东远一听不由得问道。 “把咱们俩字去掉。” 邱东远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断线的嘟嘟嘟声,他暗自啐一口,却是笑的无可奈何。 徐彧看了看时间,点燃嘴上叼着的烟,慢慢的抽着,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滑动着,找到了韩放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还能听见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哪儿去?我说完了?” 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没有。” “那就搁那儿给我待着。” 不一会是脚步声,再一会儿,韩放的声音才从电话里清晰的传来,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哟,彧哥,稀客啊!舍得跟我来个电话?” 徐彧吸了口烟,慢慢吐着烟圈,手指尖闲散的叼着烟头,垂眸淡笑:“你那些下属见过你这没皮没脸的样子么?” “我这是公私分明。”韩放顿了顿,一张大嘴巴倒是没管住,说道:“哎,给你透露个事,你妹最近好像有点情况。” “什么情况?”徐彧一听眸色一深,语气不自觉的沉了一个度。 “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徐彧‘嗯’了一声,问:“什么人?” “这我就猜测,不过她跟苏安希……”韩放话说太溜,及时刹车已经晚了,赶紧的转移话题,“那个,我打听清楚跟你说,不过来来这人做事一向稳当,应该没什么的。” “成,这事儿交给你了,我妹要是被人骗了还是怎么着,你知道后果。” 韩放正在喝咖啡,一听差点呛出来,他‘嘿’了一声,抱怨道:“怪我嘴碎,跟你说这些干嘛?” 徐彧一听暗自一笑,“这你能怪谁?” “对了。”韩放言归正传,“你找我有事?” “嗯。”徐彧顿了顿,继续,“你那儿好查,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 “叫莫秉阳,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好像是个生意人,回头我发你信息。” “那成,你发给我,我这儿还有事,先忙了。” “嗯。” 挂了电话,徐彧抬手把香烟递到嘴边抽了一口,回想起之前在病房莫秉阳看苏安希的眼神,还有他的一言一行,虽然只是面面相交,不过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想到这儿,他掀灭了烟头,转身往回走去。 …… 进了病房,苏安希在玩手机,他弯了弯嘴唇,走过去,问道:“他们走了?” 苏安希游戏正在关键时刻,随便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走了一会儿。” 瞬间,手上的手机就被男人的大手夺走了,大拇指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把游戏退了出去。 “我这是在线……”苏安希哭笑不得,“你这么退出我会被骂死的。” 徐彧把手机扔一边,坐在床边无所谓道:“谁骂你让人找我。” 苏安希噗嗤一声就乐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徐彧,觉得这个男人依然那么霸道。 “哎,你今晚真不走啊?” 徐彧点头,干脆脱起了军外套,一边脱一边漫不经心道:“跟护士打了招呼了,家属陪床。” 苏安希眼睁睁的看着徐彧把军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领带上一扯一拽,微微昂起的下颚刚好露出了喉咙上那凸出来的尖儿。 就像是放慢了的影片,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惹人不住浮想翩翩,明明是正气而硬朗的形象,此刻却性感撩人至极。 她暗自抿了抿嘴唇把头偏向一边,不看着他说话:“谁你家属了,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徐彧一边解下领带一边去看苏安希红了的脸,把领带随手一搭,一侧身就压了过去。 大大的双手搁在病床两边把苏安希半压在身前,与她对视,笑容里满是不羁之色。 他压在嗓子沉着声线对她说:“都睡一张床了,还不是?嗯?” 作者有话要说: 答案是莫秉阳,然后我很疑惑你们猜的哥哥是谁啊~~川哥来来暂时不出来,人家俩谈恋爱呢哪有时间来这儿~~哈哈哈哈哈~ 反正莫秉阳这个男二的存在呢有点意思,我慢慢说你们慢慢看~~~ 周五啦,开心不~~~开心就撒花花哦~~~ 感谢投雷和灌溉的宝贝,么一个~~ hahabook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4 09:47:26 李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4 11:46:47 vitamin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4 22:09:28 小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2-14 22:12:22 第三十二章 苏安希饶是再潇洒, 脸皮再厚, 此时此刻在徐彧跟前也不敢再放肆了,倒不是怕他会真的对她怎么样,而是怕万一又有人闯了进来。 至少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脸的。 “徐彧。”苏安希双手撑着他强健的胸膛上,把两人的危险距离稍微拉开了一丁点,耳根子都红透了, 盯着他警告:“别闹。” 徐彧见苏安希羞涩的模样, 笑的魅惑众生, 那双深眸此刻像是深海里卷着漩涡,下一刻就能把眼中的人缠卷吸附进去。 “我可还没开始闹。”徐彧沉声一笑。 苏安希喜欢徐彧的声音, 他的声线从变声期后就一直比较低沉, 平日里说话像是拨动大提琴的琴弦,在战士们面前又像是堂鼓般浑厚正气。 而现在, 低哑的魅惑,更像是寒冷的雪夜里喉间倏然浸润下去的一口热茶, 能让你瞬间贯穿全身,不仅温暖还激出一层薄汗。 苏安希望着徐彧, 身前的这个男人穿着最正直的军装, 却说着不正经的话, 对比的如此鲜明,却又觉得毫无违和感。 “家属, 去打水。”她放弃跟他继续的口舌之争, 反正在耍流氓这个项目上她自知不是对手。 徐彧轻笑一声,故意表现的一脸遗憾的坐起身来, 瞧了一眼苏安希,随即站起身来弯腰去提水瓶。 一起身见她又要去摸手机,直接快她一步拿起来,对她说:“没收。” 苏安希撇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徐彧,像只饱受风霜可怜巴巴的流浪猫,声音也轻软如猫挠:“不是你的兵,不带交手机这一套。” “医生说了你有轻微脑震荡,少看手机,多睡觉。”徐彧说着把手机塞进裤兜,也不吃她这一套。 “我也是医生。”苏安希见徐彧居然不吃她撒娇这一套,又换个正儿八经的方式。 徐彧哼笑一声,撂下一句话:“没听说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老实待着,别逼我动手啊!” 说完他警告的勾起一侧唇角,提起水瓶往门外走去。 “哎……” 徐彧一听‘嘶’的一声,转身看向苏安希,就像是盯着不听话的小孩似的,欲开口教训。 “我就想告诉你……”苏安希指了指一旁的空床,说道:“一会儿找护士要床被子,晚上冻。” “你不跟我睡?”徐彧眸色沉了一沉。 苏安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就真的不想接下去了。 徐彧瞬间轻笑起来,说了句‘知道了’,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安希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看了良久,嘴角一直呈现上弯的形状,到现在她都还觉着有些不太真实呢?真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坐起来屈膝抱着膝盖,无意识的用额头去撞膝盖,额头上的伤被撞,痛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她却傻笑了起来。 真的不是做梦,她跟徐彧是真的又在一起了。 …… 徐彧打了水,抱了床被子走进来,让苏安希起来去厕所刷牙,他把被子放在病床上就给她倒洗脸水,去厕所见她刷了牙,给她弄洗脸水。 “我手没残。”苏安希见徐彧给她拧洗脸巾,哭笑不得。 徐彧没搭理她,把热气腾腾的毛巾递给他,见她一边洗脸一边问她:“不是会开枪吗?怎么会被后坐力伤着?” 苏安希的脸此刻都冒着热气,红红的看了眼徐彧继续接过去清毛巾,拧毛巾,说道:“那不都是军校里学的,之后也没机会派上用场,生疏了。” “回头带你练练。”徐彧又把毛巾递给苏安希,淡淡的说道。 “好啊!”被毛巾捂着脸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但还是带着一丝小雀跃。 洗好了脸,徐彧把苏安希撵出去,然后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放到病床边看向苏安希,淡定道:“伸脚。” “不用你帮我洗脚啊!”苏安希觉得这怎么像是在伺候老母亲。 徐彧把洗脚布扔苏安希身上,站起身来把裤兜里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瞥一眼苏安希,说:“谁帮你洗脚,自己洗。” 苏安希把脚放进盆子里,毫无反驳之力,得,自作多情了。 可是,她嘴角含笑,徐彧把一切都做的这么井井有条。 伺候完苏太后,徐彧自己这才进厕所洗漱,苏安希想问他用什么洗,厕所门已经关上了。 徐彧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皮鞋,军衬的袖子挽至手肘处,小臂线条紧硕,可是看下面她没忍住笑了。 军裤向上挽了两圈,露出一截脚踝,这不可笑,可笑的是,那双深蓝色的塑料拖鞋被他踩在脚下,画风突变。 “你上哪儿搞的这双拖鞋?”苏安希一边笑着一边询问。 徐彧倒是觉得没什么,走到病床边把皮鞋摆在床下,这才不疾不徐的回答:“打水的时候找护士站的护士要的。” 苏安希当时没注意他拎了双拖鞋,可能进来的时候他进了一下厕所放里面的。 她不由得伸手比了个赞,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这混搭绝对可以引领明年的国际时尚。” 徐彧向来不挑着装,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他这种从小帅到大的就是给个麻布口袋套着也好看。 后来当兵不是作训服就是作战服,正儿八经的时候穿武警常服,私服有但是确实不多,款式简单,颜色也都是黑白灰系列。5 穿拖鞋多正常啊,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的,晚上洗漱趿拉着一双拖鞋也没觉着有啥不对劲啊! 可是现在看着苏安希笑成这样,也不由得低头打量自己,往常都是T恤背心大裤衩,现在一身常服配这拖鞋,好像是有点那啥。 “好笑?”徐彧微挑眉,盯着苏安希。 苏安希点点头,笑的直起身子捂着肚子,自己还开玩笑,“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徐彧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安希,眸中出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危险神色,“我有办法。” “嗯?唔……”苏安希抬头,刚想说话,就被徐彧捏着下巴吻了上去,她睁大眼睛果然是笑不出来了。 苏安希被徐彧吻得喘不过气,他的吻让她大脑缺氧,却又欲罢不能,很喜欢很享受。 徐彧松开她又被咬红的双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盯着她嘶哑着嗓子说:“再不睡,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对你再做点什么。” “睡了睡了。”苏安希红着脸颊,梗着脖子,特怂的往被子里溜了进去。 徐彧无奈的笑了笑,帮她把枕头摆好,坐在她身边,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灯光下她的黑发柔亮而顺滑,像瀑布一样洒落在枕头上。 苏安希睡好了,这才看向徐彧,努努嘴巴,“你也快去睡吧,不早了。” “好。”徐彧低头亲了亲苏安希的发顶,站起身去关灯。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苏安希有一瞬间的不适。 不一会儿,窗外洒进来月亮的清辉柔和了这间小小的病房,让眼睛不再承受黑暗的无助。 苏安希看着高大的人影慢慢的踱步走到她旁边的床上,掀开被子,听到这不大的单人床嘎吱的轻响声,然后是男人低沉的呼吸声。 “徐彧。”苏安希开口叫他。 “嗯?”黑暗中,男人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你是怎么发现廖志平他们进来的?” “职业病。”徐彧翻了个身,这才继续解释:“廖志平那脚步声还有拧门把手的声音那么张扬,想听不见都难。” 苏安希噗嗤一笑,“你好像总看他不顺眼似的。” “有吗?” “有啊!”苏安希顿了顿,继续:“可是廖志平却挺崇拜你的。” “那小子崇拜我?”徐彧语气都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苏安希‘嗯’了一声,调侃:“崇拜你长得帅。” “这个倒是实话。”徐彧一点也不谦虚。 苏安希沉吟了几秒,语气轻了几分,话题一下就变了。 “其实分手后我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那是分手第二年的春节,苏安希收到了很多的新年祝福,可是没有一个是徐彧的。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给徐彧打了一个电话,是个女人接的,她当场就挂了,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大院的假山池里。 从那以后她就换了号,决定跟徐彧老死不相往来。 “你给我打过电话?”徐彧记不得他的手机什么时候在过女人的手上。 “嗯。”苏安希轻吟了一声,“分手第二年的除夕夜,是个女的接的电话,我以为你找了新女朋友了。” 这一提醒,徐彧倒是想起来了,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是战友的妻子,当初我俩一起执行任务,他牺牲了,我答应了他要照顾他一家老小,那天我好像是在陪他家小子放鞭炮,手机搁茶几上了,后来嫂子跟我说有电话,我回你了,关机。” “我把手机扔水里了。”苏安希轻轻的笑了一声,原来当初那么难过的事现在可以云淡风轻的提起。 “后来我被首长点名去进修学习,期间给你打过电话变成了空号,再打这号成了别人的了。”徐彧顿了顿,继续开口:“苏安希,其实,我也找过你。” 那次是刚好有机会回渝江,他在她家门口等了一天,等来的却是她的父母,没什么好脸色,让他别再找苏安希了,特别是林青青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说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让他别再害自己女儿了。 他不信,确切的来说是不甘心。 于是就在大院门口的那棵大树下一直等,等到晚上九十点了,看见一辆豪车停在门口马路边,豪车的主人看上去是个富二代。 男人对苏安希呵护备至,照顾周到,亲自为其开车门,绅士的请她下车,两人有说有笑的,根本就看不见树影下冷笑继而愤然离去的徐彧。 苏安希静静的听着徐彧像是在说别人故事一般把这一切说出来,醒了醒鼻子,故作轻松的说:“那是我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其实他也是被家里逼的,正好我俩都不想被家人烦,就故意演的戏,后来他出国去找旧爱了,难怪我听他们说你回来过,又走了,原来是这样啊!” 病床那边有了响动,苏安希还没翻过身来看,被子就被掀了一半,男人高大的身躯挤了进来,长臂一捞就把她揽进了怀里。 刚刚还感受到冷意的苏安希瞬间就像是贴上了个火炉,坚硬的火炉。 “徐彧。”苏安希都不敢大声喊,两人挨得太近以至于她好像触到了他的某物。 “我不动你。”徐彧的嗓音沙哑又温柔,紧了紧双臂,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发顶,轻轻的说:“就让我抱会儿。” 苏安希心中一动,伸手搂着徐彧的窄腰,往他怀里缩了缩,“嗯。”5 第三十三章 医院的病床按照普通正常人的身高体重安置的, 这里又是县级医院, 这条件更是没办法拿出去比较的。 也不说比不比较这个问题吧,就是在渝江的大医院,这普通病房的病床那也都是有谱的。 这谱很简单,都是一人份的单人床。 然而,手长脚长的大高个徐彧偏要跟苏安希挤在这一张单人床上,不动还好,一动就嘎吱作响。 不用想象都该明白眼下这处境该是多么的逼仄。 以至于明明在这温度骤降美丽冻人的夜晚, 单人床上的俩人愣生生的暗地里出了一背的汗。 苏安希睡不着, 一是白天睡多了, 二是身前贴了个精壮的男人。 虽然他们彼此都穿着衣裤,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严丝合缝感, 两人紧挨着,相拥着, 那炙热的温度让她想动却又不敢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想。 思及此,她微微抬头小声的喊了一声:“徐彧。” “嗯?”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这静谧的房间里骤然响起。 “睡不着。”苏安希开口说道。 徐彧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语带一丝调笑:“你该不会是想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那倒不是。”苏安希松开搭在徐彧毫无赘肉的窄腰上的手,暗自往后挪了一挪,屁股硌到了床沿边,这才不动声色的命令:“你快过去睡。” “等你睡着了,我就过去。”说着, 徐彧长臂一捞,把荡漾在床边缘的苏安希重新捋进怀里。 苏安希好不容易才跟这个火炉子保持了一丁点的距离, 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又给扯了回去,她一边暗自往后挪,一边对火炉子说:“我睡太久了,睡不着,倒是你不是昨晚没怎么睡么,快过去睡。” 许是说的太认真,又忽略了这床是真的小,一个不留心,往后挪的太猛重心没刹住,失去了控制。 眼看就要床底下捡人了,却感觉一个力道扯着她往回一拉,然后床嘎吱了几声。 电光火石之间,她倒是觉得身边突然就不挤了,可是……身上却重了。 徐彧双手按着苏安希的双手举在枕头两边,半压着她,明明是黑压压的房间,却能瞧见他黑亮深沉的双眼。 “苏安希。”徐彧有些咬牙切齿的警告着:“这儿隔音效果不好,所以,别招我,嗯?” 关于隔音效果苏安希深有体会,傍晚那阵能依稀听见隔壁放电视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刚睡觉那会儿也能隐约听见墙那边打呼的声音。 苏安希暗自清了清嗓子,低着声线,还挺振振有词,“所以才让你过去睡啊!” 头上方是男人轻笑声:“都说了不动你,怕什么?” “可你一直抵着我不是个办法啊?”苏安希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其实,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这男人苏醒的某物就有意无意的触着她,她可是医生,虽然不是这个专业,也懂啊! 这玩意起来了不解决,烙下病根很麻烦的。 徐彧被苏安希这话一呛,一刹那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应,须臾了几秒,才话中有话起来,“真不愧是苏医生。” 苏安希说完就挺后悔的,脸烫的跟烧了开水似的,幸好现在黑灯瞎火的徐彧瞧不见,不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是医学常识。”苏安希尽量把话题往医学上带。 “那我跟你说个人性常识。”徐彧低头凑到苏安希的耳边,吐着热气,语速慢条斯理的继续,“男人如果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起不来的话,那就是人间悲剧。” “……” 所以话题不但没能成功的扯回到医学上不说,此话一出,燥热的空气里只剩下迷之沉默。 沉默过后,徐彧淡笑声响起,随即起身迈着长腿下床。 苏安希身上一松,重量消除,她偏头看着徐彧背对着她起身好像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然后,又瞧着他转身倾身下来对她说:“不逗你了,我去解决一下,你快睡。” “需要帮忙吗?”苏安希这是一有机会就虎胆龙威起来。 徐彧伸手拉起苏安希的右手,在她虎口的位置揉了揉,笑道:“你手有伤,这次就算了。” “哦。”苏安希右手的虎口被他揉的像是触了电的麻木,连带着脑子也麻木了。 待她反应过来,徐彧已经进了厕所,而她则是默不作声的拉起被子遮住了脸。 好像过了很久,苏安希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可是又好像不是梦。 她隐约看到徐彧从厕所出来了,随手把烟和打火机扔床头柜上,伸手帮她掖好被子。 随即,鼻息间传来了烟草味,与此同时温热的唇在自己的双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最后,是男人轻柔而低沉的嗓音:“晚安,苏安希。”再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一缕和煦的晨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在青白的地上映出一道金灿灿的线条,线条上方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粒粒悠扬的尘埃。 苏安希一转眸,旁边早就人去床空,那床干净整洁的就像是昨夜未曾有人躺上去过似的。 可是,床尾处那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安静的坐落在那里,好像是在朝她挥着小手,告诉她是有一个内务标兵把它打扮的这么意气风发。 她慢慢坐起身来,想到昨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哟,想什么呢?一大清早笑的跟傻子似的。” 廖志平一进来就看到苏安希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的样子,不由得打趣。 “笑你……”妹字到了嘴边被苏安希深深的给咽了下去,张副院长跟在廖志平身边呢。 她换了个笑容,喊道:“张副院长,你怎么也来了。” 张副院长亲切的笑着走过去,一开口就让苏安希笑容僵住。 他说:“你跟徐队长这是处上了?” “怎么您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啊!”苏安希伸手挠挠眉毛,暗自剜了一眼廖志平,这死小子大嘴巴。 廖志平一瞧苏安希要生吞活剥他的架势,赶紧解释,“你跟徐队长俩也算是医院的红人了,从你昏迷开始人家小伙子就守着你,到昨晚跟住院部护士说是你家属,你也知道这些小护士们的传播能力比瘟疫还快。” 谈恋爱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课遮掩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军人,这谈朋友都得向组织打报告的。 地下情,不存在的。 张副院长倒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对苏安希说:“对对对,这个你啊就真别怪小廖了,大家都知道了。” 有张副院长保镖,廖志平自然挺胸抬头,“可不。” 苏安希笑着点点头,无奈道:“是是是。” 就在这时,徐彧端着早餐进来了,见廖志平和张副院长都在,倒是大方的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张副院长打从第一眼见到徐彧就喜欢,听说是渝江人就上了心,打算有机会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想着跟这小伙子还挺配,看看两人有没有什么发展的可能。 谁知道自己这算盘还没打起来,就得放下了。 一开始听说徐彧跟苏安希是发小,两人又是郎才女貌以为有点什么,后来小王护士他们天天叨叨苏医生对徐队长才没那意思,他这想法就坐实了,打算着回去得空了让苏安希这个当发小的帮忙牵根线。 结果,经过这次人质劫持事件,见这小伙子这么紧张苏安希,这才明白这俩啊是有情的。 他还暗自庆幸幸好没跟苏安希这丫头说这一嘴事,这姑娘你别看她平日里潇潇洒洒挺随便的,其实护短较真得很。 哎,只怪他的侄女没这个福气咯! 张副院长站起身来,看向两人:“我就过来看看小苏你,没事了,你们聊,小廖你跟我出来,有点事跟你说说。” “好。”廖志平见张副院长听懂的走了,朝徐彧和苏安希挤眉弄眼一番,这才转身走了。 徐彧把早餐放在一旁,开口吩咐:“去刷牙。” “哦。”苏安希见徐彧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跟昨晚还真是判若两人,听话的穿鞋下床去了厨房。 洗漱好了,徐彧把稀饭递给苏安希,自己也端着一碗坐在椅子上陪着她吃。 “你今早不是要走吗?”苏安希想起夏俊楠昨天说他们今天要回方泉的。 “你们医疗队是下午走吧?”徐彧掀眸看向苏安希,不等她回答,继续说:“我跟你们一道。” 苏安希一听,看向徐彧,“你是队长不带队回去,好吗?” 徐彧吃的差不多了,把盒子往一旁一放,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反正也要多写几页报告,不差再多写几页。” “要不要我帮忙?”苏安希噙着笑问道。 “也成,有空过来陪我写报告。”徐彧瞧着苏安希勾了勾嘴角。 “那……以什么身份。”苏安希顿了顿,一脸无辜的继续:“就上次进你们部队都各种流程,还别说不是为了公事。” 徐彧瞥了一眼苏安希,想跟他玩,他奉陪到底,“你想以什么身份?” “哪种最简单,就哪种呗!”苏安希瞄一眼徐彧,继续跟着打太极,“就好比昨晚你陪床那借口我觉着还不错。” “嗯,倒是不错。”徐彧点头痞痞的一笑,“我也挺稀罕。” 苏安希没忍住笑了起来,倏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稀饭双手捂着腹部往前一倾,偏头好整以暇的端倪着徐彧,一双澄澈的双眼里竟透着狡黠。 “还有个问题,你得回答我。”苏安希开口说道。 “什么问题?”徐彧顺嘴问道。 苏安希眼角微挑,一本正经:“我跟你家喜乐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第三十四章 这什么破问题? 苏安希在徐彧的脸上就捕捉到了这么几个字。 而后, 徐彧则是淡定的往椅背上一靠, 那双深邃的双眸由始至终都没从苏安希的脸上移开过,嘴角淡淡勾勒出的是显而易见的笑话之色。 “喜乐游泳比我棒。”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夹杂着很是明显的笑意。 “我的大前提是喜乐它不会游泳。”艹,把狗子天生会游泳这一茬给忘了。 徐彧被苏安希彻底给逗乐了,他淡笑起来:“苏安希,幼稚了啊,吃醋都吃喜乐脑袋上了。” “谁吃醋了。”苏安希白了眼徐彧,“你家那喜乐见我像是见了鬼似的龇牙咧嘴的没个好脸色, 你说谁吃醋了?” 徐彧瞧着苏安希的模样, 微微的敛了笑, 对她说:“喜乐是英雄犬七月的后代,临近生产那会一定要跟我们去救它的训导员, 最后成功营救出它的训导员,端了那帮毒贩的窝, 人也抓了, 而我们最后却在血泊中找到了七月,它凭借最后一丝力气生了他们几兄妹,但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喜乐。” 苏安希一听,本来只是开个玩笑逗逗徐彧的,没想到却引出了这么一个凄惨的身世。 “那喜乐怎么会到你的手里,七月的训导员呢?”苏安希语气也正经了起来,算起来应该是七月的训导员带喜乐才对。 徐彧看向苏安希, 勾唇一笑,对她说道:“你见过他。” 苏安希不明所以, “我……见过……他?” “老蔡。”徐彧见苏安希有些讶异的模样,继续对她说:“老蔡因为那次任务伤了骨头,最后只能转业,白天在派出所上班,晚上当饭馆老板,喜乐就托付给我了,七月唯一的血脉,我得好好照顾它。” “明白,犬的一生短短十几年,在它们眼里,主人就是它们的全世界,是它们的唯一。”苏安希往后一靠,瞥一眼徐彧,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放心吧,虽然喜乐那丫头不待见我,不过我会尽量跟它和平相处的,功勋犬的后代,有点脾气很正常。” 徐彧见苏安希展现出一副我很大方的模样暗自一笑,随即觑她一眼,“喜乐只对你有脾气,不过,你们也没什么机会待一屋。” “行吧。”苏安希想着在八角乡的时候,那犬丫头好像除了见到她龇牙咧嘴之外,对别人都不会,哎,她竟然被一只犬嫌弃。 说起这个,她自然想起了这两天徐彧一直守着她,那喜乐? “哎,那你在这儿陪我这么久,犬丫头看不见你,不闹?”她不由得问道。 “昨天开会之前把它安顿好了,平时我不在,老邱和夏俊楠都能照料它。”徐彧顺嘴就解释出来。 苏安希一听一笑,眨了眨眼睛,瞧着徐彧一边点着头一边笑道:“这么看起来,还是我重要。” 徐彧眸色一深,笑容不羁,语气也带着老不正经:“可不,毕竟你才能给我生孩子。” 苏安希:“……”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耍流氓。 …… 两人又瞎侃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苏安希被徐彧调戏。 苏安希想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拎着衣服去厕所换,然后打算去看看老婆婆。 那天老婆婆去世了以后,苏安希想着第二天给老人家安葬,她代表她的亲人,不过一切从简。 傍晚让保医生跟他一起去找了老乡帮忙去的火葬场,谁知道回来就遇上了人质劫持事件,让她参与手术。 苏安希就只能麻烦保医生帮忙先安放骨灰,后来她又因为受了伤昏迷了,昨天醒来后保医生来看过她,跟她说已经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 于是,她打算在走之前再去看看老婆婆,上一炷清香,送一束花。 徐彧说陪苏安希一起去,她去换衣服,他则是帮她收拾了生活用品,井井有条,慢条不稳,画面养眼。 顷刻间,苏安希的手机响了起来,徐彧偏头瞥了一眼,手机号码很熟悉。 他顺手就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倒是率先噼里啪啦的一通说:“苏安希,上次在你们医院食堂,你为什么突然问我霍岩宗知不知道我有男朋友的事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霍岩宗喜欢我了?” 徐彧捏着手机,看�-->>硬匏镆槐咦叱隼匆槐呃碜攀掷锊『欧乃瞻蚕#矶⒆潘臼峭渥诺淖旖锹霓抢讼吕础� 他掀了掀眸,不紧不慢的对手机那端的人说话,语气冷的好像这窗外的阳光都没办法继续照射下去了似的。 “徐来,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霍岩宗什么时候喜欢得你?” 两个问题,让电话两端的女人一个吓得连忙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看屏幕上拨打过去的电话号码、 另一个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倒是一紧张,手一松,把手里的病号服给掉地上了。 “哥?”电话那头轻轻出声询问,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跟苏安希……在一起?” “嗯。”徐彧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声,继续:“现在应该是你回答我的问题,男朋友和霍岩宗是怎么回事?这是分别的两个人,还是男朋友就是霍岩宗?” “就……”徐来断断续续的,“哎……哥……信号不好……改天联系啊!” 徐彧听见手机里断线的声音,立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安希,朝他勾勾手指头,话音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过来。” 苏安希一脸讨好的走过去,心里早就把徐来骂了个遍,这不是自掘坟墓嘛! “来来的电话啊?”这明知故问的。 “你这未来嫂子可比我这个当哥的了解妹子啊!”徐彧俨然一副讥诮的语气,眼神却挺让你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苏安希很是正经的摇摇头,这才开口说道:“你也知道,有些话女人之间比较好说嘛!” 徐彧一把将离她有点远的苏安希扯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她:“之前我听韩放说徐来有情况我还没当真,看来是我这个当哥的没当好。” “人家到了正经谈恋爱处对象的年龄,你放宽心,来来有分寸的。”苏安希故意摆出一副娇嗔的模样。 “对方什么人?”徐彧瞧着苏安希的样子,那股气消了不少。 “其实跟咱们也有点缘分。”苏安希答。 “嗯?” “消防中队长,就是当年在阳川救了来来命那个消防员。” 徐彧一听,这个当年倒是听说过,这笔账先不忙着算。 他又继续问:“那霍岩宗是怎么回事?” “他从小就喜欢来来,你看不出来?”说起这个,苏安希倒是有了底气,眉眼一挑,“说起来就是你这个当哥的没关心来来了。” 徐彧觉得好笑,伸手轻轻弹了苏安希一个爆栗,嗤笑一声:“徐来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我一天没事瞎打听这些?” 苏安希捂着额头瞪一眼徐彧,“怪我咯!” 徐彧一听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无奈的一笑,暗自点点头,语气里有一丝的咬牙切齿:“呵,难怪霍岩宗总是缠着徐来,成,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安希打听着虚实。 “怎么,怕我揍霍岩宗?还是那个消防中队长?”徐彧看着苏安希紧张的脸,勾唇笑了起来,“我又不是老古董,徐来也不是小孩子,他喜欢谁我还能阻止的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安希赶紧接嘴。 “徐来喜欢的人我会调查,霍岩宗……”徐彧哼笑一声,“如果欺负了我妹子,我会揍。” 苏安希一听噗嗤一笑,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哎,你刚才那要吃人的样子吓我一跳。” “那给你抱抱,缓缓?”徐彧说着作势要去抱苏安希,却被苏安希给格挡开了。 她抬起头问他:“刚刚你说谁是未来嫂子,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徐彧轻松的掰开苏安希的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搁,抱着她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扬声道:“除了我,看谁还敢娶你。” 苏安希搂着徐彧的窄腰,隔着衣服掐了他一把,真硬,连皮都揪不起来,全是肌肉。 “少嘚瑟,你还在观察期。”她呵呵一笑推开徐彧,离得远了这才继续:“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徐彧一听,痞气的顶了顶腮帮,一边伸手去解本是扣好的军衬扣子,一边耐着性子一副‘慈祥’的模样看着苏安希,沉声问:“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 第三十五章 自己过去, 那可是羊入虎口。 被请过去, 那就是猫捉老鼠。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公然解扣露肉,加上那表情,那语气,就差没直接告诉你:“快点过来,让大爷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安希可不傻, 摇摇头肯定的拒绝:“两个都不选。” 说完, 她勾唇扬眉, 一边摆出我才不怕你的架势,一边又特没出息的默默往后移动。 而徐彧, 逆着阳光,一头黑硬的短发被晕染的光影斑驳, 俊颜噙着淡定的浅笑, 全程一副‘请继续你的表演’的看戏姿态。 病房门被苏安希打开,她脚底抹油,一溜烟就出去了。 消失了一秒,人又重新返回屹立在门前,像吃了败仗似的看着徐彧,暗自咬牙又挺垂头丧气。 眼前,徐彧拎着她的鞋在手上晃了一晃, 不言不语,像是在无声的宣告胜利。 苏安希再看看自己脚上的拖鞋, 撇撇嘴,唉声叹气的走进去,浅白了一眼徐彧,伸手要鞋,“你赢了。” 徐彧把鞋还给苏安希,不由得轻笑道:“瞧给你怂的。” “我这不叫怂。”苏安希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脱掉拖鞋,穿上皮鞋,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常服,这才补充下一句:“人民军人在有人民的地方就得有个军人样。” 说着她一副首长巡视的样子,往前迈进了两步,抬眸正眼瞧着徐彧。 倏地伸手,葱白而纤细的手指在他的领口三两下的一收一扣,刚被男人解开的两粒纽扣就这么乖巧的又合上了。  她再轻轻的拍了拍,理了理他的领口,一沉眸,见徐彧自然的勾着军绿色的领带横在她面前,笑而不语,偏头示意。 她暗自瞪他一眼,却笑着接了过来,踮脚凑上去,他便微微低头配合她,十分有默契。 看着他的姑娘额头上还贴着纱布,睫毛轻轻的扑闪,那双晶莹的眼睛正盯着手上的领带,系的一丝不苟,心湖一片微风划过,泛起了涟漪。 苏安希完成最后的整理动作,这才抬眼对上徐彧含笑的眼睛。 她浅笑嫣然,却语带打趣:“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我,你不是第一个让我系领带的男人。” 果然,此话一出,徐彧就收起了他的含情脉脉,取而代之的是沉眉敛目,“哦?原来我不是第一个?” “嗯。”苏安希笃定的点点头,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徐彧跟前晃了晃,“最多……排老二。” 徐彧:“……” 苏安希趁徐彧还没发飙之前,笑容可掬对他说:“我去找保医生,顺便给额头上这玩意卸个妆。” 说着,她就转身往外走去,身后的徐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蓦地,笑了。 她刚刚说什么? 老二是吧? 这机会,得给。 …… 保医生联系了之前帮忙的老乡,让他带苏安希和徐彧一起去看老婆婆。 苏安希在医院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菊花,途径一个小的街口买了点纸钱和香蜡。 路上,老乡跟他们说特殊原因,公墓确实没有办法立刻办到,所以就找了他家后面的一块山地,他们家的仙人也葬在那片地,据说还是个风水宝地。 这个苏安希明白,边沿地带不像大城市,正儿八经的墓地几乎没有,家里死了人都是往自家山林里,田地里造坟地。 老婆婆无亲无故的,跟别家打个邻居其实也不错。 拜祭了老人,苏安希给老乡拿了点钱,希望以后能照料一下,老乡耿直摆手不要,说你们解放军的钱不能要。 后来,还是徐彧硬塞给老乡的,也没废话,就跟他说了句:“军人也不能白让老百姓帮忙。” 许是徐彧的气场太过于强大,老乡只能笑着收下。 跟老乡道了别,徐彧跟苏安希就下山了。 一路上,苏安希都在感叹这里的民风淳朴,虽然不富裕,可是人心善良,简单,不像是大城市里的人,越是纸醉金迷,越是勾心斗角,越是攀龙附凤,越是心思复杂。 等苏安希叨叨完了,徐彧才不疾不徐的打起了总结:“人心向宝塔,凡是往好处想。” 苏安希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哪来那么多的人生格言。” “训练新兵蛋子总要有点话说,每次说点不一样的,自然就积累起来了。”徐彧瞥一眼这山林小路,云淡风轻。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在死亡边缘涉足过的人,心里都会有不同的格言。 …… 回到县里已经过了饭点,徐彧说带苏安希下馆子,苏安希指了指两人的军装,说道:“算了吧,不太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苏安希看到了不远处热火朝天的馆子,还有冒出来的阵阵香味时,馋虫就给勾了出来,踟蹰不前了都。 苏安希好吃,从小到大都没变。 徐彧四下扫了一圈,伸手拽着苏安希去不远处的服装店买衣服。 条件有限,两人都选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人一双回力鞋。 各自换好了衣服,看着对方都是会心的一笑,仿佛那些年逝去的青春在这一刻又回来了。 而他还是她意气风发的少-->>年,她依然是他珍惜爱慕的少女。 老板娘在这儿开了这么多年的店,第一次见到军人来买衣服就挺稀奇。 这再仔细一瞧,哦哟不得了,还是帅哥美女勒,突然就想起了在方泉市读技校的侄女暑假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帅的都上交给了国家,现在再一看,岂止是帅哥哦,现在连美女都上交给国家了。 两人走出了服装店,苏安希看着拎着包装袋的徐彧,故作惊讶:“徐同学,这么巧!” 徐彧无奈的一笑,没搭理她,迈着两条大长腿,径直往苏安希流口水的地方走去。 跟在身后的苏安希瞧着前面那个挺拔颀长的背影,笑容渐深。 当年还略显清瘦的俊逸少年,如今早已肩负国家使命,守卫一方疆土。 成为了堂堂的男子汉,行走的荷尔蒙。 这家馆子做的是典型的西南小菜,两人一个顾及到对方的伤,一个担心着对方的胃,都没点有辣椒的菜。 苏安希想吃辣椒,拗不过徐彧,甚是遗憾。 餐馆倒是一半露天一半房檐,苍蝇馆子,不过这生意着实的好。 两人点了一个清蒸,一个炒菜,炒个肉丝儿,再上个烫,最典型的家常小菜,看着别人桌面上的菜,说实话在渝江是真的吃不着这种款式的。 等菜间隙,苏安希一偏头看见刚刚走进来的男人,蓦地弯起了唇角。 对方也是一笑,跟身边的人指了指苏安希那一桌,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过来。 “你不是今天走了吗?”苏安希见莫秉阳走了过来,开口笑道。 莫秉阳也是一脸笑意,朝徐彧点头颔首,这才回苏安希:“一会儿下午就走了,听说这家菜不错,过来尝尝。” 苏安希瞧着莫秉阳立在跟前,一身休闲装扮,倒是挺潮,轻轻一点筷子,笑道:“坐啊!” “不坐了,我朋友在那边,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莫秉阳这会儿才注意到苏安希的着装,指了指她的T恤,调侃起来:“你这儿上哪儿淘的宝?” 苏安希指了指饭馆斜对面,“50一件,任挑任选,质量还不错。” “是吗?”莫秉阳一听质量,笑着正准备上手去揪揪布料,蓦地感受到旁边有道目光灼灼而来。 他随即侧眸看去,男人却是咬着烟,摸着打火机点燃烟蒂,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的掀眸瞧他一眼,问:“抽烟吗?” “不抽,谢谢。”莫秉让收回了想去揪布料的手。 苏安希见徐彧的模样,暗自一笑,这才继续问莫秉阳:“那你什么时候回渝江?” “这边的生意谈好了就走。”莫秉阳回道。 “其实。”苏安希双手搁桌子上,看向莫秉阳,问:“你到底有多少生意啊?” 说到这里,徐彧也自然而然睨了一眼莫秉阳,后者一直噙着笑,说:“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生意,上不了台面。” 苏安希见莫秉阳这么说,呵呵一笑,“少来,就你这身衣服得抵人家小白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吧?这都不入流,上不了台面?” “门面。”莫秉阳见徐彧慢慢抽着烟,偶尔看他一眼,于是朝苏安希告别:“我过去了,等你回渝江再联系。” “行啊!”苏安希倒是大方的点头。 莫秉阳又看向徐彧,有礼貌的对他说:“徐队长有机会来渝江的话,让苏安希带你到我的酒吧坐坐。” 徐彧吐了口烟圈,淡淡的烟尘遮挡了他如海般深沉的双眸,一缕阳光如利箭射穿迷烟,反倒是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海眼上淬上一层金光。 “有机会。”徐彧语气淡然。 “再见。”莫秉阳跟两人说道。 “再见。”徐彧回道。 苏安希则是摆摆手,很是随意的看着他走到朋友那一桌,这才噙着笑看向徐彧,“干嘛呢你,不耐烦的样子。” 徐彧掀灭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一边慢条斯理的抽出筷子一边瞥一眼莫秉阳笑意盈盈的侧脸,把视线重新投回到苏安希的脸上。 “怎么认识的?” “去他酒吧喝酒。”苏安希老师回答。 “酒瘾挺大。”徐彧阴阳怪气的瞅着苏安希,“喝的跟老板称兄道弟的?” 苏安希也伸手把筷子理出来,探着脑袋看向徐彧,问:“吃醋啦?” “不至于。” 徐彧话音刚落,菜就来了,苏安希瞧着徐彧的样子,暗自发笑,你就装吧你。 上菜的小伙子走了以后,徐彧执着筷子去夹菜,一边夹菜一边问苏安希:“知道什么最让人捉摸不透吗?” 苏安希刚好加起来的芋头掉进了盘子里,她一心扑在跟芋头的搏斗上去,摇头随口答:“不知道。” 徐彧见苏安希笨拙的样子,上筷子一下就夹了起来,往她碗里一放,对她说:“笑面虎。” 苏安希一听,这才抬起头看向徐彧,他的目光留了一缕投射在她身后,她偏头一看,是莫秉阳所在的位置。 再看回来,见徐彧收回了目光,伸手去摸桌墙边的调料壶,开口阻止他。 “那是醋。” 徐彧点头:“我知道。” 苏安希挑眉,勾唇一笑,“还嫌不够酸啊?” 第三十六章 下午, 医疗救援队的医护人员们将收拾好的医疗用品以及随身用品都一一放进了车里,准备打道回府。 金灿灿的阳光下,是络绎不绝的人影攒动,看似繁忙却又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难得松弛的笑容。 前些日子那些难过的,痛苦的, 沉重的, 紧张的都已经过去了。 太阳会照常会升起,四季依旧会循环变化,而这里乃至于受灾最严重的八角乡也会重建的越来越好。 灾难只能暂时夺走眼前的美好, 却夺不走依然对这个世界满怀感恩的人心。 张副院长跟县医院的领导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千言万语,万般皆是感谢感恩之情。 而另一边,苏安希跟保医生也是俨然一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的状况。 “那老婆婆跟她女儿合葬那事就麻烦保医生你了。”苏安希礼貌的微笑, 一双清澈的双眼更显水亮, 那张靓丽的脸蛋让过往的人们都忍不住看去, 目不转睛。 保医生点了点头,对这个漂亮能干还善良的苏医生极其欣赏, 对于她的拜托当然也是义不容辞,“放心吧, 这事包我身上。” “谢谢。”苏安希笑容加深,主动伸手以示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乐于助人这事我自是不甘落后。”保医生也笑着伸出手与之相握, 在半空中顿了顿,这才同时松开。 “苏安希, 上车了。”台阶下方的医护人员们陆续上车,廖志平站在车门边,朝苏安希挥手示意。 苏安希朝廖志平摆手示意,随即看向保医生,“以后有时间来渝江,一定要联系我。” “好,一言为定。”保医生点头微笑。 “走了。”苏安希扯了扯肩上的背包,迈步预走。 保医生颔首,“保重。” 苏安希刚走到廖志平身边就被他用手肘顶了顶,眉飞色舞且笑的阴阳怪气,“又伤一个男人的心了?” “有病看病啊!”苏安希白了一眼廖志平,“我跟保医生那是君子之交,就你一天戏多。” 廖志平呵呵一笑,“行,我戏多,你的徐彧呢?怎么不见了?” 苏安希也跟着呵呵一笑,把背包往车里一扔,甩了句:“你家住海边啊?” 廖志平‘嘿’的一声,这话不是他之前挤兑她的嘛?呵,这报复心强的,搁这会儿给他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说起徐彧,其实回来的时候,他说要去一趟县公安局,让她等他回来。 看看时间,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张副院长走了过来,四下一看没见到徐彧,问苏安希:“小苏,徐队长不是跟我们一起走吗?怎么没见着人?” “我打个电话问问。”苏安希说着去摸手机。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军绿色的大吉普开了过来,随即一个漂亮的甩尾便稳稳的停在了空地上,激起了一层灰,引得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光影流窜,尘土飞扬,驾驶座的门从里被推开。 尘埃散去,阳光依旧,映入眼帘的是踏在阴影里的白色回力鞋,紧跟着跨下来的是被牛仔裤包裹的那条大长腿,随即第二条也落地。 最后,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帅气的男人这才完完整整不受遮挡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笔直的迈着大步,如踏着骄阳缓缓而来。 苏安希耳边是小王护士他们控制不住的花痴声:“哇,好帅……” 廖志平伸手把小王护士探出来的头给摁了回去,瞥一眼笑的挺淡定的苏安希,对小王护士他们几个说:“再哇也不是你们的。” 小王护士又把头探了出来,指着苏安希脚上的回力鞋,哭唧唧又气呼呼,“苏医生,你跟徐队长好上就好上了嘛,你们还穿情侣装来虐狗,太过分了。” 另外俩小护士一听,连忙点头附议。 其实穿成这样苏安希和徐彧真是无心的,纯粹是为了她这张好吃的嘴,是真没注意会演变成如今所谓的情侣装这回事。 当时买这一身也是没得选,加上也就这回力鞋比较好穿才换上的。 现在小王护士他们一提点,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张副院长听着小王护士的怨声载道,又来回打量了一下两位当事人,这才暧昧的一笑,居然也跟着打趣了起来。 “嗯,你这个家属是真不错。” 这向来正经八百的张副院长都开始调侃人了,苏安希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张副院长,你怎么也跟着她们瞎闹?” 徐彧走到几人身边,先是跟张副院长打了招呼,一眼就瞧出了此刻的状况,倒是落落大方的说:“苏医生伤没好,让她坐我车,宽敞点。” 苏安希暗自扯扯嘴角,这一本正紧的胡说八道,这些鬼会信才怪。 没想到的是,张副院长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对徐彧说:“是是是,我们苏医生说什么也是协助你们抓捕犯罪分子才受的伤,应该的应该的。” 廖志平憋笑憋得厉害,眼眶里那蕴含着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徐彧从容淡定的点点头,很是认可,随即看向廖志平,“廖医生你跟我们一起?” “不要。” 廖志平斩钉截铁的拒绝,暗自腹诽:你们不嫌我碍事,我还嫌你们碍眼呢?看你们秀恩爱这事打死也不做了。 苏安希看向张副院长,正准备邀请他一车,话到嘴边还未吐出来,就被张副院长举手制止。 “我也算了,坐不惯那么大的吉普。” 苏安希目瞪口呆,这借口也是一绝了。 说着张副院长笑着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爱情泡沫。 廖志平一委身,把苏安希的背包给拿了出来,顺手往她手里一塞,特嫌弃的问:“是不是要等到太阳下山再打道回府啊?” 那边张副院长吆喝大家上车准备走,徐彧不疾不徐的伸出手,一把将苏安希怀里的背包轻松的拎过来,朝她偏偏头,“走吧!” 苏安希点了点头,朝徐彧微微一笑,“走吧!” 廖志平看着往吉普车走去的一高一矮两个背影,T恤牛仔裤回力鞋,特别的青春无敌。 骤然之间,眼前的画面就如同时光机的隧道,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一年高三。 也是这样的金灿阳光下,穿着校服的这两人在梧桐树下踩着阳光的落影,他俩互相调侃却有说有笑,画面唯美的宛若一幅画卷。 那时候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成语——天生一对。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笑容柔和。 苏安希,你总算等来了自己的爱情,恭喜你,兜兜转转还是他。 正在思绪间,小王护士拎着包下了车支着脑袋望着徐彧和苏安希,廖志平一把拽着她,问:“你哪儿去?” 小王护士嘿嘿一笑,“你们都不去,我去坐徐队长的车。” “你受伤了?”廖志平觑她一眼。 小王护士点点头,“是的。” 廖志平上下打量,“哪儿呢?给我瞧瞧。” 小王护士指了指心口,可怜巴巴的说:“心,碎成了渣渣。” 廖志平一听,都没忍住笑了起来,瞪一眼小王护士,把她往车里一塞,一边拉上车门一边说:“你这是绝症,没得救了。” 随即,车里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 徐彧把苏安希的背包放到后车座上,正准备关门一回头就看见苏安希拉开驾驶座的门,作势要上去。 他不动声色的屈指碰了一下鼻子,反手关上后车座的门,随即绕到副驾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上了山路换我来开。”徐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淡淡的对苏安希吩咐道。 “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苏安希早就系好了安全带偏头看向徐彧,一脸的挑衅。 徐彧右手手肘支在窗框上,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瞅着苏安希,没回答。 须臾几秒,他以雷霆之势摁开安全带按钮,腾的俯身过去,苏安希眼一顿,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 果然,耳边是男人低沉的轻笑声,随之见他长臂一伸,灵活的手指摸着遮阳板往下一扣,一部分阳光被阻隔开来。 徐彧没急着坐回位置,而是就着此刻鼻息相邻的氛围,痞气轻笑,一语双关:“车技好不好,试过才知道。” 姿势,神态,语气让苏安希只消一秒就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她感觉自己耳根子蓦地发烫,赶紧的推他一把,语带命令:“坐好,安全带。” 徐彧一侧目就瞧见姑娘竖起马尾丝毫没有被遮挡住的圆润小耳垂,嫣红夺目,笑容愈发的深刻。 于是乎,他听话的坐回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也伸手拉开遮阳板,淡定的瞧着苏安希驾轻就熟的发动引擎,挂挡,起步,换挡。 呵,还挺稳。 37 从骄阳四射到霞光漫天, 再到月光银撒,军绿色的大吉普这才盖着浓浓的夜色驶入方泉市。 徐彧平稳的开着车,瞥一眼副驾上偏头睡去的苏安希,不自觉的伸手轻轻的在她与这夜色相融的黑发上揉了揉。 收回手,继续开车。 大吉普开到武警医院的宿舍楼外面稳稳停住, 徐彧轻松的拉起手刹, 解开安全带,这才看向还在睡的苏安希。 从山路换他开车没多久,这丫头就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算起来也有两三个小时了, 睡得跟猪似的。 甚至于路上有一段路颠簸的五脏六腑在体内跳舞,都愣是没把她给颠醒过来。 这睡功比起以前绝对是更胜一筹。 徐彧无奈的一笑,背靠着座椅背, 摸出烟盒咬了一支烟出来, 手上拎着打火机却没点燃。 就这么慵懒的咬着烟,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偏头含笑看着副驾上的姑娘, 满眼柔情。 苏安希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张帅气的痴汉脸,她眨巴眨巴眼睛, 就听到男人因为咬着烟嘴又浸着如夜的沙哑嗓音。 “醒了?” “嗯。”苏安希勾起笑容,慢慢的坐了起来,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解开安全带,顺手把半松的马尾发圈摘了下来。 一头黑亮的长发如瀑布倾斜而下, 发丝在这晦暗不明的车厢内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她开口笑问:“干嘛看的这么痴情?有那么好看?” 徐彧伸手摘掉嘴上的烟和手里的打火机一起扔到仪表台上,打开车内顶灯,盯着苏安希勾起一侧嘴角,沉声道:“现在最好看。” 苏安希‘切’的一声,顺势移开目光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都快十点了,这一觉可真是睡惨了。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苏安希理了理手里的发圈,一边伸手搂起头发准备重新扎起来,一边对徐彧说:“不耽误你了,快回去。” 话音刚落,男人的大手就穿过她的小手,去搂她的头发。 算子蓦地一怔想要回头看他,却被他一只手拍开她的双手,语带淡淡的命令:“转过去。” 苏安希竟然听话的真的背对着徐彧,然后感受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流连,那带着粗粝的触感,却惹得她的头皮都发了麻。 “你不回部队?”她一颗心跳的厉害,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撩妹了?还会扎头发这一招? “要回。”徐彧一边用手指由上至下的刮着她的头发,一边淡定的回答。 苏安希乖巧的端坐着,手上的发圈被她来回的搅动着,“那你还帮我扎头发?” “不赶时间。”徐彧把苏安希的头发差不多理顺了,摊开手往前一递,“橡皮筋。” 苏安希听话的把发圈放到徐彧的手心里,然后感受着男人手里缠绕发圈的动作。 她忍不住动了一下,力道相反,头皮自然被扯到了。 苏安希‘嘶’的一声,就听见男人出声:“别动,马上就好。” “哦。”苏安希伸手挠了挠刚刚被扯痛的那块头皮,不敢乱动了。 “成了。”徐彧松开苏安希,暗自吁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似的。 苏安希噙着笑脸,凑到内视镜里左看看右瞧瞧,倒也算是整齐。 “还不错啊!”她侧目看向徐彧,开口表扬。 徐彧看了苏安希一眼,微眯着眼睛,车里空气静止了几秒,他方才开口,“没什么,你又不是第一个让我扎头发的女人。” 意料之中的反应。 苏安希的笑容果然僵在了嘴边,半响才冷笑一声,“原来你这双手还给别的女人扎过头发?” 徐彧肯定的点点头,继续刺激面前垮了脸却异常可爱的姑娘,“你最多……排老二。” 苏安希看着徐彧,大脑在快速的运转,回忆,嗯,这话真有点熟,好像她说过。 思绪片刻,想起来了,不正是早上她给他系领带的时候说过的话嘛。 很可以的,这报复心绝对跟她不相伯仲。 徐彧一眼就看穿苏安希的想法,在她张嘴之前,补了一句:“倒不是为了报复你早上对我,我这阐述事实,你确实不是第一个。” 苏安希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一人一次,不拖不欠,大家都排老二,挺好。” “生气了?”徐彧笑的倒是听开怀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有那么小气吗?”苏安希现在懒得计较,抬了抬下巴示意徐彧看时间,“我走了啊!” 徐彧见苏�-->>蚕I焓挚牛膊焕顾妥诩菔蛔峡醋潘厣细奔莸拿牛蚩蟪得拍贸霰嘲俟厣铣得牛槐弑匙虐槐呷频郊菔蛔聪鲁荡捌房聪虼展吹乃� 苏安希潇洒的单手搁在车窗框上,睨了眼徐彧,说:“你回了部队给我来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都行。” “嗯。”徐彧点头。 苏安希纤细的手指在窗框上轻敲了几下,随即放下手,握着背包带子,朝他努努嘴,“快走吧!” “嗯。”徐彧轻笑一声,手支着车窗探出半个脑袋,问:“没有Goodbye Kiss?” 苏安希一听,眉眼向上一挑,那晶莹的双眸与这夜色合二为一,倒有些清冷开来。 她冷嗤一声,“找你排行老大的去。” 说完,她转身,窈窕的背影倒是倔强,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的抬起右手挥了挥,算是再见。 徐彧瞧着苏安希身披墨色的高挑背影,不由得失笑。 按上车窗,窗膜外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与月亮同行。 …… 回到营地把车停好,迈着步子往犬舍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给苏安希打电话。 苏安希刚洗了澡出来,还在擦头发就听到了手机响,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弯腰拎起来慢条不稳的接通。 “到了?”苏安希听见手机那边有脚步声,开口的询问。 “刚到。”徐彧的声音像是灌了风,透过手机都能让人感受到丝丝凉风袭来。 苏安希一撇头,原来是没关的窗户灌进来的风,吹着窗帘来回摇曳。 她踱步到窗户边上,伸手拉上窗户,一缕细风趁着还未关严的缝隙溜了进来,扫在她的手臂上,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苏安希搓着手臂走回到沙发上,坐下,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搭在茶几上,曝露在空气中,泛着光亮。 徐彧一听苏安希的声音心里暗自发笑,看来这丫头醋劲还挺大,现在还耿耿于怀着之前那件事呢! “明天做什么?”徐彧忍笑问道。 苏安希听着手机那头男人暗沉的话语,随口回答:“工作啊!” “那你可要好好工作。”徐彧一副特别正经的口气,倒像个首长。 “用你说。”苏安希还期待徐彧哄哄她,哄个屁,他压根就没那细胞。 她在空气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也随着心思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负气之音:“困了,挂了。” 徐彧正想说她没醒多久又困,显然苏安希没给他这个机会,耳边只剩下电话里那忙碌的‘嘟嘟’之声。 他倒是乐了,笑的舒坦。 苏安希啊苏安希,老子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你那边传过来的浓浓醋味。 收回手机,花坛边上投射下来的绰绰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而他唇角边的笑意却从未落下。 剩下的是约拉越长的影子和男人挺拔威武的背影,朝着前方大步而去。 …… 张副院长想着苏安希受伤未愈,免得她路上颠簸,所以让她坐镇大本营,就别跟着医疗队下乡镇给战士和军属义诊。 而方泉武警医院的院领导本就欣赏苏安希,知道她的英雄事迹,更是体恤她,让她坐门诊当个甩手掌柜就好。 反而是苏安希自己闲不住,说自己的伤早就没事了,在急诊忙的不亦乐乎。 于是,也是就着这忙劲儿,她也没联系徐彧,打算晾晾他,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结果,晾了三天,那边愣是没来一个电话,连个信息都不来一个。 呵,不愧是特战队队长,这忍耐力非常人所及。 就在苏安希百无聊赖,暗自把徐彧骂了个里外通透时,手机铃声倒是如约而至。 她正巧在把玩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让整只手都麻了一下,一看是徐彧的来电,忍不住的勾起了唇。 然而瞬间,笑容就落了下去,扇了扇眼眸,‘哐’的一声把手机扔桌子上,不接。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门扉却被敲响。 苏安希瞪着手机,咬着牙轻声喃喃:“你有种。” 骂完立即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天使笑脸抬头看向门口,一刹那,嘴角就暗自抽抽了起来。 徐彧立在门口,微微偏着头,右手搓了搓耳朵似乎在消化刚才随风飘进耳朵里的那三个字。 他眯了眯眼,定定的瞧着苏安希,云淡风轻的回:“能不能有,主要看你。” chapter38(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AD1 AD4 在口舌相争上,苏安希向来是占不到徐彧便宜的, 毕竟论不要脸这男人人前人后两样的让你突破想象。 不过在给脸色上, 苏安希也绝对能把国粹变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双手往胸前交叉一横,背脊往椅背上一靠, 二郎腿一翘,双唇抿着一丝笑,双眼却意味分明的瞪着来人。 “哟, 这是什么风把徐队长给吹来了?”这张口就是冷嘲热讽的语气也是没谁了。 徐彧一听弯了弯唇角, 直直的走了进去, 一边反手关门一边配合她的表演,“生病了,来看病。” 苏安希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呵呵一笑, 眉梢轻佻,一口气拉到尾的嗤之以鼻:“国之脊梁,民之希望,能冬练三九, 夏练三伏,拥有钢铁身躯,烈火魂魄,还能生病?” “可不。”徐彧等苏安希揶揄玩, 也完成了门上的最后一个旋转动作, 直直的朝着苏安希走过去,双手往椅子两侧一拽一转, 轻而易举的就把椅子掉了个方向。 这个可不是旋转椅,是木头的,被他这么一转,她坐在上面重心一个不稳,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徐彧肌肉紧实的手臂。 她稍稍稳定下来,这才抬头剜他一眼,继而松手,却被男人另一只手紧紧按住。 “放手。”苏安希低声警告,瞄了一眼紧闭的门板,正声道:“工作呢,别闹了。” 徐彧淡淡的摇摇头,弯腰低头,越发的凑近苏安希,两人鼻息相邻,能闻到独属于她的芬芳,是让他心安的香味。 他气息温热,星眸紧紧的盯着她,嗓音微沉,“没闹,我这病就你能治。” “少来。”苏安希哼笑一声,“我才排老二,没这本事。” 徐彧勾唇,松手刮了一下苏安希挺翘的鼻梁,调笑:“还记着呢?” 苏安希趁机推了一把徐彧,力道大,加上男人被突然袭击,伸手借桌子的力道这才稳定的站直了身子。 他见她的姑娘快速的站起身来绕过他,随即一转身一伸手,就把人给扯了回来。 苏安希只感觉手上一个力道拽着她绕了个圈,天旋地转的瞬间,背就抵着了墙壁。 而她身前是男人高大的躯体,像一堵铜墙铁壁似的将她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她本来气焰未消,眼下还被他桎梏,气得她抬腿屈膝就往他腿上袭去。 徐彧在苏安希抬腿的那一刹那就猜测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单腿一档一压,反而把她的双腿压得动弹不得。 “可以啊,苏安希,你还真不是花拳绣腿。”徐彧出声表扬。 苏安希上下都被徐彧给堵死了,没办法拆招,只能用说的:“没穿军装也是军人,注意点影响成吗?” 徐彧颔首,按着苏安希的双手又往前凑了凑,声音低的犹如耳语,“人都病了,还要什么影响?” “病了?神经病吧!”苏安希掀眸,气笑了。 “不,是相思病。”徐彧说完一低头就攫住了苏安希的双唇。 苏安希一边被徐彧吻着一边含糊不清的提醒,“门……门……” 徐彧趁机撬开她的唇齿,拖着她丁香小舌残卷吸允,把话音都放进了她的嘴里,“反锁了,嗯?” “唔……”苏安希蹙眉,柔声呢喃:“你咬我干嘛?” “不认真。” 徐彧说着把本是摁着苏安希的那双手握着,往自己双肩一搁,这才用右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左手手搂着她的腰顺势往上一提。 两人的拥吻更是紧密,身体也更是严丝合缝起来。 …… 几分钟后 苏安希端着杯子喝水,徐彧立在窗边抽烟,刚才干柴烈火的差点就在这交代了。 虽然这会儿没病人,门也是反锁了的,不过无论如何始终是不好的,就连刚才的接吻都让苏安希紧张忐忑,就怕有人突然来敲门。 “你这几天很忙?”苏安希搁下杯子,看向徐彧那颀长如松柏的背脊,这才问道。 “出了趟任务。”徐彧转身,把抽了一半的烟头拄灭,走过来扔垃圾桶里,顺手捞起苏安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前天一早接到任务,公安部门收到可靠消息,东南亚的毒贩潜入了方泉市,他们特战队立即与缉毒大队联合行动,主要任务是进行封控,搜索,排查。 就在今天早上在设置的关卡处,喜乐嗅到一辆帕沙特有异样,上车搜寻一番,竟然发现了地垫下方藏着的毒品。 两名涉毒嫌疑人当场被抓获,交给了缉毒大队,具体还有没有同伙以及潜在的目的和计划等等,都将在持续的调查中。 而每天晚上徐彧回去都半夜三更了,他不想打扰苏安希,也不想她担心,干脆这几天不联系她。 显然,人家也没联系他。 这不,任务刚刚暂时结束,他料定这丫头心里肯定在闹脾气,赶紧赶着趟的过来报道。 果不其然,这气性是真的一点没变,还这么大。 “原来如此。”苏安希暗自点了点头,他们出任务有保密性,既然他没细说,她自然也不会详问。 徐彧放下杯子,看向苏安希,问道:“对了,你们医疗队在这边的诊疗任务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大概还有一周左右。”不问还好,这一问她抬眼看向徐彧,这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分离了似的。 “明天抽得出时间吗?带你去个地方。”徐彧�-->>4锨袄鹚瞻蚕5氖郑旁谑中睦锴崆崮﹃� 坐镇大本营没有下镇入乡这么的事多和累人,加上这段时间她也没有休息过,估摸着是可以的。 于是她点点头,对徐彧说:“应该可以。” “那我明天下午来接你。”徐彧勾着笑瞅着苏安希。 “去哪儿?”苏安希不由的开口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火烧云落满天际的时候,徐彧刚在武警医院的食堂蹭了晚饭,这才心满意足的开车回营地。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点了支烟抽着,一偏头看见了一辆越野从眼前十字路口横开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车里的男人,不正是那个莫秉阳吗? 他伸出左手在窗外掸了掸烟灰,看了眼红变绿的指示灯,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回到营地,刚下车反手关上车门,电话就来了,他以为是苏安希,结果一看,是韩放。 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在路上看见的人,接通电话,淡淡的出声:“喂?” “今天怎么这么积极?”那边韩放的声音带着调侃。 “特地等你的电话。”徐彧一字一句说的淡然,听在对方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韩放躲在后楼梯抽烟,听见徐彧这句话,吞云吐雾的他呛着了,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烟着嗓开口,“卧槽,你这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徐彧一边迈着步子往干部宿舍楼走去,一边冷嗤,“若惊个屁,正好我有话问你。” “你要问我话?”一向处于问话人角色的韩警官此刻被调转角色,明显有些哑然,语气都是带着不可思议。 “徐来的事你知道多少?” 徐彧本来早就打算问了,之前从苏安希那儿得知了这件事就立刻给徐来打电话,臭丫头很可以的假装听不见,没接。 后来他就给韩放去了个电话,他当时在忙,他也就没打扰他。 然后就出任务,这几天连苏安希都没联系,所有的事都暂时放下,今天才一一开始解决。 就算是韩放不给他打电话,他今天也会打过去,显然这个时候的时机刚刚好。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徐彧顿了顿,继续:“徐来跟那个消防中队长到哪一步了?还有霍岩宗喜欢徐来……” “等会儿?”韩放打断徐彧,手里的烟都吓掉了,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消防中队长是来来男朋友?还有你说……霍岩宗喜欢来来?” “你说你这警察当的挺可以啊,搁你跟前还没我千里之外来的消息准确。” “老大,老子一天忙的连撒尿的时间都没,好不容易休个假跟他们也就吃个饭拉到,大家从小到大都这样,我怎么知道有猫腻。”韩放那个无辜加冤枉,“还有,那个消防中队长我是觉得有可疑,才会跟你通个气,还想着得空了解清楚了给你报备,你这可好,屎盆子往我头上扣的倒是干净。” 徐彧走到宿舍楼听到韩放这么说,脚步一踌躇,这一顿怨妇数落的他倒是淡淡的一笑。 随即,他继续迈着大步上楼,语气平顺的说:“得了,没怪你,霍岩宗那事我亲自问他本人。” 电话那边顿了顿,韩放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他出国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清楚。”韩放想了想继续,“不过一般都得个把月吧!” 徐彧‘嗯’了一声,“正好我应该批了假回来。” 又是一个重磅□□袭来,韩放倒是喜出望外,“你要回来?” “有意见?”徐彧进门,顺手关门,语气有一丝笑意。 “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韩放想着这么多年来徐彧回来的次数只手可数,而且每次都是短暂的连聚一下的时间都没来得及,人就走了。 这次竟然说要批假回来? “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那么夸张?” 韩放笑了起来,“我算是弄明白了,还是你家这妹子有魅力,能让你这个游子归家。” 徐彧把手机开成免提搁桌子上,去拿作训服换,听见韩放这么一说,不由的一笑。 其实这小子说的也不是全部。 “喂……喂……”韩放见徐彧半天没吱声,喂喂了几声。 徐彧换好了作训裤,这会套上作训服,一边理着领子,一边沉声:“你给我打电话是说莫秉阳的事吧?” 韩放这才反应过来他来电话的目的,这一顿绕的差点忘了本该说的事,不过居然被他猜到,心有灵犀啊! 他暗自点头,说:“查了,没案底没可疑,普通生意人,涉猎行业挺多,餐饮酒吧,建材房产,什么都来点,唯一一点,是个孤儿,白手起家能做到现在这样,挺牛逼的。” 徐彧拉拉链的手倏的一顿,继续往上一拉,“成,以后再说。” “行……” 挂了电话,徐彧拿着作训帽走到窗户边,浓重的夜如毛笔勾勒出大片的浓墨,越是遥远越是不着边际的深谙。 他伸手戴上作训帽,压了压帽檐,那双眼睛沉静的犹如沼泽,看似平静实则幽深。 “孤儿?”他低声呢喃,随即转身出门下楼往办公楼方向走去。4 第三十九章 翌日,阴天。 边陲的城市许是离得天际要近些, 感受这阴晴不定天脸的机会也多些。 以至于昨个明明艳阳高照, 满月星空的好天气,到了今天, 俨然一副起床气的孩子脸,阴阴沉沉,要哭不哭。 苏安希出了宿舍, 下了楼, 站在一楼的过道口子上, 抬头看了看天,迈着步子往外走。 往外走的路上,陆陆续续有医护人员来来往往, 看见她都会跟她打招呼, “苏医生早啊!” “早。”苏安希笑的温和,对每一个来往的人们都保持着一颗友好的心。 走到门口,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立在那儿像是在等人。 门卫从窗口支出个脑袋看向苏安希, 笑道:“苏医生,又打算出去吃面啊?” 苏安希笑了起来,一双澄澈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她点点头, 干脆往门卫窗移过去, 笑道:“对啊,今天带廖医生去尝尝。” 门卫在方泉市土生土长, 皮肤黝黑,笑起来满脸的褶子,有点像圣伯纳的憨厚样,人也是真不错。 就昨天,见苏安希从外面拎的油糕吃的皱眉,问她怎么不吃食堂,小姑娘别看是军医,这为人处世是真没什么讲究,人也健谈,说是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于是,他就介绍了隔壁街的一家牛肉面馆,回来时这苏医生还顺道给他捎了包烟,感谢他介绍的美味。 “廖医生还没起?”门卫见只有苏安希一人,四下一瞧也没瞧见人,不由的问道。 苏安希手搭在窗口,倚在一旁,点点头,“应该起了,今天九点召开十九大,我们到不了现场,这隔屏学习,都得参加。” 门卫点点头,开始溢美咱们祖国繁荣昌盛,领导大大的好,让他们这些边远地区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国富民强这话一点都没错。 说着说着又开始赞美苏安希他们,“说起这个就必须说说你们这些军医同志了,你们是真不容易啊,这又要救死扶伤,还得端枪上战场,真的是最可爱,最无私奉献的人了。” 苏安希摆摆手,笑的无奈,“你这说的我都有点轻飘飘的了,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使命,也谈不上无私,就是尽力而已。” “……” 廖志平一走出来就看见苏安希闲散的倚在门卫口跟门卫聊得笑容满面,他无奈的一笑,这姑娘是他见过最不注重个人形象的姑娘,明明是走高冷人设的,偏偏搞贴近群众路线,跟谁都能聊两句,毫无形象可言。 你说她不注重形象吧,偏偏随便穿套再简单不过的衣服,再扎个马尾都美得惊心动魄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苏安希正听着门卫跟她说着眼下民生和医疗问题,一偏头就看见走过来的廖志平,她低眸看了眼时间,人已经走至眼前。 “哎哟,廖医生来啦。”门卫倒是率先开口,“苏医生等你很久了。” 廖志平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苏医生,让你久等了。” 苏安希站直身子勾唇一笑,“没事,反正你请客。” “哎呀。”廖志平一拍脑门,捏着手机把裤兜翻过来,洋洋得意,“你说带我吃早饭,当然你请,我身无分文。” “没事,可以支付宝微信转账。”苏安希云淡风起的说完,朝门卫挥挥手告辞,人就率先走了出去。 廖志平气得嘴角抽搐,撵上去就是一顿数落,“苏安希,一碗面多钱?还转账,可能吗?你丫是不是太抠了?” 空气中是苏安希爽朗的笑声,“呵呵,廖志平,时间就是金钱吗?我可等了你足足十分钟,一碗面你有的赚,还有啊,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磨蹭什么,我又不跟你约会。” 廖志平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机关枪又来了。 苏安希:“还有,真以为人家这穷乡僻壤啊?埋汰别人还是瞧不起地方?” “苏安希,你说话能再损点吗?”廖志平被这一顿叨的是哭笑不得。 “赶紧吃了,回去换衣服,九点开会。”苏安希立即首长上身。 “知道了。”廖志平噗嗤一笑,“我发现你自从跟徐彧在一起了之后,说话越来越像他了。” “……” “你瞪我也是这么说……” …… 武警特战队训练场今天也没有战士们训练的声音,吃了早饭,大家都各自回宿舍去换常服,整理仪容。 而后,拿着记录本和笔,在九点之前集体到达礼堂观看十九大的开幕,以及学习十九大的精神。 徐彧换了常服去办公室拿笔记本,一进去见邱东远在打电话,温柔的跟小猫咪似的,不由得暗自一笑。 他没出声打扰,而是径直走到办公桌旁,伸手端起杯子先去接了口水喝。 弯腰接水的时候,听见身后听见邱东远不舍得挂了电话,又是一笑。 须臾片刻,他就听到邱东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老徐,你下午走的时候帮我把那两桶奶粉给我媳妇儿带过去一下,晚上要政治学习,我跟她说了我不回去。” “奶粉怎么送这儿来了?”徐彧好笑的一问。 邱东远一脸无奈,“你嫂子那个小迷糊,下订单的时候点错了地址也不知道,给送这儿来了。” “成。”徐彧端着杯子转身,点点头,干脆利落,“帮你跑腿。” “不耽误你约会吧?” 邱东远知道徐彧今明两天休假�-->>5 际俏伺闼找缴邓且搅贫右部熳吡耍庖槐鹩植恢蓝嗑貌拍芗弦幻妗� 当兵的谈恋爱可以说是一种奢侈,他懂,毕竟是过来人。 还记得当年跟媳妇儿正处于热恋期时,那真是隔一天没见都想的不得了,想见不能见的无可奈何,如隔三秋,那滋味别提有多痛苦了。 “耽误。”徐彧放下杯子,去拉抽屉拿笔记本,补完下半句:“那就不送了。” 邱东远知道徐彧开玩笑,这小子外冷内热,对战友好的没话说,就是不爱邀功,也不出风头,更是讨厌感谢来感谢去那些客套话,他总说大老爷们别一天搞得跟娘们似的,矫情。 所以,邱东远向来不跟他客气。 “你都答应了,再耽误也得送。”他笑道。 徐彧拿起笔记本和钢笔,抬头看向邱东远,勾唇一笑,“走吧,指导员。” …… 九点整,第十九次人民代表大会准时开幕。 同一时刻,远在方泉市的观看现场直播的武警战士和医疗队的军医们都在自己的地方看着屏幕,跟着音乐,随着人民大会堂里的代表们一起鼓掌,就像是在现场一样。 当宣布开幕以后,国歌的恢弘音乐流淌出来,荡气回肠,隔着屏幕军人们整齐划,抬头挺胸,齐声唱响,是庄严而肃穆的伟大。 大家听得认真看的仔细,虽然隔着远远的他乡,可是在这一刻无论彼此身在何方,国人们的心都在一处。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这也是所有军人们都在做的,一身戎装,以使命为担当,从未忘过成为军人的初心,并且引以为豪。 …… 吃了午饭,徐彧开着他的吉普驱车离开营地,先去给邱东远的媳妇儿送奶粉。 邱东远交代的事办好了,车子停在马路牙子边没急着走,而是摸出手机给苏安希先去一个电话。 苏安希正在食堂吃饭,胃口一般般,早上的牛肉面吃得太多了,这会儿反而是吃不下了,筷子在餐盘里捣鼓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是徐彧,手里的筷子都扔了,给廖志平使了个眼色,屁颠屁颠儿的走出了食堂。 “吃了吗?”徐彧问。 “吃了。”苏安希一边走着一边回答。 电话那头徐彧轻笑一声,又问:“请了假了?” 苏安希暗自点点头,“请了,不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一个地方。”徐彧笑意渐浓,“二十分钟后在门口等我。” “知道了。” 苏安希挂了电话,也懒得回食堂,假也请好了,还要等二十分钟,她踱步走出了医院。 医院外面这条正街平日里挺热闹的,但是她一直在忙,来了这么久还真没好好逛逛。 正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逛逛。 苏安希逛进了一家具有民族特色的店,里面的手工制品琳琅满目,煞是好看。 她猫着腰去看橱窗里的首饰,一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经过的男人,她一转身喊道:“莫秉阳。” 莫秉阳停住脚步,转头往声源处看去,苏安希微笑着走出了店面。 “我真的怀疑你是在跟踪我。”苏安希故意打趣,“哇,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那你给我机会暗恋你不?”莫秉阳也是勾唇浅笑,却有些语焉不详。 苏安希没想到莫秉阳会这么说,毕竟以前开这种玩笑,他都挺嗤之以鼻的。 “你这装认真装的太认真了,我都要认真了。”她绕了一段口令。 果然,莫秉阳笑容灿烂了起来,笑的眼角的纹路都清晰明朗。 “我呢是真的知道你在这里的武警医院,打算走之前跟你见一面,这倒好,碰上了。” 苏安希示意莫秉阳一边走一边说,“你这生意还没谈完?” “谈完了。”莫秉阳瞥了眼苏安希,继续说:“再待几天,跟朋友聚聚就走了。” “相识满天下,可以啊!”苏安希调侃。 莫秉阳望着前方,倒是有些无奈,“没办法,做生意什么人都要接触,至于应不应该深交,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安希点点头,“所以你能成功,那是因为你看的通透。” “彼此彼此。”莫秉阳看一眼苏安希,两人渐渐走到了医院门口。 一辆军绿色吉普停在了路肩上,喇叭声不疾不徐的响了两声。 透着挡风玻璃,驾驶座上男人的眼睛投射在莫秉阳的身上,显然后者也看到了他,还笑着朝他微微颔首。 “我走了。”苏安希看向莫秉阳,“这下就真的回渝江再见了。” “嗯,前段时间挖了个调酒师,到时候过来尝尝新酒。”莫秉阳收回视线,看向苏安希。 “行,走了。”苏安希跟莫秉阳挥了下手,就快步往吉普车走去。 拉开副驾的门,苏安希跳了上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向徐彧,“走吧。” 徐彧瞥一眼苏安希,抬了抬下巴,视线停留在前方越走越远的男人背脊上,语气冷嗤:“倒是哪儿都有他?” 苏安希刚坐端,顺着徐彧的目光挑眉看去,随之噗嗤一笑,“又吃醋了啊?” 40 对于苏安希的调笑,徐彧自然是懒得去搭理。 不置可否, 是有点吃醋了。 他瞥了一眼苏安希, 发动引擎,目不斜视的将车子缓缓的汇入到车流中去。 吉普开出了城, 望着远处那一片片连绵起伏的山脉,晕染在层叠的朦胧之中,青山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暗纱, 色调黯然却别有一番风味。 苏安希看着风景, 不由的看向徐彧, 问:“到底去哪儿啊?” “把你拐卖到一个没有人烟,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儿,免得一天天的那么招人。”徐彧语气轻飘飘的, 就跟这车窗外的天气一样浅淡。 苏安希一听腾地一下就笑了, 随之微微侧着身子好整以暇的端倪着徐彧。 男人侧面轮廓线条流畅,五官立体,薄唇微微抿着,不松也不紧, 整个人看上去既硬朗又有型。 “如果天底下的拐卖犯都长你这样,我想很多姑娘愿意主动报名被拐卖吧?”她没忍住,出声笑道。 徐彧轻叱一声,侧目伸手就是一个爆栗给苏安希的脑袋上敲了过去, 命令道:“坐好。” 苏安希捂着脑袋浅白一眼开车的男人, 坐直了身子,看一眼窗外这崎岖而蜿蜒的山路, 哼笑道:“我还没计较你给别的女人扎头发的事,你这还跟我上着杆子了?” “跟我算总账是吧?”徐彧把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松弛的在上面点了两下,随即抬起来对着苏安希指了指,像是在教训新兵蛋子似的,“我就不说那个姓莫的了,领带那事我还没跟你好好计较。” “行啊你,还真都搁心里记着了呢?”苏安希被教训的处于下风,不甘落后的双手环胸,继续说:“那咱们走着瞧。” 徐彧轻笑一声,点头示意,“正合我意。” 苏安希剜了一眼徐彧,两眼一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得搭理,“睡觉。” 徐彧看一眼副驾上的苏安希,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里坠着淡淡的温柔,铁汉柔情也不过如此了。 “是来来吧?”静谧的车厢内,苏安希略带慵懒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 徐彧瞅了她一眼,姑娘勾着唇眨巴着眼睛,眸色中浸着狡黠,“动动脑子也知道你给你妹扎过头发,真以为我猜不出来?我不过是看你还要怎么表演。” “抱歉,还真不是。”徐彧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继续逗她,“是喜乐。” 苏安希一呛,条件反射的拍打了一下徐彧的肩膀,瞪他一眼,侧过身拿一半的背脊对着他。 这次是真的睡了,气睡了。 徐彧暗地里一笑,继续稳稳地开车在这险峻的山道驰行。 …… 苏安希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开进了一条乡村小道,路窄不说,两边都是田野,一望无垠的田野。 再往远处看,还是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把这一块地方隔绝成世外田园。 她按开车窗,一缕缕乡土气息裹着清新的空气前仆后继的涌了进来,呼吸都顺畅了不少,整个人也都精神了起来。 “这是哪儿?”苏安希坐直了身子,暂时忘却了睡觉之前她单方面的不欢而散,开口询问。 “绑架终点站。”徐彧淡笑着回答。 苏安希睨了一眼徐彧,懒得跟他闹,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虽然生长在大城市,可是也经常会去那些乡镇,走访过各种各样的地方,乡里就更是不用多说,再不好走的路都走过了。 不过,说实话,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越是往里面开越是觉得别有洞天,整个人都能被周围的环境带动的不得不沉静下来似的。 可是,这明明就是个小村庄啊! 车子开出小路,口子上的大树旁立了块石碑,写着‘龙井村’。 再往里开,还真的能看见大树旁边一口井,井的旁边立着一个牌子,字太小,坐在车里看不清楚。 路上已经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是汉人着装,有人确实少数民族的着装。 在石板路上来往行走,满面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 有的人看见这辆大吉普都会探头望一望,然后侧到一边去让开道路,让汽车先行。 徐彧驾轻就熟的将车子开到村镇后面的山脚下的空地上停好,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苏安希说:“到了。” 苏安希没急着解安全带,而是探头看向这座大山,不由的笑问:“开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进村又要上山,这是真打算拐卖我啊?--5 徐彧勾唇一笑,伸手按开苏安希的安全带,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那就看你表现。” “装神秘。”苏安希没忍住笑了起来,松了安全带,拉开副驾的门,跟徐彧同时下了车。 徐彧走到后备箱拉开,从里面提了一些东西出来,苏安希见状走过去帮忙。 这一看,是一些营养品和糖果之内的东西,她这才反应过来,“探望人?” “嗯。”徐彧合上后备箱,这才看向苏安希的着装,用眼神示意这山路,这才继续询问:“山路,上的去吗?” 苏安希去食堂吃饭前就很有先见之明的回宿舍换了衣服,她这一身着装虽然不是专业登山装,不过庆幸穿的还算是休闲,脚上踏的也不是高跟鞋。 “小瞧我。”苏安希眉眼一挑,率先拎着手里那袋糖果扬长而去,爬坡上坎。 山里人家还挺多,没走多久就能看见几户挨着的房屋,错落有致,继续往深处走,还能看见溪水清澈,河流悠长。 徐彧打头阵带路,他腿长步子大,加上长期带病在山上驻训,演习等等,军事素质过硬,这种山路对他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 而苏安希虽然是军医,可是因为没怎么下过部队,军事素质明显是呈现下滑的趋势。 刚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现在就被徐彧甩掉了一大截。 徐彧一转身就看家落在不远处的苏安希,不由的停下脚步,转身直直的立在高处,睥睨着喘着粗气的姑娘。 他笑了笑,走下去迎接她,把她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全部拎在自己的右手上。 随即上左手牵住姑娘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她被勒红的手指,这才反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走吧。”徐彧没有揶揄苏安希,而是紧紧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苏安希低眸看着自己的右手,在抬头看了看男人颀长的背影,一双干净的双眸里浸着柔情,唇角也不自觉的飞扬起来。 ……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房屋跟前,跟想象中的山区房屋不一样,不破旧也不新潮,红墙绿瓦,门庭深深,透过未关上的大门能看见里面是个院子。 院子里没人,房屋外面树木成行,静静的聆听似乎还有流水之声,闭上眼睛的感受是人间仙境,睁开眼睛所见却是别具一格。 徐彧转头低眸看向苏安希,沉声说:“到了。” “这是?”苏安希抬头望向徐彧,不解。 “朋友的家,今天是他的生日。”徐彧紧了紧苏安希的手,淡淡的勾唇一笑,盯着她看。 “你还有住在深山里的朋友?” “意外?” “倒不是意外。”苏安希摇摇头,望着徐彧继续说:“我以为你不是来看朋友,而是来看孤寡老人。” “也是。” 苏安希还想问,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徐彧哥哥。” 徐彧和苏安希同时回头看去,一个背着书包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朝他们跑了过来,立在他们面前,笑容灿烂的跟一朵向日葵似的。 “放学回来了?”徐彧噙着笑看向小姑娘。 “知道你今天要来,特地跟老师请了假,早点回来。” 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说明情况,这才把视线移到苏安希的身上,并且那双干净的眼睛在她跟徐彧十指相扣的手上停留了至少两秒,才微微敛了笑意打量她。 显然小姑娘的这一切的神色变化都被苏安希尽收眼底。 她勾唇一笑,手指甲故意潜进徐彧的手背上,用力的掐,脸上却噙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咬着牙问:“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 “我叫吴悠。”小姑娘大方的介绍自己,一点儿也没有山里孩子的内向感。 徐彧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吴悠,“悠悠,先拿进去。” 吴悠点点头,接过来,转身往屋门处走去。 苏安希掐着徐彧的手松了松,想要挣脱却被徐彧握紧抬起来,手背上五个指痕印。 他反倒是越发的笑意浓浓,微微低头凑在苏安希头顶,低沉的嗓音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排行第一的女人吗?”徐彧看向刚刚进了门的吴悠进门的背影,“就是她。” 苏安希皮笑肉不笑的抬头看向徐彧,四目相对,她勾唇哼笑,“可以啊徐队长,老少青通吃。”# 第四十一章 院子里干净清幽,两棵大大的石榴树安静的矗立在院子最右侧墙便的空地上, 中间连着一个像是手工做的木秋千。 尽头左边是个压水井, 周围放着桶和盆子,盆子里还有洗干净的菜。 门帘被人掀开, 一个看上去年过六旬的老人家拄着拐杖,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小徐来啦!” 徐彧偏头看了眼苏安希, 朝她笑了笑, 松开她的手上前去扶着老人家。 “是啊, 吴阿姨。”徐彧一边扶着她的手一边笑道:“来晚了点。” “不晚不晚。”吴阿姨拍了拍徐彧的手背笑道。 帘子又被掀开,吴悠从里面走了出来,跟着去扶着奶奶的另一只手, 对她说:“徐彧哥哥带朋友来了。” 苏安希站在原地, 一听小姑娘这么说,立即走上前去,噙着礼貌的笑容微微颔首,“您好。” 吴阿姨虽然腿脚有些不便, 不过人很精神,一双矍铄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遍苏安希,望着徐彧笑容更甚,有些暧昧的问道:“这位姑娘是?” 徐彧瞧着苏安希温柔的一笑, 伸手拉着她的手带到吴阿姨的面前, 介绍道:“苏安希,我女朋友。” “好好好。”吴阿姨上前拉起徐彧和苏安希的手, 拍了拍,瞧着苏安希笑意连连,“长得真漂亮,难怪小徐这些年会对你念念不忘的,你是不知道啊……” “吴阿姨。”徐彧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暗自咳了咳,转移话题,“嫂子跟小俊还没回来?” “还没放学。”吴阿姨回答道。 又寒暄了几句,无非是问问身体怎么样之内的,没聊两句,起风了。 徐彧让苏安希等他一会儿,他陪吴阿姨进去。 苏安希点点头示意他忙他的,而她自己则是在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瞎晃,压压水井,摇摇秋千倒是像个视察环境的领导。 吴悠从厨房出来走到压水井旁边去端菜,看见苏安希在石榴树下抬头观望树上挂着的石榴,暗自咬了咬唇,走了过去。 “原来你就是安希姐姐?” 背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苏安希蓦地转身,微微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点点头,笑道:“看样子,你们好像都知道我这么个人。” 刚才听老太太的口吻,结合现在小姑娘的语气,很显然她的大名在这一家人跟前早就已经如雷贯耳了。 只不过,她很想知道怎么个如雷贯耳法。 “嗯。”吴悠点点头,始终是山里的孩子,单纯天真,对人没什么心眼,说话也是直言不讳,“徐彧哥哥总说他有个很喜欢的姐姐,在遥远的家乡,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安希,代表安定和希望。” 苏安希一听,眼神都柔和的很多,她噙着笑问吴悠,“那你徐彧哥哥还跟你们说我什么了?” “嗯。”吴悠还真是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你漂亮,聪明。” “倒是事实。”苏安希挠挠眉毛,从小被这么夸奖她向来不会在这方面谦虚的。 吴悠还没说完,继续:“还说你没良心,固执,任性……” 苏安希勾唇一笑,回转身子微微抬头看向树上垂挂着的红石榴。 嗯,也是事实。 吴悠从后面的视线倒是觉得苏安希是在看秋千,于是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这个秋千是徐彧哥哥做的,给我和弟弟做的。” “是吗?”苏安希将视线放到了秋千上,随之偏头垂眸看向吴悠,小姑娘看着秋千的眼眸里闪着光芒,是崇拜也是爱慕。 “对啊!”吴悠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多话,其实一开始她甚至还不高兴徐彧哥哥牵着她,可是听到她是安希姐姐以后,就莫名的有了亲切感。 苏安希点点头,瞧着吴悠,突然开口,“你很喜欢徐彧哥哥?” “喜欢。”吴悠坦然承认。 “小姑娘,你的喜欢啊就仅仅是喜欢。”苏安希对上吴悠那双干净的双眸,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对于爱情是很模糊的,加上又是山里的孩子,她觉得她有必要调整小姑娘对于喜欢和爱的意识偏差,“你的喜欢跟我的可不一样,虽然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的?”吴悠不明所以。 苏安希摇了摇头,反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你徐彧哥哥?” 吴悠想了想,回答:“因为徐彧哥哥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每次来我都很开心。” 苏安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就是小孩子的喜欢,单纯的简单的觉得对方好,看见对方很开心就够了。 “你笑什么?”吴悠看见苏安希笑的开怀,蹙眉问道。 “你的喜欢就像是喜欢你的奶奶,你的爸爸妈妈,老师同学一样的喜欢,对吗?”上起了心理教育课。 吴悠想了想,没错的,就像是喜欢家人和老师同学一样的喜欢。 “难道你的喜欢不是这样的吗?”她不由得问道。 “嗯。”苏安希无奈的点头,还要上生理健康课,“我是不一样的-->> 我的喜欢是爱,独一无二的爱。” 吴悠这个问题宝宝立即提问:“喜欢和爱不一样吗?” 苏安希转身又去看石榴,笃定的点点头,嘴角却荡着笑,“对啊,我爱你徐彧哥哥。” “那你怎么肯定你就是爱呢?” “爱一个人,会想要跟他身心合一。”苏安希垂涎着树上大大的红石榴,语气淡淡,“简单来说,我会想跟我爱的人睡觉,就你徐彧哥哥。” “睡觉?”吴悠彻底懵逼了。 苏安希侧目去看吴悠,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迷惘两个字,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笑言:“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真正体会过爱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嗯?” 话音刚落,她的余光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他什么时候站那儿的?刚才的那些话不会听见了吧? 一种考试作弊被抓包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话说……”苏安希装作没看见他,指了指树上的石榴,问吴悠:“你家这石榴长得可真好。” 吴悠还沉浸在睡觉的问题上,这个安希姐姐怎么莫名其妙的说起了石榴。 “安希姐姐,我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喜欢跟爱不一样?为什么爱就是要一起睡觉?”声音挺大,还有回声。 苏安希一听头皮发麻,头顶有成群乌鸦飞过,眼下满脑子都是‘后悔’俩字,跟弹幕似的在她眼前一一略过。 她真他妈后悔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姑娘纠结喜欢和爱的问题,这坑给挖的让自己给掉了进去。 “悠悠。”徐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吴悠一听立即转身看去。 “啊?”吴悠笑着回应。 徐彧吩咐吴悠,“帮徐彧哥哥把钓鱼工具拿来。” “哦。”吴悠点点头,马不停蹄的跑开了。 徐彧看苏安希站在石榴树下,左手撑着右手手指,嘴巴咬着右手大拇指,像个木偶似的盯着石榴,不由得一笑,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好看?”徐彧立在苏安希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沉的嗓音润着笑意。 苏安希暗自咳了咳,松开手双手插兜,侧目看一眼徐彧厚颜强笑,“好看,你说这山里的石榴个儿怎么这么大?” “山好水好,种出来的东西自然好。”徐彧不假思索的回道。 “话说,你到底跟这家什么关系?”苏安希侧目抬头望向徐彧。 徐彧也转过头看向苏安希,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勾起一侧嘴角笑的不羁,语气却带着几不可察的训斥。 “苏安希,你都教人家小女孩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啊!”苏安希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 徐彧轻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腮帮,暗自点点头,声音低沉,漫不经心,“这种问题你倒是可以教教我,话说喜欢,爱和睡觉这三样到底有什么联系?” 苏安希脑袋嗡嗡的像蚊子在脑子里转,耳根子也渐渐的晕起了热度。 艹,果然是听见了。 “就……”苏安希的手指尖在手心里扣着,把心一横,怕他个屁,破罐子破摔的昂头挺胸,“听见就听见了,装什么装。” “呵,还挺大义凛然的。”徐彧被苏安希的反应给逗乐了。 “徐彧哥哥。”吴悠拎着钓鱼工具和马扎出来了,伸手递给徐彧,“你要的东西。” 徐彧接了过来,放地上,捋了捋袖子往大石榴树走过去,两三下就爬了上去,一边选择性的摘取,一边往吴悠手上扔。 苏安希全程看的目瞪口袋,徐彧像只猴似的快狠准的摘了石榴丢给吴悠,小姑娘轻松接住放地下,随即又去接。 摘了有四五个,徐彧纵身一跳,像体操运动员似的完成了最后的站定动作,稳稳地落地,完美而漂亮。 不同的是体操运动员们是抬起手,徐彧是拍拍手。 随即捡了个最大最红的递给苏安希,“给你路上吃。” 苏安希捧着大石榴,见徐彧去拿钓鱼工具和小马扎,开口询问:“哪儿去?” “钓鱼。”徐彧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不去。” 苏安希摇摇头,跟他去钓鱼,指不定被他绕的跟她研究睡觉的问题呢?不如坐在这秋千上吃吃石榴吹吹小风来的写意。 “悠悠,陪着奶奶,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徐彧对吴悠吩咐。 “知道了。”吴悠点点头,就往屋里走去。 苏安希跟徐彧呈僵持状态,也就是片刻,徐彧单手拽着苏安希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喂,徐彧,我不去。”苏安希垂死挣扎,一只手拿着石榴,一只手把着门。 徐彧一把将苏安希按到门板上,单手搂紧她的纤腰,低头凑到她面前,语气蓦地低了几个度,却撩人至极。 “苏安希,别逼我扛你,嗯?”@ 42 扛?扛得动吗? 苏安希望着徐彧,那双如青山般深谙的双眸缭绕着瘴气, 而她便是被这瘴气缭绕到迷了眼的山中人, 瘴气不散,她永远将困在他这座山中, 并且逐渐被吞噬掉心智。 思绪不过几秒,不需要动用物理知识,就能得出答案。 嗯, 扛得动。 虽然经常在他面前颜面扫地, 被他主导, 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过就算是妥协也要拿出点妥协的气势来。 “不就钓鱼嘛,走啊!”说着她去推硬如铁柱的男人,同时赏他一眼, “在人家老年人和小姑娘的家门口, 能检点一点吗?” 徐彧反被教训,倒是乐了,好整以暇的瞧着苏安希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暗忖真该抽个时间好好收拾收拾她, 皮痒痒。 虽这么思索,不过还是听话的松开了她,轻笑一声,“早这样不就没检点什么事了。” 苏安希站直身体, 趁着两人之间的空隙, 用手肘顶了一下徐彧的手臂,顺势一甩头, 马尾打在了徐彧的唇上,一股淡淡的发香由嘴唇处向上游走,溜进了他的鼻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发香弥留片刻,又悄无声息的随着它的主人走远了。 苏安希找不到路,走了几步转身见徐彧还立在门边,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还不走?” 徐彧眸色渐朗,朗目柔光的看着等在前方踢着小石子东张西望的苏安希。 臭丫头,勾引了人还有理了? 他敛目,沉声一笑,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 离吴悠家不远的后山处有一条不大的河,却横跨了两匹山脉,绵远而悠长。 河水潺潺,顺流而下,看似清幽实则暗涌。 一块石头飞了过去,在河面上弹跳,最终没入河中。 徐彧在穿鱼食,见苏安希立在河边捡石头打水漂,像个孩子似的玩的不亦乐乎,蓦地得一笑。 这项技能还是以前他教会她的,现在搁他面前显摆,幼稚。 果然,苏安希打出了最好的成绩,侧身看向立在旁边的徐彧,秀眉一挑,“比比?” “跟我比?”徐彧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瞥她一眼,“看来你是忘了你怎么学会的。” 苏安希耸耸肩,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模样,倒是没忘。 那会儿好像是小学五年级夏令营,他们去河边玩,男生和女生比赛打水漂,这本来就是个对女生来说非常不公平的比赛,哪知道好胜的苏安希一口就答应了。 不用猜都知道,女生输了。 同行的女同学还说苏安希一个都打不起来还逞能,现在脸都丢完了,还被男生笑。 苏安希从小到大就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把这事搁心上了,回去以后三天两头的去大院外几分钟路程的河边练习打水漂。 奈何打水漂是讲求技术含量的,有技巧,她没琢磨到。 有一天,写完作业又去了,依然是白忙活,石头丢下去就沉了,连个泡都不冒一下。 正烦躁,一个漂亮的水漂在无风无浪的河面上像是舞台上的芭蕾演员,踮着脚尖拼命的弹跳再弹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煞是好看。 她回头看去,徐彧站在湖边拍拍手,朝着苏安希笑了笑,得意洋洋的告诉她:“这才是打水漂。” 苏安希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没掌握要领,现在很明显作为一个失败者在承受胜利者的鄙视。 她懒得在这被他笑话,转身就走。 谁知道身后的男孩清朗的声音响起,不是嘲笑,“苏安希,我教你啊!” 她转身,有点莫名其妙。 …… “没听说过吗?”苏安希一边去捡合适的石头,一边告诉徐彧一个事实,“教会徒弟没师傅,长江后浪推前浪。” 徐彧见苏安希兴致高昂,放下鱼竿朝她走了过去,低眸瞅她一眼,说:“比可以,输了怎么办?” “我会输吗我?”苏安希自从学会了打水漂,徐彧就没赢过。 “说不清楚。”徐彧笑道。 苏安希抬头对上徐彧的双眼,特大气的对他说:“谁输了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何?” 徐彧弯下腰随意的捡了块石头,与苏安希并肩而站,单手惦着石头望着眼前的河水,暗自一点头,“成交。” 一分钟后%苏安希坐在马扎上恶狠狠的瞪着特别随意的弄着鱼竿的徐彧,刚才她打了六个,破了自己的记录,十分嘚瑟的朝徐彧挑眉挑衅。 徐彧超级淡定的笑了笑,说了句:“未免你输的太难堪,多你一个就够了。” 话音刚落,石头就在河面上跳了起来,七个,果然说多一个就多一个。 徐彧伸手把鱼竿往河里一抛,这才看向苏安希,淡笑道:“愿赌服输。” “说吧,你的条件。”算了,堵是自己要打的,输也要输的有气魄。 “还没想好。”徐彧顿了顿,睨她一眼,“想好了自然会找你兑现。” “切。”苏安希白了一眼徐彧,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他最好成绩也就五个,顿了顿确实不甘心,开口问道:“你现在还经常玩打水漂?” 徐彧捡起石榴看了看,瞧了瞧,在手上比划了几下,听到苏安希的问题,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瞥了眼苏安希,手上一个用力,石榴就被掰开两半,随即回答她:“没有。” “那你怎么会……” “苏安希。”徐彧打断她的疑问,沉声道:“你真以为我赢不了你?还是你真觉得前浪会死在沙滩上?” 苏安希一听不由的看向徐彧,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徐彧走至苏安希的面前,蹲下,把石榴放到她手上,对上她的双眼,告诉她一个不争的事实。 “由始至终我都让着你,真没看出来,嗯?” 苏安希木纳的摇摇头,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到现在才知道真相,居然没有预料中的愠怒,反而是心间柔软的一塌糊涂,随之用笑容取而代之。 徐彧也笑着站起身来,转身往鱼竿处走去,就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坐着。 苏安希吃了几颗石榴,甜入心扉。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反身拎着马扎,抱着石榴走到徐彧身边,把马扎一放,就着他身边坐了下去。 “给你。”苏安希把另外半块递给徐彧。 徐彧摇头拒绝,“不吃,太甜。” 苏安希一副没口福的表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河边风一吹,带着花香,夹着草香,鼻尖所触全是清香的味道,舌尖所及竟是清甜的口感。 浑身都舒畅,特别是都市中人,忙碌一整天如果能来这儿坐上一会儿,想必所有纷飞繁杂都会跟着风,随着流水一起尽数散去。 鱼上钩了,徐彧迅速迈着大步过去,娴熟的捞起鱼竿,一条肥鱼在鱼钩上垂死挣扎,最后被徐彧两三下取下来扔进了鱼桶里。 苏安希就这么恣意的瞧着徐彧瞎忙活,自己悠闲的坐在马扎上吃石榴。 看着远处朦胧的山脉,听着流水声,这感觉就像是穿越了似的,又像是他们俩人纷纷闯进了一副青山绿水的绝美风景花卷之中,显得是那般不真实。 徐彧搁好钓鱼竿,又重新转身欲过来,却看见苏安希直愣愣的盯着他,她嘴角弧度微微上翘,一双唇因为吃了石榴更显水润。 他弯了弯唇角,喉咙上下一滚,立在原地摸出烟盒打开咬了一支叼在嘴上,慢慢的走过来,就着石头与她并排而坐,见她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看,特别赤/裸。 骨节分明的左手拢着打火机,火光吻燃烟头,烟屁股红光一亮,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不疾不徐的说道:“苏安希,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保证我还忍不忍得住,明白?” “很好奇。”苏安希歪着头端详着男人,烟雾虚化了他深邃俊逸的五官,柔和他的硬朗和深不见底的眸子,倒是跟此处的环境不谋而合。 “好奇什么?”男人淡淡的几缕慵懒的嗓音缓缓流出,语气并未让人觉得是疑问。 “我认识的徐彧可不是一个能静下心钓鱼的人。” 徐彧点点头,又吐了一口烟圈,不置可否,“嗯,以前的我确实不会。” 苏安希料定有故事听,或许关于吴家人,或许关于为何钓鱼,又或许是关于很多她错过了的有关他经历过的那些人和事。 “徐彧。”苏安希轻轻的喊他。 “嗯?”徐彧嗓音里透着一丝沙糜,浅浅淡淡的却让人听着觉得特别的享受。 “我看见了吴家院墙后面的墓碑。”苏安希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是你的战友吧?” 徐彧伸手衔着烟,低低的‘嗯’了一声,把眸光投向一直看着他的苏安希,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到远处的氤氲青山。 淡声道:“如果没有他,当年送到你手上的那封遗书或许就成真了。”# 第四十三章 关于那封遗书,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丝毫没有忘记过。 她记得当她从徐承运手里接过那个薄薄的信封时, 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 她还记得徐叔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简短的牺牲原因:因为演习时遇上了暴恐分子,意外中枪, 重伤不治。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犹如跌入了冰窖,全身的每一寸肉, 每一块骨头乃至于每一根神经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冰刺, 刺穿了骨肉, 割断了神经的痛不欲生。 木纳了好久好久,眼泪夺眶而出,像水龙头似的完全失了灵。 随之而来的是心, 心像针扎似的, 疼到无以复加。 她始终摇头,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发条不转完,她就不停止。 因为她不相信这是事实, 徐彧牺牲了的事实。 她明明记得半个月前徐彧还满面笑容的告诉她武警总队指名点姓要他参与反恐突击演练。 她明明记得他还很嘚瑟的告诉她他可是第一个由总队亲自点名参与演练的在校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苏安希还揶揄总队钦点他一个学医的去干嘛? 徐彧对于苏安希的不屑回以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告诉她这真上了战场, 军医的重要性那是占用绝对比例的重要性。 这个苏安希懂,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千挑万选选了徐彧。 虽然闹不明白,可是她还是叮嘱他千万别丢人, 不然的话那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徐彧让她放一百个心,既然上面钦点他,说明他是很有能力的。 随即他还笑话苏安希别以后他的军衔要是比她高了心里千万别膈应不舒服,要她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毕竟能力这种事不是光靠读书就成的。 苏安希当时虽然嗤之以鼻,可是事实上徐彧说得很有道理,他这种刚进军校不足半年就被特批参与大型军事演练的情况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也为他开心。 因为演练地点和具体环节等等细节都要保密,徐彧走那天苏安希还特地请假送他到校门口,等他的车已经到了。 那天徐彧静静的看着苏安希,欲言又止了半响才开口对她说:“苏安希,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 苏安希点点头,以为徐彧是舍不得她,其实她也舍不得,但是为了他的前途她还是想做一个懂事的女朋友。 于是,她浅白了他一眼,故作轻松的说:“怎么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又去不了多久。” 徐彧微微弯了弯嘴角,沉吟了好久,像是在组织语言,直到他暗自沉了一口气,这才看向苏安希对她说:“你记住,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知道吗?” “知道了。”苏安希觉得今天的徐彧特别的啰嗦,她瞥了一眼等他的车,努努嘴对他说:“快走吧,别让人等。” 徐彧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安希,喉咙滚了滚,转身迈着长腿往外走,走了两步,蓦地回头,快步走到苏安希身边。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对她说说:“苏安希,等我回来。” 苏安希笑了笑,那日午后的阳光轻洒在他们的身上,璀璨耀眼,她站定朝他敬了一个军礼,说:“徐彧同志,我等你凯旋。” 徐彧终是笑了,也伸出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沉声笃定,“一定。” 然后他放下手,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武警车走去,苏安希就那么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目送武警车离去。 苏安希当时并不知道徐彧在强颜欢笑,也没有意识到徐彧说的让她等他的真实含义。 她当时还说生离死别,竟然一语成箴。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再回忆起那天徐彧的不对劲,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不舍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 可是在她读那封简短的遗书时,她是真的以为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是他一贯的霸道风格,而这里面的内容跟他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几乎一样。 苏安希: 我不在你身边,不准你哭,不准不吃饭不睡觉,答应我,要好好的生活。 苏安希,对不起,我爱你。 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具体也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她哭晕过,也想过自杀,患了轻度抑郁症,瘦了很多,憔悴了也消极了。 家人朋友长辈们都在帮助她走出来,软硬兼施,慢慢的随之时间的流逝,她开始接受徐彧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回来了。 带着赫赫军功,回来了。 近一年的时间,这个已经‘牺牲’了的人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所有的人除了徐承运都以为见了鬼。 那天的天出奇的冷,却迟迟不下雪,冻手冻脚。 徐彧风尘仆仆,第一时间去苏安希家里找她,因为任务的保密性,他不能说太多。 他只告诉她他为了执行一项跨国的保密任务,所以才会有遗书的事发生,他也没有办法,那是军令,他是军人,必须执行。 然而,没有他预料到的喜极而泣或是破口大骂,苏安希听完很平静的对他说:“徐彧,让我静静。” 徐彧经历了生死,也有了男人的担当,他知道苏安希在气什么,她说要静静,他给她时间。 始终是相爱的人,经过徐彧的坚持不懈,两人和好如初。 可是,徐彧看得出来苏安希心里有根刺,但他不知道苏安希有轻度抑郁,只感觉她这段日子里总是患得患失的,两人也因为一些小事争吵过,又和好。 分手,是年后,徐彧要去边防武警部队。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苏安希爆发了,说什么都不要徐彧走。 徐彧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告诉她他答应了战友,也拿到了申请去边陲的调令,军令如山,他必须得去。 苏安希却不听他的解释,只让他选,是走还是留。 河边的冷风刮的人脸生疼,也不及苏安希的心疼,她失去过他一次,不能再让他走了。 可是在徐彧看来,这就是无理取闹,他扳着苏安希的肩膀厉声对她说:“你也是军人,你要明白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苏安希眼眶通红,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我为了你放弃了清华这叫无理取闹?你去当卧底要假死,招呼不打一封遗书递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接受你死了的事实这叫无理取闹?你回来了,什么都不能跟我说,一口一个保密,我也没多问这叫无理取闹?现在你要走了,为了你的战友去山高水远的地方,你不是跟我商量你是通知我,我让你选就叫无理取闹?” “苏安希,你终于说出来了,你后悔为了我放弃清华,你后悔了。”徐彧的手僵硬的松开,垂在身侧,自嘲的一笑。 苏安希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泪水,话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她不甘示弱,“是,我后悔了。” 徐彧冷冷一笑,比这刺骨的寒风更让人觉得冰冷,他转身就走。 “徐彧。”苏安希在他身后大喊一声。 “……”他站定脚步,没转身,没回应。 苏安希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他,眸中满是倔强,“你今天必须选,走还是留下。” 徐彧也实在气头上,须臾片刻,异常肯定的说:“军令如山,一定要走。” 苏安希最后那一点儿希望的火苗也被掐灭,心好像也跳不动了似的,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那行。”她点点头,语气异常的平静,“我们分手。” 徐彧垂眸看向她,她紧锁牙齿,偏头不看他,那表情是那么的坚决。 “你说什么?”他深怕自己听错了,心里那股火却越烧越旺。 苏安希对上徐彧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们分手。” “你认真的?”他确认。 苏安希快要哭出来了,却紧紧的掐着自己不准哭出来,她点头,冷静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分手吧。” “好。” 徐彧说完,绕过苏安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愤然离去。 而他如果当时回头的话,就会看见蹲在地上哭的起不来的苏安希。 奈何当时年少气盛,都觉得对方自私,并没有去真正了解过彼此的难处,更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想过。 误会重重加上口不对心,最终落了个分手收场。 说到底始终还是他们太年轻。 …… 苏安希侧目看着徐彧,当年的事恍若昨日,可事实上却是九年之久。 徐彧捻灭了烟头,一双大长腿盘在石头上,修长的手指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叼着。 随即,淡淡的开口:“他叫吴亮,是缉毒警,我刚刚混进金三角最大的贩毒集团时,就是他处处跟我作对,三个月后我才发现他是警方的卧底。” “吴悠的爸爸?”苏安希不由的问道。 “嗯。”徐彧点点头,望着河边支着的鱼竿,“钓鱼就是他教会我的,他告诉我我们在做的事就是钓鱼,要耐心要沉着要有方法和技巧,后来他牺牲了,而我就染上了这钓鱼的习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际开始泛着灰,苏安希的声音轻柔的怕惊扰了这一刻的气氛。 “所以,他是为了掩护你,牺牲的?” 徐彧咬着草的嘴唇一顿,半响才回答:“是。” 第四十四章 一阵风刮过了来,枝丫沙沙作响, 苏安希耳边吹落了几缕发丝, 随风飘扬,如曼妙舞姿。 徐彧长臂一伸, 手指撩着那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耐心的把发丝理到她的耳后。 “能说吗?”苏安希任由徐彧那温热的手指穿过她的耳畔,一双晶亮的眸子比她手上的石榴还要清透。 徐彧松手, 瞥了一眼苏安希, 摘下嘴上衔着的草在手里把玩, 低沉的嗓音仿若划过河流的落叶,却未惊起一丝涟漪。 “我们中了圈套,我们一直以为那场交易结束我们可以完成任务归队, 其实那根本就是引卧底现身的圈套, 我跟吴亮本来打算里应外合,他为了不让我暴露身份,拼死抵抗,最终死在了对方的枪口下。” “……”苏安希静静的偏着头听着徐彧像是谈论天气一般淡定的说出那段惊心动魄的行动, 心里虽然有些难受,却不想打扰他。 徐彧暗自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河流,继续:“行动前一天我跟他就像是现在这样, 一人支一根鱼竿, 坐在马扎上抽着烟,他告诉我他有个腿脚不太方便的母亲, 有个当老师的妻子,女儿四岁了特别漂亮,叫吴悠,走的时候媳妇儿刚怀孕,现在算算孩子也应该足月了,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走之前名字起好了,叫吴虑,两个孩子凑了个无忧无虑,他说明天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回家了,能看看小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谁知道……” 那夜他俩搁河边掉了一夜的鱼,吴亮像是捯自己米口袋似的什么都跟徐彧讲,怎么追的她媳妇儿,为什么要当缉毒警,事无巨细都说,又问徐彧还年轻,不会懂那种迫切想要回到爱人身边的心情。 徐彧却笑而不语,他怎么不懂,就想快点完成任务,马不停蹄的回到苏安希的身边。 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当他得知自己根本就不是被选上去参与军事演习,而是被选到特训基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特种训练时也是犹豫过的。 首长有必要跟他说明情况,最终被选上的话就要假死,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增援警方的卧底,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他有权利选择不去,但是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当时也问过为什么选他,为什么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长递给他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倒是跟他小时候有几分神似。 随即,他听到了两个理由。 第一,他眉宇神似毒王十年前就死去的最受宠的儿子。 第二,他是一张白纸,军人气质还不强,但是各方面综合素质又都是最好的,好打造。 最终,他答应了。 那一个月的特种训练他仿佛死了一次,各种超负荷的体能训练,学习语言,认识各类毒品,学会如何吸食不会出事,这些都是基础,搏击,偷袭与反偷袭,侦察与反侦查,跳伞,排雷,射击,捆绑自救,变态到那些炸/弹都是真的,晚一步绝对被炸的皮开肉绽。 之后,开始进行反刑侦训练,电击,打针,刀刮等等,为了撬开你的嘴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非人的训练他都一一熬了过来,成了一个活脱脱游弋在金三角地带的亡命之徒,成功引起了毒王的注意。 后来得到了重视,才引起了已经混迹在毒王身边快一年的吴亮的怀疑,后来两人拔刀相见,终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人。 行动前,吴亮对徐彧说:“如果我出事了,请你帮我照顾我的家人,你出事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好。”徐彧答应。 吴亮当时吐着烟圈,指了指远处的山脉,不由得笑道,一脸的自豪,“你看我们国家那边的天多蓝,多平静。” 徐彧也看去,勾唇一笑。 耳边是吴亮醇厚的声音:“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只不过我们生长在和平的国家,你知道我们国家为什么和平吗?” “……”徐彧但笑不语。 吴亮弹掉烟头,拍了拍徐彧的肩膀,有些豪情壮语:“因为有我们啊小伙子,为守住祖国这青山绿水,拼尽我们的满腔热血,就算死,老子也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徐彧痞痞的一笑。 可是他却没想到,为什么那天吴亮会说那么多? 原来由始至终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什么万一,他会挡在他的前面,保他周全。 “因为吴亮的事,他们再也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我们这边没办法派人支援我,我只能孤军作战,慢慢的老大信任我,他儿子当我是最好的兄弟,又潜伏了半-->>年,收集了他们贩毒杀人,残害我国同胞的各种证据,骗他们入境以后,一锅端。”徐彧说完,摊开手心,手里的草随风飘走,他噙着浅淡的笑意看向苏安希,“然后,我就回来了。” 他没有告诉苏安希自己到底受了多少苦,那一年里他没有一个夜里能安然睡下。 他没有告诉苏安希他为了上位受了多少伤,为了跟毒王的儿子成为生死之交,帮他挡了差点要他命的枪子。 他更没告诉苏安希他承受着两个人的使命,在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回去见她。 他拼了命的回来见她,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却得到了什么? 分手收场。 当时也是气急了,自古家国不两全,她偏偏要他选。 他很想告诉她他必须回去完成吴亮的遗愿,照顾好他的家人,守着祖国的第一道防线,这不只是他的使命,也是他要帮助吴亮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不过,当时因为被话赶到那个份上,以至于他不理智的答应了她分手的要求。 …… “其实。”苏安希说着一边开始继续扒石榴吃,一边继续说:“如果当时你告诉我这些,或许我们不会分手。” 徐彧不置可否的一笑,说:“我们相爱时太年轻,始终不太会处理感情。” “我现在也很年轻。”苏安希故意打趣,气氛着实太低沉,她笑了笑,继续吃着石榴,特悠然的说:“你倒是比我老。” “苏安希,你有脸吗?”徐彧轻笑一声,这丫头有时候正经到没边,厚脸皮的时候也是没边。 苏安希侧过头看着徐彧,嘴里咀嚼着石榴,昂扬着下巴,回他:“这不是脸,很好看的脸。” 徐彧睨着苏安希一副小女孩的可爱模样,蓦地敛了笑容,有些认真的盯着她。 “苏安希。”他沉声喊道。 “嗯?”苏安希嚼着石榴的嘴一顿,怎么又严肃起来了? 徐彧静静的瞧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们是军人,先有国才有家,如果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去,实战你也见识过了,这就是我的使命。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如果你的决定是肯定,我明天回去正式打恋爱报告。” 苏安希咀嚼的嘴巴停住,大眼睛眨了眨,睫毛像蒲扇般在眼睑微微扫过,她随即垂眸似在思索,须臾片刻,掀眸勾唇,对上他此刻沉静的深眸。 “你放心,我怕死,不会殉情的。”她笑容渐深,语气轻松,“你也说我一把年纪了,不是当年那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我不会成为你军旅生涯中的绊脚石,如果你要冲锋陷阵,大不了我就用我这双手帮你稳住后方,所以,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苏安希笑容一敛,眉目都透着一股认真,连刚才的轻松语气也都不复存在,这一句她异常的坚定,坚定到那双澄澈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徐彧的双眼。 “无论未来多么凶险,保住你这条命。”她沉吟几秒,说完后半句:“请你一定长命百岁。” 徐彧一听,莫名的鼻子一酸,喉结上下滚动,暗自点点头:“会的,一定会。” “那行了,你可以打恋爱报告了。”苏安希想了想,轻声呢喃一句:“对,我也得打。” “苏安希。”徐彧双腿往下一搭,长腿敞开,双手搁在腿上,弯着腰面对苏安希,凑到她的跟前,喊她。 “有完没完?”苏安希转过来,刚好剥着石榴往嘴里塞,故作不耐烦。 “没完。”徐彧看着她红润水嫩的嘴唇,掀眸盯着她的双眼,沉声说:“我想吃石榴。” 苏安希伸手把另外半块石榴递给徐彧,白他一眼,揶揄道:“不是嫌甜不吃吗?” 徐彧点点头,去接石榴的手往上微微一移,捏着苏安希的下巴往前一带,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双唇。 吻了一会儿,嫌这么吻着累,干脆伸手一把将苏安希搂起来,往自己的腿上一放,更是肆无忌惮的去勾缠她口中的果香。 苏安希被吻得缓不过气来,徐彧这才松开被他咬的更红润的嘴唇,他看着她红红的脸颊,红红的耳朵蛋子,噙着不羁的笑,不疾不徐的把口中的石榴籽一颗一颗慢慢的吐了出来。 “被你稀释一下,甜度刚好。”他吐完最后一颗石榴籽,方才漫不经心的笑道。 苏安希喘着气听他这句不要脸的话,哭笑不得的给他一记眼刀。 “流氓。” 45 平静的河面上被偶尔落下的一颗雨滴打破了平静,激荡出一圈圈波纹, 恍恍惚惚又陷入一派静谧。 天色越发的低沉, 远处清幽的山脉越发的朦胧,山中雾气四起, 缥缈而虚幻。 所幸,打了几颗雨点子,又没了。 徐彧抱着苏安希不放手, 苏安希皱眉看他的脸, 歪歪头看向河岸边, 提醒他:“我猜你的鱼已经跑掉了。” “跑不掉。”徐彧勾唇一笑,紧了紧搁在她纤腰上的手,嗓音暗哑的回答她:“不抱着在么。” “徐彧, 你现在的脸皮可比以前厚的多了。”苏安希出口教训起来。 徐彧很是认可点头, 不穿军装的他总是不经意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此刻这种感觉更是浓烈。 “当了快三十年的苦行僧,脸皮不厚怎么还俗?”徐彧这话给大义凛然苏安希都替他感到羞耻。 苏安希白他一眼,努努嘴巴, “教我钓鱼。” “成。”徐彧很是干脆的一笑,松开苏安希,站起身来,搂着她往河岸边走去。 苏安希放下手里都快捏出水的石榴, 蹲下身子在河边洗了洗手, 偏头看见徐彧把鱼竿提起来,果然鱼钩上空空如也, 啥都不剩。 徐彧朝苏安希偏偏头,轻声喊道:“过来。” “哦。” 苏安希把手沉下去鞠了一把水,笑嘻嘻的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徐彧泼了过去,却被对方轻易的闪躲了过去。 “玩是吧?”徐彧明明带着笑,却让苏安希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边摇头微笑,一边上前两步想要把手上沾染的水弹到徐彧的脸上,却被他一眼识破,就着手上拿着的鱼竿把苏安希赶了过来,在单手一扯,人就被他和鱼竿控制住。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苏安希自知打不过徐彧,鸡蛋碰石头的傻事她可不做,不过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这事她觉得很合适。 “不闹了,钓鱼。”苏安希讨好的一笑,转身猫着腰想要从鱼竿下方溜出去。 徐彧伸手一捞,人撞进了他的胸膛,他凑到她耳边淡淡的一笑,口中的热气打在她的耳朵上,又痒又麻。 “刚不是挺能么?就这点儿出息,嗯?” 苏安希被徐彧带着沙糜的嗓音弄得浑身一个激灵,没出息就没出息,哪个女人受得住他这样撩人于无形的方式? 艹。 她暗自咳了咳,僵着板正的背脊,望着前方,正声道:“天快黑了,要下雨了,你就钓了一条鱼,好意思拿回去吗?” 徐彧在他身后沉声的一笑,这才把手里的鱼竿搁到她手上去,松开她,转了身,弯腰去取鱼食。 苏安希刚好捏着鱼钩,徐彧就过来了,握着她的手耐心的教他如何穿鱼食,缓缓如提琴般的声音,做事是一丝不苟的淡定模样,却让她看的出了神。 “帅吗?”徐彧低头勾唇笑问。 苏安希点头,十分配合,“帅。” 本以为苏安希会讥诮他,哪知道乖巧的顺着他的话就答了出来,倒是意外的心间猛地一滑,滑进了柔软的云端。 一切搞定,徐彧站在苏安希身后握着她的手把鱼线抛出去,然后把着她的手把鱼竿支好,这才不舍得放开她。 摸出烟快速的叼在嘴上,想要降降火,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拈走了。 苏安希顺手把烟夹在他耳朵上,警告他:“你平时在部队抽我管不着,在我跟前少抽。” 徐彧失笑的看着苏安希,听话的敬了个军礼,“是,首长。” “别瞎喊。” “是,媳妇儿。” “滚一边去。” “……” “哎哎哎,是不是鱼上钩了?” “嗯,美人鱼。” “……” …… 回去的时候,苏安希见到了吴亮了老婆袁惠,人如其名,特别的贤惠端庄,一点也不像这山区的人。 互相打了招呼,袁惠笑着一拍手,说案上还炖着汤,让苏安希当自己家,别客气,小跑着往厨房去了。 然后,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见到徐彧拽着他往屋里走,说让他去看他今天手工课上做的飞机。 徐彧人高马大,自然岿然不动,倒是拎着小孩指了指苏安希,“叫人。” “姐姐。”小男孩抬头看着苏安希,一双眼睛扑灵扑灵的眨着,晶亮得很。 “你是吴虑?” 吴虑点点头,“姐姐认识我?” 苏安希点头,瞥一眼徐彧,说:“你陪他玩吧,我去帮嫂子忙。” 徐彧把手上的鱼桶递给苏安希,“一会儿等我过来杀鱼。”“好。” 徐彧被吴虑拽走了,苏安希转身进了厨房。 吴悠也在厨房帮母亲做饭,她迈进厨房就问袁惠:“嫂子,有什么要帮忙的?” 袁惠见苏安希进来了,赶紧摆摆手笑道:“没什么要做的,别把衣服弄脏了。” “没事。”苏安希大咧惯了,没那些千金小姐的公主病,把鱼桶放地上,挽起袖子去帮袁惠摘菜,“都说当自己家别客气,你倒反跟我客气起来了。” 空气就此静止,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俩人,还没自来熟到说个没完。 直到徐彧进来,见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女生各自繁忙,弯腰拎着鱼桶说:“我出去把鱼杀了。” 说完也没等谁同意,就消失在门口。 袁惠瞥眼看了眼吴悠,对她说:“悠悠,你去看看你徐彧哥哥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吴悠点点头,用抹布擦了擦手,紧跟着走出了厨房。 苏安希偏头看了一眼袁惠,橘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不容仔细捕捉就能一眼看到她脸上那久经风霜的岁月痕迹,一条条染上时光的纹路。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独自一人要照顾婆婆,还要养育一双儿女,最难能可贵的是沉着一颗不变的初心,不抛弃不放弃,不埋怨不抱怨,实在是伟大。 袁惠偏头正好对上苏安希的目光,她倒是没闪躲,大方而诚然的一笑,说道:“嫂子你真伟大。” “有什么好伟大的。”袁惠也跟着笑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倒是你跟小徐,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总算还是走到了一起。” 苏安希倒是有点讶异的看向袁惠,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袁惠唇角勾着,特别婉约的女子,她侧眸看向苏安希,说:“悠悠跟我说了,他徐彧哥哥把安希姐姐带来了,一看到你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小徐对你念念不忘。” “为什么?” “你很漂亮。”袁惠见苏安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容更甚,“而且,我第一次看到小徐看你的眼神,那种爱一个人的神态是装不出来的。” 苏安希暗自点点头,轻声道:“我也很爱他。” 袁惠又敛眸去摘菜,一边摘菜一边叹了口气,说:“老吴去了以后,连个碑都不能立,老人家对这个耿耿于怀,大病了一场,那段时间我差点熬不过去,幸亏小徐,怕我们会被报复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山好水好,还在后院给老吴立了墓碑,事无巨细一直帮衬我们,这才慢慢的渡过了难关。” 手上的菜菜摘好了,袁惠递给苏安希一块赶紧的抹布让她擦擦手,而她则是把菜倒进水盆里,背对着苏安希。 苏安希靠着方桌擦手,听着袁惠开口询问:“我记得有一年过年我帮小徐接了个电话,是你打来的吧?” “嗯。”苏安希自嘲的笑了笑,说:“就是那通电话误会了他。” “可不。”袁惠笑出声,“那晚是我第一次看到一贯沉着冷静的小徐跟丢了魂似的,拿着手机拼命的打,那脸沉的哦比当时外面下的雪都还要冷,后来还是妈问的他,所以也是那天我们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是吗?”苏安希看到眼前的袁惠,突然觉得当年自己太冲动了。 袁惠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洗着才,继续笑道:“就那一年老吴的生祭,小徐过来,那晚喝了很多,就跟不要命似的,我们谁都劝不住,你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吧?” 苏安希摇摇头,“没有,他酒量蛮好的。” “是挺好。”袁惠顿了顿,转身看向苏安希,“两瓶白酒,一个人喝完了,一个大小伙子还是个铁血军人,躺在沙发上流眼泪,跟没关上的水阀似的,嘴里一直叨叨着你的名字,说你没良心,找了男人了什么的,哎,看的人倒是心痛,后来我们就没敢在他面前问关于你的事了。” 苏安希一听心里一默,应该是徐彧说的他曾经回去找过她,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时间段对上了,应该没错。 耳边突然有了袁惠压抑不住的笑声,“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把我们家全部的被子都叠了一遍,很标准的豆腐块。” …… 吴悠端着已经被凌迟处死的鱼摆摆进来了,袁惠让吴悠给她打下手,然后让苏安希先出去休息。 苏安希拗不过,自己也确实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出去了。 徐彧在压水井洗了手,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屋里走,背上突然贴上了一个柔软的身躯,他低头一看,一双手圈在了自己的腰上,风一吹都是熟悉的香味。 他伸手覆上这双纤细白皙的双手,勾唇一笑,嗓音低沉而温柔,侧头轻问:“怎么了?” 苏安希紧了紧自己的双臂,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柔声说:“就抱一会儿。” 徐彧拉着苏安希的手分开,转身,低头看向姑娘柔情似水的眼睛,猜测到嫂子肯定跟她说了什么,才突然这么的粘人了。 他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亲,语带宠溺:“嗯,给你抱一会儿。” 第四十六章 说抱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苏安希很快就松开了徐彧, 朝他笑笑, 又是一副满血复活的模样,“我好了。” “我有点没好。”徐彧只要在苏安希面前是真的毫无原则, 毫无脸皮。 苏安希被逗笑了,推着他往屋里走,一边推一边说:“你先进去, 我吹吹风就来。” 徐彧偏着头任由苏安希推他, 然后对她说:“别着凉了。”就自动往屋门口走去。 望着他高大挺拔如松柏一般的背影, 就想到了刚才。 刚才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屋子里轻洒出来的灯光正好晕染在他的脚下,那颀长而板正的背影却让她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耳边吹的风都是袁惠嫂子的话, 他因为她喝了两瓶白酒, 还哭了。 他那么刚毅不屈的人,竟然为她哭过。 胸膛里埋藏的那颗心就像是被细小的针头刺着挠着,心下一动,也顾不得这是别人家里, 就想过去抱他,于是就身体力行了。 等心中那股子刺挠过去以后,理智这才慢慢回归,她又迫不及待的松开了徐彧。 苏安希望着天, 无星无月, 黑幕幽深,她深吸一口气, 粲然一笑。 她曾经真挚的喜欢着那个翩翩少年,也曾经失去这份爱情,从执迷不悟到心海再无翻涌。 而今乃至于此生,于他,她只会义无反顾。 …… 饭菜都端上了桌,大家却都没有入座,就像是一个特定且习以为常的仪式感,苏安希总觉得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果然,吴悠扶着奶奶,吴虑跟在身后,往外走,袁惠则是从一屋里断了个竹篮子也跟着往外走,走在最后的徐彧顺手拎着桌子上的酒瓶子,含笑看了眼苏安希,拉着她的手也跨出了房门。 一行人绕到了屋子后面的院子,苏安希算是看懂了,这是要祭奠。 老人家照常唠叨儿子,自己走的急,苦了惠惠,袁惠总是噙着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温婉到苏安希都怀疑时间为什么有这么美好的人,而这么美好的的人为什么要失去最爱的人? 老的小的把话说完,袁惠一边烧纸一边闲话家常了几句,不忘带上徐彧还有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苏安希。 家人每天都能跟吴亮说话,所以也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这也算是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惯例,每一次都会留徐彧一个人跟吴亮说说话,男人之间的话,老弱妇孺自然自动退散屏蔽。 只不过,今天留下了徐彧和苏安希。 袁惠走之前对徐彧和苏安希说:“就别说太久,等你俩吃饭。” 徐彧点点头,“知道了,嫂子。” 袁惠走了以后,徐彧一边拧开酒瓶盖,一边笑着:“哥,我带你弟媳妇儿来了。” “哥。”苏安希也随着徐彧叫了一声,看向没有照片只有个名字的墓碑,继续主动介绍自己:“我叫苏安希,抱歉,现在才能跟你见面。” 徐彧把酒洒在墓碑上和地上,然后自己喝了一口,蹲下身子把纸钱递给苏安希,点燃往火盆里放,一边指了指墓碑台子上的鱼,说:“这鱼是下午钓的,新鲜着,多吃点……” 苏安希就默默的烧着纸钱,听着徐彧跟吴亮闲话家常,最后说了句生日快乐,把手里最后一点纸钱扔进了火盆。 纸钱烧完了以后,徐彧拉苏安希起来,说:“走了。” 本是被徐彧包裹着的手,拉着往外走,却突然被苏安希反手扣住,十指相扣,她看向徐彧,微微一笑,“我还有句话没说。” “……”徐彧点点头,没答话,被算子拉了回去。 苏安希端正的站在吴亮的墓碑前,郑重的开口,本是清亮的嗓音却带着无法言喻的尊敬。 “谢谢您。”最常见的三个字,却尤显得字字谨慎。 她自然懂,徐彧也懂,想必吴亮也能懂。 谢谢您,让他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徐彧暗自捏了捏苏安希的手,她重新绽开笑颜,对徐彧说:“走吧。” “嗯。” …… 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就跟过年了似的,气氛也特别的好,灯影摇曳下,老少中青的笑声不断。 所以时间也持续的挺长,吃完饭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 苏安希噙着笑听着吴虑讲学校里的趣事,不动声色的把手表露出来,胳膊搭在桌子上,-->>偏头示意徐彧看。 所以说默契,当苏安希把手臂搁桌子上的时候,徐彧就下意识的去看她,顺着她的眼神就看到了手表上的时间。 是不早了。 往常都是八点左右就走了,唯独没走成的就是喝醉了那回。 徐彧把最后一颗花生扔嘴里,顺手把花生壳扔桌子上,拍拍手,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哎哟,这一聊都这会儿了。”袁惠看向两人,提议,“你们明天要没事的话,今晚就别走了,太晚了,山路不好走。” “不用了,嫂子。”徐彧起身,看了眼苏安希,“她明早还有工作,这路我开的惯,放心。” 苏安希跟随着徐彧起身,倒是把袁惠的话给听了进去,来的时候她虽然睡了一路,不过也知道那条山路蜿蜒崎岖,白天尚且不好开,何况还是夜里。 “我给领导去个电话,没事。”她拉住徐彧,望着他,一脸没关系的笑容。 徐彧勾着笑看着苏安希,确认的问:“真想留下来?” “嗯。”苏安希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早还可以看日出。” “成,听你的。”徐彧宠溺的揉了揉苏安希的发顶,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担心他开夜车呢? 不过此话一出,老太太就特开怀的笑出了声,老奶奶般慈祥而暧昧的笑容配上意味深长的话语,66的一逼。 “安希啊,咱们这小徐以后绝对是个软耳根子哦!” 徐彧不置可否的点头,语气悠然,“可不是,以后我要被欺负了,伯母您可要给我做主。” 苏安希暗自踩了徐彧一脚,对上徐彧微蹙了一下的眉头和含笑的深眸,脸上染着嫣然红晕,自己的耳根子却烫了起来,还得强装镇定。 她随即弯唇一笑,却抑制不住那笑容里流淌出来的蜜糖,开口对袁惠说:“嫂子,我帮你收拾。” “哎,好啊!” 袁惠看着这小两口暗地里的互动,也是随之一笑,有些开心有些黯然。 开心是终于看到徐彧这小伙子跟爱的人重归于好。 黯然的是,如果吴亮也在那该有多好。 …… 徐彧帮吴悠和吴虑检查完作业,见老太太在看电视很是识趣的没去打扰,撩开门帘往外走。 一走出来,就看见站在院子门口手里握着电话在打的苏安希,就那么恣意的倚在门框那儿单腿在地上踢着。 他垂眸挠了挠眉毛,淡然一笑,随即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 就这么瞧着姑娘的背影都觉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似的,有毒。 山里信号不太好,电话偶尔会断断续续,幸好在信号好的时候跟张副院长交代清楚了,后来还被张副院长调侃,苏安希借口信号不好挂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给廖志平的,跟他说了话就觉得自己这电话绝对是打错了。 廖志平什么都没关心,就关心了一件事:“这么说,你俩今晚得睡一屋?” “神经病。”苏安希立刻反驳,“人家一大家子老小,你瞎扯个鬼啊!” 廖志平呵呵一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苏安希,你都说了人家一家子老小,能单独给你俩腾两间屋出来?而且你俩又是男女朋友,正直壮年,干柴烈火……” 苏安希被廖志平这么一说,觉得也对,她一噎,咳了咳,换了个耳朵听,“而且,你住院你家徐彧不也陪床了,你以为我会大惊小怪,你俩都旱了这么多年了,我是个男人太懂了,你该不会这会要跟我探讨两性问题吧?” “挂了。”就不该打这个电话,手贱。 “良辰美景。”廖志平笑的淫/贱,“毕竟是人家家里,隔音不?哦,对了,准备那玩意儿没,别搞出人命了。” 苏安希气笑了,对着电话就嚷嚷:“廖志平,你他妈有病吧?我从头到位有说过我要跟徐彧睡么?你这脑子也太有戏了吧?” 撂完话,她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断,实在是哭笑不得。 与此同时,更哭笑不得的来了。 徐彧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淡风轻却别有意味。 那低沉的嗓音比这夜色更浓,比这天际更沉,比这灯光更暗。 “苏安希,我以为你这么积极的想要留下来,就是为了跟我睡。” 苏安希:“……” mmp,每次都能听见关键词。 47 苏安希当了多年的急诊医生,练就了一身快速转换情绪的功能, 哪怕是被抓了包, 哪怕是被捉住了痛脚,也能够迅速的转变换场地, 并且装的若无其事。 一如此刻。 她暗自沉一口气转身,抬头对上徐彧那双深邃而幽亮的双眸,笑容自然的挂在脸上, 一双晶莹的眸子里却隐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利。 她不疾不徐的抬起双手环抱于胸前, 仍旧恣意的依靠在门边, 唇角弧度勾翘完美,配上一声哼笑,“听墙脚听得很爽?” “爽。” 徐彧瞧着苏安希前一刻明明被他的话一怔, 此刻却故作潇洒的模样不由的一笑, 走上前。 苏安希见状眼仁一瞪,明显的往后一撤,背脊却抵着门般,实在是退无可退, 见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不疾不徐的笑问:“躲什么?” “脚滑。”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徐彧双手撑着门板两侧,来了个彻底的门咚,低头瞧着身前的姑娘, 嗓音也低了下去, 如这山里缭着雾气的迷离和性感,“害羞了, 嗯?” 苏安希一听这才真的是要脚滑了,岂止是脚滑,还连带着腿软。 妈的,这气氛说实话她真的有冲动把他就地□□了。 “够了啊!一会儿嫂子出来看见我们这样合不合适。”苏安希双手把着门板稳住阵脚,昂扬着脑袋,滚了滚喉咙,低声警告。 乌鸦嘴天生有一种魔力,不分白天与昼夜,你说啥就来啥。 话音刚落,袁惠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边理着袖子一边下意识的偏头。 这一偏头,咳,就这么好死不死的瞥见了院子门口的俩人。 苏安希推开徐彧,徐彧倒是特自然而然的挺直了背脊,一脸的淡定。 苏安希咂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死了。 袁惠却蓦地一笑,对两人摆摆手笑言:“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啊!” 说完,袁惠便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苏安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抬眼瞪徐彧,“你干的好事。” “嫂子是过来人,人家懂。”徐彧也顺着往门栏上一靠,干脆跟苏安希面对面,勾起一边嘴角痞气一笑。 “我又不是过来人。”苏安希扯扯嘴角,“我还要脸。” 徐彧掀眸,笑得意味声长,“想成为过来人?我想我能帮上忙。” “呵呵……”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说完她抛下徐彧往院子里走去,徐彧暗自勾鼻沉声一笑,也迈步跟了上去。 …… 徐彧虽然有时候挺口无遮拦的,又喜欢在苏安希面前说荤话,挑逗她,逗得她脸红心跳才开心。 不过正儿八经的时候也是相当有分寸的。 袁惠是真的打算把她那屋腾出来让徐彧和苏安希睡的,苏安希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彧就否定掉这个安排。 “不用了嫂子,我当厅长,苏安希跟你睡就行了。”他做出了新的安排。 “你这人高马大的,行吗?”袁惠不由得问道。 “没问题。”徐彧笃定的点头。 “好吧。” 袁惠虽然嘴上没说,心如明镜。 她自然明白徐彧的用心,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想怎么样都行,就算她这个嫂子再不介意,他也时时刻刻得为人家姑娘着想。 这小子,实打实的好男人。 外面的雾气越发的浓重,温度也持续走低,老的小的都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苏安希洗漱完,穿着袁惠给她找的衣服站在客厅的沙发处出了神,徐彧那腿长脚长的怎么睡啊? 徐彧也洗漱好了回来,就看着苏安希站在客厅发呆,他伸手抹了一把头发,踱步走了过去,凑到他耳边,低语:“真想跟我睡?” 苏安希浑身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偏头抬抬下巴,睨他一眼,“别闹,你这睡得着吗?” “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也能睡,这个算好的了。”徐彧说着过去扯开被子,见苏安希还站在那儿,伸手掀眸一笑,“过来坐会儿。” 苏安希无奈的一笑,走过去就着徐彧扯开的被子,坐了过去,被子搭在她的腿上,她伸手理了理,瞥一眼徐彧,嘟囔着:“其实嫂子都不介意,你干嘛要当厅长,也不是没睡一起过。” 徐彧伸手捏着苏安希的手指头把玩着,轻声一笑,柔声道:“就算再怎么熟,也是别人家,一家老少,不好。” “那你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怎么,真期待了?”徐彧一脸坏笑浮于面上,嗓音也是沙哑而低沉的诱惑。 苏安希白他一眼,“鬼才期待。” 徐彧笑容渐深,满目柔情,伸手理了理苏安希额前的碎发,凑到她耳边,说:“我怕我忍不住。”nbsp;苏安希:“……”被突如其来的话风吹的是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回应。 徐彧见苏安希红了的脸蛋,伸手在那团红晕上轻轻的抚摸,声音越发的沙哑,“还有,隔音效果真的不太好。” “我去睡了。”再被撩两下,她是怕自己会扑上去。 徐彧看到苏安希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舔了舔下唇,不由得失笑。 他们的第一次,他希望至少是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发生,在别人家里像个什么样?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反正要的从来就是她,又何必急在一时。 …… 苏安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手机在振动,因为长时间需要出急诊,手机振动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警报,哪怕睡得再熟也能有所察觉。 她侧身瞄了一眼还在睡的袁惠,伸手去够手机,一看来电是徐彧,再看时间,还不到五点。 苏安希幅度极小的接通,四周静谧到都能听见手机电流的声音,她轻轻的‘喂’了一声。 徐彧的声音从听筒里穿了过来,带着特属于他的低沉的嗓音,对她说了两个字:“出来。” 苏安希不明所以,那头已然挂了电话,她再次回头看了眼袁惠,见她翻了个身继续睡,这才下了床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拉开门闩,又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这才走了出去。 徐彧站在客厅守株待兔,见苏安希出来了,这才拎着一张毛毯走过来把她围了起来。 “干嘛呀?”苏安希看着徐彧把毛毯围在她身上,不明所以的低声询问。 徐彧拢了拢苏安希领子处的毛毯角,示意她:“捏着,别掉了。” 苏安希听话的伸手捏着,然后整个人都被徐彧长臂一捞搂在身侧,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走。” “去哪儿?” 徐彧淡笑一声,“不是你嚷着要看日出的么?” “哦。”好像是说过,她偏头抬眸,“我没嚷嚷。” “雾气大,别说话。”徐彧开口命令。 …… 苍穹尚未变色,雾气尤显氤氲,让人辨不清方向,却愿意迷失在这暗晨之中。 站在山崖边上远远眺望,四周缭绕如仙气袭来,仿若下一秒就能遇见腾云驾雾而来的九天仙人。 冷,比刚才在吴家那块地冷多了。 苏安希瞧着徐彧身上也就一件T恤一件薄外套,拉开毛毯望着他,“冷,进来。” “我不冷。” 这话是实在话,他这体格被锻炼的对冷已经有了抗体,想当初搞训练,在雪山上打赤膊负重不也过来了,这点冷对他来说真的是小意思中的小意思。 “我冷。”苏安希盯着徐彧昂昂头。 毯子是单人毯子,徐彧加进来的话就不够了,她知道,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至少在她跟前她不想他扛着。 “冷还打开,快拢好。”徐彧说着去帮她整理。 苏安希摇摇头,难得孩子气的扑闪着大眼睛,要求道:“抱我。” 徐彧无奈的一笑,反正他拿她是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扯着一边的毛毯把自己带进去,另外一只手揽着苏安希的肩膀一带,姑娘整个人都拥进了他的怀里。 苏安希搂着徐彧的窄腰,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毛毯裹着他俩像一对连体婴,她满意的抬头瞧着徐彧,笑道:“暖和了。” 徐彧但笑不语,可那盯着苏安希的双眼里溢满了宠溺之情,他紧了紧手臂,笑问:“现在呢?” “特别暖和。”苏安希勾唇笑了起来,灿烂如花,那双眼睛晶亮如水,灿若星辰。 特别暖和,身体和心都特别暖和。 渐渐地,浓雾散开,银灰色的轻纱帷幔处山峦迭现,东边的山顶已经放白,万籁寂静,只等一缕光线冲破纱雾,夺冠而出。 “出来了。”苏安希回头兴奋的喊着,一抹红光游出了地平线,缓缓的冒出了头。 徐彧也跟着看去,日出他看了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的美,美到惊心动魄,美的荡气回肠。 “很美。”他喃喃自语。 “徐彧。”苏安希骤然回头,低头瞧她。 “嗯?” 苏安希双手搂住徐彧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辗转片刻,她松开他,一双被他吻的红嫩的嘴唇张口说话:“听说日出时拥吻的情侣会白头偕老的。” 徐彧一听很是认同的点头,搂住苏安希的手往上一带,低头一笑就咬了下去。 唇齿嘶磨吞噬时,他那沙糜的嗓音从齿缝中流了出来,带着不容抗拒,“那得亲到太阳停稳了。” 苏安希唇角勾勒着笑,动情的回应着男人的拥吻。 徐彧,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第四十八章 两人吃了中午饭跟吴家一家人道别,打道回府。 苏安希一如既往的窝在副驾上睡觉, 徐彧也没打扰她, 早上起得早,一上午都瞧着她哈欠连天的, 也就放缓了开车的速度。 回到方泉市已经是五点多了,一进城苏安希就醒了。 “累不累?”苏安希微微坐直,拧开矿泉水递给徐彧, 关心道。 徐彧单手接过矿泉水, 喝了两口, 还给苏安希,勾唇一笑,“还行。” 苏安希也喝了口水, 拧好瓶盖放好, 侧过身伸手在他肩上捏了捏,故意操着一口港普,问:“老板,这手法您还满意吗?” 被苏安希松了松肩膀是挺舒服的, 又听见这丫头跟他开起了玩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随即瞥他一眼。 “不错。”他顿了顿,一脸坏笑, “小妹, 听说你们这种搞按摩的都有那种特殊服务。” “不好意思哦,老板。”苏安希戏瘾上来了, 逗逼起来,“我们这里的特殊服务要价很高的,虽然老板您这皮相还过得去,但是我们毕竟是做生意的,讲钱。” 徐彧轻笑一声,持续配合,“那要多少钱才开工?” 苏安希哪里知道要多少钱,随手比了个数字,“这么多哦!” “成交。”徐彧完全是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 “这就成交了?”苏安希往椅背上一靠,恢复正经的口吻,笑道:“按照剧情,你至少要讨价还价一下啊!” “不用。”徐彧看了一眼苏安希,笑容更甚,“值。” 苏安希噗嗤一笑,浅白徐彧一眼,叨叨一声:“没劲。” “想吃什么?”徐彧笑问。 “糖醋排骨,土豆烧牛肉,清炒西蓝花……”苏安希掰着手指说了一堆,确实很怀念这些家常菜。 徐彧笑而不语,方向盘一打,继续在道路上驰行。 “要去哪儿?”苏安希见这条路跟医院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不由的开口询问。 “买菜。”徐彧语气淡淡,回答瞬间抽空瞧了眼苏安希。 苏安希一听整个人精神了起来,确实反问:“买菜?” 徐彧点头,“不然呢?你以为这些菜会从天而降?” “你会做?”苏安希忙问。 “嗯。”徐彧点头。 “在哪儿做?”苏安希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老蔡那儿。” 徐彧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苏安希的后脑勺,回答她:“我家。” “你家?”苏安希整个人侧过身看向徐彧,她一直以为他住部队,确实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有房子。 “很稀奇?”徐彧倒是被苏安希的反应逗笑了,解释房子的来源,“邱东远结婚那会儿被他忽悠跟着买的,两对门,不过我很少住。” 苏安希倒是扯了扯嘴角,“你像是被忽悠的到的人么?”她才不信。 徐彧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把着,偏头看了看后车镜,变道,须臾片刻才开口说道:“前几年房价低,但凡有点经济实力的都买了,毕竟在这说不定就是大半辈子,家里人又不是说随军就能随军的,有个房子,家人过来探亲始终还是方便的。” “也是。”苏安希很是认可的点点头。 吉普停在了菜市场外面的停车位,徐彧拉上手刹,说:“到了。” 于是,两人下车进菜市场去买菜,这个时候菜没有早上的新鲜和有选择性,于是两人买完了,再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干货。 苏安希想着徐彧难得回去,家里一定没有调味料,一问之下,还果然是,她又特别细心地去拿各种调味料。 “你休假不回家的吗?”苏安希把最后的调味料放好,跟着徐彧走到了生鲜区,倒是好奇的一问。 “要回。”徐彧一边推着手推车,一边伸手选择做菜需要用的食材,一边继续说:“我一个人很好打理,要不去老蔡那,要不就去邱东远家里蹭饭,要不在家煮个面也是一顿。” 苏安希一听,果然是单身汉的日常,笑着讥诮:“你这爱蹭饭的毛病也是一点没改啊!” “以前上你家蹭饭,那是因为想见你。”徐彧说着伸手将苏安希搂过来,低头浅笑一声,“不然你真以为我那么爱吃你家的饭?” “我怎么知道你从小就对我不轨。”苏安希嘴硬,心却柔软,干脆伸手搂着徐彧的腰际,抬头看他,调侃:“从小不正经变成了老不正经。” 徐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干脆低头去亲苏安希,被她躲开了,他把人捞回来,低笑:“你不就喜欢我的不正经,嗯?” 苏安希:“……” 这话不太好接。 …… 结好了帐,徐彧牵着苏安希去拿车,两大包食物扔进后车座,苏安希一看天边的晚霞,斑斓夺目,流云缱绻,再看看拉开车门招手叫她上车的徐彧,随即莞尔一笑。 这样一起能上下班,下班后一起去买菜回家做晚餐,不想在家里吃就出去吃-->> 然后可以顺便看场电影的生活真好。 简单而平凡,朴实又温馨,是都市中很多恋人最平常不过的生活。 可是,于她和徐彧而言,这样的生活却是无比的奢侈。 因为他是国家的儿子,肩负着国之重任,拥有着不平凡的责任和义务,守护的是大家,而不是小家。 “还不上车?”徐彧拉开车门伸手在车顶上敲了敲,看向苏安希。 苏安希思绪回转,笑着拉开副驾的门,紧跟着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 吉普开进了一个多层小区,这里的地形电梯公寓不多,不过眼前这种多层的小区却不少,也没什么特色,清一色错落有致的五层楼宇。 刷了门禁,档杆抬起,车子一咕噜的开了进去。 徐彧熟门熟路的把车停到车位上,下车去后车座拎口袋。 苏安希也过去帮忙,徐彧顺手把一袋薯片递给她。 “给我这个干嘛?”苏安希虽说不明所以,可还是下意识的去接。 徐彧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对她说:“给你吃着玩。” 苏安希哑然的眨了眨眼睛,现在算什么,哄小孩? “谢谢爸爸。”苏安希恶趣味不经大脑张嘴就来,拆开口袋就吃了起来。 夜还没黑下来,路灯早已提前上岗,灯影绰绰下两个影子挨得很近,长长的被拉伸着。 徐彧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重复苏安希的话:“爸爸?” “叫着玩玩,你应该不懂吧?” “有特别的意思?”徐彧是真不懂。 “没有啊!就是尊称。”苏安希暗自吁了口气。 徐彧偏偏头,“走吧。” “哦。” 苏安希也料到徐彧肯定是不太懂这些网络语言背后的意义,这随口一句的话也就这么翻篇了。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会自食恶果,被眼前这个男人按在床上,让她叫爸爸。 …… 徐彧家在一楼,他开了门率先进去摁开玄关的灯,把口袋放在柜子上,弯腰拉开鞋柜找了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扔地上,“穿这个。” 苏安希点点头,把薯片袋子和包都一股脑的放在柜子上,换上拖鞋,反手关门。 徐彧拎着东西进厨房,苏安希拎着薯片一边吃一边转了一圈,房子还挺大,两室两厅,她走到客厅,拉开门,眼前一亮。 居然还有个小花园,花花草草都还新鲜着。 苏安希见徐彧走到客厅,转身故意一副质问的语气:“你不是很少回来吗?家里这么干净?花花草草也像是有人照顾?老实交代,藏人了?” “藏了个保洁阿姨。”徐彧白她一眼,继续去玄关拿剩下的袋子,空闲的手朝着苏安希勾了勾,“过来打下手。” 苏安希一边走进来,一边埋怨:“哪有让客人打下手的道理。” 徐彧剑眉星目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拎着苏安希的领子就往厨房走,客厅里留下了男人低沉的回答:“女主人也算是客人,嗯?” 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苏安希看着徐彧忙碌,她会的菜式是女人应该都会,无非就是番茄炒蛋和炒土豆丝,其他的她只会吃。 不过徐彧的一番游刃有余的架势,倒是让她大开了眼界,真不是说说就好,是真的有真材实料。 不端枪变掌勺,依然帅气凛然。 “徐叔和来来来过吗?”苏安希靠着琉璃台,望着徐彧挺拔的背脊问道。 “第一年倒一起来的,那会儿没这房子,后来你也知道来来因为妈的事心里一直埋怨爸当年没努力挽救他们的婚姻,我不在家了她也呆不住,出了国,我跟那丫头这些年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后来买了这房子,徐来倒是没来过,你徐叔一年能过来两次。” 苏安希一听沉吟了几秒,笑脸倒是敛了起来,看向徐彧,有些明知故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渝江?” “回过。”徐彧切菜的手一顿,又继续哒哒切起来,云淡风轻的说:“只不过你不在。” “明显躲我了?”苏安希哼哼一声。 徐彧的笑声传来,语焉不详,“我以为你躲我。” “谁知道你回来了?”苏安希嗤之以鼻,“你的好兄弟也从来不在我面前说你的事。” “这些年大家都忙,怪不得谁。”徐彧把切好的菜有条不紊的放进盘子里摆好,那摆盘的样式特别能治愈完美主义者。 苏安希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徐彧的背影,唇角紧抿,嘴角一松,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欠谁的。” 徐彧听着苏安希这一句话里有话,貌似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他搁下菜刀,转身看向她,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苏安希放下手里的薯片,抬眸看向徐彧,她澄澈的双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对他说:“我知道,其实,你不姓徐。” 第四十九章 暖白的灯光下姑娘的皮肤像是镶嵌在瓷器里的白玉石,白皙透亮到泛着莹莹光辉, 夺目而靓丽。 而她那双浸了水光的双眼有些忐忑的垂了下来, 突然就不敢跟眼前之人对视了。 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知道?”男人那明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却浅淡的像是随意用指尖勾起了一根琴弦,根本听不出情绪。 苏安希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像是在家里捣乱被主人教训的抬不起头的小狗狗。 徐彧往苏安希跟前走去, 他的拖鞋落在了她的眼眸里, 头顶是男人漫不经心的询问声, “怎么知道的?” “几年前,我爸跟徐叔在书房聊天,我听了墙角。”苏安希老实交代, 此刻倒是敛去一身锋芒, 乖巧的不像样。 具体是几年前她不太记得了,那天有份病例报告落在大院的家里,她抽空回去拿,经过书房的时候刚好听见了徐承运说起徐彧的事, 说别看以前吊儿郎当的,骨子里那股热血还是继承了他的亲生父亲。 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手里的文件被惊的掉了一地, 而她却立在门边一双腿像是灌了铅, 迈不动一步路。 直到苏执良听到动静拉开门看到蹲在门边一页一页拾起文件的苏安希,这才明白刚才的对话女儿听见了。 而当时父亲和徐叔也没跟她具体解释有关徐彧的身世之谜, 徐承运只是蹲下身来帮着苏安希捡起最后一页纸,递给她时对她说:“孩子,这件事你就当没听见过,能答应我吗?” 苏安希是真的想当做没听见过,她点点头接过来,可还是没忍住问了徐承运一个问题:“徐叔,徐彧他……知道吗?” 得到的是徐承运很是肯定的答案:“知道。” 回去的路上她车开得很快,耳朵里反反复复都是听到的那句话,最后她把车停在马路牙子边,仰着头自嘲的笑起来,笑自己跟徐彧都老死不相往来了,干嘛还因为他的身世而乱了自己的心律。 调整好心态,她重新开车汇入车流。 至此,这件事就像是在她心底某处上了一把锁,正如徐承运希望的那样当做什么都没听过,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也没想到,此刻面对徐彧,谈起了徐承运和徐来,听他说起了他的母亲,那道早被她上了锁的盒子被他这把无形的钥匙给打开了,将早已应该忘记的秘密拿了出来。 “我亲生父亲是个英雄,但我始终也是徐家人。”徐彧这话虽然听上去云淡风轻,可是却能听出字里行间的认真和笃定。 苏安希抬头看他,见他面色如常,由始至终乱了心的人好像都是她,她怕她提起他的身世他会不开心,然而并没有看到他俊颜上那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得以安然而落。 “你不会是从小就知道吧?”既然看出他对身世也没什么排斥的,自然想要知道的更多。 徐彧摇了摇头,看向苏安希,“如果真的从小就知道,就不会那么混,至少也得好好学习来报答我爸的养育之恩。” 苏安希觉得徐彧说的也对,小时候他这个混世魔王还真是挺混账的。 “那是什么时候?” “你提议让我复读那天。” 徐承运一直把徐彧的身世瞒得很好,除了苏执良没有人知道当年崔之玥是怀着别人的孩子嫁进了徐家,这是一个秘密。 可是因为徐彧高考的体检报告让他起了疑,他私下做了DNA比对,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徐承运的亲生儿子。 后来他拿着报告单去部队找徐承运,那天就是苏安希等了他一天的那一天。 徐承运承认了,也告诉了徐彧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那个每年徐承运都会单独带他去祭拜的战友。 他也没跟徐彧说的太多,只是告诉他不要有负担,不要胡思乱想,无论如何他都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点谁都别想改变。 不过这件事始终需要消化,所以那天他见到苏安希时情绪因为受了影响,并不太好。 可是看到她处处为他考虑,关心着他,本来乌云密布的心瞬间在她这里就雨过天晴了,以至于他最终说出了让她喜欢他的那种话来。 苏安希一听,想起当年那个暑假黄昏徐彧的态度,恍然大悟,“难怪�-->> 易芫醯媚愕笔惫止值摹!� “其实我该谢你的,苏安希。”徐彧眸色一深,静静的看着苏安希,语气却如流水般自然流淌下来,“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叨叨,我可能得钻一阵子牛角尖。” 这突如其来的正经让苏安希有些吃不消,这男人是真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又带着深情的模样看人,最让人受不了,总会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 “那,来来知道吗?”苏安希转换了话题。 徐彧摇了摇头,苏安希刚才因为他刚才的话眼底突如其来的一片兵荒马乱被他尽收眼底,他勾唇一笑,“没打算让她知道。” 苏安希暗自点点头,滔滔不绝起来,“可是,这次来来回来感觉跟徐叔还是不怎么对付,她回来后第一次到医院来找我,我特地借口说回大院换衣服就想让她回家看看,她却隔着马路就让我停车,宁愿在马路边上等我。” “这丫头性格随我爸,又倔强,心思又重。”徐彧想起徐来的倔强也是没办法,他揉了揉苏安希的发顶,对她说:“有机会我会跟她好好谈谈。” 苏安希沉吟了片刻,“嗯,总之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肩上扛着多少重任,你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徐彧。”说着她突然张开双臂,噙着灿烂的笑脸望着对方,“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徐彧被苏安希这一番言行举止搞得难得腼腆的轻咳一声,而后跟着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就伸手抱住了他的姑娘。 苏安希收紧手臂,踮起脚尖,下巴搁在男人宽广的肩膀上,贴着他坚硬而壮硕的身躯上,能感受到两颗心在彼此的胸腔里共同起伏跳跃着,无以言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徐彧搂着苏安希的双臂紧了紧,在她面前他总是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放松下来,不管不顾。 她说的对,他是她的,而她也是他的,这样就够了。 抱了好一会,徐彧蓦地松开苏安希,一言不发的转身继续切菜。 这下换苏安希茫然了,刚才还情意绵绵,温馨画面的,怎么瞬间就转换频道了? 她凑到徐彧身旁,莫名其妙的询问:“我不是又得罪你了吧?” 徐彧切菜的手一顿,瞥了一眼苏安希,哑着嗓子警告:“如果你想平平安安的吃上这段饭,最好别再招惹我,嗯?” 苏安希一听徐彧的声音哑的不行,再条件反射的瞄了一眼他的裤裆,脸上不受控制的升起了温度。 她闭嘴一噎,退后,离他远远的站在安全的位置,这才不紧不慢且不要命的开口调侃他。 “你怎么这么容易一点就着啊!” 徐彧哼笑一声,把手里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拍,转身勾起一侧嘴角,眯了眯眼睛,浑身都散发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气息。 他朝她勾勾手,一字一句,沉着的声线带着零星的牙咬切齿。 “过来,让我教教你什么叫一点就着。” 苏安希摇头摇成拨浪鼓,拎着薯片袋子就跑出了厨房。 徐彧盯着早已没有人影的门口失神几秒,又蓦然失笑。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跟她密不可分,而这辈子能带给他安稳和幸福感的人也只会是她。 …… 徐彧从厨房出来找了一圈苏安希,看见花园有灯光闪烁,柔亮而静谧,他踱步走了过去。 橘黄的光圈之下,吊床上的姑娘手上还抱着薯片,却阖上眸子似是睡着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半隐在灯影里,整个人婉约而动人。 他走过去,俯身低头,在她还残留着薯片渣滓的嘴角亲了亲,又移正位置,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见姑娘扇着浓密的睫毛微微睁眼,这才慢条斯理的松开她。 “吃饭了。”徐彧双手撑在吊床两边,把苏安希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下,轻言细语的对她说。 苏安希勾唇一笑,一只手平摊在徐彧眼下,晃了晃白皙的手背和纤细的手指,却是女王般的命令,“抱我起来。” 徐彧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坏笑,就着她的手往上一拉,随即一委身,直接把苏安希扛在的肩上。 耳边是苏安希的惊讶的叫喊声:“徐彧,你快放我下来。” 徐彧一手拍在她屁股上,把人往里扛,低笑的嗓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警告:“再乱动,老子就地正/法。” 50 半吊在徐彧肩膀上的苏安希听到这句警告,老实了。 徐彧见苏安希不再乱动了, 这才站定脚步把她放了下来, 看着姑娘因为倒吊而涨红了的脸,倒是扯着唇角笑了起来。 苏安希见徐彧笑的挺开怀的, 也跟着皮笑肉不笑起来,勾着嘴问:“不是吃饭么?” “去端菜。”徐彧朝苏安希偏偏头,自己率先转身往厨房方向进发。 谁知道, 下一秒暧昧而安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啪’的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男人浑身为之一僵, 愣怔在原地。 他就这么看着如泥鳅般从身边往厨房溜去的那抹背影,哭笑不得,所以刚才他是被她反偷袭了? 很好, 真是长大本事了。 苏安希立在琉璃台旁边心跳如雷, 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刚才是被他扛着血气上涌,所以脑子不清晰,才会拍他的屁股。 不是出于本意, 没有经过大脑,纯属手欠。 但是,她似乎忘了,有句俗语叫做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顺了口气端着香喷喷的菜闻了闻, 特别心满意足的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无心之失’, 全情投入到了美食中去。 谁知道一转身,手里的美食就被一只大手夺走, 耳边是盘子撞击琉璃台发出的清脆响声。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双手就被反剪在身后,瞬间就被单手桎梏住,后脑勺被另一只大手兜着往前带,近在咫尺的眉眼像是晕不开的墨,鼻息间是男人浅浅的烟草味和清冽的男人味混着一丝丝的油烟味。 淡淡热气打在她的鼻尖又酥又痒,男人沉黯的嗓音却传入耳廓,一字一句字正腔圆:“还有这爱好,嗯?” 苏安希腰际磕着琉璃台的边缘,有些硌得慌,她动了动,动不了,下意识的眉头微蹙又舒展开来,虽然笑容里是讨好,语气里却是理直气壮:“一人一次,很公平。” 徐彧把苏安希刚才的一系列反应都尽收眼底,一转身,自己虚靠在琉璃台上,两条大长腿分开,把苏安希直接摁进他的双腿间,再往里收了收,紧贴着她双腿两侧,仅够他一个人站立,这才哼笑一声。 “这锱铢必较的报复心还挺重。” 苏安希认可的点点头,“确实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 “那以此类推的话……” 徐彧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坏笑,扣着苏安希的后脑勺往前一摁,随即一低头就攫住了她的唇瓣,吸吮着,一下一下呼吸越发的深重。 就在这时,他突然松开了她,盯着起伏不定,呼吸紊乱的苏安希,迷离的音色在这十几平米的空间里缓缓奏响。 “依你的报复心,是时候该你以牙还牙了。” 苏安希咬唇一笑,凑上去咬住徐彧的薄唇。 他慢慢的松开的了桎梏在姑娘身后的手,一把揽着她的纤腰更为往前的带着,而被吻得情动的苏安希自然而然的去搂住徐彧的脖子,更为亲密的与他贴在一起,小舌缠绕在一起,搜刮彼此齿间独属于彼此的味道,再讲两种不同的味道合二为一。 苏安希被深吻的乱了呼吸,他的大手在她腰间游弋,灼烫了她的肌肤,唇齿间是她断断续续的婴宁声。 她缓缓睁开双眼,微微的松开他,见他掀开眸子满眼如还未开天辟地的混沌,心中一动,柔声问他:“还吃饭吗?” 徐彧勾唇一笑,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欲望,搁在苏安希腰间的大手用力一揽,转身就把她放在了琉璃台上,换他整个人立在她的身前,捏着她的下巴毫不犹豫的重重吮了上去。 “吃你。”早已吻热的薄唇沿着她线条流畅的颈脖一路吻至她的耳畔,他嗓音嘶哑性感,舌尖在她耳垂上一舔,见她微微瑟缩,瞬间而后的白嫩肌肤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由的轻笑,随即问完后半句话:“好不好?” 苏安希早就被徐彧给撩的受不了了,这种情况还拒绝的话绝对是性\\冷淡,显然他们两个干柴烈火越燃越旺,谁也没办法拒绝身体最真实的渴望。 她点点头,伸手板正徐彧的脸颊,望着他英俊而柔情的脸,明明自己的脸红的滴血,却还要在这个时候女王一把。 “早就想睡你了,你说好不好?” 徐彧神色深沉如海,连带着笑容都让人沉沦,他点了一下头,没答话,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苏安希好不好。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彼此最诚挚的邀请,徐彧一边顺着耳朵一路蔓延,每一寸肌肤都不舍得放过,搂着她腰上的手也不满足于浅尝即止,而是沿着衣摆越发往上攀爬,感受着怀里姑娘时刻因为他的触摸而微微颤栗,重新吻上她早已被他啃噬红肿的嘴唇。 大手覆上她胸前的饱满,轻轻的揉弄着,耳边是姑娘从他口中泄露出来的呜咽声,他轻言调戏,“这么敏感?” 苏安希一顿,上牙咬他。 就在此刻,门铃响了,伴随着拍门声。 两人像是被点了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门铃声还在持续的响着。 “谁啊?”苏安希轻声问道。 徐彧缓了缓浑身的燥热,让那股子欲望慢慢退去,这才有些烦躁的挠挠头发,转身出去开门。 苏安希回头看见徐彧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暗自一笑,跟着跳下琉璃台,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重现扎好头发,这才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一走进客厅就傻眼了,邱东远和一个女人站在徐彧面前,看到她也是一惊:“苏……苏医生?” “邱指导-->>员?”苏安希扯出一个自己也不知道得不得体的笑容,突然想起徐彧说过他跟邱东远买的两对门,所以这是邻居来串门了? “进来坐。” 徐彧邀着两人进屋,四个人坐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很是微妙,又有些,嗯,尴尬。 邱东远就打量了一眼苏安希……的嘴,好像就猜到了什么,有些不太自然的哈哈笑道:“那个,介绍一下这我媳妇儿,邓洁。” “嫂子,你好。”苏安希微笑的跟邓洁颔首打招呼,“我叫苏安希。” “我媳妇儿。”徐彧坐在苏安希身边,单手搭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的补这句头衔,却隐藏着一丁点的骄傲。 邓洁在民政局专门搞结婚的,这点眼力界儿还是有的,刚才徐彧开门不似往常那般淡定随和,反而有一丝丝的不耐。 而后看到走出来的这位漂亮的姑娘,再瞧瞧小姑娘脸上的绯红和嘴上的红肿,坐定以后,又听到这么一出话语,一切就呼之欲出了,她跟老公这是打扰了人家啊! 显然邱东远早就看出来了,看了眼两人,问:“吃饭了吗?” “正准备吃。”徐彧勾唇淡笑,却意有所指,“你们就来了。” 这顿埋怨邱东远哪里听不出来,他依然噙着笑容,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抽抽,“你嫂子说听见你家有动静,又看见你家花园的灯亮着,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过来看看。” “就是。”邓洁也笑,这夫妻俩笑起来一个样,特别有夫妻相,脱口就来:“主要是听见你家里有人叫了几声,也不知道你回来了,就怕是有什么事。” 刚开始听见声音真是好心过来瞧瞧,结果一看就后悔了,这架势很明显是小两口耍花枪呢? “抓老鼠呢?不过还是得谢谢嫂子的关心。”徐彧笑意一直挂在脸上,瞥了眼苏安希,对方直瞪他。 邓洁暗自用手肘撞了撞邱东远,邱东远心领神会,立即开口:“那个,儿子还没睡,我们就过来瞧瞧,先回去了。” “没吃的话一起啊!”徐彧这会儿还留起了客人。 邱东远暗忖没吃也得说吃了,再说了这都几大夜了还没吃?以为人人都像你们这热恋男女,随时都能吃? “吃了吃了。”想是这么想,话还是得圆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再见。” 四个人又站起身来,两人送两人,邓洁走在前面摆手,“别送了别送了。” 苏安希跟在徐彧身边依然礼貌:“邱指导员,嫂子,你们慢走。” 邱东远拍拍徐彧的手臂,凑到他跟前耳语:“别太折腾人了,人家明天还工作,你也是,明天政委要来,千万别迟到。” 徐彧冷笑,不耐烦的赶人:“走走走。”没你一家人就没那么多事。 ‘砰’的一声,防盗门把两拨人分别隔在了门里和门外。 苏安希盯着徐彧,耸耸肩,无奈的一笑,对他说:“肚子真饿了,吃饭吧!” 徐彧也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揽着苏安希往里走:“饭菜都凉了,热热再吃。” 被这么一闹,岂止是饭菜凉了,啥都凉了。 …… 不得不说,徐彧的厨艺真的好,苏安希吃的是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看向对面的徐彧笑道:“你以前煎鸡蛋都会糊。” “你也说是以前。”徐彧大口饭菜往嘴里塞,当兵当惯了,吃饭大快朵颐也是习惯。 苏安希慢条不稳的挑着自己爱吃的,一边嚼着一边点头:“也是,现在的徐队长什么不会。” 一语双关,徐彧难道听不出来,他眉梢微微一挑,瞅了眼苏安希,笑而不语。 “不过真的好吃。”苏安希给足了面子,随口就问:“你到底怎么学会这项技能的?” “当卧底不敢乱吃,怕有问题,就自己做,后来在部队没事也会练练手。”徐彧回答的云淡风轻。 苏安希嘴角一停,敛眉又继续咀嚼,虽然他说的很淡很淡,可是这当中有多令人心痛,她很清楚。 就在这时,徐彧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茶几拿起来接通,沉声‘嗯’了两声,就挂断了。 苏安希看着他回到饭桌上继续吃饭,不由得询问:“有事?” “喜乐有点感冒,不肯吃东西。”徐彧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哦。”苏安希放下碗筷,看向徐彧:“那你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医院宿舍。” “天黑不安全,就住这儿,明早再走。”徐彧这命令的口吻又来了。 “好,知道了。”苏安希朝着徐彧无可奈何的一笑,“我不走,行了吧!” 徐彧点了一下头,看向苏安希:“那我走了。” 苏安希点点头:“嗯。” 徐彧起身去穿外套,苏安希把手机和钥匙递给他,对她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又不是小孩。”苏安希白了一眼徐彧。 徐彧勾唇浅笑,伸手勾了勾苏安希挺翘的鼻梁,上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语带宠溺:“在我面前你可以是个孩子,我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苏安希依然立在玄关,笑容却越来越温柔,心间某个角落那一直漂泊的孤舟划破浓雾,看到了灯塔的光,便是她唯一的归宿。 可是,我最想的是,成为你的妻子啊! 51 夏俊楠眼看着徐彧的车开到了营房外熄火,懵了一逼, 便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 徐彧淡着一张俊脸, 风平浪静的让夏俊楠有点犯怵。 “徐队。”他赶紧敬了个军礼,端正自己的态度先, “你怎么回来了?” “说说。”徐彧语气跟表情配个十足,淡定的瞥一眼夏俊楠,一边迈着大步往犬舍走去一边问:“为什么不吃饭?” 夏俊楠挠挠后脑勺, 摇摇头, 纯属瞎猜:“是不是两天没见你, 加上又感冒了,耍脾气?” “驻训一个月没见,也没不吃饭, 耍什么脾气?” “好像也是。” 徐彧不再说话, 去看了就知道,夏俊楠见徐彧不说话了,自己也没敢再说什么,只能暗搓搓的跟人身边。 电话是夏俊楠给徐彧打的, 平日里他不在喜乐都归这小子管,这几天气温变化跟画画似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喜乐就有点流鼻涕, 不过它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小小感冒对它来说就是小儿科,哪知道今天一天饭也不吃药也不吃, 就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 这种情况愣是夏俊楠从小到大跟着老大照顾它,确实破天荒头一遭遇见它这样,又怕明儿老大回来见喜乐这样绝壁训他,所以只好先打电话报备一声。 哪知道老大这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还没走到犬舍,就隐约听见了喜乐的叫声,夏俊楠见鬼似的瞄了一眼徐彧,暗忖:还说不是因为你,我的徐队。 徐彧走到犬舍门口,就看见喜乐在里面又蹦又跳,汪汪直叫,他脸色瞬间就柔和了起来,一打开犬舍的门狗丫头就直直扑了上来,两个前爪搁在徐彧身上,用力的摇着尾巴呜呜咽咽激动的不得了。 “怎么了这是,绝起食来了?”徐彧揉着喜乐的脑袋,尖尖的耳朵往后耷拉的,是不是还醒醒鼻子,平日里那种生人勿进的威严感被此刻的可爱全权代替。 徐彧站起身来,笑着面向喜乐,发号施令:“喜乐,坐。” 喜乐一听立即端正坐姿,然后他走到一旁把动都没动的犬粮放到喜乐面前,低眸看它,命令道:“好,吃饭。” 犬丫头一听口令,立即站起身来,埋着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站在后面看着这一系列互动的夏俊楠目瞪口呆,下巴都惊的收不回去了,他今天可是软硬兼施,就差下跪求这姑奶奶吃一口,愣是没用。 “这不就吃了?”徐彧回身看向夏俊楠,云淡风轻。 夏俊楠嘿嘿一笑,点点头:“对吼,吃了。” 徐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去,不再搭理夏俊楠,转身伺候犬丫头吃饭喝水,然后又不疾不徐问夏俊楠拿药,伺候吃药。 最后,让喜乐进去睡觉,这才出来,把门锁上,扫了眼就快石化的夏俊楠,问:“打算守一夜?” 夏俊楠摇摇头,跟着徐彧走了。 刚才他一直在想,徐队说得对,喜乐是专业的警犬,不会闹情绪的,以前他们驻训,搞训练或是参与实战没带喜乐,犬丫头还不是在营房里呆的好好的。 这一次才不到两天,还有它在,饶是这丫头生病了,也不会这样反常吧?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直到徐彧的手机信息一响,他眼尖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超级大脑总算开始运转,瞬间炸开了一道白光。 直到徐彧回完信息,把手机揣回兜里,他老神在在的盯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 徐彧瞧都么瞧夏俊楠,直接一巴掌招呼在他脑袋上,伴随着独属于他的低沉嗓音:“有话就说。” “徐队。”夏俊楠揉了揉脑袋,问:“你说有没有可能喜乐吃醋了?” “什么醋?” “苏医生啊!”夏俊楠刚才就是看见了他徐队手机上出现苏医生名字,这才回想起来喜乐一直不待见苏医生。 徐彧哼笑一声,“关苏医生什么事?” 夏俊楠支支吾吾半天,见徐彧一记锋利的眸光杀来,这才老实交代,“那个,早上我带喜乐去看病,刘老头问我怎么不是徐队你带喜乐来,我就多嘴说了一句你休假陪嫂子了,就……” 越说越没底气,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戛然而止。 两人刚好走到训练场,徐彧站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夏俊楠,看的他毛骨悚然,背脊发凉。 “十圈。”徐彧扬扬下巴,面向跑道,一派平和。 “徐队。”夏俊楠呜呼哀哉的打着商量:“减点呗。” 徐彧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唇角,深邃的眸色里淬着锐利的光,语气淡淡就更像是在谈论今夜的月色。 “夏俊楠,你真以为我会信你只多嘴说了一句?” 霎时间,身边的人奋不顾身的朝着跑道狂奔而去。 …… 翌日,起床号在特战队的营房响起时,徐彧已经洗漱完毕给苏安希打电话了,而她还在床上翻滚。 “喜乐怎么样了?”苏安希倒是不知道神犬喜乐因为她才绝食的,大清早还特地关心。 “没事了。”徐彧淡淡一笑,没打算告诉苏安希喜乐吃她醋了,一语带过,“犬跟人一样,感冒了也会娇气。” 苏安希一听呵呵一笑,“就你那喜乐,跟个黑脸大汉似的,还娇气?” 徐彧被苏安希的形容给逗乐了,沉声一笑,望向远处泛着银黑的天际,成群的青山云烟雾霭,而营房里已经有了队员们出操的声响。 “小区对面有一家早餐店味道还不错,去尝尝。” “放心,我不会亏待我的胃。”苏安希趿拉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昨晚差点就做了的事,脸上一烧,抿唇一笑:“好了,我洗漱了。” 徐彧转身去拎作训服外套,往门口走,“嗯。” 正准备挂电话,那边苏安希的声音突然又穿了过来:“徐彧。” “嗯?”他又重新把手机搁回耳边。 “早安。”苏安希柔亮的声音传到了徐彧的耳中,他勾唇一�-->>绻敲娑悦嬖诖采纤蹈糜卸嗪谩� “早安。”我的姑娘。 …… 邱东远回营房的时候看见徐彧正带着队员们在训练场跑操,惊异的跑过去朝他招招手,“老徐。” 徐彧停下脚步,宏声吼了一声队员们,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就大步流星的朝着朝邱东远走来。 “你这么早?”邱东远顺手拍了一下徐彧的手臂,瞎抱怨,“早上我听见你屋没啥动静,都没敢叫你一起走,原来你早就来了,也不叫我。” “你媳妇儿儿子热炕头,我能叫你?”徐彧嗤之以鼻。 邱东远就知道这小子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暗瞪他一眼:“人都带进门了,还担心这种日子会远?” 说起这个,徐彧倒是想起一件事,开口对邱东远说:“对了,打恋爱报告的格式给我一份。” “成啊!搁我电脑里呢。”邱东远笑出一口白牙,那语气特别的暧昧丛生,“话说,昨晚没累着我弟妹吧?” “累屁。”徐彧单手挂在武装带上,转身看着跑道,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昨晚就回来了,喜乐闹脾气不吃东西。” “咋了?”邱东远一听有些惊讶,“我昨个就知道喜乐有点感冒,不是让夏俊楠送去看病了吗?” “嗯。”徐彧刚好目光触及跑道上跑的声嘶力竭的夏俊楠,气笑了:“那小子不知道在喜乐面前说了多少我跟苏安希的事。” 这么一说邱东远就懂了,一副看透一切的笑容转换在脸上,有些同情的语气悠然而来,“你说苏医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性格有性格,世间难得的好姑娘,怎么就摊上了喜乐这么一个特殊的情敌?” 徐彧瞥一眼邱东远,更正他:“不是情敌,是姑娘,喜乐以后得管苏安希叫妈。” 邱东远是见识过也听说过喜乐见着苏安希就龇牙咧嘴的,心想我的信了你的邪了,叫妈? “得,咱也不说喜乐叫不叫得出来,只要喜乐能跟苏医生和平相处,我他妈管你叫爷爷。”邱东远大言不惭。 徐彧点了一下头,“成,你这话我搁心里记着了,别到时候叫不出来。” “跑票我就是那王八。” 邱东远一心认为自己稳赢了,谁知道不久后就会千年道行臭嘴丧,他实在是没弄明白,喜乐怎么就突然跟苏医生好了呢? …… 一眨眼十月就要过去了,秋风扫落叶,方泉市冷的似乎要更早一些,特别是早晚,冷风往骨子里灌。 这段日子里苏安希继续跟医疗队下乡下镇或是坐镇武警医院,而徐彧则是带领整个武警特战队日复一日的进行着日常训练。 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两人基本上是靠手机度过的,后来他带她去老蔡那吃了一顿饭,饭过中旬就接到任务急急忙忙的走了,再见就是他送受伤的队员来医院。 伤势不轻,刚好是苏安希在,接的诊,受伤面积不大,但是失血过多,危险期没过。 徐彧让大家都回去,他来守。 苏安希忙空了给徐彧送了杯咖啡,她知道这一夜他得通宵达旦,就他这脾气劝他睡是不可能了,不如给他送个提神的,陪陪他更好。 加护病房外的排椅上,看着他坐在那儿,无比平静,不笑的样子冷硬又挺拔,特别是这一身不算干净的作战服,让他敞着的双腿更显得修劲有力,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莫名的生出一种生人勿近四个字来。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把咖啡递给他顺手捏捏他的肩膀,并未说那些没用的话,而是换了种方式:“你这样我都对我的医术感到怀疑了。” 徐彧没动,一手握着杯子把杯底搁手上,嗓音有些沉冷,“他还不到二十岁。” 苏安希依然有意无意的松弛着他的肩膀,点点头,“我记得有人以前跟我说过,说选择这个词从来就不属于军人,穿上这身军装,就该以使命担当,再与年龄无关。” “读军校的话你还记得?”徐彧听到这一句,倒是浅浅勾了勾嘴角,喝了口咖啡,却微微皱眉:“太甜。” 苏安希就着徐彧身边的排椅坐下,故意嘟囔:“有就不错了,还嫌。” 这话一说,徐彧又喝了几口,又听苏安希说他:“嫌甜还喝?” “不敢嫌弃。” 一阵过堂风吹来,吹散了徐彧的低气压,苏安希这才认真的给徐彧一个定心丸吃,“医生的专业意见,虽然还没过危险期,不过他胜在年轻,有毅力,一定会挺过来。” “嗯。”徐彧暗自一点头,“你苏医生都保证了,我能不信?” “明天我们就走了,”虽然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是苏安希怕这会儿不说,明天走了都没机会说。 “这么快?”徐彧是真的忙忘了,忘了之前问过她什么时候走,没想到就是明天。 苏安希靠在椅背上,轻‘嗯’了一声,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可是她不想成为他的牵挂和负担,所以语气尽可能的轻松。 “回去打恋爱报告啊!”苏安希笑着看向徐彧,那抹笑像是能融进他此时纷繁复杂的心墙里,“你都打了,我自当不甘落后。” 徐彧叹了口气,深深的看着她,有些抱歉的对她说:“本来打算忙过这段就请假回渝江,现在可能要延后了。” 苏安希暗自摇了摇头,一脸的我懂,没关系,太明白的模样,“说不定是我先请好假过来找你呢?” “苏安希,别对我太好。”因为你越这样,我越不舍。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对第二个男人好,你心里就平衡了?”苏安希噗嗤一笑。 “你对一个试试?”徐彧咬着压根,从齿缝中漏出警告。 苏安希努努嘴,看向徐彧手上的咖啡杯,“别浪费了,快喝。” 徐彧弯了弯嘴唇,对着苏安希一滴不剩的全都喝了进去。 他低头,骨节分明的大手去牵纤细白皙的小手,他手上的枪茧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紧紧的握住,舍不得放开。 苏安希,此生有你,值了 52 许是连老天爷都知道特派医疗队今日回程,方泉市这天的太阳似乎都升起的格外早一些, 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派祥和之意。 车子也早就等在了武警医院外面,就等着医疗队的医护人员们陆续上车。 大家收拾好行李有条不紊的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宿舍楼, 纷纷回望这栋楼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一开始来各种嫌弃吃住不习惯,起早贪黑的比在渝江上班都还累的多, 每天都盼望着早一点离开, 早一点回到渝江妈妈的怀抱。 谁又能料想得到, 真的到了这一天,每一个人心中那一股子的舍不得都变得无语言表起来,突然觉得这里真的很好, 民风淳朴, 空气清新,累是累,但是从来不存在严峻的医患关系,这里的官兵和老百姓对他们都非常的友好, 友好到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 这不,家人要走了,大家不都出来相送了。 场面一度感人肺腑有热气腾腾,这边的人让他们记得常回来看看, 离开的人却嚷嚷大家有空来渝江玩。 离别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在忧伤中目送离开之人上车,车上车下的人隔着一面车窗笑着互道再见, 珍重。 清点人数时,苏安希没在,车上一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昨天晚上苏医生陪着徐队长守了那位受伤的战士一夜,今天又要离开,临别依依,大家都懂。 就在各位女士们羡慕苏医生此行是最大的赢家时,大赢家出来了,身边跟着拖着行李的‘胜利品’,扒在车窗冒着星星眼盯着万分般配的俊男美女,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用相机照下来都是不用在P的画报。 这么一比较,貌似心里也就平衡了。 “其实我觉得徐队长才是那个幸运的人。”车厢里方护士噙着笑看着车下的两人,继续说道:“咱们苏医生绝对的白富美,以前追她的高富帅还少了,模样也不比徐队长差,最多就是气质没有徐队长好,反正,我就是觉得这徐队长有点配不上咱们苏医生。” 头号徐队长脑残粉小王护士立即做出反对:“谁说的,我就觉得咱们苏医生赚了,徐队长这样的热血军人,又帅又有型,还体贴,我望遍整个渝江没有一个比得上徐队长。” 脑残粉二号立即附议:“对对对,那些追求苏医生的高富帅哪有徐队长这么Man,这么有男人味儿,我心目中行走荷尔NO.1。” 脑残粉三号一脸花痴,双手捧着下巴都能开出一朵花来,“快看快看,徐队长笑了,哇偶,好宠溺好苏。” 这么一说,大家又都纷纷把目光投射过去,小王护士也是满心满眼的粉红泡泡:“徐队长不笑的时候特别的酷,笑起来又这么的阳光,好帅。” 车厢里越说越热闹,刚上车就听到这些话的张副院长一出声,直接搅碎了一众花痴的少女心,“行了行了,让你们当军属,一年到头分隔两地,再帅再酷再阳光你们这些小丫头能忍受吗?” 大家一听纷纷坐好,张副院长一语惊醒花痴们,帅到极致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要因为这个军人帅而甘愿当军嫂又是另一回事。 现代都市女性很难再做到‘我愿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相思之苦。 这么一想,大家都觉得苏医生实在是太伟大了,现在应该算是热恋吧就要分离,换做她们可真是做不到这么潇洒。 廖志平笑着看向张副院长比了个赞,被张副院长一个白眼扫去,他只能尴尬的看向车窗外那对难舍难分的‘老情侣’。 徐彧帮苏安希把行李放好,这才淡着一张俊颜开始交代她。 “一落地就给我打电话,多晚都成。” “降温了要加衣服,虽然你是医生,医者不自医。” “急诊忙我明白,不过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下次见面我发现你比现在还瘦,你就死定了。” “我有空就跟你视频,如果联系不上我,发个信息,我看到了会回你,你也是,我联系不上你看到信息记得回我电话……” 每一句苏安希都乖巧的点头微笑,答应着,直到交代完最后一句,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最长的一段话,而面前的姑娘一双莹亮的双眸都淬着流光溢彩。 “说完了?”苏安希望着徐彧,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哪怕是熬了一个通宵,容颜依然俊朗。 “嗯。”徐彧点了一下头。 苏安希敛了笑,认真的看向徐彧,说:“我只有一点要交代,你必须做到。” “说来听听。”他勾唇浅笑,猜到她要说什么。 “不准拼命。”苏安希抿了抿唇,紧紧的盯着他那犹如冰山上融化的雪水般亮堂的深眸,一字一句虽轻却重。 徐彧笑容渐深,瞧着眼前他心爱的姑娘,正想上前狠狠的拥吻她,可是此时条件并不允许。 他看着她眸中浸着自己的倒影,右腿往左腿一靠,身形板正如松柏,抬起右手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我以这身军装向你保证,绝不拼命。” 苏安希绽开笑颜,举起右手也是一个标准的军礼,“徐彧同志,后会有期。” 说完她放下右手,转身那一刻,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 “苏安希。” 她闻声而转,就被纳入一个宽阔而硬挺的怀抱,她一愣神,下意识看向车上,果然无数双暧昧的眼睛直瞪瞪的看着他俩。 “都看着呢?”苏安希拍拍徐彧的背,示意他松开。 徐彧轻笑一声,这才放开她,“记住我说的话,嗯?” 苏安希微红着脸点点头,“走了。” 上车后,车厢内意外的安静如鸡,大家都端坐在位置上假装各忙各的,苏安希坐好,看向窗户外面的男人,朝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车子就开走了。 身边是廖志平的声音:“你看看你伤害了这一车多少姑娘的心。” “对了,之前说过吃火锅,刚好降温了,回渝江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声音不大,却饶是能清晰的传进在场每一位的耳朵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纷纷鼓掌感谢。 “苏医生万岁。” “苏医生最美。” “苏医生跟徐队长百年好合。” “……” 苏安希笑而不语,果然吃能抚平一切苦难,唯不可辜负。 …… 军恋比起异地恋困难的多,两个异地恋的军人军恋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苏安希回渝江后跟徐彧的联系那都是争分夺秒的抢时间,要不就是她这边呼叫她接急诊,要不就是徐彧那边有事要挂电话。 唯独两人都能安安心心的视频一下也就是夜深人静十分,晚风吹拂,月色牵着思念,还牵着内心压抑着的那股无名邪火。 徐彧耐着性子跟苏安希道了晚安,然后就把手机一扔,洗冷水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苏安希而后被安排去北京学习为期半个月,她跟徐彧说学习回来以后就请假过去,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苏安希好不容易学习完回来,徐彧这边又有事了。 方泉武警支队开展冬季野营拉练,其中武警特战队在拉练中还要进行魔鬼周训练,全封闭式的,连电话都不能打。 于是两人见面的计划有扼杀在摇篮里。 眼瞧着天气越发的寒冷,本该冷清寂静的冬季-->>却让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起来,红绿璀璨,圣诞老人和圣诞树随处可见,苏安希这才恍然大悟,哦,圣诞节要到了。 不过也与她无关,徐彧又不在。 平安夜这天,苏安希休假,本来打算回大院陪父母吃饭,结果两位大忙人都没空,她只好开车绕道去渝大找徐来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报复上一次她让她吃医院食堂,徐来居然请她吃学校食堂。 正直饭点,食堂人不少,频频看向靠窗那一桌的学生们更是不少,还各种交头接耳。 徐老师是学校的最美女老师就不说了,大家更好奇的是徐老师对面坐着的美女,比起徐老师婉约,这位美女倒是显得有些高冷。 不过,高冷美女嘴角一勾,噙着淡笑,又让大家觉得其实并不冷,反而有一种恣意潇洒的随和。 最后的总结是,美女的朋友果然都是美女。 苏安希瞧着徐来今天穿着这么美,还光腿,不由的打趣:“晚上要约会?” 徐来抿着嘴笑了笑,愣是把苏安希给看乐了,听见她说:“下午他忙完了就过来接我。” “嗯。”苏安希点点头,筷子在餐盘里捣鼓着,掀眸看了眼徐来,问:“他对你好吗?” “好啊,特别好。”徐来这荡漾着一脸幸福的模样,显而易见。 “那挺好。”苏安希挑着菜吃。 “那你跟我哥呢?”徐来因为上次给苏安希打电话被徐彧接了以后,没敢给徐彧打电话,倒是偶尔跟苏安希见面能听她说上几句徐彧的近况。 苏安希挑眉一笑,“也挺好,就是没你这么幸福,见不着面。” 之前,徐来知道苏安希回渝江了,便抽了时间见她,就想知道她跟徐彧俩是不是重新在一起了,得到了苏安希肯定的答案,她倒是比当事人还开心。 “这样长期两地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打算?”徐来一双纯净的双眼定定的看着苏安希,问的很正经。 “昨天递了假条,等批下来就过去。” “大嫂你就是雷厉风行,回头我的说说我哥,在这方面永远比不上你。” 苏安希噗嗤一笑,“你说你哥,小来来,听说你连电话都不敢给他去一个。” 徐来被苏安希一噎,“吃饭吃饭。” …… 吃了饭,跟着徐老师在大学校园里散个步消消食,顺便接收一下路过的各种回头率,徐来就要去上课了,她只能开车走人。 街上情侣太多,回家一个人无聊,去莫秉阳的酒吧,神经,大下午的去什么酒吧? 思及此,她把方向盘一打,干脆回医院找廖志平唠唠嗑也成。 在停车场停好车,苏安希直奔急诊大楼,廖志平看到苏安希两眼瞪得像个铜铃。 “苏医生,你这是不是太热爱你的工作了,休假也往医院跑?”廖志平唏嘘不已。 “没有爱人在身边的我跟单身狗差不多。”苏安希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廖志平呵呵一笑:“不知道跟你的爱人通个电话慰藉一下相思?” 苏安希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撇嘴,“电话关机,估计又在训练。”想到这儿,她单手支在桌子上,盯着廖志平,问:“哎,你说这也还没到三九,怎么随时都在练着。” “武警特战战队,国之利刃,冲锋陷阵的,你说能不随时战备吗?” “这我也知道,就是……哎算了,平安夜,说点吉利的。” 廖志平眼珠子一转,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苏医生,反正你也没人约会,帮我顶个班呗,八点周医生就来了。” 苏安希好整以暇的端倪着廖志平,“理由。” “你嫂子我媳妇儿想吃圣诞大餐。”廖志平嘿嘿的笑着,“只要你今天帮我,回头我请你吃更高级的。” “看在吃的面子上。”苏安希无奈的一笑,成全一对是一对,再说她这一请假走人,重担还不是廖志平帮她挑着,有来有往才是好哥们儿。 廖志平赶紧脱医生袍,一脸你他妈真有义气的感动涕零表情,“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成全之恩。” “廖志平,你真虚伪。”苏安希调侃道。 “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廖志平快速的跟苏安希交接起来。 然后,他便脚低像是踩了风火轮似的,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苏安希见到空无一人的门口,笑而不语。 …… 快到换班的时候来了个急诊,苏安希忙完出来扭着脖子回办公室,周医生早就来了,她把该交代的跟周医生交代好,就换衣服离开了。 因为她住的小区离医院只有两条街,今晚夜色正好,又是平安夜,于是她便没有开车回家,而是选择徒步行走。 因为算是闹市区,一路上能看见拿着充气锤敲打的年轻人,也能看见相依相偎的情侣,她摸出手机,给徐彧发了个信息。 【平安夜快乐!】 拐了个弯,与刚才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方拐弯路口对面就是小区,马路牙子边停了一排汽车。 她站在人行道上偏头把手机往包里装的时候,蓦地发现好像有人跟踪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的警惕性一向很高,那一次刚好去莫秉阳的酒吧,路上遇见了他,这才甩掉了跟踪者。 但是这一次,她还不确定,只好试探。 果然,身后那双沉稳的脚步也随着她的速度而加速,她十分肯定是冲她来的,虽然不知道意图,但是必须防患于未然。 眼下四周无人,离小区也还有一段路,她脑子里飞速运转,想对策,想招数。 终于走到拐角处,她闪了过去,背靠着墙,沉了呼吸,冷静下来,打算先发制人。 不远处昏暗的路灯映照下,她瞥见影子,耳边那脚步接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而且跟刚才跟踪她的脚步声大相径庭,她计算着时间,就在那片衣角出现的一刹那,她已经一拳挥了过去。 哪知道对方一个闪身,轻易的避开了苏安希的袭击,速度太快她根本没机会看清对方的容貌,不过,有点奇怪。 轮不到她晃神,被躲开也是意料之内,于是对方闪身跟她错步背对她之时,她已经一脚揣向对方的膝盖骨,却也被见招拆招,反腿一勾,桎梏住她的腿。 苏安希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有功夫的,普通人乃至于会点功夫的人都伤不了她,这是遇上真正的练家子了。 她把心一横,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对方挥拳,手腕被扼住,对方一个巧劲散了她的力道,她没辙了,张口就喊:“救……” 喊了一个字就整个傻掉了,刚才她各种来势汹汹,加上这个位置刚好照不到光,根本就没去观察对方的长相。 此刻被他整个扯到光晕下,对方的脸才完全没被遮挡的出现在她面前,‘命’这个字就被吞进肚子里了。 徐彧一袭军绿色的飞行夹克,被黑色休闲裤包裹住的健硕大长腿缓缓松开桎梏住她的腿,黑色的军靴发出跟刚才跟踪者一样的声响。 男人勾唇一笑,盯着怔怔的望着他发呆的苏安希,沉声道:“警惕性不错,功夫差点。” 下一秒,苏安希不由分说的踩在徐彧的军靴上,踮脚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毫不犹豫的贴上他微凉的薄唇。 53 徐彧有一刹那的失神,迅速反应过来, 单手搂紧苏安希的腰, 另一只扣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重重的吻了下去。 这是思念了多少个日夜, 才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越是此刻的严丝合缝般的拥吻,越是生出一种虚幻感来。 腰上紧硕的手臂越箍越紧, 明明是寒风呼啸的冬夜, 明明穿着厚厚的衣物, 却感受到彼此炙热的温度隔着层层衣物往对方身上传递。 苏安希被吻得喘不上气,就着徐彧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没推动, 被他咬着舌头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等……等一下……” 徐彧一听不舍的松开她, 看着她本是唇线弧度宛若勾勒的两瓣被他起伏的红肿,深眸往上,对上她雾霭茫茫的双眼,反倒是暗哑低语:“刚不是挺主动的么?” “回来了不跟我说一声, 手机关机,跟我玩跟踪,还有理了你?” 苏安希此刻理智统统回归,松开徐彧, 退后与之保持安全的距离, 双手交叉往胸前一横,秀眉一凛, 颇有些事后算账的意思。 徐彧双手插进裤兜,低眸瞅着苏安希,不疾不徐的一一解释:“回来不跟你说一声是想给你个惊喜,手机在我一落地渝江就开了,至于跟踪,本来没这个打算,看你出来了想跟上你,倒是发现你警惕性挺高,索性陪你玩玩。”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廖志平的朋友圈。” 苏安希狐疑的从包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扯着嘴角哭笑不得。 【感谢我美丽懂事聪明大方的苏安希医生顶班之恩,大恩不言谢!】下面还附上一张圣诞大餐的照片。 她收回手机,掀眸看向徐彧,“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好友?” 徐彧有问必答:“在方泉的时候。” 苏安希也是智商离家出走了,就廖志平那德行,他怎么会错失加徐彧微信的机会? “苏医生,还有问题?”徐彧由始至终都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漆黑的眼瞳里却满是柔情。 “暂时放过你。”苏安希浅白了一眼徐彧,笑了。 徐彧眸色一深,笑容也随之深了起来,他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双手微微张开,剑眉一挑,是命令的口吻:“还不过来?” 苏安希噗嗤一笑,横在胸前的双手也学着徐彧张开,柔柔的一圈圈光晕下,静谧的拐角处,两人面对而立,四目相对,眼中却只有彼此。 徐彧轻笑一声,伸手攥住苏安希的手腕往前一带,带着淡淡花香的姑娘就被他纳入怀中,都是他思念的味道。 他紧紧的抱着她,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与这寒风对抗的暖气打在她的耳廓里,震碎她心灵的是比这夜色还要深沉的嗓音,动人心弦。 “苏安希,我好想你。” 苏安希揽着徐彧的窄腰,柔声回应:“我也想你。” 任由冬夜的冷风孤寂怅惘,相拥的人却为彼此支起了温暖的屏障。 “是继续抱还是回去抱?”良久,徐彧才开口询问。 苏安希抬起头看向徐彧,蓦地笑了起来,“回家。” “好。” 徐彧说完反手握住苏安希有些冰凉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牵着她共同走完这段不长不短的人行道。 苏安希引领着徐彧进了单元楼,在大堂电梯口按下电梯键,等待的过程中,苏安希问他:“吃晚饭了吗?” “本来打算找你吃个圣诞大餐,不过苏医生你好像太忙了点。”徐彧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苏安希,‘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进了电梯,苏安希按下12楼,抬头敲了一眼男人无所谓的表情,医生的口吻张嘴就来:“都跟你说了你这胃不好,得养着,就是不听是吧?” “那苏医生家里有什么可以养胃的给我垫垫?” 苏安希想了想,偏头对徐彧说:“家里只有面,自己对付。” 12楼到了,徐彧瞧见苏安希越发嫣红的耳根子,暗自一笑,跟她一起出了电梯。 摁了指纹,门锁‘啪嗒’一声,苏安希拉开门率先进去,掀开灯,看了眼把着门的徐彧拉开鞋柜给他找了一双男士拖鞋。 “我爸的。”怕他误会,特地解释了一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又后悔了。 关上门,两人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悉悉索索的换拖鞋,苏安希摸出手机,把包往旁边一丢,起身走到客厅顺手弯腰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径直走进了厨房。 徐彧一直观察着强装镇定的苏安希,下意识的顶了顶腮帮,食指碰了下鼻尖,不由的失笑,随即起身也跟着往厨房走去。 苏安希站在灶台前盯着锅里烧着的煮面水,听见身后有响动,微微一偏头,说:“调味料你自己弄。” 见身后也没什么动静,她干脆转身,就撞上了倚在门口赤/裸裸盯着她看的目光。 “你看我干嘛?”苏安希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是被锅里的热气熏得烫还是被那灼灼的目光看的发烫,明明一颗心紧张的不得了,还偏要强装淡定,“肚子不饿啊?” 说完她还是没出息的转过身,眼一闭,再一睁眼,眼及之处是一只大手摁在开关上,快要沸腾的水偃旗息鼓了。 背后贴上了男人精壮而高大的身躯,耳边是那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性感的又带着淡淡的调笑:“苏安希,你在怕?” “怕?”苏安希干瘪瘪的笑了笑,越说越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知不知道你引狼入室了?” 浓浓的荷尔蒙气息混着热气打在苏安希的耳朵上,能燃烧她的耳膜,有什么东西沿着她的耳朵在浑身蔓延攀爬着。 其实她跟徐彧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就差最后一步没做全套。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会发生什么从见到他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奠定了基础,她也不是什么保守的女人,而且对方是她深爱的男人,她自是万般愿意。 可惜,现在这种不受她控制,被他完全拿捏,莫名由他主导的情况,原谅她突然就没了底气,也怂了。 心里是怂了,不过没经大脑,嘴巴还是很好的诠释了死鸭子嘴硬这一话,“谁是狼还说不一定呢?” 耳边是男人沉声的轻笑,开关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重新摁开,后背骤然一空,随之而来的是碗撞击琉璃台的声响。 “你也吃点。”徐彧的声音响起,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苏安希暗自咬了一下唇瓣,这才转身看去,徐彧微微埋着头在有条不紊的往两个面碗里兑调料。 所以刚才,他是在白撩她?还是她真的已经内心猥琐到期待着跟他共赴巫山云雨? 她差点咬到舌头,急忙回身,看着沸腾起来的开水冒着泡泡,这才拿起一旁准备好的面条,往锅里放。 吃面的时候气氛还好,两人聊了聊近况,苏安希问徐彧休假休多久,他一边大口吃着面一边说:“批了十二天。” “我十天。”苏安希抿着筷子尖看着对面的徐彧,“估计过两天就能批下来。” 徐彧点点头,“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去玩几天。” 苏安希一听眼前一亮,倒是开心的立即点头:“好啊!” 吃完了面,苏安希去厨房洗碗,徐彧站在厨房门口问苏安希:“工具箱在哪儿?” “阳台柜子最下面那一层。”苏安希没回头,一边捯饬着手里的锅,一边忙问:“怎么了?” “卫生间水管坏了也不知道找人来修?”说完徐彧就转身出去了。 耳边还有苏安希回答他的声音:“坏了吗?我不知道啊!” 苏安希洗好了锅碗瓢盆,擦了手走出厨房去看,动静是从客厅那边的卫生间传来的,她走过去,立在门口就踯躅不前了。 徐彧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站在盥洗池旁拧着水龙头,因为用力的原因,线条修长紧实的手臂肌肉都紧紧的聚拢在一起,青筋因为他的力道沉沉浮浮。 身前被水浸湿了一大片,更是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能隐约看到腹部的肌肉线条,直到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苏安希一抬眸刚好对上徐彧偏头盯着她的双眸,他的眼睛里淬着光,又隐着火,慢慢的簇拥着上来,亮的宛若星火燎原般的炙热和滚烫。 “我平日不用这个……”卫生间。 话还没说完,苏安希就被徐彧拽着手腕一个旋转,掉了个方向,后背就抵在了墙上。 徐彧怕她的头被墙磕到,一只手垫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松开她的手腕,掐着她的腰,整个人都撞了上去,非常准确的含住了她,撬开她的贝齿,游刃有余的拖着她的舌尖慢慢的吞噬,勾缠。 呼吸乱了彼此的心跳,而这昂长而浓烈的吻却燃烧了他们的身体和心灵。 苏安希踮起脚尖,双手攀上徐彧的双肩,那里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嵌着晶莹的水痕,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更显得充沛而有生命力,明明是寒冷的冬夜,明明他只穿着一件背心,她的手指尖却因为触到他的肌肤而跟着一起灼烫起来。 徐彧太高,哪怕是她费力的踮起脚尖还是费劲。 骤然间,他感受到男人双手都掐上她的腰,用力往上一抬,她脚下虚空,扶住他肩膀的双手下意识的搂进他的脖子,腿弯处却被两只手臂架住,就这么毫无预示且快速的缠上了他的腰。 他们依然唇齿纠缠,而她却听见徐彧哑着嗓子问他:“现在这样会吃力吗?” 苏安希瞪着睁开眼睛,男人染着情\欲,漫着烈火的双眼就这么撞进了她的眼瞳里。 她摇头,心口起伏,脸色红润,眉目含情,眸中氤氲,没有刻意,却全是女儿娇嗔之态。 他坏坏一笑,凝视着她就像是对那上千年的绝世珍宝一般挪不开眼,他凑上去亲吻她的下巴,一路蔓延吸允她白的泛着光芒的颈脖,那里青色的血管都因为她的微微颤抖而凸现出来。 继续往下,圆领毛衣刚好遮住苏安希凹凸有致的锁骨,他张嘴咬住她毛衣的领口,抬眼看她,看得她脸红心跳,那眼神摄魂夺魄,却又让你无法移开双眼。 然后,领口被他咬扯的有些变形,松垮的搭在肩膀上,露出一侧圆润白皙的肩头,而那盘亘在两肩中间的锁骨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被他低头轻轻咬住。 苏安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层红晕由脸到耳朵再到脖子,空气里都漂浮着无限燥热和无名之火。 “苏安希。”徐彧掀眸哑着嗓子喊她。 “嗯?”苏安希轻吟出声,让男人头皮一阵发麻。 徐彧稳定心神,眸色越发的浓重,却勾着一抹笑意,“其实,我今天早就下定了决心……” “什么决心?” “要了你。” 说完,他拖着苏安希往主卧走去,漆黑的卧室里有一束来自客厅的追光,折射在靠近床边的位置,另一边来自窗外照射而来的柔光,刚好与之形成一隅羞涩的暗光。 徐彧把苏安希放到床上,快速绕过床尾,走到窗户口,刷的一下拉上窗帘,把那片柔光与卧室完全隔绝开来,屋内的光线更加的幽深而暧昧。 苏安希刚刚坐起来,就被快速折回的徐彧给摁了下去,与此同时是男人沉重躯体覆盖上来,压得她差点缓不过气来。 徐彧长臂一伸,啪’的一声,床头幽迷的灯光照亮了彼此的脸和身体。 她撑着他的胸口,湿漉漉的,柔声问他:“不冷吗?大冬天的,一身是水。” 徐彧起身顺手把苏安希拉起来,捏着她下巴对她说:“帮我脱。” 苏安希暗自一咬唇,伸手卷着他背心的下摆往上一提,就脱了下来,然而下一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毛衣也被他快速往上一推一扯,连带着他的背心一起坠落到床下。 徐彧的手在苏安希身上四处点火,每吻一处,白色的肌肤上都会出现独属于他的痕迹。 苏安希不受控制嘤咛出声,“嗯,徐彧,你别……” 徐彧沙糜的笑声在她胸前响起,他一把搂起苏安希,面对面的坐着,紧紧黏在一起,他吻上她的唇,贴着唇问:“别怎么样,嗯?” 苏安希推开徐彧,睨他,“你说一个边缘地带当兵的,哪儿学来的这些挑逗方式?” “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徐彧轻轻刮了一下苏安希的鼻尖,却见她脸色微变,眸色一缩,却是盯着他的左胸口。 徐彧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胸口,柔软的一笑,说:“没什么好看的。” 苏安希摇摇头,眼眶蓦地发烫,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让我看看。” 徐彧也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伤痕是逃不掉的,除非不跟这丫头做,不然的话迟早都会被她看到。 他松开,语气尽量的轻松,“当兵的,哪能没点伤,这些都是军功章。” 苏安希的指尖在他左胸口上那条长长的旧伤疤上滑动,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抬眼看他,“夏俊楠说这伤差点要了你命,真的很长。” “那小子。”徐彧看着苏安希流眼泪,心痛的不得了,嘴唇凑过去吻着她的眼睛,把刚好又要掉落下来的眼泪吸进了嘴里,抵着她的额头问:“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上次去你们部队诊疗。”苏安希吸吸鼻子,回答。 徐彧一回忆,勾唇一笑,“难怪你非要我脱衣服。” 苏安希撇撇嘴巴,点点头,“嗯。” 徐彧又亲了亲她的嘴巴,“保证以后珍惜生命,不让你担心,嗯?” “嗯。”苏安希又点头,往后推了推,命令他:“你站起来我看看到底有多少伤疤。” 徐彧才没那么傻,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会儿死活不给看,摁着她就亲了下去,“做完了慢慢给你看。” 当他们都不着寸缕之时,在旖旎的灯光下,徐彧红着眼凝视着苏安希,就像是滚滚洪流一般缠卷河道里漂浮的船只,又如那疯狂的龙卷风,一旦入了风卷,将会被摧残成渣。 “苏安希,准备好了吗?” “我说没准备好,是不是就算了?” 徐彧邪魅一笑,笑而不语,亲了亲姑娘的额头,与此同时毫不犹豫的与之契合,辗转,纠缠…… “苏安希,说,谁排第一?”久久,一句没由头的话被他嘶哑的嗓音问了出来。 苏安希哑了嗓子,但是这个排名的事她还记得,“你还……记着……啊……轻……轻点。” “说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是我爸,我给我爸打过……嗯……领带……” 徐彧心满意足,突然又响起一件事,咬着牙道:“叫爸爸。” “徐彧……你……”苏安希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不知道?”徐彧得逞的沉声,“叫不叫?” “爸爸……”混蛋。 “乖。” 苏安希气哭,自己食的恶果哭着也要咽下去…… 而那优柔寡断的暗光下,绰绰的光影起伏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爱情的香气。 54 屋内暖风四起,温柔的风吹在床上风光潋滟, 被子下方露出两条匀称修长的小腿, 白皙的腿上暗藏着一朵朵暗红色的小花,不用猜都知道这到底是哪位禽兽的杰作。 徐彧把屋里的空调和地暖都统统打开了, 屋内温暖如春。 他就穿着一条四角裤,不疾不徐的返回到床上,伸手扯了扯苏安希盖着半张脸的被子。 见姑娘不动, 随即干脆伸出双手往两边一压, 半个身子撑在她身上, 低头吻了吻她阖着的双眸,见她闭着眼睛煽动了一下睫毛,这才轻言细语的对她说:“去洗澡。” 苏安希浑身都黏黏腻腻的, 特别是腿根, 更是难受,奈何被这个徐泰迪弄得浑身软趴趴的,四肢无力,只想这么闭着眼睛魂游太虚的躺着。 “累。” 苏安希刚开始跟徐彧还大言不惭, 棋逢对手的,被他连续前前后后来了两次一下子就老实了,满脑子都是那句当兵的男人惹不起,当兵从没吃过肉的男人更是惹不起。 她现在总算是能理解曾经听过几个军嫂同事私下聊的关于房事的事情。 其中一个说他当兵的老公的每次休假回来, 除了去彼此父母家, 剩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一晚上随随便便用一盒TT的战斗力。 那会儿她闲来无事听了一耳朵, 然后觉得太扯,耸耸肩,一笑置之,就不再听下去,走人。 现在,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眨着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越发神清气爽的男人,她觉得不扯,一点都不扯。 徐彧笑意盎然,就着被子把苏安希一把捞起来搂着,理了理她因为汗湿而被黏在脸上,嘴角和额头上的长发,顺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这体格还得练。” 苏安希这会儿乖巧极了,伸出光溜溜的手臂圈住徐彧的脖子,脑袋搁在他的颈脖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付给它,这才悠悠的开口:“不是我体格问题好不好,是你……” “埋怨我,嗯?”徐彧嗓音低沉轻柔,可这句话却带着几不可察的调笑。 “不敢。”苏安希轻轻一笑,这种时候就不要较劲了,得服软,“很棒。” 果然徐彧很受用的‘嗯’了声,一只大手在她光滑的手臂上来回的抚摸着,声音也是越发的宠溺,“乖,我收拾收拾,你去洗洗,嗯?” “嗯。”苏安希松开手臂,掀眸看向徐彧,点了点头,就起身下床。 然而她裸着瓷白的身体,背对着徐彧的时候,男人的眼睛里又开始有了火苗。 当她站起来一边随意的理了理一头凌乱的黑发,如瀑布般的黑发遮盖了她的蝴蝶骨,发尾打在背上跟肌肤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若隐若现的指痕,挺翘的屁股也有痕迹,一双细长的长腿有些艰难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卫生间。 徐彧看的移不开眼,当卫生间的门被关上时,他幽深的眸子闭了闭,压抑住胸口那股无名之火,低头时暗自飙了句脏话,四角裤里又有反应了。 卫生间灯光柔亮,音乐溜进耳朵里,让人倍感舒适。 确实,苏安希被热水在身上一淋,浑身那股疲乏倒是消失一些,腿也没那么抖了,她靠在墙上低头清理两腿,就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身上深浅不一的草莓成群结队,想到之前他那精壮坚硬的躯体在自己的身上耕种,脸一红,踩着水花面向墙抬头在花洒下冲刷着头发和脸,摁下洗发水往头发上抹。 清香的洗发水让她闭眸感受四肢百骸的舒缓,耳边变换着动感的音乐,她不自觉的轻声哼唱起来。 倏然间,头上多出了两只手在帮她挠着,她一惊,正欲转身就被大力摁着脑袋,男人低沉的声音混着水声对她说道:“别动。” 苏安希不敢动了,怕又惹到他被吃干抹净。 她一边伸手用水洗了洗被泡泡眯了的眼睛,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你进来干嘛?” “进浴室能干吗?”徐彧继续帮着苏安希轻轻揉着脑袋,语带笑意的理所当然,“当然是洗澡。” “你等我洗完了你再洗啊!瞎凑热闹……” 徐彧伸手拎起莲蓬头往苏安希的头发上冲水,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温柔而仔细。 “节约用水。” 苏安希被徐彧这鬼扯淡的一句话给弄得哭笑不得,肉在砧板上,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头发上的洗发水悉数洗干净了,苏安希这才转过身来,徐彧把莲蓬头挂回去,这才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蒸腾-->>的热气充斥着淋浴间,有点身临仙境的感觉,可是两人这□□的原始模样,又让她想到了两个人。 亚当和夏娃。 她望着眼前这一堵人墙,白雾氤氲,腾腾热气,却柔化了他冷硬的眉眼。 他的鼻梁挺直,他的嘴唇微薄,唇色浅淡,唇形却像是名画家寥寥数笔勾勒晕染而来,微微上翘的弧度恰到好处,异常完美。 就是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年少时被她看进了眼里,而今被她锁在了心里。 再一敛眸,他蓬勃的胸肌上那道疤痕就落入了她的眼眸中。 她抬起手,挂着水珠的指腹在他的左胸口上滑着,徐彧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喉咙处那尖儿上下滚了滚,又暗自一咳,胸腔的震动连接着她的手指,跟着一起发颤。 “再乱摸,我不客气了。”他沉声警告。 “你说让我看的。”苏安希的手指在徐彧的心口上画着圈,明明是挠着肌肤,痒的却是心。 徐彧倒是没脾气的一笑,盯着苏安希的脸说道:“成,整个人都是你的,还怕你看。” 苏安希勾唇一笑,还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除了胸口上的疤痕,排列整齐的八块巧克力腹肌上也有一处有些年头的旧伤痕。 “转身。”之前做的时候,她能摸到,背上的不少。 徐彧听着眼前姑娘一副正经的医生检查身体的口吻,实在是想提醒她他们现在是赤诚相见。 算了,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有过原则,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转身后,苏安希也不知道是被热气熏得眼睛又开始发烫,还是看到他紧致的背部上盘根交错深浅不一的各种伤疤引得眼睛发烫,总之是发烫就对了。 她伸手去触摸他的背脊,肩膀处有一个枪伤的疤痕,线条流畅且深凹的脊柱线交错着几条长长刀伤,色调已经很浅了,看得出年成已久。 “这是当卧底时留下的。”苏安希这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徐彧点了一下头,挠挠眉毛,轻‘嗯’一声。 他被苏安希的手摸的浑身发毛,艹,真他妈的自讨苦吃。 下一刻他背脊一僵,那温热而柔软的唇吻在了他的背上,浑身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咬。 苏安希吻遍了他背上,腰窝处,手臂上的每一处旧伤疤,徐彧暗自磨着牙齿,发现这女人就是妖精,还是最妖的那种。 “苏安希,够了啊!”他哑着嗓子一转身,警告。 “不够。” 苏安希望着徐彧,眸中一闪而过的固执,她上前吻在他心口的那道伤疤,整个人都簇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这些年你受的这些伤我都不在,现在算是给你补回来。” 徐彧无奈的一笑,伸手揽着苏安希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说:“从今往后,你守着我,我也守着你,嗯?” “说话算话。”苏安希抬起头,认真的点点头,可是下一秒却让徐彧恨得牙痒痒,“徐队长,你好像……石更了……” “苏安希,你找死是吧?”徐彧咬牙切齿。 苏安希踮起脚尖,往徐彧唇上凑,齿间里是她勾魂夺魄的声音,“要不,再做一次,别太久。” 徐彧本来心疼她,打算自己解决,没想到他这心肝宝贝这么体谅他,他一把将苏安希摁到墙上,莲蓬头的水洒在他们身上,如潺潺流水顺流而下。 徐彧反客为主,重重咬上苏安希的唇,哑着嗓子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安希搂着他的脖子,嗤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生间里的音乐换了曲目,欧美女神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是一记最完美的催|情药,在烟气袅袅的不远处,随着音乐寻找爱的国度。 “I miss you when the lights go out” “It illuminates all of my doubts” “Pull me in, hold me tight” “Don\'t let go, baby give me light” “I miss you when the lights go out” “It illuminates all of my doubts” “Pull me in, hold me tight” “Don\'t let go, baby give me light” “……” 55 徐彧把苏安希抱出卧室的时候她是真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已经被这个男人吸干, 一滴不剩。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循环着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 她就不该主动凑上去说再来一次,脑子抽了, 绝对是抽大了。 背部接触到柔软的床,她就用她剩下那一丝仅有的残缺碎片之力拽着被子一角将自己裹了进去,耳边是男人无奈的轻笑声。 她不想说话, 笑吧笑吧, 随你怎么笑。 徐彧帮苏安希把脑袋重新调整到枕头上, 顺滑的发丝早已经干透穿过他的指缝落在干净的枕头上。 他伸手掖了掖被子,低头凑到她面前,热气打在她的脸上, 暖暖的痒痒的, 低沉温柔的嗓音像是在哄小孩。 “喝杯牛奶再睡。” “……”苏安希一动不动的挺尸,作为行尸走肉她说不出话来,连个语气词都哼不出来。 须臾几秒,身边男人的气息渐行渐远, 苏安希缓缓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间,电子钟上的几个大字触目惊心,AM3:25。 她闭眸,心里哭唧唧, 没几个小时睡了。 一想到这儿, 她赶紧给自己催眠,快睡快睡。 妈的, 睡不着。 徐彧热好了牛奶端着杯子进来,走到床边把牛奶搁在床头柜上去叫苏安希,在暖风呼呼的房间里,他的嗓音温暖的犹如旭日东升。 “乖,喝了牛奶有助睡眠。” 苏安希摇摇头,阖眼嚅嗫:“不想喝。” “听话。”徐彧伸手轻轻的刮了刮她虹红润的脸颊。 苏安希嘟囔着嘴巴,微微蹙着眉头,继续摇了一下头,却是一脸的娇嗔。 徐彧笑的一脸无奈,瞥了眼牛奶,伸手端过来,反倒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又顺手放下。 然后,他倾身,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苏安希的脸颊,稍稍一用力,在她红润嘴唇微微启开的同时,他低头吻住,把自己口中香甜的牛奶渡到了姑娘的口中。 苏安希完全没料想得到徐彧还有这种操作,当她被他捏着脸颊吻住就蓦地睁眼,当她感受到那股奶香的暖流滑进自己的口中眸色一紧,不受控制的吞咽了下去。 一口喂完,徐彧松开苏安希的嘴巴,顺便舔了舔她嘴角的奶渍,坏笑的对上姑娘惊讶的双眸,伸手去拿杯子,在她的注视下不疾不徐的又往自己的嘴边送去。 苏安希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力气,条件反射性的伸出一只手摁在他的手臂上,怕再这么喂两次,又把他的火给喂出来了。 “我自己喝。”她迫不及待。 “我觉着这样喝挺好。”徐彧挑了一下俊眉,低醇的嗓音十足性感。 苏安希笑的一脸讨好的摇摇图,紧接着拽着徐彧那紧实的手腕,在被窝里的手暗自扶着老腰,坐起来,抢过徐彧手上的杯子咕嘟咕嘟的就一饮而尽。 徐彧好整以暇的瞧着苏安希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最后喝完了舔舔自己嘴唇,白色一圈奶泡被她的小舌头裹进去一半。 他接过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顺手扯了张纸巾在她嘴巴上擦了擦,这才开口对她说:“好了,睡吧。” “我八点的班,记得叫我。”苏安希料定自己起不来,只能仰仗这位作风优良的徐队长了。 “好。” 徐彧伺候他的大宝贝睡下,这才关掉床头灯,起身绕到另一边,上床。 苏安希感觉到另一边的床塌陷下来,被子被掀开又盖上,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颈脖,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际,整个人贴在她的背上,特别的有安全感。 她随即转身,钻进他那宽阔的胸膛,伸手搂着他,感受到男人的手臂在缓缓收紧,勾唇一笑,倒是抬起头看他,真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还不想睡?”徐彧低眸对上姑娘柔柔的目光,低声询问。 苏安希伸手,食指有意无意的在他下巴上点着,“没我你怎么解决的?” 她是觉着这男人嘛,就算再清心寡欲的男人也有生理需求,还别说他们这些军人,有了钢铁般强健的体魄,在这些方面肯定就更为强大。 “看片?看小说?还是有别的处理方式?”苏安希见徐彧没回答,又抬头看他。 徐彧沉沉一笑,倒是觑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们一天就知道想这些,嗯?” 苏安希回想起徐彧的战斗力,打死都不信他没看过这些,“不信,你肯定看过不少,所以……”这么娴熟。 “苏安希,你是不是忘了以前我跟你差点就做了,那时候就看过了,还用等到之后?” “那当兵这些年就没有过生理需求?” “有。”徐彧叹口气,手指勾着苏安希的头发把玩着,“抽根烟,冲个冷水澡总能平复。” “这么简单?”苏安希眨巴着眼睛看他。 他笑了笑,解释:“训练强度大,各种出任务,劲儿都使在那上面,这种事想得少自然就不会有反应,偶尔闲下来有的话就自己解决。” 这话不假,他们特战队训练力度特别大,一个个单身汉一天天累得跟耕-->> 地的牛似的,哪还有心思和力气。 只不过这么些年,又都是成熟男人,没有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生理上还是会有动静。 其他人徐彧不清楚,就他而言,一般情况抽几根烟就下去了,再不行就洗个冷水澡,没真真切切的碰过女人,没踏踏实实的试过始终还是好解决。 “这么多年都没梦见过我?”苏安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可我梦见过你,梦见我们小时候。” “梦见过,很多,都是你。”徐彧盯着苏安希,眸色深如海,让你沉沦在这片深海的漩涡中去,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滑到她裸\\露的肩头抚摸着,“就像之前和现在这样。” 苏安希秒懂,抿了抿嘴唇,暗自一笑,怕再聊下去又会掀起一轮酣战。 于是,她开始打退堂鼓,怪怪的把手收回搁在男人的胸肌上不乱动,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糯着嗓子说:“我困了。” “睡吧,明早叫你。” “嗯。” 徐彧低头在苏安希的额头上亲了亲,满身满心的满足。 正如他所言,曾几何时,这样的夜晚他曾反复在梦里梦到,浑身燥热的醒来,看着身体苏醒起来的欲望,闭着眼一边回味肖想着梦里的她一边伸手解决,然后立在窗边抽一支烟,平静的望着不远处氤氲青山,自嘲的一笑。 那个时候以为这辈子也就做做梦罢了,没想到,温香软玉在怀,终使他美梦成真。 颈脖处是姑娘淡淡的呼吸,他紧了紧双臂,满目柔情低眸看着安心睡去的姑娘,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也阖上了双眼。 …… 早上,徐彧已经叫苏安希叫的没脾气了,从他醒来一直到做好了早餐,来来回回已经叫了五遍,床上的姑娘还是蒙头大睡的模样。 已经七点半了,之前那五遍温柔的早安吻也吻了,无奈的早安抱也抱了,完全没用。 徐彧倚在卧室门边,决定拿出他训新兵蛋子的魄力来。 “苏安希,我给你三个数,再不起来,我就上来了。”语调铿锵,一语双关。 苏安希其实已经醒的七七八八了,就是浑身酸痛,闭着眼睛不想起来,听见徐彧这警告,神经线一下子就紧绷了。 徐彧见床上的人还是不动,开始数数,“1,2……3……”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朝他袭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放下,就对上了床上坐起来裸着圆润肩头的姑娘那一记眼刀。 “苏医生,给你报个时,抛开路程,你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徐彧走过去把枕头放床上,坐在她跟前,淡笑着对她说。 苏安希瞪得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眼仁一瞪,挠着一头长发,到处找衣服,突然想起昨晚被眼前这个男人撕的差不多了,脸一烧,一巴掌拍在徐彧的肩膀上。 “还看,帮我拿衣服。” 徐彧起身去推衣柜,拉开抽屉,手指拎起一件内衣,反复打量,“黑色蕾丝?我喜欢这个。” 一个枕头打在他背上,伴随着姑娘的咬牙切齿,“臭流氓。” …… 苏安希打仗般的洗漱好,换好了衣服,趿拉着拖鞋出去,徐彧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两人以军人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作风快速结束早餐,就匆匆的出门了。 徐彧把苏安希送到武警医院门口,站在急诊大楼门口松开她的手,看了看时间,勾唇一笑,“还有两分钟。” “你今天干嘛?”苏安希望着徐彧,开口询问。 “等你下班。”徐彧面对着苏安希,背对着风口,帮她挡住这圣诞节的寒风。 饶是这样,来往络绎不绝的人还是盯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挪不开眼,差点跟对面的人撞上。 分诊台此刻不忙,却已经炸开了锅,不知情的小护士一上班就看到了跟苏医生一路来上班的男人,都来不及回护士室,就在分诊台八卦。 “苏医生交男朋友了?” “不知道啊,怎么了?” “刚看到苏医生跟一超级长腿大帅哥手牵手来的。” “看错了吧?苏医生不是对男人免疫吗?” “真的,不信一会儿苏医生来了你问她。” “问我啊!”小王护士单手把着分诊台面上,一副老娘知晓上下五千年的一切。 两个护士连忙看向小王护士,“你知道?” “那当然,我可是见证者。”小王护士一嘚瑟,脸上难掩的八卦之色溢于言表,干脆双手把在分诊台上,准备好演讲,“你们可不知道哦,这惊天动地的……” “哟,王护士大清早讲评书呢?”身后苏安希的声音悠悠扬扬的传来。 小王护士笑嘻嘻的转身,挥挥手,“苏医生早。” 苏安希继续笑,笑的让几个护士一脸惊恐。 “护士长呢?我的好好跟你们护士长聊聊八卦。” 说完,她就云淡风轻的走了,两个还没知情的小护士赶紧用眼神示意小王护士跟上。 小王护士呵呵一笑,拔腿就追,“苏医生,Merry Christmas啊!” 56 苏安希谈恋爱这事除了在他们特派医疗队里是个公开的秘密以外,就是她向上打的恋爱报告上面的人知道, 而望遍整个渝江武警总院的医护人员, 特别是像分诊台那两个不知情的小护士那种,可真的就是多了去了。 毕竟咱们苏医生回来请大家吃的那顿鸿门宴可不是白吃了, 在医院里可就别瞎传播她的八卦了。 否则,格杀勿论。 吃人嘴软,再说了这徐队长在遥远的方泉市, 饱受相思之苦的两位有情人他们也觉得确实不应该在伤口上撒盐。 可是, 今早, 小王护士一听分诊台小护士聊起苏医生跟男朋友,就料定男神回来了,那颗欲欲跃试的八卦之心拦不住了, 就想说。 岂料, 还没说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 “苏医生,徐队长回来了?”小王护士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苏安希,一脸谄笑。 “嗯, 回来了。”苏安希也不藏着掖着,勾唇一笑。 小王护士嘻嘻一笑,一双眼睛贼溜溜在苏安希的脸上扫描,笑的意味深长, 话中有话, “难怪你今天气色这么好,红光满面, 红粉菲菲,肯定是我们徐队长的功劳。” 苏安希一听瞥了一眼小王护士,眉眼一挑,浅勾唇角,有些阴阳怪气的反问:“王护士,你是说,我们……徐队长?”特别强调我们俩字。 “说错。”小王护士多鸡贼的一小姑娘,立即正声,“是苏医生您的徐队长,只属于您,是您唯一的徐队长。” “他还属于国家。”苏安希站定含笑瞧着小王护士,纠正她的观点,“他不只属于我,还属于国家。” 小王护士被苏安希这句话给莫名的震撼了,多么伟大的爱情啊!多么伟大的苏医生和徐队长啊! “苏医生,我看到了你头顶上的光环。”小王护士痴傻的指了指苏安希的头顶,倒不是光环,而是一缕阳光刚好洒在过道上,有一丝凑巧撩在了她的发丝上,却被夸张化罢了。 苏安希在小王护士眼前打了个响指,眯了眯眼,笑道:“有没有光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护士长在看你。” 瞬息万变的一句话将小王护士打回了现实,她顺着苏安希的眸光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护士长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 “我先去忙了,苏医生。”小王护士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赶紧的遁走。 苏安希盯着地上这一缕阳光,顾盼一笑,大步往更衣室走去。 …… 徐彧先回苏安希那儿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回大院去了。 只不过偌大的房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昨天一进屋就能感觉到屋子里缺乏人气,很冷清。 说起昨天回来,他一落地也没通知任何人,就直接拎着行李袋回了大院,家里没人,于是给徐承运去了个电话。 不巧,徐首长不在渝江,出差了,还一顿抱怨他这孩子休假回来也不跟他提前打个招呼,他好安排,现在人也回不来。 徐彧说不打紧,也没明说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苏安希,关于他跟苏安希的事确实要跟双方父母好好交代一下,他是打算在这之前先跟父亲好好聊聊,既然人不在那也就暂时搁置不提。 徐承运问起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他就语焉不详的说临时回来有事,待不了几天就走。 徐承运让他有空去找找徐来,看来真是被自家这姑娘给气坏了,平日里话少严肃的徐首长难得跟他面前一顿火气。 说已经查了,徐来喜欢的那个消防员是特勤中队的队长,叫靳时川,那年地震救她的就是这小子,听口气是越说越生气,说报恩什么办法没有,偏偏搞什么以身相许。 徐彧当时也就耐心的听着父亲说完,淡淡的点点头,一方面安抚他说徐来也不是小孩子,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至少识人这一点还是让人放心的,另一面又一副儿子站在您这边的语气,说一定弄明白,让他老人家注意身体,别给气坏了。 这才让徐承运那火气给稍微扑灭了下去。 …… 徐彧从房间出来,看了看时间,走到院子的门栏边微微屈膝倚着,四下打量。 随即,捏在手里的烟盒倒回来被抖了一支出来,两指捏着烟屁股送到嘴上叼着,又微微偏头掀开打火机,将烟头递到火光中去,淡淡的一吸 ,缓缓地吐了口烟圈,走到院子里,把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顺手仍在圆桌上。 叼着烟,半弯着腰顺手拎起一旁的喷壶,走进屋里接了水,又折回院子去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补给水分,偶尔伸手夹着烟掸掸烟灰,又搁嘴上咬着。 在这暖阳冬日的上午,没有身着军装的他这居家的一面倒是被柔和的越发恣意且慵懒。 打理好花花草草,徐彧坐到椅子上随意往椅背上一靠,这才不疾不徐的摸出手机给徐来打电话,他冷哼一声,一种早料到的表情浮于面上。 其实就是这丫头还是很可以的没接他电话,看来真如徐承运所言,心都赶着趟的飞扑到那个消防队长身上去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事实上却是,他这妹子这一次真不是故意不接他这个哥哥的电话,而是被某队长缠着压根就不知道手机响了。 徐彧想起徐首长说的那小子是特勤中队的队长,想到个老战友,于是单手握着手机在屏幕上划着,找到那人的名字,摁下拨通键。 ‘嘟’了几声,那边就接通了,难掩口吻中的意外,“徐彧,你舍得给我来个电话,真是稀罕的太阳都不会落山了。” “少这么夸张啊!”徐彧无奈的一笑,语气里也带着笑意,“忙不?” “你这口气有事啊!”那头男人的口吻里带着淡淡的质疑味。 徐彧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是有点事,你现在不是在消防支队吗?找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那头一听正经了。 “你们特勤中队的中队长,叫靳……” “靳时川。”那头立即连名带姓的补充,“你打听他干嘛?” “私事,你熟不,不熟也帮我托人打听一下。”徐彧又去摸桌子上的烟盒,突的想起了苏安希,弯了弯嘴角,触碰到烟盒的手指又收了回来。 那边‘嗨’的一声,“咱整个消防支队就没人不知道靳时川这号人物。” “你熟?” “那你找对人了。”那边顿了顿,继续,“当年我跟靳时川那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同闯过火海的人,你说我熟不?” “人品如何?”徐彧想过能被徐来看上的男人形象气质应该不会差,家事的话他家也没什么门第之见,是要人品过关,就成。 那边完全是毫不犹豫的就回了,还滔滔不绝起来,“好,挑不出毛病,上面领导们重视,下面战士们拥护,就是这性格吧别说跟你还挺像,外冷内热,以他的能力早就该调到支队了,支队长为他转职升衔考核的事来来去去磨得嘴皮子都干了,就差直接上手揍他了,人家偏偏不急,我也问过他为啥就喜欢守在一线,他说有他担着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兵平平安安的退伍,那小子啊心眼好,干什么都自己上,真是把手里的兵担在了自己的肩上。” 徐彧一听这一顿赞赏的倒是心里一宽,随即又问:“多少岁了?” “28岁,年轻有为,听说军人世家,他家老爷子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不过他倒是没靠过家里,你也知道这样的家世怎么可能跑来干消防?”那边顿了顿还来劲儿了,越发的管不住嘴门,“既然你打听,再跟你说说这人,大帅哥,你可不知道咱们这些支队长,政委,主任一堆领导想尽办法把自家屋里跟靳时川年龄相当的女孩儿往他那介绍,那小子愣是各种推脱不见,我们都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你猜怎么着,听说最近谈对象了,那姑娘我在支队见过一次,特漂亮,之前成立专业搜救犬队请来的专家,我估摸着就是在训练基地两人日久生的情。”电话那头听见徐彧这边没反应,连忙‘喂喂’几声,以为是信号断了。 “嗯,照你这么说还不错。”徐彧带着感谢的语气对电话那头说道:“成,谢了,改天有空一定请你吃饭聚聚。” “好啊!”那边哈哈一笑,“话说,你到底打听靳时川干嘛?” 徐彧嘴角的弧度上弯,正当那边以为是不是信号又不对劲的时候,徐彧才悠悠的开口:“你说的那个特漂亮的搜救犬专家,靳时川谈的对象,是我妹。” 那边一听,当场石化。 挂了电话,徐彧把手机立在桌子上来回的旋转着,徐来这边的事基本上算是打听清楚了,暂时可以搁下,先放小丫头一马。 思绪了一会儿,他眸色倏地一沉,连带着嘴角那抹笑意也消失殆尽,他站起身来,往屋里走,穿过客厅去开门,离开大院。 还有一件事,他觉得应该好好跟人算算这笔老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哥,这次真不是不接你电话,靳时川你说。 川哥:嗯,怪有的人大早上穿我军衬。 来来:还怪我。 彧哥:难不成怪我?等会儿,军衬是几个意思? 安希:应该是……制服诱惑。 来来脸红。 川哥轻咳。 彧哥一把将安希扛肩上带走:刚好你这一身军装,咱试试。 安希:凑流氓啊! 57 霍岩宗接到徐彧的电话时正在开会,示意各部门经理暂停, 整个人起身立在落地窗前。 眼及之处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一览无遗, 能一眼望尽这渝江的冬日美景,而与这景色格格不入的是电话那头惜字如金四个字, “我回来了。” “回渝江了?”霍岩宗语气里噙着一丝诧异,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徐彧此刻就站在这栋参天大厦的大厅里,一手握着手机搁于耳畔, 一手插兜, 闲适的立在前台一米开外的地方, 却让两个前台的小姑娘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其中一个正点开手机照相机对准他,就被他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很是随意的抬起手制止。 小姑娘脸更加红的抱歉一笑, 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同事,低着头悄声说:“那眼神太让人有压力了,不敢。” 徐彧听出霍岩宗口中的明知故问, 心里冷哼一声,语气依旧淡定,直截了当的报坐标,“我在你公司前台, 下来。” 霍岩宗一听心中暗自一笑, 也就徐彧这小子敢这么直截了当的命令他。 “行,我交代一下。” 挂了电话, 霍岩宗转身看着一众等待他的员工,一贯的言简意赅,“今天就到这儿。” 说完,在大家各种疑惑的面面相觑却不敢询问的氛围下,他们霍总迈着沉着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此刻,正直午餐时间,公司里的员工们陆陆续续的走出电梯商量着去哪儿吃午餐,几乎所有走出来的人都会突然哑巴了的去看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却因为此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都只敢远远的看着,交头接耳的说着,最终走出公司大门。 霍岩宗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徐彧,他交代助理让司机把车开出来,随即朝徐彧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霍岩宗走到徐彧面前就问。 “昨天。”徐彧勾唇淡笑,如实作答。 路过的员工都毕恭毕敬且彬彬有礼的跟霍岩宗打招呼,一口一个‘霍总好’,随即再偷偷打量一下徐彧,悻悻的离开。 霍岩宗拍拍徐彧的肩背,“走,先吃午饭。” 两位不同风格的帅哥并肩离去以后,前台两位姑娘随后就被围困。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找霍总的帅哥是谁?” “对啊对啊,好帅啊,虽然看上去也挺冷漠的,但是跟霍总的冷又不一样。” “不是不是,我刚才看见那帅哥笑了,好好看。” “腿超长,我敢打赌身材绝对一级棒。” “对对对,你们也知道咱们霍总身边站个人都能被他比下去,这个不会诶。” “可不是,霍总是霸道总裁范儿,那位小哥哥是休闲硬汉范,为什么帅哥身边的也都是帅哥?” “不不不,我关心的是霍总这样身居高位有颜有钱的资本家怎么会有这样正气凛然的朋友?” “……” 这一群去而复返的都市丽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兴奋,前台的小姑娘一个劲儿的点头赞同,最后等大家都说完了,才摇摇头说:“好像是霍总的朋友,我刚才想偷拍来着……” “快快快,发给我。”其中一个立即掏出手机,看向前台小姑娘。 前台小姑娘很是遗憾的耸耸肩:“警惕性太高了,被发现了,没拍着。” “切……” 被工作长期压榨的花痴白领们最终败给了饥肠辘辘,纷纷散场。 …… 霍岩宗亲自开车载着徐彧,瞧一眼对方,问:“想吃什么?” “你不是有个搏击俱乐部吗?去那儿吧!”徐彧云淡风轻的‘提议’。 “那儿可没饭吃。”霍岩宗不知道徐彧玩什么把戏,好心提醒。 徐彧淡淡一笑,“无所谓,早上吃多了,还不饿。” “行。”霍岩宗变道行驶,就看徐彧这小子玩什么把戏,须臾片刻,问他:“对了,来来知道你回来了吗?” 说起徐来,徐彧倒是偏头打量了一下霍岩宗的侧脸,见他神色正常,倒是反问:“她谈了男朋友,你知道吗?” 霍岩宗沉稳的开着车,点了下头,“听说了,不过你爸好像挺反对。” “跟我一顿抱怨。”徐彧话锋一转,摸出烟盒低头咬了支烟叼着也不点燃,有些含糊的继续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觉得我爸比较中意你,你说如果你当我妹夫他老人家是不是就没话说了?” “感情这种事没得强求。”霍岩宗无奈的一笑,面上依然沉着。 徐彧心里冷声一哼,可以啊霍岩宗,这都能兜得住,不愧是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心理战术实打实的稳。 “不过说起来徐来小时候确实跟着你转的时候比跟我多,为此我还跟你动过手,记得么?” 霍岩宗点头,倒是笑了起来,“能不记得吗?那会儿都没练过,乱打一通,没点章法。” 徐彧低眸扯下咬着的烟搁手里把玩,看都没看霍岩宗,�-->>剩骸耙郧懊环止じ海膊恢老衷谖伊┧苡!� “得了,我可打不过你。”霍岩宗笑。 “霍总,你手上那么多国际级的拳手指导,你好意思说打不过我?”徐彧掀眸看他,“瞧不起我一当兵的?” 霍岩宗偏头看了眼徐彧,“这话说重了。” 徐彧将手里把玩的烟揉在手中,偏头看向霍岩宗,漫不经心的说:“重不重,正好上你那儿打一场。” “行。” 事已至此,霍岩宗结合他们之间的谈话,徐彧的意图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这是为她妹妹来找他算账来了。 …… 俱乐部里,这大中午的,大老板不吃饭,竟然亲自带了个男人来,倒是让大家纷纷开始打量起这个男人,要知道能被霍总亲自领进门的人那身份得多牛逼。 可是看这男人虽然长相没得挑,身高身材都是上上层,不过这衣着很是随意,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硬朗板正,怎么瞧也不像是个生意人。 最终大家的结案陈词是:霍总多半是从哪里挖了个拳手回来? 霍岩宗让管事的出去带上门,这里不用留人,弄得对方一脸狐疑的出去,带上了门。 一出去,大家都拥了上来,询问怎么回事。 管事的也摸不清头脑,总觉得霍总身边的那个男人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刚才那架势…… “我猜霍总这是要亲自试试对方的身手再决定签不签这人吧!” 徐彧脱了夹克顺手扔到一边,把薄毛衣的袖子往上挽至手肘,见霍岩宗也把大衣和西装脱了,解袖扣挽袖子,问:“你选,上不上拳套?” 霍岩宗完成最后一个挽袖的动作,这才对上徐彧的眸光,随即一笑,“免了吧,就这么来。” “成。”徐彧跳上拳台,压着围绳灵活的迈了进去。 霍岩宗紧跟着也进了拳台,两人纷纷脱了鞋放到一边,这才走到拳台正中,虽然没有带拳套还是象征式的双手上下敲了敲。 徐彧微微退后,以一记拳风拉开了帷幕。 霍岩宗退后偏头挡开,出拳攻击,徐彧往后一仰,翻转一个侧旋踢毫不留情的踹在对方的手臂上,化解了他的拳风。 徐彧见霍岩宗因为他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像是激起了他的战斗能力,甩甩手,喊道:“再来。” 说时迟那时快,霍岩宗又是一拳袭击过去,似是料到了徐彧下一步的格挡,反手以十字锁反锁住他的胳膊,徐彧一个反倒快狠准的解锁,随即一个过肩摔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 霍岩宗已经被徐彧锁死在地面上,沉着语调,问:“有没有要说的?” 霍岩宗置若罔闻,拍地而起,化解徐彧的桎梏,步步紧逼。 徐彧也完全没留情面的使用军警格斗术,这种一招制敌的招数,别说霍岩宗,就是真正的拳手也打不过他。 很快,霍岩宗被完全KO了。 两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架,一个躺在拳击台上大喘气,一个坐在拳击台上呼吸畅通,却皆是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 “我知道你是为了来来,这顿揍我受着。”霍岩宗躺在地上痛快的一笑,“毕竟那晚我是真的喝醉了。” 徐彧一听腾地站起来过去一把揪住霍岩宗的领口,语气蓦地低了好几个度,眸色阴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对徐来做了什么?” 霍岩宗以为徐彧揍他是因为知道了那晚他喝醉了去找徐来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难道不是? “所以来来没跟你说那晚的事?” “那晚……什么事?”徐彧语气凛冽,像是最锋利的刀锋,却只剩冰冷。 霍岩宗敢作敢当,没什么好瞒的,那晚乃至于之后的事他都跟徐彧交代了,包括得到了徐来的原谅,答应继续当她的哥哥这些,也一并说完。 徐彧这才放松牙关,同时松开了霍岩宗,还是没忍住用力的一拳揍在对方的肚子上,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腕,而后微微弯腰,伸出右手递给捂着肚子缓口气的霍岩宗。 把人给拉了起来,徐彧这才不疾不徐的告诉霍岩宗,“你应该庆幸我不知道你酒后对徐来做出的事,不然的话,我在你公司大厅就直接揍你了。” “徐彧,我没后悔喜欢来来,从来没有。”霍岩宗眸色认真的看着徐彧。 徐彧莫名的笑了笑,拍拍霍岩宗的肩膀,“正如你所说,感情的事没得强求,安心当她的岩宗哥吧。”说着他似是警告的压重了嗓音,“别再让我知道你对我妹还没死心,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霍岩宗摇头苦笑,“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揍我?” “你没那么大魅力。”徐彧嗤之以鼻,而后慢慢弯起了唇角,“因为爱情。” 霍岩宗明显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应该觉得意外,他一语道破,“苏安希?” 徐彧点了一下头,深眸里浸着光芒,语气也不自觉的溢出一丝柔和,“除了她还能有谁?” 58 落日的余晖早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沉黯的墨色悄无声息的爬上苍穹。 没了这冬如暖阳的倾注, 整片渝江城市陷入了一种迷之湿冷的窘境。 即便如此, 圣诞节的气氛依然浓烈,与其说这美好的一天已经落下帷幕, 倒不如说才刚刚到来。 不管是这一天已经结束还是刚刚开始,都与急诊大厅的医护人员关系不大,依然忙忙碌碌,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 而今天能看见更多的是对于这个寒冷冬季毫不尊重的姑娘们, 露着两条光腿, 或白着脸或乌着嘴唇一边嚷嚷着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找医生。 急诊就是如此,迎来送往的是各色群体,看尽的却是人生百态。 苏安希刚刚从抢救室里出来准备下班, 扭着脖子往急诊大厅走,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骂骂咧咧徐彧害得她这一天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那边厢手机就响了起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苏安希不但不能嘴巴上说人,连心里念道都不行,这嘴和心都是齐刷刷开了光的, 说啥来啥,想谁来谁。 “喂。”有点负气的语气。 那边徐彧低声一笑,却是柔声询问:“这是谁得罪我们苏医生了?” 苏安希暗自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 瞄一眼人来人往的急诊大厅, 走到一边,暗自降低了音量, “还能有谁?就你。” “哦?”徐彧刚刚走到医院的大门口,听见电话里略带娇嗔的抱怨声,心情倒是更好了,“咱俩可一天没见了,这得罪一话从何说起?” 苏安希被徐彧的话一噎,暗自一咬牙,语带不善,“徐彧,你对我做过什么,心里没数?” 徐彧自是有数,只不过装没数罢了,“我这人吧记性不怎么好,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 “自个儿慢慢回忆。”苏安希都给气笑了。 “成,我好好回忆回忆。” 徐彧此时此刻站在急诊大门口的立柱处,半隐在阴影里朝里面瞧,饶是人来人往,他还是一眼就穿越人海,看到了站在最里面的墙壁处的那位被他系在心上的姑娘。 他能看见她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扶着后颈处有以下没一下的摁着,看见她微微垂眸被遮挡的晶莹眼眸,看见她浅红色的唇瓣抿了抿,唇角微微上扬,看到她整个人都孕育在冷硬而白晃晃的灯光下,却毫不知情的泛着女儿般的温柔。 身边一辆刚从救护车接下来的推床风风火火的与他擦身而过,推进了大厅里。 他看见她眸光触及推床时嘴角落下去的笑意,耳畔边不再是她带笑的声音,而是带着急迫的严肃之音,“有急诊,做事了。” 说完,也不等徐彧多说一个字,就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迈着大步迎了上去。 徐彧目送着苏安希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准备找个地方抽支烟,烟还没摸出来,手机就响了。 一瞧来电显示,倒是不疾不徐的接通,电话那边立即带着一丝丝歉意和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道里。 “哥,你给我打电话了?” 徐彧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明知故问。” 徐来插科打诨的语气立马出现,“保证,不知道怎么的开了震动,确实是没听见。” “之前连个电话都不敢给我回,今儿怎么知道回我了?”徐彧还是没忍住摸出烟快速的点了一支,咬着烟的声音略显含糊。 徐来不由的笑了笑,说:“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之前你给我打电话我可是回了,那还不是怪你们那不包邮地区信号不好。” “是吗?” “对啊!”徐来义正言辞,继续道:“后来不听说你们开始冬季野营拉练,不是在那些雪山上什么的没信号吗?” “嗯。”徐彧淡淡的吱了声,等她继续说。 徐来暗自一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你看,今儿不是看到你的未接,就回你了。” 徐彧吐了口烟圈,手指间夹着烟,淡淡一笑,“听说我们野营拉练?听谁说?” “明知故问?”徐来也学着徐彧的口气,笑着反问。 “徐来,苏安希什么都跟你说……”徐彧一支烟毕,走到垃圾桶旁拄灭的烟头扔进去,这才不疾不徐的说完后半句:“霍岩宗酒后对你做的事你为什�-->>床桓担俊� 徐来一听笑容敛了敛,暗自咳了一声,心中暗忖跟她说不就是跟你说了? 她换了只手,贴在耳朵边,这才悠悠开口,“岩宗哥喝醉了,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怎么样,有什么好说的。” “你倒是大方。”徐彧嗤笑一声。 “过去就过去了,我还能揍他一顿?” 说到这儿,徐来瞪的一眨眼,这事儿除了她跟霍岩宗,就只有靳时川知道,连后来让去接霍岩宗的韩放都不知情,徐彧怎么会知道? 思及此,她忙问:“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徐彧漫不经心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如你所愿,我揍了他一顿。” “你揍了岩宗哥?”徐来转念一想,语气蓦地惊喜起来,“哥,你回来了?” 徐彧听着徐来的语气,倒是不由得一笑,随即又敛了笑,语带独属于他那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明天见个面,叫上你男朋友,嗯?” “他明天在队里,又没休假,怎么出来见你?”徐来怕徐彧不相信,立即补充,“你也知道他们消防特勤不比其他单位,休个假没那么容易。” “我这次呆的久,总有机会。”徐彧顿了顿,不由得勾起唇畔,问:“那你明天有空见我这当哥的么?” 徐来噗嗤一笑,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拥住,她单手覆在男人横在面前的手臂上,顺了顺呼吸,说:“明天我有课,下了课跟你联系。” “成。” 挂了电话,徐来耳边是男人低沉的询问声:“你哥说什么?” “说要见你。”徐来笑了笑,“不过被我拒绝了。” “我见不得人,嗯?” “不是,你明天要归队,不耽误你啊!” “我媳妇儿还真是体贴。”靳时川凑到徐来的耳朵上亲了亲,沉声笑道。 徐来痒的缩了缩脖子,转身揽上男人的窄腰,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说:“还有,我哥说他揍了岩宗哥,因为上次他喝醉了那事。” 靳时川一听俊颜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嗯,不愧是我大舅子。” …… 徐彧又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烟没抽完就接到了苏安希的电话,说她可以下班了,问他在哪儿? 他说在医院当一块望妻石。 苏安希的笑声伴随着悉悉索索好像是换衣服的声音传来,“别望妻了,女朋友马上就出来。” “大门口等女朋友。”徐彧勾起一侧嘴角,深眸中蓄满了笑意。 苏安希一走出急诊大厅就看见了那个被氤氲在急诊大楼顶灯下,那个肩宽腰窄大长腿的高大伟岸背影。 她勾唇一笑,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似是心灵感应,徐彧却在这个时候转了过来,含笑对上了苏安希瘪嘴的逗趣的脸蛋。 她走到他面前,抬眼瞧他,“还说吓吓你,没劲。” “你的步伐声已经出卖了你。”徐彧淡然的低眸瞥了一眼苏安希的鞋,随即又对上她的眼睛,笑道:“职业病,多担待。” 苏安希碍于这里是医院,是她的地盘不好造次,只能暗自瞪他一眼,偏偏头,“车在停车场。” 说着转身带路,而下一秒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就自然而然的牵上了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徐彧拉着苏安希面向他,捧起她的双手裹在自己的手心搓了搓,一边搓着一边询问。 苏安希任由徐彧帮她搓着手,慢条不稳的解释:“洗了手才出来的。” 徐彧觑了她一眼,命令,“苏安希同志。” “是,徐队长。”苏安希笑意浓浓的望着徐彧。 “左手,插兜。” 苏安希照做,把左手放进大衣口袋里。 随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徐彧左手包裹着她的右手一起放进了他的裤兜里。 手倒是暖和,而后他垂眸瞥她,勾唇笑了起来,明明正经的语气也因为他的举动和话语变得不正经起来。 “右手□□兜,目标位置停车场,齐步……走。” 59 皎皎明月悬挂在这墨蓝色的夜空中,月华清辉洒落, 寂静清冷无声, 是被这繁华城市的人间烟火掩盖了它的莹润光芒。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苏安希抬头看去, 捏了捏包裹住自己的那只大手,见徐彧侧眸看她,努努嘴示意他看天上。 “你有没有觉得还是方泉市的月光更大更圆。”她问。 徐彧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方泉市属高原地带, 手可摘星辰, 月亮自然比渝江要大得多也亮得多,苏安希,你这地理学的够可以啊!” 苏安希无奈的一笑, 领着徐彧继续往去停车场的电梯口走, 随即偏头浅白徐彧一眼,嗤的一声,“其实吧,你这人从小到大是真没什么浪漫细胞, 我跟你说月亮,你跟我扯地理。” “就算我不浪漫,你也照单全收不是?”徐彧痞痞一笑,浪漫还真是没在他身上存在过, 他从来就是实干型。 “谁说的?”两人进了电梯, 苏安希摁下负一楼,故意挑挑眉, 不疾不徐的教育徐不浪漫,“每个女人都喜欢浪漫,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 苏安希刚刚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徐彧牵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她刚才那一句,“男人的花言巧语都是骗女人的招数。”末了他低眸瞅着苏安希语焉不详,“你喜欢这个?” “嗯,喜欢啊!”苏安希故意昂扬着脑袋用力的点了笃定的那一下,其实她非常讨厌男人口蜜腹剑那一套,就是为了逗逗徐彧罢了。 徐彧唇角张扬上弯,眯了眯眼,摊手,“车钥匙。” 苏安希笑着摸出车钥匙递给她,跟他一起去取车,停在最里面处于死角位置,Q5的车头灯亮了亮,伴随着解锁的响声。 两人走到不约而同的一个上了驾驶座一个上了副驾,‘砰’的一声,车门同时关上。 苏安希正准备系安全带就感觉到腰上一个力道,大手随即掰着她的腰和腿往上一提,还来不及反应,她整个人已经跨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了。 “干嘛呀你。”苏安希赶紧回头四下张望,确保没人没车经过,这才回头瞪一眼徐彧,撑着他的胸口想要下来,却被他有力的双臂桎梏的死死的。 徐彧微微掀眸,勾唇一笑,语调低沉且字正腔圆的说出四个字:“刑讯逼供。” 苏安希一听噗嗤一笑,好整以暇的瞅着徐彧,问:“徐队长不用刑讯逼供,我也招。” “成,那先说说有多少男人给了你浪漫,对你甜言蜜语过,具体到姓名,年龄,工作,家庭住址,家庭成员……” 徐彧眯着眼眸一字一句慢条不稳的问着,那双能洞悉人心的深眸就没从苏安希的脸上移开过,最终还是被苏安希伸手捂住了嘴巴。 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没有什么?”徐彧就着苏安希捂他嘴巴,热气尽数打在她柔软的手心里,朦朦胧胧的低沉嗓音更是性感,“没有浪漫过还是没有甜言蜜语过,嗯?” 苏安希被徐彧这个醋坛子给彻底逗乐了,她松开手换成搂着他的脖子,看到他圆领针织衫上若隐若现的锁骨和颈脖间缓缓上下滑动的喉结,凑上去轻轻咬了一下,感觉腰间的手一紧,她这才抬起头锁着他的眼睛, “没有男人。”她声音轻柔像是羽毛划过他的心湖,痒痒的想抓却又抓不住,只能含笑看着她,听她继续说:“我这人心眼小,很多年前装了个小鲜肉进去,就一直放里面怎么都拿不出来,还没位置给替补,也是可怜。” “小鲜肉?”徐彧双臂一用力,令人距离拉近的只剩毫厘,鼻息萦绕间是那淡淡的烟草味,而他暗沉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她的唇说出来的,“那……我认识么?” 苏安希含笑轻点一下头,‘嗯’了一声,“你俩应该很熟,那个小鲜肉啊既不浪漫,还总爱惹我生气,现在却变成了老腊肉。” 徐彧低声一笑,上嘴含住苏安希的嘴巴,一边吻着她,一边齿缝留声,“难道你不知道老腊肉才够味?” “不闹了不闹了,这是停车场。” 苏安希拍了拍徐彧的肩膀提醒,因为她感觉到男人不老实的大手已经滑进了她的衣服里,而她也同时触到了他裤子布料下方逐渐苏醒的钢枪,赶紧趁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先把火灭了。 徐彧松开她咬了口她的下巴,嘶哑着嗓子对上她的双眸,说:“不是说我不浪漫吗?车/震够浪漫不?” &nb-->> 苏安希咳了咳,忍住笑意,说:“徐队长,我想你对浪漫可能有点误解。” “嗯?” “车/震不是浪漫,是刺激。”苏安希抿嘴笑。 徐彧伸手捏着苏安希的下巴轻轻摇了摇,咬着牙一脸坏笑:“臭丫头,我看你真的欠收拾。” 苏安希适可而止讨好一笑,“报告徐队长,我有错,我不该撩你的。” “认错认得倒挺快。”徐彧哼笑一声,松开了苏安希,松松垮垮的来一句:“自己过去。” 苏安希:“……” 有无数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彧特地把座位往后移到底,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安希动作扭捏的跨了过去,坐回到副驾上猛回头瞪罪魁祸首,谁知道却像是点了穴似的卡主不动了。 “混蛋。”苏安希蹙眉用眼刀剜着徐彧,“肩膀扯到了。” 徐彧把位置调回去,失笑的伸手去捏苏安希的肩膀,“你这职业病,肩颈太紧,得多运动。” 苏安希被徐彧的力道捏的还蛮舒服,干脆转身整个人背向着他给他捏,语气里带着埋怨:“还不是你昨晚,我今天差点就交代在抢救室,换自己上去了。” 徐彧满眼宠溺的一笑,双手攀上她的肩膀用巧劲给她松弛,一边捏着一边说:“说到底平时锻炼少了,还是军人,没在部队就把军事化管理给忘完了?”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找个能受得了你那么折腾女人试试?”苏安希呵呵一笑,故意打趣。 说时迟那时快,在肩颈上捏着的手刷的一下直接从后勒着她的脖子往后一带,耳边是男人沉着的笑声:“苏安希,你这是唆使自己的男人去找别的女人,嗯?” “那你找吗?”苏安希问。 “这不找回来了吗?”徐彧吻了吻苏安希露出来的颈脖,继续说:“这这一个已经够我折腾一辈子了。” 苏安希低头一笑,其实,有时候这个老腊肉还是很会甜言蜜语的。 …… Q5行驶在柏油路上,干净宽敞的道路上车水马龙,道路两旁五光十色,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再路过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店,人行道上行走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成群结队,有的三两为伴,隔着车窗玻璃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苏安希在网上买好了电影票,这才转眸看向徐老司机,笑问:“渝江变化是不是很大?” 徐彧淡淡一勾唇,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拿起来去揉了揉苏安希的发顶,笑道:“说的就像是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回过似的。” “说的就像是你这么多年都在渝江似的。”苏安希顺着徐彧的话回他。 “城市变化确实一年一变。”徐彧收回手,望一眼窗外,似有些感叹。 苏安希蓦地笑起来,对徐彧说:“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儿有一阵子上下学坐公交车,特别是晚上哪里有现在的灯火辉煌,全是黑灯瞎火。” “可不,有只猪特喜欢从上车睡到下车。”徐彧云淡风轻的补充一句。 “也不知道那时候是哪个不要脸的暗恋我,把手给我当枕头支着睡。”苏安希洋洋得意。 徐彧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醋罐子见不得别的女生看我,那脸臭的我都懒得形容。” “是吗?”苏安希装傻,“我怎么不知道,你该支会我瞧瞧是谁啊!” 徐彧笑意渐浓,红灯停车,他垂眸拉起她搁在腿上的小手与之指缝相合,十指紧扣,而后伴随着他动听的低沉之音缓缓回荡在这密闭的车厢里。 “不管是以前的渝江还是现在的渝江,只要你在就都好。” 苏安希闻言莞尔一笑,右手覆上他紧扣住自己左手的手背,抬眼瞧他,满目柔情。 他跟她对视一眼又目视前方看红绿灯,而他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温柔,侧脸雕栏玉砌般流畅的线条也随着他的微笑而变得异常的柔和。 苏安希就这么痴迷的看着徐彧,这突如其来的柔情,是他铮铮铁骨下掩埋的那片赤诚之心。 很幸运,你这颗心属于我。 60 像圣诞节这样被莫名其妙标榜成情人节的日子里,除了西餐厅, 酒吧, 酒店生意好到爆以外,电影院也不例外。 其实, 对于大部分的情侣和即将成为情侣的男女来说,看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完了以后这环环相扣的后续比较重要。 但是, 对于提议要看电影的苏安希来说, 就真的单纯的多了, 她想跟徐彧弥补这九年里的缺失。 这缺失里最简单的电影约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运气还好, 订到了位置靠后的连坐。 很可惜兴致勃勃嚷嚷着要看电影的是她, 此时此刻睡得高枕无忧的也是她。 徐彧一撇眼就瞅见抱着爆米花微微偏着头酣然入梦的姑娘,温柔的勾了勾唇角,看电影之前吃饭就看见她连打哈欠,急诊累了一天, 还要陪他,幸福感油然而生可又伴随着心疼。 他幅度极小的伸手把她怀里吃了一小半的爆米花桶拎走放到一旁,随即往她那边挪了挪,长臂一伸, 小心翼翼的揽着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电影银幕上的光线明灭闪烁, 有些刺眼,他不动声色的就着揽着苏安希的手臂抬起来, 大手放到她阖上的双眼上,为她杜绝了荧幕光线的侵袭。 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却让他们后排的两个姑娘激动惨了,黑暗中相视一眼,明明是挨着坐,却拼命的低头发着微信。 【我滴天,炸裂了我的少女心,怎么会有这么苏这么暖的帅哥哥?】 【别说了,我血槽已空。】 【刚才他们俩一过来我就惊艳了,所以谁说现在美女不能配帅哥了?】 【反正今天这电影我是看不进去了,都怪你,这种日子偏要拉我来看电影,屠狗啊!】 【怪我咯233333[捂脸][捂脸]】 【看电影,狗粮吃了一嘴,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 【加油,单身狗[加油]】 【彼此彼此[白眼]】 后面两位结束了一轮单身狗的微信交流,纷纷摁灭手机屏幕,不约而同的又去看了眼前面的小哥哥小姐姐,暗自叹口气,把目光投向的大荧幕。 苏安希是被手机微信振动给弄醒的,还未睁眼就感受到眼睛被一股轻轻的力道压着,温热而干燥,像春天的微风吹拂在眉眼上,暖意洋洋。 再一反应,嗯,是男人的大手。 她伸手拉下男人的大手,手臂顺势打在她的肩侧,耳边是他特地压低到几不可闻的耳语,“醒了?” 苏安希点点头,继续靠在他肩膀上,摸出手机就着徐彧面前打开微信,莫秉阳三个字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黑漆漆中,手机上散发着幽幽的光亮,纤细的手指点开微信内容,就两句。 【圣诞party,还来吗?】 【给你留了位置。】 耳边是徐彧沉沉的轻哼声,依然只用她听得见的声音在她耳边吐气,“看来平时没少玩,还特地给你预留了位置?” 苏安希一听就耸肩笑了,抬头凑到他耳边,声若蚊蝇的对他说:“之前不知道你要回来,才答应了的。” 她说完,手指在微信回复里编辑:【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我就不来了,圣诞快乐啊!】 徐彧眼看着苏安希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编辑,发送,而后还晃晃手机屏幕,冲他摇头晃脑,正好趁着荧幕的光浸润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她眼尾微微上挑,眸中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笑意。 徐彧但笑不语,松开揽着她的手臂,把一旁的爆米花搁她手里,眼睛继续投向正前方的大荧幕上去。 倏然间,他胸口被什么戳了戳,他敛眸看去,那造次的小手已经伴随着她重新坐好的姿势悄然离去,耳边传来的是她一边勾着唇畔嚼着爆米花,一边含糊不清的呢喃:“醋坛子。” 徐彧直接就着苏安希刚刚抓起爆米花的手不容拒绝的往自己的嘴上送,末了还嘬了一口她的手指尖,见她警告似的瞪他,他却特大义凛然的一笑,用唇语读了一个字。 甜。 …… 看完了电影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散场的通道里人们鱼贯而出-->>步履匆匆,乘的乘电梯,走的走楼梯。 等电梯的人多,徐彧和苏安希也不下地下停车场,于是选择了走楼梯,算是徐彧口中的锻炼。 走出电影院的一楼大厅,一阵寒风呼啸而至,猎猎风声把节日的气息也一并带走了,只剩下冬夜里的寒冷。 苏安希和徐彧来电影的时候比较晚,电影院的停车位已满,所以只能去找附近的停车场,后来停在了隔壁街的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步行大约十分钟。 徐彧拉着苏安希走出了门口,见她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停下脚步伸手帮她理了理,而后干脆敞开他的夹克把苏安希裹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还冷吗?”徐彧侧眸问苏安希。 苏安希整个人上半身都被徐彧的夹克包着,暖暖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上,她也干脆伸手搂着他的窄腰靠着她,笑嘻嘻的摇头:“不冷了,走吧!” 徐彧无奈勾唇一笑,被他圈着过马路去。 他们倒是没发现身后也是刚刚出来准备打车的两个姑娘,就是看电影时坐在他俩后排的那两个姑娘看到这一幕,岂止是血槽已空,直接阵亡了好不好。 而无形中屠了狗的二位已经渐行渐远的去取车了。 …… Q5从停车场开出来的时候,苏安希的手机响了,医院急call。 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彧已经加快了车速,往武警总院开去。 “什么事?”徐彧一边目不斜视的开车,一边开口询问。 苏安希正在看网上有没有上传相关新闻,听见徐彧这么一问收回手机对他说:“两拨,一波连环车祸,一波持械斗殴,各医院都在接急诊。” 徐彧一听默默的又加了速,沉着的语气又带着淡淡的关心:“今晚估计有的你忙,再眯会儿,到了我叫你。” “没事,刚才在电影院里睡饱了。”苏安希笑了笑,“倒是你,送我去了医院就回去睡觉,我忙完了会联系你的。” “嗯。” …… 还没完全抵达武警医院就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越是离得近越能看见灯火通明的医院里面人来人往。 徐彧在就近不耽误救护车的位置停下来,苏安希一边快速解安全带一边头都没抬的跟徐彧说了声‘拜’,就推门快步朝着那白炽灯晃眼的急诊大楼跑去。 分诊台人满为患,护士长,护士齐齐上阵,人来人往的医护人员面色严峻,推床上染着血红的患者铺天抢地的叫唤着。 轻伤者的吵闹声,警察的警告声,以及前后脚赶来的各种家属不同的询问质问声,都在这凌晨的夜里显得越发的清明。 “苏医生,3号抢救室。”小王护士马不停蹄的跑到苏安希面前,开口说道。 苏安希点头,面目表情的快步进了三号抢救室,抢救床上的血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她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伸手,一双医用手套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一边戴上一边上手去检查患者伤势,鼻息间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更为浓郁的酒味,患者脑袋大,颈部短,小下颌,意识不清,spo2是93。 正准备检查腿部的伤势,患者突然呕吐,苏安希瞳孔一缩,开口说道:“酒精中毒,准备插管,请骨科医生下来。” 话一说完,苏安希不能耽搁一分一秒,立即进行急救工作。 插好喉管,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苏安希跟住院医生交代了一声,要他等骨科医生下来,自己则是脱了被呕吐物弄脏的外套走出抢救室,往大厅走去。 刚刚走出来就看到从大厅门口走进来的徐彧,白志灯下他长身而立,背后是浓浓夜色,身前是绰绰光影,而他就立在这中间,像是一道屏障杜绝黑白相见。 苏安希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没回去。 徐彧笑了笑朝她走来,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让一让,让一让。” 他让开道,两个推床从外面推了进来,苏安希赶紧上前,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凝固在后面的那个推床上男人的脸上。 苏安希不由自主的喊道:“莫秉阳。” 61 跟在莫秉阳推床旁的除了救护跟车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一个是他会所的袁经理, 苏安希认识。 袁经理一见是苏安希像是看到了救星, 赶紧对她说:“苏医生,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会所起火,我们老板为了救人……” “我知道了,送抢救室。” 苏安希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衣服往推床上一搭, 上双手扶着推床边缘, 抬眸看了眼徐彧, 见他微微颔首示意,她也随即点了下头,把目光重新折回到昏迷的莫秉阳身上, 跟着医护人员小跑着往抢救室推。 袁经理被隔绝在抢救室外, 面色紧张,抬起头瞧着跟过来的徐彧,暗自上下一打量,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抢救室的门上去。 把莫秉阳移到抢救床上, 苏安希立即进行抢救工作,昏迷的原因是吸入了浓烟,不算严重,而比较严重的是他的双手, 应该是直接接触了明火或是高温之物, 手心手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而最为严重的是手指, 十根手指头无一幸免。 经过抢救,身体机能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 苏安希脱掉手上的医用手套,转身去看还在昏迷中的莫秉阳,一向衣着打扮一丝不苟的他,现在脸上身上全都脏兮兮的污渍,尤其是被包扎起来的双手,好了以后铁定会留疤,挺好看的一双手,她心中一阵惋惜。 “转到病房。”苏安希把医用手套扔进一旁的医药垃圾桶里,率先出去了。 一出来就看见袁经理面前有一个穿着警服的民警和一个男人,好像在问他话,她又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徐彧的身影。 袁经理一偏头正好瞧见苏安希,跟面前两人指了指她这边,三人就都朝她走了过来。 “苏医生,我老板怎么样了?” 苏安希安抚的看向袁经理,对他微微一笑,说:“洗了少量的浓烟,手上的烧伤比较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放心。” 民警旁边的男人一听走上前,看向苏安希,惯例掏出警员证,询问:“你好,方便我们现在见见莫先生吗?” “不好意思,病人还没醒。”苏安希依然是职业的笑容可掬摆于面上,对于经常遇见问患者笔录的事,她也见怪不怪了,“你们可以等他醒了以后再来问笔录。” 袁经理则是看向两位警察对他们说:“警察同志,其实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我老板是见义勇为,他完全可以不用……” 便衣警察一听,转身打断了袁经理,“别紧张,这是流程,循例都要问问。” 就在这时,莫秉阳被推了出来。 在场几人都看了过去,莫秉阳安稳的躺在推床上,被护士往住院部方向推去,袁经理见状赶紧的跟了上去。 两位警察同志也友好的朝苏安希颔首,转身离去。 廖志平刚好从隔壁抢救室出来,一瞧见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苏安希,走过去拍拍她的肩,问:“怎么样?” 苏安希一见廖志平,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千万别连轴转,不然真会过劳死。” “你这乌鸦嘴,赶紧给我吐口水。”廖志平指着苏安希眼仁都瞪大了。 “哎,这圣诞夜还真是多事之夜,什么事都撞一块了。” 苏安希才不会吐口水,她只是暗自叹口气的往外走,廖志平也是深有感触的点头跟着她一路出去。 经过急诊大厅,一眼望去,此刻总算是清净了不少,分诊台的小护士趴在上面感觉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 “可不是,幸好不是全往咱们医院送,不然就真的应了你的乌鸦嘴。”廖志平开口打趣。 “哦,对了。”苏安希看向廖志平,“莫秉阳也被送进来了,你……” 正想跟廖志平说说莫秉阳伤势的苏安希被这小子迫不及待的声音打断了,他一边拍拍她一边朝某个方向努努嘴,还笑得一脸暧昧,“你瞧瞧这半夜三更的谁回来找你了?” 苏安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徐彧单手端着一次性杯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的去看分诊台,果然看到前一刻还摊尸的小护士们,此刻满血复活的恨不得把双眼扣下来粘到男人的身上去。 “昨天就回来了。”苏安希一脸嘚瑟的瞥了眼廖志平,非常满意的看到廖志平脸上懵逼的表情,这才迈步朝徐彧走了过去。 徐彧把刚刚买的咖啡递给苏安希,“提神。” 苏安希捧着热乎乎的杯子喝了一-->> 口,暖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整个人一瞬间就暖和了不少。 廖志平惊讶完走过去跟徐彧打招呼,“徐彧,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安希白了廖志平一眼,刚才才跟他说了,这明知故问的开场白,真苍白。 “昨天。”徐彧倒是如实作答,末了对廖志平淡然一笑,“倒是该跟你亲口说声谢谢。” 廖志平不知道这谢从何来,迷惘的眼神在苏安希和徐彧身上来回流连,须臾几秒才莫名其妙的问:“谢我什么?” 苏安希抿嘴一笑,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瞅一眼廖志平,“没什么,我送他出去就回,你一会儿去病房看看莫秉阳。” 说完也不等廖志平反应,单手拽着徐彧就往外走去。 廖志平看着前方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好端端的谢他什么啊?真是百爪挠心啊啊啊! “廖医生,你过来一下。” 分诊台的几个小护士这大半夜的居然笑得一脸明媚的召唤他,精明的他一眼就看穿了这明媚笑容背后的少女八婆心。 “想知道苏医生身边的帅哥是谁?” 小护士们纷纷心心眼点头,异口同声:“是啊是啊!” 廖志平卖着关子,掰着手指,“哎,我这明天的早饭,中饭,晚饭……” “廖医生,你真抠。”其中一个小护士撇嘴一笑,“算我的,快说。” 廖志平满意的一点头,跟个八公似的凑到姑娘面前滔滔不绝起来。 …… 苏安希和徐彧走到急诊大楼门口停下脚步,一阵风吹过,伴随着独属于医院的味道,倒是更显得寂寥和阴森起来。 “谢谢你咖啡,快回去吧!”苏安希捧着咖啡笑意盈盈。 徐彧浸着墨的眸子瞧了一眼苏安希的毛衣,立即脱了自己的夹克给她套上。 “我一会儿进去就换衣服了,你给我你穿什么?”苏安希想扯,奈何被徐彧拢着领子用眼神警告。 “一会儿车上有暖气。”徐彧见苏安希温顺的不乱动了,这才顺手理了理夹克的领子,对她说道。 苏安希自知拗不过徐彧,也就随着他,钢铁战士抗冻能力一级棒。 她望着徐彧,勾唇一笑,伸出一只手握着他的大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抠了抠,“我还有工作,不送你了。” 徐彧觉得苏安希此刻的笑容特像是哄孩子,倒是低声一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哄我呢?” 苏安希点点头,“受不受用?” “受。”徐彧无可奈何的笑着,想起了那个莫秉阳,顺便一问:“对了,你那朋友怎么样?” “唔,呛了些烟没什么大影响,就是手上的烧烫伤比较严重,估计好了植皮都恢复不了原样。”苏安希一想到莫秉阳的伤,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跟他认识几年了?”徐彧不由得询问。 苏安希意味深长的一笑,歪歪头望着徐彧,故意调侃,“别总把他当假想敌,显得你多小气似的。” “跟小气没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要害我早害了不是。” 徐彧暂时也拎不清自己对于这个莫秉阳的意见来源,单纯的说吃醋好像也不尽然,那种感觉挺奇妙的,是在像廖志平这些出现在苏安希身边的男人给他的感觉不同,却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同。 不过正如这丫头说的,认识多年也没有害她之心,估计是自己多心了。 他朝她抬抬下巴,“行了,我看你进去再走。” 苏安希始终还是怕徐彧冻着,点点头交代,“回去洗个热水澡,知道吗?” 徐彧蓦地露出了不羁的笑容,“洗什么,你又不在。” 苏安希瞪他,却没忍住笑了,送卡他朝他挥挥手,“不好意思哦,让你独守空房。” “欠收拾。” 苏安希转身跑的时候听到身后低沉缓慢的这仨字不由得一笑。 跑到阶梯上,她回头看去,她的男人像一棵傲然伫立于寒风中的松柏,明明应该硬朗而正气,却反而流露出了天光乍现时的万丈柔情。 62 苏安希回来以后又接了个急诊,忙完了以后出来遇上了急诊的严主任聊了一会儿, 而后说是急召她回来的, 差不多没啥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下午再来接班, 她点头说去看个朋友再走。 比起前两三个小时的兵荒马乱,此时此刻算是寂静无声,急诊陆续有来, 都是安静的来安静的走。 而比起还有人声的急诊大厅, 住院部简直就是另一个清净的世界, 安静到不用竖起耳朵都能听见鞋子磕在地面上发出的阵阵声响。 苏安希在走廊遇见袁经理,后者见她友好的打招呼,“苏医生你来了。” “嗯, 你老板怎么样了?”苏安希微微一笑, 问了一嘴。 “廖医生在的时候刚好醒了,人挺平静的。”袁经理有些疲乏的笑了笑,一件一件井井有条的道了出来:“警察进去没多久也走了,看护我也请好了, 老板让我回去处理好会所的事。” 苏安希点了点头,这个袁经理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莫秉阳不在的时候,他的大小酒吧会所都是这个经理在操心打理, 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 “对了, 会所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她不由得询问。 袁经理眸中也是不明所以的神色,他摇了摇头, “起火原因还要等消防那边具体的调查结果才知道,你也知道这人一多就容易出意外,不过我们老板是真信任苏医生你,昏迷之前说一定要送来你们武警总院,还千叮万嘱让我通知你,当时在救护车上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幸好送过来苏医生你正好在。” “那会儿我应该在忙。”苏安希瞥了一眼莫秉阳所在的病房门,回头对袁经理说:“行,那我不耽误你了,我去看看你老板。” “麻烦你了苏医生,不过老板刚睡着。”袁经理提醒了一下苏安希,然后指了指电梯口,“那我先走了,再见啊苏医生。” “再见。” 苏安希推开病房门,这是单人病房,里面黑漆漆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子对面大楼的灯光正巧打了进来,倒是无形之中给这静谧黑暗的病房里添上了一盏轻柔的小夜灯。 她看了看仪器,一切正常,又瞧了眼病床上的莫秉阳,呼吸平顺,安然入睡,而后转身准备离去。 一转身余光瞥见他滑落在外被包扎的手,于是又回身帮他把手放回被子里,谁知道刚接触到他受伤的纱布,却受到一个反力道,她的手腕被那只受了伤的手紧紧的扼住,骨头都被捏的生疼。 她下意识抬眼看他,病床上的莫秉阳双眼睁开,只那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了那眸色中从未有过的神色,冷厉阴狠而警惕,像鹰隼又像饿狼。 总之是她认识他这么多年里从未从他的眼眸中看到过的眼神,与他格格不入。 “苏安希?” 手上的力道骤然一松,他的眸色随之一变,短短一两秒的时间,又是平日里认识的那个莫秉阳,她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她暗自甩了甩自己的右手手腕,确实还弥留着痛感。 “你刚才?”她疑惑的询问。 莫秉阳勾唇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解释:“不好意思,刚才做噩梦,反应有点大。” “刚经历过生死,做噩梦也正常。”苏安希回忆刚才那颇重的力道,倒是看了看他的手,问:“你手没事吧?” “之前廖医生让护士给我打了一针止疼针,还好。”莫秉阳神色坦然的回答道。 苏安希了然的点点头,看了看时间,也没再多做逗留的打算,于是开□□代两句:“今儿太晚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摁铃。” “我知道,谢谢你。” “甭客气。” 苏安希说完往门口走去,拉门把手的手一顿,转身看向莫秉阳,不由得开口,却是调侃之声:“对了,听袁经理说你昏迷之前一定要找我帮你医治,这么看的起我?” 莫秉阳的脸半隐在阴影里,看不太透彻,只听见他淡淡的一笑,说:“我认识的医生只有你,苏安希,我也只相信你的医术。” “抬举了,好了,那就听你信任的苏医生话,你的伤势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我走了。”苏安希说完拉开门,又顺手关上门。 ;门扉被关上的那一刻,莫秉阳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消融了下去,他抬起自己被纱布包住的手,十指缓缓虚握了几下,又悄然放下去…… …… 苏安希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雾气缥缈,更是寒冷。 她站在医院外的人行道上裹紧身上的男士夹克,虽然没有了他的温度,可是那淡淡独属于他清冽的气息还在鼻尖环绕,很安心的感觉。 耳边是‘沙沙’的扫地声,她偏眸看去是寂寥的街边环卫工人已经默默无闻的开始工作,一张纸随风吹到她脚边,她低头弯腰捡了起来,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扔了进去,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行走。 两声喇叭响让她寻声望去,马路对面,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反手关上车门,大步朝她走来。 “你不是回去了吗?”苏安希望着已经立于面前的徐彧,不由的惊讶道。 “等你回家。”徐彧温柔的笑着,伸手一把将苏安希拽到自己怀里,搂着她往对面停车的位置走去。 上了车,徐彧发动引擎顺着路肩行驶到道路中央,在前方掉了个头,车子重新路过医院大门,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行驶。 “不是让你先回去睡吗?”苏安希不由得抱怨起来。 “想你应该呆不了多久,就等等。”徐彧偏头瞥她一眼,笑道:“我媳妇儿这么漂亮,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苏安希噗嗤一笑,“我看这么多年也没人敢拐我。” 方向盘往右打转弯,徐彧顺手揉了揉苏安希的头顶,对她说:“我没在你身边另当别论,既然我在你身边,自当为你保驾护航。” “感觉自己莫名雇了个保镖。”苏安希打趣。 “那你运气好,你这保镖可是保卫国家的。”徐彧着她的话接道。 苏安希一听,侧身看向徐彧,笑容浓浓,“岂不是我的荣幸和骄傲。” “当然。”徐彧勾唇一笑,车子开进了苏安希所住的小区。 回到家,苏安希先进去洗澡,洗了澡出来,徐彧端着热好的牛奶给她,“喝了再睡。” 苏安希接过来浅白了一眼徐彧,“真当养孩子呢?” 徐彧懒得理她,等她喝完了牛奶放下杯子,这才拉着她坐在床边,把准备好的吹风拿起来,给她把头发吹干。 吹着吹着,姑娘就摇摇欲坠的困倒在他的肩膀上。 他无奈的一笑,调低一档风,帮她把发尾还有些濡湿的发丝吹干,把吹风搁一边地上,抱着她把头往枕头上一放,给她掖好被角这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 苏安希迷迷糊糊醒的时候窗帘是拉着的,她整个人在徐彧的怀里窝着,她想去看时间,却被男人长臂收紧,亲了亲她的发顶,嗓音低沉而嘶哑的命令声,“别乱动,还早,接着睡。” “嗯。”苏安希依然疲乏,又往徐彧怀里挤了挤,慵懒着应了一声,揽着他又进入了梦想。 第二次醒来,是被男人的大手给揉醒的,浑身被揉的里外燥热,她眼睛睁不开,顺脚踢了踢被子,抬手去胸前抓那只造次的大手,摁住,喃喃道:“别闹我,累。” 徐彧低声一笑,嗓音沙糜而性感,埋头去吻她的唇,辗转研磨,勾出小舌慢慢吞噬吸吮,大手躲过小手的桎梏,直接穿过衣服往里钻。 苏安希双手撑着徐彧发达的胸肌,两唇分开,她使劲儿掀开厚重的眼帘,直视他的眼睛,诱哄着,“真别闹,下午还要上班,乖,让我再补会儿觉。” “你睡你的。”徐彧干脆去啃苏安希仰起来的脖子,大手用力的揉着捏着。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苏安希哭笑不得,双手扳着徐彧的脸看向他,懒懒散散的眨巴着眼睛,“不骗你,我真的又困又累,没劲。” 徐彧眯了眯眼,笑着点点头,心中暗忖这臭丫头知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勾人。 就在苏安希以为她已经成功劝说住他放过自己时,哪知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欲望爬上眉眼,笑容里满是痞意。 “没劲不妨碍,你不用动,我来动。” 苏安希哭,劝说失败。 63 早已日上三竿,餍足了的徐队长搂着怀里又睡了过去的姑娘, 温柔的在她被他欺负红了的肩头上轻轻的吻了吻, 掀开被子,又反手掖好被子, 这才进了卫生间。 神采奕奕的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床上一条不老实的小腿又晾了出来,他无奈的一笑, 走过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往被子里一搁, 走出了卧室。 徐彧点了支烟叼在嘴上往厨房走去, 拉开冰箱门才想起来冰箱里根本就没什么菜,顺手关上冰箱门,走到客厅拎起沙发上的夹克穿上, 抄起茶几上的手机往兜里一搁, 又随手把嘴上抽了一半的烟摘下来在垃圾桶里抖了抖烟灰,指缝夹着烟出门去了。 …… 也是这卧室里的遮光窗帘买的太好,哪怕外面艳阳高照,也照不进一缕光线进来, 宛若白天与黑夜两个极端,让人一觉睡得舒舒坦坦。 苏安希是被饿醒的,眯着眼睛伸手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 再感受一下温度。 嗯, 凉了。 她翻个身,伸手捞起床头柜上的电子钟看了看。 PM 1:30, 该起床了。 洗了澡,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新添的草莓,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幸好这大冬天裹得严实,不然的话真没脸见人了。 换好了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狗鼻子似的往香味来源处钻,是厨房。 徐彧正在炒菜,锅里‘滋滋’的冒着油烟,香的苏安希暗地里直咽口水,再看男人高大颀长的背影,腰上系着围裙袋子,却毫无违和感,她干脆倚在门边抄手欣赏起来。 啧,光看个背面都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看够没?”徐彧头都没回,颠着勺,让肉和菜随着火焰和锅里的油一起旋转跳跃,而后开口吩咐:“酱油递我。” “哦。”苏安希乖乖的走过去,看都没看随手在一群调味品里拎了瓶子过去,“哝。” 徐彧伸手接过来一看,被气笑了,顺势还给她,“苏安希,你是不是女人?醋跟酱油都不会分?” 苏安希低头一看,嘿,还真是拿错了。 “看错了,纠正错误。” 她重新把酱油递给徐彧,倚在流理台边瞧着他单手拨开盖子,倒在锅里反手放一边,回过味来想起他刚才的质疑,双手反撑着流理台边缘,不疾不徐的问:“你刚说我什么来着?” “什么?”徐彧琢磨了一下,“醋跟酱油都不会分?” “上一句。” 徐彧转身撒了点味精,翻转几下关了火,转身看向苏安希,“想起来了,说你是不是女人。” 苏安希正准备揶揄他,就被他双手摁在她撑在流理台的手背上,就这么圈着她,眼尾一挑,把话给抢了过去,“口误,是不是女人我已经检验的非常清楚,答案是肯定的。” “抢我话说。”苏安希瞪他。 徐彧低头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继续笑言:“成,我说的不算,你重新说一遍。” 苏安希暗想这都被你说完了还说个屁,她摇头,“忘了。” “嗯,那准备吃饭。”徐彧捏了捏她的鼻尖,转身拿盘子盛菜。 苏安希想踹他屁股,她想说的是:是不是你还不清楚么? 显然,他忒门儿清了。 ……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去洗碗,徐彧手不老实最终被苏安希给撵出了厨房。 苏安希洗完了碗理着袖子走到客厅就看到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她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给他嘴上摘了下来,叨叨他:“刚吃了饭就抽上了,上缴。” “媳妇儿说上缴立刻上缴。”徐彧说着上手去抱苏安希,却被苏安希给躲了过去。 苏安希干脆伸手推开一扇窗,“散散味儿。” 说完她转身进了客厅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一转身见徐彧好整以暇的倚在阳台的窗户边目不斜视的瞧她,倒是瞧的她脸上有了温度,率先移开视线。 徐彧勾唇一笑,走过来伸手拉着苏安希一起窝进了沙发,他�-->>纱嗤笸壬弦坏梗鋈舜罄钠教稍谏撤⑸希焓掷唐鸩杓干系钠桨宓莞瞻蚕!� “你琢磨琢磨想去哪儿玩,等你假批下来咱们就去。”说着他双手一抄,俊眸一闭,又撂了句:“我眯个午觉。” 苏安希手里拿着平板,见徐彧的脑袋在她腿上动了动,似乎寻了个舒服位置,还真就睡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阳台的窗框轻洒了下来,光晕上漂浮着细碎的尘埃,一缕光线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都能看清他脸颊上的毛孔和绒毛。 她不由得一笑,把平板放到一边,伸手穿过这缕光线,帮他挡住袭击他脸颊的明媚之光。 徐彧唇角微微上弯,低沉的轻嗯声伴随着他翻身的动作一并,本是交叉搁在胸前的双手搂住了苏安希的细腰,整张脸都埋在她平摊的小腹上。 “还是这样舒服点。”耳边是他带有磁性且独属于他那慵懒至极的嗓音。 苏安希无奈的重新拿起平板,纤细的手指在上面滑动着,听话的浏览了起来。 在垂眸瞥一眼腿上的男人,伸手轻轻的拨了拨他的短发,莫名就笑了。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很美好。 …… 眼前这幅美好而温馨的居家画面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的,徐彧坐起来捞起茶几上的手机一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也严肃了不少。 “支队长……是……可以……”徐彧看了眼苏安希,正声道:“支队长,我请求立即归队……” 通话时间不长,但是苏安希通过徐彧的表情,语气和通话内容,加之电话打到了本该在休假的人这里,还是支队长亲自打来,就能断定是方泉市那边出了事,事可能还不小。 果然,徐彧挂了电话,有些为难的看向苏安希,“邱东远受了伤,我得马上返回。” “邱指导员?”苏安希也是一惊,原本以为是有紧急任务,现在还涉及到受伤,她忙问:“严重吗?” “具体情况支队长也没说那么清楚,我……”徐彧拉着苏安希的手,之前的柔情蜜意全部转化为了此刻严肃认真。 “明白,我送你去机场。”苏安希打断徐彧,拽着他的手站起身来,一边帮他拿衣服一边说:“我知道保密性,我不问,如果要出任务给我个信,让我知道就好。” “嗯,送我下楼就行了,你还上班,我先回大院拿行李。” 徐彧就着苏安希手上的衣服穿好,赶紧的去玄关穿鞋,苏安希帮徐彧拿好手机也没硬要送他去机场,就默默的跟着换鞋,跟在他身边出了门。 出了电梯,在大厅,徐彧回身阻止苏安希再送,“好了,你穿这点,别出去了,就送到这。” “好。”苏安希异常乖巧的勾唇一笑,怕耽搁他快速的交代起来:“到了给我报平安,帮我给邱指导员带个问候,出任务万事小心,不准拼命。” 徐彧叹了口气点点头:“都答应你。” 苏安希一听,故作轻松的去推徐彧,“行了,走吧。” 徐彧被推着走了两步,就真的往外走了,苏安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走到大厅门口,却突然折了回来,大步流星的上前一跨抱住她。 “苏安希,对不起。”徐彧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姑娘,声音有点闷。 苏安希笑着回抱住徐彧,感受他怀里的温度,明白他心系战友又觉得亏欠她,轻轻的在他背上顺了顺,对他说:“没什么对不起,徐队长,有国才有家,你跟我都是先属于国家再属于彼此,下次换做是我,我也会丢下你不管的。” 徐彧低声一笑,胸腔微微震动,他松开苏安希,深深的看她一眼,“我走了。” 苏安希朝他挥挥手,点点头,“注意安全。” “是。”徐彧没穿军装也没敬军礼,却很是郑重的一点头,这一次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苏安希望着那抹颀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转身去摁电梯按钮,走进了电梯。 …… 与此同时,在武警总院的住院部病房,莫秉阳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 【货已出口】 64 苏安希收到徐彧已上飞机的消息时,她正好捯饬好了自己准备出门去上班, 她秀气的指腹在屏幕上快速输入:到了方泉给我报个平安。 许是在等她的回复, 须臾片刻,手机信息声就又响了起来, 她点开一看,勾唇一笑。 【徐彧:好】 苏安希锁定手机屏幕,顺势把手机装进包里, 去玄关换鞋出门了。 武警总院急诊大楼依然人头攒动, 络绎不绝, 苏安希还没到接班的时间,于是便掉了个方向打算去住院部看看莫秉阳。 出了电梯,人刚走到病房门口, 就听见里面有对话的声音, 侧耳倾听,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去,站在床尾双手插兜的男人有一副完美的侧颜杀,眼睛淡淡然然的看着前方, 应该是病床上的莫秉阳。 苏安希眼瞳一顿,居然是韩放。 她没进去,也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估摸着是在做笔录。 不过回头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 这会所起火怎么会惊动了他们刑侦大队的队长亲自跑这一趟? 心里琢磨不明白个所以然, 又不好直接进去,索性在外面等着, 一会儿逮着韩放问一问。 不多时,病房门从里面打开,韩放身边还跟着个男人,一前一后相继走了出来,一抬眼就撞上靠在门边墙上的女人那双大眼睛里。 “苏医生这是上班还是下班?”韩放瞧着苏安希,一张俊颜上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容,与先前的沉着冷静格外分明。 “你猜。”苏安希澄澈的眼眸里淬着笑意,嘴角微微上翘,这是对待老熟人的态度。 韩放偏眸对身边的男人交代:“你先回去。” “是,韩队。” 男人颔首,打量了一眼苏安希,便目不斜视的抬步离开。 韩放摸出烟盒抖了只烟出来咬着,见苏安希欲开口,开口率先打断她,“没点燃。” 苏安希扯了扯嘴角,又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的询问:“你怎么在这儿?” “问点事儿。”韩放叼着烟往电梯口走,偏眼瞧着跟上他的苏安希,反问:“你跟这个莫秉阳很熟?” “还不错,怎么了?”苏安希不明所以。 “你了解他么?”韩放问。 苏安希总觉得韩放这是话里有话,于是直截了当的开口:“有什么话直说,搁我这绕什么圈子,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韩放一听有点乐,他扯下嘴上的烟头,瞅了瞅一头雾水的苏安希,干脆上手拽着她进了后楼梯,两人对立而站,说起正事来眉目都透着认真劲儿。 “具体情况我不能跟你说的太明白,总之就是几天前一博士失踪,排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这个莫秉阳曾经跟博士有过接触,后来我们放出消息在第一失踪现场找到了疑似嫌疑人的指纹,而他的双手居然昨晚因为救人被火烧伤,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凑巧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博士的失踪是莫秉阳干的?”苏安希只管抓重点。 “一切都在怀疑阶段,查案是要讲证据的。”韩放又把手里的烟往嘴上搁,还是咬着舒服点,“在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他是人是鬼的前提下,为保你安全,你得离他远点。” 苏安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向韩放,“我认识莫秉阳很多年了,据我所知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就算他曾经找过博士也有可能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他的会所起火他为了救人烧伤是见义勇为,你也说是怀疑,我想这是事有凑巧吧!” 韩放咬了咬烟,嗤的一声,随即提醒道:“不管是事有凑巧还是有意而为,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落个心眼,虽然你有点儿缚鸡之力,不过始终揣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比较稳当。” “你跟徐彧还真是好兄弟,说的话都一样。”苏安希听着韩放这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就蓦地想起了徐彧之前也这么跟她说过。 “彧哥?”韩放显然能从苏安希的嘴里听到徐彧俩字不知道有多惊讶,嘴上的烟被他扯下来,一字一句的问:“你俩和好了?” 苏安希噗嗤一笑,“严格来讲不只是和好了,是又好了。” 韩放瞠目结舌两秒,立刻就问:“这他妈多久的事儿?” “也没多久-->>就两三个月。”苏安希如实汇报。 “难怪了。”韩放回想起徐彧之前给他来电话的内容,总算是结合上了,“我就说彧哥怎么会知道莫秉阳,还让我查来着,原来是因为你。” 苏安希一愣,“徐彧让你查过莫秉阳?” 韩放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当时查了确实没问题,普通生意人,不过他牵扯进这个案子,我反倒是觉得彧哥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总之呢?我觉得莫秉阳不是坏人。”苏安希虽这么说,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莫秉阳的眼神,随即看向韩放,勾唇一笑,“行了,我会起个心眼,有什么事不还有你韩队在么。” “呵,我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你一个人。”韩放嗤之以鼻,“再说了,彧哥能让我为你服务?” “回头我帮你问问。” “得,我懒得跟你说,记住我说的话,走了。” 说完,韩放就直接就着后楼梯下楼了,苏安希瞧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得一笑,这个人别看平时吊儿郎当,说话没个把门,可是面对他的刑侦工作,是真的成熟稳重。 苏安希还是去看了看莫秉阳,跟他说了说他的伤势,因为韩放之前给她的提醒,交谈中她特意观察着莫秉阳的言谈举止,好像也没有什么可疑。 而后,她上班的时间到了,也不耽搁,跟莫秉阳说了声,就走了。 …… 徐彧抵达方泉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他给苏安希报了平安,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武警医院。 进了电梯毫不犹豫的摁了手术室楼层,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大步流星的往手术室方向跑去。 手术室外站着坐着不少人,武警常服,迷彩作战服分成几堆,或站着或蹲着。 这样的场面本该人声鼎沸,岂料却是鸦雀无声,抬头看去,‘手术中’三个红字异常刺眼。 “徐队。”靠墙站着的夏俊楠余光瞥见来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徐彧,红了眼眶。 徐彧看见夏俊娜迷彩作战服上满是血迹,再一看,张忠衣服上,裤子上也都是,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不少。 他把行李递给夏俊楠,就直直的往一旁走了过去,神色严肃的看向支队长,连敬礼都忘了,“支队长,邱指导员他……” 支队长鼻腔里有些嗡,语调都沧桑了不少,“进去五个多小时了,不知道。” “伤哪儿了?”当时在电话里跟徐彧说中了枪,却没说具体位置。 “手臂一枪,心口……一枪。”支队长抬起手捏住徐彧的肩膀,有些用力,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寻求支柱,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一凸显了出来,还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有很多细节想要说,到最后却是寥寥几句:“不像是普通犯罪分子,逃进山里了,还在追捕。” 徐彧反手搭在支队长略显干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开口再面对不是他们的支队长,而是家属,“邱叔,东远福大命大,一定能熬过这关,您撑住。” 支队长闭着眼点点头,随即睁开眼,满目猩红,却强忍似的点点头,“会的,一定会没事的。” 徐彧扶着支队长去坐下,一转眸就看到了静静的坐在旁边排椅上的邓洁,白炽灯下她清冷如霜,除了红了的眼眶,整一个面无表情,可是她的双手紧紧的交握着,指甲陷入了手背的皮肤里。 “嫂子。”徐彧嗓音低沉用力,两个再简单的不过的字却让他仿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徐彧,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真的没事。”邓洁看都没看徐彧一眼,明明是镇定的语气,却带着快要劈掉的嗓音。 徐彧鼻子蓦地一酸,他点了一下头,“是,嫂子,我们都在,老邱会平安无事的。” “嗯。”邓洁这一声‘嗯’仿若花光了她所有的力量,她紧紧的抿着唇,越发用力的握紧双手。 徐彧转身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双手紧紧的握着垂在身侧,心中暗自对里面的人说: 邱东远,你的父亲,你的妻子,你的战友,你的兄弟们都在这儿等你。 你不是说我从来不求人么? 现在我要求你一件事,我这辈子只他妈求你这么这一件事。 求你,活下来。 65 方泉市今夜无星亦无月,凄凉而萧索, 黑压压的山间只听得见猎猎山风呼啸而至, 而整个武警医院却是静谧无声。 终于,又过了漫长的两个多小时, 手术中三个猩红的灯,灭了。 在场的所有人就像是被同时启动了开关,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却又都不敢往前一步, 只能愣怔在原地。 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的那一刹那,邱国文和邓洁就急不可耐的疾步上前,却又同时哑声不敢询问。 “医生, 我战友……”徐彧站在两人身边, 看向医生开口询问。 医生也是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子弹算是取出来了,不过患者失血过多, 胸口的伤势尤其严重,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邓洁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徐彧及时扶住了她。 紧接着下一秒,她的目光穿过医生立即锁定后面被推出来的推床, 随即甩开徐彧的手就踉跄的跟了过去。 场地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外, 所有人都望着那扇隔绝彼此的玻璃墙,邱东远平静的躺在病床上, 被各种仪器所包围着,氧气罩里淡淡的喷洒着他的呼吸,是如此的虚弱。 穿着无菌服的邱国文和邓洁就守在病床边,徐彧看着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支队长,此刻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突然之间就觉着他苍老了许多。 徐彧看向眼前这些特战队员们,也没下命令,而是对他们说:“都先回去。” “徐队。”夏俊楠不愿走,一脸的执着,“你就让我们在这守着吧!” “这里是医院,不是营房,你们都搁这儿杵着影响不好,尤其是你夏俊楠,回去换衣服。”徐彧语调低沉,声音不大,却有一种难以让人忽视的强大气场。 夏俊楠看了看重症监护室,“可是,邱指导员他……” 徐彧掀眸定定的看着夏俊楠,语调铿锵,字正腔圆,“这是命令,执行。” “是。”夏俊楠纵然倔强,可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点头,没再说什么。 特战队员们离开以后,徐彧立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看里面,越看心里越是憋着一股难受的劲儿无处释放,嘴巴里没味儿,伸手摸了摸衣服兜,转身进了后楼梯。 打火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火光在昏暗的后楼梯燃起一隅幽亮,明明灭灭,浅浅淡淡。 徐彧坐在楼梯口,敞着一双大长腿微微敛眸抽烟,烟抽了半截,才慢慢摸出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俊然上除了一双深眸晦暗如海,几乎没有任何情绪。 他找到苏安希的名字,思索了几秒还是打了过去。 就现在,想听到她的声音,特别的想。 苏安希今晚不忙,在办公室待着,刚刚喝了口水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迫不及待的接通。 “徐彧。” 苏安希声音传到徐彧的耳朵里,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无处安放的心窍瞬间就沉静了下来。 “嗯。”徐彧咬着烟,单手摁了摁太阳穴,黑夜里的嗓音带着嘶哑和几不可闻的疲乏,“没在忙?” 苏安希坐在椅子上,空调的暖风声在办公室里悠悠扬扬。 她搁下杯子,听见那边静谧无声,似有回音,不自觉的放柔了嗓音,“没忙,你在医院?” 徐彧吐了口烟圈,手指间夹着烟,手臂搭在膝盖上,掸了掸烟灰,也没多说什么,就随之应了声。 苏安希听得出他此刻的情绪,想必是因为邱指导员,不由得询问:“邱指导员……怎么样了?” “还没脱离危险期。”徐彧淡淡的回。 苏安希抿了抿唇,轻‘嗯一声’,问:“嫂子他们没事吧?” “一直在忍,眼泪都没掉。” 徐彧想起邓洁的样子,伸手把烟放嘴上,又吸了一口,无声叹息。 他印象中的嫂子是个性情中人,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想到这一次的表现也出乎他的意料。 “你呢?”还好吗? 徐彧吐完这口烟圈,手指头挠了挠眉毛,却是问了一嘴:“如果换做是我躺上手术台,你会哭么?” 苏安希听这话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一颗心没有来的,无意识的悬了起来,她坐直,换了只手重新把手机搁在耳边,语气里带着笃定。 “不会。” 徐彧低声轻笑了一下,正想说话,就听见那边她的姑娘更为坚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会拼了命的救活你。” “嗯。”徐彧咬了咬牙,眼眶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烟熏得还是怎么回事,倏然之间有些发热。 他缓了两秒,又叹了口气,“苏安希,你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 “好啊!”苏安希勾唇一笑,她知道他压力大,故意清了清嗓子,语调轻松,“那我开始了啊!” “嗯。” 悠悠扬扬的轻柔女声从手机里传到了徐彧的耳膜里,像是淬着光芒,又像是承载着希望,让天各一方的两人把心拴在了一起,让他的内心越发的平静。 徐彧从后楼梯出来的时候,看见邱东远的母亲正拽着邱国文哭着怨着。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儿子别进部队,别去当兵,他不听你支持,说什么男子汉就是要进部队锻炼,保家卫国,现在好了,儿子交给国家了,国家还给我了什么?”邱母伸手直直的指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一阵哭打,“还给我一个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儿子,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邱国文任由妻子的拳头在自己身上发泄,眼睛也是红肿,却一言不发。 最后,邱母拽着丈夫哭的声嘶力竭,边哭边呢喃,“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小洁怎么办,童童怎么办?” “东远会没事,一定会熬过来的。”邱国文抱着妻子,望着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坚定不移。 …… 邱东远醒过来是第二天早上,医生检查了说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不过还得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昨晚离去的队员们都来了,一来就听说指导员醒了开心的不得了,都嚷嚷着要进去跟指导员说话。 徐彧没辙,征询了医生的意见,说穿上无菌服,别太吵吵,别太打扰病人的休息就行了。 于是医生和护士看见了这些平日里粗声粗气的特战队员们,垫着脚猫着腰,缓缓的移动进去,也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徐彧是最后进去的,见邱东远精气神还行,倒是不由的打趣,“又得一枚军功章。” 邱东远说话有气无力,不过依然笑意盈盈,“抱歉啊,为了我让你这个休假的人都赶回来了,回头我得好好跟苏医生道个歉。” “行了,我会传达你的歉意,等你好了,请我们吃饭就成。” “没问题。”邱东远笑了笑,随即言归正传,“对了,那几个暴徒抓到没?” “这个你就不操心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伤,别让家人担心。”徐彧淡笑道。 邱东远笑的咳了咳,扯着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缓了缓才开口,“你小子说话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成不?” “成。”徐彧见邓洁进来了,也不多打扰,伸手握住邱东远的手,对他说:“剩下来的,交给兄弟。” 邱东远回握住徐彧的手,男人之间的谈话不需要太浅白,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 “那帮暴徒心狠手辣,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提醒着。 徐彧点了一下头,勾唇一笑,“放心,到时候整整齐齐的回来跟你报道。” “好。” 徐彧出去的时候跟邓洁颔首打了个照面,然后就拉开门出去了。 脱掉无菌服,走到走廊口子,邱国文在大厅正好挂了电话,他瞧着有事,直接走了过去。 “支队长,有消息了?”他立在邱国文面前,高邱国文大半个脑袋,整个人越发冷硬而正气。 邱国文点点头,也是一派严肃,又回到了他支队长的风采上来,“刚接到消息,那群暴徒伏击了公安部门的同志,根据被伏击的同志的推断,这伙人应该想要越过山道越境,为避免再有军警战士伤亡以及整个方泉市百姓的安全问题,追捕行动刻不容缓。” 徐彧看向邱国文,待他话音刚落,立即笔直而立,如这刚刚升起的朝阳,坚毅而蓬勃。 他抬起右手,朝邱国文敬了个军礼,“支队长,方泉市武警特战队中队长,徐彧,向您请战。” 而后,特战队员们不知何时溜到他们身后,斗志昂扬的看向他们的队长板正挺拔的背影。 张忠率先出列:“报告,支队长,方泉市武警特战队队员,张忠,向您请战。” 就这样,在武警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里,所有的战士们站如松柏,齐齐请战。 邱国文一一扫过这些孩子们那一张张义无反顾的脸,差一点老泪纵横。 他知道这群孩子心里为着什么?是为了他们的指导员,更是为了这个城市的安定,老百姓们的安稳。 于是,他无声的点点头,面朝眼前的战士们回了一个军礼。 而后,他放下右手,看向徐彧,“徐队长,立即集结特战中队队员们进山追捕暴恐分子,势必将一干人等缉拿归案,还方泉市一个平静。” “是。”徐彧的手从未放下过,字字铿锵,“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徐彧转身看向他的战士们,开口命令:“全部都有,回营地。” “是,徐队。” …… 邱国文也要回指挥部开会,走之前他踱步到重症监护室,看着病床上的邱东远,心中一阵叹息。 孩子,你有这样一群战友,是你这辈子的荣光。 66 山岭巍峨,风大路远, 坐在运兵车上的特战队员们一个个全副武装, 油彩遮面,端正整齐, 如披挂云帆,直济沧海。 徐彧坐在武警吉普车上,默默的望着车窗外绵延起伏的青山, 一一倒退的树木, 表情沉稳。 出发前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全部关闭, 他还是给苏安希发了条消息说出任务,毕竟他心里明白想要骗这姑娘是骗不着的,不如按照她交代的跟她交代一声也好。 等了几分钟, 没得到回音, 估计她在忙,就关了手机准备出发。 抵达山脚,徐彧立即进了临时指挥部,公安部门和武警总队的领导们都在, 他敬了个礼,就走了过去。 坐下后,立即认真询问目前情况。 据了解,公安和森林武警已经在边境线设置了重重关卡, 那群暴徒如若出现, 就能被一举抓获。 不过。从昨日起到今天,追捕了近一天一夜, 根据各追捕小组发现的蛛丝马迹和种种足迹追踪的证据来看,他们有理由相信这群暴徒现在是反其道而行,往着相反的方向进行逃窜。 徐彧手指着地图,沉着冷静的看着指挥官,一边手上动作一边说:“按照首长您所言,根据相反的逃窜路线,这边有三个岔口,这条线通往雪山顶,环境恶劣并且最耗费体力,他们逃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应该跟不上,这一条需要越过河道口,不过这个季候河道应该结了冰,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冰窟窿里,他们应该也不会选,而唯一的一条上山的大路已经被我们封控,所以他们只剩下这一条生路。” 他修长的手指最终圈住了一个地方一点,电脑程序员立即找到相对应的山路模拟地形图投射到大屏幕上,众人看去,这条路是悬崖峭壁,但是如果能越过去的话,有一条小路直接通往五福村。 “但是你也说了这是悬崖峭壁,他们会选这条?”有人怀疑。 “虽然是悬崖峭壁,不过我们曾经在这边驻训时走过,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帮人能对我方设伏,说明有人很了解这里的地势,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亡命之徒,狗急跳墙,唯一的一条生路他们一定会试。” 指挥长看明白了目前的情况,于是询问徐彧,“小徐,你有什么想法?” “守株待兔。” 徐彧铿锵的吐出四个字,坐在一旁的韩开云笑了,这小子不愧是他们方泉武警支队的第一把尖刀,一刀见血。 “好。”指挥长点头,“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特战队。” “是。”徐彧敬了礼转身离去。 而后,指挥长又继续看向其他人,说:“其余搜捕小组继续山林搜捕,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就在此刻,对讲机里传来声响,“报告指挥长,抓到两名持枪暴徒,据他们交代,其余四人往通往五福村的悬崖方向窜逃,他们持有大杀伤性武器。”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向徐彧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徐彧一出指挥部,立刻走到他的队员们面前,言简意赅的说明目前的情况,末了,他说:“对方持有杀伤性武器,大家务必小心,一切行动听指挥,明白吗?” “明白。” 徐彧点了一下头,一双黑亮的眸子一一扫过这群特战队员,他们昂扬而立,势如破竹。 他沉声道:“听着,整整齐齐的完成任务,回头跟你们邱指导员报道。” “是。” “上车,出发。” …… 傍晚时分,苏安希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摘掉手术帽和口罩一侧目,就望见了昏昏欲睡的天际和摇头晃脑的枯枝暗哑。 她敛眸顺手捏了捏后颈,去签字。 回到急诊正好撞上了廖志平,见她挺累的好心伸手帮她捏捏肩膀,被她用力拍掉。 “别动手动脚,你是有妇之夫,我是有夫之妇,注意影响。”苏安希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廖志平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样子嗤声道:“你没跟徐彧苟合之前跟我勾肩搭背就没影响,现在跟我说影响,苏安希,我算是看明白你了。” 苏安希好笑的瞥一眼廖志平,笑问:“看明白我什么?” “重色轻友。”廖志平故意表现的愤愤不平。 “我是啊!”苏安希呵呵一笑,义正言辞,随即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廖志平至此无语,只管去办公桌上拿水杯接水,直直的立在饮水机边喝个够,势必要化悲伤为水分。 苏-->>安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拉开抽屉去拿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了一条信息,是徐彧的。 点开一看,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出任务了。 苏安希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想要碰碰运气,果然是关机。 她只好回一个信息给徐彧,让他结束任务后第一时间给她报个平安。 廖志平就搁饮水机旁边站着,正好能看见苏安希的面色变化,这会儿这丫头捏着手机在发呆,木纳的不像她。 “怎么了?”他问。 “没事。”苏安希回过神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也端起杯子起身去接水。 刚喝了两口水,严主任一回来见着苏安希就对她说:“小苏,正好看见你,张副院长让你去一趟,估计是你请假的事批下来了。” 苏安希一喜,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严主任。” “客气什么,快去吧!” 苏安希把杯子往廖志平手里一塞,朝她嘚瑟的挤眉弄眼一下,就踏着风走出了办公室。 廖志平嘴巴里暗自叽里呱啦一阵,最后把苏安希的保温杯往她桌子上一放,白了眼桌子上苏安希军装着身的相片,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休息。 …… 苏安希从张副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噙着笑容,果然是她请假的条子批了下来。 刚才张副院长还调侃她说听说徐队长回来了,她这假也批下来了,是不是要准备打结婚报告了? 苏安希笑的苦哈哈,说徐彧有紧急任务走了,她准备千里追夫去。 这么一开玩笑,张副院长也跟着开玩笑,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副院长也准备离开医院,就跟苏安希一边闲聊一边走出了副院长办公室。 再次回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廖志平估计又有急诊,人没在。 苏安希从明天开始正式休假,现在也早就该下班了,本来还想跟廖志平交代一下,既然人不在,算了,回头再跟他联系。 换了衣服,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一切妥当,外面的天已经大黑。 不知为何,苏安希总觉得今夜的天很黑,不是往日里泛着深蓝的黑,是浓厚如晕着墨的黑,黑的有些渗人。 她回过神来,往住院部走去,打算走之前去看看还在住院养伤的莫秉阳。 谁知道到了住院部,护士说他今天一早就已经办了出院手续,走了。 苏安希有些纳闷儿,怎么这人出院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 她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给莫秉阳去了个电话,电话居然也关机了。 Q5的车头灯亮了亮,她往老位置走去,刚刚拉开驾驶座的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来电显示,勾唇一笑,立在车门边,接通。 还没开口,那边就率先出声:“苏安希,你在哪儿?” “医院。”苏安希能听得出韩放言语中的紧急和正经,不由得询问:“怎么了?” “你听我说,留在医院人多的地方哪儿都别去。” “什么意思?” “你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我怕他会……”韩放耳听着手机传来断线的‘嘟嘟嘟’声,他把车开的更加快,“喂喂……苏安希……” 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此时此刻,苏安希太阳穴凉悠悠的,一支冷硬而无情的枪口直直的贴着她额角肌肤,她杵在原地不敢乱动,手机早已经落入另一个男人的手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关机。 两个男人她都不认识。 “你们……” 话音刚落,她只感觉后脑勺被硬物一砸,眼前的人和物慢慢的虚幻开来,随即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徐彧带领他的特战队成功完成抓捕任务是在第二天早上,他们在连接五福村下山一带严密布防,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埋伏了整整一夜。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时,四名暴恐分子逐一出现。 狙击手和突击队配合完美,最终一举将四人拿下,战士们完完整整,无一人受伤。 其中一人貌似是他们的头,盯着徐彧只管笑,笑的猖獗,笑的狂妄。 最后被公安部门带走前,他只留下一句话:“徐队长是吧?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哈……” 67 收队后,一群小子兴奋的说要立刻去医院把这好消息报告给指导员, 徐彧却笑他们这一身泥潭打滚的特战服, 又是一脸油彩,还好意思往医院跑? 队员们一听, 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卸下了作战时的严肃和警惕, 眼下都是活脱脱的大小伙子, 相互打趣挤兑着, 笑的脸上的油彩都拧成了一团。 徐彧知道队员们为指导员报了仇的心情,让他们赶紧的回营房把自己洗干净,捯饬好了, 再去医院报道。 打道回府的路上, 徐彧坐在副驾上有些魂游太虚,脑子里一直在回忆着那名被捕暴徒临被公安押上车时的狂言妄语,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没琢磨明白。 可是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问题, 感觉归感觉,不过这个线头他始终还是没有理出来。 他手肘支在车窗框上,顺势抬起来挠了挠眉毛,暗忖等回去处理完后续再去公安局那边去了解了解具体情况。 回到特战队的营地, 队员们集合站立, 徐彧也不啰嗦,一声解散, 众人便嘻嘻哈哈的回宿舍拿衣服洗澡去了。 徐彧领着喜乐回犬舍,昨晚他们埋伏了一晚,喜乐就跟着埋伏了一晚,犬丫头也累了,得让它先回犬舍休息。 把喜乐伺候好,他才回干部宿舍换衣服洗澡,战斗澡洗完换好作训服下楼往办公楼走去,见队员们陆陆续续的从楼里出来,基本上人手一部手机,有的搁在耳边在打电话报平安,有的埋头似乎在发信息。 他勾唇一笑,也迈步上楼去了。 程副队见徐彧走进了会议室,随即伸手把他的手机递给他,笑着不忘揶揄,“给嫂子报平安?” 徐彧也跟着弯唇点点头,想起他的姑娘,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淡淡的回:“嗯。” 开了机,有信息,有未接来电,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率先点开了苏安希发的信息。 【苏安希:结束了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走出会议室,站在走廊上赶紧的把电话给拨了过去,手机语音提示手机已关机。 估摸着苏医生又在手术台或是急诊,也就没在意,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迈着大步往走廊尽头走去。 …… 苏安希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眼睛瞎了,待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后,才能隐约看了个大概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似乎是一间屋子。 窗帘被牢牢的拉上了,低头能看见窗帘下摆处那一丝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让她断定此刻应该还是白天。 再根据当时被打晕的力度以及现在还是白天来推测她晕过去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24个小时。 她手脚被绑着坐在地上靠着墙,后颈处因为之前被袭击还隐隐泛着痛楚,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却完全无能为力。 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为了什么弄不明白,也想不透彻。 记忆往回走,失去知觉前袭击她的人她确实从未见过,再在这之前韩放打电话跟她说的话,对,他说她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 那如果她认识的莫秉阳不是真的莫秉阳,那真的莫秉阳在哪儿?而现在这个莫秉阳又是谁? 很乱,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此刻,门扉被推开了,自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刹那,那刺眼的强光前仆后继的涌入到苏安希的眼睛里,刺的她微微偏头,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还未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了令她熟悉的声音。 “苏安希,你还好吧?” 苏安希蓦地睁开眼睛,耳边‘啪’的一声,柔和的灯光亮起,门被重新关上,熟悉的身影朝她缓缓而来。 她紧紧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疑惑丛生,面上却异常镇定。 “莫秉阳。”她顿了顿,说:“是你派人绑架我?” 莫秉阳拎起一张椅子扶起苏安希坐在椅子上,而-->> 后他也扯过另一张椅子坐下,跟苏安希面对面坐着,带着手套的手交握在一起搁在交叠的腿上,掀眸看向苏安希。 “我想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 徐彧眼看着他的特战队员们一批一批的进出重症监护室,不由的摇头笑了起来,估摸着邱东远的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总归是开心的,邱东远如今平安无事,战士们也得胜归来,一切都是有惊无险。 只要每一次出任务队员们都能整整齐齐的回来,就是他最大的安慰。 估摸着自己进去见邱东远还得有一会儿,于是摸出手机再给苏安希打电话,依然还是关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给苏安希打电话得到的是关机的回应以后,他的心就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再打还是关机,更是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就在这时,徐彧的手机响了,是支队的电话,要他立即去支队开会。 徐彧跟程副队说了声,就立即驾车赶往支队。 到了支队会议室,走到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伸手敬了一个军礼,“报告。” 话音刚落,放眼望去,坐了两拨人,一拨是他们武警支队的,另一拨是公安部门的,再一看,还有几个人,而他一眼就锁定了这一众人里相貌最为出众的男人。 邱国文让徐彧入座,然后介绍:“这几位是渝江市公安部门几位同事,这位是刑侦大队的韩队长,这位是我们武警特战队的徐队长。” “认识。” “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徐彧难得勾唇淡笑,韩放确实一脸严肃。 邱国文听着这话,蓦地一反应,才道:“对,忘了小徐你是渝江人,事不宜迟,韩队长麻烦你说一说具体情况。” 韩放瞥了一眼徐彧,欲言又止,顿了顿才把目光看向各位领导,双手交握搁在桌案上,条理清晰的开始陈述:“情况是这样的,昨日我市发生一起持枪绑架案,根据天眼的追踪以及犯罪嫌疑人不慎遗留的种种证据显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已经进入了方泉市地界,不过方泉市的地理位置特殊,追踪和抓捕行动有很多限制,所以我们立即跟当地公安局的局长取得联系,根据我们的推测,这起绑架案不是纯粹的一时兴起,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并且很有可能牵扯到另外一起非常受重视的失踪案,很有可能涉及到一个跨国犯罪团伙……” 韩放说完,方泉公安局局长立即开口:“经过商议,考虑这次案件的严重性,以及对方的危险性,所以我们警方希望跟你们武警支队成立联合行动小组,主要任务是解救人质,抓获犯罪嫌疑人。” 邱国文点头,随即看向徐彧,“徐队长,你们有经验,所以这次还是由你们特战队参与联合行动。” “是。”徐彧点头,随即看向韩放,问:“请韩队长具体说明一下人质的资料。” 韩放站起身来,将U盘连接电脑,会议室灯光被关闭,光线蓦然幽暗了下来,投影的影像慢慢呈现出来,打在在座每一位人的脸上,泛着悠悠的光芒。 而后,一张照片最先落入大家的视野里,女人军装笔挺,面容娇美,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过目不忘的美人。 可是,坐在其中的一个人看到这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的一刹那,整个人暗自一僵,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搁在桌子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黑漆漆的室内除了投影仪上幽幽的光芒,根本无法让人看到那因为用力,而造成的青筋凸显。 韩放立在投影仪前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半隐在光线里的徐彧,回神之际一脸的肃杀。 “这位就是被绑架的人质,渝江市武警总院急诊科的军医,苏安希。” 韩开云听到苏安希三个字也是一惊,不自觉的转身看向徐彧,小伙子面无表情,浑身的气场都不自觉的冷冽了下来,那晦暗不明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投影屏幕,感觉就像是要把那块幕布盯出一个窟窿来。 68 苏安希尽量保持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莫秉阳,笑容依旧温润, 眼神仍然柔和, 跟自己认识的莫秉阳并无两样。 即便如此,此情此景, 她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莫秉阳并不是真正的莫秉阳。 “所以,你是?”她开口询问。 “那个名字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几乎都要忘了。”莫秉阳依然噙着笑意, 慢条不稳的看向苏安希, “Ken, 我记得以前大家都叫我Ken。” 苏安希听他说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Ken和莫秉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换了身份。 第二, Ken和莫秉阳根本就是两个人,他接管了莫秉阳的身份,因为他从未露出不是莫秉阳了马脚,说明这个日子绝对不会短。 不对, 也不是从未露出过马脚。 那晚,他无意间流露出的那个眼神应该才是真正Ken的真实模样,再结合韩放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她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真正的莫秉阳在哪儿?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门扉被敲响, Ken看了眼苏安希起身去开门, 随即接过门外递来的餐盘,关上门, 重新返回,坐下。 “先吃饭。”他拾起筷子往苏安希嘴边喂,“吃饱了我再告诉你。” 苏安希一偏头躲过送过来的食物,双眸盯着眼前的男人,冷冷的问:“你为什么绑架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Ken根本就无视苏安希话,一直保持着莫秉阳式的笑容,也不恼怒,重新把食物送到苏安希的嘴边,“苏安希,你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安希依然紧闭着唇齿,就是不张嘴。 直到Ken无奈的叹了口气,望了望这间屋,淡淡的开口,“你不觉得这屋子很眼熟吗?” 苏安希一听,着眼四下打量,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Ken终于从她的眼眸里看到了情绪,掩饰不住的愤怒情绪。 “你把他们怎么了?”苏安希用力的挣脱手腕,除了痛以外再无别的,绳子根深蒂固的紧紧绑着她。 “不急,吃了饭,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Ken依然笑容可掬的凝视着苏安希,“包括我接下来的计划,都可以告诉你。” 苏安希用力的咬着下嘴唇里的软肉,能感觉到一股腥甜味在舌尖蔓延,伴随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才慢慢的张开嘴。 …… 武警支队会议室的灯光重新亮起,在座的各位一个个都沉着脸起身离开,徐彧就像是跌入了冰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的寒气,不知情的人觉得这位徐队长估计是有了压力,知情的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邱国文看向徐彧,对他说:“小徐,这个案子我还是让小程来带队好了,你……” “放心支队长。”徐彧打断邱国文,虽然此刻他心如刀绞,五内俱焚,可是面上却异常冷静,他沉着声笃定的对邱国文说:“我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你确定?”邱国文自己刚刚才承受了儿子生死边缘的事情,现在又轮到徐彧这孩子头上,女朋友生死未卜,这种心情他太能体会了。 徐彧端正的站立,朝邱国文起手就是一个军礼,“是,我非常确定。” “好。”邱国文看了眼韩开云,又把目光移到徐彧的脸上,“先回去吧。” “是。” 徐彧一走出会议室,抬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韩放,他走过去二话不说拎着韩放的衣领,想要上手揍人。 两人高矮旗鼓相当,韩放完全放任徐彧的动作,他要揍他他理解,毕竟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 “我不还手,任你揍。”韩放缓缓的闭了眼,拳头始终没落在肉上,领口也被松了开来。 “苏安希昨晚被人绑架,你他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徐彧近乎于低吼出声。 韩放理了理领口,叹口气,“行,那我问你,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有用吗?你能做什么?你知道苏安希在哪儿么?还不是多一个人干着急。” 一针见血。 正如韩放所言,就算是告诉徐彧,也只是多个人担心,除了等,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到,还不如等有了线索再告诉他,至少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行进。 而现在,跟武警联合行动,徐彧到最后是要参与抓捕行动的,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徐彧转身,一拳砸在墙壁上,像是发泄了之前所有被他隐匿起来的情绪,这一拳指骨破了皮,砸出了血。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身后,韩放看着墙上的血迹,语调严肃。 徐彧没回头,没说话,慢慢的放下拳头,垂在身侧。 “你让我查莫秉阳,还记得吧?” 徐彧一�-->> 氲刈恚澳簦俊� 韩放点点头,“上个月登山人士发现了一具骸骨,法医法证昨天刚刚确定了骸骨的身份,是莫秉阳。” “莫秉阳死了?” “具体来说是死了有五六年的样子。”韩放顿了顿,继续,“而就在昨天这个假的莫秉阳也失踪了,没有证据显示他的失踪跟苏安希被绑架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联,我们只能暂时当成两个案件来处理。” 徐彧突然冷冷一笑,一双深眸紧紧的盯着韩放,“有关系,苏安希被绑架一定跟他有关。” 韩放也有这个怀疑,可是根据监控录像和遗留的证据所显示的情况来看,目前为止苏安希被绑架跟假的莫秉阳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怀疑归怀疑,说到底还是要讲证据。 “不管有没有关系,我们都会一一排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韩放伸手拍了拍徐彧的肩膀,开口安慰。 “我等不了那么久,多等一分钟,苏安希就多一分危险。” “苏安希也是军人,又那么机灵,她一定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徐彧却莫名的陷入了沉思,须臾几秒,那眼神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蹭的抬眼看向韩放,“跟我去公安局。” 韩放不明所以,“徐队长,你别越界。” “边走边说。”徐彧急不可耐的往停车场跑去。 方泉市公安局审讯室里,被抓捕的暴徒头领双手拷上手铐搁在桌面上正在被坐在对面的两名刑警问话。 徐彧和韩放则是立在隔壁房间透过这单面玻璃墙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这是方泉市的案件,韩放刚开始不知道,不过在来局里的路上徐彧把大致情况跟他捋了一遍,他也觉着这个人可能会是个突破口。 终于,经过警方利用心理学和特殊的盘问技巧,逐一击破暴徒头领的心里防线,最终他交代是老板让他们在方泉安排好,等待从渝江过来的人,用一切方法帮助他们带博士偷渡出境,本来一切都安排妥当,却没料到会遇上武警车,对他们产生了怀疑,要他们下车进行盘查。 他的任务就是掩护,要确保把那个博士带出境,他便开枪袭击了其中一名武警,而后进行了火拼,他们冲卡逃窜上了山,最终被抓。 他们每个人都有把柄和弱点在老板手上,只能听命于老板,而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确保把博士带出去,他们虽然被捕也是完成了任务。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徐彧却还有问题,他得到警方的同意,跟韩放一起进了审讯室。 暴徒头领一看门从自外往里推开,再一抬眼,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嚣张的气焰到现在知无不言的配合,随即往椅背上一靠,看向徐彧,“徐队长是想问我对你说那话的意思吧?” 徐彧微微颔首,没说话,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冰渣,仿若能盘旋而起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冰刀,杀人于无形。 “老板交代的。”暴徒头领并不知道原因,只管传达,“老板说如果我落到你的手上,就把那话告诉你。” “你老板是谁?”韩放开口询问。 暴徒头领摇摇头,“我们都叫老板,不知道名字。” “总见过吧?”韩放又问。 暴徒头领想了想,“倒是见过一次。” 徐彧看向韩放,沉声问他:“有莫秉阳的照片吗?” “有。”韩放点头,摸出手机,找到之前存进手机的照片,递到审讯桌上,问:“是他吗?” 暴徒头领凑上去看,上一次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不过他眼力劲儿强,仔细辨认后,他确定的点点头,“是。” 果然,韩放瞧了眼徐彧,之前断了线的珠子似乎开始还是慢慢的串了起来。 出去后,韩放对徐彧说:“朗云博士失踪是这个假莫秉阳干的没跑了,他的手伤是为了毁掉指纹……” “当时是苏安希接的急诊。”徐彧接着韩放的话,继续:“所以,苏安希很有可能发现了莫秉阳的秘密,所以被他绑架。” “他没选择灭口而是绑架,说明他应该没打算伤害苏安希。”韩放顿了顿,有些马不停蹄,“我先去开会,着手从这条线查。” “把莫秉阳的照片发给我。”徐彧对韩放吩咐道。 “成。”韩放立即将莫秉阳的照片发给徐彧,然后收回手机,看向接收到照片全情投入到照片里去的徐彧,拍拍他的肩,暗自叹口气,“彧哥,苏安希一定会没事的。” 韩放走了以后,徐彧捏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寒风阵阵从窗口涌入,尽数打在他的脸上,而他却岿然不动,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指骨处,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而他却望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叠叠青山,从未有此时此刻这般的痛苦和颓败,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像是泣了血。 苏安希,你在哪儿? 69 室内灯光幽幽亮亮,跟高楼大厦里的莹亮夺目不同, 房间里的光芒柔和而寡淡。 苏安希坐在椅子上麻木的盯着被关上的门扉, 身上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都没有,说实话, 她从未如此无助过。 门从外面被推开,她敛眸沉色,是刚才出去接电话的Ken折返了回来。 他看见苏安希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朝她勾唇一笑, 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去。 “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也不想这么绑着你。”Ken坐下看着苏安希继续笑着,“可是你太聪明了,保险起见, 我只能绑着你。” “说吧, 你到底是谁?你绑了我有什么目的?你的计划又是什么?”苏安希尽量平复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不能急不能露怯,不然就正中对方下怀。 “故事有点长。” “洗耳恭听。” Ken笑意渐浓,掀眸之时笑容却淡了一半, 随之语调也变得更为清淡起来,而后缓缓的道出一个久远的故事。 “九年前,我最信任的兄弟出卖了我,我的父亲, 叔父统统被捕, 我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 仅仅一夜之间,就变了天。” “在逃跑中中,我遇到了大爆炸,本来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才明白,老天爷要留着我这条命是有用的,要我东山再起,要我回来报仇。”Ken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继续,“那场爆炸我毁了容,我知道要从头再来首先必须要有一个新的身份,莫秉阳是我挑了很久选中的对象,我接近他,观察他,最后帮助他,成为他唯一的朋友,他是个孤儿,没亲人没朋友,我要取代他太容易了,等时机成熟之后我找了最好的整容医生把我变成了莫秉阳,那么真正的莫秉阳就不应该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苏安希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叙述着,纵然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也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一个真相。 “你这个疯子。”她冷冷的低斥道。 Ken呵呵一笑,摇摇头,“不,我很清醒,我很清楚我要重建我的帝国,我要报仇,我要成为金三角新一代的毒王。” 苏安希听到这里,几个关键词蹭蹭蹭的被她提取了出来:九年前,金三角,被兄弟出卖,毒王。 所以,他要报仇的对象应该是……徐彧。 苏安希眼底渐渐明朗的色彩没能逃过Ken的双眼,他上手捏着苏安希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双眼,里面埋着狠厉。 “苏安希,你猜到了,来,说出来。” “你抓了我就是为了引徐彧,你要找他报仇。”苏安希下巴被他捏的嘎吱作响,很痛,却没有心来的痛。 Ken笑了起来,送来苏安希下巴鼓起掌来,“果然是我认识的苏安希,一点就通,不过抓了你也不全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什么?” “苏安希,难道你看不出来吗?”Ken眸色沉了沉,笑意温柔,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柔了嗓音,“如果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徐彧,那么后来的日子里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苏安希嫌恶的撇开脸,Ken的手停在半空,而后慢慢的落了下来。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苏安希咬了咬牙关,她不能惹火他,她还有问题要问。 既然这个人一心回来报仇,为什么要等九年? “九年,为什么你要等到现在才出手?”她问。 “我说过我不只是要报仇,我还需要重建我的帝国,我要面对的是你们中国的军警,我不多做些准备怎么敢轻举妄动,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脱离了我原定的计划。”Ken叹了口气,又好整以暇的瞧着苏安希,依然云淡风轻,“朗云博士你应该不陌生吧,他研究了多年的疫苗终于实验成功,我的合作伙伴等这位朗云博士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本来是想跟老头要疫苗的研究技术,老头子骨头太硬不好啃,没办法,只能连人带走,慢慢的找他要,谁知道你朋友韩警官这么厉害,居然把老头子的失踪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没办法只能先毁了指纹。” “那天圣诞节我要你来会所,是因为我必须放那把火毁掉了我的手,而你可以在现场第一时间救治我,苏安希,你却为了徐彧拒绝了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 “既然指纹已经毁了,那你还……” “莫秉阳啊!”Ken嗤笑的摇摇头,“我收到了消息,警方发现的那副骸骨的身份就要被爆出来了,我也不想走,可是不得不走。” 原来是这样,说到了这里,苏安希自然想到了更多更久以前的事,“所以,当初在望留县,后来又在方泉市遇到你都不是巧合。” Ken点头,“哪有那么多巧合,那次是一宗大买卖,我得亲自去,哦,对了,包括医院那起人质事件也是我教唆的。” “所以我当初被人跟踪,你出手帮忙,也不是巧合。”苏安希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我的合作伙伴怕你坏了我们的事,所以派了人来解决你。”Ken也算是有问必答。 苏安希寒从心起,连背脊都泛着阵阵寒意,这个人太可怕了,表面上温和无害,其实这颗心早就漆黑稀烂。 不,她想想又错了,这个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个好人,毒王的儿子你还能指望他成为一个好人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有他所谓的合作伙伴,想必比他还要更加可怕和危险。 “那这儿呢?你怎么会知道这儿?” “你不记得那天在方泉市的商店外面你遇见了我。”Ken微微偏了偏头,继续说道:“我不小心在你的包里放了个跟踪器。” 苏安希暗自咬了咬唇,松开,沉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你对吴家人做了什么?” “跟你一样,先绑着。” “他们只是老弱妇孺,你……” Ken立手打断,“不不不,苏安希,他们可是徐队长在乎的人,不是那个死警察的家人吗?” 苏安希握紧了双手,指甲陷入了手心里,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冷静下来,结合刚才他们的对话,她似乎反应了过来,随即看向男人,“你就这么绑着我们,你是在等什么?” 照理说,如果他真的要用手上的人质逼徐彧就范的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儿跟她聊天。 所以,很显然警方和军方已经封控了出入关卡,而他肯定是要出境的,走正常渠道是不可能了,那么只有一条路,边境线。 他在等人接应,越过边境线,出境。 “苏安希,我都说了人活得太明白不好。”Ken虽是这么说,却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哎,所以我才舍不得你,要带你一起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苏安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Ken摇摇头,眸光里带着阴狠的笃定,“由不得你,徐彧一定得�溃悖乙惨欢ㄒ粼谏肀摺!� …… 寒冬的方泉市冷到骨子里,夜幕降临,寒风像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的刮在肌肤上,像是豁开了长长的口子。 徐彧站在射击场上,猎猎的寒风吹得他的作训服哗哗作响,他的脚下一地烟头,整个人宛若一座冰山,快速而准确的精度射击,装弹,据枪,瞄准,扣动扳机,弹无虚发。 不远处,被枪声洗礼的特战队员们你扯扯我,我夺夺你,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去询问一句。 “夏俊楠,你去。”罗超推了推夏俊楠,“你脑子好使嘴也快,去问问徐队咱们现在咱办?” 夏俊楠还从来没见过老大这幅样子,就算是以前出再严峻的任务,徐队也是一副将来兵挡水来土掩的样子,哪像现在这样,隔得远远的都让人莫名的瘆得慌。 “不敢去。”他摇头,谁去谁就是枪靶子。 “张忠,你去。”夏俊楠用手肘撞撞张忠,“徐队平时最器重你,你去。” 张忠双手叉腰,也摇头,“不去不去。” 夏俊楠叹口气,“指导员在就好了。” 众人一听也跟着点头,起身叹气,“是啊是啊!” 就在这时,枪声戛然而止,徐彧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这边跑来,撂下电话,就厉声喊道:“紧急集合。” 集结完毕,徐彧立在队员们面前,程副队站在他身边。 “接到警方的消息,疑似犯罪嫌疑人在龙井村一带出入,三排留下待命,剩下的队员立即换装备,即刻出发。”徐彧言简意赅的说明。 “是。”战士们磨刀霍霍,一个比一个精神,立正齐声回应,声震破天。 雪不知什么时候在这茫茫夜色中优优雅雅的飘落下来,像是为战士们讨一个吉兆,愿他们凯旋而归。 …… 山间路崎岖,风雪灌进了武警吉普车里,徐彧看了眼后座的喜乐,犬丫头似乎也是战意凛然,昂扬而立。 徐彧没有上缴手机,他有不好的预感,龙井村,为什么是龙井村? 打开手机,找到莫秉阳的照片,屏幕上悠悠的亮光打在他肃杀的脸上,一双深谙的眸子对上了屏幕里那双含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他心中升腾起一个可能,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苏安希的手机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房子他很熟悉,里面的陈设和家电都是他帮着操持安置的,慢慢的有人出现在视频里,是吴亮的母亲,吴悠,吴虑还有嫂子,都被绑在了一起,连接处是定时炸/弹。 镜头一变,徐彧本是紧锁的眉头更是拧成了结,一双眼瞳紧了又紧。 是苏安希,她被单独绑在了一间房子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灯光打在苏安希的脸上,而她的身上也毫无悬念的绑着定时炸\\弹,她的嘴被胶带封住,一双眼异常的镇定,却让他的心抽着抽着的痛。 视频到这里结束,他赶紧的把手机拨了过去,电话通了。 不多时,那边就接了起来,带着胜利者的笑意,“喂……” “莫秉阳。”徐彧尽量平静自己的语气。 “兄弟,你还没猜到我是谁?”那边狂妄的笑了起来。 就这声笑,徐彧确定了先前那个不可能的可能,他眉头紧锁,语气却如寒冰一般,“Ken,你是沙肯。” “兄弟,开心吗?我没死。” “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们。” 那边持续笑着,“不不不,既然我能把位置告诉你,说明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想看到你在乎的人死无全尸的话就得抓紧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电话就被无情的挂断,徐彧再打过去,果然关机。 徐彧把视频发给韩放,没一会儿韩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知道在哪儿?”韩放问。 “知道,龙井村山上。”徐彧快速回答。 韩放沉吟了几秒,不由的询问徐彧,“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如果他存心要你找不到,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他的目标是我,韩放,他是我当年当卧底时的兄弟,毒王塔瓦的儿子。”徐彧顿了顿,语调严肃,“他是找我报仇来了。” “我觉得是陷阱。” 韩放按照之前的案件,已经研究过这个假的莫秉阳的人格特点,这个人心思细腻,城府极深,不可能像一般的暴恐分子一样直接暴露目标位置,犯这种低级错误。 徐彧不是刑侦出身,自然没有韩放想得多,现在他能想到的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救吴家人和苏安希。 “陷阱算什么,龙潭虎穴我也往里跳。” 徐彧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让身后本是紧张的夏俊楠都傻了眼,他老大是不是紧张嫂子紧张出问题来了? 韩放也低笑一声,“成,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闯。” …… 夜半三更,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山间的火苗窜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伴随着飘下的雪花融化在半空中,是冰与火的碰撞。 而站在远处山尖上的一群人刚好能看见爆炸的地点,被Ken扯在身旁的苏安希终于在这一刻崩溃,失了控的想要挣脱,想要往那火光深处跑去,奈何双手被绑,身上还有定时炸\\弹,又被紧紧拽着,根本无法动弹。 Ken笑的猖獗,一边笑一边啐了口唾沫,“中国人民武警特战队,不过如此。” 苏安希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像是失了控的水龙头,她抬眼狠狠的盯着男人,撕裂着嗓子吼:“你杀了我吧,我让你杀了我。” Ken帮苏安希擦了擦眼泪,带着心疼的眼神,对她说:“苏安希,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老板,那几个人怎么办?”一个男人走过来询问。 “干掉。”Ken语气毫无起伏的吐出这两个字。 “别杀他们。”苏安希一听赶紧看向Ken,泪眼模糊的求他:“算我求你,别杀他们。” Ken思索了两秒,随即点点头,“不杀他们也行,你乖乖的跟我走。” “好。” 苏安希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但是仅剩的一丝残念告诉她,她一定要跟他走,因为他要为徐彧报仇,为那些被设计而葬身火海的战士们报仇。 “把那个小的带上当人质,其他的绑树上。”Ken指使手下,“是生是死,看他们的造化。” 说完,他拽着苏安希往一边走去,一边走还不忘告诉她:“再看一眼你热爱这片祖国河山,因为你没机会回来了。” 70 火光点亮了每一位军警战士们坚毅而硬朗的脸部轮廓,他们齐刷刷的站在不远处, 各自列队等待接下来的任务指令。 韩放这边正在让刚刚抓获隐匿在树林里Ken的手下给他们的老板汇报假消息, 那边徐彧也在跟指挥部取得联系,研究下一步的追捕和作战计划。 “是, 指挥长。”徐彧挂断通讯设备,立刻朝韩放走去。 “怎么样?”徐彧走到韩放身边瞥了眼眼前被拷上手铐的两人,直接把目光投向韩放。 韩放点头, “交代了, 他们老板准备非法出境。” “人质呢?” 韩放摇摇头, “这两个就是小喽啰,只知道带走了,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 徐彧双手暗自攥紧, 大片的雪花跌落在他的头上, 肩上,片刻便融化成水,在作战服上浸着水花,他暗自一闭眸, 睁眼瞬间深眸笃定。 他打开地形图,沉声道:“指挥部已经联络各相关部门,增派兵力支援,但是山里地形复杂, 沟壑遍野, 现在气候也愈发不稳定,我们的时间有限。” 韩放点头, “不过幸好我们及时识破了沙肯想要利用人质一举歼灭我们的诡计,被我们来了个反间计,现在他只知道我们中了计葬身火海,而你这个最大的仇人也在其中,他已经报了仇,警惕心一定会下降,对我们的追捕有利。” “是,你说得对。”徐彧暗自点了下头。 Ken发给他的视频无非是想打乱他的阵脚,他最在乎的人都在里面,情急之下理智就会被取代,做出错误的判断。 徐彧刚开始确实如Ken所料,一心只想救人,包围吴家以后,他是打算让突击队强攻,可是最终被韩放拦了下来,说是一切太静了,静的很不对劲。 也就是韩放这句提醒了他,结合之前种种,徐彧也产生了疑惑,这有极大的可能是个陷阱,而人质到底在不在里面他们一无所知。 徐彧当机立断做出决策,先探人质是否在里面,如果在,立即制定解救人质方案。 这个时候,夏俊楠就派上了用场,高科技人才利用先进的探测仪器装进无人机,探入吴家各个方位,得出的结论是空无一人。 而后,喜乐发现了躲在暗处Ken的手下,奔袭过去,将人死死咬住。 疑犯被公安抓获后,老实交代了Ken派人在吴家里外埋了大量的炸|药,就是为了将特战队一举歼灭,而后徐彧就来个将计就计,便有了这场看似厉害实则是个烟雾弹的假爆炸。 “徐队,消防到了。”张忠过来跟徐彧报告。 徐彧快速跟消防队长进行交接,而后便朝着特战队员们走了过去。 几十名特战队员们如这山间的松柏,背脊打的笔直,等待队长的下一步指令。 徐彧面向他们,身边的喜乐端正坐立在他身边,他指了指身后的火光,厉声道:“你们所看到的是恐怖分子对中国军警的挑衅,他们无恶不作,肆意杀人,挟持人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国底线,军人所存在的意义是保卫祖国疆土,守护国民安全。” 他顿了顿,“所以,你们准备好战斗了吗?” “准备好了。”众战士齐声吼道。 “好。”徐彧点头,开始部署行动,“五人为一组,目标位置连接边境线各方位进行地毯式搜索,一旦有任何发现立刻召增援,切忌个人英雄主义……” “是。” 最后,徐彧朝队员们端正起手敬礼,又快速放下,“老话,完成任务,齐齐整整的向我报道。” 战士们齐齐抬头敬礼,看向徐彧,“是,徐队。” …… 公安和武警全部进山搜捕,半个小时后找到了被绑在树上的吴奶奶,吴悠和袁惠,山里温度极低,老的和小的已经晕了过去。 徐彧赶到的时候,袁惠还支撑着,看见徐彧激动万分,“徐彧?谢天谢地,你没死,你没有死……” “是,嫂子,我没死,我们都没事。”徐彧扶着袁惠给他一个安心的浅笑。 袁惠点点头,凭借最后一丝力气,泪眼婆娑的拽着他的手臂对他说:“吴虑还有小苏都在他们手上,我听见他们要带小苏走,徐彧,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 “放心嫂子,我一定会救出他们,你放心。”徐彧说完,立即起身,命令道:“送他们去医院。” 袁惠还拽着徐彧,把一块手表交给他,“这是我们被带出来时,小苏悄悄给我的,但是后来她以为你死了……我……” “好,我知道了。” 徐彧接了过来,这块手表是苏安希常带的,他看了看上面的指针,时间还在走动,她并没有利用手表给他传递消息。 那么这块手表? 他眉头紧锁,垂眸偏头,一眼就瞅见了喜乐。 他明白了,是喜乐,他曾经跟苏安希说过喜乐拥有着异常灵敏的嗅觉,加上喜乐对苏安希向来敌视,对她的味道更是敏感。 苏安希当时一定想着帮嫂子逃脱,才会把手表留给她,希望能通过手表追踪到她的位置。 可是后来根据嫂子所说,大家都以为她死了,依着苏安希的性格,徐彧心下一紧,她会报仇。 “喜乐,来,嗅……”徐彧蹲下身,把手表递到喜乐的鼻子上,“能不能找到苏安希,靠你了。” 喜乐还真是认真的嗅了起来,而后‘汪汪’的叫了几声,或许是明白徐彧内心的焦急,立即马不停蹄的领着徐彧和其他队员继续前行搜寻。 …… 清晨五点,山间昏暗而寒冷,天际将亮未亮,雪也早就停止了纷飞,树木道路连积雪都未曾堆砌起来。 可是苏安希的心却犹如一座冰封的雪山,至此再无出路。 走了近两个小时,吴虑的小身板终是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本是害怕的心就更加害怕了。 “臭小子。”其中一人单手就拎起了吴虑,作势要上手。 苏安希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身边的Ken就开口了,“对待小朋友温柔点。” 男人扬起的手停在半空,毕恭毕敬的点头,“是,老板。” 苏安希再去看吴虑,小孩子哭的特别凄惨,她抿抿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心痛?”Ken捏着苏安希的下巴,瞧着她红肿的眼睛,那里面空洞而失了神采。 Ken另一只手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把枪直直的对准吴虑,捏着苏安希下巴的手一转,让她看清目前的局势。 “不要。”苏安希的眸子里终于晕染了紧张的神色,她伸手把住Ken握枪的手腕,恳求他,“他只是个孩子。” Ken笑了笑,慢慢的收回枪,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拂过她的眼角泪水,温柔的说:“好,听你的。” “抱着那小子走。”他下令。 “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伤害他。”Ken拉着苏安希,凑在她耳边对她轻言细语。 …… 山林里,喜乐像是出了窍的利剑,一路搜寻,夏俊楠的无人探测仪在空中盘旋,准确定位,传递影像。 远处天际便,本是暗沉的苍穹被一道光亮撕开了一道口子,奋力冲破云层,折射出日出的第一缕光芒。 战士们看向缓缓升起来的日出,跟着队长停下了脚步。 徐彧驻足,望着远山而出的光,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带着苏安希一起看日出的场景。 那天远远没有今天这么寒冷,可是她却硬要他跟她裹在一张毛毯里,然后主动吻了他,说日出时拥吻的情侣会白头偕老。 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压下发烫的眼眶,咬紧了牙关。 苏安希,我们在日出时拥吻过了,你必须跟我白头偕老。 “徐队。”夏俊楠弱弱的喊了一声。 徐彧掀眸,又是一副严肃的神态,“继续搜寻。” …… 清晨六点,Ken带着苏安希和一众人抵达了指定地点,这里离边境线还有一段距离,位置地处偏僻,军警根本找不到此处。 而他们将会在这里等待直升机,逃离出境。 Ken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虽然暂时没有被公安和武警所追踪到足迹,但是他不容许自己有百分之一的失策。 是以,明明知道带上人质是累赘,依然要带。 这是他的筹码,他看了看苏安希,甚至于他喜欢的这个女人,如果能换自己的安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给小朋友穿衣服。”Ken淡淡的吩咐道。 苏安希眼睁睁的看着那间所谓的‘衣服’,根本就是定时炸\弹。 在瞥一眼Ken,他神色淡定的真的像是在说穿一件普通的御寒衣物。 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淡定,是狠毒。 她转眸看向还在哭的吴虑,朝他暗自摇摇头,用眼神告诉他要坚强。 吴虑看懂了苏安希的眼神,紧紧的咬着牙,抽泣着,任由这些连着线的可怕东西绑在自己的身上。 远处直升机的身影逐渐明朗,Ken笑着拉着苏安希往空地上走去,就在此刻,一声枪响划破了眼下的平静。 走在最后面的手下被突击□□击中,倒地不起。 众人闻风而动,纷纷掏出枪躲避戒备,Ken抓着苏安希,另外两个手下扯着吴虑躲在另一处,双方自那声枪响后,突然呈胶着状态。 徐彧躲在大树后面,对着对讲机里的队员们说:“夏俊楠,召增援。” “徐队,已经把影像传递到指挥部,增援正在赶来。”夏俊楠赶紧回复。 徐彧看着远处的直升机,暗自咒骂一句,大出一口气,语气冷静,“怕是等不到增援了,夏俊楠原地待命,其他队员准备突击。” 夏俊楠一听没他啥事,不由得询问:“徐队,为什么我待命?” “照顾好喜乐,等增援。”徐彧将枪上膛,做好了随时突击的准备。 另一边,Ken望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离他只有不足二十米,他拽着苏安希抵挡,把枪抵在苏安希的太阳穴上,慢慢的出现在徐彧他们的视线中。 “开枪啊!” Ken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些警察也好,军人也罢是不敢在有人质的情况下开枪。 而且,他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口中英雄的遗孤,一个是军医,都是他紧张在乎的人。 苏安希一出现在徐彧的视野内,他就缩紧了眼瞳,她的身上绑着炸\弹,他就算能够瞄准都不敢开枪。 另一边,两个男人也带着绑有炸\弹的吴虑出来,小孩子害怕的哆嗦,却强忍着眼泪。 身后,直升机已经停稳在空地上,螺旋桨卷起周围的尘土,四周的草木都为之动荡,这种情况就算是狙击手在也不敢轻易开枪狙击。 徐彧看清眼下的形势,现在打追击战根本没用,他必须现身,拖住他们。 徐彧跟他的特战队员们现身时,让对面的所有人都惊讶了,包括Ken。 “Ken,你跑不掉的,投降吧!”徐彧声如洪钟,语调异常的严肃而冷冽。 苏安希看到活生生的徐彧手持突击步枪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时,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活过来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眶却越发的红。 身后是Ken终是不再淡定,这个他以为死了的人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徐彧,你竟然没死。” “没抓到你,我怎么能死。” 徐彧语气越发的沉冷,顺势瞥了一眼苏安希,见她勾着唇角看着他,一双眼红的像兔子。 他没敢多看,立即把枪对准她身后,寻找有力的攻破点。 Ken右手举枪用力的顶着苏安希,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徐队长,你女人在我手里,你兄弟唯一的儿子也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横。” “就凭我是中国军人。”徐彧此话铿锵而坚定。 Ken虽然在笑,可是他知道徐彧的增援就要到了,再不走可就跑不掉了,思及此,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他拖着苏安希往后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 “徐彧,不想你女人死的话,你最好老实的呆在那儿,不然的话,你知道我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说完,Ken一枪打在徐彧的脚下,随即枪口又抵上了苏安希的太阳穴。 徐彧不敢轻举妄动,抬手示意队员止步,他太了解Ken了,他就是个疯子,杀人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树林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升机的舱门已经打开,Ken步步后退,徐彧缓缓向前,气氛紧张到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苏安希就这么盯着徐彧,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 Ken摸出□□,大声吼道,“都他妈别动,把枪扔掉,快点。” 现在主动权在Ken的手上,徐彧他们只能照做。 而后,Ken凑到苏安希的耳边对她说了句:“苏安希,再见。” 话音刚落,他就把苏安希交给了另一个手下,自己借助两个手下和人质的抵挡,连连往后退,直到退到舱门口,身影一闪,快速登上了直升机。 “老板。”被甩下的两个手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直升机缓缓升起,他们现在只能做垂死挣扎,拿枪对着两个人质,“别过来,大不了一起死。” 说时迟那时快,徐彧耳机里传来了张忠的声音:“徐队,目标已瞄准。” 徐彧看清目前的状况,两个男人虽然挟持人质,可是有一定的距离,加上他们此刻已经乱了阵脚,可以狙击。 他暗自做出了射击的战术手势,两个已经六神无主的手下被两名狙击手双双一枪击毙。 苏安希和吴虑也纷纷跪倒在地。 增援及时赶到,都纷纷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两架军用直升机朝着Ken乘坐的直升机逃跑的方向追击。 徐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苏安希和吴虑跑去,一边跑一边对他俩喊道:“别动,都别动。” “徐彧。”苏安希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徐彧,终是留下了眼泪。 徐彧摸了摸苏安希的头,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朝她勾唇一笑,柔声安抚:“没事,我在。” “徐彧哥哥。”吴虑朝着徐彧喊完,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徐彧也摸了摸吴虑的头,“徐彧哥哥在,别怕。” 安抚完,他开始研究两人身上的定时炸\弹,发现他们身上有松开炸|药的弹扣,是可以脱卸下来的。 他很是疑惑,这不是Ken的手段,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 排爆队的战士来了,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也着手研究两人身上的定时炸|弹。 就在这时,徐彧的手机响了起来。 徐彧一看是隐藏号码,立刻接通,电话那头是Ken的笑声。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Ken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是一种阴狠而狂妄的声音,“徐队长,你不是军人吗?我倒是要看看你是重情还是重义,要国还是要家?” 71 徐彧静静的握着手机置于耳边,手指因为Ken的话语不自觉的收紧, 再收紧, 手背上的筋脉全部凸显了出来。 他立即看向苏安希和吴虑,两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两名排爆手研究他们身上的定时炸\\弹, 苏安希还算镇定,吴虑却哭的不行。 “你想说什么?”他低着嗓子质问。 Ken把玩着手里的□□,语气也悠然自得, “忘了告诉你, 我手上的□□是假的, 真的在他们俩身上。” 徐彧一听,立即对排爆手说:“起爆器在他们身上。” 排爆杨班长赶紧的观察寻找徐彧口中的起爆器。 “别紧张,我会告诉你的。”Ken得逞的笑声传到徐彧的耳朵里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稀薄, “起爆器就是解开定时炸\\弹的那个扣子啊!” 徐彧一听立即大吼道:“别动, 全部住手,别动弹扣。” 这一声紧张的吼声,让所有人停止了动作。 耳边是Ken的笑声越发的开心,“我告诉你解决办法啊!你可以选择解开一个人的弹扣, 救一个人,不过另一个人的定时器就会因此而启动,别想再解另一个人的了哦,因为一解就……砰……哈哈哈哈……徐队长, 我正想亲眼看看你怎么选?哈哈哈哈哈……” 徐彧浑身肌肉都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 大气都不敢出,他紧紧的咬着牙关, 那种怒气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沙肯。” “生气啊?太棒了,因为我要你一辈子活在痛苦和内疚中,我要你记住是你选择他们其中一个去死的,我要你比死还要惨。” 话音一落,手机那头便传来了‘嘟嘟嘟’声,徐彧立即回身蹲在两人面前。 耳边是杨班长的声音,跟Ken所说的大相径庭。 “徐队长,这个炸|弹设计的很精妙,两个看似分离的线路其实都关联在一起,稳定性很强,威力也大,弹扣是□□,可以救一个,另一个的话要看定时器的时间,不过线路很复杂,不好拆。” 韩放也跑了过来,蹲下就问:“能拆吗?” 徐彧没说话,饶是寒冬,他的脑门上愣生生的浸出了一层冷汗。 杨班长立即回答韩放:“暂时只能确保救一个。” 韩放一听立即看向徐彧,他冷静的瞧着苏安希和吴虑,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凝视着。 “沙肯这个混蛋。”韩放拳头捏的紧紧的,却也倍感无力。 “救吴虑。”僵持着的空气中是一声笃定而清亮的声音。 众人把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苏安希。 她沉着的看着徐彧,强忍着泪水,继续对他说:“徐彧,吴虑是吴家唯一的血脉,救他。” 徐彧看着吴虑哭泣的小脸,又转眸看向苏安希强壮镇定容颜,用力的摇头,“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徐队,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杨班长饶是拆了无数的炸\\弹\\炸\\药,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设计,也是一种颓败感油然而生,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跟指挥部首长汇报情况。 “徐彧,我们是军人,救老百姓是我们的使命和责任,这孩子还是烈士之后,我们没得选。”苏安希知道徐彧在想什么,可是现在没办法,她哽咽着喉咙,盯着徐彧,语调郑重,“他还是个孩子,他是吴亮的孩子……” “苏安希你别逼我。”徐彧饶是这些年扛枪打仗,无数次涉足生死边缘,却也从未有现在这般害怕。 这边,杨班长把对讲机递给徐彧,“徐队,指挥长找你。” 徐彧接过对讲机,站起身来,背对着大家走了两步,嗓音有些嘶哑,“指挥长。” 指挥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徐队长,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苏医生和吴家的孩子都跟你有渊源,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是个异常困难的选择,可是现在的情况只有你来把握,务必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是。”徐彧应声,那神情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一转身,韩放出现在他面前,冷冷的一笑,“我真他妈想骂人。” “韩放,让所有人撤退到百米外。”徐彧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勾唇一笑,“你是我兄弟,我跟苏安希如果过不了这一关,我们的家人交给你了。” 韩放一听伸手握住徐彧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瞥了眼苏安希,眸色中流光暗涌,低声叱问:“你想干什么?” 徐彧蓦地笑了笑,语气却有些累,“我想要国,也想要家。” “彧哥。”韩放的手紧紧的捏着徐彧的手腕,他看到了徐彧深眸中的义无反顾,他知道这一场赌是没得选的生死之堵,最终他松开自己的手,红着眼眶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好兄弟。”徐彧松开韩放的肩膀,手执在半空端立着。 韩放伸出右手拍上面前的那只手,紧紧握住,“我等你们回来。” 徐彧喉咙发紧,喉结上下滚了滚,松开韩放的手,迈着决然的步伐朝苏安希他们走了过去。 韩放反其道而行,不再回头,跟朝他跑来-->>的同事吩咐,“让所有人全部退出百米之外。” …… 徐彧蹲在苏安希面前,见她又要说话,举手制止,随之看向吴虑,“吴虑,别怕,回去以后忘了这件事,好好学习,长大了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做到吗?” 吴虑始终是年纪小,根本就没意识到现在是个多么困难的境况,只是害怕的一直在哭,听到徐彧这句话,他红肿的眼睛对上徐彧带笑的双眸,点点头,“能做到。” “真乖。”徐彧摸了摸吴虑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眸色一定,看向杨班长,笃定道:“救孩子。” 苏安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尘埃落定前交织着的一切不安和痛苦在这一刻莫名的得到了释怀,明明要面对死亡,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 她看着吴虑的弹扣被杨班长小心翼翼的松开,耳边‘滴’的一声轻响,看着自己身上的计时器亮屏,看着吴虑被另一个排爆手抱走,看着徐彧和杨班长纷纷立在她面前神色严肃。 望向天际之时,突然觉得原来今天的天这么蓝。 “两组,减四条。”杨班长也是一身的冷汗,断定一条,屏息减一条,终于减了三条,最艰难的就是这最后一条,他看了看计时器,突然停手,“徐队长。” 徐彧虽然不是专业的拆弹专家,可是也会一些原理,也曾经拆过弹,这最后一条才是连接整个引信和撞针的关键线路,也是最为复杂的线路。 “没时间了,你们走吧。”苏安希尽量控制发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徐彧笑了起来,哪怕脸上污迹斑斑,也是美好的动人,“徐彧,能看到你还活着是我最大的心愿,这是我的选择,你别太有负担。” “杨班长,你先走。”徐彧接过杨班长的剪线钳,说完,继续着手研究,“还有两分钟,来得及。” “徐队。”杨班长沉声吼了一声,他们合作数次,从未见他这样过。 徐彧没抬头,嗓音低沉而淡然,“你记不记得你老班长临死前说的话?” “万家灯火万家宁,铁骨铮铮魂不息。”杨班长想到当年老班长排爆失败,临死前对他们说的这句话成为了他们的军旅格言。 “对国家我的使命完成了。”徐彧说这话抬头看向杨班长,随即把目光投向苏安希,“现在,我的女人我来救,你先走。” 杨班长摇头,他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老班长牺牲在他的面前。 “不成,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来处理。” “这是命令。”徐彧沉声吼道。 杨班长鼻子就这么蓦地一酸,指挥长让一切行动听徐队长的指挥,他只能起身离去。 苏安希眼看着杨班长转身离去,伸手去摸徐彧的脸,见他还在拧眉研究,温柔的笑了起来,晶莹的泪花却在眼眶里打转,“没用的,你也赶紧走吧,徐彧,我不怪你的,这是你我的职责,我也不后悔,这辈子爱了你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我的幸运,下辈子我希望还能遇见你,再承诺跟你白头偕老那话吧!” 徐彧手上的动作一停,对上她晶莹着泪花的双眼,慢慢的勾唇一笑,眸中全是铁汉柔情,“苏安希,我不会走的,生也好死也罢,我都跟你一起。” 苏安希一听眼眸腾地缩紧,奋不顾身的伸手去推徐彧,已经忘了害怕,全然都是眼前这个男人。 “你走,我不要你留下来,你快走。” “不走。”徐彧瞥了一眼定时器上的时间,还有三十秒,他扯下对讲机打开,“夏俊楠。” “是,徐队。”夏俊楠几乎是为之一振的站端。 “喜乐就交给你了。” 徐彧说完扔了对讲机,看向苏安希,那个痞气的少年好像又回来了,“我就缠着你,死也跟你一起死。” 苏安希盯着徐彧,越哭越大声,越哭抖的越厉害,嘶哑的嗓子奋力的哭喊着,用力的推嚷着,敲打着这个岿然不动的男人。 “你走,我不要跟你一起死,我不要你缠着我,徐彧,我求求你,你快走,我恨你,混蛋,我讨厌你,我不要……唔……” 徐彧扣着苏安希的后脑勺以吻封缄,用力的发了狠的吸吮,深吻。 心里计算着时间,松开她,用剪线钳选中红线夹上去,最后十秒,徐彧看着苏安希,笑着流下了眼泪。 “苏安希,我爱你。” 苏安希泣不成声,紧紧的握紧徐彧的左手,望着他,勾唇一笑。 “徐彧,我爱你。” 3,风声似乎都静止了。 2,空气似乎也静止了。 1,呼吸也跟着静止了。 最后一秒,徐彧着力一剪,他们凝望着对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静谧到这个世界上仿若只剩下他们彼此。 感受清晨的微风,午后的阳光,傍晚的彩霞,暗夜的星河。 走过四季变迁,跨过五湖四海,朝夕万千轮回,执手生死不弃。 最终都将化作那最简单的三个字。 我爱你! 72 计时器上的时间永远停在了最后的这一秒,徐彧和苏安希十指紧扣的手心里全是冷岑岑的汗, 却谁都不愿意放手。 待另一只手彻底解开了苏安希身上的定时炸\弹的弹扣, 徐彧才算是心下一松,动了动被姑娘紧扣住的手, 对她说:“乖,先松手。” 苏安希现在还处于脑子没能反应过来的愣怔状态,直到看见一直守在最前线的排爆手奔袭过来, 在他们身边蹲下, 这才缓缓将灵魂出窍的魂魄打回躯体, 慢慢的松开了徐彧的手,让杨班长他们帮她彻底把身上的东西脱卸下来。 她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搂紧徐彧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抱着他不撒手, 也不说话,整个人都因为后怕抖得不行。 “徐彧。”她轻声喊着。 徐彧收紧揽着她腰身的双臂,单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温柔像是在哄孩子, “没事了,嗯?” 杨班长把定时炸\弹装好,一转身看见面前这两个抱得紧的人,暗自咳了咳, 还是的言归正传:“那个, 这东西我们要带回去研究。” 徐彧看着杨班长,无奈的一笑, “好。” 杨班长觉得自己现在的灯泡瓦数实在是亮透顶了,于是干笑了两声,说了声先走,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 “让我看看受伤没?”徐彧松开苏安希,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越发的心痛。 苏安希摇摇头,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徐彧,深怕少看一眼人就会消失不见。 待缓过了那股劲儿,眼泪止住,也不那么抖了厉害了,这才缓缓开口,嗓音却因为之前大哭大闹略显嘶哑,“皮外伤而已。” 徐彧面对苏安希炙热而浓烈的柔情蜜意目光有些吃不消,要是放在平日里她敢流露出这种神色,绝对扛上床吃了再说。 不过现在,他除了受着,也只能受着。 “先去医院。”徐彧低声说道。 “嗯。”苏安希乖巧的点头。 话毕,徐彧二话不说一手揽着苏安希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处,轻松的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随即转身往回走。 苏安希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那线终是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疲累不堪,她紧了紧搂住徐彧颈脖的手臂,脑袋往他颈窝钻,阖上了双眼,整个人昏昏沉沉起来。 “徐队。”夏俊楠远远的跟着喊了一声,朝他跑过来。 “嘘。” 徐彧特别轻的一声,伴随着警告的眼神朝他暗自摇头,便瞧见夏俊楠赶紧捂住了嘴巴,这才满意的勾唇一笑。 张忠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正欲上嘴喊:“徐……” ‘队’字被夏俊楠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活生生的给咽进了肚子里。 张忠一瞧被徐队公主抱的苏医生,秒懂的点点头,眼睛一转,小声的说了句:“我让他们收队。” 徐彧点点头,张忠拽着夏俊楠一起往回跑去。 军警人群攒动,都收队往回走,韩放则是朝着徐彧走了过来,看见他怀里的苏安希,不由的无声一笑。 “吓晕了?”还是不忘低声调侃。 徐彧抱着苏安希一边走一边轻声回答:“睡着了。” 韩放了然的点点头,瞥了一眼徐彧怀里的苏安希,劫后重生,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说话也开始没了把门了。 “叫她平时嚣张,这下乖乖听话了?” “这你嫂子,说话客气点。”徐彧护短的劲儿蹭蹭就上来了。 “得……”韩放刚好手机响了,二话没说接通朝徐彧示意一下,就走远去接。 最后一个打扰徐彧和苏安希的是喜乐,犬丫头狂奔而来,后面跟着的夏俊楠脸都抽抽了,奈何他体能本就掉尾,队员都追不上,更何况是喜乐。 徐彧都被喜乐的阵仗给吓了一跳,准备好对犬丫头发口令了。 谁知道犬丫头来势汹汹,却及时刹车,别说吠叫了,呜咽都没一声,特别乖巧的望着徐彧,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苏安希,摇着尾巴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幕看的追上来的夏俊楠一愣一愣的,这犬丫头绝对成精了,百分之两百。 徐彧也挺纳闷喜乐竟然没有朝着苏安希鬼吼鬼叫,乖巧的端坐着摇着尾巴望着他,于是朝它轻声发令:“喜乐,带路。” 犬丫头一听蹭的坐起来,转身昂首挺胸的迈着步子往前继续走,经过夏俊楠的时候,犬没反应,人倒是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 苏安希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反反复复的做梦,梦很真实,一会儿是枪战,一会儿是爆炸,最后那个爆炸让她心惊胆战的睁开了眼睛。 跟梦里的混乱不同,眼下一派静谧,职业使然,鼻息萦绕的味道,让她第一反应就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窗外的天际早已漆黑,对面门诊大楼的灯光莹莹亮亮,刚好微微点亮了她这间病房,在靠近窗户这边的病床边洒下一地剪影。 再一转眸就看到趴在病床上的男人,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横搁在病床边沿,额头抵在手臂上,整张脸都埋在了里面。 苏安希怕惊醒徐彧,极小幅度的侧了一点身,左手刚好能摸到他的短发,硬硬的有些扎手,才方感真实,不是在做梦。 始终是军人,动一发而牵全身,纵使苏安希再小心,徐彧还是醒了。 “醒了?”先声夺人。 伴随着低沉的询问声,徐彧缓缓的抬起头,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掀亮床头灯,随即握住刚才摸他头发的柔软小手。 “我吵醒你了?” 苏安希轻轻的抠着徐彧的手心,摩挲着他手上的枪茧,瞄了一眼他这一身还未换下来的特战服,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柔声询问。 “没。”徐彧握着苏安希的手往自己的嘴上放,亲了亲才回她:“打了个盹儿。” “Ken抓到了吗?” 徐彧摇摇头,“逃出境了。” 苏安希就着徐彧的手慢慢的坐起来,徐彧见状起身给她后背垫枕头,谁知道苏安希突然抱住他的窄腰,脸贴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收紧双臂。 “对不起。” 徐彧伸手顺着苏安希的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柔,语带笑意,“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都是我大意了。”苏安希顿了顿,继续:“你跟韩放都跟我说过莫秉阳可能有问题,是我太相信他,才……”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徐彧从腰后拉着苏安希的双手握住,顺势坐在病床边,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畔的碎发,捋到耳后,不疾不徐的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他是回来找我报仇的,苏安希,是我对不起你。” 苏安希摇摇头,蓦地一笑,“好了,哪有人抢着说对不起的?我们也别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徐彧暗自一叹气,这姑娘啊确实不适合煽情,刚才醒过来那会儿的柔顺劲儿就这么没了。 “你就是我的后福。”徐彧顺势轻轻刮了一下苏安希的鼻尖,满目柔情。 “徐彧。” “嗯?” 徐彧看着苏安希,她此刻异常娴静,眼尾的弧度因为微微的煽动着睫毛尤显得柔媚,而浅浅的一缕光正好映在她的侧脸边缘,整个轮廓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那微微上弯的唇角柔和了她平日里潇洒和干练。 此刻的模样,全然是一副在外人眼中绝看不到的娇媚之态。 “吻我。”她带着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徐彧深眸里蕴着暗夜里的霞光,越是漆黑越是璀璨。 他伸手揽着苏安希的纤腰往前一捋收紧,另一只手抚上她被光影晕染的脸颊,慢慢的靠近,精致的五官在她面前缓缓放大。 第一下吻在她的额头,他轻喊:“苏安希。” “嗯?” 然后往下,吻上她的双眼。 “苏安希。” 睫毛在他唇上翩翩起舞,她低吟:“嗯?” 再往下,两边脸颊,鼻梁骨,一路下滑,到鼻尖,每吻一处他都喊一遍她的名字。 他嗓音低沉而柔软,让她心间遍野骤然百花绽放。 徐彧轻声喊一遍,苏安希就柔声应一下,跟以往的吻都不同,从未如此温柔过。 他搁在她脸颊上的大手慢慢的滑到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鼻尖气息拥绕彼此,他又喊:“苏安希。” “嗯?” 话音将落未落,还剩半个尾音被他低头纳入了口中。 徐彧慢慢的吸吮着,勾勒着她完美的唇形,每一下的舔舐都像是在品味世间绝世佳肴一般。 苏安希被徐彧的柔情弄得意乱情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深情的回应。 徐彧的手滑到姑娘的后脑勺,往前一摁,顺着手上的动作,撬开她的唇齿,勾着她的丁香小舌从舌尖一路缠到舌根。 在极致温柔的前奏下肆虐了狂风,品味到之前独有的珍馐,就想要把这一切都全部占为己有。 他用力的吮着,嘶磨,轻咬重压,鼻尖与鼻尖摩擦着火花,唇齿与唇齿碰撞出欲望。 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疯狂…… 73 苏安希圈住徐彧颈脖的手越收越紧,本是微凉的掌心和指尖都因为彼此起伏不定的心跳而渐渐升腾起热量, 越是用力越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她被他带动着, 从柔情到激情,由浅尝至深取, 却都感觉好像不够似的,恨不得就这样到老。 那种想要将彼此融入骨血里的感情太过于浓烈,可是又担心她的伤势, 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冷清的寒夜狂风依然肆虐, 窗外又飘起了纷飞雪花, 雪不大,一片一片跌落幻化成雨水,明明是冰凉刺骨的季节, 却让这被门窗隔绝寒冷的男女心间沸水蒸腾。 苏安希的手慢慢的松了一些, 换气的空档离开男人湿润的双唇,鼻尖相抵,都在缓和。 徐彧睁开双眸瞧着眼前的姑娘,见她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眸色里泛着晶莹,仿佛窗外的片雪化成水揉进了她的眼瞳之中,美好的让人不舍触碰。 苏安希被吻的有些累了,加上病房内暖风徐徐, 此刻的她温顺的像只小奶猫, 就着他的肩侧往上一靠,温热呼吸打在了他的耳下方。 “徐彧。”她缓过气来, 轻柔出声。 “嗯?”徐彧一手揽着她支撑着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另一只手缕着她的发丝,一下一下特别温柔。 她突然笑了一声,“没事,就喊着玩玩。” 徐彧也跟着低声一笑,“玩报复是吧?” 苏安希伸手用手指拉着他的特战服拉链,往下拉开了一些,手指尖去戳他的喉结,看见那凸出的尖儿不自觉的上下滚动,暗自一笑,整个人直接往前一凑,软嫩温热的唇就这么吻了上去。 捋着她头发的手蓦地一顿,正如他清楚她的每一寸敏感点一般,她也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儿。 湿滑的舌尖在那尖儿上一舔一滑,这才微微抬起头看向男人蕴着暗色的深眸。 “这才是报复。”姑娘声音依然如泉水般轻柔,可那水润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徐彧失笑,定住的手往上在苏安希的头顶揉了揉,下意识的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痞气道:“料定了我不会对你怎样,就这么撩我?” 苏安希还真是点了点头,承认道:“嗯,确实是。” “不好说。”徐彧手滑到苏安希的下巴处捏着,指腹在边缘摩挲着。 “那你想怎样?”苏安希依然枕着徐彧的肩膀,却因为他拎着她的下巴,微微仰着头,含笑问他。 徐彧低头垂眸,拎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鼻尖触着鼻尖,双眼凝着双眼。 他眸色一深,一转头,便轻松攫住她的双唇,几不可闻的话语晕开在彼此的唇畔,“我想继续。” …… 病房门把手被急迫拧开的一刹那,徐彧快人一步松开了苏安希,扶着她背靠枕头,还不忘帮她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刚刚一转身就对上了来人的目光,“苏伯伯,林阿姨。” 苏安希本来还没弄明白徐彧的戛然而止,听到这一声毕恭毕敬的喊声,本是大喘气都变成了小呼吸,抬眼看了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她尽量平复自己的喘息声。 林青青脸色极不好的冷了一眼徐彧,根本就没搭理他,绕过他就走到苏安希面前一脸担忧,“你说我们怎么来了?出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来吗?” 苏执良则是朝徐彧暗自一点头,也跟着林青青走了过去,立在身边,打量着苏安希的伤势。 苏安希余光瞥见走到徐彧身边的韩放,就明白了是谁通的风报的信。 “我不是好好的吗?”苏安希给父母一人一个安心的笑容。 林青青白了一眼苏安希,教训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爸知道你被人绑架了,吓成什么样?” 苏安希其实也料到了这事兜不住,只不过父母这大晚上的冒着风雪从渝江赶过来,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顿时心生愧疚。 她坐了起来,一手拉着林青青,一手拉着苏执良,有些抱歉的对他们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苏执良拍拍女儿的手,“没事就好。” “这大晚上的,怎么徐彧会在这儿?”林青青瞧着苏安希,可是这话中有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起来。 “妈。” 苏安希乖巧的喊了一声,瞄了一眼徐彧,又把目光投回到林青青身上,她知道母亲对徐彧成见很深,所以跟徐彧在一起以后也没有告诉家里人,就想着先慢慢吹吹耳旁风,让徐彧在她那儿不那么被排斥了,再说明情况。 哪知道来了这么一出,瞎子也能看出点什么,何况还是她这心明眼亮的妈。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直言不讳起来,“我跟徐彧在一起了。” 果然,林青青一听,甩开苏安希的手,语气都冷了好几个度,“在一起了?” 苏安希点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眸色笃定:“恋爱报告都打了。” “先斩后奏?”林青青一听,声音都蓦地大了起来,带着愠怒。 “不是这个意思。”苏安希沉了口气,看向林青青,还想说话,却被严声打断。 “就算打了结婚报告也没用。”林青青冷笑一声,语气坚定,硬如顽石,字字诛心,“我不同意。” “妈。” “林阿姨。” 苏安希和徐彧的声音同时响起,林青青没好气的看了眼苏安希,转身望向徐彧,勾起了笑容,�-->>春廖扌σ狻� “正好大家都在,今晚我就把话搁这儿了,徐彧啊,你跟我女儿的事我们当父母的不同意。”她顿了顿,继续,“就算你爸在我也这么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阿姨,我知道一直以来您对我有很多意见,您的所有意见我当然都不会否认,事实上确实是我欠苏安希的,也是我对不起她。”徐彧看着林青青,眸色里晕满了认真劲儿,“可是,我爱苏安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对她的感情从来没变过。” “你爱苏安希?”林青青冷笑的摇摇头,“你没这资格。” “妈。”苏安希听着徐彧和林青青的话,喉咙有些干涩和微痛,“您这话过分了。” “你给我闭嘴。”林青青彻底怒了,转过头就是警告。 “好了好了。”苏执良见形势不妙,示意苏安希少说一句,随即瞧着徐彧,对他说:“徐彧,我跟你林阿姨都在,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徐彧点点头,依然恭敬有礼,离开之前看了眼苏安希,暗自用眼神示意她别吵架,得到了苏安希安心的眼神,这才开口:“那我先走了,再见林阿姨,苏伯伯。” 林青青连个眼神都没给徐彧,转身不留头,只给了个有气焰的背影。 苏执良则是朝徐彧颔首示意,“路上小心点,给你爸去个电话报个平安。” “谢谢苏伯伯提醒。” “老苏,外人的心轮不着咱们来操。”林青青就着椅子坐下,语气依然冷冽。 苏执良对于自家这个媳妇儿也是无奈,谁让徐彧这小子在她面前的好感度已经是负数了,抛开以前那些事不说,眼下又出了这档子绑架的事,又跟这小子有关。 他盯着徐彧离去的那颀长而挺拔的背影,也是无奈啊! 韩放作为一个局外人就显得尴尬万分了,所以打一开始见情况不妙就没敢吱声,现在看到徐彧被撵走了,眼观鼻鼻观心,只能上前去说个正事缓和一下眼下这诡异的气氛。 “对了,苏安希,明天警方会过来给你做个笔录,今晚你就好好休息。” “嗯。”苏安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游说林青青。 韩放也不自讨没趣,估摸着徐彧在等他算账,于是对着这一家人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林青青面对韩放则是给予了长辈慈祥而和蔼的微笑,“麻烦你了韩放,路上小心。” 苏执良一听,对于自家媳妇儿这天壤地别的态度实在是无法评断。 苏安希一听,看了眼父亲,也是无可奈何的撇撇嘴。 韩放一听嘴角暗自一抽,暗忖幸好徐彧不在,不然的话,怕是他这未来丈母娘怕是要毁了他们的兄弟情分。 …… 韩放一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杵在一旁树下抽烟的徐彧,正巧挂了电话往兜里揣手机。 他挠了挠鼻尖,走了过去。 徐彧咬着烟,摸出烟盒随手一扔,韩放顺势接住,抖了一支出来咬在嘴上,还烟盒的时候接过打火机点燃,吐了口烟圈。 雪纷纷的无人街道上,两个相貌出众的高大男人并肩站立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任由雪花在他们身上凋零。 “这事儿是我办的不好。”韩放吐了口白烟,瞥了一眼徐彧,见他表情淡淡的望着眼前漫天飘洒的雪花。 “你也知道是你办的不好?”徐彧这话云淡风轻。 韩放苦笑一声,手里夹着烟抖了抖烟灰,才说:“你跟苏安希那么高调,我以为她父母知道。” 徐彧悠悠然的吐着烟圈,咬着烟伸手去接雪花,白色的雪花刚刚落到他宽大的手心上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粒粒水珠。 “这一关迟早都要闯,不过是今天这时机不太对。” “这一关不好闯。”韩放也是了解林青青的,别看长了一张无害的温柔面容,实际上特别犟,苏安希都随了她这妈,有时候犟的要死。 徐彧狠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扔地上用脚捻灭,吐着白气不由得一笑,“实在闯不过去,就给我这未来丈母娘弄个外孙出来。” 韩放却是不由的笑了起来,“彧哥,这种混账事你做不出来。” “走吧。”徐彧瞧一眼韩放,率先迈步往前走。 “哪儿去?”韩放也捻灭烟头,一边跟上一边问。 “跟我去车上取我家钥匙。” “干嘛?” “我把地址给你,一会儿你带苏伯伯和林阿姨先住着,别说是我家。” “你觉得他们会信么?” “那就看你怎么瞎掰了。” 韩放笑了笑,也没挤兑,就当做赔罪,虽然他不知者不罪…… 作者有话要说: 老露:彧哥,未来丈母娘搞不定,情况不妙啊! 彧哥:未来媳妇儿,未来老丈人都站我这边,三比一谁的胜算大? 老露:但是丈母娘很决绝啊! 彧哥:都说了实在不行弄得外孙出来。 安希:楼上,经过我同意了吗? 彧哥:这个问题,床上讨论。 然后,一言不合就扛走,此处不可描述…… 喜欢苏爸爸的举手,虽然是个首长,可是怕老婆,用我们四川话叫做耙耳朵,萌萌哒~~ 74 病房里暖风依然呼呼的吹着,可是苏安希却感觉浑身冰凉, 从外凉到内, 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端坐在病床上,认真的看着林青青。 韩放一走, 林青青本来想骂她,却被苏执良给压了下来,让她先听听女儿怎么说。 林青青没好气往椅背上一靠, 沉了口气, 就撂下一句交代, 没再多说一个字。 苏安希抿了抿唇,把她跟徐彧怎么又在一起的情况言简意赅的说了起来。 交代的少,辩解的多, 全都捡有利于徐彧的话说, 看着不为所动的林青青,她有些疲累,嗓子也越发的难受,坚持着说完, 打了总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林青青双手环胸看着苏安希,苏执良坐在一旁的简易沙发椅上,也是静默无声瞧着这对母女俩。 “苏安希,你还真是可以啊!”林青青冷笑一声, “解释都不忘了替那臭小子开脱。” 苏安希微微摇了摇头, “也不是开脱,就是怕看到您今天这样的反应, 所以才想着取个好时机跟您好好说,谁知道你们会突然来了。” “不撞个正着,怕是你俩结婚报告都打了,直接管我跟你爸要户口本的时候你才会说吧?”林青青越说越来气。 “怎么会。”苏安希尽量语调温顺,“本来就琢磨着跟您和爸说的,谁知道出了这绑架的事。” 林青青一听更来气了,“好,就说你被绑架这事,韩放跟徐彧是好兄弟问死了都不肯说太多,不过大致情况我跟你爸也托人问了,绑架你那人叫莫秉阳没错吧?” 苏安希见林青青停下来,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可她阻止不了,只能点点头。 “别说我这个当妈的不近人情,其他的我也就懒得再说了,就这件事我跟你缕缕,当年你跟徐彧分手,你酗酒,后来在一酒吧喝的烂醉认识的酒吧老板就是这个莫秉阳,听说绑架你的这个莫秉阳还不是真正的莫秉阳,是改头换面回来找徐彧报仇的,刻意接近你,到最后就出了绑架这事,你有没有补充?” 苏安希摇摇头,她妈头脑清晰的她甘拜下风。 林青青满意的掀了掀眸,“简单来讲,你是因为徐彧那臭小子才会酗酒,然后因为酗酒认识了莫秉阳,又被假的莫秉阳盯上,到最后又因为徐彧那臭小子被绑架,前因后果都是因为那混账东西,最终的结果就是让你躺在了这张病床上,我有没有说错?” “妈。”苏安希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清了清嗓子,才继续:“您也不能以偏概全……我……” 林青青举手打断,字正腔圆的强调她先前的话语:“我问你,我说的有没有错?” “没错。”苏安希一颗心沉了又沉,最终也只能回答。 林青青交叠的两条腿缓了缓,又交叠起来,眸色中是义无反顾的决绝,包括言语间的毫无转圜。 “行了,道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跟你讲了不少,态度我就摆这儿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跟那徐彧那臭小子再在一起。” 苏安希就这么听着林青青把话说完,别看她这妈这会儿突然冷静了,比起让她妈发火,她更怕她妈这幅冷静的模样,暴风雨前夕都是风平浪静的,她越是冷静越说明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这样,她那颗心越发的凉,好像之前炸\弹绑在身上也没有此刻这么的无助。 她下意识去看苏执良,耳边林青青的声音又骤然响起,“你看你爸也没用,你爸跟我的态度一致。” “妈,咱能不能讲讲理。” “可以,我就跟你讲理,你扪心自问当年你为了那臭小子吃了多少苦,你一个学医的得抑郁症,酗酒,不是你爸,你连军籍都没了,这些都是因为谁,你心里没数?”林青青哼笑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还为他放弃清华,你真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 苏安希张了张嘴,却突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她微微垂眸,眼眶蓦地就烫了起来。 苏执良见状站起身来,走到病床边用眼神示意苏安希闭嘴,作为首长的斥责声在这病房里响起:“少说一句,安希,你妈担心了你两天,眼都没合过,别惹你妈生气了,明白吗?” 苏安希一听对上林青青的眼睛,红红的有些肿,她眼眶烫的厉害。 她想过她跟徐彧的事在林青青这儿是一道艰难的坎,但是她一直怀揣着信心,相信能游说母亲重新接受徐彧,一切都在自己盘算中,奈何天意弄人。 偏偏这突如其来的事都莫名其妙的凑到了一起,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上被迫把一切都摊开了。 “明白。”她点了点头,缓和语气,嗓子却越来越痛,拿起徐彧留给她的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说:“我不说了,我让韩放帮你们找个酒店先住下,你们好好休息一晚。” 75 一直在外面听墙脚的韩放被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彧拍了拍肩膀,示意他进去,自己却转身离去。 韩放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里那远去的黯然背影,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刚才一上来就听见了林青青后面的那些话,有些事连他们这些发小都不知道,依着苏安希的性子也不会告诉一直不在渝江的徐彧。 再看徐彧的反应,他就知道他确实是不知情。 病房门被敲响,三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韩放走了进来。 “我这都走了才想起苏伯伯和林阿姨还没处落脚,我一同事在这儿有套房子我凑巧住着,要不,我送你们过去暂住一晚。”韩放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段话。 苏安希放下手机,立即点头:“正好,我正说给你打电话让你带我爸妈去酒店。” 林青青朝韩放笑了笑:“不用了,我跟你苏伯伯就在医院守着。” “妈,我知道您在想什么,爸都说了您两天没睡觉,您再生气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啊!”苏安希瞧着林青青对她说道。 苏执良也跟着开口:“女儿说的对,你不能再熬夜了。” 林青青确实很累,加上刚才又生气,自己这把年纪了那里吃得消,这里是医院,想必徐彧那小子也翻不出个花来,也就妥协了。 “韩放啊,你同事那儿我们就不去了,这附近有酒店我跟你苏伯伯讲究住一晚。”林青青说完看回苏安希,“我看你这伤也没什么大碍,明天就跟我们回渝江。” “可是我……”苏安希见林青青刚刚偃旗息鼓的脸色又要凛起来,心里也明白这趟肯定得被揪回去,话一顿,点点头,“知道了,明天跟你们回渝江。” 林青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来交代苏安希,“话已至此,你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是要爸妈还是要那臭小子。” 说完林青青拎着包转身就往外走,苏执良对苏安希低声说:“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来日方长。” 苏安希点点头,“爸,好好照顾妈。” 苏执良给了苏安希一个安心的眼神也大步离开。 韩放回头看了眼苏安希,也跟着离开了。 …… 苏安希看着被关上的门,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浑身疲乏无力,心中更是千斤重。 林青青最后那句话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靠回到枕头上,醒了醒鼻子,这才拿出手机给徐彧发消息。 风雪里,徐彧立在昏黄的路灯下抽烟,旁边的垃圾桶上面摆了还几个烟头,他抽的急而快,一支接着一支。 雪花像是针尖一眼扎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刺痛的却是心。 耳边回荡的全是林青青的那句话。 “你一个学医的得抑郁症,酗酒,不是你爸,你连军籍都没了,这些都是因为谁,你心里没数?” 抑郁症和酗酒,他做梦都没想到过看上去健健康康的苏安希曾经因为他竟然会…… 他想不下去,也不敢再往深的去想,因为一想到这些被针扎的心就像是瞬间被撕开成两半,疼的他无法呼吸。 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缓解痛苦,此刻已经感受不到这雪夜里的寒冷。 手机信息声蓦地响了起来,他咬着烟摸出手机,就看到了苏安希发来的短信。 【苏安希:到了吗?】 他伸手扯下烟头往垃圾桶上用力的一摁,大步就往住院楼跑去。 苏安希等了几分钟见徐彧没回信息,又发了一条过去。 徐彧站在电梯里,手机又响了,点开一看,鼻子蓦地发酸。 【苏安希: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我妈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开启,空无一人的大厅和走廊,他披着风雪一路小跑。 苏安希猜徐彧可能在开车没注意她的短信,而她也确实累了,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转身去拎枕头摆好。 刚刚把枕头搁好,门就被骤然推开,灌着一股风涌进了暖暖的病房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刚好回头看去,来不及看清来人,就被紧紧抱进怀里,混着风雪的清冷味,萦绕在鼻尖浓烈的烟草味,还有独属于他的男人味。 “你怎么回来了?”苏安希的手触到徐彧肩膀上的布料,湿漉漉的全是冰凉。 徐彧冰冷的唇擦过苏安希的耳骨,她被一冰微微缩了缩脖子,便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就算全世界反对,我也不会放弃你。”他嗓音倏然一变,竟然浸着几不可闻的哽咽,“求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76 即便昨夜飘着雪花,今天的方泉市依然阳光明媚, 白天和黑夜宛若两个季节。 迎来送往的机场里每个人都在演绎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故事, 无论是结束还是刚刚开始,这条人生路都将继续续写下去。 徐彧盯着苏安希逐渐消失在登机安检通道的倩影, 也跟着转身朝机场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故事不是刚刚开始,也不会就这样结束,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而那个叫做苏安希的心爱姑娘, 便是他拼尽此生, 耗尽生命都要去守护的人。 …… 露天停车场里, 绿色的大吉普尤其显眼,徐彧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打算将车开走。 他左手搭在车窗框上,上午的阳光光晕打在他的半边脸颊上, 明灭间倒是柔和了他硬朗的脸部轮廓。 光线有些刺眼, 他右手顺势掀下遮阳板,大手搁在板子上顿住,脑海里倏然间就想到了那个午后,他躺在苏安希的腿上, 她用手帮他遮挡冬日午后的暖阳,而他却故意翻身搂着她的小细腰,闻着独属于她的香味,安心的睡着午觉。 右手缓缓的放下来,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搭在方向盘上。 他无奈的勾唇一笑, 确实要命,这才刚走就开始想她了。 与此同时, 飞机在蔚蓝的空中划开一道弧线,他发动引擎,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苏安希坐在靠窗位置,刚好能看尽整个方泉市的全貌,越发渺小的城市街景。 以及,那四周环绕着的,被他还有无数军人们日夜不分坚守的那些波澜壮阔的祖国河山。 她醒了醒鼻子,感冒药药效来了,困意挡都挡不住,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寻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便阖上了双眸,两耳不闻窗外事。 …… 徐彧没有直接回特战队营地,而是拐了个道先去医院看看邱东远,这两天因为苏安希的事也没机会去看他,昨晚太晚,今早离开又太早,所以一直没见上面。 不过昨个倒是听支队长说了,情况稳定,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到了住院部一楼大厅,就先被认识的护士喊住:“徐队长,苏医生的妈妈放了个手机在护士站,说让我们交还给你。” 徐彧微微颔首,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且板正挺拔的军人形象,即便他们好些医护人员是亲眼见过他在苏医生面前露出那种让人酥了骨头的笑容,可是没了苏医生在身边,他还是那个气场强大的徐队长。 “成,我一会儿去取。” 说完,迎着小护士纯粹且暗自欣赏这幅皮相的目光,他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去。 刚走到病房门外就听见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徐彧推开门扉一走进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翘着小脚跟邱东远说话的小朋友。 “徐叔叔。”邱童一转眸看见徐彧就脆声声的喊他。 “童童。”徐彧笑着走了过去,抱起片刻就站立在病床上朝他伸手的小朋友,倒是垂眸瞧着邱东远,不由的打趣,“今儿是父子同乐日?” “他妈妈回去拿东西,顺便带饭过来。”邱东远有些吃醋的瞧着眼前这一大一小,没忍住又来一句:“这是我儿子吧?怎么每次见你这么激动?” 徐彧一瞧邱东远的模样,跟着打趣:“这你就要检讨了,也可能我比你帅。” “切。”虽然事实,但是邱东远不会承认。 徐彧抱着邱童坐下,便问他:“童童小朋友这是没去上幼儿园,逃学了?” “徐叔叔,今天是周六。”邱童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徐彧,一脸难道你不知道的小模样。 徐彧是真忘了礼拜几,无奈的点了点头,把脸凑过去,“那就罚童童老师亲一个。” “老师说了,男生不能随便亲人的。” 徐彧顺手挠了几下邱童痒痒,笑他:“你这个小鬼。” 邱东远就这么瞧着,讥诮的声音悠然响起,“这么喜欢,赶紧跟苏医生结婚生一个。” 徐彧抬眼看向邱东远,苦笑连连,“刚刚才送走她,丈母娘那关不好过。” “怎么的了?” 邱东远虽然没参能与这次行动,不过也从他支队长的父亲那儿知道了个大概,昨晚夏俊楠他们过来又说起苏医生在楼上病房,徐队守着都没敢去打扰,还被邱东远教训他们这群臭小子就知道来打扰他。 以为他们队长这雨过天晴,必定好事将近,怎么又来了一出丈母娘的戏码? 徐彧叹口气,“说来话长,昨晚她爸妈都来了,撞了个正着。” 邱东远一听眼睛都瞪圆了,碍着儿子在不敢说的那么露骨,只能拐着弯问:“你们那啥,被她爸妈给撞上了?” “什么都没干。”徐彧瞪邱东远一眼,哭笑不得的解释一句� 骸凹虻ダ此稻褪且蛭郧暗氖露晕页杉苌睿衷谒阑畈煌馕腋瞻蚕5氖隆!� 邱东远一听就明白了,笑着摇摇头,却是语带调侃,“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情况我也没招,只有磨,你说你一神通广大的特战队队长,怎么就栽这坑里了呢?” “幸灾乐祸是不?”徐彧横了一眼邱东远,抱着邱童的手往上收了收,继续,“干脆把你儿子借我,我就说是我跟苏安希生的,当个幌子。” “呐,别迫害我儿子啊!”邱东远一听就不乐意了,“想要儿子啊?跟苏医生勤快点。” 徐彧见邱东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真想揍他,奈何他有伤在身。 勤快点,他倒是想勤快点,也得有人跟他勤快点才行。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吴家,徐彧说早上走的时候去他们暂住的地方看了看他们,就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 没多久邱国文来了,见徐彧也在就把他叫了出去。 走廊上,邱国文言归正传就这次行动以及Ken的事跟徐彧说了起来,最后他叹口气看向徐彧,说:“放虎归山,沙肯和他的恐怖组织一定会按耐不住卷土重来,朗云博士生死未卜,不管是渝江那边还是他们这边的军警,甚至更上面的领导对此事都十分的重视,现在虽然不能做什么,不过得随时保持战备状态。” “是。”徐彧面色沉着,深眸坚定,“您放心,只要沙肯他们敢跨入我国国境,必诛之。” 邱国文满意的点点头,徐彧这把尖刀他可以放一百个心,而由他这个队长带出来的特战队队员,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包括他那只叫喜乐的警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正事说完,他转而一笑,问:“对了,苏医生怎么样了?你这当男朋友的也不知道去守着,那么漂亮能干的女朋友不怕被人拐起跑了?” “还真被您说中了。”徐彧看向邱国文,“跟她爸妈回渝江了。” “走这么急?”邱国文也是惊讶了,昨天才获救,今天就走了? 徐彧见邱国文的模样,赶紧起手像他敬了个军礼,“报告支队长,我那之前的假还算数不?” 邱国文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瞪他,“这什么节骨眼,还想着你的假?不批。” “我有非常正当且重要的理由。” “说说看。” 徐彧特别幽怨的看向邱国文,故意唉声叹气,“媳妇儿就快没了,理由正当不?重要不?” 邱国文这么一听,更是觉着莫名其妙,抬眼瞧着徐彧就问:“我说你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 苏安希回到渝江被母上大人勒令在大院养了两天病,磨皮擦痒的难受,想着得把假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乎第三天就回医院销假上班去了。 她被绑架的事整个医院的同事都知道,知道她回来后几个要好的同事和朋友去他家看了她,身上没什么伤,就是感冒了。 最近流感肆虐,大家估计这苏医生得休息个把礼拜,没想到一大早就看到精气神还不错的苏医生换好了医生服在急诊大厅晃悠,于是就有了一番来自‘心灵’的问候。 确实是‘心灵’的问候,不过是八卦心灵的问候,问的全都是关于她被绑架的事。 最后在她勒令停止说是保密不能透露后,这才将这股风波掀了过去。 中午吃饭,苏安希就跟徐彧打电话说起这事,她说的滔滔不绝,那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嗯’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时间有限,没能说一会儿,苏安希就惯例安慰徐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注意身体,出任务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徐彧惯例乖巧应声,末了加一句,“你也是,我看渝江降温了,你感冒没好,多穿点。” “知道。”苏安希笑了起来,笑声里倒是有些哑,暗自清了清嗓子,一掀眸看见对面的廖志平笑的一脸褶子,结束通话:“不说了,晚上跟你视频。” “好。” 挂了电话,廖志平一边嚼着饭一边摇头,张嘴的就是揶揄,“地上情发展成地下情不好过吧?” 苏安希一边夹菜往嘴里送,一边白一眼廖志平,“少跟我这阴阳怪气的。” “苏安希,你对我态度是不是该好点儿。”廖志平说着夹了一块苏安希盘子里的排骨往嘴里一塞,吐了骨头才继续,“毕竟你妈让我监视你有没有跟徐彧电话来往,我可是昧着良心的没跟你妈说你有俩手机。” 苏安希呵呵一笑,狗腿子似又夹了一块排骨给廖志平,暗自咬牙切齿,“那可真是辛苦您了,老廖。” “啧啧,真是虚伪啊!”廖志平一字一句的说完,夹着的排骨就进了他的嘴里。 苏安希面上笑意妍妍,心里就想一脚给他踹过去。 她安慰自己,算了,有求于人,大气点儿,不生气。 77 一周后,苏安希让韩放带她去了趟他们局里, 认领了真正莫秉阳的骸骨, 无论如何这个莫秉阳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无亲无故, 她还是想帮他入土为安。 头天晚上苏安希跟徐彧发信息说起这事,徐彧完全不反对,就说让韩放帮着她一起把这事儿办了。 办完了相关的手续, 苏安希和韩放就准备带着莫秉阳的骸骨去安葬, 也没有刻意选时间, 就寻思着让他能够早日入土为安。 第二天下的葬。 这天渝江下了雨,挺冷,像是雨夹雪。 苏安希和韩放站在莫秉阳的墓碑前, 看着连照片都没的墓碑, 倒是让人有些唏嘘不已。 “认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张属于你的照片。”她伸手搭在墓碑上佛了佛雨水,面色沉静,而后又似有感触的暗自叹口气,“如果还有下辈子, 希望你平平淡淡的活着,家庭和美,百岁到老,就好。” “平淡是福。”韩放支着雨伞遮住苏安希被雨水浸润的身躯, 侧眸睨她一眼, 黑色的羽绒服和发丝上都沾着白糖似的雨粒,继而对她说:“仁至义尽了, 走吧。” “走吧!” 雨水打在墓碑上,绽开水花,积少成多,融为一体。 最终,慢慢的从墓碑上滑落下来,像是墓碑的主人留下两行无声的致谢之泪。 …… 正如廖志平所言,不知不觉,苏安希跟徐彧的异地地下恋就快要过去一个月了。 一月底,渝江迎来了初雪。 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了满世界的银装素裹,苏安希洗漱妥当,换好衣服,拎着包准备下楼去饭厅吃早饭。 林青青已经将刚刚弄好的早饭端上了桌,苏执良坐在饭桌旁看报纸。 苏安希在饭厅口子上站了一小会儿,笑的清苦,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准备吃早餐的情形自打她被林青青从方泉弄回来后就没停止过。 算算时间,不知不觉她被迫搬回大院来住已经快一个月了。 吃饭的时候,苏安希跟父母说:“我今晚连晚班,你们不用给我留门。” 林青青点点头,“今天下雪,天冷,晚上在休息室多盖床被子,别再感冒了。” “是,首长。”苏安希点头一笑。 “明天你要休假是吧?”林青青又问。 苏安希‘嗯’了声,“下早班,休一天,怎么了?” 林青青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上面电话名字都有,你存一下,帮你安排了明天下午跟人见面。” “见什么面?”虽这么说,她心里门儿清。 “相亲。”林青青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你小玲阿姨同学的孩子,三十岁,搞金融的,年纪轻轻已经是个执行总裁,为人稳重也顾家,适合你。” 苏安希扶额,都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语气里却溢满了无奈,“妈,这个月第三次了,您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下?” 林青青笃定的摇头,“你今年29了,你以为你还小,人还在急诊干,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你怎么找对象?” “我有啊!”苏安希低声嘟囔,“您不同意。” “对,我就是不同意。” 苏执良搁下碗筷,瞧了眼苏安希,父女俩有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不过苏安希的眼尾却随了母亲,微微上翘,结合在她这儿是独一份儿的时而凌厉时而柔和。 “徐彧那孩子挺好的。”苏执良把目光转向林青青,说道。 “再好也是个兵。”林青青看向苏执良,“还是个只会祸害你女儿的兵。” 苏安希搁下筷子,突然认真的凝视着林青青,母亲五十出头,容貌和心性在妈妈辈中却是拔尖的,明明容貌是典型温婉的江南女子,心性却是非典型的固执而霸道。 “妈,换位思考,当年您因为爸不肯转业带我走了三年,最终还是回来了,为什么?” 说完,她起身,把林青青给她的名片放进包里,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个人我会去见,给您的面子,但是不会再见第二次。” 苏安希离开以后,饭桌上诡异的安静,苏执良重新端着碗,瞧了眼执着筷子不说话的媳妇儿,说:“你真打算让你女儿选吗?”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林青青皱眉,没好气的问道。 苏执良加了个汤包搁林青青碗里,淡然出声,“对和错看你怎么去看待。” “你跟老徐关系好,自然看他儿子也好。” “正因为徐彧是我们看大的,知根知底,虎父无犬子。” 林青青嗤笑一声,看向苏执良,“你别忘了,徐彧可不是老徐亲生的。” 苏执良叹气,“他亲生父亲可是烈士。” 林青青说不过苏执良,也气不过所有人都帮着那小子,咬死不松口,“我不跟你说,总之他徐彧想娶我女儿,没门。” 苏执良无可奈何的一笑,见林青青生闷气的咬-->>了口汤包,顺手递了张纸巾给她兜着,还真就不说了,拿着筷子慢悠悠的继续吃早饭,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事和所说出来的话都跟他无关似的。 …… 苏安希开车前,在大院门前照了张雪景给徐彧发去,告诉他渝江也终于下雪了,很美。 到了医院,收到徐彧的回复。 【徐彧:没你美。】 苏安希本是阴郁的心情被这简单的三个字给捧得一扫而空,勾唇笑了起来,回他一条‘嘴这么甜?’,就把手机装回包里,下车往急诊走去。 年关将至,医院也成了众多男女老少必来的场所,加上最近这气候变幻无常,急诊更是忙得飞了起来。 苏安希基本上一天都没摸过手机,短暂的休息结束又接诊,络绎不绝。 直到夜幕降临,天边又飘起了雪花,她才得以忙空。 廖志平下班了,换了衣服回办公室对在饮水机前接水的苏安希说:“我下班了。” 苏安希接了水直起身子喝了一口让全身回暖后,这才不疾不徐的捧着杯子对他说:“给我嫂子买馄饨吃?” “对啊!”廖志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套,还一个劲儿的滔滔不绝,“你不是不知道你嫂子就好这一口,恨不得早中晚都吃这个。” “二十四孝好老公。”苏安希比了大拇指,赞扬道。 “你这话我还真觉得没错。” “也是二十四孝好朋友。” 廖志平点点头,这话没毛病,“当然,有求必应。” 苏安希微微一鞠躬,水润的眼眸中闪过狡黠,“谢谢二十四孝好朋友,多加点虾米。” “苏安希。”廖志平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指着苏安希,食指抖啊抖,“你框我?” “漫漫长夜,还下雪,让我吃碗热乎乎的混沌熬过去怎么了?” 苏安希说完又喝了一口水,杯子里冒着热气,有些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让人越看越觉着不那么真实了。 廖志平皮笑肉不笑,“成,感谢你嫂子要吃吧,算你运气好,沾光。” 苏安希看着廖志平提到他媳妇儿眸色中浓浓的爱意,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冯小瑶,都以为他跟冯小瑶会开花结果,谁知道却一南一北,各自天涯。 后来他这个媳妇儿,是她的急诊病人,先天性心脏病,却乐观开朗,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廖志平搞到一起去了,每次问这个问题,两人就都说是缘分是天意。 可是她知道无论缘分也好天意也罢,都是相爱的人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在靠近,才会有今天的开花结果。 “廖志平,你后悔吗?”她突然开口询问。 廖志平呵呵一笑,“后悔上了你当,还得给你当外卖小哥。” 苏安希摇摇头,“后悔陪着嫂子却看不到未来的路。” “不后悔。”廖志平难得认真,笑的更是坚定不移,“没有人看的到未来,我们就是自己的未来。” “嗯。”苏安希很是认同,正经不过三秒,勾唇一笑,“我现在的未来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别忘了,多加点虾米。” 廖志平摇头转身,唉声叹气,“我下次见到徐彧一定管他要看管费。” …… 苏安希目送廖志平离开以后就端着杯子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手机,打开一看徐彧没有消息回给她,猜他忙没空回她。 于是乎她又摸出另一个手机,刷刷朋友圈,整个朋友圈都在下雪,像是说好了似的看完朋友圈就像是逛完了整个渝江似的,就这么神奇。 她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搁,端起杯子走到了窗口,一边喝着一边往外望。 夜色中的路灯显得缱绻,光晕婉转旖旎,雪花就在灯光下盘旋,最终落在地上,幻化成水珠,铺洒一层水光。 她半倚在窗边,着这么想起了方泉那晚的雪夜,他陪着她,守着她,拥着她,吻着她…… 走神了太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可能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门口,那个刚才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立在那儿,办公室里莹亮的灯光照得他深邃的脸部轮廓特别清晰。 英挺的剑眉,深邃的眼眸,立体的鼻子,微微上弯的薄唇,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修长颈脖间上下滚动的喉结,都是这么的真实。 隔空相望,苏安希歪着头自嘲的一笑,空闲的手拍了拍脑门,暗自喃喃,“完了完了,相思成疾了。” “真这么想我?”门口的男人低音炮般的嗓音夹杂着独属于这夜色的沉静缓缓流淌进苏安希的耳朵里。 苏安希眼瞳一顿,用力眨了眨,没有消失。 “你怎么会……” 徐彧拎着混沌的手往上一提,“苏医生,你的外卖到。” 几乎是下一秒,苏安希把杯子往窗台上一搁,毫不犹豫的朝着徐彧跑了过去,狠狠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78 徐彧完全是被苏安希扑了个大满怀,因着惯性过于大的因素, 他脚下一个趔趄往后虚退了半步, 这才稳稳地接住了怀里的姑娘。 “嗯,看来是真的很想我了。”他不由的总结道。 苏安希抬眼看向徐彧, 不置可否的笑着点点头,难得不绕弯子且温顺的回答:“超想。” 徐彧满眼的纵容和温柔,单手搂紧怀里的姑娘, 另一只手将馄饨的袋子拎在半空中保持着, 低下头凑到她唇边保持着将吻未吻的距离, 唇角的笑容散开,沉着嗓音问她:“超想是多想?” 苏安希直接用行动表示,凑上去就亲了一下徐彧的嘴唇, 松开, 凝着他,“这么想。” “不够。”徐彧说着搂着苏安希往前走了一步,顺脚勾着门扉一用力,随即一转身, 单手就把人压在了门板上,灵活的手指将门锁一拧,顺手揽着她的腰往上一提,低头就去吮她的双唇, 若有似无的话音在交缠的唇舌间蔓延开来, “感受到我的思念了么?” “吃糖了?”吃到了他嘴里甜甜的味道,不由的问道。 “嗯。”徐彧在她舌尖上轻轻的一咬, 又拖进口中,哑着嗓子回答:“早上不是问我为什么嘴这么甜么?” 苏安希几不可闻的浅笑声回荡在彼此的耳畔间。 被这思念的甜吻给吻得浑身都失了力气之时,身后门上的门把手被拧了拧,随即门板又被敲响,伴随着纳闷儿的声音,“咦,这门怎么打不开了?” 苏安希蓦地睁开眼睛,急不可耐的推了推面前的人墙,人墙这才松开她的唇,懒懒散散的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的瞧着明明呼吸不顺还猫着腰听外面动静的姑娘。 这模样实在是有趣。 脚步声渐行渐远,苏安希这才吁了一口气,拧开了门锁,拉开门。 随即,一转身就对上徐彧似笑非笑的双眼,不由得暗自浅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徐彧言简意赅的回答完,转身走到苏安希的办公桌边,将手里的馄饨搁在桌面上。 “别闹。”苏安希没忍住一笑,端正了神色,“说正经的。” 徐彧瞥了一眼苏安希,手上动作不停,把馄饨的盒子取出来,又取出勺子摆好后,这才走过来拉起苏安希的左手。 指缝嵌着指缝,指腹抚着手背,严丝合缝的拉着她走到椅子旁坐下,把勺子递到她右手上,半倚着身子往办公桌边缘一靠面向苏安希的方向,又顺手把面向她的馄饨盒子的盖子揭下来,一切妥当这才一边把挽着她的手一边回答她。 “围着支队长叨叨了半个多月,总算等到邱东远归队,才给我批了假条。” “叨叨啥?” “追妻。”徐彧说着自己都笑了。 苏安希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支队长多半是被你叨叨烦了才批的吧?”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达到了。”徐彧抬抬下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安希笑着点点头,任由徐彧拉着她的手玩,右手握着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往嘴里送,一边嚼着一边又舀一个往徐彧嘴上送,“你这是遇上廖志平了?” 徐彧低头用嘴接住苏安希送来的馄饨,点了一下头,“医院大门口撞上了,就跟他一道去买的,多虾米。” “嗯。”苏安希满意的和着虾米又吃了一个馄饨,笑意浓浓的望着徐彧,“还是你这个外卖小哥合我心意。” “那苏医生可得记得给我五星好评。” “好啊,必须给。” 徐彧一听微微弯下腰,凑到苏安希面前低笑,“什么时候给?” 苏安希又顺势给她喂了一个混沌堵住他的嘴,左手都要被他玩烫了,眼尾一挑似带娇嗔,“先记账。” 徐彧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深眸低下翻着海浪,黑瞳却平静的印着苏安希的倒影,醇厚而磁性的嗓音沉沉响起,“我等你。” 苏安希怕是再被徐彧撩两句,自己把持不住了,于是赶紧言归正传,“对了,什么时候到的,回家了吗?” “没回,下飞机就来找你了。”徐彧直起身子瞧着苏安希开心的吃馄饨,突然觉得这姑娘从小到大好像都特别容易满足,他沉吟片刻,淡笑道:“万一出现在大院被你妈瞧见,我见你可就难了。” “徐队长就是聪明。”苏安希随口就来一句表扬。 “也不看是谁的男人。” 苏安希呛了一下,抬头觑了徐彧一眼,无奈问道:“徐队长,你的节操呢?” “哎,这门怎么又开了?” 轮夜班的周医生手里拎着钥匙,瞧着被打开的办公室门,满眼都在门锁上,一边打量着一边莫名其妙的直挠脑袋。 苏安希赶紧松开徐彧的手,示意他起开。 徐彧但笑不语,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椅子�-->>献拢吞瞻蚕R槐菊暮蛋说溃骸懊潘械阄侍猓藓昧恕!� “哦。”周医生这才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苏安希旁边椅子上的男人,经过苏安希被绑架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有个特战队队长男朋友,瞧着帅哥挺像,不由得笑问:“这位是?” “外卖小哥。”苏安希平日里跟这群同事开玩笑开惯了,说话自然没把门。 徐彧一听暗自一笑,站起身朝着周医生礼貌的一颔首,回头对苏安希说:“不耽误你,我先走了。” 苏安希点点头,站起身来上手去挽着徐彧的胳膊,看向周医生,正式介绍一番,“这我男朋友,这我同事周医生。” 两个男人简单的问了好,说了再见,苏安希就送徐彧出去了。 徐彧没让苏安希走急诊大楼,就在大门口立柱那儿惯例帮她挡着风雪,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问她:“密码没改?” 苏安希摇头,笑答:“没改。” “在家乖乖等你下班,嗯?”徐彧又去捋苏安希束在脑后的发尾,缠绕在手指上,松开又绕上,乐此不疲。 “好。”苏安希也乖巧点头,感觉就像是有了醉意似的,他说什么都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让人心生柔软,又或许是快一个月没见面的缘故,总觉得今天的他特别的温柔和深情。 徐彧满意的勾唇,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糖递给苏安希,“亲你的味道,怕你太想我,给你过过嘴瘾也好。” 苏安希秀眉一拧,瞪他一眼,伸手接过糖盒,反手推他,“快走快走。” “我看你进去就走。”徐彧笑意渐浓,勾勾下巴。 苏安希无奈的一笑,转身走进了急诊大厅。 徐彧立在原地,前方是白雅清光的急诊大厅,身后是风雪连天的静谧夜晚,他身姿挺拔,却因所站立的位置将他分割的忽明忽暗。 他这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心上人走了进去,随即又见她被一护士叫住,跟她说了几句,而她立即快步往里走去。 一张半隐匿在暗处的痴汉脸浸染着宠溺的笑意,明明那深眸中平静的如波澜不惊的海平面,可那心海却更似海岸线上初升的太阳,柔软而温暖。 …… 雪后初霁,淡淡的光影越过错落高楼,穿过枯枝暗哑,斑驳落地。 苏安希将车开出武警总院的时候一缕阳光沿着车身往后划过,在车顶上浅浅的扑洒了一层柔光。 晨光微熹,归心似箭。 把车停到停车场后熄火,拎着副驾上的包推开驾驶门,反手关门,摁下中控锁,头也不回的往电梯口走去。 一进门,家里倒是平静,她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喊了声:“徐彧。” 无人应答,换好鞋子瞥了眼玄关的短靴,在家啊! 她脱了大衣连着包包一并扔沙发上,就四处去寻人,最终在书房的跑步机上找到了人。 她不知为何暗自吁了口气,便倚在书房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戴着耳机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男人,身上穿的还是之前她给他买的家居服。 就这么瞧着,觉得整个书房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味道。 徐彧虽然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在跑步,不过身后有动静他还是敏感的,那么这个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他不疾不徐的摁了停止键,慢慢的从快跑到慢跑再到行走,最终停止下来。 摘下耳机拎起毛巾擦汗,随即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便朝着依然保持观赏姿态的苏安希走了过来,朝她勾唇一笑,单手撑着门板,来了个门咚。 因为运动过的缘故,说话更是低沉而性感,“大清早这么瞧着一个男人看是很危险的。” 苏安希被堵在门板和徐彧的中间,抬眸,伸手拎着他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没擦干净的汗水,笑问:“怎么在家里跑步?” 因为都是军校出来的,晨跑也是个习惯,她因为工作性子的关系,所以就在书房支了个跑步机。 而徐彧就更不在话下了,边陲当兵,还是特战队,十年如一日的操练,晨跑更是喝口水那么简单。 而他不论是不是休假,每天都要坚持晨跑,而且是天没亮就跑。 今儿,可都八点多了,倒是有点好奇。 徐彧又往前挪了挪,故意蹭了蹭苏安希,凑到她耳边轻轻一咬,沉声道:“为了等你。” 苏安希顺势圈住徐彧的脖子,明知故问,“等我吃早餐么?” 徐彧的唇划过苏安希的耳朵,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欲望,他凑到她唇边,勾唇一笑,这一笑仿佛让人误了终生。 他哑着嗓子对她说:“等你给外卖小哥打五星好评。” 说完,手一抬,便把她的唇送到了他的嘴边,用力的吮住。 79 徐彧吻着苏安希,细细密密的吻从嘴唇到下巴, 再到修长的天鹅颈, 伸手脱掉了她的军装外套,解开她军衬上的两粒圆扣, 埋头吮住她的锁骨,感受到她搂着他浑身一颤,他却低声一笑。 他一抬头, 半眯着眼锁定她微微睁开的双眸, 他眸色幽深, 她眼瞳氤氲,彼此坦率的望着彼此,宛若通过心灵的窗户, 直达心灵深处, 望尽那方住着的自己。 徐彧的目光太过于炽烈,太过于直白,也太过于……志在必得。 “找到了。”他沉声低笑。 “找到什么?”苏安希有些大脑缺氧,反应迟钝的跟不上这句哑谜。 徐彧的手慢慢的移到了苏安希的左胸口, 不带情欲的轻轻贴着,一双翻滚着海浪的深眸直勾勾的像一面强力胶,紧紧的粘在她的双眸间。 他敛笑,似认真似玩笑的对她说:“你的心上人从这里溜进了你的眼睛里。” 苏安希却莞尔一笑, “我的心上人在我眼前。” 徐彧唇角蓦地荡起一抹笑意, 随即低头,又含住了她的双唇。 两人一边拥吻着一边推推嚷嚷的往卧室移着步子。 卧室里的窗帘是拉上的, 室内昏暗,唯一的光芒来自于门外的白日光,淬着清晨的金色,倒显得暖意洋洋。 从门口辗转到墙上,她的军衬已经被他褪掉了一半,挂在肩头。 而他的唇沿着她肩部流线型的线条一路啃噬到圆润的肩头,反手一捞,把她掉了个方向贴上她后背往墙上一压。 本是掐着她的纤腰上的大手顺着布料往上一提,衣摆松松垮垮的被扯了出来。 徐彧的手顺着被撤出来的衣摆环着她的腰身,准备往里一滑,却被苏安希的手摁住,他在她肩颈的薄唇停止了动作,吐着热气问她:“不要?” 苏安希后颈连接肩窝位置全是男人炙热的呼吸,背上是滚烫而坚硬的身体。 她抿了抿唇,拉着他的手转身面向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突然觉得自己葬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不疾不徐的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瞧着他,反问:“真打算让这里生根发芽?” “韩放跟你说的?”徐彧无奈一笑,隔着布料都能摸到她腹部平坦处的线条。 苏安希摇头,“是我跟他说过,他说凑巧你也说过这话,还真是默契。” 徐彧轻笑出声,伴随着沙哑,像夜间情感节目的DJ,“要听实话么?” “嗯。” “不会。”他的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抚摸着,垂眸看着她沉浸在暗色中的脸,“没有得到你父母的原谅和许可,我不会做这种让你为难的事。” 苏安希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一动,肩头的衬衫又滑了半寸,她没在意,殊不知被眼前的男人看的着了火。 她的手在他贴着自己小腹的那只大手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 “其实,我也不是在乎这些仪式感的人。”她顿了顿,又没忍住笑了起来,“点子不怕旧,最重要我妈受。” “怕是你妈受是受了,得怨恨我一辈子。”徐彧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么怕我妈?” “不是怕。”徐彧低头咬了咬苏安希的鼻尖,柔声道:“你是我的原则,所以你的家人也必须成为我的原则,违背原则的事我不做。” 苏安希被这声几句原则所感动,心中倏然间便柔风四起,春暖花开。 “那这个……还做吗?”感动完便是嘴上的不怀好意。 徐彧将苏安希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放,双手撑在她的耳畔两侧,把她整个压在身下,沙糜而带着痞气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说了算。” 虽说是挺大义凛然的让她说的算,可是现在被压得结结实实的算什么选择。 “不能怀孕,我没准备。”她笑言。 “我有准备。” 苏安希哭笑不得,“你这是早有准备。” “有备无患。” “……”竟无言以对。 徐彧磨着她柔弱无骨的身体,低头攫住她的唇,慢慢的将她身上的遮挡物一一褪掉。 带着枪茧的手心滚烫的犹如火山喷发的岩浆,触摸着她娇嫩的肌肤,烫的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那沉沉的笑声传递在这带着零星光亮的卧室。 一切都在无声的攀爬着,汗水,湿润,坚硬,柔软,是那么的严丝合缝。 他咬着她的唇,很是霸道,她却像是溺了水,浑浑噩噩,失了地心引力。 只有那略带温润水汽的掌心方寸大乱般的从他的胸肌滑到腹肌,最终滑到人鱼线。 然后,被他捉住。 “现在还不要么?”他口干舌燥,涨得厉害,却还不忘逗她。 苏安希手指尖掐了掐他硬邦邦的腹肌,呼吸不顺的跟他打对台,“你憋的住?” “主要看你。” “不要。” “哦,那就是要。” ;徐彧笑的得意,说完,得偿所愿的沉身一撞,控制不住的‘嗯’出声来。 一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被尽数释放,也被全部填满。 …… 事后,苏安希被徐彧拥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唇,对她说:“不想跟你说谎,这次回来其中一个目的是想跟你爸妈好好谈谈。” “我爸没啥,主要是我妈。”苏安希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嗯。”徐彧搂紧苏安希,大手在她光滑圆润的肩头摩挲着,“不会让你孤立无援,也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苏安希抬头瞅着徐彧,这个时候的她总是最温顺的,她柔声道:“我知道我妈在想什么,不管你们怎么谈,你得答应我不能违背你的心。” “怎么就叫违背我的心了,嗯?” “转业。”她道出这俩字后,见徐彧没什么反应,蓦地翻身趴在他身上,凝着他,不可置信的问:“你想过了?” 徐彧揽着苏安希的后腰,瞧着她,淡然一笑,慢慢的开口:“其实你妈所有的顾忌都是为了你好,当年我选择了国家,把你弄丢了还弄病了,现在我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你,这一次如果真的不能家国两全,苏安希,我选你。” 家国天下不是不明白,国家于他来说是两位父亲用鲜血和生命拼命去守护的华夏土地,国旗是作为军人的他们这一生的信仰,同为军人的后裔,徐彧当然也愿为祖国的秀丽山河端枪护卫,且一直都在这条路上砥砺前行。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为国家为天下大爱去挥洒热血的时候,他爱的姑娘却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如果放在这以前要他选他铁定会犹豫,会无法选择,那么如今只要能为了她,他愿意脱掉这身军装。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要你选。”苏安希眸色笃定,“你也不用选。” 徐彧笑着,另一只手揉了揉苏安希凌乱的发顶,故作轻松,“当年你也选了为我放弃清华,现在我选择为你脱掉军装,算是礼尚往来。” 苏安希伸手就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嗔他一眼,“谁让你礼尚往来了,不稀罕啊!” “好,不稀罕。”徐彧笑的无奈,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说:“不过是未雨绸缪,不打没准备的仗。” “反正不准脱掉军装。” 徐彧微微翻身又把苏安希搂进怀里,还半压着她,点点头,“嗯,毕竟我比较喜欢脱你的军装。” “……”等等,为什么会画风突变? …… 两人腻歪加徐彧的胡闹又过了一小时,这才纷纷起床穿衣服做午饭。 菜是早上徐彧一大早买好的,两人的战场从卧室辗转到了厨房,徐彧掌勺,苏安希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吃完了午饭,徐彧洗碗,苏安希坐在流理台上监督他洗碗,一边看着帅气居家男人有条不紊的在他面前干活,一边拿着手机浏览网页。 正兴致勃勃,手机响了起来。 徐彧闻声转过来看她,苏安希把手机屏幕面向徐彧,有些无可奈何的一笑,“白天真别说人。” 来电话的正是苏安希的母上大人,林青青。 “喂,妈。”苏安希看着徐彧继续转身工作,望着他微微弯着的背脊喊了一声。 那边林青青就循例问了问她睡好没,吃了没,最后才是重点,别忘了下午的约会,时间地点都发给她了,让她记住别迟到。 苏安希其实觉着她这妈战斗力还是蛮强的,昨个早上她话说的那么绝,她这妈似乎完全没当回事,该叮嘱一个没落的叮嘱着,搞得她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母亲打着金算盘,一心认为只要让她见到了比徐彧还要优秀的男人,她就不信自己这女儿还念着那个常年见不上面的臭小子。 说到底,时间就是一段感情的□□,她坚信自己的观点。 可是林青青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没熬过时间,败给了爱情。 又或许她并没有忘记,而是自己说服了自己,徐彧跟苏执良不一样,苏执良值得她回头,徐彧却不值得女儿托付。 “知道了。”苏安希等林青青说完,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挂了电话,徐彧刚好擦了手朝她走过来,把她圈在怀里问:“你妈?” 苏安希点头,“嗯。” “说什么了?” “相亲。”苏安希故意眨了眨眼睛,把话说全,“我相亲。” 徐彧勾起唇角,痞气尽显,“这是要给我戴绿帽?” 苏安希都没好意思笑,不由得咳了咳,“那个,你忘了,咱们军帽都是那色。” “我看你是皮痒。”徐彧说着就咬了一口苏安希。 “吃醋吗?”苏安希伸手搂着徐彧的后颈,问他。 徐彧剑眉一挑,“吃。”说完就吻下去。 吻到苏安希缺氧,徐彧才松开他,深眸里有什么在攒动。 果然,他顺手拎起苏安希的手机,一边打开一边转身,边走边说:“我倒是要瞧瞧谁家小子那么大胆子。” 80 下午五点半,阳光优雅的落幕, 残阳最后的倔强敲击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 折射在卡座的桌面上,恰巧一丝落在苏安希白皙的手背上, 熠熠生辉。 她手里的金色勺子慢慢搅动着几乎没动过的咖啡,带着职业的假笑,时不时的掀眸瞅一眼对面吹牛打屁的男人, 偶尔瞥一眼手腕上的表盘, 姿态略显慵懒, 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不耐烦。 相亲男倒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也绅士有礼, 举止大方。 只不过在交谈过程中就慢慢的原形毕露了, 是金融才子没错,是年轻的执行总裁也没错,在自己的学历,家世乃至于家产显摆的淋漓尽致的也很是不错。 不置可否, 他这样的男人是当今大部分女人所向往和追逐的。 可是偏偏她不吃这一套,别忘了她可是跟商业巨鳄霍岩宗霍总一起长大的人,她的发小每一位都是各领域中的精英和佼佼者。 说句不好听的,眼前这位的段位实在是……呵呵…… 不过他一直滔滔不绝, 她插不进话也挺忧伤的。 “苏小姐?”相亲男见苏安希有些走神, 不由得唤了她一声。 苏安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被点名这才反应过来, 看向相亲男,“说完了?” 相亲男一顿,被这么一看,脸色微红。 他也是经常见大场面的人,以他的条件,以往只有女人往他身上扑的份,今天这种上杆子展示自己的情况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本来以为今儿的相亲就是为了安抚家里,走个过场,毕竟母亲说对方的背景是军区的,不太好佛了人家的面子,更重要的一点是女方的军政背景,他家又恰巧是从商的,真要能成那就是锦上添花,所以说什么也要他去见见。 一个人到了某个高位心气儿高,欲望也更强烈,再说了身边真不缺漂亮女人,所以料定了这场相亲会无疾而终,他都打算好了如何拒绝对方,谁知道,却让他陷了进去。 当他第一眼见到从门口走进来的苏安希就被吸引了,人走到他面前询问他的姓名时,他心下一喜,那些打算好拒绝的说词全部被他抛诸脑后。 没错,他很清楚,他对眼前这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啊……”他突然就被牵着鼻子走,有些木纳的回答:“说完了。” 苏安希手一松,咖啡勺轻轻的落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掀眸对上相亲男的眼睛,“那我说说。” 相亲男摆出一个自以为大杀八方的迷人笑容,示意,“苏小姐你说。” 苏安希也不拐弯抹角,瞧着相亲男热情的目光,云淡风轻的对他说:“说实话,我跟您的情况差不多,这场相亲都不是本意,所以,到此为止吧!” “不,苏小姐。”相亲男赶紧的开口,“我对你是很有好感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其实您也不缺女人,试试这种话就真没必要说了。”苏安希话中有话。 “没有。”相亲男一听心里有些急躁,语气里特别的义正言辞,“我真没有女人,我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的人。” 苏安希点头,却似笑非笑的说:“可我有男人了。” 见相亲男明显愣怔了,苏安希从包里摸出钱搁桌上,随即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这么说自己有点对不住自己,加上心里本就有盘算,于是乎又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 “我对中医的望闻问切也有点研究,我看您这肝肾功能可不怎么好,免费给您断个诊,您这应该是纵欲过度引起的。” “你……”相亲男被说中,本是在苏安希眼中有毛病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苏安希特别淡然的一笑,“也没什么,就希望您回头跟介绍人说一声,是您瞧不上我就成。” 说完,她礼貌的一颔首,拎着大衣和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相亲男彻底傻眼了,望着苏安希离去的背影有些错愕也有些不忿。 本以为这是个花瓶美人,少言寡语,笑意妍妍,应该是个好追求的主,谁知道竟然是个不动声色的狠角色,还一口一个您的故意跟他拉开距离,这样的女人说实话就算是给了他,估计他也驾驭不了。 罢了,他默默的安慰自己,天涯-->> 何处无芳草,漂亮的又不止这一个。 …… 苏安希上车后,就听见驾驶座上男人抱怨的语气来了一句:“相个亲相这么久?” “不到半小时。”苏安希好笑的指了指仪表盘上的时间,笑的无奈。 “这么说还有理了?”徐彧哼唧一声。 苏安希见徐彧的还闹情绪了,不由的噗嗤一笑,“喂,可是你送我来相亲的,这醋劲儿使给谁看呢?” 徐彧一听,转眸好整以暇的看向苏安希,“原本我的战略是跟你一起去直接击毙对方,是你不准。” “段数太低,用不上徐队长你亲自上场。”苏安希眉眼一挑,有些小得意,“我足够应付了。” “得,你也是为了你妈的面子,我不跟你计较。”徐彧轻轻的捏了捏苏安希的下巴,左右晃了晃,警告道:“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 “我要说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呢?”苏安希故意接这么一嘴。 徐彧一听,本是刚刚松开姑娘下巴的手就这么又捏了回去,定定的瞧着她,语焉不详,“呵,都第三次了,不得了了你,苏安希。” “哎。”苏安希拽下徐彧的手,不疾不徐的在他手掌心里轻轻划着,朝他眨眨眼,“前两次都是被我妈带着骗去的,不能怪我。” “这次呢?” “这次是昨个脑子抽了答应了我妈去应付,你也知道,非常时期,能少惹她生气就少惹。” 徐彧瞧着苏安希的模样,暗自叹口气,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这姑娘才委屈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他抬起苏安希的手,特别温柔的在她手背上亲了亲,随即松开她的手,倾身给她系安全带。 而后,自己也系好安全,发动引擎,将车开出了停车位,渐渐的汇入柏油马路的车流中去。 对于突然就不说话了的徐彧,苏安希倒是有点纳闷儿了,不由开口的询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鼓作气。”徐彧瞥了眼苏安希,继续平稳的开着车,特淡定的说完下半句:“回大院,见你爸妈。” 苏安希一听,大眼一瞪,“开玩笑呢吧?” 徐彧勾唇一笑,目不斜视,“你觉着我像是开玩笑么?” “那我今天跑来相什么亲啊?” 因为徐彧回来了是打算不去相亲的,哪知道徐彧知道了也没说什么,特别大气的跟她说既然答应了不如去会会,搞不定还有他在。 苏安希又琢磨着明明答应了又不去,怕林青青会心生怀疑,被她这个聪明的妈从中摸索出点什么来,把回来的徐彧给卖了可就不好了。 哪知道眼下这情形,掩护不但不用打了,这俘虏还要自动踏入敌人的阵营,那她搞这么半天,不是浪费表情嘛! 徐彧听着苏安希嘀咕,单手捏了捏她的后颈,笑言:“都跟你说了这次回来的目的,你自己不放心上。” 说完,他松开她的后颈,把重新搁回到方向盘上,继续开车。 没打算今天,想到先跟自己的父亲打个照面说点正事,随后再去上门拜访苏安希的父母。 可是听到她说他没在身边的这一个月,都被安排了三场相亲,瞬间就不乐意了,这林阿姨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女儿往外推。 虽然他十分信任苏安希,可是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 “真想好了?”此刻下班高峰期,车堵在半道上,苏安希侧身瞧着徐彧询问。 徐彧偏过头来看向她,点头,眸子亮而黑,淬着义无反顾的亮堂,“早就想好了。” 苏安希抿了抿唇,伸手去拉徐彧的手,慢慢的将五指扣在他的五指缝隙里,握紧,搁她腿上,而后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柔润的星眸里浸润着坚毅。 “好,我陪你去争取我们的未来。” 徐彧此刻特别平静的看着苏安希,笑容里镶嵌着绝世温柔和万丈柔情。 “我想的是……”他低沉的嗓音是那暮鼓晨钟,敲击着她的心灵,“我陪你去创造我们的未来。” 81 车开到大院大门口时,天已大黑, 黛色里融着薄雾, 把岗哨处柔亮的灯光也添上了一层浅浅的朦胧。 岗哨小兵见是熟悉的车,通行证以及车里熟悉的人, 及时放了行。 将车停好后,两人纷纷下车,徐彧走到车尾伸手看向苏安希, 见她快走几步过来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放进了他的手掌心里, 这才垂眸朝她一笑, 柔声问她:“冷不冷?” “不冷。”苏安希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挽着他的胳膊,抬头瞧他,“还有一段路, 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或者我先回去跟我妈做做思想工作,你再……” 徐彧摇了摇头,打断她,“不用, 孙子兵法,出其不趋,攻其不备。” 苏安希哭笑不得,“合着你这真当是在作战呢?” “我想, 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艰难的一场仗。”徐彧温柔的瞧着苏安希, 顿了顿,低沉的声音都像是浸了一层雾气, “不过,战利品是你,死也值得。” “越说越离谱,什么死死死的,说点吉利话不好么?” “好。”徐彧笑意衬着几分沉淀,语调依然松弛,“那就恭喜发财,马到成功。” 苏安希觑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开玩笑,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其实她不知道徐彧其实是紧张的,只不过他不同,越是紧张面上越是看不出来,加上他怕她担心,更加不会表现出来。 徐彧微微一偏头,对她说:“走吧。” “嗯。” 苏安希牵挽着徐彧,发现第一次回家心间竟是如此的战鼓声声,那一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重。 …… 一如所料又出乎意料,当苏安希领着徐彧进家门跟林青青打上照面的一刹那,母亲脸上的笑意尽数没落,倒没有横眉竖目,表现的平静如水。 “徐彧是不是太久没回家,走错家门了?”开场白是淡漠的一语双关。 “不是。”徐彧也淡定稳妥,噙着礼貌和周到的微笑看向林青青,“正因为太久没回来,乘此机会来看看您和苏伯伯。” 林青青冷哼一声,这小子心里盘算着什么她门儿清着。 “你看我们正准备吃饭,也不知道你要来,没备你的份。”林青青唇角虽弯,却是皮笑肉不笑,“你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你们吃饭,我等你们。”徐彧从容不迫,且不卑不亢。 林青青扯着嘴角笑的敷衍,随即看向苏安希,“去书房叫你爸出来吃饭。” “妈。”苏安希瞧着她这妈一副刻薄的模样,蹙眉喊道。 “叫你爸出来吃饭。”林青青一字一句带着强迫和不容反抗。 徐彧暗自示意苏安希去,随即又朝林青青笑了笑,不过是想让他难堪罢了,他既然能来,自然不会乎这些? 人贵有三品:沉得住气,弯得下腰,抬得起头。 这是徐承运从小教育他跟徐来的其中一向处事原则,现在用在林青青身上正合适。 苏安希去书房喊苏执良,林青青也不搭理徐彧,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徐彧不尴不尬的四下打量,房子里的家电陈设几乎没变,还是熟悉的感觉,唯独变了的,不过是林阿姨对待他的态度而已。 “徐彧回来了?”苏执良一出来看见站在客厅的徐彧,不由得笑问。 徐彧跟着微笑点头,见跟在一旁的苏安希朝他挤眉弄眼,心底暗自失笑,又把眸光投向苏执良,应声:“是,回来了,苏伯伯。” 苏执良是被去书房叫他吃饭的女儿提前打了个预防针,所以眼下的情况他也了然,招招手,“还没吃饭吧?走,先去吃饭。” “我妈说没有第四个人的饭菜。”苏安希故意扯着嗓子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 苏执良也跟着大了嗓音,“什么叫没第四个人的饭菜,添双筷子的事,哪有让客人瞧着我们吃饭这么没礼数。” 苏安希附和:“可不。” 林青青听得一清二楚,把碗往桌子上一噔,气得不行,这父女俩干脆气死她最好。 外面的三人听见饭厅的声响,各自眼中有戏,苏执良走过去拍拍徐彧的肩膀,对他说:“先吃饭,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说完苏执良率先往饭厅走去,苏安希溜到徐彧身边,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望向他,对他说:“稳住,我们能赢。” “嗯。”徐彧宠溺的回勾住她的手指,“吃饭。” 饭桌上诡异的安静,除了碗筷的撞击声再无其他,与其说吃的是同一种饭菜,不如说是吃着对方的心思更为准确。 总之,这顿饭快速而草草的结束了。 吃完了饭,林青青瞥了眼苏安希,对她说:“苏安希,回房去。” “我洗碗。”苏安希说着伸手去收碗。 林青青忍了这么久,终于是忍不下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向苏安希,“要么你回房,要么这小子滚蛋,你选。” 苏安希松开碗,站起身来,“我回房。” …… 空气里飘着清冷,也不如此刻林青青的眸色冷,她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启齿。 “我记得我在方泉的时候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也不是不了-->> 解你林阿姨我,我向来说一不二,你跟苏安希的事,我上次说不同意,现在的答案也是一样。” 徐彧微微一点头,眸色看似浅淡却淬着笃定,“是,您是这么说,不过,您也应该了解我,我也向来执着,对于苏安希我有我的坚持,我绝不放手。” 林青青冷冷一笑,“你的坚持?苏安希因为你都经历过什么,你知道么?你又能知道多少?徐彧,我当时在方泉说你没资格,不是我不讲道理,也不是我的气话,事实上你确实没这个资格。” “是,您说的都对。”徐彧在苏执良和林青青的面前坐的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处,坐姿端正,不偏不倚的看了看两人,继续,“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这下换林青青错愕,原来臭丫头把什么都告诉这小子,他还盘算着用以前他对苏安希造成的伤害的那些事,让他悔恨,让他知难而退,而后放手。 都知道了,真的是要气死她。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该再缠着苏安希。” 徐彧不置可否的摇头,“正因为我全都知道了,所以我更加不能放弃她。” 林青青双手环胸,瞧着徐彧,“好,以前的事我们暂且不谈,我们就谈现在,谈未来,当初苏安希为了你放弃清华上了军校,入了军籍已成定局我没辙,所以后来只能让你苏伯伯托了关系才没能让她下部队,而是在武警总院待着,也算是这孩子有本事,能站住脚,再说你,你在方泉呆了九年,听你爸说这些年参与了不少实战,反而回来的次数只手可数,是特战队队长没错吧?” 徐彧点头没吱声。 林青青噙着一抹特别淡的笑继续,“我也是军属,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作为一个军属背后要承担的到底是什么,当年你苏伯伯还没去到那些边远的地方,一直在渝江我都无法接受,还别说你天远地远的呆在那边,常年参与实战,拿命去拼功绩的武警特战队队长。” “这些是你们作为军人的忠诚和信仰,是你们的职责,我都明白,可是很抱歉,我的政治思想觉悟确实不高,特别是牵扯到我女儿的终生幸福,我更是不可能让步,这也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坚持。” 徐彧看着林青青,喉结轻滚,不置可否,她都说到了点子上。 “林阿姨,您说的都对。”徐彧沉声,“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您。” 林青青掀眸,“没事,你问,既然今儿我能让你坐在这儿跟我谈,我就希望一次性把问题都解决了,今天的谈话结束后,你跟苏安希就各归各位。” 徐彧瞧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苏执良,随即淡淡一笑,对上林青青的双眼,“既然您那么无法接受,为什么现在还跟苏伯伯这么恩爱?” “噗……”苏执良率先没绷住,无声笑了起来。 林青青剜了苏执良一眼,也是没料到徐彧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偃旗息鼓,竟然答不上来。 不是真的答不上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回答,就直接被圈进这臭小子的套里。 “无意冒犯。”徐彧依然端正有礼且从容笃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因为爱情吧?” “嗯。”苏执良又闷声不响的来一下。 徐彧微微垂眸,随即抬眸,笑容渐渐褪去,满脸噙着认真和坚定不移,“我跟苏安希分开后的这九年里都没有再找过对象,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安排我们再次重逢,不是没挣扎过,也不是没考量过,相反,您所有的顾虑我都反复琢磨过。” “可是,感情的事真的由不得我来控制,我无数次问自己到底还爱不爱,答案是那份爱从来没消失过,反而随着时间这份感情更为浓烈,甚至于在生死时刻我们都可以为对方牺牲,不是刻意吹嘘我们之间的感情伟大,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末了,他微微一顿,连语气都万分郑重,“我爱苏安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倾尽所有为她付出一切,林阿姨,望您成全。” 久久,林青青站起身来,说实话刚才她真的有被徐彧的真诚所动容,其实从他的谈吐和心性来看,这小子确实不再是以前那个胡作妄为的臭小子,部队这个大熔炉确实让他锤炼的脱胎换骨,可正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军人气质,看到了他的铁血忠魂。 她更加明白像他这样的军人,都是会先奉献给国家,再考虑她的女儿。 不能答应,绝对不能。 “我话已经说到头,我不会成全你们的,你走吧。” 说完,林青青开始不发一言的收拾桌面上的碗碟筷子,转身进了厨房。 “苏伯伯。”徐彧站起身来看向苏执良,“我先走了。” 苏执良不疾不徐的瞧着徐彧,起身走到他跟前,笑问:“怎么?打退堂鼓了?” 徐彧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答:“绝对不会。” 苏执良满意的一笑,“如果你刚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绝对站在你林阿姨这边。” “我始终是那句话……”徐彧跟苏执良走到了客厅处,继续说:“我死都不会放手。”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徐家小子。”苏执良一边送徐彧出门口,一边说:“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让你林阿姨回心转意的吗?” 门口,徐彧站定看着苏执良,不语,苏安希其实长得更像她父亲,年轻时的苏执良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性格也好。 “四个字。”苏执良跟徐彧走出了门口,立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影拉长了两人的影子,而他温厚的嗓音里字句清晰,“死缠烂打。” 82 苏执良送走了徐彧,一进屋就瞧见下楼来的苏安希。 “爸。”苏安希四下一看, 低声询问:“人呢?” “走了。” 苏安希赶紧尾巴似的跟着苏执良坐沙发上, 也不着急着去打听,就是各种献殷勤, 端茶递水,削水果,服务周到。 苏执良温润的一笑, 瞥一眼正在削水果的苏安希, 呷一口茶, 放下茶杯,满是无奈之音,“养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什么样子?”苏安希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 干脆放下手上的东西,抽张纸巾擦擦手,起身坐过去,挽着苏执良的胳膊讨好, “您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您女儿永远是您女儿,这心啊始终是向着您的。” “呵。”苏执良一个爆栗敲在苏安希的脑门儿上,“你是我女儿, 你心里那点弯弯拐拐我能瞧不出来?” “那您跟我唠唠, 我妈回心转意没?” “你妈啊!”苏执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声音立马严厉了起来, 严父的脸瞬间摆了出来,“你妈还不是为你好,一点儿不晓得体谅一下你妈的用心良苦。” 对于总是切换自如的苏首长,这一番七十二变苏安希自然懂得,只管点头,一个劲儿的捧哏。 您这边厢演着,她那边厢配合着。 果然,林青青走过来,淡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自己沏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瞧着这父女俩演对口相声。 “苏安希。”林青青放下茶杯,打断了父女俩。 “啊?”苏安希转身看向林青青,应声。 林青青也不拐弯抹角,“我就再跟你说一次,你跟徐彧要怎么偷着来往我也管不着,你这么大人了,我总不可能绑着你。”说着她看向苏执良,“包括你,老苏,你想给俩小的保驾护航我也没意见,不过想从我这儿拿户口本结婚扯证,你们就都别想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都暗自垮了脸,林青青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不过这话音中的不容商量再明显不过,论说固执她是真的当仁不让稳居高位。 “妈。”苏安希看向林青青,微微蹙眉,“您也太霸道了。” 林青青完全被气够了,这会儿沉了下来,又伸手去端杯子,慢条不稳的抿了一口,这才掀眸瞧着苏安希,“随你怎么想,要怪就怪你是我林青青的女儿,我有权利管你。” “成。”苏安希点点头,一脸的我意已决,“我也跟你把话撂下了,这辈子除了徐彧我谁都不嫁。” 说完,苏安希怒气冲冲的起身上楼回房,耳边是路上用力的摔门声。 与此同时,林青青用力的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搁,杯中清茶于茶杯边缘轻洒了一圈,在灯光下却泛着莹莹光泽。 “你说每次都搞得不欢而散有意思么?”苏执良不由得叹口气。 林青青难得没跟苏执良争执,反而也跟着叹口气对上他的眸子,“就是因为你女儿太爱徐彧了,九年前都搞成那样,难不成九年后你还她重蹈覆辙?” 苏执良起身走过去坐到林青青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搓了搓,悠悠启齿:“你又怎么能确定俩个孩子现在再在一起就不会有幸福,说到底还是你过于偏激了。” “行了行了,不说了。”林青青瞥了一眼苏执良,“越说越闹心。” “好好好。” 苏执良暗自一笑,只能希望徐彧那孩子自求多福了。 …… 徐彧一进家门就撞见了唐秘书,见他手里端着茶杯,有些不可思议愣怔在原地,喊他:“徐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徐彧噙着笑走了过去,余光瞥了一眼书房的灯光,笑问:“我爸在书房?” 唐秘书点点头,“处理点公务。” 徐彧伸手接过唐秘书手上的茶杯,“我端进去。” “好。”唐秘书点点头,“你们父子俩也好久没见面了,我不打扰你们。” 徐彧笑着颔首示意,随即端着茶杯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光线柔亮,书桌前的徐承运伏案工作,严肃认真的让人一看就莫名的敬畏三分。 徐彧尽量安静的走进去,将茶杯往书桌上一放,就听见徐承运的洪亮的声音响起,“唐秘书,你先回吧!” 他没抬头,自然不知道来者是谁,见人影未动,不由的抬起头,就对上了徐彧含笑的深眸。 “爸。”徐彧军姿板正。 徐承运眸中有惊喜,“怎么回来了不打声招呼?” “回来的比较急。” 徐承运一听正了神色,“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徐彧赶紧的汇报,“这次回来是私事。” 徐承运端起茶杯,抬眼看向徐彧,一语道破,“你跟老苏女儿的事?” 徐彧挠挠眉毛,点头,“是。” “这事儿呢我还得说你。”徐承运呷了口茶,端着茶杯神色微凛,“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得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这个儿子的事,你说说你都办了些什么事?” “是我办的不好。”徐彧承认,随即看向徐承运,“所以这次专门回来跟您好好说说。” 徐承运一听嗤的一笑,放下茶杯,不疾不徐的说:“是搞不定你林阿姨吧?” “一道大坎。”徐彧也笑了笑。 “这个林青青臭脾气就没改过。”徐承运说着起身,一边往沙发那边走去一边继续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老苏喜欢她什么,越惯脾气越臭。” 徐彧跟了过去,“说到底也是我的不对,林阿姨当母亲的也都是为了苏安希好。” 徐承运一听倒是颇为欣赏的一回头,噙着淡笑,却口不应心,“小子,那还不是你丈母娘,就帮着说话了?” “迟早都是。” “来,”徐承运朝徐彧招招手,“下盘棋,跟我说说你林阿姨怎么棒打鸳鸯了。” 徐彧笑的无奈,走到徐承运对面坐下,结果他递来的棋盒。 冬夜萧萧,雾气缭绕,屋内屋外温度差距甚大,透亮的窗户像是被蒙了眼睛,雾气一片,将之隔离成两翻天地。 棋盘上黑白棋子各据一方,又互相围困,形式倒是越来越严峻起来。 徐彧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只见徐承运落下一枚白子,话音随之落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想过转业,但苏安希不许。”徐彧落下黑子,继续道:“所以这场持久战地域是个大问题,我想,调回渝江。” “早就该调回来了。”徐承运不由得一笑,“前几年渝江这边那么找你,还跑去你们总队要人,你小子都无动于衷,现在你倒是想回来,那可就是人家给你甩脸子了。” 徐彧纵观棋局,见徐承运说完又落下一枚漂亮的反杀,捏着黑子迟迟未落。 “是。”他一边思考棋局一边笑:“所以我才说跟您商量不是。” “养大的儿子跟媳妇儿跑。”徐承运瞧一眼徐彧,故意叨叨,“现在知道找我了?” 徐彧落下黑子,“主要还是看您肯不肯帮。” “桥可以帮你搭,过不过的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徐承运一子定输赢,徐彧点头一笑,“我输了。” “前些日子跟你未来妹夫下了盘棋,这棋艺可比你好。” “靳时川?”徐彧一边捡棋盘上的棋子,一边好奇着,“这事儿来来可没跟我说,您一开始不是挺反对吗?怎么就同意了?” “你这妹子喜欢的紧,加上靳时川这孩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又不是你林阿姨,顽固不化。” 徐彧一听倒是抬眼看向徐承运,“看来,您跟来来那小丫头没什么心结了。” 徐承运正在喝茶的手一顿,随即淡然一笑,“要嫁人了,小孩子脾气总归要收敛。” “来来错怪您这么多年,其实我觉得她有知情权。”徐彧说起这事不由的暗自叹口气。 “你们的母亲在你妹妹心目中是个很好的母亲,事实上你母亲生下你妹妹后也在尽力的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合格的妻子,但是始终她还是忘不了你的亲生父亲,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我,她也很痛苦。”徐承运又喝了口茶,迎着柔柔的光,仿若回到了当年,语气也是这般的无可奈何,“我有想过不放你母亲走,但看到她折磨自己,我怕她出事,所以只能选择放手。” “我明白您的想法,您怕来来知道,她的到来不是因为你跟妈之间的爱。”徐彧顿了顿,气氛有些沉重,“爸,您有没有想过,妈或许是爱您的,不然也不会……” 说到这里,徐承运笑容渐渐苦涩,举手打断,“算了,其实说到底也是我的自私,我说什么也要留下你跟来来,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母亲会回心转意回来找我,谁知道会有那场地震,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不会放你母亲离开。” “天灾人祸,世事无常,这不怪您。”徐彧看着徐承运,突然发现这些年父亲是真的老了,他盖上棋盒盖子,缓和一下气氛,“现在挺好,您这又有女婿,又有儿媳妇的,过两年就抱孙子外孙了。” 徐承运收拾心情,冷哼一声,“你先搞定你未来丈母娘再说。” …… 徐承运还要继续他的公务,徐彧也不敢多打扰,回房换了衣服,苏安希的电话就来了。 他点了支烟咬在嘴上,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半靠着边沿,感受身后灌进来的寒风,接通电话就笑:“想我了?” “想。”苏安希盘腿坐在床上,支着下巴轻轻的笑道。 “要见面么?”徐彧问。 苏安希望了望门口,唉声叹气,“我妈搁客厅坐着,你觉着我能出的来?” 徐彧一听,转身顺手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拎起一件外套就开门下楼,一边走一边问:“跟你妈吵架了?” “你说是不是天下当妈的都固执的要死?”苏安希就纳闷了。 “别人的母亲我不知道。”徐彧出了家门,一边单手套外套一边继续,“我只知道我这未来丈母娘的战斗力是史诗级别。” 苏安希被逗笑了,“但是你是武警特战队的队长呀,你的战斗力是纪元级别。” “可我是纯爷们儿。”徐彧低声一笑,“对付你妈会不会不太好?” “哦。”苏安希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那我们还是别对抗了,分手吧!纯爷们儿。” 苏安希说完,电话那头没声音了,也没断线,倒是隐约能听见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喂,徐彧?” “喂喂……” 然后那边突然传来徐彧低醇的声音:“敢当着我面说分手么?” 苏安希忍住笑,嘴角却越来越弯,还配合的点点头,“敢,当年面照说不误。” 话音刚落,卧室和阳台连接的玻璃门被敲响,听筒里徐彧言简意赅的说:“开门。” 苏安希一听,蹭的起身,举着手机去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门之隔外被卧室的光隐隐照亮的俊朗容颜,那双比这浓雾夜色还要幽深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薄唇微微上弯,噙着淡淡的痞气。 他右手拎着手机置于耳边,长身而立,宛若踏云而来,融着夜之慵懒的靡靡之音缓缓传入她的耳畔。 “来,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83 苏安希打开阳台的门和挂断手机同时进行,随即也没急着搭理徐彧, 而是赶着趟转身把手机顺手往床上一扔, 马不停蹄的赤着一双脚跑到另外一边卧室房门,伸手在门锁上一拧, 将门反锁后,这才暗自吁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就被一强劲有力的臂膀在腰背上一捞, 掉转方向的同时,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公主抱抱进了怀里。 苏安希失了重心, 赶紧的搂住徐彧的颈脖,赤脚在半空中晃了晃,凑近他, 糯着声音说:“快放我下来。” 徐彧掂了掂苏安希, 淡笑着摇头,“不放。” “我妈会听见的。”苏安希声音越压越低,声线里带着一丝丝警告。 “正好,不是要分手吗?给你妈听去了正中她下怀, 多好。”徐彧随口这么说,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 苏安希一听没忍住就笑了起来,赶紧捂住嘴,稳定了笑意, 这才重新揽着徐彧, 问:“那我要跟你分手你打算怎么办?” 徐彧眯了眯眼睛,“说一个试试看。” 苏安希演技大爆发, 敛了笑,望着男人抿抿唇,一副我心意已决的模样,“我们,分手吧……唔……” 话音刚落就被吻住,浅尝即止,松开,鼻尖抵着鼻尖,他低笑一声:“还分吗?” “分……唔……” 就这么徐彧松嘴问分不分,苏安希不知死活的点头说分,就被亲。 说一下分手亲一下小嘴,反复循环。 两个奔三的人,还是被家长阻挠的老情侣,大晚上的,竟然锁着房门,在屋子里抱着玩这种小年轻的调情把戏,还玩的乐此不疲。 终于,徐彧坏笑起来,瞧着苏安希,打趣:“苏安希,原来你这么色,就想让我亲你。” 苏安希被徐彧这样一说,耳根子倏然间就烧了起来,她给他一记眼刀,反击道:“是吗?大晚上的爬姑娘家闺房这种事,也不是正经人做得出的。” “在我媳妇儿跟前我干嘛当正经人。”徐彧轻笑一声,低头就吻了上去,跟刚才的浅吻不同,这一次是真枪实弹的深吻,一边吻一边抱着姑娘往床边走,唇齿间还弥留他未说完的话:“是我想亲你,满意?” 苏安希也跟着小声的一笑,热情的回应着。 徐彧抱着苏安希走到床边,俯身把她放到床上,自己反而笼了下去,压着她用力的,狠狠的吸吮。 良久,他才不舍的松开她,深眸里藏着不能释放的欲望,薄唇移到她耳边,在她粉嫩的耳垂上轻轻一咬,凑着耳边故意低吟,“宝贝,还没在这张床上试过。” 苏安希一听赶紧伸手撑在徐彧的胸肌上,瞪大眼睛咬着牙警告,“憋回去,别乱来啊!” 徐彧目的已达到,也不逗她了,搂着她坐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她鬓角边的发丝,捋至耳后,眼睛一扫又瞧见她白皙的双脚,还有那颗颗精致的脚趾头。 刚才就是瞧着她穿着睡衣,光着两只脚跑来跑去这才没忍住把人给抱了起来,之后一系列的差点一发不可收拾也是自然而然,情不自禁,他本就想着上来纯聊天来着。 是以,再一次证明,在她苏安希面前,他的所有来自军人的超强自控能力都会失灵,所有的原则在她这儿也很简单的就演变成了毫无原则。 “哎,二楼啊,分分钟就上来了?”苏安希坐起来盘着腿面向徐彧,问道。 徐彧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二十楼也简单上去,二楼算什么?” “也是,徐队长。”苏安希就知道自己白问,撇撇嘴,又问:“第一次来我房间什么感觉?” “感觉很奇妙。”徐彧勾勾唇角,抬抬下巴看向卧室门,说:“没走寻常路。” 苏安希一听倒是乐了,可不是来着,男朋友第一次进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从阳台爬进来的,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那希望你再接再厉,下一次走正门。” “我也希望这一天尽早到来。” “对了,那会儿你跟我爸妈谈了些什么?”苏安希思忖着这事还没问,顺嘴就问了出来。 “就那些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希望你妈别再阻止我们相爱这些。”徐彧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苏安希才不信徐彧会说的这么没技术含量,她弯唇一笑,伸手去抱他,把头搁在他肩窝处,轻轻的问:“会不会觉着我妈太固执了?” 徐彧搂着苏安希的纤腰,上下抚了抚,说:“固执好,让我明白你这么得来不易,我会加倍珍惜。” “越来越会说话了。” “媳妇儿教的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有一分没一分的流逝着,房门骤然被敲响,伴随着林青青没好气的声音,“苏安希,明天不上班吗?还没睡?” 苏安希着实吓了一跳,蹭的一下就从徐彧怀里坐了起来,坐的笔直,条件反射的捂住徐彧的嘴,朝着门口回:“马上就睡。” 而后,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才松开手,手掌心里全是徐彧喷洒的热气。 她凑近他,笑道:“哎,我突然想到了两个人物。” “嗯?” “潘金莲和西门庆。”苏安希提起这俩人物,忍住笑,说的是一本正经。 徐彧黑亮的眸子里因为苏安希的话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俊眉微挑,一把将苏安希搂至怀中,跟她低声耳语:“看来品学兼优的苏学神没少看小黄\书。” 苏安希被一噎,轻拍了一下徐彧的胸膛,没好气的说:“好了,你可以麻溜的走了。” “等你睡了我再走,嗯?” “我怕关了灯你兽性大发。” “试试。” 说完,徐彧就起身去关灯,苏安希麻溜的翻到床头摁开床头灯,随即拉开被子溜了进去,眼瞧着光影中的男人朝她走来。 她浅笑嫣嫣,温柔缱绻。 “苏安希。”<-->> 83 嗯?” “收起你这幅妖孽的表情。” “为什么?” “我怕我兽性大发。” “噗……” …… 翌日,徐彧跟徐承运在饭桌上吃早饭,徐承运问他:“你这几天假准备做什么?” “游说未来丈母娘。”徐彧喝一口豆浆,不疾不徐的回答。 徐承运笑了笑,“行了,抽个时间我跟你亲自上门拜访。” 徐彧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徐承运,说道:“不过,林阿姨跟我说过,就算您在她还是一样的态度。” “这个林青青……”徐承运一听,失笑自语道。 …… 徐彧可是个数到做到的主,也就是从这天起,他不但把死缠烂打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把阴魂不散展现的登峰造极。 比如,林青青下班,徐彧一定早早开着车在她单位门口等着,职业使然,这一双眼睛跟鹰似的,特别好使,目标一出现立即就出现。 料定她在下属和同事面前要面子,一口一个林阿姨叫的热情,还暗自嬉皮笑脸的揽着林青青的肩膀,笑的忒正直,“林阿姨您再不上车,我就管您叫妈了?” 林青青气急,只能上车。 下一站,菜市场,不用林青青说,徐彧就跟做了十足功课似的,特别清楚她的动向。 把车停好,见副驾上的林阿姨也不搭理他,推开副驾门,自顾自的下车往菜市场走去,他也无所谓,随即跟上就是。 林青青一直都是亲自买菜下厨,所以这菜市场的大部分人都认识她,也熟,彼此之间就跟街坊邻居似的,有啥说啥。 往常倒是偶尔会见到这林老师身边跟着丈夫或者女儿,这一次瞧着跟了个大帅哥,倒是好奇。 这不,卖菜大姐瞧着帅小伙杵在林青青跟前,见她拎着包不方便,主动帮她把包拎着,笑着问了一嘴。 “林老师,这位是您儿子吧?” 林青青的包压根就不是主动给的,而是拗不过徐彧的劲儿,听见买菜大姐这么一说,正想说话就被臭小子抢了话说。 “不是儿子,是女婿。”瞧这理所应当的口气。 “不……” “哎哟。”林青青才说了一个字,又被热情的卖菜大姐给抢了话,言语间是各种羡慕,“难得啊!现在哪有女婿陪丈母娘来菜市场买菜的哦,林老师你真是好福气。” 林青青扯了扯嘴角,起身把挑好的菜递给卖菜大姐,“其实不是……” “大姐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徐彧接嘴,含笑看向林青青,故意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我幸运才对。” 这么一说,卖菜大姐更是喜欢这小伙子了,长得又高又帅,又孝顺又有礼貌,还谦虚,真是万里挑一。 装好了菜,徐彧主动给钱,林青青转身就走,还能听见身后买菜大姐跟旁边的人笑着攀谈:“我就说林老师的女儿又漂亮又能干,肯定嫁的特别好好,哝,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 接下来的情形仿佛复制一般的在卖肉,卖水果等等地方一一上演了一番,直接搞得林青青没脾气,也懒得再解释。 离开菜市场,徐彧左右手都拎满了,却还是满面笑容的跟着林青青身边寸步不离,把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白眼不怕讥讽的精神发扬光大。 林青青忍不住了也会问徐彧:“我说你也是个军人,武警特战队的队长,做这些事也不嫌丢份儿?” 徐彧噙着专属于晚辈的微笑,回答:“孝敬父母,尊重长辈也是咱们当兵的首要任务,不丢份儿。” “你也别跟我整些没用的,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松口。” “没关系。”徐彧开着车目不斜视,“您怎么开心怎么来。” 林青青发现徐彧这小子现在是真的锻炼出来了,在外人面前抢着说,在她跟前随她怎么说,各种我行我素,笑脸迎人。 搞得她都说累了,懒得再说。 总之大致情况就是,你林阿姨去哪儿他徐彧就跟去哪儿,狗皮膏药贴着你。 最后还跟回了家,林阿姨你做饭,徐彧他就打下手,从头到尾只字不提他跟苏安希的事。 饭做好了,还死乞白赖有苏伯伯给撑腰,就着同桌吃饭。 吃完了,主动洗碗,然后告辞。 第二天继续,第三天持续…… 而这几天,林青青耳朵里都要长茧子了,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总是能听见夸奖身边这个跟屁虫的声音。 从刚开始的生气到后来的无奈,随你便到最后的习以为常,说起来怎么有点像当年苏执良逼她回家惯用的招数? 一想到这儿,她看向在看新闻联播的苏执良,问:“老苏,徐彧这些天围着我转的招是不是你教的?” 苏执良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家这媳妇儿,心明眼亮的,不过就算被猜出来了还是得绷住,“没,我没事教他这些干嘛?” “少跟我打马虎眼。”林青青顿了顿,“这几天呢,以我对这小子的观察来看,确实有所改观。” “是不是……是不是?”苏执良立刻就笑了,“都跟你说了是你对这孩子有偏见,现在看出来了,人是真的很好。” 林青青哼笑一声,“苏执良,还说不是你这狗屁军师给的锦囊,露馅儿了。” “呐,不管怎么说,你应该给徐彧一个机会,不能一巴掌把人给拍死了。” 林青青思索了半响,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这才瞧着苏执良,说:“明儿正好周日,把老徐叫过来吃顿饭。” “你这是?”苏执良觉着她家媳妇儿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不是让我给个机会吗?”林青青搁下茶杯,瞥一眼苏执良,“让老徐也在场,免得他背地里说我不讲道理。” 84 今年的冬季确实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为变换无常的一年,前些日子雪花纷飞, 这两天却又阳光四溢。 苏安希迎着晨光和好心情驱车于回大院的路上。 为什么说心情好呢?还得从昨晚说起。 昨晚值夜班, 接到了林青青的电话,说让她明儿早上下班直接回大院。 苏安希寻思着他妈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当真是知女莫若母, 她还没说话,林青青下一句便如约而至:“怎么,以为我又要逼你干什么?” “没有没有。”苏安希端着杯子喝水, 讪笑一下。 林青青一听女儿这口气就知道猜中了, 于是哼笑一声, 说:“明天中午请你徐叔来家里吃饭,谈谈你跟徐彧的事。” 苏安希正在喝水,这句话让她硬生生的呛了一口水, 忙搁下杯子去扯纸巾捂着口鼻咳了几声, 这才不可思议的问:“妈,你没逗我吧?” “那你爱回不回。”林青青没好气的说道。 “回回回,下班立刻就回。” 跟林青青结束了通话,就立刻给徐彧去个电话。 徐彧也是前一刻从徐承运那里得知了这事, 琢磨着给苏安希打电话,结果她先打了过来。 他一听,不由的笑道:“看来这死缠烂打的战术策略奏效了。” 苏安希也大致知道徐彧这几天对林青青做了什么,听到他这么一说, 也跟着笑:“其实, 我觉着我妈有可能早就动摇了,后来又加上你这臭不要脸的成天在她跟前晃, 现在是彻底妥协了。” 徐彧低醇的嗓音从听筒里透过来,却带着几不可闻的怀疑语气,“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听我爸说是谈谈,照我掂量啊,你妈还有招。” “那至少我妈能退这一步也是好的开端……”苏安希笑意浓浓的声线里浸着坚定不移,“咱们就见招拆招。” …… 徐承运跟徐彧到苏家的时候,差不多饭点了。 一进屋苏执良和苏安希就起身迎人,其实都是老熟人,这么正式的会面还真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 尤其是徐彧双手拎满了的见面礼,苏安希都没忍住笑意。 苏执良也是朝徐承运一笑,“老徐,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搞这么隆重?” 徐承运余光瞥一眼走过来的林青青,也随之一笑,“认识归认识,礼数得周到,毕竟今儿上门的意图跟往常可不一样。” “说的是。”苏执良多了解徐承运,这话外音说给谁听的,他自然门儿清。 “老徐客气了啊!”林青青刚巧就听见了徐承运这么一句,一边摘手上的隔热手套一边继续,“东西先搁着,人齐了,先吃饭。” 说完她转身又走,苏执良跟徐承运互看一眼,默契的也往饭厅走去。 苏安希帮着徐彧把东西放好,凑他跟前抿嘴笑,“我怎么感觉一会儿会血雨腥风。” 徐彧摇头,瞥一眼长辈们去往的防线,笑道:“你不觉得更像是四面楚歌么?” 算算人头,苏安希都佩服徐彧的想象力,暗拍他一下,低语轻嗤:“那是我妈。” “走吧,别让长辈等。” “嗯。” 全部坐定,林青青打开场面话:“怎么来来没来?” “到她未来公婆家吃饭去了。”徐承运瞧一眼林青青,淡笑继续:“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女儿,当父母的总归是要放手,老林你说对不对。” 林青青就讨厌跟徐承运说话,这人跟他家老苏不一样,脾气秉性都劲儿劲儿的,最喜欢的就是得理不饶人,这一语双关的深怕她没听明白怎么着? “当然对。”林青青噙着笑,也不管玩抹角了,没劲。 她瞧了瞧在座的几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徐承运身上,“当父母的一辈子都为儿女操心,不然也不会攒今天这顿饭了。” 苏安希和徐彧俩面对面而坐,说到主题上了都不自觉的抬头瞅对方一眼,又默契十足的去看彼此的父母。 徐承运微微颔首,瞥一眼徐彧,缓缓开口:“我这儿子跟我女儿不一样,这小子打小就让我操心,老苏是知道的,我揍他连棍子都给揍断过,人照旧我行我素,后来我就琢磨着等他十八岁就扔部队锻炼去,谁又能想到他为了你家姑娘发愤图强,那时候我就觉着安希能治我家这臭小子。” 他话语一顿,对上林青青的目光,“现在兜兜转转又在一起了,我觉着是天意,也是缘分,老林你说呢?” 林青青搁下筷子看向徐承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说说我的想法。” 徐承运没搭腔,示意林青青说下去。 “一开始我知道俩小的又在一起确实接受不了,加上那时候我女儿又是因为你儿子受的伤,更是气的不得了……”林青青顿了一顿,淡笑着看向徐彧,“不过你这儿子确实能耐,让我女儿死心塌地的不说,还反过来对付我,包括我家老苏也帮着徐彧说话,搞得最不讲理的反而变成我一个人。” “你也知道你不讲理。”徐承运没由来的接一嘴。 林青青一听‘嘶’的一声,“好,我现在来讲这个理,当年的事我最近也反复想过,那会儿孩子都还小,没什么经历,年轻气盛我明白,一腔热血我也懂,徐彧身上背负的什么我很清楚,对也好错也罢确实没有准确的标尺来衡量,既然俩孩子都能释怀,我再揪着不放倒也不算个事,以前的事就此翻篇。” “我们来说点现实的东西,老徐你是知道我这人的,当年我要跟老苏离婚,你也跟着劝,我心里一直以来是什么想法你心里门儿清。”林青青看向徐彧,“这话也跟徐彧说过,我作为一个母亲,我得看着我女儿幸福,这幸福最基本的大前提,丈夫得在身边守着吧?” “你徐彧在方泉当兵,说出任务就出任务,打交道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让我女儿怎么过?以后有了孩子,有几时能见着爸爸,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为国捐躯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我说这些还只是一部分的问题,这些话随便说给谁听,也不是我不讲道理对吧?” 对,老林你都说的对,我不反驳。”徐承运应道。 “好,徐彧的人品各方面经过这几天……”林青青意有所指的却没说完,而是话锋一转,继续:“我没得挑,确实不错,诚意我也有看到,今天能请你们来,我也想通了,我也是过来人,俩孩子什么心思我也经历过,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我只有一点,你徐彧能做到,我也就不反对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林青青,徐彧虽然可能猜到,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林阿姨您说。” “转业。”林青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不同意。”苏安希第一个反对。 林青青瞧着自己这胳膊肘往外拐都快拐断的女儿,气得都无语了,她哼笑一声,“人家徐彧都没表态,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苏安希看向徐彧,眼神坚定的跟他摇头,示意他千万别答应。 徐承运看向徐彧,“这事你自己决定。” “林阿姨,其实转业这事我早就考虑过了,您所说的话我都认同。”徐彧随即转眸看了眼苏安希,勾唇一笑,又把目光回到林青青身上,一语笃定,“但是,如果苏安希不许我转业,我绝不转业。”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你考虑清楚。”林青青话已至此,决定权也不在自己身上,她不再有什么说的,站起身来端起汤碗,“凉了,我去热热。” 苏执良干咳一声,执起筷子笑着示意大家,“吃饭,吃饭。” …… 吃完了饭,林青青也没让抢着洗碗的徐彧和苏安希洗碗,后来吃饭聊了些别的,又听说徐彧明天就要回方泉了,让他俩出去走走,好好谈谈关于转业的事。 徐承运和苏执良也点头撵他们俩出去,让苏安希有一种错觉,她跟徐彧好像已经排除万难,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但事实上并不是啊! 两人没开车,在大院里捣鼓了一辆自行车,徐彧拿湿抹布把前前后后擦干净,示意苏安希上车。 苏安希坐在后面,双手搂着徐彧的窄腰,脑袋靠在他的背上,一路沿着河道边骑行。 午后河边散步的人不少,三两成群,被阳光照的慵懒而悠闲。 桥头那边也有人支着鱼竿钓鱼,也不知道冬日里的河水里是否能钓上鱼来? 树木成群并排而靠,光芒穿过树间缝隙打在地上,光影斑驳。 苏安希伸出一只手微微挡住眼睛,微微眯着,伸直双腿,偶又收回,望着从身边擦过的汽车渐行渐远的模糊,把拂乱头发微微撩至耳后。 此时此刻,仿若回到了年少时光。 再往下游骑去,人烟越发的稀少,徐彧最终把自行车停在了一片芦苇荡外。 “过去走走?”他回身询问。 “好啊!”苏安希松开徐彧,脚尖触底,跳了下来。 徐彧把车架好,拉着苏安希穿过芦苇荡,芦苇茎秆直立,迎风摇曳,虽零星,却也野趣横生。 穿过去,眼前便是河流。 飞机冲上云霄,至他们头顶划过,耳边轰鸣声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徐彧面向苏安希,搂着她,欲开口说话,却被苏安希伸出食指竖在他的薄唇上,阻止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手指松开他的唇畔,摇摇头,“我说过军装是你的信仰,也是我的,我们谁都不能背弃。” 徐彧瞧着苏安希,一双眼眸里溢满了柔情,她的坚持他都明白,所以他不予争辩的勾唇一笑,“好。” 苏安希手指在徐彧的下巴上点了点,凝视着他,“明天什么时候走?” “上午。” “上班。”苏安希撇嘴,“不能送你。” 徐彧低头吻了吻那嘟翘的小嘴,“这次回来都没怎么好好陪你,怨我吗?” 苏安希因为徐彧低头,顺势勾着他的后颈揽着,笑了起来,“但你基本上搞定了我妈。” “过年我回不了。”徐彧凝视着苏安希,额头抵着他的,眸色深沉,“其实你妈说的都对,我陪你的时间始终有限。” “你觉着我是那种粘人的小女朋友?”她故意调笑,不舍之情却在无声蔓延。 “倒不是。”徐彧低笑一声,又亲她一口,“不过,你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女朋友,你知道你的工作性质,再忙也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还是那句话,下次见面瘦了,那就有你受的。” 苏安希乖巧点头,“嗯。” 徐彧继续:“别再惹你妈生气了,当着她的面说我也成,反正我不在。” 苏安希点头,“嗯。” “不转业也有别的办法,我心中自有盘算,你不操这份心,嗯?” “嗯。” 徐彧瞧着苏安希的样子,轻轻的笑出声,“怎么突然就变乖了?” 苏安希紧了紧手臂,越发靠近,“我乖点不好么?” 徐彧又亲一下,沉声点头:“好。” 一阵风吹来,苏安希的发梢轻舞飞扬,徐彧伸手帮她理顺,又低头触着她,轻言细语的问:“有没有什么跟我交代?” 苏安希鼻尖抵着徐彧的鼻尖,声音有一丝瓮,“出任务的时候想想我,我还在等你。” “好。” 他温柔缱绻的应声,尾音滞留在她的唇边,紧紧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 1.别问我为什么彧哥不说要调回来的事,因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没有落实的情况下,他不想开空头支票,并且现在苏妈妈并没有一竿子打死,而是让考虑,彧哥就有时间处理后续。 2.苏妈妈说的话也是我想告诉你们的,嫁给一个军人很容易,但是当一名军嫂真的很难,所以老露的忠告是想清楚~~ 3.应该还有3到5章完结,我猜的~~~ 85 一下午的时光就像是偷来似的,过得如风翻飞, 绝尘而去。 夜幕降临时, 苏安希提议,徐彧附议, 于是两人一同去了一中后面的步行街吃晚饭。 这些年城市改造,渝江还是那个渝江,可是很多地方一改再改, 很难再找到曾经的影子。 那些年骑着一个三轮车就可以做生意的时代早已过去, 这条步行街也早不是当初的模样。 都说物是人非, 其实也不尽然。 苏安希瞧着眼前人,还是她的心上人,再看一眼这昂长的街道, 却不再是曾经的味道。 这难道不是人是物非么? 还有一个人是物非, 便是他们读书时常去的那家面馆,生意从三轮车变成了店面,老板仍旧是那个老板,见着老熟人也是依旧热情。 两人入座, 照旧两碗牛肉面,苏安希就笑话徐彧,“看来还真是一中经久不衰的校草,老板都还认得你。” “你也不错。”徐彧一边伸手取筷子, 一边掀眸瞅一眼苏安希, 淡笑调侃:“一中老师们的得意门生,才貌双全, 老板也记得你。” “这你就错了。”苏安希摇摇头,“因为我常来。” 老板亲自端着面过来,笑嘻嘻的问:“怎么廖同学没来?” “他上班。”苏安希笑答。 “哦。”老板生意好,也不跟着唠嗑,颔首示意:“你们慢吃,需要什么叫我。” “谢谢老板。” 徐彧把筷子递给苏安希,挑眉轻哼一声,“难怪这么熟,经常跟廖同学来?” 苏安希接过筷子,一边和着面条,一边瞧着徐彧笑,“少吃点醋吧?老廖的醋你都不放过。” “这么说还是我不对了?”徐彧都给气笑了。 “对对对,我男朋友说什么都对。”苏安希努努嘴,一副讨好的模样。 徐彧低头也挑着面和着,还故意叹气,“真想把你拴在身边。” 苏安希吃了口面,咀嚼着面条抬眼看对面的男人,“舍不得我?” 徐彧掀眸凝着她,“不,是太招人。” “我当你在夸我。”苏安希笑容满面,又低头吃面。 谁又能想到,下一次见面,这两句话被这两人掉了个个重现演绎了一遍。 吃完了晚饭,两人慢慢散步回大院。 徐彧推着自行车,苏安希挽着徐彧,一路说说笑笑,也怼来怼去,似乎都在刻意的掩饰明天将要别离的忧伤。 …… 第二天早上,苏安希一出家门就瞧见立在对面的徐彧,她有些惊喜的小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问:“还有交代?” 徐彧反手将姑娘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手掌心里,拉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还有时间,送你上班。” “不怕我拽着你不准你走了?”苏安希调笑。 徐彧手上紧了紧,偏头瞥一眼苏安希,笑道:“那你可得把我拽紧了。” 苏安希一听还真是拽着徐彧的胳膊,被她牵着的手也伸进他的指缝,紧紧的跟他十指相扣在一起。 “昨晚回去你妈说什么了?” “问你考虑好没?” “你怎么说?” “插科打诨,不正面应对。” “……” 苏安希一到医院就开始忙,收拾心情工作,终于忙空了出来准备去急诊病房,就撞上了从隔壁抢救室出来的廖志平,还被他调侃。 “寄情于工作了这是?” “这么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安希白一眼廖志平,早上刚好被他撞见徐彧送她,知道徐彧一会就要走,所以又逮着说的了。 两人便一边斗嘴一边坐电梯上急诊病房,一出电梯,刚走两步,苏安希就蓦地停下脚步,往窗边走去。 “你说这个位置看得见飞机吗?”她悠悠的开口。 廖志平暗自叹口气,拍了拍苏安希的肩膀,问:“没事吧?” 苏安希勾唇一笑,瞬间恢复神态,转身看向廖志平,“没事,走。” ……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年关将至,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红火火的一片。 徐彧带领他的队伍刚刚出了任务回来,解散后,徐彧回干部宿舍就被邱东远给逮着了。 “休假的队员明天就走了,虽然是老生常谈,晚上政治学习后还是开个会,走的不走的,都得提前安排妥当不是。” 徐彧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点头,“你是指导员,不用跟我交代吧?” 邱东远伤还没好利索,不敢上手,只能跟在徐彧身边继续叨叨:“你是队长,你说我该不该跟你交代。” “话也不能这么说。”徐彧勾唇一笑,“这块我也就起个配合作用,还能抢了你的事干?” “你可拉倒吧。”邱东远跟着徐彧进了他的宿舍,滔滔不绝,“我倒是想你抢着我的事干,你哪回不是直接给我撂挑子?” 徐彧脱掉战术背心,瞧一眼直接坐在书桌旁的邱东远,走过去扒开他,伸手去拿抽屉里的手机。 “老邱,我要打电话了。”-->>他捏着电话低眸瞧一眼邱东远。 “给苏医生打吧?”邱东远徒然暧昧一笑。 徐彧噙着一丝警告的深眸瞧着邱东远,偏偏头,说:“知道还不出去?” 邱东远抿着唇角一边笑一边起身,慢悠悠的往门外走去。 徐彧也没空搭理他,垂眸拨号,等待期间就着桌子上的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嘴上,正准备点火,就听见苏安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他沉声一笑,顺势把嘴上的烟卷扯下来往耳朵上一搁,走到窗边跟她说话。 听得出来他姑娘挺开心的,他的心也就软成了棉花,声线也是越来越低柔,聊着聊着就听见那边好像是廖志平的声音不是很大声,像是隔得比较远传进了听筒里。 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廖志平说:“苏安希,恭喜你啊,你的假批下来了。” 徐彧似已猜到,忙问:“什么假?” 苏安希死死瞪了一眼廖志平,摇了摇手机示意她在跟徐彧打电话,虽然摁着手机也晚了,耳边传来了徐彧的询问声。 廖志平耸耸肩,一副怪我咯的表情,立即遁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徐彧又立即来一句:“苏安希,你别想骗我,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很严重。”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苏安希有些哭笑不得,“年三十我陪你过啊!” 徐彧简直是喜出望外,笑容越发的深邃,“你的意思是,你要来找我?” 苏安希噗嗤一笑:“我想我的表达能力没问题吧?” “我怕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徐彧难得怀疑自己的能力。 “完全没问题。” “你妈会让你来?” “她陪我爸下部队慰问。”苏安希顿了顿,“我就来慰问你。” “那我就热烈欢迎苏医生亲自莅临慰问。” “好啊!” 难得激动的挂断了电话,邱东远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伴随着八卦之音,“苏医生要来呀?” 徐彧转身,难得嘚瑟,“怎么?许你媳妇儿来,不许我媳妇儿来?” 邱东远佩服的点头,“许许许,谁媳妇都不许,也得许你媳妇来不是。” …… 苏安希是大年二十九下午五点多到的,中午还是在家陪父母提前吃了团年饭,这才急匆匆的往机场赶。 林青青已经对自家这个泼出去的水无语了,走的时候只交代苏安希一句话。 “别忘了问问徐彧转业那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拿了行李,苏安希立在原地呼吸一口他所在城市的空气。 眼看着熟悉的机场,人来人往的熟悉场景,上一次离开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她暗自一笑,拖着行李往外走去,然后就看到了跟上次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看上去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估计也是在等人,无聊玩手机发现了帅气的徐彧,于是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向他走去。 苏安希人在徐彧的身后不动声色的坐在行李箱上瞧着他怎么被小姑娘撩。 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喊:“小哥哥,小哥哥,我想给你一样东西你要吗?” 徐彧显然没明白,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个不认识的姑娘,随即摇摇头,淡淡的说:“不要。” “你要嘛!”姑娘并不气馁,毕竟难得遇上这么帅气的小哥哥。 “小姑娘,我们是不能随便要人东西的。” 冷静的快速说完,徐彧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哪知道一转身双眼就对上了坐在行李箱上含笑看热闹的大姑娘。 苏安希是知道这是抖音里的段子,她利落的站起身来也不拉行李,朝着徐彧走了过来。 她立在他面前,眼尾一翘,柔声问:“小哥哥,我给你一样东西,你要吗?” 徐彧本是板着的脸在对上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时,早已幻化成柔情似水,他就这么瞧着她,点头却没说话。 后面那位失败的小姑娘却是看的目瞪口呆。 苏安希朝小姑娘暗自一挑眉,又看向徐彧,“那你把手张开。” 徐彧听话的照做,笑容越发的深邃。 苏安希伸出手,扣着他的手心,五指沿着他的之间的缝隙滑下去,严实合缝的十指相扣,紧紧握着彼此。 随即,便听见她故意拉长声线,还带着一丝媚态的问:“我,你要吗?” 徐彧总算明白了这原来是个撩人的段子,他黑亮的深眸里满是宠溺,微点头沉声回:“要。” 苏安希噗嗤一笑,拉着徐彧面向还茫然看戏的小姑娘,笑着对她说:“小妹妹,抖音里都是骗人的。” 说完,她拽着徐彧去拿行李箱。 徐彧拉着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苏安希,问她:“抖音是什么?” 苏安希抬眸瞪他一眼,秋后算账,“知不知道自己太招人?” 徐彧貌似觉得自己好像也说过这番话,这人怎么回答的? 哦,想起来了。 他紧了紧苏安希的手,微微俯身,嘴唇贴在她耳边,低笑,“我当你在夸我。” 86 绿色大吉普开在路上,徐彧倒是相对沉默, 苏安希却有些滔滔不绝, 跟他说了不少这段时间的事。 比如说1.30渝江特大火灾,那天他们急诊忙的飞起来了, 她还去了现场,遇到了徐来,听说靳时川在里面救灾。 最后似有感触, 她沉声总结道:“我在急诊这么多年, 这次真的算是相当惨烈了, 牺牲了那么多消防战士……” 这事徐彧当然是知道了,事情出了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消息,立即打电话询问情况, 知道他这未来妹夫没事才放下心来。 “来来选了靳时川这样的老公, 就料到了自己要承受的是什么。”他淡淡的说道。 苏安希认同的点点头,“不过我听来来说,靳时川之后会升衔调职,不在一线她也安心不少。” “哎, 对了。”苏安希越说越来劲儿,侧过身子看向徐彧线条流畅的侧面轮廓,“你没还没见过你这未来妹夫吧?” “嗯。”徐彧点头应道。 苏安希笑笑,继续:“这次在住院我认真瞧了, 真的很帅诶。” 徐彧配合的回答:“听韩放他们提过, 是不错。” “难得从你口中听到称赞人的话。” “彼此彼此。” “……” 到了徐彧的家,一进门, 还来不及换鞋,苏安希就被男人摁在墙上发了狠的吻。 一边吻一边哑着嗓子问:“搁我耳边念叨了一路别的男人,真当我不会生气,嗯?” 苏安希被吻得浑身发软,睁眼瞧他,离得太近,他五官都是模糊的,除了那双晦暗深沉的双眼里,酝满了狂风暴雨,像是要一口将她席卷进去。 她糯着嗓子说:“那也是别的男人,跟我的男人没法比。” “怎么没法比?”徐彧抵着她的额头,咬了一口她有些红肿的唇瓣,故意显得咄咄逼人。 苏安希本是搭在徐彧肩上的双手顺势揽上他的颈脖,媚眼如丝,“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棒的,谁也比不上。” 徐彧一听心满意足的低声一笑,哼声道:“这会儿跟我服软,晚了。” 说完一委身扛着人直接往卧室大步走去…… “徐彧,等一下。” “……”衣服已经被剥掉。 “不是,你别一来就跟发\\情的公\\狗成吗?” “不成。”结结实实的压上去。 “……唔……你轻点啊……” “……” 苏安希彻底叫不出声来了,精神开始涣散之时,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小别胜新婚,也终于明白他之前对她说过因为她上班累,对她保留了实力是个什么鬼意思。 所以今儿是完全没任何顾忌的往死里整? …… 翌日,大年三十,除夕。 苏安希昨晚被折腾的骨头散架,除了被徐彧捞起来吃了晚餐消停了那么俩小时之外。 而后消食运动继续在床上,睡前运动更是在床上。 于是乎,注定了她早上起不来。 徐彧早上要先回部队,走之前被起床气的苏安希搞得没脾气,见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塞在被子里被遮了一半去,只能无奈的一笑,给她留了早餐和字条就出门了。 苏安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见徐彧也没在,浑浑噩噩的回忆好像是听见他在她耳边跟他说要先回部队。 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走到厨房才看到压在流理台上的字条,他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笔锋苍劲,偏偏收尾又透着一股潇洒,倒是跟他痞痞的性格相符。 字条上也没写什么,就写了早餐在锅里,让她热了吃,起床了给他去个电话。 苏安希揭开锅盖瞧了瞧,蒸饺,她暗自一笑盖上,开火,转身去取手机。 徐彧正被邱东远拖到礼堂看着战士们布置,手机铃声就响了,他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接通。 “别跟我说你才醒。” 苏安希又回到厨房,靠在流理台边哭笑不得,“好意思说,被你那么折腾,我还能起得来算是我体力惊人了。” 徐彧低声一笑,“蒸饺不够吃就叫外卖,我也不指望你能自己把饭菜弄出来。” “要你说。”苏安希嗤的一声,话锋一转,“合着我不会做饭你感到很委屈?” “不敢。” 徐彧笑意浓浓,另一边有攀谈的笑声,他回身瞧去,是礼堂里几位在帮忙的军嫂,不知为何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暖意倏然从心底往心间蹿。 苏安希关了火,揭开盖子,直接上手去拿蒸饺吃,一边吃着一边问:“我下午几点过来?” “五点的联欢会。”徐彧顿了顿,“吃了午饭过来吧,我带你转转。” “也好。”苏安希嘴里含着饺子,囫囵应下。 …… 苏安希差不多是两点左右到了他们武警特战队营地门口,她给徐彧打了电话,就在外面的树下踢着小石子玩。 徐彧一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瞧见了大门外左边树下的漂亮姑娘微微埋着头,踢着小石子来回踱步,随即一边走一边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的岗哨敬礼都敬的有些瘆得慌,谁他妈见过他们铁面无私的徐队笑得这么荡漾啊? 后来徐彧把苏安希领进来登记的时候,岗哨才反应过来,原来徐队是接嫂子来了。 徐彧一边领着苏安希往里走就直接撞见早就在旗台那守株待兔的队员们,这胆量当然是邱指导员给的。 &n-->>bsp; 邱东远起头:“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苏医生莅临我们武警特战队进行指导和慰问。” 随即,掌声雷动,特别整齐划一,还有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都是也老熟人,苏安希也不见外,十分配合的颔首看向大家,“那就谢谢大家了。” 夏俊楠仗着跟苏安希熟,瞬间就跳了出来,“苏安希新年快乐啊,真开心今年过年又多一个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来,哭一个。”张忠立即补刀。 众人哈哈大笑,夏俊楠切的一声,走到苏安希身边,站好队说话:“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我跟苏医生的情分哪是你们这些大老粗明白的?” 这话大家都不依了,都开始接嘴。 张忠为首:“你这话我听着咋这么膈应,苏医生有情分也是跟咱徐队有,你要脸不?” 立即有人附和,“可不是,苏医生跟你是一挂的么?” “别以为你跟苏医生是老乡就套近乎啊!” “……” 众人滔滔不绝,到最后邱东远也用一种遗憾的表情瞧着夏俊楠,“俊楠啊,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这是引起了公愤啊!”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徐彧开口了,“闹完没?” 队员们赶紧捂嘴的捂嘴,站好的站好,齐刷刷的看向徐彧。 徐彧几乎面无表情,眸色淡淡的扫了一圈队员们,连语气都很淡却带着几不可察的命令:“什么苏医生苏医生的,喊嫂子。” 苏安希一听差点没绷住笑,这男人真是的,不过是个称呼至于垮了脸么? 于是,几乎是下一秒,所有人端正军姿,站得笔直,立即齐声改口:“嫂子好。” 这下,苏安希有点不好意思了,暗自用脚尖踢了徐彧军靴一脚。 徐彧满意的一笑,挥挥手,“行了,该干嘛干嘛,给我跟你们嫂子留点私人空间。” 众队员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合着刚才老大是假装垮脸呀? 啧,戏精。 队员们散了以后,徐彧就领着苏安希去参观,其实苏安希也来过,大致都了解,宿舍楼,办公楼,操场,训练场,食堂等等都大致都知道个位置。 然后,就去了礼堂,布置的差不多了,倒是喜气洋洋,红红火火。 还有两三个小年轻情侣在里面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偶尔还凑到姑娘耳边说的姑娘面红耳赤的与其打闹。 看到这儿,徐彧就笑了。 “笑别人干嘛?”苏安希暗自拍他一下,讥诮道:“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儿去?” 徐彧勾了勾苏安希的手指往外走,碍于来来往往的战士们,又松开手,并排而行。 他一边走一边低笑道:“你是不知道这两天但凡是有对象的来了,这些小子天天跑回去睡,第二天来营房走路都不利索了,黑眼圈也浓……” 苏安希一听噗嗤笑出声来,偏头好整以暇的瞅着徐彧,“你怎么没?” 徐彧瞥一眼苏安希,嘴角笑容噙着嘚瑟,说的特大义凛然,“我身体素质好。” “……”突然不想理这人是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来到了射击场,苏安希突然想起来徐彧说过要帮她调整一下开枪方式,不过在这儿好像又不行。 部队的规定她还是清楚的,非本部队人员均不能在射击场射击,并且连捡弹壳都不行。 不过没见着还能忍,见着了手就痒痒,想练练。 徐彧似看穿了苏安希的意图,四下无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想开枪?” “明知故问。”苏安希瞪他一眼,耸耸肩,“不过规定我懂,绝不破坏。” “其实你射击能力没问题,只不过太久没用手生而已。”徐彧一边说着一边去旁边地上捡了块跟手枪打小差不多的木头,递给苏安希,“你本来就会,用这个教你就够了。” 苏安希有些无奈的捏着木头,徐彧扶着她的手,一边扶着她的手帮她调整手臂屈伸高度,一边说:“被后坐力伤到第一是因为你给的力道不对,第二是你手臂配合不到位,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耳边是徐彧吐出的热气,背脊被他有意无意的蹭着,她倒想明白,可是请问哪有人教射击这么教的。 “明白明白。”苏安希用后肘撞开徐彧,把木头放回原位,转身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俊颜,就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她走过去挑眉一笑,“回头我让韩放带我去射击馆好好练。” 徐彧一听,哼的一声,“他敢。” …… 最后参观的居然是……徐彧的宿舍。 苏安希没有被避免的被徐队长关着门吃了一通豆腐,却不幸被苏安希发现了他抽屉里的秘密。 看着排了一抽屉的信,苏安希都惊讶了,“你别告诉我这全是遗书啊?” “也是,也不是。”被发现了,徐彧也没打算隐瞒,坐在床边挠挠眉毛,云淡风轻的说:“每次出任务前就想给你手写一封信,执念吧,自己都没发现竟然写了一抽屉。” 苏安希随便抽出一封,打开,徐氏字体出现在眼前,跟收到他第一封遗书内容差不多,也不深情,挺平淡的,但是每一个字都能敲击着她的心。 她看了几封,收好放回去,醒了醒鼻子,转身看向徐彧,神色不明的对他说:“过来。” 徐彧故意没动,好笑的瞧着她,“不来,怕被你打。” 苏安希嗔他一眼,起身就朝他扑过去,把他直接扑倒在床,没什么话说,低头就吻了下去。 徐彧愣了一秒,随即伸手搂紧身上的姑娘,回吻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87 热情归热情,苏安希还是晓得适可而止, 半趴在徐彧的身上, 双手横搁在他胸口上,抬头盯着他说:“你那一抽屉的信我要带回去。” “不成。”徐彧搂着姑娘的腰身摇头拒绝。 “为什么?”苏安希浅瞪徐彧一眼。 徐彧微勾唇畔, 义正言辞道:“因为是我写的,版权归我。” 苏安希却笑着反驳,“你写给我的, 对象是我, 理应归我。” 徐彧的手穿过苏安希的大衣, 隔着毛衣微微用力在她腰上一捏,语带警告:“跟我较劲呢这是?” “带回去好好珍藏。”苏安希抿唇示好,“算是定情信物。” “哪有拿这个当定情信物的。”徐彧被苏安希这话给逗乐了。 苏安希故意瘪嘴坐了起来, 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不去看还躺着的男人,头也不回的问:“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给。”徐彧无奈的起身从后面抱住苏安希,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柔声道:“还不是怕你回去一个人看了会哭。” 刚才才看了冰山一角,都那副让他心疼的样子,等她带回去,夜深人静的时候看, 他人又不在, 怎么安慰? 苏安希反手,掌心抚上徐彧的脸颊, 微微一摇头,“那我不看,下次等你回来一封一封念给我听。” “好。”徐彧低声一笑,往苏安希嘴角凑,“来,再亲一会儿。” “徐队长。”苏安希撤离危险区域,站起身来往外走,手把着门把手转眸看去,“带我去看看你的犬丫头。” 徐彧瞧着苏安希开门往外走的背影,起身跟上,那黑眸里,深眸底都淬满了笑意,这话题给转移的。 呵,生硬。 …… 徐彧领着苏安希去犬舍,远远的就听见了喜乐的吠叫声。 “有笼子的吧?”苏安希问。 她本是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的,这会儿走一步退三步,直接跟在了徐彧身后,听见犬吠声,秒怂。 徐彧转身瞧着苏安希的模样,故意逗她,“我这儿不是警犬队,就喜乐一条警犬,所以采取的是……放养政策。” “糊弄我。”苏安希呵呵一笑,却不自觉的四下打量起来。 徐彧见苏安希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笑声大起,面上却波澜不惊,直接大步迈她跟前伸手提留着她的大衣领子往前走去。 “是你说要看喜乐,现在后悔也没用。” “哎,你放手,我又没说不去,你提着我给别人瞧见了我脸往哪儿搁?” “放心,没人瞧见。” “我不是人啊?” “……” 来到喜乐跟前,出乎苏安希意料的事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一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都能朝她连带龇牙咧嘴吠叫的犬丫头不但不跟她凶了,竟然……朝她摇……摇尾巴? 活久见! “这不是喜乐吧?”苏安希见徐彧伸手拉门锁,忙问。 “是喜乐。” 说完,徐彧打开了犬舍的门径直走了进去,犬丫头立即直立扑在他身上撒起娇来。 苏安希立在原地踟蹰不前,鬼知道是不是这成精犬丫头的战术策略,等她进去了来个战术包围。 那就不是犬舍,是狼窝。 一暗忖到这儿,她自然而然的默默往后退了退。 徐彧回头见苏安希站在犬舍外远远的,不由得一笑,“愣那儿干嘛?进来。” “不了不了。”苏安希谄笑,“我也见着了,提前祝喜乐你本命年快乐啊!” 徐彧见苏安希给怂的,让开了身,低眸瞧着喜乐,转身朝着喜乐发令,“喜乐,上。” 然后,苏安希瞪大了眼睛,迎着犬丫头如一抹闪电般的速度向她袭来,她毫无逃跑之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徐彧,你他妈死定了。 心里念叨完,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喜乐扑在她身上,朝她摇头摆尾,还乘机用舌头舔她手背,可以说是相当热情。 苏安希立在原地呆若木鸡,安静如鸡。 “它是不是打算把我舔干净了再咬我啊?”苏安希嘴角抽抽的求助徐彧,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僵直的状态,却还不忘说冷笑话。 “喜乐,坐。”徐彧笑着发令。 喜乐一听从苏安希身上把俩前爪收回去,乖巧的坐立在地上,就像雕像一样,坐立的特别端正。 徐彧踱步到苏安希跟前,瞧一眼犬丫头,问:“要散步吗?” 喜乐回答:“汪汪。”伴随着更为激动的摇头摆尾吐舌头咧嘴笑。 “目标位置操场,带路。” 喜乐一听徐彧发号施令,立即起身昂首挺胸的往操场方向行进。 徐彧抬手,顺了顺苏安希的头发,笑道:“边走边说。” 于是便有了一会儿大家看到的奇景,跟苏医生势同水火的喜乐与之言归于好的在一起……散步。 “还记得你被Ken绑架我怎么找到你的?”徐彧一边走一边问。 苏安希一听恍然大悟,看了看前面踏着魔鬼的步伐,走的慢条斯理的喜乐,回眸瞧着徐彧,喜上眉梢,“我的手表,真是喜乐。” 徐彧不置可否的颔首,“其实我也觉得挺神奇的,这丫头对你的敌意就在那时候消失了,后来你不是晕倒了么?它跑过来的时候不但没对你凶,坐在我们面前的时候那双眼睛里还透着一点担心,是对你�-->>“照你这么说,是挺神奇的。”苏安希随即又去看向喜乐,“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我比它漂亮。” 这一句比它漂亮让徐彧徒然想起喜乐第一见到苏安希时的场景。 那是八角乡泥石流救援现场,她要下去救人,喜乐不待见她,凶她吼她,她却特别淡定的说喜乐嫉妒她的美貌。 那个时候他跟她刚刚重逢,彼此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 那时候,他甚至不敢想他跟她会真的走到了今天。 “是爱屋及乌。”他淡声道。 “嗯?”苏安希看向徐彧,没听清楚。 “我说,爱屋及乌。”他纵容的看了眼喜乐,眸色流光一转变得柔情,对上苏安希的澄澈而晶亮的双眸,低笑,“因为喜乐知道我爱你。” 苏安希一听笑而不语的凝着他,那双眼笑的弯成了月牙,眸子里却嵌着满天星河,一双慧眼星月流连,即便现在是青天白日,也夺目耀眼,让他心神痴迷。 “所以打败了喜乐,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正经依然不过三秒。 “苏安希。”徐彧哭笑不得的瞥一眼苏安希,跟她继续在操场上行走,无可奈何的说完后半句:“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煞风景。” 而在篮球场打篮球的队员们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忘了在比赛,纷纷聚拢在一起看稀奇。 队里基本上对喜乐不待见苏医生这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眼下这其乐融融一家三口的状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奇兵宝宝就这么隔得不近不远纷纷讨论了起来。 好奇兵宝宝一号:“这喜乐怎么不对着嫂子乱叫了?还一起逛操场?” 好奇兵宝宝二号:“是不是徐队在,喜乐不敢闹啊?” 好奇兵宝宝三号:“胡说,以前哪次徐队不在,喜乐一样不放在眼里的。” 此话一出众人点头,论说队里谁不怕徐队,非喜乐犬丫头莫属。 接着,解题的来了。 夏俊楠呵呵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上次嫂子被绑架,是喜乐嗅着嫂子留下来的手表一路找到的。” 知情人士二号张忠附和:“从那天起,喜乐就默默的跟嫂子化敌为友了。” 夏俊楠摇头,“不对,不能说化敌为友,应该是化敌为女,现在它不但是徐队的犬丫头,也是嫂子的,都一家人了嘛!” 张忠拍了拍滔滔不绝的夏俊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努努嘴,眼睛瞅向另一个方向,“完了,要被指导员撞上了。” “谁完了?”有人问。 夏俊楠嘿嘿一笑,“当然是指导员。” “啥意思,快,跟咱们唠唠。” 夏俊楠眉眼一挑,召集大家开始了他的单口相声。 …… 邱东远刚接了妻子和儿子进来,也在操场上溜达,就撞见了徐彧他们。 邱童远远的就看见了徐彧,被邱东远抱在怀里也不忘激动的朝他挥手喊道:“徐叔叔。” 徐彧一看一听,笑容满面的对苏安希说:“那是老邱的儿子,童童。” 说着就领着苏安希走了过去,喜乐依然在前面带着路,漫步操场。 两方人会晤,苏安希跟邓洁见过,都熟络的打着招呼,最后便是没见过的邱童小朋友。 邱东远对邱童说:“喊苏姐姐。” 邱童对漂亮姐姐向来友好,脆声声的喊着:“苏姐姐。” 徐彧听着别扭,赶紧纠正,“童童,重新喊,喊苏阿姨。” 这一纠正几个大人都明白了个中意图,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苏安希用手肘撞了撞徐彧的胳膊,凑他跟前低语:“不都一样,干嘛这么较真。” “当然不一样。”徐彧一副锱铢必较的模样,“你是我媳妇儿,喊你姐姐不差辈儿了。” 邓洁赶紧笑着对儿子说:“对对对,你徐叔叔纠正的对,童童,喊苏阿姨。” 小朋友哪儿明白差不差辈儿的道理,只觉得这群大人挺奇怪,一会儿姐姐,一会儿阿姨,不过他向来听话,于是又重新喊:“苏阿姨。” 苏安希笑眯眯的应道:“童童真乖。” 这一趴在这儿算是过去了,徐彧朝邱东远示意个眼神,邱东远看去,是喜乐乖巧的坐在苏安希脚边,耳边响起了徐彧的声音:“老邱,没忘吧?” 邱东远当然没忘,不过这会儿没忘也得装失忆,“没明白。” “是不是该喊爷爷了?”徐彧提醒。 邱东远面子重要,赶紧把邱童送到邓洁怀里,笑嘻嘻的对徐彧说:“哦,对了,徐队,过来聊两句正事。” 徐彧漫不经心的瞥一眼邱东远,回眸朝苏安希勾唇一笑,“我去聊两句。” 苏安希点头,“嗯。” 徐彧被邱东远拉的远远的才停下来,佯装愠怒,“老徐,在我媳妇儿,你媳妇儿,我儿子跟前拆我台是不?” “愿赌服输嘛!”徐彧云淡风轻的回。 邱东远回头看了看喜乐和苏安希,瞧一眼徐彧,好奇的问:“怎么好的?” “喊了跟你唠。” 邱东远悔不当初,奈何自己要打赌,打脸却来的那么快,现在哭着跪着也要服输。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从齿缝中硬生生的挤出这俩字儿:“爷……爷。” 徐彧给予一个长辈的目光,拍拍邱东远的肩膀,“乖孙子。” 88 远处青山与云端相连,青山苍劲, 云舒云卷, 一片祥和。 邓洁和苏安希纷纷瞧一眼在那边勾肩搭背俩男人,彼此相视一笑。 “认识了徐彧这么多年, 倒是难得见着他这幅模样。”邓洁说着放下邱童,就这么看着小朋友自己玩自己的。 苏安希倒是好奇的开口询问:“什么模样?” 邓洁似思忖了几秒,对上苏安希漂亮的脸蛋, 总结:“像……老婆奴。” “是吗?”苏安希莞尔一笑, 被这三个字柔软了心房。 “可不, 我在民政局上班,接触的渠道也不少,这些年也给徐彧介绍了挺多的姑娘, 不夸张的说个个都一眼就瞧上他了, 可他倒好,个个都冷若冰霜的回绝,我是从来没见过他用对你百分之一的温柔却面对别人。”邓洁说着顿了顿,继续, “每次问他都是那句别害人姑娘,我还就纳闷儿了,我也是军嫂,我该有发言权吧?是, 这当军嫂的苦是苦点, 累是累点,心理承受能力也得更强点, 除此之外也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邓洁越发暧昧的盯着苏安希,“后来见着你才知道,不是他不开窍,也不是真的无动于衷,更不是什么家国不两全,而是他这个人死心眼儿,听我们老邱说你就是他一直恋恋不忘的初恋吧?” 苏安希瞥一眼徐彧颀长挺拔的背影,点头,“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邓洁也跟着笑,“巧了,我跟我们老邱也是,所以我太明白这样的感情其实更是来之不易,现在看到徐彧满心满眼都是你,我也为他感到开心。” “其实我很佩服嫂子你……”苏安希垂眸瞧了眼在跟喜乐玩耍的邱童,笑的温和,“我是军人家庭,我妈也是军嫂,她就做不到像嫂子你这样无怨无悔了,特别是之前邱指导员中枪那次,我知道情况很危险,但我听徐彧说你特别坚强,不但要照顾邱指导员,还有一家老小要安抚,真的很不容易。” 邓洁暗自叹口气,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邱东远,有感而发:“有什么办法,那个人要去守护国家,那么守护他和我们这个小家的责任自然就落到我们的头上,谁让我们深爱的那个人偏偏是军人呢?” 苏安希认同的点点头,看向转身朝他们走来的男人,柔声轻喃:“谁又让我们这辈子就爱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聊什么呢?”邱东远走过来就问。 邓洁跟苏安希对视一眼,笑道:“女人的秘密。” 徐彧也好奇的端倪着苏安希,用眼神询问。 苏安希跟着的摇头,故作神秘,“都说女人的秘密了。” 邓洁笑了笑,又反过来问邱东远:“那你们聊些什么?” 邱东远立刻报复回来,“男人的秘密。” “……” 各归各位,邱东远带妻儿继续去逛逛,徐彧跟苏安希送喜乐回犬舍。 路上,徐彧总觉得苏安希瞧他的眼神有点让他发怵,忍不住问:“干嘛这么看我,嫂子跟你说什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说你这些年被不少姑娘相中,徐队长果然魅力四射啊!”苏安希瞥一眼徐彧,语气故意带着审判的意味。 徐彧暗忖这嫂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媳妇儿跟前说这些陈芝麻拉谷子的事儿干嘛? “那你这情报有误。”徐彧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我刚正不阿,不为所动的模样为自己辩白,“嫂子热心,就给我介绍过对象,不过我没放心上,见都没见。” 苏安希‘切’一声,“见都没见,人家姑娘能那么惦记你?” 徐彧笑:“不有照片么。” 苏安希似笑非笑的一点头,准备炸炸他:“那还有呢?” 徐彧一听还有,暗忖这嫂子还真是毫无保留的什么都说呢? 回头得好好跟邱东远说说这个问题,别什么都跟媳妇儿讲,会害死人的。 “没有了。”目光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 “嗯?”捕捉到。 “也没什么,就……好多年前当了那么一回军训教官,那些女同学要给我递情书,但我一封都没收,约我吃饭我也都没答应。”徐彧一说恨不得发誓,目光都坚定了,“不信你问邱东远,他也在。” 苏安希内心呵呵,还真就给炸出来了。 “没了?” “没了。”徐彧认真且笃定的点点头,“这回是真没了。” “哦。”苏安希皮笑肉不笑,“嫂子可没跟我说当教官,收情书,请吃饭这档事,看来徐队长这金子随便往哪儿一搁,就能闪闪发光呢?” 徐彧心里一咯噔,妈的,不打自招。 “不都没搭理么。”徐彧嬉皮笑脸的往苏安希跟前凑。 苏安希‘哼’的一声,敛了笑,大步跟着喜乐后面走,留下徐彧盯着一人一犬的背影苦笑连连,他家这个也是醋坛子。 可他冤,比窦娥还冤。 把喜乐安顿好,徐彧还得哄媳妇儿,趁着没人,直接上手往怀里揉。 “大过年的,不带急眼儿啊!” 苏安希本就逗他,他什么个性从小到大她还不了解? 只不过一听吧,这心里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膈应和拧巴,不过现在瞧着这一脸讨饶的模样就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歪头伸手指在他胸口戳啊戳,一边戳一边问,“哦,在你心里我这么小气?” 徐彧一瞧就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爱情果然使人冲昏头脑。 现在琢磨琢磨,她苏安希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跟他急眼儿。 急昏头了,昏头了。 一想到这儿,他勾起一侧唇角,邪魅的痞气显露无疑,揽着她的手紧了紧,低语道:“小气倒不至于,可这心机确实是无人能比。” 苏安希眼尾微勾,笑容可掬,“必须的,毕竟我对付的可是你徐队长。” “苏安希。” “嗯?” “今晚床上见。” “不见。”有一种会死的很惨的错觉。 “不散。”你死定了。 …… 下午五点联欢会开始,主持人由脑子好使嘴巴溜的夏俊楠以及老实巴交的文书担任,一众战士和几位现役和预备役军嫂坐在台下欣赏。 一开始就是拉歌,排与排之间的较量,场子就这么被搞得热火朝天起来。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文艺汇演。 礼堂里灯火辉煌,音响设备也不错,以班排为单位准备好些日子的节目,也一个比一个倒腾的热闹。 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相声小品也都有,个别准备了节目的军嫂也齐齐上台,引得战士们齐声鼓掌欢呼。 平日里别看训练有多苦,出任务别提有多认真谨慎,在正当玩乐闹腾的时候,也是发挥的不遗余力。 这……就是军人。 节目进行到一半,应该是游戏环节了,这一趴一般都是指定给有家属的。 夏俊楠开心极了,终于轮到队长也有家属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平时总被罚的他此时此刻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他清了清嗓子,笑意浓浓:“呐呐呐,老规矩老规矩,一年一度最激动人心的环节终于到来了,接下来就有请各位战友带着你的家属上台来进行游戏大比拼,掌声欢迎。” 礼堂里掌声雷动,比任何一次都要响亮,一个个没对象的战士们坐的笔直,鼓掌鼓的停不下来,欢呼雀跃跟自己也有媳妇儿似的。 一队队情侣都纷纷上台,苏安希凑到徐彧跟前问:“谁定的老规矩,还一年一度?” 徐彧慢慢起身,十分平静的回答:“我。” 说完就拉着苏安希往台子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听见姑娘在他耳边低声调笑:“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以这么说。”徐彧瞥一眼苏安希,笑的无奈。 当初是为了整邱东远才立了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今儿终于转到了自己跟前。 游戏很简单,都是考验默契度,不过每一年都能玩出新的花样。 “今年咱们玩个文雅的,画画怎么样?”夏俊楠问下面的战士们。 “好。” “很简单,一组一组来,三分钟为限,一个画一个猜,猜的最少的那一对,就得接受惩罚了。” “好。”又一次掌声响起来。 苏安希看着前面几对,感觉题目出的也不难,都是一些简笔画就能搞定的,偶尔一两个难得也无伤大雅。 她倒是信心满满的对徐彧说:“我来画,你来猜,赢定了。” 徐彧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瞧着他的姑娘,随即说:“玩游戏而已,一会儿别气的甩脸子就成。” 夏俊楠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有请徐队和嫂子。” 苏安希走到夏俊楠身边,坐在椅子上,手搁桌子上右手执笔,左手扶着纸准备,徐彧站在她对面一米处等待。 夏俊楠给苏安希看题目,呵呵无语。 魑……魅……魍……魉? 她哭笑不得瞪着夏俊楠,想掀桌子。 夏俊楠不为所动的提醒苏安希:“嫂子,时间有限。” “过。”苏安希咬牙切齿。 第二个,虚与委蛇。 苏安希画了半天画了条虚线,画了条蛇。 徐彧答:“泥鳅?” 苏安希赶紧又给蛇嘴上加了个蛇信子,示意他四个字。 徐彧看明白不是泥鳅,脑子里开始搜索关于蛇的成语,“打草惊蛇?” 苏安希摇头,给他使眼色。 “蛇……画蛇添足?” “过。”苏安希放弃。 第三个,第四个都是成语,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难,可是苏安希已经偃旗息鼓了,一个劲儿的过过过。 最后,众望所归的以一个都没猜出来的人为因素,徐彧和苏安希取得0分的‘好成绩’。 “夏俊楠你耍赖,他们都是词语,我这儿就变成语了?”苏安希不服,把笔递给他:“你来给我画个魑魅魍魉试试。” 夏俊楠嘿嘿笑着,一脸我很公平的模样回道:“嫂子,这个是运气,谁知道你运气这么不好,全是成语。” 苏安希一记眼刀杀过去。 夏俊楠装作没看见,问台下战士们:“同志们,你们说今天的游戏公不公平?” “公平。”众人起哄声朗朗清明,在礼堂里回旋着。 徐彧见状噙着笑警告夏俊楠:“差不多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诶。”邱东远立即过来保镖,“徐队,愿赌服输哦!” 苏安希一听就琢磨明白什么情况,问徐彧:“你早就知道?” 徐彧只无可奈何的说了俩字:“报应。” 夏俊楠留下两人,把主持人的岗位发光发热,“也不那么为难徐队和嫂子,毕竟嫂子第一次陪我们过年,惩罚是很人性化的,有的选,有的选。” 他被两人盯着看,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可能会被瞪死,于是乎赶紧继续:“选择一,徐队跟嫂子来个热情的法式拥吻;选择二,徐队跟嫂子一起表演个节目。” 徐彧偏头示意苏安希,“你选。” 苏安希嗤笑一声:“有的选么,这就是逼咱们选表演节目。” 可不,当着台下上百号战士,拥吻,还法式,可能吗? 夏俊楠笑嘻嘻的问:“那请问徐队和嫂子准备表演个什么节目?” 徐彧摸出手机找到一首伴奏给苏安希看了看,苏安希都没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 绝,够绝。 徐彧把手机一边递给夏俊楠一边说:“这是伴奏,我跟你嫂子就合唱这首歌。” 夏俊楠接过手机一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个‘不忘初心’是个什么鬼? 瞧着夏俊楠惊恐的表情,苏安希微笑的说:“多振奋人心,还不去拿话筒,放伴奏。” 音乐缓缓奏响,在在座每一位的耳边流淌。 可是,并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战士们听到耳畔流淌的前奏是这音乐,都如同刚刚得知歌名的夏俊楠一般,见了鬼似的看着台上一对璧人。 还以为要唱首情歌对唱,你侬我侬的那种,为什么是……真春晚节目? 苏安希早一步就拿出手机搜出歌词,现在眼瞅着屏幕,慢慢启齿:“万水千山不忘来时路,鲜血浇灌出花开的国度,生死相依只为了那一句承诺,报答你是我唯一的倾诉。” 徐彧抬起话筒随着音乐,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歌词,跟着音乐进:“树高千尺根深在沃土,你是大地给我万般呵护,生生不息是为了那一份托付,无惧风雨迎来新日出。” 两人明明是对照着歌词唱出KTV的既视感,却让在座的各位听得心情舒缓。 副歌音乐悠悠扬扬,男女和声,众战士们也本是从不可思议的表情瞬间变换成万分艳羡神色。 徐队唱歌好听他们是知道的,没想到苏医生唱歌也这么动听,还是这样一首有难度的歌曲,两人果然默契十足,没有排练过竟然都能配合的这么好? 夏俊楠站在一旁都想哭,老天爷是不是对这两位太好了,外形条件佳,气质性格棒,现在连唱歌还唱的这么好,他怎么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整了的感觉。 “……”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万水千山最美中国道路。” “万水千山最美中国道路。” 完美的收尾,整个礼堂掌声雷动,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而台上俊男美女相视一笑,爱意浓浓。 这一次,他们不是曾经在开学典礼的操场上隔着远远的距离遥遥相望少年少女,让全校师生被迫变成他们的配角。 这一次,他们并肩站在台上,眼眸流光百转千回都是彼此,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清楚明白,他们真真切切的当了他俩的配角。 徐彧牵着苏安希立在台上,看向他的队员,他的战友,他的弟兄们,左手举起话筒对他们说:“同志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们就像这首歌一样,无论怎么走这条中国道路,请紧记这四个字,不忘初心。” 话音刚落,众战士起身起立,朝台上起手敬礼,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徐彧瞥一眼苏安希,松开她的手,起右手回以最标准的军礼。 苏安希没穿军装,便没有行军礼,而是朝战士们行注目礼。 89 夜幕低垂,天光渐暗。 团年饭一贯安排在食堂里吃, 战士们布置礼堂的时候也顺带布置了食堂, 跟平日里自然不一样。 除夕夜,团年饭, 有了年味,就有了家的味道。 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室内窗花对联上窗的上窗, 上门的上门, 上墙的上墙。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为一桌, 凑成了几大桌,年夜饭也是领导们特别交代了炊事班,尽量丰富。 不止如此, 还有军嫂们的家乡拿手小菜, 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南北方菜色大比拼。 苏安希听着徐彧跟她介绍,心中倒是有些百感交集。 说到底,能把五湖四海的人聚在一起,吃着这天南地北的家乡小菜一起过年, 恐怕也就是这军营了。 “不好意思了,我的厨艺你是知道的。”苏安希望着徐彧,“给你这个队长丢份儿了。” 徐彧勾唇浅笑,凑到苏安希耳边跟她嚼耳根子, “军嫂里你最正, 丢不了份儿。” 苏安希耳根子微红,暗自白他一眼, “徐队长,你的脸呢?” 徐彧笑而不语,心情大好。 团年饭吃的热闹喜庆,今晚特别批准可以喝点酒,加上又是嫂子们带来的家乡酒,气氛就更不在话下。 干部们敬了一圈战士,团年饭正式拉开帷幕,一大食堂难得不像平日里食不言寝不语的军事化管理,而是难得的嘻嘻哈哈,有啥说啥。 话到浓时,大家纷纷说起了战友们喝醉酒了的糗事。 有的哭爹喊娘的要回家,有的抱着酒瓶子不撒手,有的唱葫芦娃唱的第二天嗓子劈掉,有的抱着枕头喊一夜媳妇儿…… 说的大家哈哈大笑,一边吐槽一边捂着战友的嘴不准说下去。 苏安希不由的问徐彧:“喝这么大,也不管?” 徐彧哼笑一声:“你问问他们,第二天怎么过的?” 这一说,挨了罚的战士们呜呼哀哉起来,其中也包括夏俊楠。 夏俊楠苦哈哈的看着苏安希,说:“嫂子,你不知道,徐队可把我们罚惨了,这么跟你说吧,凡是挨过一次罚的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喝醉。” “是是是……”附和声随之响起。 苏安希想起袁惠嫂子说徐彧也喝醉过,于是又偏头问徐彧:“你就没喝醉过?” 徐彧还没回答,就被夏俊楠抢了话,一说起他们队长,那简直不要太嗨,根本停不下来。 “嫂子你是不知道,咱们喝醉了是自个儿折磨自个儿,徐队不是啊!他折磨咱们。”夏俊楠站起身来,喝了口饮料润润嗓子继续,“先是回到宿舍叠被子,叠个差不多半宿,就紧急集合,查内务,嫂子你懂不,半夜三点钟被检查内务的我们,内心是该多么的崩溃。” 滔滔不绝的说完,夏俊楠感受到一道炽烈的目光照耀着他,比头顶上的灯光还要明晃晃,还隐约散发着刀光剑影。 他说的太投入,忘了队长还坐着听呢,于是赶紧补救:“徐队,这你说的,过年不分彼此,有啥说啥。” 徐彧眯了眯眼睛,笑的渗人,“所以我也没啥不是。” 夏俊楠怕怕,怂怂的坐下,赶紧向苏安希求救,“嫂子,徐队会秋后算账。” 苏安希还沉浸在夏俊楠说徐彧醉酒这件事里面,听见这么一声喊,笑容满面的伸手摁住徐彧的手臂,说:“没事,他不敢。”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笑着起哄。 闹哄声不停,徐彧哭笑不得看向苏安希,语带无奈:“你这么搞,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苏安希笑嘻嘻的凑到徐彧耳边问:“要面子还是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毫不犹豫,没有原则。 …… 临近八点,团年饭吃的差不多了,下一站,学习室看春晚。 徐彧把苏安希领到学习室门口,跟她说:“我先去执勤,换岗过来。” 苏安希笑着点头,这个她也知道,这是规矩,除夕夜晚上战士全部休息看春晚,干部轮班执勤。 “好。” 徐彧温柔的一笑,转身离去。 苏安希望着那军装笔挺的背影,被路灯笼罩在身侧的影子逶迤绵长,就这么让她挪不开眼。 邱东远送了妻儿回来,刚好撞见还站在学习室门口的苏安希,笑着问她:“苏医生你是要站在这儿等俩小时?” 苏安希当然明白邱东远的话,徐彧执勤俩小时换班。 她笑道:“春晚还没开始,不急。” “嗯。”邱东远也不急的站在苏安希身边眺望,蓦地一笑。 “笑什么?”苏安希问。 邱东远看了眼苏安希,又看向这浓浓黛色,“笑徐彧今年总算不孤单了。” “我也是。”苏安希唇畔的嘴角因为徐彧两个字弧度越是上翘。 “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面冷心热,每年都把回家的机会给别人,我问他就不考虑考虑自己,你猜他说什么?” 苏安希瞥一眼邱东远,“说什么?” “说他是队长,哪有队长在战场上丢下队员自己走的道理。”邱东远顿了顿,笑的挺心悦诚服,“其实他就是无私,任何时候都先考虑别人再考虑自己。” “能守在这儿的战士,都是无私的。”苏安希望向这无垠的天地,叹道。 邱东远又想起一件事,语气都带着笑意,“今天说起老徐醉酒,还有一个你不知道。” 苏安希一听,倒是兴致盎然起来,“还有?” “□□年前了,那晚庆功宴,他喝醉了,喊了一夜你的名字。”邱东远笑着对上苏安希晶莹的双眸,“不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会对你的名字惊讶?” “难怪。”苏安希垂眸,笑容里浸着甜蜜。 身后学习室春晚的开场音乐响起,邱东远对苏安希说:“看春晚去。” “好。” …… 看春晚的中途,苏安希出去上厕所,回来看见前面花坛边有人蹲在那儿打电话,路灯昏黄阴柔,战士的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中,而后看见他挂了电话,就这么哭了起来。 张忠把脸埋进双臂和双腿间,想压抑着哭声却怎么都压抑不下来,啜泣声声,让人听了也为之动容。 一张纸巾递到手掌心里,张忠一愣,抬起满面泪花的脸看向来人,有些讶异,“嫂……嫂子……” “抱歉,不是故意的。”苏安希温和的笑了一笑:“必经之路,就当我没瞧见。” “没事儿。”张忠拿纸巾擦了擦眼泪,醒了醒鼻子,捏成团握在手里,“想家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哦。”苏安希点点头,干脆一屁股坐在花坛上陪着唠唠。 “父母身体还好吧?” “精神着呢!” 她盯着张忠后脑勺又问:“几年没回了?” “这是第四年。”张忠也往后一起身,坐在花坛上。 “算了,也不问原因了,使命担当。”苏安希又递给张忠一张纸巾,“百姓安居乐业,能回家过年团圆,也是你们的奉献和成全。” 张忠接过纸才继续开口:“不过比起徐队,我这算好的了,徐队这都是第十年没回家了。” “躲我呗。”苏安希笑道。 “嫂子你还真坦白。” 气氛算是被苏安希拉了回来,张忠的思乡之情也因为苏安希的玩笑话而有所递减。 “对了,你是队里的神枪手,应该没人能破你记录吧?”苏安希跟张忠唠了起来。 “有。”张忠顿了顿,继续,“徐队才是,我算是他徒弟。” 苏安希也没想到,她知道徐彧团体和单兵作战能力全军最优,不过枪法,除了上次望留县医院她被劫持,第二枪是他补的,才把她成功救了下来,而她当时状态也不好,只觉着枪法应该不错,后来也没认真问过他的枪法到底多厉害。 这会有现成的人问,便来了兴致,“有那么厉害?” 张忠说起这些就滔滔不绝起来,“徐队的记录是第一发子弹命中靶子不到0.5秒,几乎十环,战术应用射击,固定靶换移动靶,不算环,时间大过命中,以35m12发计--> 算,25秒……” 张忠是真痴迷枪械,也真崇拜徐彧,等他一股脑的全倒完,苏安希点头笑问:“心情好点了?” “嫂子,你……”张忠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的挠着他的板寸,点头笑了起来。 苏安希起身,“走,接着看春晚去。” “哎……” …… 十点已过,徐彧执勤回来,搁学习室门口一瞅,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苏安希。 见她手支着下巴看的还挺认真,不自觉的弯了唇角,伸手摘下军帽,转身往后门走去。 身边的椅子被拉开,苏安希听到动静,这才把眼睛从春晚节目里挪了出来,转眸一看,嘴角就咧开了。 “值完勤了。” 徐彧点头瞧着苏安希,语带幽怨,“我进来这么久都没注意?看来我没节目好看。” 苏安希嗔他一眼,“你走前门我肯定能瞧见,走后门了吧?” “这会儿倒是心明眼亮的。”徐彧暗地里牵着姑娘的手,裹紧掌心里,问:“节目好看吗?” “没你好看。” 苏安希微微一挑眉,眸色里流光溢彩,比这学习室的灯光还要耀眼。 徐彧心下一动,提议:“出去走走?” “好啊!” 黛色正浓,天边悬挂着圆月,苏安希挽着徐彧的手臂在水泥路上走着。 幽幽的盏盏路灯下氤氲着两人的影子,相依相偎,缠绵缱绻。 苏安希抬头瞧一眼徐彧,问:“明年过年回家吗?” “那得看回谁的家了。”徐彧顿了顿,垂眸看向苏安希:“你家,我家,还是……我们的家?” “当然是你回你家,我回我家。”苏安希故意嗤道。 徐彧伸手捏了捏苏安希的下巴,问:“那我们家怎么办?” “还没嫁你呢?”苏安希淡淡一笑,眼尾瞧人,“哪有什么我们的家?” “你不嫁我还能嫁谁?”徐彧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苏安希,伸手就把人搂进怀里,沉声留一个性感的尾音:“嗯?” 苏安希微微往后仰,手支在他的窄腰两侧,似笑非笑,“求婚了吗?” 徐彧低头探一口姑娘的唇香,这才不疾不徐的低语:“我以为我们早有默契了,那些个过场不用走。” “我可是个俗人。”苏安希噗嗤一笑,望着徐彧提醒,“不过你也别打算这会儿跟我求婚对付过去,我可不接受。” “苏安希。”徐彧好整以暇的瞧着她,眸底一片沉着狂妄,连带着语气都是霸道的,“对付你,一招就够。” “什么?” “往死里睡。” 苏安希瞪他,一边理着他的军装领子,一边说:“穿着这一身说这话好么?” “好得很。”徐彧说完又低头亲了一下,这才重新让她挽着继续往前走。 话题继续,苏安希说:“先前不小心撞见张忠给家里打电话,打到哭。” “每年都哭。”徐彧说着也是无奈,“不只是他,队里不少小孩看着看着春晚都偷摸着躲一边跟家里打电话,不打还好,一打准憋不住。” 苏安希听着心里都有些惆怅,她紧了紧徐彧的手臂,问:“你呢?哭过吗?” 徐彧淡淡一笑,“我一大老爷们儿不至于,再说了,我没回去,我爸也会来。” “从来都没哭过?”苏安希望着徐彧,有点不信。 “难受是肯定的。”徐彧对上苏安希的视线,继续:“要能哭出眼泪来还来真没有。” 苏安希啧啧两声,偏着脑袋笑的有点鸡贼,“我可听说了,你当年喝醉了喊了一夜我的名字,准哭了。” “没哭。” 徐彧死不承认,那时候是最难过的一段,喝了酒情绪更为放纵,被送回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泄,那颗心也像是死了一样,整个人宛若行尸走肉。 现在瞧着当初让他几乎去了半条命的女人,那些过往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却就这么变成了弥足珍贵的回忆。 “嘴硬。”苏安希哼哼一声。 徐彧笑着把薄唇送她面前,沉声说:“来咬咬看到底有多硬。” 苏安希抬手搁他下颚上往上一抬,正声道:“别闹,好好走路。” “是,首长。” 两人聊着聊着来到了食堂,炊事班在包饺子,苏安希终于找到了自己会干的活,拽着徐彧进去帮忙。 炊事班的班长老葛的媳妇儿也在,见苏安希撸袖子笑着打趣徐彧:“小徐,上哪儿找的这么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 徐彧也脱了军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紧实的一截小臂,上手和面。 一听见老葛媳妇儿这么问,勾唇一笑,瞥一眼苏安希,回答:“一出生就盯上了,绝对没跑。” 苏安希一听抬头觑他一眼,抿唇笑着继续着手包饺子。 下饺子的时候,军嫂们踩着时间都过来了,苏安希推着徐彧先回学习室,说一会儿端饺子过来。 徐彧听话的拎着外套走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炊事班和军嫂们端着饺子,端着装着碗筷的盆儿走进了学习室。 瞬间学习室里就烟雾缭绕,热气腾腾起来。 战士们一一过来盛饺子,苏安希盛好了朝徐彧走去,递给他,笑意妍妍。 “有没有觉着很幸福?”她笑问。 徐彧朝着饺子努努嘴,对苏安希说:“要不你喂我,我可能感受的更深刻些。” 苏安希噗嗤一笑,“你的队员们都在,请队长你自重啊!” 徐彧示意苏安希看去,“都在抢饺子吃。” 苏安希回身看去,还真是一个个吃的热火朝天,喜笑颜开的。 “出去吃。”苏安希暗自推着徐彧往外走。 走到外面花坛坐下,对面路灯的灯光错错落落的打在他俩身上,左边的树木刚好挡住了学习室的门。 徐彧偏头看向苏安希,笑问:“真要喂我?” 苏安希前白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过筷子去碗里夹了一个,慢慢的送到徐彧嘴边,见他笑着把脑袋凑过来接,她反手一拐送到了自己嘴里,嘴巴包着饺子嘟囔着可爱的不行,还朝他挤眉弄眼。 徐彧勾着唇瞧着皮实的姑娘,随即手一伸捏着她下巴往下轻轻一拉,把嘴巴送了上去,伸出舌头就撬开了她的唇齿,直接从她嘴里咬了一半饺子才松开,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苏安希半个饺子还在嘴里含着,彻底傻眼,居然还有这项操作? “味道不错。”徐彧咽下饺子特地还舔了舔唇角,问:“还来么?” 苏安希赶紧把嘴里的饺子囫囵下去,见他又凑过来,赶紧伸手阻止,梗着脖子瞪他,“你个臭不要脸的。” 徐彧笑的开心,瞧着苏安希威胁:“再不喂,臭不要脸的又来了。” 苏安希败北的只能照办,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的差不多了,耳边响起了来自学习室此起彼伏的拜年声。 徐彧拉着苏安希往学习室走去,一进去,队员们就跟他俩拜年。 “徐队,嫂子,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两人也一一回应。 而后,徐彧看着苏安希,唇角轻扬,“你还没跟我说。” 苏安希望着徐彧,言之凿凿,“你也没说。” 徐彧满目纵容,宠溺的一笑,“新年快乐!苏安希。” 苏安希也莞尔一笑,眸子里都是眼前人。 她拉着他的手,望着他,柔声说:“以后每年都陪你,新年快乐!徐彧。” “吁……吁……”耳边是战士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徐队,嫂子,亲一个,亲一个……” 苏安希笑着跟徐彧视线相对,而后转身看着眼前闹腾的战士们,一一扫过这一张张年轻而灿烂的笑脸,笑意越发的深邃。 头枕边关月,心系天下安。 谢谢你们,最可爱的人。 90 除夕一过,这时间就像是坐上了穿梭机, 仿若一眨眼的功夫年就过得差不多了, 请假回家的队员们也陆续归了队。 苏安希的假也休的七七八八,回了渝江, 又跟徐彧开始了异地军恋的日子。 这天夜里,两位异地军恋的同志又结束了一次腻歪的通话。 徐彧挂了手机,昂首立在操场边上瞧着玩球玩的乐不思蜀的喜乐, 勾唇一笑, 不自觉的就摸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 微低头用嘴咬住,正准备摸打火机,身边就有人递了过来。 ‘啪嗒’一声, 火苗蹿了起来, 一闪一灭,徐彧吸了口烟,这才不疾不徐的将打火机递还给邱东远,慢慢吐着白烟笑问:“今儿不回去?” “陪陪你。”邱东远也点燃支烟夹在手指尖, 跟徐彧并排而站。 徐彧‘嘶’的一声,大幅度的往旁边挪一步,瞥一眼邱东远,故作嫌弃, “老邱,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犯恶心。” “去你的。”邱东远给气笑了,一脚踹过去, 被徐彧轻易躲开,他吸一口烟,语调也正经了不少,“哎,我听我爸说你跟他提了想调走的事?” “嗯。”徐彧也不拐弯抹角,“顺嘴问了问,八字还没一撇。” 邱东远沉默了几秒,又说:“也对,浅水困蛟龙,深海才是你的天下。” 徐彧勾唇一笑,看向邱东远,“怎么,舍不得,上情绪了?”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邱东远也偏头看向徐彧,似有感悟的继续道:“我跟你也送走了不少老兵,早就料到了也有送你的一天,我看得开,倒是你那些兵,不知道心里怎么个情绪法。” “老邱。”徐彧听到邱东远这么说,心中略带惆怅,“你懂我的,我跟我媳妇儿这一路走的太不容易,本来是打算转业的,可她不准,跟她妈对抗的厉害,我这辈子还能重拾她这份感情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顿了一顿,像是誓言一般的郑重其事,“所以,有限的范围之内,我必须尽我所能万事为她考虑。” 邱东远一听却骤然一笑,衔着烟问:“跟苏医生打结婚报告了吗?领证了吗?一口一个媳妇儿喊的倒是挺溜。” 徐彧一听也笑,转眸瞧着犬丫头活泼可爱的模样,蓦地想起了另一张漂亮的脸,声线也倏然慵懒了几分,“我这人认死理,跑不了。” “是跑不了,老婆奴嘛!”邱东远打趣。 徐彧微眯眼眸,上下打量邱东远,“彼此彼此。” …… 半个月后,沙肯的恐怖组织在方泉边境活跃,走私运毒并且枪杀了一名边防武警,此事引起了军方的震惊和愤怒。 警方和军方再一次联合行动,要求立即实施封控,搜索,排查,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沙肯在境内的制毒工厂,以及散货的合作伙伴。 这段时间,徐彧基本上每天都在支队指挥室开会,就差睡在里面了。 这天开完会,邱国文叫着徐彧跟他聊了两句,说起了他调职的事,无奈的哼笑道:“渝江那边还真是嗅着味儿来要人来了。” 徐彧当然知道这是他爸起了作用,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确实没办法离开这儿,他看向邱国文,军姿一站,敬了个军礼。 “支队长,不抓到沙肯我不调职。” 邱国文其实也舍不得徐彧,可是这小子不能一辈子窝在这儿,他有大好的前途,再舍不得也不能误了人家。 毕竟渝江那支队伍是全国武警部队里数一数二的尖锐部队,那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近大家压力都大,他只能点点头,拍拍徐彧的肩膀,应声:“好。” …… 三月中旬,公安部门不枉夜以继日的排查和取证,终于找到了沙肯在境内的制毒工厂和合作伙伴,网已撒尽,到了秘密收网阶段。 公安和武警联合行动,目标位置是位于方泉市南面江汶县北面山区,地势较高,方位隐蔽,山间房屋众多,而其中一间便是隐匿其中的制毒工厂。 此次行动确保万无一失和绝对的保密性,在各方面都做了最为稳妥的部署,禁毒支队参与行动的队员全部乔装打扮,武警支队封锁整个北面山区,层层包围,势必将一众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是夜,山林里偶有鸟鸣,偶有风声,除此之外一切平静的就像是高清电视里静止的无声画面。 徐彧的队伍全副武装,脸上是辨不清容貌的油彩,狙击手占据各有理狙击位瞄准待命,突击小组分四队前后左右缓缓行进,夏俊楠操控无人机监视里面的情况,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在等待上级指示。 指挥部一声令下,催泪瓦斯率先一步探路,而后一系列破门破窗,混乱的枪声,警告声,投降声……惊扰了这三月间的迷朦夜色。 此次围剿行动大获成功,将一干制毒贩毒人员缉捕归案,共缴获大量的毒品,半成品,枪支弹药等等。 天亮之际,方泉武警特战队成功抓捕沙肯在中国的重要合作伙伴老豹,交给公安带回去问话,势必要从老豹这里得知更多关于沙肯的消息。 …… 三月底,渝江公安部门得到派出去联络员的消息,朗云博士遇害,他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的的研究技术,终是落入了沙肯的手上,这件事让军委也为之震怒和重视。 毕竟朗云博士的研究是国家非常重视的生物高科技技术,如果落入不法分子或是其他国家的手里,对我国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后患。 沙肯的一系列动作引起了公愤,在中国国境内杀人掳掠,贩卖毒\品,杀害边防武警,现在连朗云博士也残忍杀害,每一项都是重罪,哪怕他不是中国籍公民,也难逃中国的刑法。 虽然国民并不知道这些事,可是军方警方对于沙肯恐怖组织的恶劣性,连续跟东南亚多国相关领导开会研究,最终得到支持,配合我方进行抓捕行动。 我国军警的任务是各方全方位掌握更多的证据,找到沙肯在东南亚的藏匿地,部署严密的抓捕行动,将其活捉回国,接受中国法律的制裁。 与此同时,方泉公安终于从老豹的口中得知了一系列关于沙肯的信息,立即与渝江那边开会探讨下一步的计划。 又是一周每天呆在指挥室里的日子,可是每个人都精神奕奕,因为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而战,为逝去的朗云博士,牺牲的边防武警还有为我国国民的安稳,以及那面永远高悬飘扬的国旗。 那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 四月中旬,一切准备就绪,代号‘钓鲨’的绝密跨境抓捕行动提上日程。 渝江和方泉两方派遣精锐部队成立联合抓捕小组,徐彧作为行动队长,立即赶回渝江跟上面派过来的领导面对面开会,部署任务。 本来是打算开完会抽时间去看看苏安希的,可当他踏入会议室的一刹那眸色就紧缩了一下。 有没有告诉他本来该在武警总院急诊科的苏医生为什么出现在‘钓鲨’行动组的队伍里? 苏安希对上徐彧视线的时候,看到他本是冷峻的脸色瞬间沉了不知道多少个度,连眸底都是一片凛冽,她不敢再看他,怕被他的眼刀杀死,只能凑到一边跟身边的军医说话。 会议结束,徐彧直接把苏安希拎小鸡仔似的拎到后楼梯,立她跟前没好气的问:“随行军医,谁他妈给你的能耐,嗯?” “动用了一点点关系。”苏安希插科打诨的伸手比了比一点点的手势。 徐彧现在根本就不吃苏安希这一套,现在讲的是作战,是真枪实弹的战斗,这臭丫头从来没随军上过战场,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这是保密计划,谁告诉你的?” “其实具体什么任务我不清楚。”苏安希顿了顿,语气尽量讨好:“就打听到你们武警特战队会参与行动,凑巧这边首长在我们这儿挑人,我就……” 大致情况徐彧也能理解,虽然说是绝密的人任务,可是他俩毕竟在一个系统,想要知道也不难,而且这女人脑子还那么好使,她想知道的一定会知道。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参与就是另外一回事,他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一想到这儿,他立即转身,一边走一边说:“我去跟首长说。” 苏安希一听赶紧追上费尽全力拽住徐彧,“你听我说完。” “这事没的商量。”徐彧手已经在门把手上搁着,回头瞧着苏安希,说:“什么都依你,唯独这事。” “你有没有想过,能让我去首长们是一定评估过风险的。”苏安希拽着徐彧死都不放手,“我是军人,徐彧,我跟你一样,也是军人。” 徐彧定住了,没回头也没动。 苏安希见状赶紧补充:“我的急救能力毫不夸张的说在渝江各大医院都是有排位的,在军医中更是佼佼者,这也是首长选我的理由,再说了,我们是在后-->>方待命不是。” 徐彧暗自叹气,“你总有你的理由。” 苏安希走到徐彧面前,望着他,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与其让我担惊受怕,我更想与你并肩作战。” “只能在后方,凡是听从命令,明白吗?”徐彧脸色缓和了一些,一字一顿的警告着。 苏安希用力一点头,起手朝徐彧敬了个军礼,“是,一定服从命令。” “想我没?” “想。” “抱一下。” …… 两天后,‘钓鲨’行动组在南部边境准备踏上了军用直升机,沿着湄公河和层层绵延的山脉进入了金三角,目的地是一个在地图上并没有标识的林地。 枝繁叶茂的万里丛林,独树一帜的林中别墅,既隐蔽又四通八达,退可守进可攻,那里就是沙肯的窝。 因为只有苏安希一个女军医,加上她没有随军作战的经验,所以她所乘坐的直升机在接近目的地的安全地带必须降落。 又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里宛若一个独立小岛,最近的医院也离这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万一情况紧急,可能还来不及送到医院,人就没命了。 所以上面给他们配备了最齐全的手术设备,取就近位置并支起一个野地医院,原地待命。 是以,她跟徐彧定然不在一架直升机里。 上机前,全服武装的战士们做最后一次检查,苏安希也是一袭作战服,利落潇洒的跑向准备登机的徐彧跟前。 “怎么了?”徐彧满脸油彩,一双眸色冷静而严肃。 “没有。”苏安希笑了笑,望着徐彧,“就说一句话。” “说。” “我等你回来。” 螺旋桨旋转的越来越快,地上的灰尘被拍打了起来,几架直升机噪音很大,苏安希最后一句话基本上淹没其中。 徐彧没回答,只微勾唇角点点头,朝她比了个大拇指,便转身跳上了舱门。 …… 苏安希落地后,立即与其他军医和补给人员准备好,时刻听从指令进行抢救伤员任务。 不过他们都默默的希望,希望他们这些医疗仪器和器械一样都用不上,希望行动一切顺利,战士们全胜而归。 另一边,徐彧他们的直升机不能接近腹地,会打草惊蛇,他们需要从直升机上垂降,隐匿在丛林里行军。 特战队队员快狠稳的从直升机上一一垂降而下,立即按照计划分为几组前往腹地,做战斗准备。 不得不说沙肯的安保系统确实厉害,耳麦里夏俊楠骂爹骂娘的骂了一通,这才扰乱了对方的监控。 突击一组打头阵,秘密绕到各方守卫保镖身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招制敌,毫无招架之力。 徐彧战术手势一挥下,几组突击小组慢慢朝别墅行进…… 一天一夜过去了,跟希望的不同,陆续收到消息接应受伤的战士。 苏安希看着被血浸染透的作战服,心里隐隐泛着不太好的预感,而每次问受伤的战士有没有徐队长的消息,都得到摇头的答案。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将亮未亮的时刻,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慢慢下降,在不远处悬停。 苏安希立即跟人跑过去接应,舱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双眸触及舱内,瞬间犹如晴天霹雳。 虽然是一张满是油彩辨不清样貌的脸,可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谁,再看他的作战服,全是血。 “徐彧。”苏安希突然觉得浑身都痛,喊他的名字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嫂子。” 她抬头看向夏俊楠哭花了油彩的脸,没时间询问,厉声吼道:“别他妈顾着哭,把人抬下来,快点。” 随行军医早直升机上给徐彧做过简单的处理,现在必须手术,他一边跟着往手术室里跑一边快速说明情况:“贯穿伤已经处理过问题不大,要命的是胸口的穿透伤,很危险。” 送进手术室,上了抢救台,护士立刻上仪器,苏安希跟其他军医快速着手剪开徐彧的作战服,眼前的一幕幕都让人触目惊心。 苏安希不敢哭,不敢抖,暗自调节自己的呼吸,忍住眼泪,强装镇定的说:“准备手术。” 因为夏俊楠那声‘嫂子’,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苏安希跟徐彧是什么关系,于是有军医对苏安希说:“苏医生,你先出去,我们来。” 苏安希盯着徐彧,此时此刻冷静的仿佛失去了灵魂,她只说了一句:“我的男人,我来救。” 话音刚落,仪器上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颤,伴随着起伏的心跳线慢慢变成直线划过。 “心脏骤停。” 苏安希就像是听不见似的,面无表情的立即上手做心外压,脑门上背上全是汗,但是她就是不停,眼睛直直的盯着毫无反应的心电监护仪屏幕。 “回来,徐彧你回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话不算话……”苏安希咬着牙,忍着泪一边用力的按压他的胸口,一边喊:“我在等你回家,回我们的家,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回来……回来……” 这一幕无助到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看到听到都眼眶发烫,鼻子发酸,喉咙哽咽,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徐队长你挺过来,你最深爱的人在拼了命的救你。 “徐彧,我等你回家,我等你回家……” …… 徐彧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他一个人站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里望不到尽头,四周一片漆黑,静谧的他只听的见自己行走的脚步声。 他记得刚才他一路追击Ken,被他重金聘请的国际顶级雇佣兵缠上,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击毙了那名雇佣兵,而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带着重伤继续追击Ken,又是一场硬仗,胸口挨了致命的一枪,他耗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其绑了,最后瘫倒在地等待增援。 望着蔚蓝的天际,柔软的白云,一望无垠的青山,捂住胸口的手五指缝里全是血,迷迷糊糊的瞬间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在耳边盘旋。 “我不喜欢他。” “徐彧,明天好好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徐彧,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彧,你是不是傻?” “你刚说我是你什么?” “徐彧,你今天必须选,走还是留下。” “我们分手。” “你得赔我的下半辈子。” “徐彧,我爱你。” “好,我陪你去争取我们的未来。” “……” 他眼皮很重很重,慢慢阖上双眼,耳边萦绕的这些声音从稚嫩到成熟,很熟悉,好像是谁对他说过? 浑身已经没了知觉,姑娘的声音还在耳畔盘旋,他却慢慢的勾起了唇角。 对,是他从小爱到大的姑娘。 那个叫苏安希的姑娘。 而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就是现在这般情况,没有疼痛,头脑清晰,却走不出去。 他想自己可能是在地狱吧? 一想到这儿,他不由的自嘲起来,他明明是保家卫国的武警战士,为什么会沦落到下地狱这么凄惨的地步。 转念一想,他的笑荡然无存,对,他该下地狱,因为他始终是负了那个叫做苏安希的姑娘。 一想到这儿,心骤然跳动起来,痛,无以复加的痛,比针扎还痛,痛到无法呼吸。 他紧紧的摁住左胸口,步履蹒跚的往前继续行进,走着走着,耳边好像又出现了一道声音。 听不清,好像是前方传来的,他艰难的迈着大步往前走,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徐彧,我等你回家。” 是这句,没错,是这句。 他越走越快,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忍着浑身的疼痛一直往前。 她在呼唤他,苏安希在呼唤他,她在等他回家。 他越走越快,越快就越痛,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腿就往前跑,发了疯的往前跑。 终于,一道白光乍现,他看见光芒深处那个姑娘,伸出手对他说:“徐彧,我等你回家。” 他笑了,奋不顾身的跑去,朝她伸出了手…… 91 “徐彧,我等你回家, 我等你回家……” 苏安希终是忍不住, 眼泪疯狂的落下,她用力的捶打, 一下一下震碎的是每一个闻着伤心,见者流泪的医护人员们。 就在大家以为真的回天乏术之际,就在苏安希悲痛欲绝, 哭声震天之时, 心跳监护仪平静无波的直线有了幅度, 跳跃了起来。 “苏医生。”其中一名护士喜极而泣,“心跳恢复了。” 苏安希一听赶紧抬头看去,随即整个人虚脱一般的跪倒在地, 一只手还扶着手术台的边缘发抖。 不, 是整个人都在抖,抖得十分厉害。 “我来主刀,你先出去休息。”其中一名军医对苏安希说道。 苏安希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手术,于是她点点头, 看向刚才说话的军医,郑重其事的对他说:“秦医生,麻烦你了。” “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徐队长。” …… 徐彧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病床上,耳边是仪器的声音, 再往远一点看去, 是被阳光浸染的窗台。 四月的骄阳,穿过窗户折射在地上, 薄薄的一层扑洒在他盖着的被子上,光晕间来往漂浮的都是流连人间的尘埃。 原来,他没死。 病房门被推开,他转眸看去,对上一双红肿的双眼,四目相对他勾起了唇角,而她却面无表情的转身。 他本想起身,却突然听见她对门外说:“你们队长醒了。” 而后,一群人簇拥了进来,把病床围的团团转,都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徐队,你可算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是啊,医生说你再不醒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呸呸呸,什么永远醒不过来,咱们徐队是谁,能醒不过来么?” “就是,不过徐队,你可把咱们给吓惨了。” “徐队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徐队你饿不饿,想吃啥我给你买。” “……” 一群人滔滔不绝,徐彧这才方感真实,他回来了,回到了战友身边,回到了她的身边。 “行了行了,徐队刚醒,你们别叨扰人成不?”夏俊楠难得正经。 “我们这不是开心嘛!” “就是就是。” “……”又是一群麻雀叫喳喳。 邱东远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安希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垂眸抹眼泪,他以为徐彧怎么了,紧张的跑过来询问情况。 “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苏安希一听,赶紧擦拭了一把眼睛,掀眸看向邱东远摇摇头,“没事。” “嗨,给我吓得。”邱东远舒了口气,奇怪的问:“那你哭什么?” “迎风泪。” 邱东远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哪有风啊? 苏安希指了指病房,“人醒了,都在里面。” “醒啦?”邱东远一听喜笑颜开,“我去看看。” 说着就人就迈进了病房,看见一群小子围着徐彧转,咳了几声,难得严厉,“想让你们队长二次手术吗?”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 邱东远把人轰走,这才坐在病床边看着徐彧,也不说话,就看着,看得病床上的人心里毛毛躁躁的。 “你别一副缠缠绵绵的眼神瞧着我,真得犯恶心。”徐彧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 “什么感觉?”邱东远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 徐彧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感觉?” “又死一次的感觉。” “你那时候什么感觉?”徐彧问。 邱东远回忆起自己那会儿的情况,不由得一笑,“想着我爸我妈,我媳妇儿,我儿子,放不下,就挺了过来。” 徐彧咳了咳,扯着伤口一阵痛,他缓了缓,才看向邱东远,说:“这次真没你想的那么多,就梦见苏安希说等我回家,就撑过来了。” “什么梦见。”邱东远顿了顿,继续,“俊楠回来就大肆宣扬,当时把你送上手术台,他在外面等,没一会儿就听见苏医生哭着喊你回来,说等你回家,听俊楠那小子说那声音悲伤的他都在外面跟着哭。” 徐彧见邱东远这么说,总算琢磨明白刚才苏安希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合着自己重伤送上了她的手术台。 “难怪。”他淡笑道。 “难怪啥?”邱东远不明所以。 徐彧透过邱东远,瞧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病房门,轻声笑了起来:“刚我醒了,她看见我没有那种开心的表情,反而一脸埋怨的样子。” 这么一说,邱东远结合上了,他暗自摇摇头,看向徐彧,“你可把人给吓坏了,刚我来,人姑娘搁病房外面哭呢!” 徐彧一听赶紧起身,却被邱东远眼疾手快伸手摁住,“别瞎折腾,我帮你叫。” “懂事。” …… 苏安希进来的时候,先检查了一下徐彧的状况,再看看点滴,这才看向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徐彧。 “苏医生,你能坐下吗?”徐彧声音温柔的不像样,就直愣愣的瞧着苏安希,眼都不眨一下。 苏安希就着椅子坐下,硬邦邦的问:“喝水吗?” “喝。”徐彧乖乖的点头。 苏安希起身倒水,调高床垫,让他微微靠着,喂他喝水。 喝完了水,苏安希刚刚放下杯子,手腕就被徐彧攥住,一用力就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苏安希差点碰到他的伤口,微拧了眉头,语气都噙着紧张:“小心点,没碰着伤口吧?” 徐彧把苏安希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才不疾不徐的摇摇头,没心没肺的笑着:“碰着也不打紧。” “你以为你好得很,差点没命。”苏安希没好气的低吼他。 徐彧知道这次是真把人给吓着了,敛了笑,认真的瞧着他,心疼的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语气越发低柔的哄着。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就这么一句,就让苏安希红了眼眶,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走出手术室的,也不知道那漫长的等待里自己还有没有心跳,直到秦医生说手术成功,她的三魂七魄才得以归位。 然后是这两天没日没夜的照顾,知道他一定怕家人担心,于是她联合韩放一起瞒着徐叔和徐来他们,谁都没通知。 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他躺在这病床上,想到他可能会醒不过来,就忍不住掉眼泪。 刚才看见他醒了,心情很复杂,又开心又难过又生气,又忍不住掉眼泪,自己都觉得自己多愁善感的挺莫名其妙。 “你也知道让我担心了。”苏安希还继续端着,“之前不让我参与行动教训我教训的一套一套的,你再看看你现在。” “是是是。”徐彧点头,“媳妇儿说的对,你不用客气,使劲儿骂我。” 话音刚落,就被苏安希伸手抱住,耳边是她有些嗡的声音,“以后不能这么吓我了。” 徐彧本以为苏安希还真会不遗余力的臭骂她一顿,哪知道会突然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心尖尖都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双臂紧紧的回抱住苏安希,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轻言细语的在她耳畔说:“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别抱这么紧,碰到伤口了。” -->>“一点都不痛。” 阳光甚是美好,不如这方爱情美好。 …… 后来总队,支队的领导知道徐彧醒了,来了一波又一波。 文庆国说起这次任务,可以说是大获成功,虽然不少军警战士,包括他这个队长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庆幸没有战士牺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沙肯已经缉拿归案,他所犯的种种罪行,也将会得到我国法律的严厉制裁。 徐彧认真的听着文庆国说完,最后淡淡的一笑,说:“亲手抓了他,也算是我跟他的一个了结,错就错在他选错了敌人。” “哦?”文庆国看到了徐彧眼底的利剑,不由得笑问:“他的敌人?” “中国军人。” 文庆国认同的点头,此刻他在徐彧眼中看到的不止是利剑,还有澎湃的热血,坚定的信念。 他是以这身军装,以军人的头衔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有的人天生就胸怀天下,铁骨铮铮,比如眼前这位铁血男儿。 …… 一个月后 大家都觉着徐队这几天情绪不佳,往日里跟嫂子打完电话都跟吃了蜜糖似的,这段是时间就像是啃了冰块,浑身散发着森森寒意。 后果自然不用说,队里的队员们被练得体无完肤,每天过的就跟渡劫似的。 最后,大家只能指望大慈大悲的邱指导员,让他去打听打听,说说好话,别再搞他们了,真的快要死了。 这天训练完,队员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挤弄着哀怨的眼神回去洗澡换衣服。 邱东远逮着徐彧就问:“你这几天搞什么,弄得那些小子们一个个怨声载道的。” “还能搞什么?”徐彧也是一身汗,把作训帽搁桌子上一放,就去接水喝,一边接水一边说:“你知道我情况,趁我还没走,让他们体能再上一个台阶。” “不还有几个月嘛!”这么一说邱东远都忧伤了,“我怎么有一种你立马就要调走了错觉。” 徐彧把杯子一噔,哼笑一声,摆明情绪化了,“我倒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渝江。” 邱东远就知道徐彧有问题,端着杯子问:“跟苏医生闹别扭了?” 一说起这个,徐彧来劲儿了,直接走到邱东远办公桌前,一屁股搁桌子上斜倚着坐,盯着邱东远就哼哼:“跟我说什么援非医疗队那边有个医生得了病要派遣回来,她决定过去接替别人的工作,你说气人不气人。” “苏医生这是大爱无疆,挺好的啊!”邱东远笑道。 “好个屁。”徐彧越说越来气,“援非,西非那边,那什么地儿也不查查地图,我跟你说,她这是摆明报复我。” “报复你干啥?” “我让她三番两次的担惊受怕,她也让我尝尝味儿呗,明知道我要调回去了还这么干……”徐彧气不过,抢过邱东远的杯子也不顾人家一脸不乐意,喝了一口继续说:“我跟你说,我这媳妇儿从小到大报复心忒重。” 邱东远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被抢了的杯子,想上手去拿,又被徐彧往嘴里送,他哭笑不得的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人跟我说他妈的心意已决。”徐彧喝光杯子里的水,Duang的一声噔桌子上,蹭的站起来,“不行,我得去你爸那儿请个假,不面对面教训她,还真当我是老婆奴。” 邱东远补枪:“你本来就是,还用当。” 徐彧:“……” …… 徐彧杀回渝江直接去武警总院逮人,本来两人就在电话里闹得不可开交,苏安希见着人了也懒得搭理,人徐队长啥没有最有的就是耐心,等到下班,直接拖回家去床上解决。 刚开始苏安希还跟徐彧横,前前后后连弄了她几次,人就老实了,这会儿被徐彧搂在怀里温顺的像只小猫。 “年底就回来了,能陪你过年,咱不闹了好不好?” 苏安希泛着淡淡粉红的指尖在徐彧的喉结上画圈圈,嗓子有点哑,之前叫哑的。 姑娘一撒娇徐彧就没辙了,现在还温香软玉在怀的,心更软了。 “不是我不讲道理,那边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放心。” 苏安希赶紧望着徐彧,笑的乖巧,“安保做得很好,挨着大使馆,又有维和部队,安全的很。” 徐彧:“……” 苏安希:“你说我干什么都支持的。” 徐彧:“……” 苏安希:“好了,同意,嗯?” 徐彧:“……” 苏安希用腿勾蹭徐彧的腿,撒娇:“彧哥哥,亲爱的,宝贝,老公……” 徐彧被这妖精蹭的心猿意马,浑身又蹭蹭的燃起了火苗,大手掐着她的腰嗓音沙哑:“再喊一遍。” “彧哥哥,亲爱的,宝贝,老公……” 徐彧一个翻身压着苏安希,低头想吻,苏安希伸手抵着徐彧的肩膀,挑着眼尾,魅惑诱人,“同意了就给你吃。” “同意了。”徐彧咬着后槽牙,点头。 苏安希得逞的一笑,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多睡几觉。 …… 苏安希出发这天,苏执良,林青青和徐彧一起来送,林青青自然也不愿意女儿去,一路上就没什么好脸色,说来说去都是说徐彧你小子那么爱我女儿,怎么没把人给留住了? 徐彧那个怨啊!还不能明说,败就败在他这名字没起好,太重欲。 送走了苏安希,林青青竟然问起了徐彧的伤势,又问他什么时候调回渝江,让徐彧怪受宠若惊的,这未来丈母娘的态度,他有点琢磨不透。 后来送了林青青去单位,苏执良跟徐彧说他受伤那事苏安希跟他们讲了,也说了他今年调回渝江的事,母女俩很平静的谈了一次,当妈的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看到今天这态度,苏执良告诉徐彧:“你这女婿的地位看来是稳了。” 徐彧一听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就管苏执良喊爸。 …… 时间飞逝如梭,一晃眼九月了,徐彧送走了那么多战友,这一次换战友们送他。 可能是前段时间知道队长要走了,情绪过早的宣泄出来,真的到了这一天怕队长难受,所有人都默契的沉稳了起来。 徐彧看着这群他带出来的战士,立在他们面前,扫过一张张成熟坚毅的脸,当初这当中好些刺头,好些娃娃兵都是被他一个一个亲手矫正过来,锤炼成如今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今,除了不舍还有欣慰。 “战友们,之前安慰的话说得太多了,部队就是这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是咱心中这团火不灭,无论走到哪儿咱们都永远不会散。”他顿了顿,呼口气,缓解一下情绪,继续说完:“记住,万家灯火万家宁……” “铁骨铮铮魂不息。”众战士齐声接道。 徐彧噙着淡笑郑重点头,喉头有些哽咽,深眸淬着炙热。 朝阳下,他起手朝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礼毕,说完最后一句。 “不忘初心,永葆本色!” “是,徐队。” 他眼前是一同战斗过的战友,他们身后是光芒下红的耀眼的国旗,飘扬的国旗身后是满目苍翠的祖国河山。 是情谊,是信仰,是责任。 守这满目河山,护这万家灯火,我与你们同在! 所以,就此珍重,兄弟们! 尾声 十月国庆期间,徐彧的妹妹徐来的婚礼如期举行。 瞧着自家妹子挽着父亲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行走, 走向那个风姿卓越, 如松柏般挺拔立于原地等待的男人。 看到妹妹脸上幸福的笑容,他很明白这便是得到最完美爱情应有的神态, 心中满是安慰和不舍。 再看着走在前面开路的平安和喜乐,他心里更是难以言喻的……别扭。 那只叫平安的搜救犬干嘛总是去蹭他家犬丫头,公然耍流氓这是? 他再瞅一眼站在那儿穿着武警礼服帅气逼人的靳时川, 心里只有五个字:犬似主人型。 抛花球那会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个平安干嘛抢花球? 抢花球就抢, 干嘛扔给喜乐? 媳妇不在身边已经够烦了,妹子妹夫成天搁人跟前秀恩爱,现在连犬丫头都被调戏了, 他能不给脸色么? 挤兑妹夫, 妹夫还有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诡辩的头头是道。 成,你的犬想泡我的犬, 也的看老子答不答应。 他一声令下,喜乐就朝他跑来了,心中甚是安慰,果然还是老爹重要。 就在喜乐朝他跑了一半的时候, 徒然停下, 转身就朝外跑去。 徐彧一瞧,喊了一声没搭理, 赶紧的抬步追去。 也没跑多远,他腾地停下脚步。 喷泉正在喷洒水花,雕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不及池子对面的人耀眼。 穿着杏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正蹲下身子一下一下抚摸着喜乐的脑袋,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男人的心跳。 苏安希抬头望向徐彧,她眸中浸润着光芒,却独独笼罩着他一人。 她站起身来,朝着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直至走到他面前,抬眼望向他。 他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晕染出花开的绚烂。 “我回来了。” 徐彧瞧着苏安希,眉目间全是柔情蜜意,嘴角的弧度越发弯曲上扬。 头顶叠云苍穹,脚踏一方土地,瞬息千言万语,不及他一句:我回来了。 他伸手,一把将姑娘揽进怀中。 …… 苏安希回来无疑让大家都开心不已,特别是徐来,本来就抱怨她不在,都不能当她的伴娘,现在能及时参加她还没结束的婚礼,也算是得到了安慰。 事实上苏安希要年底才能回,中间有了新的安排,她本来就是替代去的,所以人员完整的情况下,她可以提前回国。 夜风微凉,苏安希跟徐彧没去闹新人,而是在河边散步。 她身上穿着徐彧的礼服外套,一边挽着他踱着步,一边继续说:“本来想赶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时差加上飞机延误,所以我已经尽力了。” “确实很惊喜。”徐彧笑容满面的说道。 苏安希一听抬眼瞧着徐彧,摊开一只手掌心,“这么惊喜,有没有奖励?” 徐彧停下脚步,一转身立在苏安希面前,偏头瞅了瞅旁边的垂柳轻拂河岸,不答反问:“记得这儿么?” 苏安希四下一看,虽然周围的建筑物变化了很多,可是这河还是这河,这河岸依然是这河岸,连柳树都还是这柳树。 没错,这是他们当年吃完毕业吃散伙饭饭点对面的河岸边,是他俩正式在一起的地方。 “当然记得。”苏安希朝徐彧眨眨眼,“你第一次亲我的地方。” 徐彧笑着点点头,又问:“还记得打水漂还欠我一个条件么?” 苏安希也记得,去年去袁惠嫂子那儿祭拜吴大哥,下午她跟他去钓鱼,偏偏不知死活跟他比赛打水漂,输给了他。 “所以现在是要我兑现承诺了?”她觑他一眼,“这么斤斤计较?” “就是这么斤斤计较。”徐彧挑眉点头,却显得痞气又无赖。 苏安希愿赌服输,问:“说吧,什么条件?” 徐彧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安希,一字一顿的说:“嫁给我。” 苏安希的心蓦地漏跳半拍,随即越跳越快,面上却表露的云淡风轻。 她微微偏头瞧着徐彧,说:“虽然我应该兑现你的条件,可你这个是不是太随便了。” “那你想怎样?”徐彧笑问。 “至少得有戒指吧?” 苏安希本是随口一说,可话音刚落,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徐彧从裤兜里摸出一枚闪着银光的钻石戒指,心跳彻底紊乱了。 徐彧敛去了一脸慵懒的痞笑,认真的凝着苏安希,修长的手指捏着戒指,他就这么在她面前慢慢的单膝下跪,背脊打的笔直。 他深深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里泛着一丝难掩的紧张,“这儿见证了我们的开始和回忆,我希望这儿能见证我们的现在和未来。”他顿了顿,“所以,苏安希,你愿意嫁给我,跟我一起走现在和未来的路吗?” 苏安希第一次这么低着头看他,看到他深眸里的期许,看到他俊颜上的真诚,看到他手指尖的银光。 她眼中有泪,与河岸灯火相融。 她心间有光,与满天星河相应。 “愿意。”她郑重点头,伸出左手。 徐彧咧开嘴角,突然像个大男孩,喜悦的笑容挂在脸上,被兴奋和幸福交织着。 他将泛着银光的戒指慢慢的滑进她的指缝间,是一枚样式简洁的钻戒,可是配上了他们独一无二的爱情,它的意义也就变得独一无二起来。 徐彧站起身来,将苏安希揽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双唇,为这场没有精心设计,没有亲友见证,没有华丽台词的真诚求婚,烙上一个印记。 他松开她的唇,柔情万丈的看着她,勾唇一笑,将她紧紧的扣进怀里,深情相拥。 “哎,什么时候买的?” “你走那天。” “每天都揣兜里待命?” “睹物思人。” “切,又不是我选的。”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话?” 苏安希咯咯一笑,抬起头看向徐彧,倏然认真道:“徐彧,我爱你。” 徐彧亲了亲苏安希的额头,温柔而笃定回:“苏安希,我爱你。” 苏安希莞尔,拥进了徐彧的怀里,听见了他为她动心,那方铿锵有力的跳跃之声。 这一刻,时光的隧道仿若开启了一场岁月之旅。 冬日暖阳里,我驻足于大院的香樟梧桐下。 春暖花开时,我穿过那校园的林荫小道中。 夏至未至间,我追逐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秋风意浓下,我拥抱着铁血柔情的男儿汉。 日升月落,四季轮回。 风起徐徐,我彧归来。 谢谢你,成为我的青梅竹马。 谢谢你,愿为我的一生所爱。 ——【网络完】—— 作者有话要说: 十点十分更,取个十全十美的好意头! 所以,到这里,万家团圆的除夕,将近三个月的陪伴,彧哥和安希在这里就跟你们说再见啦! 有幸遇见彼此,就是最大的幸福!于他们如是,于我们亦是! 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话突然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那就感谢,感谢你们的喜欢和追随,你们应该知道这本我写的很困难,卡文卡的生不如死,一边抠头一边推翻重写再推翻再重写,但是到这里我已经尽力写好了我心目中的他们,不只是爱情还有其他我想告诉你们的,都在里面了~~~ 刚开文的时候我就希望每一本至少是在进步的,希望没有让你们失望~~ 关于番外,应该会放在实体书了,全文还会好好精修一遍,实体书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会上市,之后会有完结送书活动,我还是会在微博搞,没有更文的日子里任何消息都会在微博上通知,包括老露吃喝玩乐瞎侃乱聊等等,都在微博见。 所以请一定关注我的微博:作者筱露。 祝你们新年快乐,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本书由 灰姑娘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