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末世行》 作者：婻书 　　文案： 　　天灾末世，适者生存。 　　重生回来，抢占先机，只求在绝望的末世中，好好活下去。 　　慕楠重回末世前三个月，他变卖了所有积蓄去积攒物资， 　　像个仓鼠一样囤积所有能囤积的东西， 　　然后龟缩在自家屋子里低调的活着，小心的等待着末世的一步步降临… 　　初定天灾：疫病、酷暑、地震、极寒、虫患、洪水、干旱、饥荒，海啸，沙暴。 　　有空间，天灾种田日常向，节奏较慢，生活琐碎型，介意者慎入！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种田文 重生 末世 　　主角：慕楠，秦淮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灾末世的种田日常 　　立意：努力争做末世干饭人！ 第1章 　　哗啦啦一道有些刺耳的声响，一个卷帘闸门正缓缓地往下放，慕楠从小货车的后视镜里看着卷帘门落地，这才催动油门，开着一辆空货箱的小货车离开了同样空了的仓库，原本运送到仓库的货物，借着货车的掩饰，全都被慕楠装进了他的小空间里。 　　慕楠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在他十六岁那年的时候发现的，他有一个空间，一个突然出现在他身上，像是存在于他精神意念维度的另一重世界。空间有多大他至今不清楚，但无论他放了多少东西，空间从未满过，但除了这种存储功能，他的空间放不了任何的活物。 　　突然多出的空间让当年的慕楠的确慌神又兴奋了一段时间，这种超越科学认知的存在，对于一个正在建立世界观的少年人来说，无疑是新奇又充满了神秘的，甚至让他觉得，芸芸众生中的自己，是格外不一样的。 　　不过那股探索欲和兴奋劲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因为慕楠发现，拥有了这么一个看似神秘存在的空间，对他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除了偷偷躲着人的时候存放东西方便了一点，除此之外，基于奉公守法的前提条件下，他没办法利用这个空间给自己带来任何财务上的利益。 　　于是慢慢地，慕楠将空间这件事放开了，偶尔偷偷借着空间带来一点点生活的便利，其他的时间，他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直到慕楠大学毕业这一年，他对自己人生未来的规划，彻底被一场场天灾打破，而这个平日里好像没有多大用处的空间，却成了他所拥有的最大生机。 　　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暴雨，一场雾霾会洗牌全世界，这些年的空气质量越来越不好是人人都知道的，每个人都喊着保护环境，保护地球的口号，可每个人也在做着各种资源的浪费。 　　雾霾来的突然，除了街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之外，大家的生活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后来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咳嗽发烧，皮肤红肿，眼球充血，到最后肺部肿大，呼吸困难，直到死亡。 　　越来越多的人死于相同的症状，不止是国内，几乎是所有开始有雾霾的国家都是如此，就算知道这场疫病的根源就在雾霾，但人力能投入进去的，除了不断挽救那些正在逝去的生命之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而雾霾导致的肺肿传染率不高，但死亡率却奇高，这算是给末世篇章拉开了一个巨大的死亡开篇。 　　生病的人太多，多到整个医疗体系直接崩塌，各个国家，各个城市没有支援一说，因为全都已经自顾不暇，那一场混乱，正是末世的开始。 　　那时候的慕楠从未想过世界有一天会彻底乱套，他相信国家的力量，也相信电视上，网络上每天加油打气的号召，灾难总会过去的。最主要的是，孤身一人的他，并没有深刻的体会到，在这场灾难中，逝去亲人的痛苦，哪怕这些灾难离他很近，却也离他很远。 　　慕楠是全职画手，因为喜欢画画，从高中开始就决定好了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而在绘画上，慕楠的确有着很好的天赋，还没上大学，他已经将这份喜好，转为了可以负担他生计的职业，大学前，他一张人设图甚至卖到了五六万的价格，这在他们的画手圈里，已经算是可观的收益了。 　　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有着宅居属性的职业，让他整个雾霾期间即便闭门不出也没受到多少影响，也是因为这份职业，让他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将一些好吃的东西随手储存在他的空间里，好方便他随时想吃可以随时拿。他空间算是一个恒定的存在，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依旧是什么样，经过了好几年的累积，慕楠空间里的食物数量相当的可观，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感受过食物的危机，这才导致慕楠后来死于食物带来的杀机。 　　上辈子雾霾逐渐散去后，人们的生活看似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许多幸存下来的人将那段令人压抑，死亡环绕的劫后余生当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谈，却不想，更艰难的未来，正在朝着人类袭来。 　　雾霾散去没多久，天气变得异常炎热，国内哪怕因地势环境，以往最热的地方也从未高过五十度，但这个夏天，温度达到了全球有史以来的最高，甚至高达五十九度。五十九度是个什么概念，非洲大沙漠最高的温度，也只有五十五度而已。而人类所居住的地方，最高的温度都没有超过四十五度的。 　　他们国家的四季算是很分明的，可是这一年，直到十二月，高温依旧居高不下，热死的人，甚至不低于那场雾霾中病死的。人们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也许这次，真的是末日降临了。 　　后来每个地区的政府直接由军队掌控，统计人数，发放新的身份证，哪怕百姓们紧跟国家的脚步，却依旧抵不过天灾的不断降临，山洪海啸，旱地万里，地震虫患，明天这两个字不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未知的绝望。 　　拥有空间的慕楠比很多人要好得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至少能有食物填饱肚子，可惜他挡过了天灾，却没抗住人祸。就因为一时心软，给了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小女孩一点点玉米饼，就招来杀身之祸。那时候国家正带领着群众重建家园，虽然不能说人人都能吃饱，但也没饥荒到为了一点食物杀人的地步，否则慕楠再天真，也不会有那一刻的心软。 　　临死前的滋味，慕楠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感觉当初被捅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有空间，最后却死的那般憋屈。 　　再一睁眼，慕楠重生了，回到了末世前三个月。 　　重生后的慕楠有好好反省过那短暂的一生，因为他有着别人没有的保命底牌，面对那样的末世，即便他小心翼翼，却也同样心生了一丝不可察的轻视，食物拥有的不艰难，所以他没能像其他人那样更加直观而深刻的感受到末世的残酷。 　　死亡也好，饥饿也好，即便他身处其中，却从未亲身体会，心中有底气和没有底气的末日挣扎有着本质的差别，哪怕他的父母早亡，可他生活的环境一直都很简单，都还没来得及在社会上经历一番摸爬滚打就直接面临了末世。 　　想到上辈子的种种，慕楠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但遗憾终归是有一些。 　　交还了货车，回去的路上慕楠打包了好几份排骨粉，这是一家几十年的老店了，至今还保留着最初的味道，当雾霾散去之后，这家店就再也没有开过门了，所以慕楠每次路过都会买不少，空间里已经囤积了许多，但以后这东西是吃一次少一次。 　　慕楠现在住的是老房子，也是当初城市规划，最早建立的那一批带电梯的民用房，他住在十七楼，最高二十三，不上不下，楼层还算不错。他从小就住在这里，只不过当初的一家三口，现在也只剩他了。 　　看着墙上挂着的已经积了不少灰的父母合照，慕楠有时候在想，父母的早早离世也许是幸运的，至少他们不曾被末世磋磨过。 　　放下背包，慕楠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冲了个澡，洗去了在外奔波一天的疲累和灰尘，将头发擦到半干后，这才清清爽爽的坐下开始吃饭。饭是自己煮的，菜是之前在外面买的现成的，被他偷偷放进了空间里，这会儿拿出来还冒着热气。 　　慕楠不会做饭，末世前靠外卖度日，末世后，也没那个条件做饭，但重生以来，他厨艺见长，只要在家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做各种料理，做熟了就往空间里一放，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开火的条件，所以在那之前，慕楠得多存储一些现成的食物。 　　慕楠重生三个月了，那些生存必需品，该囤积的他也早就囤积了，甚至为了安全，他还专门花高价买了一些带有杀伤性的武器，手枪这种自然是别想了，他有时间有空间能偷渡，但没那个渠道，就算去国外，也不是想就能随便买到的，目前这样慕楠已经很知足了，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被人堵在房间里，毫无还击之力的挨刀子了。 第2章 　　这几个月，慕楠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将这几年的积攒花了个精光，好在他有空间，交通也便利，在一些大批量的食物上，他可以直接去原产地购买，少了运输成本，能省不少钱，但再如何节省，钱还是不够用，面对已知的未来，那是准备的再多都不嫌多。 　　为了方便收货，慕楠专门租了个小仓库，还请了个退休老师傅，一个月三千，就白天看一看仓库帮他收个货，晚上他会过来，装作出货的样子将东西都收进空间。 　　今天这是最后一批，仓库的租期也到了，剩下那些过于零碎的东西，他可以直接快递到家里。 　　吃过饭的慕楠给看门的老师傅用手机转账的结了工资，又出门去租赁公司交还了钥匙拿回了押金，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超市，看着手里的钱，慕楠又去超市里逛了一圈。虽然该买的差不多都买全了，但以后的钱连废纸都不如，趁着现在还能正常物价花销，能买一点是一点。 　　慕楠自己的钱其实早就花光了，现在花的，是每年秦淮寄回来的。 　　秦淮，那个早就不知不觉融入了他生命中，却又一走了之的人。 　　他跟秦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秦淮大他两岁，当初他父母去世，他年纪也还小，根本没有自主权，要么送孤儿院，要么被亲戚收养，可是他不愿意住亲戚家寄人篱下。他家的条件算起来虽然只能算是小康，但父母对他很溺爱，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也养成了他一些骄纵的性子，他宁可一个人住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也不想住进别人的家里。更何况虽然他没了父母，但秦淮还在这里，对他来说，他的家就还在，所以他根本离不开。 　　好在他家亲戚也没多想收养他，虽然他父母有意外赔偿，还有保险赔偿，加起来的钱不少，能让他衣食无忧的完成学业甚至还有富余，可多一个孩子，终究是个麻烦。最后在慕楠执拗的闹腾下，亲戚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名义上收养了他，但他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就由对门的邻居，秦淮的外婆帮忙看顾一下，反正从小到大，慕楠几乎是长在秦淮家的，而且那个亲戚家也住的不远，十来分钟的距离，偶尔来看看就行了。 　　那一年他十岁，十岁对于一些大人来说，可能就是个根本离不得人的孩子，但对于遭逢了一次巨变的孩子来说，不说独当一面吧，照顾自己肯定是可以的。而且他并不是无人依靠，除了父母，他还有秦淮。 　　秦淮的外婆是在他十五岁那年走的，年纪太大了，走的很安详，那一年，才刚十七岁的秦淮跟他一样，都成了孤儿，但他们拥有彼此。 　　秦淮说，以后就剩他们相依为命了。那时候慕楠对于未来并没有多少害怕，外婆虽然也不在了，但他们有彼此。 　　却不想没过多久，秦淮那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父亲找来了，强硬的带走了秦淮。这一走，慕楠上辈子到死，都没再见过秦淮。 　　秦淮的父亲应该挺有钱，定居在国外，一开始，在他的哭闹下，秦淮告诉他，他不会走的，这个所谓的父亲，他从来都当不存在一样。可是后来，坚定说不走的秦淮还是走了，两个没成年的小孩，怎么执拗的过一个成年人，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可是那时候的慕楠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满心只有秦淮离开的背叛。 　　起初慕楠只能以决绝的姿态，断交的强硬来反抗秦淮的离开，带着那一丝即便低头恳求还是被背叛刺伤的自尊心，但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秦淮能回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十几年来连面都没露过一次的人，轻易就能让秦淮跟他离开。尤其是听到一些邻居不经意的一句血缘到底是血缘，简直就像是在他的心口戳刀子。 　　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那时候慕楠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真的是孤儿了，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空的不止是屋子，还有那颗心。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封闭了自己，以将自己从秦淮世界里剥离的方式来报复秦淮的背叛，甚至选择了一所远离这里的住宿高中，就好像要丢开这里所有的一切，跟秦淮再无瓜葛。然而这一切的最根本的原因，只是他用着最幼稚的办法，希望秦淮能回来而已。 　　这些决绝，也只是他用来逃避独自承受未来的茫然无措，还有失去秦淮的恐慌害怕。 　　慢慢长大的慕楠渐渐懂了当年秦淮的无奈，他相信如果可以，秦淮绝对不会愿意跟他父亲走，可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但慕楠的理解并不意味着这段冰封关系的回暖，他反而更加害怕去联系秦淮。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秦淮的新生活，新朋友，崭新的一切，却跟他再无半点关系，也许秦淮早就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成功的，被人喜欢的，受人追捧的，更甚至，他说不定重新有了一个关系亲密的，能替代自己的朋友。只有他自己，还活在过去里。 　　他以为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鼓起勇气去面对跟记忆里不再一样，或许变得陌生，甚至像许多成年人，带着一丝追忆，风轻云淡谈论着过往的秦淮，慕楠想着，等有一天他能接受一个跟他再也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一个曾经邻居的秦淮时，应该就是他有勇气重新跟秦淮联系的时候。 　　只是上辈子，他到死都没生出这份勇气来。 　　秦淮虽然离开了，但每个月都会给慕楠寄生活费，还包括了每年的学费，只是这笔钱慕楠上辈子一分都没动过，他父母去世后的赔偿款，足够他念完大学，他不知道秦淮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自己赚的，还是他父亲给的，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想用。 　　但这一次，慕楠将这些钱都花干净了，他想，也许秦淮看到他的账户空了，会不会担心他出什么事，回来看一看，现在的他们，是秦淮找他很容易，因为他就在这里，从未离开，可是他找秦淮很难，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秦淮在哪里。 　　当初是他强势的跟秦淮断联，但每个月秦淮给他寄生活费让他有种秦淮依旧跟他保持着联系的错觉，这份错觉让他误以为，只要等他准备好了，随时都能找得到对方。直到他重生后主动的去找秦淮时才发现，一个汇款的账号根本找不到人，更何况这汇款账号还是国外的一家信托基金。 　　重生后找不到秦淮的慕楠慌了，他到处去找所有可以联系上秦淮的人，但大部分人都在这些年的断交中失去了联系，只唯有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搬家的江轩。重生后慕楠去找过江轩，可惜江轩说他也很久没跟秦淮联系了，而曾经联系的网络账号也早就遗失了，他也不知道秦淮在哪里。 　　直到现在，慕楠依旧一边囤积货物一边寻找秦淮，他将可能这辈子也找不到秦淮的恐慌深深的压制着，努力保持冷静的为今后的末世做着准备，他不知道如果这辈子同样再也见不到秦淮他会怎么样，也许会比他所想的还要崩溃。 　　看着收银员递回来的卡，这张卡里是秦淮给的生活费，里面的最后一笔钱今天也彻底花掉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拎回家，慕楠一点点的归类放好，一边盘算着还需要补充什么东西，一边习惯性的打开了很久以前的联络群，可惜里面静悄悄的，他所有的打听和询问都没有回应。 　　第二天一大早有工人来敲门，慕楠特意定制的中空加厚钢化玻璃，打算将家中能换的都换个新。上一世因为雾霾宅在家里的时候，这些漏风的门窗的确让他担忧害怕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一次，他早早的做好了防护。 　　除了更换玻璃，连家中的空调慕楠也特意换了一个，空调是他专门飞国外定制的，虽然国内也有能抗八十度高温的高温型空调机，但大部分这种空调机都是各种厂房，高温工作环境下安装的，所以机型很大，根本不能装家里。 　　但国外一些常年高温炎热的地方，将这种高温型技术运用在居家上比较多，虽然价格比国内贵多了，但胜在体型小巧好安装。他预定了两台能抗高温的家用型空调，安装一个在家里，放一个空间里，留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备用。 　　上一世等到雾霾散去，酷暑袭来，几乎所有的家用空调都罢工，国家临时组建了多个避暑场地，可人一多，哪怕避暑的地方也有冷气，却收效甚微。 　　当初慕楠就呆在家里，天气温度过高导致空调用不了，但他空间里有水，他就是靠着空间里储备的水，度过了第一个煎熬的酷暑。这一次有经验了，准备也做的充足，总不至于过的比上一世还要狼狈。 　　家中拆窗户的时候，慕楠就住到了隔壁，也就是秦淮家。秦淮虽然没有回来，但慕楠却从未离开，每个月至少会请一次钟点工来做个大扫除，现在自己家里不能住，他就干脆卷铺盖卷的住过来。 　　之前慕楠还想过，要不要把自家的房子卖掉，然后住秦淮家，可是后来想了想就算了，他们家住门对门，所以不管卖给谁，都有可能不小心暴露一些秘密，而且卖了房子一走了之也就算了，但住的这么近，末世后要是因为房子闹出一些纠纷来，实在是不划算，还不如外面的大铁门一关，自己住的安静些。 　　工作人员换窗户的时候，慕楠在一旁仔细监工，让他们一定要将密封做好，上一世他其实没在这里住多久，比起政府组建的避难基地，更早开放的是一些私人避难场所，只需要交一点粮食，就能有一个可以避暑，又能避寒的安居点。 　　当时他们这个社区很多人都心动了，慕楠其实一开始并没心动，后来是因为发生过一次地震，虽然波及到这边的时候，已经算是威力很小的余震，但还是塌了很多房子。好在他所在的地方并没有出什么事，但防不住万一后面再有地震呢。 　　而且那段时间，这边断水断电太频繁了，有一次将近一个星期才来几个小时的电，还停了好几天的水，这么炎热的日子停电停水太难熬了，去那种私人的避难基地，别的不说，一天至少能保持几个小时的供电。 　　慕楠想着，他有空间，不管在哪里总归饿不死，加上当时决定一起走的人不少，慕楠也就一起跟着去了。 　　不谈在那种私人基地里吃过多少亏，慕楠这次选择留下的更多原因，还是想要等一等，他害怕秦淮的改变，但又本能的相信他所认识的秦淮对他永远不会变，这种相互矛盾的心理很复杂，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想要留在家里等待的久一点。 第3章 　　差不多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慕楠才将家里的门窗全都换了个新。他家跟秦淮家就住门对门，外面对走廊的方向还专门装了一个防盗门，两家共用一个防盗门。不过防盗门有些老旧了，毕竟十多年了，这次慕楠将防盗门也重新换了一个质量过硬的，又花了不少钱。 　　为了方便人来装门窗，慕楠提前将家里的家具都收进了空间，门窗全都装好了之后，慕楠直接将家里的格局也稍微变动了一下，他家的房屋格局就是很简单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慕楠将两个房间全都空置着，后期打算弄点菜盆和土，就在家里种菜。虽然空间能储存保鲜，但封闭在家总归也是闲着。 　　客厅里他没有放沙发，直接放了个床，电视茶几他统统没要，就摆了个桌子，能放电脑和吃饭就行。 　　因为阳台封闭了，所以慕楠直接在阳台做了一些柜子，他的衣服被子之类的，一部分放空间，一部分就放阳台上。 　　连同秦淮家他也一并收拾了，虽然门窗啥的没有换，但秦淮家本就不怎么多的家具，他全都堆放在了一个房间，空出的一间房和客厅，慕楠也打算用来种菜。至于以后秦淮要是回来了，只要人能回来，不愁没有地方住。 　　当两边房子整顿的差不多了，菜也种上了，慕楠甚至还在秦淮家的阳台上了养了几只鸡，养鸡的时候他还想着，如果秦淮回来看到，他将他的房子折腾成这样，估计得气死，想到秦淮生气的模样，慕楠就笑了，不过笑了之后，又有点淡淡的难受。 　　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那份希望和期待，最终会落空。 　　雾霾来之前，下了一段时间的暴雨，慕楠还记得，这场暴雨持续的天数有点长，导致许多的地方都淹水了，上一世的这时候，他正是做毕设的时候，需要往返学校，每天湿淋淋的，弄得家里也潮气乎乎的，睡个觉都黏糊的难受。 　　这一次，除湿器二十四小时开着，也不需要再忙碌毕设不用出门，坐在干爽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雨声，靠在床上抱着电脑刷着电影，手机里还在逛着网购，虽然大雨，但雾霾的来临还有一段时间，快递的运营还是正常的，东西目前还能正常购买，电脑的小窗口挂着两个校友群，一个初中的，一个大学的，初中的校友群静悄悄，大学校友群很热闹。 　　因为恶劣的天气，又刚好撞到了毕设期间，所以同学们的抱怨很多，慕楠因为大学没有住校，所以跟同学的关系比较一般，从高中开始，他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不是他不想融入别人，而是等他好不容易从秦淮离开带来的影响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独习惯了。习惯了安静的看着别人热闹， 　　群里有个女同学在抱怨这个鬼天气，说她家小侄子感冒咳嗽，咳了一个多星期了也不见好，还浑身肿痛，天天都要去医院打针，有时候她哥嫂忙不过来，还要她帮忙带去医院，本来做毕设就很忙，又遇到这种出门艰难的天气，折磨大人也折磨生病的小孩。 　　有人建议说不如直接办一个住院，在医院里住着，免得家里医院两头跑，大人还好，孩子跟着遭罪。 　　那个同学说，家里虽然也是这样想，可是最近生病的人太多，大多数都是感冒发烧，有些严重的发烧烧的神志不清了，想要等一个床位太难了，只能每天裹的严严实实的两头跑。 　　慕楠看着他们聊天的内容，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个女孩说的症状，就跟雾霾导致的疾病一模一样，一开始就是发烧咳嗽，后来身上肿痛，发展到最后是整个肺部肿大，等肺部开始肿大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救了。 　　上一世后来疫情的根源查到了，是雾霾中漂浮的一种带毒的菌丝，细小到肉眼不可见，很容易被人呼吸进去，然后感染，可他一直以为菌丝是伴随雾霾才出现的，如果现在已经有人感染了，那说不定现在空气中就已经带有了这种毒性菌丝。想到这种可能，慕楠忍不住的有点慌，虽然该准备的东西他已经力所能及的准备好了，对于未来，也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可是灾难真的再次降临时，他还是没办法冷静接受。 　　慕楠看着群里很快从生病的小孩又转回了对天气的抱怨，忍不住朝群里敲了一段话：【据说最近有不明原因传染病传播，大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如果必要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防护，多囤点食物放家里有备无患。】 　　慕楠几乎没有在群里说过话，他这一出声，热聊的群顿时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开始试探询问慕楠，有没有什么更多的内部消息，不怪他们多问这一句，实在是最近生病的变得特别多，让人有些心慌不安。可惜再多的东西慕楠也没办法说，他就是一个带着自私属性的普通人，这辈子唯一一次去警察局都还是因为父母的意外，他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觉悟去当这个救世主。 　　至于他说的这些别人有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人各有命。 　　随着叮的一声响，慕楠看了眼下载界面，他选定的几部电视剧下完了，随后慕楠又找了一些电视剧电影还有综艺放在下载列表里面等着下载。 　　为此慕楠专门买了十多个最大容量的移动硬盘，除了各种娱乐方面的东西，他还下载了很多的资料和书籍，那些资料小到如何做肥皂做蜡烛，大到如何建房子等，所有他想到的，对生存技能有用的，全都下载分类好，好在网络在大地震之前不会断，所以他的时间还很多，不用着急。 　　虽然地震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网络，可那是局域网，只在特定的区域内可以使用，根本连接不上云网络，尽管慕楠并不是没网会死星人，但有时间准备就尽量准备吧，几个硬盘放在空间里也不占地方。 　　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慕楠拿出手机点了份外卖，有一家烧烤店的烧烤味道很不错，肉很新鲜料很足，但人家摊位很小，要么现场打包带走要么点外卖，现在这么大雨，也只能外卖了。 　　慕楠一口气点了一大堆，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现在的天气温度已经有些热了，有些怕热的家庭更是早早的开了空调，好在慕楠不是那么怕热，也不太需要出门，在家里蹲着一个电风扇就差不多够了，不然他买的那个空调运行起来，功率还是稍微有点大的。 　　洗澡的时候慕楠看了眼镜子，戳了戳自己的脸，因为职业原因，他总是宅在家里，所以皮肤虽然白，但看起来是有点不健康的白，看来运动这件事要抓紧了一下了，又拉扯了一下有些过长的头发，打算明天等雨稍微小一点之后，就下楼去剪个头发。他之前还以为那种病是雨停后雾霾来了才有的，所以原本打算在雨停之前去剪个头发后，就再也不出门了。 　　但现在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不过就算现在已经有雾霾了，但雨水的关系，应该没有后来那么严重，所以带好口罩就下楼剪个头发应该也没多大事。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还毫无防护每天往学校跑也没出事，小心一点就行。 　　他住的地方虽然是电梯房，但也算是老旧小区了，小区里面就有那种十块十五块就能剪一次头发的老店，甚至就在他们这栋楼的下面，从一楼的小卖部可以直接穿过去，完全不需要淋雨，虽然没有什么造型可言，但等外面的空气更差，雾霾更大之后，挺长一段时间不能出门了，所以干脆就近剪短了，免得走远了在外面呆久了会有危险。 　　理发店的老板也是这里的老邻居了，如果他的爸妈还在世，估计会比较熟，但慕楠本身就长时间在外面，其实跟这里的一些老邻居只是面熟，连名字都叫不出。 　　给他剪头发的大叔还劝慕楠，等雨停了去外面那种做造型的理发店剪，他这里只能剪短，这帅气的小伙子，不做个造型多可惜。 　　慕楠笑了笑：“您就尽量帮我剪短吧，头发太长了热的慌，脸好看，要什么造型。” 　　大叔被他的话逗乐了，还聊起了家常，说以前他爸每隔几个月就会到他这里来剪一次，每次剪头发的时候，就说着他的儿子有多可爱多聪明，一年级都戴红领巾和杠了，说着还感叹，要是老慕还在，可不得为儿子骄傲的上天。 　　慕楠静静的听着，偶尔笑一笑表示回应，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在这些老街坊的嘴里，他的父母好像一直都在一样。 　　剪了头，慕楠没在店里洗，反正上个楼就到家了，回去后可以顺带连澡也一起洗，临走的时候，慕楠提醒了大叔一声，买点口罩和消毒的，最近外面好像有流感，传染的挺严重。 　　大叔笑笑应了，慕楠也没再多说，戴上口罩就回家了，等电梯的时候，刚好另一边的电梯下来了，不过里面出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怀里还抱着一个用雨衣裹着的孩子，神色焦急的往外走。 　　慕楠侧身避了壁，并没有上那一边已经下来的电梯，继续原地等着，他知道的那些事，却不能在事情还没有到太过严重的时候给所有人提醒，这种感觉其实挺无力的，先驱者和吹哨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也不是你做了，事情就能如你所愿发展的，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艰难求生的小人物而已。 　　回到家的慕楠直接进了浴室，将穿过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放了洗衣液和消毒水后，就从头到脚的洗了个澡。刚剪短的头发摸起来有些扎手，不过着实令人感到一阵轻松。换上了舒服的衣服，慕楠到对面的屋子巡视了一圈，看了看那些菜的涨势。 　　不过菜央子才落土，也长不了那么快，确定屋内门窗都还好，并没有进雨水，又将阳台上清理了一番，毕竟养着鸡，多少有点脏，清扫了阳台，重新给了粮食和水之后，慕楠这才回家，然后窝在了床上一边整理他下载的文档，一边刷着电影。 　　最近慕楠有些沉迷灾难电影，几乎将许多老片子都翻出来重温了一遍，有时候还能从一些灾难电影中总结出一些经验来，虽然是电影，但艺术源于生活，多少也能从中借鉴些什么。 　　晚餐随意的吃了碗面疙瘩，一个人吃饭难免简单了点，只求一个填饱肚子的省事，吃完饭将屋里稍微做了下清洁，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他手机设定的闹钟就响了。 　　慕楠关了闹钟，非常自觉的上了跑步机。别的不说，体能这一项是绝对不能落下的，他不能因为不能出门就在家里养肥膘，人养虚了，以后更是只能等死了。 第4章 　　暴雨将近下了十多天，当雨势越来越小，许多地方的天空都开始放晴的时候，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这雨天再不过去，都要没有干衣服穿了。而且这样天天下雨，家中返潮的严重，到处都是一股黏糊的潮气。 　　不少因为大雨没办法出门工作的人也重新开始忙碌起来，生活好像随着雨停恢复到了正轨。 　　慕楠靠在床上，看着从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轻松，他多么希望，当明天早上醒来，没有上一世的雾霾袭城，阳光依旧，那些生病的人只是普通的流感，他所有的准备都是白费。 　　可惜末世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偏差。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很多早起的工作者就察觉到了不对，这雾气太大了，大到人与人相隔稍微远一点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不过就算觉得奇怪，这些人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这浓雾虽然重了些，但又不是没见过的东西，没必要感到太大的惊奇。 　　慕楠睡醒的时候屋内依旧是一片昏暗，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了，他没解锁手机上网，而是坐在床边，看着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的窗帘，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家住在十七楼，楼层也算是高的了，从他家阳台看下去，一片雾蒙蒙，看不到对面的建筑，看不到楼下的绿化小花园，目之所及，一片浓雾，跟上一世没有半点差别。 　　慕楠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门窗，拉好窗帘，又带上口罩，去隔壁看了一眼，见秦淮家阳台上的那几只鸡依旧精神不错的啄着粮食吃，这才回到家中。 　　慕楠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餐，一个鸡蛋，两片吐司，两片培根，和一杯牛奶。尽管心情有些压抑，但该吃的还是要吃，就是可能吃的没平时多。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开手机，他手机里几个平时比较活跃的群都已经聊天999+了，慕楠随便点开一个都是在讨论外面这些浓雾的。 　　有人带着惊奇和莫名的兴奋表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浓的雾气，有点刺激。 　　有人在感叹今年实在是太难了，先是大雨无法出门，好不容易晴了一天，看着这诡异的浓雾越发不敢出门，可不上班拿什么吃饭。 　　还有人在外面实拍，拍摄浓雾，拍摄浓雾导致的一些车祸意外，然后发到各种网络平台赚点击。 　　慕楠退出了那些聊天群，翻看了一下微博，浓雾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第一，不止是他们这个城市，许多城市同时涌现浓雾，甚至国外好多个国家同样如此，这大面积的雾如果只是单独一片地区，还可以说是气候原因导致的大雾，但国内国外都有，这问题就很大了。 　　不过官方的一些微博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叮嘱出行注意安全，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因浓雾阻碍了视线，各地已经造成了多起车祸和意外。 　　慕楠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家中的净化器也从红光慢慢变成了蓝光，他不知道这些空气净化机到底有没有用，但感觉这样开着，多少能让人安心一些。 　　坐了一会儿之后，慕楠便开始给自己找事做了，雾霾持续的时间挺长，他不可能在家里呆多久就无所事事多久，他空间里还有很多食材，可以慢慢的做成成品，之前他没时间弄，只是买了相应的器材，现在倒是可以跟着教程做一些肉干之类，方便吃又能补充能量的食物。 　　准备做肉干的时候，慕楠注意到一个角落堆积成山的大白菜，那是他专门跑到产地进的货，为了收这些白菜，当时还很是费了点劲。准备收大白菜的时候慕楠就已经想好要做泡菜了，只是之前忙着到处买东西没时间做，这会儿看到了自然又想起了他的泡菜计划，慕楠翻出之前已经找好的网络教程，又翻找出很早之前就买好的泡菜箱子，将各种原料取出来之后，随便放了个电影，听着电脑的背景音开始做起了泡菜。 　　做泡菜是个体力活，他也没什么独家秘方，按照网上的教程做出来的味道还挺好，他喜欢吃辣，便多给了不少的辣椒，看着一箱箱红白红白的泡菜，忙活了快一天的慕楠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因为空间时间恒定，所以慕楠将泡菜堆在了厨房里，打算放几天，好好的经过时间沉淀的腌制后，再放到空间里。 　　一直忙到差不多快六点了，慕楠才把家里收拾干净，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以往六点的时候天都是亮的，夏天的六点都还有夕阳，可现在的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黑。慕楠听到他们这层楼有人从外面回来了，家里太过安静，就会将外面的声音放得更大，有时候甚至别人家炒菜的声音，他在客厅里都能听得到。 　　虽然这样的安静对慕楠来说已经是常态了，但在这种特殊的时刻，还是忍不住涌现出一丝孤独感，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播放结束的电脑，慕楠找出一个有点老的综艺，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但集数长又闹腾，多多少少能驱散一些孤家寡人的孤独。 　　吃了晚饭后休息了一会儿，看着节目，看着热聊的群，网络上都是讨论这场雾霾的话题，除此之外，那个肺肿传染病似乎还没有传开，看着别人无知无觉，有的抱怨这种诡异的天气还要上班，有人庆幸这种雾霾天能在家休息，校友群里还有人在哭诉因为赶毕设被困在了学校，孤零零的在寝室寂寞又害怕。慕楠不知道现在的平静还能过多久，真的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不想让自己沉浸在别人的抱怨里，有些新闻看多了，也会被感染的让人烦躁，于是慕楠戴上耳机放着音乐上了跑步机，跑累了，晚上才会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雾霾还没散去的时候，许多人已经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了，新闻里最多的就是这浓雾造成的各种交通不便，却没有给出一个这浓雾的来源解释，向来话多的砖家们，这次竟然没有一个发声的，除此之外，昨天还能看到的一些国外的情况，现在都刷不到了，据说已经有网警开始清网了，各种煽动人心的言论都被屏蔽了，就连他的微信群都好像少了几个，估计是有人发了一些不当言论，被封群了。 　　好在慕楠的校友群还在，不过大家说话都小心了很多，都尽量在避免一些敏感话题。 　　有人在群里发了一些今日的战果，早上见到这浓雾竟然还没散去，于是携家带口的去超市进货，买的连车里都快要塞不下了，回家后摆出来，场面还很是有些壮观。 　　有人在抱怨，平时公交上需要让座的爹爹婆婆，今天在超市里简直就像个战斗机，那战力十足的，连年轻人都要退避三舍，横冲直撞的也不怕一把老骨头散了架。 　　人们在网上说着一些末日的话，但其实真正相信的人没几个，不过就算有些相信的，现在敢孤注一掷去囤货的也没多少。 　　新闻上还在喊话，表示国家库存充足，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跟风囤货，为了表示这话的真实性，还放出了许多商场进货的视频，表示货源充足，大家不要慌乱。 　　而超市里很多热销的产品，空了货架之后，很快就摆上了新的，满满当当的货架，的确让一些心慌想要多囤些货的人安心不少。不过慕楠注意到的不是那些货架，而是照片上出现的一些工作人员，那些人现在即便没有穿防护服，但口罩面罩都有戴着，看来关于肺肿病，国家应该在准备应对政策了，只是当事情还没有大面积爆发出来的时候，估计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 　　有人翻墙去看国外的情况，国外的情况比国内要严重多了，他们国家的国家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对民众的约束力明显要强于国外。在国外，众人更加重视自我人权，尤其是没有武器管制，那叫一个乱。 　　据说有个国家的机场因为这诡异的浓雾滞留了大批的旅客，有人在网上看到了世界各地的情况，觉得这就是世界末日了，各种闹事的想要回家，最后竟然情绪失控当众开枪，无差别射杀，造成了十多起伤亡。 　　这则新闻下很多网友还在事不关己的感叹，外国人就是容易情绪失控。感叹国家枪械管制安全，感叹别人没有见过世面，一点浓雾就把自己给吓死了，言语中不乏一些幸灾乐祸的优越。 　　慕楠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关掉了新闻页面，翻开记事本，查漏补缺了一番，又将明天打算做的事情做了个计划表，灾难已经临近，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但还是有一股紧迫感让慕楠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慕楠半夜是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的，现在的救护车还有警示声，不像后来，不允许发出声音了，他们这栋楼有一个老人被送上了救护车，慕楠记得这件事，上一世也是这时候，半夜里被送去急救了一个老人，据说那是个八十岁的爹爹，前两天就开始咳嗽了，这天晚上一度咳的喘不上气，好在老人年纪大，家里有备着一个家用氧气，这才能等到了救护车来。 　　不过送去医院急救也没用了，因为这个老人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也是他们小区走的第一个老人。 第5章 　　第三天，漫天的雾气还是没有消散，遮挡的看不清天空的颜色，正中午的时间，都还要亮起路灯来照亮道路。 　　人们的适应力很强大，经过了一开始的慌乱，现在不少人都淡定下来了，雾霾不散，但饭还是要吃的，工作的，上学的，根本无法停摆。虽然雾霾很重，但路上慢着点，也是可以正常出行的。有些人觉得这种空气看起来就很脏，不需要谁提醒，出门就戴口罩，但很多老一辈的根本没有戴口罩的概念，觉得再脏灰尘再大那也是空气，人难道不呼吸空气不活了么。 　　慕楠甚至看到网上有人发照片，这个时候，还有一些爹爹婆婆们，根本不听政府待在家里的劝告，早早的跑出去，在漫天的雾气中锻炼。 　　对于这一点，慕楠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这锻炼的究竟是养生，还是找死，即便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雾霾带来的疫病，但这种不正常的气候，一般人也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的。 　　空气质量降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度，同时也刮起了一股抢购口罩的风潮，他看到校友群里有不少人说，不乐意用国内的口罩，感觉国内的口罩都偷工减料根本没用，宁可花更多的钱找代购从国外买回来。 　　慕楠不知道现在嫌弃的这些人，以后还能不能买的到口罩，当买不到口罩的时候，是否会后悔现在的嫌弃。 　　肺肿这个病是在雾霾第三天的时候在网上爆开的，是一个母亲发了个视频，哭求群众帮忙，她的孩子病了，发烧咳嗽，到现在都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可是医院没有床位不说，连治疗都排不上，再得不到救治，她的孩子就要死了。 　　视频里医院人满为患，放眼过去皆是人头，有些人甚至就躺在地上打针，但更多的人连打针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医生护士根本忙不过来，就连一些不是呼吸科的医生护士都给临时征调过来了，可依旧抵挡不住病患潮。 　　这视频一发出，很多地方也出现了差不多的视频，这不是一个城市，而是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国外的一些留学生发视频回国求救，他们生病了，但得不到救治，现在航班都停了，连高价回国的机票都买不到，更可怕的是，国外已经完全乱套了，他们连出门买食物都做不到，只能躲在家里，可是弹尽粮绝也不知道能熬多久，他们希望国家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将他们接回家。 　　他们不知道这场全球的雾霾是不是末日的前兆，但他们现在身处的国家，很显然已经变成了世界末日，他们从来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在文明的国度感受一番如同战乱时期一般的烧杀抢掠。 　　第一个展开撤侨行动的国家是华夏，在国外的留学生以及许多旅游被滞留的人发出求救视频后，第二天新闻就发布了撤侨行动。 　　有的人感叹国家的行动力，但有些人却开始拿着键盘谩骂，说救这些人是消耗国家的资源，那些平安无事的时候想要出国，有事了就想回国的人，根本不值得救。 　　网上很热闹，所有的话题全都是天降雾霾，撤侨行动，以及诡异肺肿。 　　已经有人将这场大型疫病联想到了之前诡异的浓雾和雾霾上，但有人表示，没有浓雾之前，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病，所以病原究竟是什么，还有待查证。 　　当这场疫病爆发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不敢出门了，他们不知道这病到底是怎么得上的，是空气，还是之前那场暴雨，得病的人在绝望，没病的人在恐慌。 　　在彻底乱套之前，国家开始迅速运作起来，从最严重的城市开始叫停，停止一切公共场合的开放，停止所有的工作场所运行，所有人必须呆在家里，从小区，到社区，到市区，一层层的管制。 　　这不是一个城市的停摆，几乎是全国停摆，这对国家的经济无疑是重创的，也许这一停摆，让国家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经济能倒退个几十年，但国家还是这样做了，尽管冒险，但能让更多人的生命得到保障。 　　他们国家算是动作最快的，雷霆出击，由不得人有反对的声音，只能听从安排。 　　但在国外，这种全国停工的举动几乎是不可能，举牌游行，聚众闹事，叫嚣政府，有人联合抢了超市，有人激愤之下炸了警局，等等等等，怎一个乱字了得。 　　就在撤侨开始的第二天，已经有顺利回国的人发出了撤侨时的视频，除了他们国家有滞留的旅客留学生等，其他国家都有，当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聚众在一起，在各种慌乱绝望的情绪中，一面面鲜红的旗帜，成了众人眼中最美的风景线。看着许多还被滞留在原地的人，那些登上了回国飞机的人，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新闻发布公告，说这场疫情极有可能与雾霾有关的时候，慕楠所在的小区已经有很多人生病了，因为社区的管制，很多生病的人没办法自己去医院，只能联系社区，社区再去医院排号，但并不是一家医院对口一个社区，而是对口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社区，生病的人太多，这哪里排的过来。 　　一直等不到治疗的人在各种绝望之下，难免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打砸闹事，有些甚至还砸了别人家的门窗，抱着我不好过，别人都别想好过的极端心态，这些人最后自然是被抓起来了，但医疗的瘫痪，让很多人没能得到一个进医院的机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一世的慕楠感受并没有这么深，那时候的他不觉得这是一场末日，因为国家的管控力度一直还在，统筹调度维护着社会秩序，让很多人相信，当最初的混乱过去，后面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哪怕被关在家里，他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工作并没有因为雾霾不能出门而受到影响，他还在忙着做毕设，也没那么多时间挂在网上吃瓜。 　　现在他无所事事的在家中，从网上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一次的感受自然更深刻。可是比起后来的那些灾难，这次的雾霾还是最轻的，至少此时的国家和人性还未彻底失控。 　　外面的铁门被敲响的时候慕楠还没有多想，还以为是社区上门调查，他们小区在雾霾封区后就建立了一个群，有什么通知就会在群里发，前两天就说了，这几天会有人上门登记家中的人数。 　　当开门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时，慕楠整个人都是懵掉的。 　　他从出生就认识的秦淮，据说他喝的第一口奶，是秦淮扶着奶瓶子喂的，那么一点小，还被抱在身上呢，就伸着手要给他喂奶。他从十五岁就与之分开的秦淮，算上上一世，他都不记得跟秦淮分开了多少年了，当秦淮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以为再也不找到的人回来了，他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又见到了。 　　可是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慕楠的心口是抽痛的，长大的秦淮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这有些陌生的模样都在告诉他，无论曾经他们靠的有多近，缺失的那些年，终究是缺失了。 　　看着站在门口失了神的人，秦淮微微抿唇，心口不可抑制的泛起丝丝疼痛，他的楠楠，他日思夜想的人，到底因为这些年的分离与他生疏了。 　　目光贪婪的看着慕楠，秦淮声音有着微不可见的轻颤：“现在，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回过神的慕楠后退了一步，将有些发颤的手藏到了身后，给秦淮让了个道。 　　秦淮关上铁门，忍不住想要伸手在，像小时候那样揉着他的脑袋安抚，当刚刚一抬手，看到身上的衣服，秦淮便后退着放下了，他才从外面回来，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带着病毒，见慕楠低头沉默，秦淮声音有些发涩道：“这次回来，我再也不走了。” 　　慕楠没吭声，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秦淮，找不到秦淮的时候，他拼了命想要找，现在秦淮回来了，那份时间和两世带来的陌生感，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抹消的，所以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见慕楠不说话，秦淮有些难过，也有些无措，当年他走的时候，楠楠恨的那么决绝，他把楠楠一个人丢下，楠楠心里还怨着他也是应该的，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淮才装作随意的笑了笑：“我先去洗个澡吧，从外面回来，身上有点脏了。”说着看着慕楠，带了些许讨好的试探：“洗了澡我再过来找你。” 　　慕楠这才开口道：“你家浴室好些年都没用过了。”说着转身回了自己家，但大门并没有关上。 　　秦淮笑了笑，跟在慕楠的身后进了门。 　　一进门，屋内的摆设已经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竟然在客厅里放了个床，以前他们经常隔着栏杆吊着腿坐着看风景的阳台也封了，时间，终究改变了许多。 　　秦淮放下包，在门口脱了鞋。 　　慕楠打开鞋柜，拿了一双适合秦淮码子的拖鞋给他。 　　秦淮换了鞋，拎起包往浴室走，一边问道：“家里有大点的衣服吗？我带的衣服一路上都换脏了。” 　　慕楠没吭声，却朝着装了衣柜的阳台走去。 　　秦淮熟门熟路的进了浴室，先将包里的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然后将自己身上穿的脱下来一并丢了进去，这才进到淋浴间冲澡。 　　慕楠准备了不少衣服，因为很多年没见过秦淮了，他买衣服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但他觉得，秦淮应该是壮了，在他念初中，秦淮念高中的时候，秦淮的体格在班上就是高壮的，所以之前买衣服的时候，他买了许多大码的，现在看虽然比想象中要精瘦一些，但衣服应该也合适。 　　将新衣服给秦淮放到了浴室的外间后，慕楠到厨房给煮了一碗面，现在各种交通工具都封了，私家车没有通行证都不能上路，也不知道秦淮是怎么回来的。要不是浴室传来的水声，慕楠都不敢相信，秦淮真的回来了。听着浴室不断传来的水声，慕楠忍不住感到几分恍惚，莫名的不真实。 　　秦淮洗完澡，一出来就看到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了一碗面，而慕楠坐在床的另一边低头看手机。秦淮坐过去，看着碗里的面，眼睛有些发酸。慕楠虽然父母早逝，可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别说下面了，连煮饭都不会。 　　现在，慕楠在他不曾参与过的人生中，独自长大了。 第6章 　　雾霾距离现在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了，秦淮动身的时候，交通工具基本已经停了，一开始自驾还好，后来一些高速公路都封了，秦淮没办法，只能不断的绕路，两个小时飞机的距离，他走了一个多星期，一路上倒是没怎么饿着，但都是面包饼干，这么久没吃过热乎的东西了，一碗面很快连汤都被他喝干净了。 　　低头看手机的慕楠在秦淮放下碗的时候开口道：“厨房还有。” 　　秦淮道：“够了，太晚了，用不着吃太饱。” 　　见秦淮不吃了，慕楠也没再多说，他虽然从重生开始就在找秦淮，但现在秦淮在他面前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中间空了那么多年，如果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见到秦淮的第一反应或许是哭，或许是骂，但更多的是满心的喜悦和亲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甚至有些无措的沉默。 　　到底不一样了，经历了一世，经历了一次死亡，有些东西压抑的太深了，没那么容易放出来了。 　　秦淮见慕楠一直背对着他，于是干脆的坐到床上，伸手将慕楠转过来：“楠楠，我们谈谈。” 　　慕楠手指忍不住抠了抠手机壳，低头不语。 　　秦淮道：“你缺钱？” 　　慕楠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秦淮，然后很快转过头去，没吭声。 　　秦淮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剪得太短，没有以前那种蓬松的软绵，反倒是有点扎手，但这种时隔多年后实质性的触感，还是让秦淮愉悦了几分，因为慕楠并没有抗拒他的动作，大概见慕楠没那么抗拒，秦淮一路紧绷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一些，这才道：“王小利说你找我，你到处在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王小利是秦淮高中的班长，但关系挺一般，毕竟他高中都没念完就出国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只是在同一个高中群中，前不久王小利突然发消息给他，说慕楠到处在找他，他就慌忙的回来了，结果因为浓雾被滞留在机场，他焦急的等了一夜，浓雾散去之后是怎么都散不去的雾霾，他无法再等了，直接自驾回来。车子开到最后，连加油的地方都没有了，他最后背着包，一路骑着单车回来的。 　　慕楠抬头看着他，神色虽然平静，但眼眶有点发红：“我不找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秦淮眸色渐深：“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慕楠很想说，你也说过你不会离开的，但他已经长大了，想事情也不像小时候凡事各种理所当然了，于是吞下了这句下意识的反驳，冷静的问道：“我如果不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秦淮眼中闪过几分挣扎：“在我觉得，你还需要我的时候。” 　　慕楠深吸一口气，声音透着一股冷：“那你就不怕你那一走，哪天我死在了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哪怕后悔都没机会再见到我了？” 　　秦淮面色一沉：“胡说八道，不许咒自己。” 　　慕楠将秦淮推开，直接背对他翻身一躺，心里无法抑制的开始委屈，什么叫觉得还需要他的时候，他明明，明明从小到大，就没有不需要他过。 　　秦淮坐在床上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个结他也知道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于是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太晚了，睡吧，我先过去了，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走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楠楠，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一次，除非你不要我，你赶我走，不然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了。” 　　慕楠没理他，却竖着耳朵听着他从床上起来，然后穿上拖鞋，还贴心的出门给他关了灯。 　　然而当秦淮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彻底傻眼了，一个房间堆满了家具，一个房间堆满了土盆子，就连客厅都只有空出一条能走路的道，全都是种的菜，不过菜还没长出来，但有些已经冒绿芽了，还有从阳台上传来的鸡叫声。 　　秦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将他家弄成了种植场，这事恐怕也只有楠楠干的出来了。 　　无奈的关上门，秦淮又轻手轻脚回到了慕楠的屋里，他家那边，连厨房都堆满了东西，他除了过来睡，连随便找个地方窝一晚的空地都没有。 　　虽然屋内布置的跟记忆里不一样了，但睡在身边的人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一路劳累奔波，早就累到极点的秦淮很快就睡着了。 　　窗帘都拉下来了，所以关了灯的屋内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但等双眼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后，也能依稀看到身边人的轮廓。秦淮睡得很熟，估计是路上累狠了，小时候从来不打呼噜的人，现在都打起了小呼噜。 　　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被子下的手悄悄的捏住了对方的衣角。 　　慕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想着事，想着要怎么将未来的事情告诉秦淮，重生肯定是不能说的，但空间可以说，哪怕分开了这么久，他对秦淮所产生的陌生只是因为这些年的空缺，但这份时间带来的生疏丝毫不影响他对秦淮的信任，信任秦淮，就如同信任他自己，想着想着，慕楠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睡着后他又陷入了那场可怕的梦里，梦里的他回到了上一世，被一群凶徒堵在屋里。 　　他空间虽然也有刀子，可是对面一群人，甚至还有两个拿着箭弩，他就孤身一人一把菜刀如何敌得过，明显反抗没好处，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他们要什么可以全都拿走，那些人在他屋里翻出了几瓶水和半个玉米饼，不知道是嫌少还是本就没打算放过他，打斗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感觉到刀子扎了进来，直到他们突然一脚将他踹开，然后一窝蜂的跑掉了，他才感觉到疼，还有那怎么捂都止不住的血。 　　慕楠猛然从梦中惊醒，死前的窒息和恐惧好像还未从他身上散去，尤其是被捅的地方，还泛着狰狞的疼。 　　慕楠一动，秦淮就惊醒了，伸手一摸，身边的人汗淋淋的，连忙爬起来开灯，看着慕楠满脸冷汗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立刻紧张道：“怎么了楠楠？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肚子疼吗？” 　　慕楠缓了一会儿才从噩梦的窒息中回过神来，身上汗黏黏的，他朝秦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虚道：“没事，做了个噩梦，我去冲个澡。” 　　秦淮看他脚步虚软的进了卫生间，怕他出什么事，站在门口隔一会儿喊一声，得到回应了才放心。 　　慕楠冲了个澡，从梦中惊醒的脑袋抽抽的疼，他看了眼神色掩不住疲惫的秦淮道：“睡吧，没事了。” 　　秦淮见他翻身躺下，便靠过去，摸了摸他冰凉的掌心：“到底出什么事了？被噩梦吓成这样。”说着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他刚刚见慕楠从噩梦中惊醒后，似乎肚子难受的捂了一会儿。 　　躺在床上的慕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相信世界末日吗？” 　　如果是以前慕楠这么问，秦淮一定是当他又看了什么东西心血来潮的随口一问，但看他刚刚被噩梦吓成那样，又想到慕楠那四处找他，还用光了他打进账户里的钱，顿时心口突突的跳了起来：“楠楠，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 　　慕楠刚刚沉默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法，空间他就没想过隐瞒，囤积货物自然也不可能瞒着秦淮，那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理由才行：“从三个多月前，我就开始做噩梦了，我梦到了前不久的那场大雨，梦到了这场浓雾，还有雾霾，后面还有许多的灾难，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有些已经应验了，那梦真实到，我完全没办法将它当一场梦。” 　　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秦淮，从他出生，还在医院的育儿箱里时，秦淮就已经在他身边了，上幼儿园之前，他几乎是长在秦淮身上的，不是秦淮来他家里睡，就是他去秦淮家里睡，但一定要跟秦淮睡，不然就会哭闹不休。 　　虽然后来两人长大了，这种粘在一起死活不愿意分开的情况好了许多，但几乎每天他们依旧在一起，从秦淮写作业，他在一旁玩，到他写作业，秦淮帮他辅导，在十五岁分离的那一天之前，秦淮从未缺席过他的人生。所以这份信任，比血缘亲情都还要深。要是连秦淮他都无法相信了，那对他来说明天也彻底没了意义了。 　　但重生却无关信任，重生背后的含义太厚重了，他不希望秦淮因此去背负一些不该他这辈子背负的东西。 　　秦淮沉声道：“所以这场雾霾导致的疫病会死很多人，而雾霾之后，就是严寒酷暑，地震大旱，各种灾难？” 　　慕楠嗯了一声，秦淮将手压在他的头上：“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更何况，慕楠的状态骗不了他，哪怕分开多年，他对慕楠的了解从来不缺，即便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秦淮伸手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压着他躺下：“陪我再睡会儿，天塌了那也是睡醒之后的事了，别怕，不管以后有什么灾难，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了。” 　　慕楠侧了侧身，背对着秦淮，小声嘟囔：“骗子。” 　　秦淮笑了笑：“以后都不骗你了，我发誓。” 第7章 　　慕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转头见秦淮睡的很沉，便轻手轻脚起床，但他一动，秦淮也立刻睁眼，缓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一把拉住准备下床的慕楠：“躺着，我去看看。” 　　敲门的是社区上门登记的，敲了好半天没人应声，还以为家里没人，刚准备走，防盗门就被打开了。来人递了一个本子给秦淮：“将姓名联系方式还有门牌号写在上面，你隔壁有人住吗？” 　　秦淮点了点头，先是写下了自己的资料，然后将慕楠的资料也一并给填了。社区调查员看了一眼：“一家就一个是吗？” 　　秦淮嗯了一声，调查员又拿出一张二维码的纸：“这是社区的群，以楼栋分化，这是你们这一栋楼的，你加一个，以后有什么消息会在群里通知，这段时间就尽量不要出门，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就跟我们联系。” 　　秦淮加了个微信，道了谢后，这才将门关上。 　　回到屋内，见慕楠朝他看来，便道：“是上门统计人数的，资料我都填了。” 　　慕楠突然道：“你知道我的电话？”因为开着门，登记员要电话的时候他听见了，还想说秦淮会进来问自己，结果他竟然直接填了。 　　秦淮点头，这些年他虽然没有出现在慕楠的生活中，但慕楠却从未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对方的电话，他比自己的都还要记得清楚。 　　慕楠低下头：“知道我的电话却从来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用了所有的办法在找你，就连你都准备回来了，也不跟我打个电话。”这一世知道他的电话，那上一世肯定也是知道的，可是直到死，他都没有等到秦淮的一通电话。 　　秦淮心口一疼：“我以为你还在恨我跟他离开，以为你不愿意见我，我以为你生活的好好的，江轩一直有我的联系方式，他不是一直跟你保持联络在吗，我想着你要是有事找我，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联系上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几乎立刻就往回赶了，可是没想到先是连续暴雨，后面又浓雾，无论是飞机还是动车都不开，回来的路上我也几次差点忍不住给你打电话，可是我怕你知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怕你着急的出来找我。” 　　秦淮记忆里的慕楠还是从前的慕楠，脾气有些任性而执拗，如果他回来之前打了电话，慕楠等不到他，说不定真的会急的找过去，他车子没油了，一路骑车回来，路上也不敢保证能有充电的地方，要是慕楠联系不上他，岂不是更着急害怕，想了许多，这才忍住了没打。 　　当初他跟着那人出国，后来有给慕楠留下联系方式，只是那时候慕楠很生气的跟他绝交，在他连自己未来人生都无法掌控的时候，除了让人帮忙看顾一下，说再多都是苍白。 　　也是因为这些年慕楠从未联系过他，所以后来他哪怕回来了，也只是偷偷的看看他过的好不好，他还没准备好，他害怕慕楠对他说，这些年过去，他长大了，再也不需要当初的小哥哥了。 　　虽然他给慕楠寄的生活费，慕楠从未用过，但每个月攒钱给慕楠生活费的这个过程，会让他觉得，他跟慕楠之间，还是有那么一根线牵着的。 　　就像慕楠害怕面对变得陌生的秦淮，秦淮同样害怕面对不再需要他的慕楠，在还没有勇气正视这些时间带来的变化前，他们总以为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慕楠听到秦淮的话更是疑惑：“江轩？你走了之后，我都没见过他。之前，我…我刚开始做那些噩梦的时候还找过江轩，想问问江轩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想找你，可他说他没跟你联系了。” 　　江轩是秦淮的同学，关系不错，以前经常会到秦淮家一起写作业，所以慕楠也认识，不能说不熟，但也并没有太熟，他跟江轩之间只是因为有个秦淮，当秦淮离开了，一个哥哥曾经的同学，还能有什么联系。要不是因为江轩没有搬家，他恐怕连江轩在哪儿都不知道。 　　秦淮眼神瞬间冷了冷。 　　慕楠看着他：“所以江轩根本没跟你说过我在找你？” 　　秦淮摇头，如果说了，他怎么可能从一个不熟的曾经班长那儿听说，又怎么可能现在才回来。 　　慕楠沉默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秦淮道：“半年前，在B城，我在国外跟人合开了公司，分部设在B城，我一开始是想在那边先做好安排，等你大学毕业了，我再来见见你，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过去。” 　　慕楠：“我要是不愿意呢。” 　　秦淮笑了笑：“如果你是真的不愿意，也不再需要我了，我就放开你，让你过你想要过的日子，如果你只是因为生气不理我，闹脾气了，我就好好哄你，哄到不生气跟我走。” 　　秦淮说完，轻轻揉了揉慕楠的头发，有时候因为时间和距离，总会将一些事往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去想，可事情真正发生了，才发现事情的结果或许并没有预期那么坏，甚至还有意外的惊喜。 　　他们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并不着急现在，见时间不早了，秦淮道：“饿不饿，先吃早餐，吃完早餐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厨房里有不少现成的东西，冰箱里也塞满了各种蔬菜水果，这都是昨天慕楠趁着秦淮洗澡的时候放进去的，那时候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秦淮未来的事，还有空间的事。他以为他跟秦淮之间，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但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好多事情竟然都说开了，还有昨天突然见到秦淮时，那一瞬间产生的陌生感，似乎也消散了。 　　听着厨房传来煎鸡蛋的声音，慕楠觉得即便外面依旧雾霾罩天，但他的心情却明显晴朗了许多。 　　吃过早餐后，秦淮拿着手机处理了一些事情，打了几个电话，似乎是在做一些工作上的安排，等处理完了，这才手机一关，挪开了他面前摆着电脑的小桌子，面对面看着他道：“关于你做的那些梦，好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慕楠将床旁边的一个小本子翻开，递到了秦淮的面前：“这都是我做了梦之后记录下来的，就会发生一些上面记录的事情。” 　　上面记录着一些大概的时间，还有当时所处的环境，秦淮看的很认真，越看眉头便皱的越深，他往后翻页看到的不再是关于梦里预见的未来事情，而是一些食物用品。想到慕楠突然大笔花掉的钱，秦淮道：“那些钱你都用来准备物资了？” 　　慕楠点点头。 　　秦淮又往后翻：“这上面记录的是你准备要买的，还是已经买了的？你买了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哪里？食物不太好存放，尤其是蔬菜水果，如果今后的环境像你梦到的那么恶劣，这些东西根本存储不住。” 　　慕楠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秦淮看着他，慕楠朝秦淮伸出手，在秦淮不解的目光中，慕楠的手里突然多出一颗苹果。 　　慕楠慢慢解释道道：“就在你走的那年，我转校去了寄宿学校，有一天我在寝室里发烧了，老师喂我吃了药就将我留在寝室里睡觉，睡着的时候我觉得好热，感觉整个人要被烧干了，就烧的模模糊糊的时候，我好像能触碰到另一层空间，就像是另外一个维度，等我退烧醒了后，那种感觉还在，然后我就多了一个空间，只是这个空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人也进不去，活物也装不进去，但好在所有的东西放进去都不会产生变化，就像是瞬间定格了一样。” 　　秦淮花了一会儿功夫才从慕楠的话里接受了这一切，或许慕楠会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跟空间有关。但比起空间，秦淮更心疼慕楠这些年一个人，小时候只要慕楠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就各种闹，吃药需要人哄半天。哪怕这些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他走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了，可是听到慕楠说感冒发烧一个人睡在寝室的时候，心里还是闷闷的有些抽痛。 　　秦淮微微吐了口气，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今后他不会再让楠楠一个人承受这些了，再三询问空间的存在有没有对他自身产生什么别的不好的影响，听慕楠说除了多出一个放东西的地方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这才道：“这件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慕楠道：“我又不傻。” 　　秦淮笑了笑，看着明显比昨天沉默模样活泼了一些的慕楠，心下微松，继续道：“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在本子上了？还有没有什么细节？” 　　慕楠道：“记得的都写下来了，上面有的我都买了。”说着又翻出一个本子：“这个上面记录了我购买的数量，可惜没钱了，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秦淮翻开一看，好几页纸，有大件，有零碎的小东西，连针线盒这种东西都买了一箱，这想的可真细致。 　　秦淮从头翻阅了一遍：“你梦里，这场雾霾之后就是极热，是一热起来就乱了，还是中间有一段正常的时间？” 　　慕楠道：“就慢慢的乱起来，但不是那种失控的乱，国家的掌控力一直都在，只是后来天气越来越极端，很多东西无法生产，就越来越难。” 　　秦淮突然看向慕楠：“你的梦是连贯的？” 　　慕楠低着头手上乱抠着，避开了秦淮的眼睛：“也不是，挺零碎的，但可以拼接的上。” 　　秦淮也没多想，只是道：“那就还有点时间，我将我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还能回一点资金。” 　　慕楠猛地抬头：“你还要回去？” 　　见慕楠反应这么大，秦淮连忙道：“不回去，我说了不会再离开就不会离开，网上操作一下就行了，楠楠，我不会再走了，我保证。” 　　慕楠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头了，可是他宁愿秦淮放弃那些资产，反正钱到后面连纸都不如，也不愿意秦淮冒险离开，他空间的东西不说足够两人用一辈子吧，至少这几年是饿不死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为了那些身外物冒险。 　　秦淮在整理资产的时候，收到了江轩发来的消息，他跟江轩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出国后联系也没有断过，因为要靠着江轩得知国内慕楠的情况，这些年来往一直很密切，甚至在他回国后，江轩辞掉了原本的工作，来了他的公司上班。 　　因为江轩的家在这边，所以回来的也算频繁，他经常让江轩帮他看看慕楠，他也的确从江轩那里知道了不少慕楠的事情，比如他交了新朋友，关系不错，他在学校很受欢迎，经常参加一些绘画的比赛，还拿了奖，他生活的很好，每天都很开心。甚至就连慕楠每年的体检报告，江轩都会复制一份给他看，他以为这些年楠楠跟江轩的关系不错，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他根本没想过如果楠楠有事会找不到自己，没想到楠楠竟然从未见过江轩，更甚至楠楠还主动找过江轩，江轩却说联系不上他。 　　如果三个月前楠楠找江轩的时候，江轩告诉了楠楠他在哪里，那这几个月，楠楠根本不用一个人背负这些。 　　他记得曾经江轩还跟他说过，他跟慕楠见面的时候，提到他的时候慕楠表示不想提，还说都过去了。因为从江轩那边得知的慕楠的态度，回国这半年来，秦淮一直隐忍着想要来见慕楠的迫切，所以一直以来，江轩都在骗他。 　　看着微信上江轩这两个字，秦淮的眼神冷了冷。 第8章 　　秦淮回来了，种菜浇水以及清理鸡便便这些事，自然全都落到了他的头上，慕楠心理上有了依赖，虽然外面的情况越来越恶劣，但比起前段时间他一个人呆在家里，还是令人高兴不少。 　　虽然两人之间的隔阂并没有完全的消散，但秦淮很明显能感觉到，楠楠正在主动的朝他靠近，只是这份靠近是对未来的规划，看到楠楠买的那些东西，做的那些计划，秦淮知道，楠楠的每一个计划里都有他的存在，可是除此之外，对于这些年一个人的生活，楠楠却只字不提。 　　想到小时候的楠楠，事无巨细的都会跟他分享，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了，更是会念念叨叨的跟他埋怨诉苦，非要他哄半天才重新高兴起来，但现在，对于这些年的苦，他却什么都不说。秦淮知道，想要彻底破冰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尽管有些着急，却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 　　秦淮回来了快两天，外面的疫情也爆发到了高峰期，每天看着网上的各种新闻，慕楠都有些后怕：“幸好你回得早，身体也算好，不然这在路上被困住了，求助都无门。” 　　秦淮能赶着回来，全靠毅力，他虽然每天有在锻炼，但这个锻炼只是一般的强身健体，要不是凭借着毅力，他哪有骑几天自行车的体力，所以一回到家修整了一夜后，后面两天手脚酸软的连上卫生间都恨不能扶墙。 　　好在慕楠准备的东西很充分，舒缓的膏药也买了一堆，每天给秦淮手臂腿上贴满了，还用按摩器给他按摩。看着浑身贴满了膏药的秦淮，慕楠感叹道：“看来体能这一块，我还要再抓一抓了，不然后面遇到个什么事逃命，跑都跑不动。” 　　秦淮也觉得体能这方面不能放松，看到慕楠梦到的那些未来景象，即便拥有空间食物方面可能不需要太愁，但体能太差也很拖后腿，于是道：“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散打，小时候你学没两天就放弃了，以后日子那么难，学一点功夫没坏处。” 　　秦淮小时候是练过的，慕楠因为秦淮学，也闹着要一起学，可惜他没那个毅力，连基本功都没学完就放弃了，转而去上了画画兴趣班。秦淮学了挺长时间的，哪怕出国了偶尔也会练一练，一些技巧招式倒是一直没丢。 　　秦淮一开始也没想教他，慕楠是个没毅力吃不了苦的，但现在见他每天都坚持跑步一个小时，这才动了心思，尤其是如果以后越来越乱，光靠空间是保障不了自己安全的，多教慕楠一些保命的手段，以后要是有个万一，他也能放心一些。 　　两人足不出户的生活慢慢规律了起来，早上跑步晚上学散打，中午秦淮下厨，下午慕楠照着网上的一些教程倒腾食物，将生食材做成成品的堆放在空间里，这样天天的朝夕相处，两人慢慢找回了一点小时候的感觉，虽然慕楠对于自己的生活很少提及，但秦淮却会主动告诉他这些年他在国外的生活。 　　当初他父亲强硬的要带他走，是因为被检查出了弱精症，弱精症虽然不像死精症那样没有一点生育的希望，但生育的可能性非常低，所以能有他这么大一个儿子的存在，那个男人自然说什么都要带他走，区别无非是强硬的被带走，和自愿被带走，秦淮没有告诉慕楠的是，他当年会愿意跟那个男人走，最大原因是那个男人用慕楠威胁他，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那么肮脏，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起初几年他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男人就只有他一个孩子，自然是倾力栽培。他既然已经被破跟慕楠分开了，再执拗反抗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不如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到以后谁也左右不了他的人生。 　　只是没想到后来男人又有了一个孩子，虽然是试管婴儿，但还是成功了，一个半路带回来，心里对他还有恨的儿子，和一个一张白纸，随他如何塑造的孩子，会选择哪个自然一目了然，于是大学都还没念完的秦淮被放弃了。 　　慕楠没想到秦淮在外面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气愤又心疼道：“然后呢？他不要你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秦淮看着他笑了笑，因为当时他没钱回来，回国的机票就是两万，而楠楠那时候刚考上大学，还是艺术系，很费钱，他能给楠楠的东西不多，既然给不了陪伴，那就尽量给他衣食无忧，不过这事秦淮自然不会说，只是道：“如果那时候我回来了，岂不是很丢脸，你当初可是哭着喊着要跟我绝交，还说那男人不是好东西，说我走了就别后悔。” 　　慕楠瞪他：“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秦淮一把将他抱住揉头：“我知道，只是一个学业还没完成，还有一个刚跟朋友合作的工作室，而且我也想做出点成绩，凭什么他要带我走我就只能跟他走，他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回来。” 　　慕楠不吭声了，心里想的是，幸好没有把重生的事情告诉秦淮，要是秦淮知道他上一世一直到他死都没有回来找他，不知道会有多内疚多难过。虽然慕楠心中还有疑惑，既然秦淮回来半年了，那上一世为什么没有来找他，末日又不是突然来的，又不是突然断了通讯断了交通，乱之前明明还有一段秩序的时间，可惜这个疑惑，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两人正说着话，秦淮听到楼下传来哭嚎的声音，于是拿着望远镜站在阳台上往下看了看，城市里浓重的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哪怕他们在十七楼，借着楼下的路灯也能看到一些轮廓影子，他回来半个月，这已经是第七辆殡仪馆的车了。 　　经过一段医学的观察，这个病传染性并不高，人死后那一点传染的活性基本也就丧失了，所以对于病死的人，倒也不需要特殊的医护人员来防护运送，所以一般的出殡车就行了，但死去的人被拖走，剩下的人要悲痛逝去的亲人，还要惶恐自身是否被感染，绝望之下这种嚎啕大哭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这半个月来，秦淮不止一次的庆幸，庆幸高中的班长联系了他，告知了楠楠在找他，庆幸他看到自己给慕楠汇钱的账户空了，实在是过于担心，这才回来看一看，否则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让慕楠一个人，又没有办法联系他，也不知道他会有多害怕。 　　慕楠所在的小区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个得了病的男人，在奔波了好几天，却连医院大门都进不去后，心生绝望，直接什么都不顾的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拿了一堆石头，砸碎了十多家低楼层的窗户，其中有两家，家里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后来那个人被楼上情急的住户扔下花盆给砸了，这才阻止了对方疯狂的行为。 　　事发的时候社区都乱套了，社区的工作人员虽然有防护服，但对方像疯了一样，他们即便穿着防护服也不敢出去，生怕对方抓破了他们的衣服，让他们暴露在了雾霾当中。 　　当时慕楠正在家里做馒头，楼下突然闹开的时候还将他吓了一跳，自从家家户户不出门之后，整个社区安静极了，突然的暴动让整个社区都骚动了起来。 　　慕楠拿着望远镜，刚好可以看到他对面楼栋那个男人砸窗户的行为，他们这边本就是老旧社区，很多人当初怎么搬进来的，现在还是怎么样，门窗有些甚至都没换过，几十年前的房子了，最初的窗户都是单层的，脆的一砸就破，不少家里窗户破了的急红了眼，恨不得跳出来拿刀子砍，可是什么防护都没有，连口罩都没戴，只能被家人慌乱的往别的封闭房间里拉。 　　最后那个男人被花盆砸中倒在了地上，确定对方一动不动没有攻击性了，社区的人员这才出来将人给拖走了。 　　事情发生后慕楠才想起来这件事，上一世他也是宅在家里，外面虽然变得很可怕，到处都是死亡和传染病，但因为政府还在维护调度，他又有满空间的食物，根本不需要出门，所以危机感并不深刻，他还记得这个疯了的男人最后应该死了，但是有一家有个很小的孩子，因为窗户被砸破，吸入了一点外面的空气。 　　可能是太小了，没有多少免疫力，当天晚上就有发高烧了，最后那个孩子没了，那孩子的父亲后来拿着刀砍进了社区居委会，因为当时社区的人全都怕死的躲在屋里，明明他们还穿着防护服，却根本不敢出来制止那个发了疯的男人，如果当时他们出来制止了，他的孩子说不定就不会死了。所以男人气急之下，直接拿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来泄愤。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慕楠忍不住道：“幸好我们家住的楼层高。” 　　秦淮看了眼慕楠提前更换过的窗户：“就算不高，你换了这窗户凭石头也砸不碎，就算碎了，我们还可以去住另一边。” 　　外面慢慢的安静下来，但群里却炸锅了，慕楠没看群，就算看了也没用，被砸的窗户也无法还原，那个可能现在已经被感染的孩子，也救不回来了。 　　他继续低头做着馒头，做着事情，就不会胡思乱想。一开始他做的馒头要么没揉开成了疙瘩，要么搓的不够圆太丑了，现在倒是慢慢做出经验来了，一个个圆溜溜的馒头蒸的热腾腾之后就直接往空间里一放，等要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都还是刚出锅的样子。 　　秦淮在一旁道：“做了几天的馒头了，明天做包子吧。”就算以后遇到需要逃难的情况，吃点带油水的东西总归比较好。 　　想了想又道：“将包子做成馒头的形状。” 　　慕楠抬头看了秦淮一眼：“以后食物短缺的要吃树皮和草的时候，你不管是馒头还是包子都很打眼。”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慕楠还是听了秦淮的话，给包子换了个外形：“正好多拿一扇排骨出来，明天你做糖醋排骨吧。” 　　秦淮笑了笑，道了一声好。 　　半夜里，一声凄惨的哭喊声突然响彻整个社区，就连慕楠住的十七楼，还换了加厚双层隔音玻璃都没抵挡住这声音，直接将已经睡着的他吓了个激灵。 　　慕楠下意识去摸手机，却被同样醒来的秦淮给压住了，一手捂在他的耳朵上：“睡吧，别看了。” 　　慕楠也没挣扎，心里也知道这哭声是怎么回事，一切都跟上一世一样，那孩子还是没了。 　　第二天慕楠睡醒，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靠着床头看手机的秦淮，秦淮揉了揉他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放下手机道：“早餐想吃什么？烤土司还是鸡蛋面？” 　　慕楠道：“吐司吧，昨天不是还剩了一点培根。” 　　秦淮应了声好，就起床做早餐，见慕楠划开手机点开微信群，这才开口道：“昨天晚上有一家窗户被砸的，他家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昨晚那孩子没了。” 　　慕楠滑手机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眼秦淮，哦了一声。秦淮无声一叹，转身进了厨房，这种每天都充斥着死亡的日子，他们需要尽快适应才行。 第9章 　　砸窗户这件事让不少人都唏嘘不已，那些住在低楼层的也有了警觉，不少家里在靠近玻璃的地方专门钉了一层被子毯子一类的，就怕有些报社的再来一次。社区群里对这件事也很重视，在群里不断安抚着众人，让家里有生病的人先跟他们报备，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安排医院。 　　但群里再怎么疏导，那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还是跟慕楠记忆里一样疯狂的从屋里冲出来，拿着那种砍骨刀朝着社区居委会砸去。 　　只是这次居委会里有了防备，早早的落下了铁门，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也来的很快，虽然费劲挣扎了一番，但还是将那个发狂的父亲给压住了，整个过程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 　　很快低楼层的住户从窗户就能看到居委会的居民，将拍到的视频发到了群里，尽管这人很可怜，刚当了爸爸，好生生的孩子被一个疯子害死了，但这样疯狂报复的举动，还是被不少人讨伐。 　　看着群里各种数落责怪那个父亲的文字，慕楠关了微信群，谁都不是当事人，谁都无法体会别人的绝望。 　　到了晚上，慕楠收到了社区主任的感谢，慕楠回了个笑脸表情包，表示这也是意外的巧合，只是本着小心无大错而已。 　　社区主任倒是一阵阵后怕，要不是慕楠发了几个因为无法进入医院治疗而疯狂朝着社区打砸的视频，又提醒他，社区刚出了一件打砸的事，就怕有人触动了敏感的神经被带动着跟风报社，让社区这边警醒一点，免得再次发生悲剧。刚好他看完那些视频一直心有余悸，见到那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朝着社区走来时，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让人先放下铁门再说。万幸放的及时，要是等到那个父亲走到门口再拿出砍刀砸碎了玻璃冲进来，简直不敢想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慕楠也很庆幸，庆幸主任将他的提醒重视了，他不可能直接告诉别人，那个孩子的父亲会来报复，所以只能侧面的提醒一下，能阻止一场悲剧自然是最好，他还记得现在这个主任，在他父母意外离世的那一年，他还只是个社区的职员，还没做到主任上，那时候他看他家就剩自己一个了，于是忙前忙后的帮忙，后来他跟着秦淮外婆住之后，还来看过他几次，让他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去社区找他。 　　上一世这个主任虽然没有死，但据说伤的有点重，以后那种恶劣的情况，如果伤的重，恐怕后来也没能熬多久，这一次能帮他避过一次劫难，也算是还了当初他帮他父母料理后事的恩情了。 　　秦淮看到了慕楠的聊天界面，对于这个李主任，秦淮也是记得的，是个很和善的大叔，对谁都笑眯眯的，小时候慕楠刚住到他们家那一阵儿，还是职员的李主任还来看过两次，那时候他一直在担心这人见他们不是慕楠的亲人，会把慕楠强行送回亲人身边，于是对这个李主任有些排斥，所以至今对这位李主任都有印象。 　　见慕楠放下了手机，秦淮这才道：“这件事你也梦到过？” 　　慕楠愣了一下才点点头，看了眼秦淮才道：“也，也不算是梦到，就是有一点不是很清晰的印象，就在梦里，我也是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然后我们小区里好像发生过几件不太好的事情，就居委会被砸之类的，有点印象，所以下意识提醒了一下，我也没想到就是这次。” 　　秦淮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伸手抱了抱慕楠，他知道慕楠有事情瞒着他，就算分开了这些年，但慕楠也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他了解慕楠，但知道归知道，他也没办法去追问个究竟，只是希望他跟慕楠之间，能有回到亲密无间的那一天。 　　在家中封闭的快要一个月后，很多人家里的粮食都消耗光了，如同上一世，这段时间的物价已经涨到了天价，但就算天价，也还是要买，不然就没得吃。 　　而慕楠种的两屋子菜，也有了一点收获，他的菜不是种子的时候种下去的，而是本来就买的现成的秧苗，所以长得就快了些，蔬菜那些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但辣椒都长出来了，只不过因为没什么太阳，长得不怎么好，现在还是绿中带了点黄，也没变红。 　　看着满屋子的土和菜，慕楠看向秦淮：“我们这栋楼，好像有几家孤寡老人。” 　　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有多心善，慕楠对自己还算了解，他有着现代人普遍拥有的自私和冷漠，但也没到完全泯灭善良的程度，当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可以冷漠的无视，即便发生在了自己面前，他能动的也只是不损害到自己的一点恻隐之心。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拥有这么多，有着一整个空间的食物，但面对那些可能家里连一点吃的都没有的老人无动于衷时，秦淮会觉得他很冷血。所以这一问，也带有一些试探秦淮态度的意思。 　　秦淮倒是没有多想，听到慕楠这么说，只是不赞成的皱眉：“升米恩斗米仇，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到时候你看到的悲惨会越来越多，所以楠楠，我不希望你开这个头，更何况，现在国家秩序还在，如果那些孤寡老人真的有需要，政府不会放置他们不管的，最起码现在只有病死的，没有饿死的，楠楠，以后如果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希望你能量力而行，你拥有了比别人多一丝的生机，并不意味着你需要去背负比生命更厚重的东西，这一丝生机，同样也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危机，所以面对那些饥饿也好，濒死前的挣扎求助也好，我希望你能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出国前的秦淮或许还带有一些天真和善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真和善良无法让他在那个吃人的社会中活到今天，他所剩无几的柔软和温度，全都给了慕楠，也只会给慕楠。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这才放下心来，他自己是经历过一次的，甚至还死在了那最后一丝的不忍上，所以这一次他能冷的下心肠，但没想到，秦淮比他所想的，还要更快适应，不过这样也好，有时候最让人崩溃的不是秩序的混乱，也不是没有希望的未来，而是复杂的人性。 　　雾霾虽然淡了些，但一直都没散去，国家也公布了调查通告，说是这雾霾当中有着肉眼不可见的一种带毒性的菌丝，有的人能依靠自身的抗体将这菌丝抹杀掉，但有的人身体比较差，又或者年幼年老亦或是有着一些基础疾病的，无法抵抗菌丝的毒性，这才会肺肿死亡，但菌丝的成活性并不高，所以传染率不大，可一旦在体内成活，致死率奇高，因此只要防护得当，感染的可能性很低，虽然这很低的可能性，几乎伴随了百分百的死亡率。 　　知道了这一场席卷全球疫病的危机根源在哪儿之后，大家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外面随处可见的毒，也没多少人敢作死去挑战自身的抗体，但人们不出门，家里的食物却经不起消耗。 　　关于这一点，政府也开始想办法，开始以小区为单位，发放那种生化防护服，然后划分物资，让小区自己统筹，柴米油盐蔬菜肉类，每家每户尽量买够一个星期到半个月的量，然后让穿着防护服的人挨家挨户的送上门。这样虽然麻烦，也让不少人加大了许多的工作量，但却能安抚住更多的人，避免因食物原因而引发的慌乱。 　　好在大部分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严峻，政府能够这样做，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所以大家都还算配合，当然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认不清现状的极品，都这时候了，还要挑三拣四。 　　慕楠看着群里发的一些商品的套餐，可能是为了方便购买统计，没有单项选择，只有各种套餐，但套餐不限量：“哥，我们要买吗？这些东西，我空间里都有，现在这个价格，也比我买的时候贵了几倍。” 　　秦淮直接凑到他的手机跟前看了一眼，想了想道：“买一点吧，虽然未必会有人关注到每一家每一户的情况，但这时候还是尽量随大流一些。” 　　慕楠点点头，各种对比，选了好几套的蔬菜和肉套餐，要是那些菜品的质量不怎么样，那就搅碎了加料做大包子，肉包子菜包子，总归不会浪费。 　　慕楠之前想着在家里呆着足不出户，等雾霾散了就是极热，更没办法出门了，所以之前差不多就把钱给花干净了，现在手机里也就只剩几百块了，可是几百块，想买两个肉套餐都不太够。 　　好在秦淮有钱，还有不少的钱，看着秦淮账户里的余额，慕楠就心疼：“我要是能联系的上你，这些钱就都能用出去了。” 　　这一点也是秦淮心里的一根刺，倒不是可惜这些钱，而是当初若能联系上，那么楠楠这几个月也不至于一个人，秦淮摸了摸慕楠的头：“放心吧，你都说了，钱至少还有几个月可以用，不会浪费的。” 　　慕楠点头，虽然的确还有点时间，上一世雾霾一夜散尽之后，也是差不多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才热起来，虽然一旦热起来之后，温度上升的非常快，可那中间还是有点时间的，只不过他有点担心，秦淮剩下的钱也不算少，到时候他们买的东西量太大，会不会被盯上，他记得上一世那段时间，有报道说他们国家的，还有几个海外的富豪，捐了很多钱投建到了航空事业上，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又是大笔的捐赠，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点奇怪，或许那时候国家就已经开始整合资产，为了今后的灾难做起了准备。 　　所以这时候如果买的太明显，慕楠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注意到，毕竟大数据时代下，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秦淮听到了他的担忧，笑着道：“放心吧，对于资本，我比你更了解，即便是大数据，也是有漏洞可以走的，别担心，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一趟B城，收了东西就立刻回来。” 　　慕楠道：“那我们要不要干脆留在B城啊，那里毕竟是首都。” 　　他会待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是他家，二是他直到死，都没离开过，因为这边有他知道甚至经历过的未来，所以下意识比较有安全感。可是再多的安全感，好像也没有一国首都重要，更何况他等到了秦淮，只要和秦淮在一起，那他在哪儿都一样。 　　秦淮摇了摇头：“那边不合适，你说以后会经历极寒，地带环境上，我们这边才比较有优势。” 　　还有一点秦淮没说，尽管以后可能不见得会有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区分，毕竟人口越来越少之下，对国家来说，哪个地区的人都不重要，只要是活着的就好。但对于当地幸存者而言，可就未必了。再者，他们的城市也是一线，几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就算家园重建，他们这边也未必会比国都差。 第10章 　　打消了慕楠想要留在B城的念头，秦淮这才将刚才选好的几个套餐在群里下了单，剩下的就只用等着志愿者的配送了，搞定了社区网购，秦淮开始跟人视频连线，他跟人合伙开的小公司需要转手，他手里除了股份，还有一些正在下蛋的项目，他是软件的开发者，又是项目的创始人，虽然走的是公司渠道，但公司分利只占很小一部分，现在他想要将项目转手，将股份卖掉，多得是人想买。 　　秦淮操作这些的时候也没有避着慕楠，当慕楠知道秦淮要将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卖给他的合伙人，还有些诧异：“等以后乱了，这些东西都不值钱了，他会恨你吗？” 　　秦淮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道：“你以为我们是朋友？” 　　慕楠更是疑惑：“不是朋友？”不是朋友，那是怎么合伙开公司的。 　　秦淮道：“他是华裔富二代，他有钱，我有技术，我们有的只是彼此所缺的合作，有利可图的时候我们是朋友，利益冲突的时候，随时都能成为敌人。” 　　慕楠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秦淮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见秦淮一点不手软的在跟对方讨价还价，慕楠问道：“那你在那边，有关系好的朋友吗？” 　　秦淮敲击电脑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手在慕楠的脑袋上揉了揉：“我恨不能一分钟掰成十分钟用，哪有时间交朋友，而且我有你不就够了吗。” 　　慕楠听到这话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太高兴，高兴秦淮的世界还是属于他，没有被其他人占领，不高兴是这些年秦淮都是一个人，他有些心疼。 　　不等他再说什么，秦淮将他往浴室推了推：“不早了，你快去洗澡。” 　　慕楠哦了一声，拿着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秦淮带笑的模样这才渐渐冷了下来。 　　在国外他没什么朋友，当他还能算是一个富二代的时候，身边是有朋友的，当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身边自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在国外，肤色带来的偏见是不可避免的，更甚至，来自同胞的歧视有时候会更加直接。 　　但说到朋友，他曾经以为他有，那些不太好过的日子里，他唯一的排解方式就是通过江轩传递的关于慕楠的消息，交流中难免会说一些他自己的情况，联系的频繁了，加上学生时代的交情，江轩这个朋友他还是很看重的。 　　可惜他以为的友情，只是别有用心的靠近。 　　秦淮要卖掉手里的项目和股份，已经进了秦淮公司上班的江轩自然也得知了这些事，当知道秦淮回家了，江轩就没有一刻平静的，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年轻时的天真愚蠢。那时候他只想让秦淮永远的远离慕楠，现在回头看那时候自己幼稚的处理方式，简直可笑，他该做的不是让慕楠联系不上秦淮，而是应该跟慕楠处成朋友，可惜那时候他太年轻了，年轻到根本没办法掩饰自己对慕楠的恶意。 　　抱着那一丝侥幸，江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跟秦淮联系，尤其是得知秦淮要退股，更是急迫去打探他的消息，可惜他发出的消息，打过去的电话，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又一次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后，电话那边竟然接通了，江轩的心也跟着狠狠一跳，随后很快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镇定道：“秦淮？你现在在哪儿？这段时间跟你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现在你还要卖股份，到底出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难处……” 　　秦淮冷冷道：“江轩。” 　　江轩的心跟着一提，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都在发着颤：“嗯？我，我在。” 　　秦淮：“楠楠说他找过你。” 　　江轩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在心里无数遍的预测过当秦淮来质问他的时候，他应该要以什么反应什么借口应对，因此听到秦淮这么问，他立刻表现出诧异道：“找过我？怎么可能！他要是找过我，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秦淮在电话那边笑了笑：“你觉得你和楠楠，我会相信谁？” 　　江轩的脸色一白：“秦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家里吗？你等我回来，我们当面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秦淮道：“不用了，而且江轩，我有说过，楠楠找你是因为要找我吗？” 　　远在B城的江轩，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整个人变得彻底的毫无血色。 　　挂了电话的秦淮在窗户旁边站了一会儿，直到慕楠洗完澡出来，他放下手机，脸上重新带着笑的走过去：“用吹风机吹一下再出来啊，湿湿的，当心感冒了。” 　　慕楠不在意的用毛巾擦着：“这么短的头发，扒拉两下就干了，你快点趁着水还热去把澡洗了。” 　　秦淮没动，反而接过慕楠手里的毛巾给他轻柔的擦着那一头的短毛：“头发短也不能这么随便，现在时期特殊，可不能生病了，过来，我先给你吹一下。” 　　慕楠被他拉着往浴室走，突然忍不住笑了，感觉秦淮还是那个秦淮，还是那个就连他早上穿什么袜子都要管的秦淮。 　　为了解决各家温饱的问题，这一次的社区配送速度很快，但速度快了，有些东西的质量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保证了，慕楠他们家收到的东西还好，青菜有些损伤，但损伤不大，清理掉一部分，剩下的都还挺好，但看社区的群里，有些家里收到的菜品就不太好，有些菜甚至都被压烂了。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但花了那么多钱，收到的东西却不太好，这人心里总归有些想法。 　　有的人对此表示理解，大环境这样，能足不出户的拿到可以吃的东西，他们已经很感激了，但有的人却为了一点菜的问题不依不饶的，甚至还在群里闹了一波。有一家收到的青菜不太好，便埋怨社区，说的话有些不太好听，连沟通都没怎么沟通过，就脾气急切的在群里发出一条条各种怒吼的语音，也不知道是疫情的压力大，还是生活的压力大，借着青菜这一点小事，恨不能将所有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一样。 　　社区的那些志愿者也委屈，本来就是冒着风险义务劳动，现在忙个累死还落不到好，菜不好又不是他们导致的，加上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他们忙着外面，自家都有些顾不上，有些拖家带口的，还累的家里人担心，于是这么一闹，干脆不干了。 　　一个不干，总有两三个被影响的一起走了，社区少了几个志愿者，其他人的工作量变得更大了，一下子社区都有些摆不开了。 　　于是那个在群里闹的家庭直接被群攻，一开始还那家人会反抗的骂回去，但骂他的人更多，刷屏下来看都看不清，不少人还要求群管理员将这家给踢出去，既然不满意，以后都不帮这家人买东西。最后那人不知道是担心人家真不管了，还是被骂的太惨了，倒是没在群里吭过声了。 　　慕楠只是默默的看着群里闹腾，别看现在不少人将嫌弃菜品的那家人骂的有多惨，看起来好像有多替志愿者们出声，在当时那家人嫌弃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出来附和的，不就是想通过别人的闹腾，来谋取一下自己的利益么。现在反应这么大，也是怕最后真的鸡飞蛋打没人给他们服务了。 　　但志愿者走了的，都没再回来，社区没办法，这时候也调不到人来帮忙，于是只能在群里询问，有没有愿意当志愿者的，可惜响应的没多少，这出门就危险，天气本来就不算凉快，每天还穿着那种不透气的防护服，还没有补贴，除了真正心地善良想要帮助他人的，谁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秦淮有些犹豫，秦淮一犹豫，慕楠就看出来了，他们之前即便分开许久，但自幼一起成长的默契依然在，于是立刻阻止：“你不能去，我不答应。” 　　秦淮知道慕楠的担心，其实他也不想出去冒险，就算有防护服，谁能保证一定不会被雾霾里的菌丝感染，但他有他的考量，呆在屋里是安全，但消息是封闭的，能从网上获知的，毕竟只是一部分。 　　秦淮道：“楼栋里是安全的，我不出楼栋，现在志愿者也只是呆在楼里上下送点东西，所以没那么危险。” 　　慕楠摇头：“你知不知道得了这个病的人，是治不好的！” 　　秦淮皱眉道：“治不好？难道那些痊愈的后面还会出问题？”这病虽然死亡率很高，但也不是绝对，至少有一半的治愈率，死的都是一些本就身体不好的年长者，年轻人反倒是恢复的挺快，每天治愈人数都在上涨，要不是这样，人们现在也不会安心待在家里听从政府的安排。 　　慕楠点点头：“对，那些痊愈的只是暂时被一些药物压制了，然后潜伏了起来，等到病毒在人的身体里越变越强，就会再次爆发，这个病的感染率是不高，大多数还都是最开始，因为雾霾不明显，人们毫无防护的情况下感染的，后来雾霾变厉害了，戴口罩的人多了，感染率就直线下滑，可一旦感染上，就会没命的！” 　　慕楠知道，如果穿着防护服，只要小心不过量的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染几率很低，上一世这个时候，他连口罩都没几个，还下楼去拿过东西，最后也没出什么事。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上一世秦淮一直没有回来，就是他不敢去赌的那个万一。他敬佩那些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为人民服务的人，但他不敢拿自己最在乎的人去赌，他宁愿当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这一世他只想跟秦淮好好的，谁也不要出事。 　　秦淮见慕楠急的脸都白了，连忙道：“好好我不去，我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他想做志愿者可不是因为心善想要帮助别人，而是想要为以后筹备一些，既然国家的力量一直都在，那么今后那种乱世，肯定是要依附于政府的，他跟楠楠都是没有家庭背景的人，所以只能自己去拼，但这个前提是，不影响他跟楠楠自身的安危。 　　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后，两人都没再提这事，而群里也有了几个人响应当了志愿者，楼栋里的居民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再没有态度强硬的埋怨这不好那不好，真要分发到了特别烂，无法入口的菜，也尽量以商量的语气能不能换一换。 　　除了外面的雾霾依旧，他们这个小区里的情况倒是稍微和谐了一阵子，只是这个一阵子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慕楠之前说的，疫情二次爆发了。 第11章 　　最先开始是网上爆出的消息，不少之前得了病，但幸运的治好的人，再次复发，并且复发的来势汹汹，其中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早上那家人发现老人又有些发烧咳嗽，但他们并没有往那方面想，虽然之前得了病，但幸运的治好了，治好了之后，几乎没让老人出过门，所以这次生病，他们还当是老人感冒了，结果到了晚上，眼看着就不行了，最后当天夜里十二点都还没过，老人就走了。 　　这并不是特例，接连两三天，愈后复发，并且来势汹汹的新闻越来越多，各种真真假假的传言也越来越多，得过病但治好的人，就好像被死神标记了印记，怎么都逃不过死亡，压力越来越大之下，有人甚至还没复发，就已经绝望的跳了楼。 　　慕楠所在的社区就有一个跳了楼，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听说是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之前生病也是比较早期，医院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峻的时候，所以得到了相应的治疗，后来治愈回家，结果这情况一反复，这人哪怕还没复发，就已经绝望的想不开了。 　　慕楠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可能上一世也发生了，但他没注意，虽然是他们这个小区，但楼栋距离的有点远，现在又不能出门，只能通过社区群获知一些消息，手机一关，消息自然就封闭了。 　　秦淮倒是认识这个跳楼的人，慕楠都有些诧异：“你认识？是老邻居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秦淮道：“你还小自然不怎么记得，这人本身就有点精神异常，所以一辈子都没成家，以前还跟慕叔打过架。” 　　慕楠这一下更诧异了：“啊？跟我爸？那他们当时谁打赢了？” 　　秦淮笑了笑：“当然是慕叔打赢了，我记得当时慕叔在楼下打牌，我放学回来正好路过，慕叔叫住我，说阿姨加班，然后给了我一百块让我等你放学后带你去吃肯德基，我接过钱刚准备走，那人就冲过来把我撞了一下，慕叔就横了那人一眼，说了句走路不看路的，结果那人折返身，直接将慕叔的牌桌子给掀了。” 　　他们小区外面就有个肯德基，慕楠记得小时候秦淮偶尔会带他去吃，这个偶尔就是每次他妈妈加班的时候，他妈一加班，他爸就懒得做饭，于是就让秦淮带他去吃肯德基，然后自己跟打完牌的牌友点几个菜，喝点小酒，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他爸喝完酒，还会带一盆虾子回来，他跟秦淮两个人就穿着背心坐在客厅里，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啃虾子。 　　现在秦淮一说起这些事，慕楠就有种回到了当年的感觉，就好像他爸下一秒就会从电梯里出来，然后用力的在地上踩两下，用脚步声点亮楼道里的感应灯，打开铁门，拎着打包回来的虾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然后朝他们喊道：“香香辣辣的虾子，有没有人吃呀！” 　　慕楠也笑了笑，问道：“然后呢？就直接打起来了？” 　　秦淮道：“嗯，直接就打起来了，你也知道你爸那个暴脾气，牌桌子都掀了，那还有不打的，不过虽然打赢了，但是四个打一个的赢了，后来那人看到你爸他们，就恨不得绕道走。” 　　没想到他们跟跳楼的那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这些事听得慕楠有些唏嘘。 　　原本随着得病的人越来越少，治好出院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对雾霾也越来越适应，大家已经从慌乱，变成了淡定，从被关在家里无所适从，到适应社区大团购，每天想着要买什么要吃什么。结果这疫情再次爆发，令不少人再次慌乱起来，对外面这些雾霾也更加惧怕，恨不能将自己关在一个四面都是墙，完全不透风的地方。 　　虽然慕楠已经经历过一次，知道只要小心不出门暴露在雾霾当中就不会感染，但随着二次爆发，他还是每天仔细将两边的门窗巡查一遍，然后将两个房子里都放上空气净化器，就他跟秦淮住的客厅，就放了两个，生怕净化不到位，虽然这空气净化器未必对这种病毒有用，可门窗一直紧闭之下，稍微净化一下室内的空气总归有益无害，好在他跟秦淮都是不抽烟的人。 　　眼见着生活快要恢复正轨了，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死亡爆发再次打乱。网络上的混乱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但毕竟相隔一条网络，关掉手机就能降低影响，但他们身边爆发的混乱，就没有那么容易停息了。 　　最开始有人在群里询问，这些原本之前痊愈的人，再次反复后，是否依旧带有传染性。有人询问社区负责人，那些之前感染，后来痊愈的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到自己家了，有人希望社区知情的人将那些得了病的人家门户号公布出来，这么要求的初衷原本是想要有个知情权，并且有防范的避开，否则你不知道跟你一层楼的是否有感染过的，万一接触了被传染怎么办。 　　到后来就演变成，要求社区的负责人将那些曾经得过病的集中迁移出小区，专门移到外面的酒店或者哪里，总之不要留在他们小区，不能让这一小部分人，害死更多的人。 　　有些被这病搞的有点神经质的还在群里各种闹，非要社区负责人将人送走，好像不送走就一定会传染上他害死他一样。人性的丑陋，通过这一场二次爆发，已经初现端倪。 　　这种事社区的人当然不可能做，除非是那些曾经感染又痊愈的再次复发，他们可以安排人将这些人转移到医院提供的集中点，但现在人家好生生的，并没有复发，也老老实实的闭门不出，他们没有权利曝光别人的信息，让人离开自己的家。 　　但他们不曝光，总有人会曝光，首先第一个被曝光的就是慕楠他们这栋楼，住在慕楠楼下十五楼的一对年轻夫妻，他们的小孩在暴雨的时候好像就生了病，那时候这种病才刚露出苗头，医疗资源没有那么紧张，虽然这种肺肿并没有什么特效药，但用对付流感的一些药物还是有点效果的，所以那对年轻夫妻的孩子在病毒大爆发之前就已经痊愈出院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安安生生在家里，家庭信息竟然被曝光在了群里。 　　慕楠看着群里传阅着那户人家的信息，连那孩子多少岁，在哪个小学几几班都曝光出来了，觉得有点过分了，于是在群里说了一句：“病毒的传染性很低，只要避免接触几乎不会被感染，大家没必要这样，谁家都有亲戚朋友，相互体谅一下吧。” 　　可惜这一句话很快就被淹没在各种讨伐的浪潮中了，还有说他这么可怜人家，干脆让那家人跟他住一起好了，反正也不会被传染。 　　这话看的慕楠都无语了，丢了手机嘟囔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平时接触的那些邻居都挺好的，虽然都不熟，但大部分都和和气气的，怎么隔着一个网络，就好像变了一个世界一样，这还没到后面泯灭人性的艰难时期呢。 　　秦淮道：“大环境的偏见如此，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扭转的。” 　　慕楠皱眉：“这些人不会去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吧？” 　　他自己回想着上一世，可上一世的自己还在毕设和漫画稿之间忙碌着，因为大家全都被关在了家里，于是一些网络作品，例如小说，漫画，也算是有了一阵流量高峰，所以他签约的漫画编辑让他加大漫画的更新量，每天光是画画想剧情，还有毕设答辩的准备就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一开始因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他对外界的信息还算比较关注。慢慢的习惯了关在家里的生活，于是对一些疫情信息变得不太在意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记得关于楼下那户人家后来发生过什么事情。 　　秦淮安慰道：“再怎么样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太过激的举动，秩序还没崩乱，法律的约束力还在，他们除了能在网上攻击一下，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 　　正如秦淮所说，他们除了在网上讨伐一下，的确做不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感觉空气里都带着病毒，即便戴着口罩，那也是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想要做过激的举动都未必有那个胆量。 　　可是当家庭信息被曝光，每天无数的咒骂短信和电话攻击着，仅仅只是通过网络的渠道，就足以让那一对小夫妻崩溃，现在就连门口稍微有一点动静，他们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明明他们才是病毒的受害者，他们也不想自家孩子感染，现在平白无故的被这样对待，那家的男主人黎先生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孩子生病，疫情蔓延，不能出门就没办法工作，关在家里多久，他们家就有多久没有收入了。 　　他们住的房子是租的，家里积蓄是有一点，但也经不起一天天的消耗，尤其是刚开始女儿生病的时候，因为呼吸困难一度进了ICU，那里面的费用即便有医保，一天也要大几千的消耗，好不容易熬过了鬼门关，现在又面临二次爆发，看着天真可爱的女儿，黎先生满心绝望，黎太太也几近崩溃，这种时候，他们得不到外界的丝毫帮助和包容，还不断的被恶意攻击，即便大门紧闭，关闭了所有的网络电话，那些恶意还是见缝插针的朝他们袭来。 　　最让黎先生崩溃的是，下午女儿看电视看的好好的，家里突然断了电，当时黎先生没有多想，这种老旧的小区偶尔停电也是有的，直到很晚电都没有来，黎先生小心的打开手机，无视了那些咒骂的信息，进了社区群查看，可别人家都好好的，并没有停电，好像停电的就他们一家。 　　当时黎先生就察觉到了问题，于是拿着手电筒出去了，这一看，就发现自家电表的线被人给剪断了。 　　那一瞬间，黎先生忍无可忍的爆发了，怒气冲冲的回到家找剪刀，剪他们家电表，那就所有人都别好过，反正家家户户的电箱都是在外面，别人能剪他们家的，他也能剪别人家的。 　　黎太太看到丈夫愤怒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得知原因，也止不住的大哭了起来，但还是理智的将丈夫拦了下来：“我们走吧，跟社区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帮我们安排住到别的地方，你别冲动了，你剪了他们所有人的电表，人家联合一起找来了，也只会是我们吃亏，我们就两人，还带着女儿，哪里硬抗的过他们，别生事了，求你了老公，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黎太太边说边哭，黎先生渐渐冷静了下来，抱着哭泣的妻子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从未害过人，为什么那些以前能笑着打招呼的邻居，能将他们逼到这样无路可走。 第12章 　　剪电线这件事慕楠第二天才从群里知道，为了方便社区的人统计居民信息，还有团购物品的配送，所以社区群里被要求名字改成门牌号，下午慕楠做了一烤箱的小蛋糕，等待的时候就刷了一下手机，便看到群里有个15楼2号的，带着夸赞的口吻表扬道：“真是太机智了，这种得了病的就该断他们家电，让他们自觉的住到外面去，免得传染了更多人，给剪他们家电线的人点赞！” 　　22-09咪咪的妈咪：“这就有点缺德了吧，人家安安生生的住在家里，又没有到处跑，感觉有点过分了。” 　　15-02：“你住楼上说话不腰疼，不然你到15楼来住住看，说是不出门，真要一直不出门他们吃什么，还不是跟我们一起团购，跟我们一起下楼拿菜，每天还会出去丢生活垃圾，路过的空气都带着病毒，你要不怕你住下来啊！” 　　08-07苟新桐：“行啦，人都走了，就少说两句，虽然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但那家人也的确可怜，孩子病了，父母也不想的，大家都体谅一下。” 　　下面不少人跟着发言，都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走了就算了，一个个的表现的好像多理解多大度，仿佛当初各种恶言恶语朝向人家的不是他们一样。 　　见秦淮拿着带着泥土的铲子回来，慕楠将那对小夫妻的事情一通讲，最后猜测道：“我觉得剪他们家电线的说不定就是这个2号，他说那话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他剪的，那这人就太恶心了。” 　　秦淮道：“如果15楼2号的房主没有换人的话，他们家你也认识。” 　　慕楠高中住宿，大学第一年住寝室，后来为了安静的画图工作，加上读的大学距离家里不算远，不堵车的话，路程只要半小时，于是就又住了回来，不过要上学，早出晚归的，休息的时候更是闭门不出，所以哪怕他一直住在这里，但楼上楼下的，也不是多了解，顶多算个叫不出名字的面熟而已。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好奇道：“我认识，谁啊？” 　　秦淮道：“你小学同学，姓邓的，好像叫邓什么川的，你三年级的时候，还因为他被请了家长，你不记得了？” 　　慕楠摇头，他算是请家长请的挺多的那种学生了，自然不会记得三年级某一次请家长的原因。 　　秦淮笑了笑：“那一次是你好不容易抽中了两颗酸奶味的百味糖，自己吃了一颗，剩了一颗要留着回来给我吃，放在课桌里，结果上完体育课发现糖不见了，课桌里的饮料还被人给喝了一口，有人告诉你是那个姓邓的偷吃的，你这跟慕叔一样的小暴脾气当下就忍不住了，直接将一整瓶饮料往人家书包里灌，然后被请了家长。” 　　秦淮一说，慕楠就想起来了，小学的时候很流行一种百味糖，起源于一部魔法电影里的剧情，一盒糖里面有很多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最好吃的是酸奶味，谁要是吃到酸奶味的就等于中了幸运奖，如果将酸奶糖送给别人，就相当于将这份幸运也给了别人，所以当他的酸奶糖被偷吃了，就意味着他原本想要留给秦淮的幸运被人偷走了，也难怪他当时那么生气了。他还记得那一次他还委屈的哭了，结果秦淮差点掏空他的小猪肚子，买了一堆的百味糖，将所有的酸奶味都单独挑出来捧到他跟前，这才把他哄高兴了，小学生的日常就是这么无聊又幼稚。 　　想起了这事，慕楠撇撇嘴：“小时候就偷人糖，那这家伙长大了偷剪别人家电线这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秦淮将几颗已经彻底长红的辣椒放到了厨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猪雪花，小时候慕楠就嘴刁，肉太肥不吃，太瘦也不吃，就爱吃那种瘦中带肥的，尤其喜欢吃青椒炒肉丝，用的肉都是这种猪颈肉，虽然现在慕楠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挑食了，但秦淮还是习惯性的去做慕楠爱吃的那种。 　　听着慕楠对他小学同学的批判，秦淮一边做菜一边道：“其实住在外面也挺好，小区门口的酒店不是被划分为隔离酒店了吗，后面的情况要是变得再恶劣，也保不准有人情绪失控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现在至少他们不用再承受别人恶意的攻击。” 　　慕楠靠在厨房门口看向正在切肉的秦淮：“如果被这样对待的是我们，你会怎么办？” 　　秦淮扭头朝他笑了笑：“我会提前把我不好惹这个信息释放出去，当第一次在群里被攻击的时候就发出反击，有句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所有的抗拒和排斥都是基于病毒之上，真要说起来，是他们怕我，而不该是我怕他们，谁都别来惹我是最好，惹了，自然就要承担后果。” 　　秦淮说完，又接着道：“有时候，一味的后退和忍让换来的并不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在和平年代还是今后的混乱时期，那些强势不好惹的人，至少不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欺负。” 　　秦淮见慕楠听得认真，笑道：“但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 　　慕楠瞬间明白了秦淮的意思，于是轻哼了一声回到了客厅，拿起黑屏的手机照了一下自己，捏着脸颊肉轻轻拉扯了一下，长得不够魁梧凶狠，以后好像的确比较吃亏，上一世自己要是长得凶狠一点，恐怕也不会被当成软茬子围堵抢劫了。 　　然而社区里的排挤，并没有因为黎家夫妇离开就停歇，他们只是一个开头，更甚至因为这个开头太顺利了，让那些现实生活中积攒的郁气无处发泄的人，反倒通过这些事情得到了一个好的发泄口。 　　他们这种老社区大多数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街坊，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外来的租户，但当一个地方相互熟悉认识的婆婆妈妈们多了，那整个社区都可以说是没有秘密了，之前谁家生了病，谁家在卫生院打针没去过医院，谁家从医院痊愈回来的，虽然可能没有社区登记的资料那么详细齐全，但也能知道个大概。 　　第二个被盯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姓祝，具体叫什么倒不是很清楚，因为大家总是老祝老祝的叫，名字倒是慢慢给忘了，老祝一家是小区的业主，住在这儿也有二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开店做生意，将一双儿女供养出来各自成了家之后，就将门面店给租了出去，拿着退休金和门面租金，每天打打牌，跳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因为老祝每个月定期会去门面店收租子，顺便看一看自家的店面情况，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风雨无阻，所以下大暴雨的时候，老祝为了收租子和查看店面出了一次门，结果第二天就有点感冒的症状，但一开始情况还好所以硬扛着，等到呼吸开始有些困难的时候，这才在他老婆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结果夫妻两都没能从医院回来。 　　老祝的妻子症状轻一点，所以出院的比较早，没隔多久，老祝也出院了，但老祝出院的时候，已经是雾霾漫天，肺肿病在全球大爆发的时候，人们已经被困在家中无法出门了。当时还有人在一些关系比较好的私人小群里提过老祝一家，说他们运气好，去医院比较早，要是再晚一点，医院大门都挤不进去，到了老祝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那真是只能等死了。 　　然而那时候的幸运，现在再看这二次爆发，真应了那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这命啊，是怎么都逃不过。 　　当有人在群里公布了老祝一家得过病的信息，黎家夫妻的昨日再次重现，有人态度强硬的让老祝一家也住到外面的宾馆去，还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宾馆是隔离点，有专业的救护人员值守，真要有事可比在家里安全。 　　还有人打感情牌，说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让他们也为大家考虑考虑。 　　这些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些难听恶言恶语，态度强硬，好像他们不走，所有人都会被他们害死一样。 　　但老祝夫妻两可不是那一对小年轻夫妇，老祝直接拿了一个小本本，将那些言语恶毒，态度强硬要求他们离开的门牌号全都抄写了下来，还发了一张照片在群里：“你们尽管骂，反正都是要死的人，骂的我不高兴了，我就拖着你们这些人一起去死，还有那些剪电线的，有本事你来剪我家的电线，我家要是断电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还有那些短信攻击的，私信来劝的，我劝你们最好都给我安静点，老子在外头混的时候，你们特么的还在家里喝奶呢！” 　　老祝一连串的反击刷下来还不够，他还录了一个视频，视频里，老祝将手机扫了一下之前在群里叫嚣的最欢腾，甚至恶意诅咒的那户人家，站在人家门口不说，还猛地在对方的大门上踹了好几脚：“谁敢再在群里提到我家半个字，我每天到你家门口来报道，想要试试自家门结不结实的，尽管来闹！” 　　所以说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老祝这一连番的动作下来，整个社区群安静如鸡，再也没人敢冒头吭声了。 　　慕楠看着这场反转感叹：“人果然还是要横一点。”但感叹后，还是不免有些伤感，这个老祝他认识的，有时候电梯里碰到了，还会喊一声祝叔，以前他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打牌，小时候他也没少吃祝叔给买的零食。也就是爸爸不在了，他也长大了，关系逐渐疏远到仅剩一点见面点头的问好了。 　　上一世谁都没想到，这一场危难之后是更严重的灾难，大家都以为国家会恢复，灾难会过去，所以眼里看到的是未来而不是当下，那时的慕楠同样如此，因为孤身一人，没有亲朋，没有好友，除了担心一下当时不知道在哪里的秦淮，他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所以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这一次再次面临了一番生命和死亡，所感受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了。 　　此时的老祝家，并没有被几十年老街坊抗拒排斥的伤心，也没有被恶意攻击的愤怒，他会反应那么大的反击，也只是希望能够图一个安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那些二次爆发的人一样逃脱不掉死亡，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最大的感受不是害怕，反而是茫然不舍。 　　看着妻子一点点整理家里的东西，将存折和卡对应的密码一个个仔细写下来，还录了一个视频给儿子女儿，告诉他们家里哪些值钱的东西在哪里，存折卡里有多少钱，哪张卡是活期，哪张卡是定期，还有一些金饰房产证，那些东西要怎么分配，录制完视频自己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生怕有什么自己没交代仔细的，查漏补缺一番之后保存下来，等到他们真的快不行了，再把这些发给孩子们。 　　看着边看视频边抹眼泪的老伴儿，老祝想要笑一笑，可是有点笑不出来，只是坐在她身边，像是聊天一般的问道：“怕吗？” 　　这一问，他老伴儿哭的更凶了，哭了好一会儿，才哽咽道：“怕不怕，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团团才刚学会叫奶奶，我，我还没看着他们长大呢，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老祝也红着眼眶，是啊，死亡其实并不可怕，真到这份上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他们的儿孙，只想陪着他们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第13章 　　因为老祝的强烈反击，他们这栋楼的居民暂时安静下来了，群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要将曾经感染的人排挤出去的话了，有了老祝的先例在，那些没得过病的更加怕得过病的，生怕得罪了他们而遭到报复反击。 　　但他们这栋楼安静了，别的地方却未必能有这份安静，人们好像逐渐被划分为了两种人，正常人和感染者，即便那些感染者经过治疗暂时痊愈，专家们医学家们也一再强调，菌丝只能通过带有菌丝的雾霾传播，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性极低，戴好口罩几乎能做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隔绝人与人传播的可能性，但就算是这样，正常人也会害怕恐惧去接触感染者，他们甚至将这份害怕和恐惧转换为排挤敌视。 　　慕楠已经不止一次的在网上看到一整个小区或者一整个村庄，去敌视感染者的新闻，大门砸鸡蛋，家中有人却在门口贴封条的，将垃圾堆砌在人家门口的，更过分的还有一些蛮横的人集结在一起，动用武力将那些安分待在家里的感染者驱赶出他们的生活领地。 　　政府除了不断呼吁人们要理性，正确的看待肺肿病，不要盲目过激之外，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改善现有的情况，除非能制作出完全治愈的特效药。但药哪里是那么容易研制出来的，直到雾霾一夜散尽，所有的感染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亡，这份偏见才随着那些人的死亡一起埋葬。 　　有人性的凉薄，自然也有人性的温暖，身穿白衣的人们这一次真的成了天使，众志成城的力量，牺牲奉献的大爱时刻都在发生着，正是这些力量，让原本身处绝境有些心灰意冷的人，再次感受到了爱的温度。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让人恨寒了心的现实，也有让人继续勇敢前行的爱和希望。爱恨交织，也不过如此了。 　　这些东西发生在慕楠的生活中，却又离他的生活有点远，肺肿病第一次爆发的时候是全民的慌乱和不安，面对这份会带来死亡的未知，所有人都本能的害怕着。而二次爆发时，只是感染者的绝望，有人已经开始事不关己的新生活，有人却在好不容易获得了新生后又即将失去的绝望中挣扎。 　　老祝还是死了，一个多星期后，他的妻子联系了社区的人，说老祝快不行了，让他们准备好车子，随时带人走。这个走自然不是去医院，他们知道这病再次复发，是彻底救不活了，而且医院现在的情况，恐怕堪比人间炼狱，所以根本没想着去医院。 　　老祝被拖走的那天雾霾似乎散去了一些，是个大中午，虽然天空依旧阴沉，能见度不高，但低楼层的还是能看到小区大门进出的车辆，于是拍了照片放到了群里，也不知道是唏嘘还是什么别的，伴随着照片还发出了一句感叹：“又走了一个。” 　　跟老祝同楼层的居民在群里说，被抬走的是老祝，走的挺安静，她的妻子也没有大哭。除了来抬人的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走廊上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 　　人走了之后，一些老邻居又念着人好了，老祝年轻的时候做食品生意，经常会给左邻右舍分一些好吃的东西，老祝的妻子也是有家传手艺的，做牛肉酱和豆腐乳是一绝，老一辈的邻居当中，几乎大多数都吃过老祝家的牛肉酱和豆腐乳，慕楠小时候也吃过，祝阿姨知道他喜欢吃牛肉，每次给他们家的牛肉酱里面是满满一罐子的牛肉。 　　小时候他还嫌弃过自家老妈，怎么没有人家祝阿姨那份独家配方，被他妈戳着脑门子说：“有的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你妈。” 　　有人念着好，自然也有人记着仇，记仇的是当时被老祝守门口踹大门的，据说那人是在一个私人小群里面抱怨过一句，说这种人死了活该，死了是他该有的报应。 　　慕楠也加了几个其他的微信群，因为随着团购成了现在生活的日常，很多商家或者生意人嗅到了商机，于是开展了各种团购，不再局限于肉和菜，商品不同，团购的群自然分散的多，有些群里面氛围不错，除了买东西之外，偶尔也会交换一下信息聊聊天，慕楠就是通过别人的聊天，得知了这件事。 　　说话那人是九楼五号的，跟住在十三楼的老祝八竿子打不着，当初要不是他在群里说的话最恶毒，老祝也不会选择他家杀鸡儆猴，现在人都走了，还要逞一个嘴快，真要那么能耐，当初就不会被老祝踹门的时候窝家里不敢出来了。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有本事哔哔，真遇事了绝对是怂的最快的一个。 　　慕楠拿着手机跟秦淮抱怨：“好想去他家门口砸鸡蛋，太恶心了这人。”他小时候好歹也吃过祝叔的零食，祝阿姨的牛肉酱，这话别说祝家的人了，就是他这个只有一点点交情的外人都看的生气。 　　秦淮道：“食物那么珍贵，砸他家门口不就浪费了，这种不留口德的人，该他的报应迟早会有的。” 　　秦淮说完，拿出慕楠记录购买商品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的一行东西道：“你买这么多猫砂做什么？如果是想要养猫的话，我不建议，以后的生存条件如果像你梦里那么艰难，养宠物太不理智了。”除非是从小就养了的宠物，那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能舍弃，但明知未来的日子不好过，这时候再去养宠物，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最近秦淮在整理慕楠买的那些东西，看看还缺什么，或者有些东西还可以多囤积一些，虽然未必能将他整合回来的资金全部换成物资，但能换多少是多少吧，为了避免重复，他将慕楠已有的东西做了个表格，结果发现一堆东西里面竟然还有数量不少的猫砂。 　　慕楠道：“猫砂可是有大作用的，你可别小看了猫砂，猫砂不止能铲猫咪的屎，也能铲人类的啊。”说着还朝秦淮挑眉眨眼，让他好好意会一下猫砂的作用。 　　上一世他虽然不缺水，因为早前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在空间里面囤积了很多很多水，但在不知道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前提下，水再多他也不敢资源浪费，所以每当解决日常生理后，他都心疼那些水，那时候他就想着，要是能不费水就解决那啥，该多好。 　　大概是执念太强了，以至于重生后购买东西时，他购买清单上第一个不是食物，而是猫砂。在缺水的时候，这玩意的作用太大了，毕竟他们住在居民楼里，又不是能随地掩埋的啥山野郊区。 　　秦淮简直被慕楠这脑洞思维给惊到了，他真没想到，猫砂还能这样用，但仔细一想，还真能这样用，稍微思考过后，他道：“这样的话，那要不要再囤一点？食物方面现在估计管控的比较严格，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的流通渠道，私人很难购买太多，但猫砂这东西，大概要多少能有多少。” 　　慕楠道：“那就买吧，我是因为钱不够了，我列的那些东西，你要是能买到的就随便买，再多也不嫌多，谁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说不定永远都恢复不了了，所以多买点，有备无患。 　　秦淮被慕楠的猫砂脑洞打开了新思维，想了想道：“那宠物的零食，有人能吃的吗？” 　　慕楠摇头：“吃倒是能吃，但都不好吃，哦对了，还有奶，我怎么把奶给忘了，是液体奶好买还是奶粉好买？现在还能买得到吗？” 　　秦淮将奶单独记下：“能买到，瓶装的和奶粉都买点吧，自己喝，或者以后跟人去交换什么东西也行，想想还缺什么？” 　　慕楠道：“能想到的都买了，你再想想吧，说不定我想的有什么缺漏。” 　　慕楠说完，听到厨房里蒸汽锅发出滴滴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这两天他都在煮玉米，一锅锅热腾腾的玉米煮熟了之后，直接放进空间里，以后吃起来也方便。盖子一揭开，那股玉米的香甜味瞬间扑面而来，即便这味道闻了两三天了，但慕楠还是吸了吸鼻子，食物的味道，太令人满足了。 　　不等慕楠伸手将锅里的玉米拿出来，跟着进厨房的秦淮便将他往一边推了推，自己拿起筷子，将锅里面的玉米一根根的夹出来，又将早前准备好的食品级密封盒放在灶台上，将锅里面的玉米水捞干净玉米须之后，全都倒了出来。 　　这几天煮的玉米水他们都收集起来了，一部分放凉后放在冰箱里冰着，一部分直接热水放进慕楠的空间里存放着，他们煮玉米的时候专门加了点白糖，所以玉米水也带了些甜味，以后喝起来还能补充一点糖分。 　　闻着香甜的玉米味，慕楠道：“我们再多做点冰糖炖雪梨吧，加点百合川贝，也这样收集起来，等以后天气冷了，想喝的时候就随时都能有的喝，防寒保暖还能润肺。” 　　秦淮点头：“那就炖吧，这个很快，今天炖两锅，让炉子休息一下，晚上把那个大吊锅拿出来，把筒子骨给炖了，放小火上慢炖一晚上，明天喝汤。” 　　慕楠听得连连点头，他没什么厨艺，要他自己来，估计只能按照网上的流程放在高压锅里，一两个小时就能煮好一锅汤，但那种汤跟慢炖一夜的汤完全不能比，幸好有秦淮在，秦淮的厨艺可比他好多了。 　　这边两人美滋滋的做着熬汤计划，他们隔壁的人可就惨了。 　　一个年纪看起来跟慕楠差不多大的男生，顶着一头仿佛被狗啃过的头发，努力的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玉米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直把一旁看起来比他更成熟一点的男生看的发笑，还调侃道：“要不然我去隔壁问问他们家的玉米卖不卖，省得你口水流满地。” 　　被调侃的简初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调侃了，反而双目饱含期待的朝他看过去，希望他能将自己的话付诸实践行动。 　　看着对方如小狗一般湿漉漉满是期待的眼神，喻子柏实在有些受不了的移开了目光。 　　随着他移开的举动，简初仿佛听到了希望破灭的声音，他喜欢吃玉米，虽然也没到吃不到就会死的程度，但自从不能出门，他被关在家里都快两个多月了，闻不到还好，这闻到了却吃不到，折磨程度堪比喜欢吃虾子的人，闻到隔壁正在爆炒油焖大虾却吃不到，那滋味太闹心了。 　　又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甜，简初满心惆怅的靠在阳台门上，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马路，面露哀愁：“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出门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入不敷出的钱包，房租水电，这不断涨价的菜，不能出门就没办法去做兼职，做不了兼职就赚不到生活费，眼看这都快七月份了，毕业证还没拿到，工作也没办法找，逼死人的不只是外面的雾霾，还有一分钱都没有的钱包。 　　知道他在苦恼什么的喻子柏微微垂眸，随即朝他安抚性的笑了笑：“房租不用担心，今年的房租都给了，至少今年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现在大环境如此，并不是你一个人，如果这场灾难能过去，国家一定会有补助政策的，你现在愁白了头发也没用，人还平安健康的活着，就是这场灾难中最大的幸事了。” 　　简初哼了哼，并没有被安慰到。 　　随着手机一道提示音响起，喻子柏笑了起来，整个清朗的眉目都格外的温柔了几分：“叨叨，吃不吃玉米？” 　　小名叫叨叨的简初转头看向喻子柏，满脸是期待的问号。 　　喻子柏笑着扬了扬手机：“我加上了隔壁的微信。” 第14章 　　慕楠一边戳着手机一边朝着正在处理筒子骨的秦淮道：“哥，隔壁的住户加我了，问我能不能卖他们几根玉米。” 　　秦淮扭头看了一眼，笑道：“估计是闻到香味了，给两根他们吧，卖就算了，隔壁住了几个人？” 　　虽然是住在同一楼层，但老住户也没几家，秦淮记得他们这一层楼，一半都是租户，来来往往的，这些年都不知道换了几波人了。 　　慕楠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家跟隔壁其实只隔了一个阳台的间隔，以前阳台没有完全封闭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稍微伸个头就能看到隔壁，不过现在阳台封了，就彻底隔开了。但如果从门口来看，慕楠家只有跟他门对门的秦淮家靠得近，跟隔壁的距离那是电梯的左右边，隔着一整个走道长廊。所以隔壁住了谁，住了几个人，那还真不知道。 　　秦淮道：“那就给两根吧，一般人家里就算喜欢吃玉米，也不会买太多，就给你买的那个独立包装的那种，正好一包两根，估计是家里有孩子，闻着香味闹着想吃了，两根孩子吃也差不多了。” 　　慕楠点头，一边回微信一边道：“那他们家隔音还挺好的，我都没听到过小孩的闹声。” 　　慕楠给加了他的喻子柏回信道：买就不用啦，玉米也要不了几个钱，不过我家玉米也没几根了，给你两根吧，我装塑料袋里系在我家铁门上，你自己过来拿。 　　过了一会儿，喻子柏回了一条微信，慕楠连忙道：“哥，隔壁说要给我们一瓶酸菜，我说不用了，家里有酸菜，他说是他们老家那边自己腌制的，送我们尝尝。就两根玉米，换人家一瓶酸菜，会不会太占便宜了啊？要不然多给几根？” 　　秦淮道：“那倒不用，给了你就收着，左右邻居的，以后人家有什么需要，能帮就帮一下就是了。” 　　慕楠这才说了声好，然后去找了个小塑料袋，将玉米系在铁门上。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慕楠刚准备去开门，就被秦淮拦下了：“你在屋里呆着，我去。” 　　秦淮随手在门口拿了个口罩戴上，这才去开门。他原本以为隔壁邻居会是差不多爸爸那种年龄层的，却不想一开门，见到一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青年，虽然戴着口罩看不见长相，但仅从露出的眉眼来看，应该是个帅哥。 　　见到开门的人，喻子柏也有点意外，他是见过隔壁邻居的，应该是个大学生，白白瘦瘦的总是塞着一副耳机，好像是一个人住，有时候电梯里遇到，对方都是一副倦懒没睡醒的模样，他在这边住了快三年了，跟这位邻居至今都没有过任何的视线交流，更别说打招呼认识一下了，所以见到并不是以为中的邻居，喻子柏这才意外了一下。 　　不过喻子柏很快回神，笑了笑道：“你好，我叫喻子柏，住在你们隔壁，谢谢你们的玉米，这个酸菜是我老家那边的婶婶自己做的，味道还可以，不过有点辣，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秦淮接过酸菜，道：“我叫秦淮，一点玉米而已，你太客气了，大家都是邻居，又都是年轻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喻子柏见对方挺好说话的样子，心里也放松了几分，闻言道：“这种特殊的时候，就体现出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了，我家就我跟我朋友两个人，他被你们家传来的玉米香馋的没办法了，想说住在这里也有几年了，都没跟邻居认识一下，这才借着机会过来认识一下。” 　　东西也交换了，互相也认识了，虽然戴着口罩，但在门外久了，即便是楼道里并没有什么雾气，但感觉还是不太安全，所以也没多说，两人道了别各自回家了。秦淮一进来，慕楠就追着问：“在门口说什么呢，这么久。” 　　秦淮将酸菜瓶子喷了消毒液，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晾着，进卫生间洗了手后才出来说：“以为是个带小孩的家庭，原来是两个年轻人，年纪不大，感觉跟我差不多，相互认识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 　　慕楠哦了一声：“骨头汤里面要加什么配料吗？海带萝卜还是藕？” 　　秦淮：“你想吃什么？” 　　慕楠道：“藕吧，我买了挺多的，专门挑的那种煨汤的粉藕。” 　　秦淮嗯了一声：“你先拿出来吧，今天把汤底吊好，明天再下藕，不然煨一晚上明天该烂成渣了。” 　　隔壁的简叨叨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玉米，还特别有奉献精神的分了一半给喻子柏：“你交换玉米劳苦功高，奖励你的！” 　　喻子柏见他一扫刚才的颓废又重新活了过来的样子，觉得好笑：“那可真是谢谢大方的你了。” 　　简初摆摆手：“客气啥，大家好兄弟嘛。” 　　说完嗷呜一口啃在了香甜的玉米上，顿时觉得人生都幸福了。两人分了一根玉米，另外一根放在了冰箱里，他们这边团购的东西挺多的，各种菜和肉，面包蛋糕都有的团，但就是没见到玉米，所以剩下的一根等下次馋了再吃。 　　结果到了晚上，简初再次靠在了阳台门上，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骨头香，一脸忧郁。 　　见到他那样儿，喻子柏有些哭笑不得：“要不然咱家三餐照着人家菜谱来得了，感觉别人家的都是好的，想喝汤了？明天我在群里团点骨头，最近买骨头的人还挺多，这个不用馋人家的。” 　　简初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馋了，我这是在思考人生，坐在这里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大街，能让我浮躁的心安静下来。汤什么汤，不想喝汤。” 　　他自己还是个今年刚毕业的学生，虽然毕业证现在还没拿到，但从大学开始，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这些年又要上学又要兼职工作，能养活自己都不容易了，手里根本没多少积蓄，这次家里一蹲蹲了这么久，他是真的有些急躁了，入不敷出的也不知道还能熬几天。 　　而他的室友是研究生，也是今年毕业，已经拿到大企的offer了，结果一场世界级的瘟疫也让他只能家里蹲。他室友日子虽然不像他过的这么难，但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母亲早逝，父亲早就有了自己的家，根本没有管过他，所以喻子柏手里也没多少积蓄，两人除了节衣缩食的熬，哪里吃得起肉。 　　现在敢出门的，全都是拿命在拼，物价飞涨很正常，而且人人都不出门的情况下，几乎整个社会都停产停摆了，以前两三块的小葱现在三四十块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能有吃的就很不容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特效药剂，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界才能恢复正常，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哪里舍得去买几百块一斤的骨头喝汤。 　　这世上的绝望，并不是只有生病的人，只是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关注在菌丝肺肿病上，其他那些来自财务上的压力，在那些不愁钱的人眼中，又哪里有生命更重要。 　　愁钱的人很多，不愁钱的自然也有，每次团购买东西，只要看到别人买，慕楠就会跟着买，买的量不多，刚刚好并不会太显眼，但买的次数多，以至于那些负责运送的志愿者都认识他们家了，还调侃道：“你家就你跟你弟弟两个人，这东西买的可不少，吃不完就浪费了。” 　　秦淮笑着道：“我弟最近正跟着网上学下厨，做包子做猪肉铺的，难得有事能分散一下注意力，自然不能打消他积极性，浪费肯定是不会浪费的，现在这些食物多贵啊，也浪费不起。” 　　想着现在的物价，志愿者都一脸肉疼：“可不是，连白菜都要吃不起了。” 　　正在清点东西的时候，简初也戴着口罩出来了，志愿者一般会在群里通知到了几楼，让群里看到消息的自己来走廊拿东西，但如果别人没看到，也是会去敲门，但能省一点事自然省一点的好。 　　简初过来的时候，志愿者刚好将秦淮他们的东西清点出来，菜肉还有好几样水果堆了满地，正被秦淮一袋袋的往家里拎。简初也是见过隔壁邻居的，但昨天喻子柏说他家还有个人，比那个大学生高壮一点，叫秦淮，这会儿见到正在拿东西的人，简初就猜到这人应该就是秦淮了，那个他们以前见过的大学生应该在家里，似乎想要出来帮忙拿东西，却被秦淮推了进去没让他出来。 　　简初走上前，隔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虽然戴着口罩，但听语气也能听出笑意道：“你好，我叫简初，昨天谢谢你们家的玉米。” 　　秦淮回头，也友好一笑：“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你们家的酸菜，我弟挺爱吃的。” 　　简初笑了笑没再多说，到志愿者那儿报了门牌号，他们只买了一点蔬菜，就两袋子东西也没多少，就这么一点儿，差不多得是他们一周的伙食了，不是吃得少，是吃不起了，一斤萝卜就要二三十，这还是政府压制过的价格，一些私人菜贩价格更是贵的离谱，但他们品种多，又新鲜，买的人自然也有。现在政府调控的价格都这么高了，要是再继续家里蹲无法出门，以后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第15章 　　秦淮将东西拎进门后先全都消了一遍毒，这才让慕楠上前去分类物品，一些有损伤的菜和水果都要挑出来先吃掉，剩下的就放进空间里存放起来，还有买的一些肉，全都是冷冻品，也要等化冰以后再收进空间，以后需要做的时候拿出来就能直接做了，不用费时等解冻。 　　现在也只能买到冷冻肉了，如果他们住在农村里，或许还能买到新鲜肉，毕竟有些家里会自己养猪，但城市里，连活禽都要受到管控，现在哪里还有那个条件去运输新鲜肉，能买得到冷冻的都不错了。 　　慕楠将肉分类放好，五花肉，里脊肉，排骨肉。还有前两天团购的一些肉，也拿了一些出来，打算等今天买的解冻后，做红烧排骨，糖醋里脊，以及爆炒五花，一次做一大盆子备着。现在要趁着还有时间，将一些重口味的菜能做就多做一点。等以后家家户户都难了，就只能做味道没那么大的，否则人家连饭都没得吃，你家大鱼大肉的饭菜香，也太招人恨了。 　　秦淮在慕楠分类的时候，把门口打扫了一下，因为消毒物品提前备的多，所以连带着将整个走廊都喷洒了一遍，毕竟是自家住的地方，也没必要省这么点。刚把消毒工具放下，慕楠就拿着手机跑了过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哥，团虾子吗？” 　　秦淮朝他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微信群里有团购接龙，这次开的是个虾子团，活虾，但有点贵，将近两百多一斤。不过这个贵是能接受的，这种活肉现在想买太难了，要不是那毒菌丝目前似乎没有在动物身上存活的迹象，并且耐不住八十度以上的高温，人们目前还有的吃，如今的物价恐怕还要往上涨。 　　不过就算贵，大部分人也是能理解，人家卖菜的也是人，现在都七月份了，已经热起来了，每天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在外面奔波，虽然说也是为了自家的生计在拼命赚钱，但如果没有这些人，全靠政府调度，政府哪里有那么多人手去忙活一个个城市，一个个省份的口粮。 　　而且物价贵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人人都不敢出门，许多菜烂在地里没人收，成熟的果子也烂在泥里没地方卖，有些活禽因为缺少饲料，甚至饿死了不少，有许多人没得吃，但更多的因为大环境原因，食物找不到销出去的渠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坏掉废掉，那些能拖拉出来运输到城市里卖出去的只有一小部分，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贵上加贵，所以两百多一斤的虾，在有些人眼中甚至还算便宜的了。 　　慕楠是看到有不少人在团，所以也想买点，他空间里有虾，但因为自己不会做，加上空间无法存放活物，所以他准备的虾都是现成的，别人炒好的，但他现在想吃秦淮做的了，秦淮有独家做虾秘籍，也许是他自己从小吃习惯的一个味道，他觉得外面的虾，都没有秦淮做的好吃。 　　秦淮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他，道：“想吃就买，买了给你做。” 　　慕楠熟门熟路的开机解锁，他自己账户已经没钱了，这段时间所有买东西都是用秦淮的钱，反正秦淮剩下的钱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完，多用一点是一点吧，不然全都成了一堆废弃的数字，那就太亏了。 　　“那我们买多少啊？” 　　慕楠看到接龙的都是一斤两斤的买，可是一两斤的虾子去了头去了壳，都没几口肉，但买多了，会不会有点打眼。 　　秦淮道：“买十斤吧。” 　　这点钱不算打眼的，要不是慕楠的那些梦，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秦淮也预料不到后面会出现那么多天灾，而且众人的生活正在逐渐规律正常起来，已经有不少能弄到防护服的人走出门去了，看现在的团购越来越多就知道了，人们已经在漫布毒菌丝的雾霾中，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并且在快速的适应中。 　　而且要说这几斤虾，吃不起的肯定是有，但更多的是舍不得，所以哪怕他们买的多，被人看到了也只会说年轻人不会过日子，对自己真舍得，除此之外并不会招惹什么麻烦。等以后环境越来越恶劣，到了钱都没办法当钱用的时候，那才是该低调关门过日子的时候。 　　有了秦淮发话，慕楠毫不犹豫的下了单，明明是他自己经历过末世，如今却在秦淮身上找底气，果然习惯性的依赖，是分开了再久都改不掉的本能。 　　有第一个人买的多，后面有些下单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四斤五斤的慢慢多了起来，他们的十斤就不是那么显眼了。因为是活虾，所以要尽快卖出去，上午才结束的接龙，下午人家就送到了，但这个就没办法志愿者送上门了，因为接龙的是私人的商贩，所以需要买了东西的自己下楼去拿。 　　下楼的自然还是秦淮，只要他在，他就不会让慕楠出门。慕楠从小身体就没他好，每年总要发烧感冒个几次，抵抗力太差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敢让慕楠出门冒险。虽然慕楠觉得自己这些年挺健康的，尤其是上一世自己就没中招过，但他也不跟秦淮争，反正他有准备防护服，虽然只是下个楼并不到外面，但他还是坚持让秦淮穿上防护服，防护的严严实实。 　　秦淮刚开门，电梯就在他们这层楼停了一下，秦淮连忙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一个人，秦淮看对方有些眼熟，但都戴着口罩，也认不清脸，所以也就没打招呼，倒是那个大叔扭头看了秦淮好几眼，皱眉似乎有些疑惑：“楠楠？” 　　听声音秦淮就听出了对方了，笑着道：“钟叔吧？我是秦淮啊，住慕叔隔壁的。” 　　老钟很是意外了一下：“秦淮啊，你这走了好几年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他就说身高好像有些不对，但刚才他出门上电梯的方向，又是慕楠家。 　　他们这儿大多都是老街坊，当初他们家那点事，知道的可不少，毕竟当初秦太婆走了之后，街坊邻里的对那两个孩子多少也多照顾了一些，却没想到，人家有钱的爸找来了，还把孩子给带走了，就剩慕家那孩子一个人了。 　　秦淮道：“疫情刚开始的时候赶回来的，回来也有个把月了。” 　　老钟似乎有些感叹：“回来的也好，这时候国外乱的很，还是国内安全，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啊？” 　　秦淮摇了摇头：“不走了。” 　　老钟闻言一笑：“那挺好，你们哥俩从小就感情好，这时候有个相互陪伴的人总比一个人强，楠楠这些年也不容易，小孩儿一个人过日子过得也随便，整天吃外卖也不讲究，把胃给吃坏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诊所打止疼针，可怜啊。” 　　那天晚上他正好打完牌站门口跟人说话，见慕楠疼的小脸白的不像话，坐都坐不住，蹲地上，一边还吊着针，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个人陪着。他们跟老慕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从上一辈人就住在一个胡同院子里，后来拆迁还建，又住到了同一栋大楼，老慕走得早，他们这些被喊叔叔伯伯的，自然是能照顾就照顾一下，所以他回家让老婆煮了点粥，送了一大桶给那孩子带回家吃，第二天还粥桶的时候，那孩子还买了一大袋零食说给他家孙子吃的，懂事又礼貌。 　　秦淮原本带笑的眉眼渐渐垂落下来，心口泛着疼，在老钟的轻叹声中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对自己保证一般，轻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让他一个人了。” 　　电梯很快下到一楼，已经有不少人下来拿东西了，有拿买的菜的，有拿一些米面粮油的，秦淮直接走到卖虾子的那边，先拿了自己买好的一袋子，见这会儿虾子这边还没什么人下来，又问道：“这有多的吗？” 　　那商贩估计本就怕路上有虾子死掉，或者有啥意外的，所以多带了不少来：“有多的，你还想要多少？” 　　秦淮看了一眼，多要了一份，称了十斤装进黑袋子里，塞进了拿下来的小推车里，又让商贩另外装了三斤，拎在了手上，结了账后，拎着手里的三斤虾子走到了正在买牛奶的老钟那儿：“钟叔，这虾子给您拿回去。” 　　这虾子可不便宜，老钟家都没舍得买，自然是连忙推拒。 　　秦淮道：“这些年楠楠一个人，也亏着您这些叔叔伯伯的照顾，一点心意您就别客气了，现在特殊时期，也没办法请您吃饭，就这么点东西就别推来推去了，我买都买了。” 　　老钟稍一犹豫，塑料袋就被秦淮塞进了手里，他家小孙子这两天还说着好想吃虾子，可后面的日子是个什么样谁也不清楚，自然是能省就省，这么贵的虾子哪怕是孙子想吃他都没舍得。见秦淮不容拒绝的样子，老钟有些脸红的收下了：“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什么，等，等这事儿过去了，让你婶给你们做点酸瓜，你们两小时候都爱吃的那种。” 　　秦淮笑道：“那就多谢钟叔了，那钟叔您忙，我先上楼了。” 　　老钟看着秦淮的背影，高高大大的，虽然穿着防护服看不清脸，但秦淮打小就长得帅，这要是秦太婆和老慕还在，有这两大小伙子，得多骄傲啊。 第16章 　　听到外面电梯的声音，慕楠连忙跑出来开门，把防盗铁门开了一条缝，见回来的果然是秦淮，连忙把门打开：“怎么下去了这么久啊？很多人吗？”说完看到秦淮拖上来的满满一小推车，顿时惊了：“十斤虾子有这么多吗？” 　　秦淮笑着道：“我见还没什么人，刚好那老板有带多的来，所以多买了十斤，你进去点别站门口，我先把防护服脱下来。” 　　慕楠拿起一旁的消毒水前前后后给他喷，连装虾子的袋子上都没放过。两人前后忙活了一会儿，才把虾子泡在了加了盐的大木盆里，面上用网子罩住免得跑了，泡两个小时换一次水，再泡两小时，就可以开始清洗清理虾线准备下锅了。 　　看着满满一大盆目前还活蹦乱跳的虾子，慕楠是满足又头疼：“看来咱们晚上有个大工程了，这么多要一只只的清洗，腰会断吧。” 　　秦淮一边洗手一边道：“想要吃好吃的，自然要有付出才行，你要是嫌累，晚上坐一边给我加油打气也行。” 　　慕楠笑着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残忍，盐能把虾子泡晕吗，晚上洗的时候不会夹手吧？” 　　秦淮：“不会，泡一会儿它们差不多就焉了。” 　　见慕楠蹲在那儿戳虾子，秦淮突然道：“家里有胃药吗？” 　　慕楠连忙站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秦淮：“怎么了？你胃不舒服吗？我这儿有止疼的，有胀气的，还有止痉挛的。”慕楠忙不迭将空间里面的大药箱子拿出来，蹲在地上在里面翻找出一堆药来：“有胃炎的，有胃舒，还有…” 　　秦淮握住他紧张找药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微微垂眸扫了眼地上的一堆药：“哪些是你常吃的？” 　　慕楠不解的一愣：“嗯？啥？” 　　秦淮道：“刚刚在电梯里碰见十九楼，以前养了只黑白边牧那家的钟叔，他说有一次看到你一个人在楼下小诊所打针，疼的坐都坐不住，有去医院看过吗？疼起来自己胡乱吃药，还是医生有给开过药？” 　　慕楠被秦淮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有人疼，所以娇气的很，一点不舒服恨不得闹的全家来哄他。后来自己一个人了，生病不舒服也习惯了一个人扛，习惯久了，对于这种自身隐私的事情就不太表露了，能忍就忍，忍不住了还是只能忍，慢慢的甚至有些羞于让外人知道，好像被人知道了会给人添麻烦一样。 　　这会儿被秦淮问，慕楠下意识想要含糊过去：“哪有那么夸张，就，就吃坏肚子了而已。” 　　秦淮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你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先舔舔嘴巴，这也要瞒着我？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很久，哪天你不舒服了，我甚至连你吃哪种药都不知道。” 　　慕楠小心的看了秦淮一眼，见他似乎生气了，表情有点可怕，这才指了指盒子里的药：“就先吃那个小盒子的药片，要是吃了缓解不了，过一两个小时再吃那盒止疼的，一般吃了就好了。”说完又小声道：“你别这么凶的看着我。” 　　秦淮轻叹了一声，拿起慕楠指的药仔细看了一下：“这是医院开的？” 　　慕楠点头，秦淮用手机将药盒拍了下来：“这药你买了多少，你怎么没记在本子上？” 　　慕楠道：“这是处方药，只能医院开，医生一次最多就只给开这几盒，没多少我就没记。”他重生回来也就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一堆的东西要买，能记得去医院买一次药都是因为忙起来忘了吃饭发作过一次才想起来，哪有时间多去几次，胃病又不是发作不吃药会死的病，疼起来忍忍不就过去了，但其他药店能买到的日常药他都买了不少，各种止疼药也备了一些。 　　秦淮看着他瘦麻杆似的，都没几两肉的脸，继续问道：“是什么问题？经常会疼吗？” 　　慕楠摇头：“其实还好，上次检查说有点溃疡，就偶尔吃过饭之后稍微难受一会儿，但一会儿就好了，被钟叔看到的那次是我画图忘了吃饭，饿了一天图省事就吃了点泡面。”说着看了眼秦淮有些难看的脸色，连忙道：“但那次之后我就长记性了，再也没忘了吃饭，真的。” 　　秦淮一把将慕楠抱进了怀中，搂的紧紧的，这种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扭转的无力，让他对那个男人的恨意又深了一层，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重来，现在回头去想曾经，拒绝男人的办法并不是没有，可惜那时候他的天空也只有头顶那么大，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此时此刻，他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缺失的这些年，他的楠楠，在他不在的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一点都不好。 　　慕楠被秦淮抱的有点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秦淮的反应会这么大，当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心好像被一只手揪了一下：“哥？” 　　秦淮再次将他抱紧了几分，恨不能将人揉进身体里，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和心跳，秦淮有些艰涩的开口：“对不起，楠楠，对不起…” 　　慕楠笑了笑，回抱住秦淮，在他背上拍了拍：“你回来就好啦，哥，能再见到你，我就没有遗憾了。” 　　之前江轩那事之后，秦淮只有满心自己回来了的庆幸，还有被江轩欺骗的愤怒，紧接着又被慕楠做的关于未来的梦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忙着整理资产，又忙着远程调度B城那边的人帮他购买物资，还要想办法慢慢跟慕楠拉进这些年疏远了的关系，以至于一时间没来得及去细究太多。 　　现在想来，江轩这些年根本没有见过慕楠，那些照片恐怕是找人特意拍的，告知他慕楠这些年的生活细节恐怕也是瞎编的，甚至就连每年的体检报告可能都是假的，关于体检这事，他曾经一度挺感谢江轩的，从小慕楠最讨厌去医院，别说一年一次的体检，几年都未必愿意去做一次，后来他跟江轩提了一下，有时间请他帮忙哄着慕楠去做个体检，再然后，江轩每年都会给他拍一份慕楠的体检报告，所以他很感谢江轩，如果没人哄着看着，慕楠是绝对不会自己去做体检的。他还想着，慕楠愿意听江轩的话去做体检，那他们关系还挺亲近，应该是平时江轩对慕楠照顾的比较多。 　　要不是那些生活的细节，阳光的生活，健康的身体，提起他就反感抗拒的态度，他又怎么舍得在国外待这些年，恐怕早就在那个男人舍弃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回来了。 　　慕楠拍了拍陷入自责中的秦淮，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道：“我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啊？” 　　秦淮缓缓松开了慕楠，除了眼眶有点红，倒是没残留多少哭过的痕迹。让慕楠将地上的药箱收起来，又提醒他在外面放一点应急的药品，不能全都放在空间里，这才进厨房去做饭。之前他为了哄慕楠，回来的这段时间做的都是慕楠以前爱吃的菜，现在知道他胃不好了，菜谱自然也要跟着换一换，得多做一些养胃的。 　　还不知道自己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的慕楠，听话的收拾好了药箱，又在外面放了个应急箱，然后蹭到厨房门口看着秦淮做饭，这样等饭吃的日子，才有家的味道，除了世道越来越不好了，慕楠真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 　　两人吃过了饭并没有急着开始清理虾子，秦淮先给虾子换了一道水，然后打开慕楠最近正在看的综艺，将他压在床上给他揉胃，他问过医生，饭后顺时针轻缓的揉，能有助排空胃气，减少胃溃疡的餐后性不适。 　　只不过他一碰，慕楠就笑的不行，仿佛被点了笑穴：“还是别了吧哥，我身体也没差到这程度，真的，我现在不疼，好着呢。” 　　秦淮皱眉：“你过来，习惯习惯，你小时候从来不怕痒的，怎么长大了还怕痒了。”小时候那是挠胳肢窝都能忍住不笑的，这会儿碰碰肚子就好像痒的受不了了。 　　慕楠见秦淮似乎不给他揉就不罢休的态度，只好磨磨蹭蹭的靠过去，结果秦淮的手一放到他身上，慕楠就有种被电了的感觉，就浑身麻痒痒的，能从脚底心一直麻到天灵盖的那种，整个人都要不对劲了，他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等秦淮给他揉两下，便抱着枕头一个翻滚远离了秦淮：“不行不行，太痒了，还是不要揉了，我怕吃过饭没疼，反倒是要被笑疼了。” 　　秦淮见他真的很痒，并不是因为抗拒自己的接触，这才无奈放开他：“如果有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不可以瞒着我，更不可以偷偷吃药装作没事。” 　　慕楠连忙嗯嗯的点头。 　　秦淮不给他敷衍，再次确认道：“你保证。” 　　慕楠举起手，弱弱道：“我保证。” 　　秦淮这才放过他，让他靠在床上看会儿电脑，等过半小时再去跑步机上走一走消消食，这才拿着刷子拎着小板凳进了浴室去刷虾子。 　　见秦淮总算是不在自己眼前了，慕楠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摸自己所以感觉不一样，一点都不痒啊，怎么换了秦淮，就痒的人恨不得要全身打颤。 　　在看到群里接龙的时候，简初就知道来自小龙虾的折磨不远了，却没想到，这份折磨来自大半夜。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门窗紧闭不透气，让屋里又闷又热，所以只能早早的打开空调，为了节省电费，开空调的时候简初就让喻子柏搬到他的房间来睡，能省一点电是一点，所以这会儿闻到了隔壁麻辣小龙虾的味道，实在是没忍住咽了两下口水。 　　旁边的喻子柏也没睡着，听到他的动静，忍不住笑了笑，问道：“饿了？” 　　简初叹了口气：“你说他们家这么晚了做这种宵夜，是不是有报社倾向？” 　　喻子柏：“要不要起来吃东西？我去煮面？” 　　简初实在是饿得不行，最近都没怎么吃肉，光吃饭和菜，感觉油水不太够，本身就是大小伙子吃得多，每天三餐不带宵夜的话，真的饿得冒酸水，于是半点没有纠结的坐了起来，看向旁边的喻子柏：“煮面吧，好饿。” 　　喻子柏笑了笑，好脾气的爬起来去煮面，于是两人坐在地上，围着小圆桌，就着空气中隔壁传来的麻辣小龙虾的香味，嗦了一大碗面。 第17章 　　“哥，快来！” 　　秦淮洗完澡一出来，就见慕楠用勺子插着西瓜中间嘴甜的那一块朝他举着，于是笑着走过去，一口将那块西瓜吃下，冰甜清爽的西瓜几乎瞬间便驱散了他洗完澡残留在身上的热气，看着慕楠满脸期待的模样，秦淮笑着道：“很甜，这瓜买的不错。” 　　秦淮小时候不爱吃水果，什么水果都不爱吃，慕楠跟他不一样，那是什么水果都爱吃，越甜越爱，每次吃西瓜的时候，中间那一块最甜吃的特别珍惜，家里人知道他爱吃，都会让给他。有一次他放学回来，看到慕楠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拿着一把小木勺好不容易才把中间最甜的那一块挖出来，他当时大概是存着逗一逗的心思，在慕楠还没来得及将那块西瓜喂进嘴里之前，先一口吃掉了。 　　那时候慕楠还在上幼儿园，那么点大，他以为自己把他最爱吃的东西吃掉了，慕楠一定会哭，结果慕楠没哭，见着他就笑，那以后两半西瓜，慕楠一定会留一半最甜的西瓜芯给他。 　　慕楠有些得意的一笑：“我特意跑到山东那边去买的，那边西瓜产量高，少了中间运输等费用买起来就很便宜，我买的时候九毛一斤的批发价，买了好几货车，还在那儿买了很多米面，米面那边也便宜，还好吃。” 　　秦淮道：“少吃点，西瓜性寒，吃点解暑解渴就行了。” 　　慕楠哦了一声倒是没反驳，不用秦淮说，他其实也吃不了多少，小时候他其实挺能吃的，那种六七斤重的大西瓜，他能一口气吃一半，后来长期熬夜，昼伏夜出的，天天外卖，身体的确是变差了好多，吃小半个就觉得有点撑了。 　　又吃了几口，见秦淮差不多将头发擦干了，于是将剩下的西瓜放到了秦淮手中：“你也吃点，吃完放冰箱里冰一下我再收进空间，哥，你头发是不是该剪了？” 　　秦淮接过西瓜坐到床边，见慕楠一脸跃跃欲试，道：“明天吧，明天洗澡之前你给我剪一下。” 　　慕楠顿时高兴了：“我先去把剪子找出来，我买了好几把剪头发的剪子。”幸好他们是男生，剪短就行，实在不行全都剃光长的也快，这要是换成女生，那长头发可就难办了。 　　慕楠正在摆放剪刀的时候，突然被楼下像是砸门又像是踹门的剧烈声响吓了一跳，手上一松，剪刀直直的落到了地上，幸好一旁的秦淮反应够快，一把将慕楠捞开，不然剪刀尖说不定就戳他脚上了。 　　秦淮将剪刀从地上捡起来，又把已经放到桌子上的几把全丢进了抽屉里，慕楠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 　　吵闹的应该是他们这边正楼下，估计是在撞击大门，撞击的动静太大，就连他们这楼上的铁门都有着轻微的颤动。伴随着撞击，还有激烈的谩骂，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这种时候闹矛盾。 　　要是以前有人这样闹，左邻右舍早就出来看热闹了，但现在，即便满心的八卦，那也不敢随便出门，最多竖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因为慕楠他们这边朝向只有门对门的两户人家，旁边就是透天的天井，所以只要打开自家的门，都不用开外面的铁门，就能将楼下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 　　慕楠有些好奇楼下究竟在闹腾什么，于是蹲门口去听热闹了。大概是秦淮回来了，他心态上开始有了很大的转变，对生活，对周遭，变得比以前有兴趣了一些。刚刚楼下发生巨响的时候，慕楠就想起了上一世也有这一茬。那时候他在房间里画图，对外面的吵闹没有半点兴趣，甚至有点嫌吵还戴上耳机去隔绝外界的声音，事后也没那个好奇心去关注吵闹的缘由。 　　这一次他倒是有点好奇，究竟什么事能让人这时候出来闹。 　　不过慕楠听了半天，都是喊着开门，还钱，有些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说的激动语速过快的时候慕楠就没能听清，但有些咒骂还是能听懂的，什么不得好死，报应啊，全家死绝之类的，要多狠有多狠。 　　还有那踹门的声音，巨大到简直门都要被踹穿了一样。 　　秦淮伸手，将门口听八卦的人给拎了进来：“洗了澡就不要出门了，蹲门口也不行。” 　　慕楠问：“你还记得我们楼下是哪家吗？是不是当老师的那家？” 　　秦淮道：“嗯，就是老师那家。” 　　慕楠这就觉得奇怪了：“老师那家人挺好的啊，这是招惹了谁啊？” 　　秦淮示意他看手机，这件事在社区群已经闹开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社区群的聊天都99+了，慕楠直接点到最上面开始往下翻，原来这件事的起源是团购。 　　随着在屋里封闭的时间越来越久，很多人为了三餐为了生计，不得不冒险出门寻个活路，并不是人人手里都有积蓄的，有些一家之主要养活一大家子，那压力一点都不比病毒危及生命的轻，所以哪怕目前还没有特效药，但因为防护到位，感染的人数不断在减少，有人就开始冒险出门了，因此为了谋生，各种私人商贩的团购越来越多。 　　但那些私人商贩不可能一个个直接去对应居民，因此通过一些信息渠道，会拉一个商品群，大概能在配送范围内的居民会加群购买东西，这买东西总不能一两件人家就给你送货，所以需要有人领头团购，将购买的东西聚集到一定的数量下单，人家再来送货。 　　慕楠家楼下的住户是个老师，不过已经退休好多年了，他老伴儿走得早，儿子天生残疾，早些年以本地户口的条件，找了个不嫌弃他残疾儿子的女人结了婚，生了个孩子，孩子出生没多久，那个女人就走了，于是爷俩一起将孩子拉扯大，那男孩比秦淮还要大一岁，慕楠记得楼下那个小哥还是秦淮高一年级的学长。 　　这事就是楼下那小哥搞了个团购闹得，现在适应群众的需求，微信各种团购接龙的App应运而出，如果当团长，交易成功后，会有千分之几的回扣，现在物价上涨的厉害，以前两三块一斤的大米，现在都涨到一二十块了，更不用说那些消耗量更大的菜和肉了，随便成团一单，收到的回扣少的几十，多的近百。 　　尝到了甜头的16楼9号小哥就专门帮人开团当团长，他只需要在群里开个团，别人自己挑选商品接龙付款，成团量达到了之后，就等着别人送货上门，他需要做的就是等货到了去楼下等着，然后根据门牌号分送物品而已，钱到手的很轻松。 　　结果这一次翻了车，有一个货品很齐全，关键是价格很便宜的商贩做了个限时活动，他开了团，因为真的很便宜，他自己也下单买了，出于好心的想要实惠别人，于是很主动的在一些大群里面拉人。结果团成功了，钱付了，东西好几天都没影儿，那个商贩提供的商品链接下架了，手机关机，这一下傻子也知道被骗了。 　　16楼小哥怎么都联系不上那个商贩，别人是在他这里团购的东西，东西没看到，找的自然是他这个开团的人，哪怕那些钱从头到尾都没过他的手，但这事要么找到那个商贩，要么他来负责，总要有个交代。 　　可现在物价贵，成团的总价都上万了，他自己没什么积蓄，家里虽然也不是没有这个钱，可老一辈的钱都在存折里，就算他想赔，现在这种时候，也拿不出钱来。 　　他已经跟所有人说明了情况，也报了警，还将警方立案的记录发给了群里人看，他自己都是受骗方，也买了好几百的东西，他也很着急。 　　大部分人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全赖16楼小哥，而且几百块的损失也还没到需要跟人拼命的程度，记恨自然也是记恨那个骗子商贩去了，但偏偏这些人里有一个本身精神有点异常的人，那是顶楼的一个独居老人，说是老人也不算老，才六十来岁，自己一个人住了好多年了，平时别人不搭理他，他也不怎么搭理别人，就算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没啥伤害性，也就没人管他。 　　这一次他也跟着团购，但他哪里懂这种网络支付，于是跟楼下的邻居用现金交易，让别人帮他买。可他买的东西一直没到，于是去找楼下的那个邻居，那个邻居本身也只是好心帮忙，可不想惹事，于是告诉他，让他去找团购的团长，然后他就找到16楼小哥。 　　几次三番的找，16楼小哥想着他是孤寡老人，而且家里还有点现金，于是准备将这钱先退给他，结果那人还不要，非要他自己买的那些东西，他就要东西不要钱。问题是人家商贩都跑了，小哥能上哪儿去找他买的东西，这不明摆着是找事么。本就因为这件事焦头烂额的小哥顿时也没什么好脾气了，钱一丢，直接将人拒之门外。 　　这一下可就招惹上了，顶楼那老头每天照三餐的下楼敲门要东西，东西要不到，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急了，开始砸门咒骂，闹的气势汹汹的，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出。 　　群里面还在热议这件事，大多是都是对那个顶楼老头的讨伐，觉得有这么一个神经病住在这里，危害太大了。 　　这楼下自然也不可能任由别人这么砸门，联系社区，报警，很快就有人来了，先是社区的人来劝，可是根本劝不动，以前多少还能交流的人，这会儿说什么好像都听不懂了，就闹着要去砸门，好在这人也上了年纪，几个社区的年轻人很轻易就让人制服住了，最后闹得没办法，一松开他就要去砸门，估计送回去也会跑出来，干脆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这么闹腾了半夜，楼下这才安静下来。 　　慕楠盘腿坐在床上，吃着薯片感叹：“所以人一定要有伴儿，不然一个人久了，慢慢就会变成别人眼中不正常的样子。” 　　秦淮好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总结，做人不能当出头鸟呢。” 　　慕楠点头：“这也很重要，没事别瞎出头，大多数人都是记仇不记恩的。” 　　秦淮揉了揉慕楠因为长长了，所以变得十分柔软的头发：“睡吧，很晚了。” 　　慕楠躺到了床上，等秦淮关了灯也上了床，这才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轻声问道：“哥，如果我没有花光你给的钱，也没有去找你，等这雾霾散去，疫情没了之后，你会回来找我吗？” 　　秦淮道：“我不会等疫情没了之后才来找你，我会在这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就立刻赶回来，我要确定你好好的，没有生病，平平安安的在家里，否则，我一天都待不住。” 　　慕楠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你没有回来，会是什么原因？” 　　秦淮侧头，在一片漆黑中去描绘着对方的轮廓，低声道：“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只会是我回不来了。”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心口一阵闷痛，他不敢去想上一世的秦淮究竟怎么了，想到那可怕的可能，他连呼吸一口气都是疼的，所以他不敢告诉秦淮自己重生了，他知道秦淮跟他一样，哪怕现在他们就在彼此的眼前，但那种或许发生过的可能，依旧是无法承受的。 　　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抱住了他，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渐渐重新安稳下来后，慕楠道：“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久了，变成别人眼中的神经病，如果未来没了活路，我们就死在一起，好不好？” 　　过了许久，一片寂静中，才轻轻传来秦淮的那一声好。如果未来真的没有活路，他也不舍得让慕楠一个人艰苦挣扎，有了陪伴的死亡，或许比一个人活着要幸福。 第18章 　　两个没什么种菜经验的人，在几乎没有光照，只有日照灯加持的屋子里，终于种出了至少能炒一盘的菜。 　　拿着从土盆里摘出来的一小篮子小白菜，秦淮看向还在里面扒拉，寻找成熟可摘的慕楠：“你又不喜欢吃小白菜，怎么会种这个？” 　　慕楠道：“这个长得快啊，我想看看这样栽种的话，多久能收获一批。” 　　秦淮笑了笑：“你这是秧苗下去才长得快，如果直接从育种开始，就没这么快了。”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的慕楠从一堆土盆里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两把小白菜放到了秦淮递过来的小篮子中：“慢慢摸索嘛，我们家又没有村里的，也不认识会下地的，想找人问问都不知道问谁，只能靠自己了，除了这个，我想不到以后那种日子，在社会秩序没有恢复过来之前，我们能靠什么谋生，你搞软件的，我画画的，人们温饱都成问题了，哪里还需要精神粮食。” 　　慕楠说着又道：“反正我们也不靠这个来活，只是做个表面谋生渠道，真要能成，那也是一份生计。” 　　秦淮：“地震之后，国家很快就开始重建工作了吗？” 　　慕楠回想了一下：“快也不算快，我，我就梦到，地震之后好多人去废墟里面扒拉东西，吃的用的，值钱的，很多人翻找但没人管，也有看到救援队的身影，但更多的都是自救，有一段时间挺没秩序的，很乱，后来就开始有基地了。” 　　那个时候是私人基地开始先多起来，那些私人基地当然也不是做慈善的，想要住在供水供电的地方，自然得拿出相应的物资来，以前是钱，地震之后钱就不值钱了，于是金银玉器，还有食物都可以换，那些东西哪里来，自然是废墟里面扒拉出来。 　　慕楠那时候当然也是随大流的去废墟里面翻找过一段时间，否则他闭门不出还有吃有喝，太不正常了，那段时间也是挺不容易的，天气又热，地震震塌的房屋建筑又多，要将厚重的石块扒开不说，还要小心自己脚下，不小心扒松动了脚下的石块，结果掉进了坑里死掉的也大有人在，更不用说，经常会搬开一个石头就看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或者残破肢体。 　　那段日子也算是慕楠面对末世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他第一次真正亲身感受末世死亡的残酷，他还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明明拥有一空间的食物，却因为吃不下东西简直瘦成了皮包骨，整个人憔悴的倒是跟旁人无异。等慢慢适应了环境，总算是接受了世界末日到来的这个现实，他更加不敢乱挥霍空间里面存下的食物了。 　　孤身一人又瘦了吧唧，可不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或许那天他即便没有给那个小孩那点玉米饼，恐怕也未必能躲过那些人的抢劫，说不定人家早就盯上他了。 　　听到慕楠的叹气声，秦淮以为他在担忧未来：“现在忧心这个也改变不了什么，别担心，真到那时候，我去搬砖养你，基地重建，应该需要很多人力。” 　　慕楠看了他一眼：“还是我种菜养你吧。”可以做点轻松的活计，干嘛要去卖体力。 　　秦淮笑了笑，将手里的菜递给慕楠：“你拿过去，等下这可以炒一盘，我去看看鸡窝。” 　　秦淮家的阳台是开放式的，一开始慕楠将几只鸡养在外面是因为担心有鸡屎，那弄得家里就臭烘烘的，放阳台外，戴着口罩用水管冲一冲地，就算有鸡屎也不会弄得屋里很脏，而且菌丝病毒似乎并不能在动物的身上寄身，所以慕楠这才放心将鸡养在外面。 　　但秦淮回来之后，就将鸡放进了室内，不过关在那个种了菜的房间里养着，还搭了窝，不然每次喂鸡或者清理阳台的时候，少不得要接触雾霾，太危险了。慕楠买的鸡有公有母，混着养也没隔开，所以秦淮偶尔会去查看一下鸡蛋，受精蛋就放着等鸡抱窝，未受精的蛋就收了放慕楠的空间里攒着。 　　等慕楠洗好了白菜，就听到鸡咯咯咯的声音，秦淮一手拎着鸡，一手拿着两颗蛋走了进来，见到他便道：“找根绳子来，我把这只先捆着。” 　　慕楠连忙去翻抽屉找绳子，他空间里面也有绳子，但买的是那种救生绳，用那绳子捆鸡就有点太长了，幸好家里有以前快递打包的绳子，于是剪了一根递给秦淮：“捆它干嘛呀？你想吃鸡肉了？” 　　秦淮道：“留母鸡和一只公鸡就行了，你买的那些鸡，公鸡就有三只，之前是还小，没多少肉，现在长大了，就尽快吃掉，没阉割的公鸡攻击性强，吃得多，爱打鸣，挺吵的，这几天我见群里就有人在问谁家养了鸡，天天早上被鸡叫声吵醒。” 　　慕楠顿时有些惊奇：“公鸡还需要阉割？”他的认知里，只有猪是需要阉割的。 　　秦淮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笑道：“你吃的那些鸡肉，基本都是阉割过的，阉割过的鸡长得快，肉质也会比较嫩，没阉割过的鸡，口感相比较来说差一些，吃得多还不容易长肉，所以养鸡，养母鸡其实就够了，如果想要小鸡，留一只公鸡就行了。” 　　慕楠会买鸡，也是因为上一世地震之后，他们这边虽然有震荡，但房屋都是完好的，他就想着，那就在家里养鸡种菜，等以后政府基地建立起来了，他就带着鸡和菜搬去基地，所以多买了几只公鸡和母鸡，为的就是以后去卖鸡蛋或者卖小鸡来营生。 　　但现在秦淮说没必要留太多，那就杀了吃了吧，不过看着在秦淮手里扑腾的鸡，慕楠有点无从下手：“你会杀鸡吗？鸡血要像猪血那样收着吗？是不是砍掉鸡头就行了？我还是上网查查吧。” 　　秦淮将捆好的鸡往玄关一丢：“你先去烧一锅水，我去看看攻略。” 　　见秦淮拎着鸡一脸镇定的说要杀，慕楠还以为他有经验呢，感情这也是个需要上网查攻略的。 　　就烧开水的这个过程，秦淮在网上找了几个杀鸡视频，那什么将鸡头扭到鸡屁股上抹脖子，感觉对于他这个新手来说好像有点困难，还是有点怕被鸡叨一口的，不如直接一刀砍掉鸡头来的直接。让慕楠去拿个干净的碗，秦淮就拎着鸡和碗回了他自己那边，免得将这边屋里搞的满是血腥气。 　　慕楠在后面跟着，试图旁观，秦淮习惯性的当他是小孩：“你去守着锅里的水。” 　　不然这血水喷洒的场面，他怕慕楠看了晚上受影响做梦。虽然这只是一只鸡的，但城市里长大的，可能连传统菜市场都没去过的，哪里亲眼见过别人杀鸡。等鸡死了，待会儿清理内脏的时候，再让慕楠看着慢慢适应吧。 　　连尸体都接触到心生麻木的人，怎么可能被会被杀鸡的场面吓住，慕楠直接上前拿过秦淮手里的刀：“你把碗拿着接着血，我来砍脑袋。” 　　不等秦淮拒绝，慕楠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只厚实的手套，用戴着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鸡脑袋，拉长了它的脖子：“我要砍了啊，你把鸡抓稳了。” 　　秦淮见慕楠真的要自己动手，也不再多说，抓紧了手里的鸡：“你砍吧。” 　　他话音刚落，慕楠的刀子就落了下来，因为不知道活鸡脖子会有多硬，所以慕楠这一刀下的有点重，刀都差点砍进菜板上了，鸡头自然掉了，那血就如预料的那样，直接噗呲开了，秦淮连忙拿碗挡着，将整只鸡倒拎起来放血。 　　慕楠将砍飞的鸡头捡回来，鸡冠上还有肉可以吃呢，鸡头下面还连了一截鸡脖子，丢了多浪费，捡回鸡头，就蹲秦淮旁边看着正在被放血的鸡：“这鸡血要怎么吃啊？应该能吃吧？但我吃过猪血鸭血，好像还真没吃过鸡血。” 　　秦淮有些意外他的胆大，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没什么事，还满心都是吃，这才道：“鸡血也能吃，但我们就别吃了。” 　　慕楠不解：“为什么？”能吃为啥不吃，虽然他自己没经历过，但看过别人挖树根煮树皮，那是浪费任何一点能吃的东西都让人充满了罪恶感。 　　秦淮：“没听人形容那些过于亢奋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么，这鸡血大概比较燥热，现在本身夏天就比较热，你再吃这燥热的东西，多受罪。”尤其他们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一燥，多少会有点尴尬吧。 　　慕楠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到秦淮这么说，便道：“能吃就行，那先做好，然后放空间里，等天气冷的时候再吃好了。” 　　开水烫毛拔毛，清理内脏，做完这些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秦淮没有将公鸡炖汤，这鸡肉本身就有点柴，再炖汤就更难吃了，于是放大料直接做了烧鸡，鸡肉烧的软烂了，将切好的土豆块倒进去，等土豆煮粉糯了，就可以起锅了。 　　看着不断噗噗的锅，慕楠在一旁闻着香味一个劲的吸鼻子：“还是以前的味道。” 　　秦淮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下厨了，外婆年纪大，眼睛变得不好了之后，他和秦淮就不让外婆进厨房了，万一烫着了多危险，他倒是有心想要学一学，至少能给秦淮帮个忙，但秦淮从来不让他碰刀啊火啊的，于是做饭这事也只有秦淮自己来了。 　　这一世能再次吃上秦淮做的饭，慕楠每每都忍不住感叹，就是这个味道，家的味道。 第19章 　　新出锅的烧鸡秦淮没让慕楠放进空间，虽然那个空间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但人的心理状态并不是这样的，这种刚杀死，血肉还是热的做熟的，秦淮觉得直接趁新鲜吃了更好。 　　对此慕楠当然没意见，他也很久没有吃过秦淮做的烧鸡了，就是可惜秦淮辣椒给的少了点，只有一点点的辣味，要是辣椒再多点，那味道就更好了，他感觉自己一口气能吃一盆。 　　秦淮听着他的小嫌弃，半点不心软道：“给这么点辣椒也只是为了提味而已，以后那些重口的东西少吃。” 　　慕楠咬着筷子，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少吃，以后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慕楠说完，碗里就被秦淮放了个鸡腿，见菜碗里还有一个鸡腿，慕楠夹起来准备往秦淮碗里放，却被秦淮拦住了：“这个留你晚上吃，这才五点，过几个小时你肯定又饿了，吃个鸡腿刚刚好。” 　　慕楠却没听，执意将鸡腿放到秦淮碗里：“一个人吃着不香，要分着吃才好吃，你一个我一个，这才刚刚好。” 　　看着碗里的鸡腿，想着之前慕楠毫不犹豫下刀砍鸡头的样子，秦淮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微微有些发酸。 　　见秦淮还不下筷子，慕楠催促道：“快吃！就算是小时候，我都没有一个人霸着两个鸡腿的，虽然最后两个都是我吃了，但那是你骗我，说你不爱吃，小时候我还真信了，那时候还想着，鸡腿这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呢。” 　　秦淮笑道：“这不是看你从小就瘦麻杆，让你多吃点肉，多长点肉，可这肉吃的不少，但就是长不起来。” 　　慕楠轻笑了一声：“那我这体质以后可就赚了，要是易胖的，多吃一点就胖，就以后那环境，想说自己也在过苦日子，恐怕都没人信。” 　　看着秦淮总算是下口吃鸡腿了，慕楠这才满意，也拿起自己碗里那只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道：“比起这鸡腿肉，我现在更喜欢吃鸡翅，还有小翅尖，那肉少，但啃的过瘾，哥，你给我卤鸡翅吧，我昨天看到有人买了鸡翅，今天还在群里发了炸鸡翅的图，我问问他哪里买的。” 　　小时候慕楠就很喜欢一些卤味，但有一次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那次买的卤味不干净，吃的肠炎，那时候慕楠已经上初中了，肚子不舒服还不跟他说，大早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上学，结果半个上午都还没过去，他就接到学校老师打的电话，吓得他一路狂奔的跑到慕楠的学校。那一次慕楠连着打了好几天的针，很是受了一番罪，而他则因为逃学缺考，虽然是情有可原，但还是在周一主席台上念了一份检讨。 　　那次之后，秦淮就自己跟人学，去问他们这儿几个很会做菜的婶婶，然后融合了各家的独门秘籍，倒是琢磨出了一套让慕楠喜欢的卤味配方。 　　秦淮道：“问到了就多买点，你好像没准备鸡翅鸡爪这些东西。” 　　慕楠道：“那些都是骨头也没几口肉，价格还不便宜，我自己又不会做，所以就没买。” 　　这些熟食小吃他倒是买了一点，但那些生鲜的就没买，他自己不会做，也不知道秦淮什么时候会回来，还会不会回来，那些买了以后都未必有机会能做的，他自然就没买，要是知道秦淮这次会早早的回来，他一定会把自己这些年所有想吃的食材买的多多的，让秦淮做给他吃。 　　现在只要有钱，大部分东西还是能买到的，像是小翅尖和鸡爪，虽然贵了点，但买的人还不少，所以他们这边有人开团购，慕楠就用秦淮的手机跟着买了不少。大概见他买的多，群里还有可能老街坊一类的长辈，大概知道他们是谁，担心小年轻不会过日子，便道：“一次别买太多，冻久了肉质就不好了。” 　　秦淮看了眼正在看视频学做戚风蛋糕的慕楠，笑了笑，在群里回了句：“准备做卤味，小孩爱吃，多做点。” 　　同样在这个团购群的简初哀嚎一声倒在了床上，正在尝试着从网上接活的喻子柏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简初闷头道：“他们家要做卤味了。” 　　喻子柏先是疑惑了一下他们家是谁家，但很快反应过来简初在说什么，好笑道：“我记得之前下去拿东西的时候有看到别人买卤味，不然你在各个群里看一看，卤味哪里可以买，买一点回来就是了，如果我这一单做成了，能有两千块的收益，日子不用过的那么紧巴了。” 　　简初也只是感叹一下，他没那么不懂事，再说了，他们虽然合租，现在因为病毒又被困在家里，吃喝基本上不分你我，但毕竟不是彼此的谁，这房租大部分都是喻子柏负担了，自己哪里还能胡乱花销：“你那钱还没到手呢，我也就一说，能省还是省着。” 　　简初说完，喉咙一阵发痒，便止不住的咳了好几声，喻子柏微微蹙眉，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两个大男生，过日子实在是没那么细致，以前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根本没有在家里储备一些药品，毕竟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买，结果现在咳嗽了，连可以吃的药都没有。 　　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简初抱着热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又倒床躺下了。见喻子柏重新回到小圆桌那儿开始办公，简初这才道：“要不然你回你房间去吧，把你那边的空调打开，我看别人说，这几个月不会收电费，所以不用担心没钱缴电费停电，咱们也就不用那么省了，等以后需要缴的时候再说吧，免得我吵到你了。” 　　这些话从简初开始咳嗽的时候就已经不止一次的对喻子柏说过了，可喻子柏就是不听，一开始他还挺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感染了，但这些天除了因为没有药，咳嗽变得厉害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症状，喻子柏也并没有被他传染，简初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但他还是想跟喻子柏分开住，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节约一点电费，让喻子柏住过来了。就算不是那个病，现在感冒了，连感冒药都买不到，只能靠自己熬了。 　　喻子柏头也不抬道：“说这么多，是怕传染给我吧，睡你的觉，要传染早传染了，你就是普通感冒，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等简初那边没了声音，喻子柏这才拿起手机，因为感染毒菌丝的症状初期就跟感冒差不多，所以这一类药几乎禁售了，有需要只能跟社区报备，为了以防万一，所有有这类症状的，都会被带出去隔离，不管你是普通感冒还是感染。 　　可即便穿着防护服，那也会暴露在外，甚至因为要做一些检查，还有一定暴露的风险，生病的人本身抵抗力就差，网上就有过一开始是感冒，但因为转移隔离去到外面反倒是被感染的例子，喻子柏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这病一旦得了根本没得救，所以一开始确定简初只是普通的感冒，他就希望能靠简初自身的抵抗力自愈。可眼看着这都过去几天了，简初的咳嗽越来越厉害，没有一点好转，他也不免有些急躁了。 　　再次收到来自邻居的微信时，慕楠正躺在床上，被秦淮抓着脚剪指甲。慕楠觉得有些别扭的想要自己剪，却被秦淮一巴掌拍开：“小时候你老把脚直接踹我手里让我帮你剪，不给剪还不依，现在我主动帮你剪了，你还不乐意？” 　　慕楠道：“那我这都长大了，都成年人了，这么黏糊总感觉怪怪的。” 　　秦淮笑：“有什么怪的，你一百岁了都是我弟弟。” 　　慕楠说不过他，也只能随他去了，收到喻子柏发来的微信，还觉得奇怪：“不是说有需要可以找社区吗？虽然现在外面都关门了，但社区应该能弄到感冒药吧，找社区都不用花钱的好像，找邻居买，还要花钱，而且他们也不担心我们把他们给举报了。” 　　秦淮朝他手机看了一眼，隔壁的问他家是否有感冒药，愿意花钱买，秦淮道：“那就原价卖他们一盒好了，就卖那个消炎止咳的，你跟他们回说，等下把药系在走廊的消防栓上，让他们自己去拿。” 　　对于隔壁的举动，秦淮倒是理解，这时候找社区买感冒药，药是有，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大堆的问题，换做他，他也宁愿花更高的价格去跟邻居买。 　　慕楠从空间里拿出一盒消炎止咳清清肺热的，觉得对方说的治疗咳嗽的应该能有效：“就这个吧，正好上面还贴了价格。” 　　虽然一盒药现在来说也要不了多少钱，但该收的还是得收，总不能给别人一种，只要开口，他们就啥都能大方送的感觉。 第20章 　　很快对方拿到了药，但转账过来的是一个两百的红包，慕楠觉得直接收人家两百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知道，再等一段时间，别说一盒了，就一颗药，两千恐怕都买不到，但现在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嘛，等再过段时间，雾霾散去了，外面恢复了一段时间的正轨，趁着那段时间，他还能再去补充一下药品的库存，所以这会儿收多了人家钱，他就觉得占了人便宜一样。 　　“哥，要不然我们再给一瓶那个枇杷膏吧，枇杷膏我买了好几箱子，枇杷膏可以网上买，所以买的多，不然收人家这么多钱，我都不好意思了。” 　　秦淮道：“等明天我把卤味做出来，也给他们一点，现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通风，他们跟我们挨的近，我们家做一些味道大的东西肯定会有些影响，人家都没说过什么，就当感谢一下吧。” 　　慕楠笑道：“这是让他们吃人嘴短是吗。” 　　秦淮一边将放在空调下吹干的衣服全都叠整齐的放进衣柜里，一边道：“就你会总结，你把那些大料都拿出来，我今天先把卤水做好，明天等鸡翅到了直接下锅就行了，除了鸡翅你还想吃卤什么？卤牛肉要不要？” 　　慕楠摇头：“不要牛肉，牛肉卤的肉质好干，要不要加点藕和海带？” 　　秦淮点头：“行，你先都拿出来吧，今天可以先把素的卤了，再拿点鸡蛋吧，卤点鸡蛋。” 　　慕楠道了一声好咧，便欢快的将食材从空间里面一样一样的往外拿，果然有哥就是好，想吃啥都行。 　　简初见喻子柏从外面拿了药回来，就猜到这肯定是跟邻居买的，因为如果找社区要，他这时候恐怕就被人上门带走去隔离了，见喻子柏拆药盒看说明书，简初无奈一叹：“我多喝热水过两天就好了，这会儿买感冒药多麻烦，这花了多少钱？” 　　喻子柏将药盒递给他，上面还有没撕下来的价签：“自己看。” 　　一盒感冒药，只要二十多块钱，比一斤萝卜都还便宜，他不知道喻子柏直接给人发了个红包表示感谢，还忍不住感慨：“这时候还愿意卖感冒药给别人，他们人还挺好的。” 　　喻子柏抠了两颗药递给他：“上面写一次一颗，一天三次，你咳的有点厉害，先吃两颗。” 　　药买都买了，那当然是吃啊，简初接过药就着水一口吞了，因为咳嗽不太舒服，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一直到半夜，喻子柏都没再听到简初的咳嗽声，这两天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 　　估计是吃了双倍量的药，所以效力不错，第二天简初精神就好了很多，当闻到隔壁传来的阵阵卤味香，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食欲，也开始刷起了强烈的存在感。但家里就这个条件，他连随口感慨都不敢说了，就怕喻子柏当真了，甚至看他生病，想要买点好的给他补。 　　结果没想到，他们大可爱邻居晚上竟然给他们送了一袋子卤味，还有一瓶枇杷膏。 　　这送的东西让简初有些疑惑，于是看向喻子柏：“你是又把家里的什么东西拿去跟人换了？” 　　喻子柏笑道：“家里还有什么能拿去跟人换的，就不能是邻居心好，看在家里有病人的份上，送点自家做的卤味，顺道联络联络感情，毕竟都是年轻人，总比一些年纪大的好打交道些吧。” 　　简初轻啧了一声：“忽悠谁呢，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单是一份卤味，那可能是邻居心好又热情，这还有一瓶枇杷膏呢，总不能昨天给了你感冒药，今天翻出家里还有枇杷膏，于是连同卤味一起送来了？再说了，无缘无故人家为什么突然送吃的，别说热情，邻居三年了，连个招呼都没打过。” 　　喻子柏一脸淡定的回问：“人家弟弟不热情，就不兴哥哥热情了。” 　　虽然当时接触的时候戴着口罩，但一个人身上的气场，即便遮着脸也是能感觉到的，要说邻居家哥哥是个热情的人，简初觉得喻子柏在小看他的智商。见喻子柏不说，他也不追问了，快点好起来，想办法和喻子柏一起分担生活的压力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慕楠对于隔壁邻居还挺意外的，他将生活垃圾放在铁门外，好方便明天秦淮下楼拿东西的时候顺道带下去，刚好隔壁邻居出来拿秦淮放在走廊消防栓下的卤味和枇杷膏，因此相隔两头的打了个照面，大概是担心他们这边介意，毕竟自己家里有个病人，所以看到他在放垃圾的时候，对方就站在门口并没有出来，还朝他说了声谢谢，等他关上门，对方这才出来拿东西。 　　让慕楠意外的是，他跟这个邻居上一世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来说，还是挺深刻的一面之缘。 　　那时候天气暴热，断电缺水，但还没有发生几乎将整个秩序打乱的地震，加上疫情刚过，本就在家封闭了几个月，好多人甚至因此破产背债，入不敷出的人多得很，又遇到这种极端天气，不少人承受不了生存的压力自杀，因为闹得太大，政府也知道群众不容易，于是开始下放物资，三瓶一升装的矿泉水加一袋五小包的泡面，是每个人三天的口粮，每三天领取一次，凭身份证领取，不能代人领取。 　　那时候慕楠虽然没那么缺食物，但那时候的环境条件已经让人感到心慌了，所以能免费领取物资，他当然不会不要，哪怕现在不吃，积攒在空间里也不占地方。因为白天的太阳实在是太大了，热的人根本没办法出门，所以领取物资都是晚上等没了太阳之后，领取的地方是超市并不是在小区里面的居委会，距离他们小区至少有五分钟的路程。 　　别看这路程只有五分钟，大晚上，包里背着食物，在刚刚解禁又遭遇到白天极热完全无法出门的环境下，他这种孤身一人的，还真未必安全。 　　当时他就注意到排在他前面的两个人，身高长相都比较出众，难免让人多看了一眼，但让他真正注意到的是两人的互动，个子高的一直让旁边稍微矮一些的男生把水放自己包里，让矮个的背那两包泡面，那个矮个子的好像身体不太好，即便是夜色下，也能看出脸色有些苍白，所以他的同伴没有让他背重物，还注意着旁边排队的人，一手一直护着他。 　　看着他们两，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秦淮在，他也是被人护着的那个吧。 　　看到那两人相处时的一瞬间，那种有人可以依赖的羡慕，伴随着思念担心，面对未来的茫然，还有孤身一人的委屈，真的一下子就忍不住爆发了出来。秦淮走后，日子过得再难都没有哭过的他，就在那一瞬间，甚至没能忍住眼泪。 　　后来回去的路上，他觉得有人跟在后面，转头看去的时候，两个热的就穿短裤，身上脏兮兮像是流浪汉的人目光似乎在打量他。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跑回家的时候，之前他看到的那两人走了上来，那个高个子的主动朝他道：“你也是景邻小区的吧，我们一起走。” 　　见他这边多了两个人，那两个流浪汉自然就没再跟着了，他朝那两人道了谢，但这些年他很少主动跟人结交，并不擅长跟陌生人搭话，除了感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一路沉默的回了小区，回小区之后，那两人似乎还有别的事，就跟他走了不同的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他们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就住他隔壁。 　　因为那时突然涌现的情绪，所以对他们印象很深刻，哪怕现在戴着口罩只看得到眼睛，他都能认出这个邻居就是上一世帮过他的那个高个子。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家生病的人，估计就是上一世他看到的那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的男生了，看来果然是身体不太好啊，但还能活到那时候，证明没有被感染到，这也挺幸运的。 　　秦淮见慕楠放了垃圾回来，神色有点不太对，于是停下手里的搅拌器：“怎么了？” 　　慕楠看着围着围裙，手里拿着搅拌器打发蛋液的秦淮，忍不住朝他伸手：“哥，快来抱我一下。” 　　秦淮好笑的放下手里的搅拌器走了过去，张开双手将慕楠整个人都抱到了怀中：“怎么了？看到什么了？突然撒娇。”说着面对慕楠突如其来的亲近，秦淮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当然慕楠跟他越亲近，那自然是越好。 　　慕楠深吸一口气，笑着感叹道：“就是突然觉得，有哥真好。”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这么甜，这么会说话啊。” 　　慕楠道：“那我等下能多吃一盘小鸡翅吗？” 　　秦淮无情的松开了他，冷漠拒绝道：“不可以。” 　　慕楠顿时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有时候有哥，也没有那么好。 第21章 　　菌丝病毒的蔓延现在算是到了一个稳定的时期，研究发现，雾霾中含有毒菌丝的含量并不高，因为这种毒菌丝的成活性本就比较低，并且只能依附在形成雾霾的可吸入颗粒物上，所以雾气越重的地方，毒菌丝的附着量就越高，可是只要防护得当，能阻挡雾霾中的可吸入颗粒物，就能阻挡毒菌丝进入人体。 　　经过反复的实验，现在可以确定，就市面上已有的A级防护服就已经能很好的阻挡毒菌丝的侵入，经过高温消杀，或者一般消毒液的喷洒，残留的毒菌丝的活性几乎能完全被消灭，防护服还可以经过消杀后反复使用。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大量漫天的雾霾无处不在并且不知缘由的无法消散，就毒菌丝这种低活性的病毒，根本不可能形成这么大一场疫病。但也是因为这席卷全球的诡异雾霾，偏偏让这种低活性的病毒成了最凶猛的杀手。 　　虽然现在还没有治疗这毒菌丝的特效药，但人不可能因为这四处弥漫的毒菌丝就永远的不出门，于是当一些特殊工种，在政府的安排下，穿着严密的防护服逐一返工并且真的只要保证了防护服的密闭性甚至能杜绝感染，走出家门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人类的适应性是极其强大的，经历了无数的死亡后，大家在这种死亡笼罩的雾霾中逐渐找到了生存的平衡，慕楠从他们家阳台的窗户看到外面，以前还是空无一人的街道，现在每天驶过的车辆都慢慢多了起来。 　　网上有一些官方软文推送，上面就预测说，也许今后人们的生活必须要跟这毒雾霾共存，也许今后防护服将会成为大家唯一可穿的外出服，更甚至还有一些专门做防护服的工厂，开始接到了大量的订单，以前慕楠的朋友圈多得是各种口罩和团购，现在更多的是求购防护服，以及高价售卖防护服的。 　　疫情之前那些防护服便宜的几十上百，贵的几百甚至就能买到生化级别的，现在就连最普通的一体式防护服都卖到了上万，更不用说那些配备了防毒面罩的防护服，价格甚至出到了一二十万。跟性命安全比起来，这点钱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有，但对有的人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有人觉得防护服将会是人们走出家门唯一的希望，于是开始大量囤积。 　　有些有远见的，在雾霾开始，千金求购口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囤积防护服了，现在经过一些专家的预测，以及各个省市都有普通人穿着防护服开工的实例，那些一开始就囤积了防护服的商家立刻开始高价出售手里积攒的防护服，成本价可能不到一百块的防护服，直接卖到了几千上万块。 　　哪怕国家已经对市场进行监控压价，但被封闭久了，停工停产下，太多破产太多背债的，当防护服没办法人手一件时，那些急于趁着别人还没办法出门的时候想要大捞一笔的自然会各种寻找私下的购买渠道，因此哪怕政府在努力管控，但私下交易依旧没办法杜绝。 　　慕楠带着一身香甜之气的靠在床上刷着手机，秦淮在一旁把慕楠刚才配发好的蛋糕浆倒入磨具中，闻着空气中的甜香，看着别人交易的高价，慕楠啧啧感叹：“哥，你说我买的那种带防毒面罩巨丑的防护服，现在能卖多少钱啊？” 　　那种生化级别的，面罩上两个防毒气孔，耐高温隔热的，买的时候就很贵，五六千了，他当时买了四套，为的是以后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到别人高价求购这种高级防护的，要不是秦淮手里还有一堆资金还没消耗出去，他都有点心动想卖几件赚点钱了。 　　除了那种巨厚实的，慕楠还买了另外一种比较薄一点的，像是医用的纯白色，也是连头带脚完全一体式的，那种就比较便宜，三百多一件，他买了二十件，虽然知道雾霾会突然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但他毕竟没有在末世活多久，谁知道他死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来一场其他的病毒，所以就多准备了几件，就这种薄款的，现在都被炒到了上万一件了，毕竟这种也是可以反复使用并且防护系数比较高的，这时候如果能出门，即便是赚点跑腿钱，或者去进点货卖，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本了。 　　秦淮当然知道慕楠不可能真的去卖他库存的防护服，现在卖了换了钱，以后就未必能用钱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去换这种防护服了，于是也随口应道：“一件二十万肯定是有人买的，这种虽然丑，但丑的让人安心，穿着这种走在大街上，一点都不担心会被病毒感染到。” 　　慕楠刷着手机看到一个个穿着防护服出街的明星感慨：“你看这些明星，都开始出来营业了，也是不容易。”现在还能看到一些明星的身影，再过段时间，网络随着地震坍塌了之后，慕楠就再也没见过了。 　　秦淮笑道：“哪行哪业都没有容易的，他们面上风光，付出的也比常人多，现在这些明星一个个都有各自的产业，不是餐饮就是潮牌，这关门几个月了，谁又知道风光的背后背负了多少债务。” 　　看到网上有人在抱怨房租铺面甚至还有停车费，慕楠这才想起来，秦淮一开始是开车回来的，可惜路上没油了，那时候全国封闭关门，也没地方加油，才改成了骑自行车，于是连忙放下手机坐起来问道：“哥，你车停哪儿了？” 　　秦淮：“随便找了个小区的路边停车场停了，怎么了？” 　　慕楠问道：“那车还要吗？难道就不要了吗？你买的什么车啊，贵不贵？” 　　秦淮笑了笑：“不贵，十来万的SUV，就我停车的地方如果开回来，道路畅通的话，可能需要十多个小时，到时候我们先去B城收东西，想要拿车的话，中途在那边下，然后开车回来也行，如果不想浪费时间了，那就不要了，那辆车也没做过什么改装，底盘也不算高，如果发生你梦到的那种程度的地震，这车也没什么用了。” 　　慕楠：“不然还是去开回来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收进空间，以后万一有需要用到车的时候，有总比没有的好。” 　　而且十多万也是钱呢，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 　　这么点小事，秦淮自然是顺着慕楠的：“那就到时候去开回来，正好一路上还可以视情况再多买点东西，尽量把钱花干净了，免得你心疼。” 　　慕楠哼了哼，都是辛苦赚的钱呢，要是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银行数字，那自然是心疼，能花就尽量花。慕楠将事情记在了小本本上，就怕后面自己给忘了：“那我们是不是还要买油啊？我买了一点柴油和煤油，但油价好高，没买到多少，我准备的发电机是柴油的，取暖器是煤油的，还有电的，能想到的我都准备了，就是准备的没那么多。太阳能电板我也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等到这边断电，我们将太阳能电板架出去后，那火辣太阳能不能带得动家里的空调。” 　　遗憾的是他们既不是住顶楼，又不是住小独栋，这种中间楼层，太阳能未必好装。要是能有农村那种小独栋，把楼顶架满太阳能板，那就根本不用担心家里断电了。可惜重生三个月，给他的时间太少了，他们家又没有村里沾亲带故的，真要去住村里，人家是否接纳是一回事，看他们准备的这么齐全，今后乱起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靶子。 　　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太好买，价格也不便宜，慕楠能准备的那么些已经很不容易了，秦淮看着他在那个小本本一项项的记录着后面要做的事，笑着说：“很不错了，剩下的我来准备，能准备多少是多少吧，油的话我让人尽量买了一些，如果到时候手里还有钱，开车回来的路上，一路零散的再买点就是。” 　　慕楠有点好奇道：“哥，你让谁在帮你买东西啊，那买的东西很多，但是一下子就消失的话，会不会引人怀疑啊？” 　　自从他有了空间之后，对于收取东西这事特别的小心，就生怕自己一个疏忽暴露了秘密，重生后即便四处购买东西，但因为他本身手里的钱不多，买的东西也不算多，四处周转，租用货车装作进出的努力扫尾，就是这样他都担心自己哪里没顾虑到被人发现异常。 　　秦淮朝他安抚的笑了笑：“别担心，是钱货两讫的买卖，仓库我租用了半年的，到时候门一锁，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等地震之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这才放心，不过他这担心的确有些多余，比起他自己，秦淮可能更紧张他空间的暴露，做事只会比他还要小心。 第22章 　　大概是闭门不出过于封闭，闲下来的时间多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沉迷厨艺，从他们小区近段时间购买各种面粉烘焙原料的团购多了起来就能看出，当人们有闲工夫开始折腾厨房了，证明那份笼罩在死亡中的紧绷渐渐在松懈。 　　虽然雾霾未散，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许多人对于这带着毒菌丝的雾霾慢慢的也没有那么惧怕了，虽然这病毒还没有能够治疗的特效药，但他们有了安全防护的办法，就不用被动的等待死亡，人类，总能从各种逆境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虽然死亡人数依旧有着缓慢的增长，但新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少了，那份数据甚至已经有将近小半个月没有变化了，这份数据给了民众更多的，面对未来的信心，这一场席卷全球的病毒中，他们国家从一开始就做了最正确的决策，看着还在死亡和绝望中挣扎的其他国家，他们由衷的感到庆幸，甚至觉得，距离能够出门，能够恢复工作恢复学业的日子，快要不远了。 　　死亡似乎在慢慢的远离他们，生活的秩序也好像正在走向正轨。如果不是慕楠经历过那些未来，他也无法想象，当雾霾散去，阳光重新降临人间后，还有更绝望的灾难在等待着他们。 　　最近购买面粉等物的人多了，慕楠自然也跟风购买了不少，于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家的烤箱几乎没怎么停过，香甜的气息一直弥漫在屋内，松软的小蛋糕是做了一批又一批，这种带着糖分又能饱腹的东西，自然是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 　　家里一些需要体力的事情也都被秦淮揽去了，像是做泡菜这种事，就只需要慕楠动动嘴巴。第一次做的泡菜还是雾霾刚起，数月之前了，到现在，秦淮都做了三次了，没办法，慕楠买的大白菜实在是太多了，腌制好摆放到空间里面的泡菜箱子都有几十箱了。 　　将大冰箱里冷藏好的几箱子泡菜拎出来，秦淮一箱箱的重新切碎，这也是方便以后，不然以后想吃了再拿出来切碎就太麻烦了。随着泡菜箱子打开，空气中的香甜瞬间被一股酸辣给驱散，跟在秦淮身后的慕楠吸着鼻子闻了闻，伸手将秦淮刚切好的泡菜拿了一片直接放进了嘴里，又酸又辣，还带着一股爽脆。 　　慕楠吃完后感叹：“感觉我都能出师了，我这配方做的，比外面买的要好吃多了。” 　　秦淮也随手拿了一片放进了自己嘴里，味道的确不错，虽然下的料有点重，但这东西本来就是配饭或者加工炒菜做汤底用的，搭配着吃那就刚刚好：“那你以后种田就种大白菜，然后加工成泡菜，专门卖泡菜好了。” 　　慕楠闻言笑道：“这也是一条以后可以考虑走的路。” 　　秦淮在那边切，慕楠帮着将切好的重新装盒，重新装的是一份份小盒子，他定制了许多那种食品级的分装盒，有大有小，小的500ml，大的1000ml，这都是为了以后能拿取方便，反正那种小分装盒也不贵，百来块就能定制上千个。 　　全部处理完，清理好厨房，秦淮让慕楠放一小盒泡菜在外面：“今天做泡菜肥牛怎么样？再做一个蚝油口蘑片，青菜就做呛生菜，还想吃什么？” 　　慕楠一边将秦淮说的几个菜从冰箱里翻找出来放到外面，一边道：“够了吧，三个菜，哥，这里还有一大袋羊排没做呢，上个月团购买的吧，不能再放了，什么时候给做了？” 　　秦淮看着慕楠从冰箱冷冻层拿出的一整扇羊排，想了想道：“吃手抓饭吗？” 　　慕楠知道手抓饭，就里面混着羊肉萝卜，好像有些地方还会放葡萄干的，但他没吃过，只是见过，于是问道：“好吃吗？” 　　秦淮：“我做一次你吃吃看，好吃的话，那就多做一点，有饭有肉的，以后没办法做饭的时候，拿出来吃也方便。” 　　慕楠点头：“那我把这个放外面解冻，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清一波库存吧，再买点新鲜的放进去。” 　　虽然他有空间，但慕楠并不是会把所有东西都放进空间的人，尽管这空间从上一世拥有直到他死都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架不住万一呢，所以外面也储备一些东西比较好，像是后来跟着社区团购买的东西，能放冰箱里一点点消耗的就放冰箱里，没办法放冰箱的就先放空间里，因此他们家冰箱永远都是塞的满满当当的。 　　慕楠正在清理冰箱的时候，秦淮看着厨房的窗户外道：“楠楠，你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又明亮了一些？” 　　慕楠扭头看了一眼，灰蒙蒙了几个月，最近也的确好像是变得亮了点，有人说因为这个菌丝毒耐不住高温，所以当天气开始炎热，外面的毒就越来越少了，因此雾霾也在一点点的消散，所以好多人才壮起胆子穿着防护服出门，也是因为外面的光线一天天的越来越亮，让更多的人觉得，灾难似乎过去了。数月不见的太阳，好像也快要出来了。 　　不过慕楠知道，这场雾霾的确是快要过去了，上一世四月中旬左右开始下暴雨，连续下了将近半个月，五月初的时候天降雾霾，病毒席卷全球，外国的混乱，本国的封闭，持续了将近三个月，待到八月初左右的时间，国内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逐渐的有人穿着防护服走出家门，人们的生活正在一点一点的走向正轨，直到八月底九月初的这个时间段，突然的一天，雾霾散去了，就像当时毫无预兆的来，消散的也毫无预兆，第二天灼热的太阳重新高挂天空。 　　那时候人们对于外出这件事还有点惧怕，能出门的依旧是有防护服的人，但专家一次次采样研究，空气中再也找不到半点毒菌丝的痕迹，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在经历过一场全国大消杀之后，走出家门的人才变得多了起来。但为了安全，还是很多人戴口罩，进出各种消毒，哪怕当时空气中并没有病毒了，可人们心里依旧带有一些小心翼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灾难彻底结束，所有的一切能再次恢复时，天气的炎热又成了下一个话题。但当时正是九十月份，按照气候来说，正处在秋老虎的阶段，热也是正常的，可是直到十月后，热度丝毫不减，甚至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攀升，热的人连口罩都戴不住了。 　　汽车的自燃，地表的爆裂，路上中暑而死的行人越来越多，人们又再次开始恐慌起来。 　　慕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八月中旬了，也就是说，再熬半个月，这场雾霾就能散去了。 　　慕楠道：“应该快要过去了，我记得秋老虎的时候，好多人都已经正常出入生活了。” 　　话刚一说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秦淮连忙放下手里的刀，不过慕楠比他更快：“应该是买的东西到了，我去拿，你拿东西还要洗手，麻烦。” 　　慕楠一说就往门口走，秦淮朝他喊了一声：“把口罩戴上，记得消毒。” 　　慕楠应了一声戴上口罩去开门，果然是送东西上门的，但送东西的人他有点眼熟，认真看了一下，试探道：“你是住我隔壁的吧？” 　　穿着防护服的简初笑道：“是啊，这是你们家的东西，你点一点。” 　　慕楠有些意外：“你去当志愿者了？”他记得隔壁住的两个，高个子的应该叫喻子柏，身体比较好，个子矮一点的身体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本就身体不好，还去当志愿者？ 　　简初道：“没有，我在路口那家超市兼职，现在超市开门了，但进出有限制，怕人多拥挤带入了太多的毒气，所以目前只能线上，我住这边，刚好就跑腿这一带的，不然再继续家里这么蹲下去，连土都吃不起了。” 　　慕楠哦了一声，将东西拿进了铁门，他也是看到超市线上开门了，所以买了一堆零食饮料，亏的简初力气大，这么多东西一人拎上来了，慕楠连忙从袋子里拿了一瓶可乐递给他：“这么多东西，送上来辛苦了。” 　　简初摆摆手：“不用了，我送货也是有提成的，想要赚钱辛苦也是应该的。” 　　慕楠将饮料往他手里塞：“都是邻居别客气啦。” 　　简初也不好跟他推来推去，他听到屋里有人在喊了，估计是看他在门口太久了，正好电梯来了，于是道了谢就走了，还有好多单子要送，当真是忙的连回家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简初走后，慕楠关上铁门，先拿消毒的将所有袋子上都喷洒了一遍，这才蹲地上，用消毒湿巾将袋子里买的那些饮料零食一个个擦了一遍往家里放，虽然好像说那些毒菌丝没办法附着在这些东西上，但小心总归没大错。 　　收拾好了东西洗了个手，慕楠这才蹭回厨房：“刚刚送货的是我们隔壁的，好像在超市做兼职，封闭这么久，物价这么贵，也难怪迫不及待要出去找工作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秦淮笑了笑没说话，这一场灾难中，谁又容易呢，要不是他是最开始就将公司的股份处理掉了，就这几个月，怕是也亏到负债了。 　　当太阳再一次降临人间，许多人看着明亮的天空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恍惚到甚至怀疑，那场雾霾究竟是否来过，可是一个字数代表着一个生命的鲜血淋淋是那么沉痛而深刻，而这场灾难的消失，正如它来时一般，悄无声息。仿佛是老天爷在跟人间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一个让全世界都笑不出来的玩笑。 　　慕楠眯着眼感受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几个月了，这久违的太阳，可惜这太阳照亮的，不是一个新的人间，而是即将被死亡覆盖的，人间炼狱。 第23章 　　太阳像是不曾消失过一样，时隔数月后再次悬挂于高空，当第一个人发现这不同以往的明亮清晨，激动的尖叫呐喊声响彻整个小区。不少人睡梦中惊醒，下意识的以为，小区里又有人死去，迷糊的睁开双眼，看着从紧密严实的窗帘布料后穿透过来的微光，先是狠狠一怔，随后便是不可置信的扑向窗户，随着窗帘被拉开，散发着热度的光芒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那一瞬间，简直令人有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秦淮是被外面吵闹的声音吵醒的，先是下意识看向手机，点亮屏幕，甚至还不到早上五点，随后才注意到，屋内与往日似有不同的光亮，转头看向阳台，从紧密遮掩的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个清晨变得不一样了，直到他也和众人一样，拉开了这遮蔽数月的黑暗，重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喊叫声，哭泣声，甚至带着仿若重生一般喜悦的嘶吼声，接连不断的在小区里响起。哪怕心里一直相信着政府，哪怕在那样雾霾笼罩中，生活也逐渐的走向正轨，可是再没有比这样直面迎接没有任何雾霾的阳光更令人激动，更令人深刻的感受到黑暗的过去。 　　窗帘一被拉开，刺目的光线争先恐后般倾洒进来，照的床上本就被吵醒的慕楠不得不睁眼坐了起来，从黑暗中清醒还不适应这强光，下意识眯起了眼睛，秦淮就脚步一动，替他挡住了强烈的太阳，带着一丝与外头喜悦呼喊不一样的沉重开口：“楠楠，雾霾散了。” 　　慕楠抬头看着逆光中的秦淮，笑了笑，朝着他伸出了手，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即便依旧害怕，却也有了更多活下去的勇气。 　　慕楠知道，在雾霾消失的时候，那些带走了无数生命的毒菌丝也一并消失了，没有丝毫的残留，当别人忙着喜悦，忙着感受新生的时候，他便忙不迭的让秦淮帮忙，和他一起将贴在窗户缝隙的塑胶带给撕扯了下来。 　　家里的窗户尽管是新换上的，换的时候他还专门盯梢过安装，密封性自然是非常好的，可是后来秦淮回来了之后，不放心的将家里所有的窗户缝隙都用胶带贴了一遍，虽然他觉得无法避免出门拿东西丢垃圾，就没办法让屋里保持一个长久的密闭性，但为了让秦淮安心，他还是跟秦淮一起多费了一道事儿。现在太阳出来了，雾霾消散了，这些胶带自然也就不用贴了。 　　看到太阳的出现，雾霾的消失，许多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就算是这样，除了一些极少数因为失去家人受到重大打击，或者精神方面本就有些不太好的，在封闭了这么久之后，突然见到了太阳，便失控的跑出了家门之外，绝大多数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观望，手里更是不断的刷着手机，看是就自己所在地区的雾霾消散了，还是其他的地区雾霾也一同消散了，有没有人出去了，外面的病毒是不是也随着雾霾的消失而消失了。 　　但现在太阳刚出来，雾霾刚散去，政府这边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多做些取样研究的调查，谁敢发布灾难过去的消息。所以今天的警情通报依旧是让所有人继续待在家里，不要贸然出门，虽然雾霾消失了，但危机不一定就解除了。 　　好在大家已经封闭习惯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天了，大多数人都买不起高价的防护服，所以如果毒气真的一起消散了是最好，能够自由自在的走出门，谁愿意将自己套在一个密闭的衣服里，天气冷也就算了，现在外面这么热，谁受得了。 　　秦淮和慕楠扒在窗户上撕胶带的时候，小区里响起了广播，广播中让所有人继续留在家中，不要因为太阳出来了，雾霾散掉了，就掉以轻心。伴随着循环的广播声，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早上的热闹在刚见到太阳的时候就已经宣泄了一阵了，小区重新安静了下来，因此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声被这份安静衬托的格外响亮，吓得慕楠一哆嗦。 　　寻着声音透过窗户低头往下看去，他们小区楼下绿化的小花园中，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头发的女孩跪坐在地失声痛哭，远处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社区人员正一路小跑过来，然后将那女孩往楼栋里拉。不知道是哭得没力气了，还是女孩本就没想着反抗，几个工作人员很快就将人给拉进去了，小区再次安静了下来，但社区群里却开始热议起来，但说的更多的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孩这么毫无防护的跑出来，会不会被感染，如果没有，那是不是说明那些毒菌丝也随着消失的雾霾一同消失了。 　　至于这个女孩跑出家门痛哭的原因，好像并没有多少人在乎。 　　慕楠是知道这个女孩的，具体叫什么他不清楚，但他之前有在群里看到别人提过她的名字，叫娜娜。父母离异，她跟着母亲和外公一起过，前两年她母亲得了病走了，那之后她就跟她外公相依为命了，娜娜今年才高三，下暴雨的时候正是四月联考的时候，高三又抓得紧，最后紧要关头了，学校更是不敢放松，所以一直到雾霾来临，学校都一直没有放假。 　　后来自然是今年的高考没办法考了，那时候正是雾霾最重，死亡最多，全球最恐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在跟生命赛跑，哪里还顾得上高考。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雨那段时间，娜娜每天往返学校，雨下的比较大的时候，她外公还去车站接她，生怕一个女孩子暴雨天不安全，结果娜娜年轻没事，她外公却生了病。 　　她外公生病的时候，肺肿已经在全球爆发开了，医院人满为患，别说当时她外公意识还算清醒，甚至还能正常的吃饭说话，即便她外公那时候重症了，也未必能送的进去医院。 　　后来娜娜的外公还是走了，是在家里走的，从呼吸困难到永远长眠，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 　　据说那天晚上，娜娜几乎敲了他们那一层楼所有邻居的门，可是那时候，谁敢开门啊，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能力伸手帮助她。 　　面对唯一亲人不断流逝的生命，四处求助无门，慕楠甚至不敢想，那天晚上的那个女孩，该有多绝望。 　　他对娜娜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第二天殡仪馆的车就来将娜娜的外公拖走了，那个或许才刚刚成年的女孩，一路绝望的哭喊，旁人拉都拉不住，她一路追着那辆殡仪馆的车，求他们不要带走她的外公，哪怕那已经是一具没有气息冰冷的尸体。 　　可任她如何追，如何哭求，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样，除了深深的绝望，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天之后，娜娜也被带走了，带去了外面的隔离点，但后来又被送了回来，因为即便她在追着殡仪馆车辆时暴露在了雾霾当中，但后来她身体依旧很好，没有任何感染的征兆。 　　也许今天这场撕心裂肺的哭，哭的是至今笼罩在她身上无法消散的绝望，也许这份绝望里，还有着无法言喻的悔恨和愧疚，不知道这个女孩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空荡无人的家里悔恨，悔恨着如果那时候，没有让她外公出门淋雨，那该有多好。 　　见慕楠还盯着空无一人的小花园看，秦淮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肩膀：“别看了，如果不高兴了，看看我好吗。” 　　那个女孩外公被带走的那天，慕楠也是这样在楼上看着，虽然一片雾蒙蒙，只能隐约看到下面殡仪馆车辆的红色尾灯，但那女孩的哭求和追逐，哪怕他们住在十七楼，依旧听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慕楠就坐在地上，靠在阳台的封闭玻璃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 　　虽然慕楠没有哭，但那样流不出眼泪的平静双眸，远比哭了还要让他心疼。 　　他不知道那时候慕楠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慕楠想的，一定是沉重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承受的东西，那样空洞甚至绝望的眼神，就好像，他也曾经经历过那样的绝望一样。 　　慕楠回神，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秦淮眼底的担忧，于是朝他笑了笑：“哥，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去b城了？我之前倒是去过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可惜一直有老师跟着，根本不让我们自由活动，这次去，或许许多地方都还没有复工，看来又玩不成了。” 　　秦淮无声一叹，面上却笑着道：“想玩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到时候你一个人霸占整个旅游景点，岂不是更特别。” 　　虽然末世的脚步不断临近，但他们能准备的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也不耽误那么一两天的，毕竟以后，那些跨越了数千年的古迹名城，还能不能在全球的地震之后，再延续一个数千年都还未可知，趁着还有机会，留下一些见证过的影像也是好的。 第24章 　　虽然说着要准备去b城了，但距离能够出门，交通恢复到正常通行，至少还要一点时间。想要完全解禁，得等上面能够百分百确定毒菌丝的消散，否则前面那几个月的封闭，全都功亏一篑了。 　　太阳出来的第三天，各个省市在不同的时间开始展开消杀，从高空，再到各个区域地毯式的喷洒。消杀作业在雾霾笼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做完之后，雾霾中毒菌丝的浓度的确有所下降，但很快又再次增长了上来，雾霾不散，这毒菌丝就好像无法灭绝。 　　尽管在太阳出来雾霾散去以后，不管从哪里提取的空气采样，都找不到毒菌丝的半点踪迹，但上面还是不敢疏忽大意，这才耗费人力物力，进行了一场全国消杀，只有消杀完毕的城市，才能逐步的复工复产。 　　眼见着这种闭门不出的日子快要熬到头了，不少封闭在家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安静了几个月的小区，这两天格外的热闹，外面的广播每天循环几次的通告，让所有人静等通知，不要急着出门，但还是有人等不及了，因为知道出楼栋就有可能被社区的人驱赶回去，于是有一些年纪大的，自认为即便是死了也算是活够了的，每天都要上天台溜达个几圈。哪怕现在天气炎热，外面的高温都已经超过三十五度了，但每天早晚，还是有一些人去天台晒太阳，说是关在家里这么久了，要去接接地气才行。 　　每天慕楠都能从自家的阳台看到对面楼栋的天台上，三两拨人聚拢在一起，估计是在聊天，有些人还戴着口罩，有些人已经连口罩都不戴了，不过现在戴不戴都无所谓，因为雾霾消失的时候，毒菌丝也一同消失了，只是国家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不敢疏忽大意，这才接连数日的不断研查，没有确定病毒彻底消失前，不敢轻易下解禁令。 　　对于解禁出门这事，慕楠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也就是这么几天了，而人们还能过的安稳日子，也剩的不多了，趁着现在还没有解禁，慕楠清空了冰箱，把大部分能做的食材都给做成了成品。本来经过前几个月每天的制作消耗，他囤积的库存也没剩多少了，这最后几天几乎不断火的做菜，将最后那么点库存也都做完了。 　　感受着空间里满满当当的熟食，慕楠觉得，哪怕近几年都没办法开火做饭，他和秦淮两个人也完全够吃了。 　　九月三号，全国通知解禁，虽然依旧没有能够治疗肺肿的特效药，对于毒菌丝这个病毒也没有任何攻克的进展，但人们也不能因为担心这病毒和雾霾什么时候再出现就永远都不敢出门，至少目前，人们不需要再被病毒困扰了。国外的解禁比国内还要快，几乎就在雾霾消散的那天，大部分人都走出了家门。 　　让他们不敢随意出门的是死亡的威胁，而不是政府的管控，所以当他们觉得外面安全了，根本不需要去管政府是否允许出门，他们就出来了。出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政府闹事，失业的，家中数月没有任何收入的，因为这病毒负资产的，不管这是不是天灾，他们将所有自身的损失全都怪到了政府的头上，想要让政府给他们买单。所以在国外，解禁也同时意味着又是一场混乱的开始。 　　而在国内，则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复工潮，虽然也有很多失业破产的，但政府至少能把控住大局势的稳定，光是这一点，就很多国家都比不了。 　　国家经历了这么一场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疫病，如今缓过气来，少不得要做一些纪念悼念的举动，这次因病而死的人面上的数据不到百万，可是还有更多连医院大门都没来得及进去就死在家里的，那些人甚至都没上这份统计字数，而死亡的人当中，若按照职业划分，那医护人员无疑是最多的。 　　医护这个职业或许一开始选择的人，未必都是抱着救死扶伤济世度人的心态，但当穿上了白大褂，感受到了别人生命的重量后，不管选择这份职业的初衷是什么，那份心态随着接触的生死越来越多，所感受到的责任也越来越大，而当无数生命需要他们解救的时候，正是这份责任，这份逐渐融入了血肉中的使命感，让他们成了这场疫病中，牺牲最多的存在。 　　看着网上，各种最美医者专题的报道，各种这次大规模疫病中的感人事迹，据说每个省还要搞一个纪念碑，纪念这次疫病中，所有因此牺牲的医护人员。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人们走在生活恢复正轨该有的流程上，所有人都以为未来的日子会回到以前一样，上一世这时候的慕楠，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那份纪念碑，是永远都没机会立了。 　　看着楼下一些重新开业的店面挂着医护人员免费的字样，慕楠转头朝着正在整理东西的秦淮道：“作为家属，我很庆幸你没当医生。” 　　小时候他身体不算差，但也不算好，每年总要感冒发烧个几次，长大后打针之类的侧过脸不看就行了，但很小的时候就受不了，挣扎哭闹自然常有，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秦淮都会哄着他说：“以后长大了，哥去当医生，到时候给你打针一定轻轻的打，一点都不让你疼。”秦淮闻言笑了笑，如果不是高中的时候，那个男人强行带走了他，他大学是真的打算去念医学系的，后来出了国，那个男人当然不可能让他去学医，他要的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继承人，而不只是儿子。 　　将家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另一边屋子里的自动喂食机也设定好了，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三五天就能回，所以那边的鸡也不需要太担心。看了眼时间，算上去车站路上的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出门了。 　　慕楠找了两顶帽子，黑的戴在了秦淮的头上，白的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外面太阳很大，如果不戴帽子，感觉眼睛都难睁开：“那边的空调开了吗？可别回来了鸡都热死了。” 　　秦淮道：“开了，走吧，早去早回。” 　　正准备出门，慕楠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一瓶防晒喷雾：“等下，再喷一遍。”他们倒是不需要防晒黑，防的是晒伤，虽然现在太阳还没有后来那么毒，但后来的毒太阳实在是给慕楠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出门三分钟，晒脱一层皮都是轻的，所以该防就得防。 　　他们出门的时候，隔壁邻居刚好在等电梯，看到他们，喻子柏主动打招呼道：“你们也出门啊。” 　　秦淮道：“嗯，出门办点事。” 　　一旁的简初忍不住感叹：“还以为以后真的会跟防护服共存呢，没想到那么大一场疫病，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太戏剧性了。” 　　当初他还是用了借钱软件才筹的钱买了一套防护服，就是想着抓住一些机会，提前出门好赚钱，没想到还没过多久，雾霾就那样消散了。当然消散了是好事，就是他出门晚了点，如果他能再早一点出门，能赚的更多。 　　不过好在借的钱已经还上了，还有了几千块的积攒，现在一切恢复正常了，就看学校那边要什么时候发毕业证了，再就是找工作，休息了这么久，再不尽快去工作，感觉人都要生锈了。 　　秦淮还没说话，慕楠先开口道：“这件事告诉我们，囤货的重要性，所以以后家里一定要多准备一些米面，万一再有个啥，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慕楠说完见秦淮朝他看来，于是笑嘻嘻的凑过去：“是吧，哥。” 　　秦淮嗯了一声，将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慕楠以为秦淮在捉弄他，伸手朝他拍了一下，重新正了正帽子。 　　电梯门一开，里面已经站了几个人了，有三个是住在这边好些年的阿姨，正激动的相互说着这段时间封闭在家里是怎么过的，还语带唏嘘的说着谁家谁谁谁没了，就剩一些孤寡多可怜之类的，语气中不免带有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得意。 　　其中就有个阿姨说到十五楼的那一对小夫妻，好像一家三口后来都没有再回来了，那孩子肯定是没了，就是不知道夫妻两是也没了还是伤心的离开了，说着一脸不忍的感慨：“那么小的女孩，见面还会喊奶奶，哎唷，想想都心疼哟。” 　　她们这个年纪的，家的孙子都差不多跟那个小女孩一般大，提到这自然于心不忍。 　　慕楠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但很快被秦淮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给推了回来。电梯门再一开，所有人往外走，估计是面对外面还有点不安，一出楼栋就戴上了口罩。慕楠和秦淮也随大流的戴上了，虽然热，但慕楠买了一部分薄款的，就戴的没那么紧实，倒也不会太闷。 　　喻子柏和简初跟他们是反方向的，所以很快跟他们挥手道别了，他们走了之后，秦淮带着慕楠一边往叫好的车等着的地方走去一边问道：“你之前跟他们有过交集？” 　　慕楠摇头：“没有啊，怎么了？”交集是有，但那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他们是邻居。 　　秦淮道：“我见你好像挺喜欢他们的。” 　　慕楠笑着道：“是你说大家是邻居住得近，又都是年轻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相互帮助一下，那交好一下也正常啊。” 　　秦淮提醒道：“有些提醒不能随便给的，这住得近，万一动了什么歪念头，那才是近水楼台。” 　　今天提醒这一句，万一以后日子难了，想着今天慕楠这句提醒，说不定会怀疑他们家囤了不少东西，若是为人很正那是幸运，要是心眼子稍微左一点，可不就是麻烦。尤其是他们本来就只有两个人，慕楠瘦唧唧的一看就很好对付，人心这种东西，秦淮向来不介意往最大的恶意去猜想。 　　慕楠知道秦淮的意思，换了别人，他才不会多嘴，可这不是上辈子人家也算是帮过他，也有可能，他曾经在那两人身上看到过秦淮和他的影子，所以本能的就有好感，不过秦淮说的也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好啦，我保证再不乱说话了。” 　　秦淮戳了戳他脑门：“最好是。”这傻乎乎的，他除了再看紧一点，又还能怎么办呢。 第25章 　　秦淮买的是动车票，从他们这边坐车去b城，动车的话只要不到三小时，虽然比飞机要多一个小时，但在陆地上总归比在天上安全。其实他一开始是准备买飞机票的，毕竟时间宝贵，但见慕楠不愿意坐飞机，那就换成动车吧，也不是多大的事。 　　慕楠是真不愿意坐飞机，上一世就有飞机爆炸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温导致的，那时候很多汽车自燃，公交爆炸，都是高温导致的，在天气甚至还没热到人完全不能出门的时候，飞机也爆炸过。所以就算现在温度还算正常，他也不敢坐飞机。 　　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秦淮就背了一个包，包里面放了两瓶水和充电器，东西少，过安检也算省事，因为卡着时间，动车也幸运的没晚点，所以在候车室待了没一会儿就上车了。 　　现在国家刚解禁，加上又不是什么年节的，所以出行的人不算多，感觉大半都是别的地区出差或者工作，被困了几个月，于是一解禁就想要回去看看家人的。 　　慕楠坐在靠窗的地方，秦淮坐在过道边，跟他隔了一个过道的是个中年男人，怀里一直抱着一个黑色的包，但看黑包印出的轮廓，还有郑重抱在怀里的姿势，以及脸上明显还没从逝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的神态，慕楠觉得那有可能是一个骨灰盒。 　　不过慕楠也没有多看，雾霾刚散，不容易的人太多了。 　　很快动车启动，慕楠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虽然重生三个月他为了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物资，跑了不少的地方，但距离像现在这样可以安安静静，放空自己不去做谋算，不去做计划的看看风景，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上一世离开他所在的城市，还是高三去参加比赛的时候。以后这样的风景，应该不会再有了吧。 　　不等他发出更多的感叹，一只干燥而温暖的大手摸到了他的脸上，微微一个用力，将他坐直的脑袋压在了旁边的肩膀上。秦淮微微低头，虽然只看到一个帽檐，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睡会儿，早上起那么早。” 　　慕楠也没挣扎，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秦淮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他没觉得自己会睡着，虽然小时候他的确有一上车就爱睡觉的习惯，但后来这习惯就慢慢戒掉了，哪怕他闭着眼，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他也再没有在任何行驶中的车辆上睡着过。 　　不过这份被戒掉的习惯，随着秦淮的回来，好像瞬间破功，慕楠睡的简直就差流口水了，直到被一阵剧烈而激动的冲突声吵醒。 　　他一动，秦淮就直接站了起来，整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睡迷糊的慕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之前坐在过道旁边的中年人死死掐着一个男生的脖子，不少人正在拉劝，但车厢的过道就那么一点空间，人一挤，揪扯的两人更加难分开了。 　　秦淮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动，慕楠的脑袋从他身后伸出来，也被他一把推了回去：“后面呆着去，别凑热闹。” 　　那中年男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激动的双眼猩红，掐着男生的脖子简直下了死力气，那个男生拼了命的挣扎，但因为他本身就是坐在里侧，现在外面被掐着他的男人挡住了，别人只能从男人的后背拉扯，加上过道狭窄，两三个人甚至一时间完全拉不开这个发狂的中年男人。 　　列车员很快就赶了过来，让一些看热闹的全都散开，又连忙请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帮忙一起将发狂的中年男人给拉开，三人左右开弓，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终于将中年男人从座位上拖出来，旁边的人连忙上前努力掰开男人掐着男生的手。 　　而中年男人还在奋力挣扎，试图再次掐上去，嘴里还咒骂着：“畜生！我掐死你这个小畜生！有人生没人养，这么恶毒你是死了全家吗！” 　　被掐的男生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脖子被掐的太狠了，还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还连连作呕，却又吐不出来，而他的裤裆已经湿了，因为穿着卡其色的五分裤，所以湿的那片相当明显。 　　慕楠有注意到，之前中年男人一直放在身上的黑色背包此刻落在地上，背包不知道怎么开了，露出里面白玉色的盒子还有一截黄布，看盒子的大小和雕刻，很明显就是之前他猜测的骨灰盒。 　　很快发狂的中年人被几个男人压制着拖出了这一节包厢，后面赶来的几个列车员将男生从地上扶了起来，其中一人还将地上装着骨灰盒的背包捡了起来，又让那些站起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坐下，不要围拢聚集。 　　秦淮也是站着的，不过他站着可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挡在前面，怕那群拉扯的人推搡间误伤了他身后的无辜，这会儿闹事的人被拖了出去，他自然也就坐下了。 　　他一坐下，慕楠就好奇的扒着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那个男生快要被掐死了。” 　　秦淮道：“他活该。” 　　因为就坐他旁边过道，秦淮也没有上车睡觉的习惯，所以一直清醒的刷着手机，处理一下仓库的接洽，还有酒店的入住，旁边发生的事情，他也算是从头看到尾了。 　　动车的座位空间比较小，坐里面的进出必须要坐在外面的避让一点，刚才那个坐里面的男生出来上洗手间，上完洗手间回到座位的时候，中年人微微侧身避让，结果他身上挂着的耳机线勾住了中年男人的背包拉链，差点因为男生的拉扯而摔了背包，男人也没说什么，而是紧张的打开背包查看，而里面的骨灰盒是贴有黑白照片的那种。 　　那个打扮的很潮，脖子上还挂着耳机的男生一见到中年人背包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惊了一下还是嫌晦气，突然就动手推了中年人一下，嘴里还骂道：“卧槽，你特么带个死人盒上车。” 　　大概是没想到男生会突然动手推他，加上骨灰盒本身就有点重，他一只手抱着，一只手在开包做着检查，被这么一推，一下子没护住，整个包都摔在了地上，里面的骨灰盒也倒了下来，盖子被摔开了，甚至装裹着骨灰的黄布也被从盒子里摔出了一个角，万幸的是里面的骨灰并没有撒漏出来。 　　而那个男生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错，还在不停的咒骂，说什么带着个死人，也不嫌不吉利，带着这种东西就不要上公共交通，一叠声的晦气卧槽特娘的之类的话。 　　再然后就是中年人发狂，先是狠狠一巴掌抽打在了那个男生的脸上，在男生试图回击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其他人被这一番变故惊了，然后连忙上前来拉扯，后面就是慕楠被吵醒看到的那些了。 　　听到秦淮的解释，慕楠也一脸无语：“啧，这种人真的是被打死都是活该。” 　　车厢里的其他人也在讨论这事，不过大部分都是说那个男生活该，这就是家庭教育没教好，那就只能经历社会的毒打。估计那男生也是家庭条件很好，被骄纵惯了的，不说要多懂事吧，稍微晓得点事，能基本的做个人，都不会做出摔人家骨灰盒的举动。尤其是大疫情刚结束，这死了多少人啊，有些死在异地他乡的，不这样带回去还能怎么带回去，并不是人人都有钱可以包车的。 　　动车中途靠站停了十五分钟的车，慕楠从窗户看到那个中年人和年轻的男生被列车员带下了车，黑色的包又回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中，男人红着眼，神色带了些麻木，紧紧的抱着包任由人带着走。而那个男生完全是被两个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搀扶着离开的，估计差点被掐死已经吓软了他的腿。 　　一直到目的地，路上都没再出什么事，一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正中午的时间，外面的太阳大到无法久待，所以秦淮直接带着慕楠先去了酒店，酒店房间的空调已经被提前打开，但慕楠还是先冲了一个澡，这才稍微缓解了一点身上的热气。 　　等秦淮洗完澡出来，慕楠点的午餐正好被送来，他以为时间很赶，所以边吃边问道：“我们是直接去收货吗？能直接全部装了带走吗？” 　　秦淮怕他噎着，连忙道：“不急，下午先睡一下，差不多四五点的时候先去仓库那边看看，就算是去收货，那也是晚上去，不急这一下的。” 　　听到不是马上就要赶忙出门，慕楠这才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那这次回来，是不是还要去一趟公司啊？” 　　秦淮点头：“要去一下，有些转让文件还要签字才能生效。” 　　慕楠哦了一声，看了秦淮一眼：“那会见到江轩吗？”他到现在还对江轩骗他这件事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的并不只是这一次，还有上一世。 　　雾霾之后恢复了一段时间的秩序，因为整个雾霾期间他被关在家里，自然也试图想要联系上秦淮，可是以前有过的校友群里，没人知道秦淮的消息，一直到雾霾散掉了，他都没能联系上，等后来可以解禁出门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冲去了江轩的家，通过江轩的父母拿到了江轩的电话，结果打过去，他才刚报了自己的名字，还没等他问秦淮，那边就一句我很忙挂掉了电话，再之后，那电话就打不通了。 　　江轩是他唯一知道的，有可能找到秦淮的人，因为他跟秦淮的其他同学更没有半点交集，唯一有交集的只有江轩，而且当年秦淮走的时候还说过，让他如果有事就去找江轩，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才觉得江轩是能联系上秦淮的。 　　电话打不通，他从江轩父母那儿得知了江轩所在的公司，于是他立刻找了过去，当时天气已经很热了，可是这是他唯一有可能找到秦淮的办法，所以再热他都找了过去。没想到公司是找到了，但据说江轩在雾霾之前都已经辞职了，辞职大半年了。 　　最后一点找到秦淮的可能也断掉了，回来的路上甚至热中暑进了医院，幸好他是倒在公交车上，没有直接倒在地上，那时候倒在地上的人，直接被烫掉了一层皮。 　　因此当这一世再次联系上江轩，从江轩那儿知道他跟秦淮断了联系，慕楠也没有想过再去找他确认，他觉得江轩可能真的不知道吧，上一世他报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疫情刚过，如果江轩知道秦淮在哪儿，怎么可能那么冷漠的挂掉电话。 　　没想到，江轩会骗他，可是他想不明白江轩为什么要骗他，这骗了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秦淮自然不知道还有上一世的事，以为慕楠是惦记这次江轩骗他的事，于是道：“如果他还在公司，那有可能见到，是要哥打他一顿，帮你出气吗？” 　　慕楠摇头：“我就是好奇，江轩为什么要骗我。” 　　秦淮眼眸微垂，随即笑了笑：“可能他有病吧。” 第26章 　　慕楠以为秦淮说要去公司，是他们一起睡一个午觉，睡醒之后再一起去，没到秦淮是算让他在酒店里睡觉，自己去公司，然后再去仓库查看。这一世从见到秦淮到现在，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没有分开过片刻，这会儿让他在酒店里等着秦淮，他瞬间就感到不安。 　　“我跟你一起去吧，现在外面也没多热，再说路上坐车，车里也有空调，我不一个人在酒店呆着。” 　　秦淮实在是不慕楠跟着他出门，外面那白卡卡的太阳，晒的空气都产生热浪，能在酒店里吹着空调睡午觉，又何必跟他出门遭罪。但见慕楠一副明显不愿意被一个人留下的样子，秦淮只好退让：“那我们先睡，睡到两点多钟再出门。” 　　慕楠这才高兴，过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粘人？” 　　秦淮闻言轻笑一声：“你又不是第一天这么粘，从小到大都被你粘习惯。” 　　慕楠有很多个小名，小粘包，小尾巴，小跟屁虫，由此可见他的粘人程度，是后来上小学，有一次被他同学听家里人喊他小粘包，结果传到学校后，就被人喊成粘人精，那之后慕楠强硬的拒绝家里人再叫他小名，但这粘人的属性可不是不叫小名就能改的过来的。 　　慕楠叹口气：“成年的男子汉，这么粘人不太好。” 　　秦淮将吃完的餐盒放到房间的门口，这才进来躺到慕楠旁边的床上：“有什么不好的，你粘的又不是别人，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 　　慕楠道：“你以后成家，我就又要一个人。”到时候恐怕就不能这么粘着，不然他这算啥，哥宝男？ 　　秦淮侧头看向他：“你要我成家？” 　　慕楠自然是不，他无法象秦淮成家以后，对别人好，然后跟他彻底成两家人是个什么样子，于是闷闷道：“这又不是我不的。” 　　秦淮问道：“那你吗？” 　　慕楠老实回答：“不。” 　　听到他的不，秦淮这才笑：“不那就不成，你一个就够我操心，再来一个，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好不许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慕楠撇撇嘴，翻个身背对秦淮，心成家这事又不是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缘分不来不能强求，这缘分来，那挡也挡不住啊，不过听到秦淮说不成家的话，他还是挺高兴，如果以后一直都很乱，生活过得很难，那还不如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呢，毕竟他还有个空间，他的空间除秦淮，那是谁都不会说的，如果他们两之间多个别人，都糟心。 　　饭后使人犯困，凉快的空调吹着，不一会儿慕楠就睡着，原本睡在他旁边床上的秦淮躺没一会儿就坐起来，坐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睡的无知无觉的人，忍不住轻轻戳戳他软软的脸颊，他这辈子，除慕楠，心里哪里还有空间装得下第二个人。 　　秦淮的公司在中心商圈的一栋写字楼里，租下一整层，以往这栋写字楼进进出出，电梯永远都要排队。但现在，大厅里人都没两个，附近的商场虽然也开门，但同样没什么顾客，等着电梯下来的时候，秦淮道：“待会儿我们可以去逛一下，现在刚重新开门，应该有一些优惠活动，可以多买几件衣服。” 　　慕楠有些嫌弃的摇头：“多贵啊，不划算，那些名牌卖的也就是个牌子，有些衣服的质量还不如莆田系呢。” 　　秦淮见他一脸心疼钱的模样就好笑：“单衣我们可以买便宜的，但厚实的衣服有些牌子质量的确可以，待会儿去转转，这手里的钱总要花出去。” 　　慕楠这才应一声好。 　　秦淮的公司已经开始正式上班，不过公司的人明显少一些，不知道是人不在，还是公司要节省开支裁员，但这些都跟秦淮没什么关系。因为提前过招呼，跟他合作的那位华裔富二代早就等在公司里。 　　秦淮把慕楠安置在休息间，给他从冰箱里拿一个冰淇淋小球，这才去忙自己的事。跟他合作的富二代叫卢森，英文直译过来的，人家没有中文名，一见到秦淮，就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调侃：“好久不见，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 　　秦淮笑笑：“直接干正事吧，文件都弄好吧，我来签。” 　　卢森将好几分文件都拿出来，虽然现在疫情刚过，大环境有些萧条，但灾难既然过去，后面总会好起来的，而且他们公司的项目并不是短线项目，从长远的发展来看，如今这个价格转手给他，秦淮还是亏，见秦淮毫不犹豫的签名，卢森挑眉，笑着道：“你确定你不后悔？这项目可是你辛苦好几年的成果，如果你现在急需用钱，我可以私人借给你。” 　　秦淮将好几份文件签好后，合上钢笔：“或许你更应该跟我说声恭喜，如果可以，尾款我希望能尽快到账，毕竟我真的急需这笔钱。” 　　卢森收好文件，笑着道：“看在合作一场的份上，尾款下午我就让我的财务师划账给你，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今天跟你一起来的男孩是你那个弟弟？他真可爱。” 　　秦淮看他一眼：“中文不是这么用的，你该说，他真帅。” 　　卢森耸耸肩，剩下的就是法律生效和财务清算，但现在这家公司完全属于他一个人，并且拥有今后能生钱的项目，也就不计较秦淮嫌弃他的中文：“晚上吃个散伙饭？” 　　秦淮拒绝道：“不，我还有别的事，以后就后会无期。” 　　卢森惊讶的看向他：“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难道你以后都不在这个圈子干？或许我们以后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我是说，如果你哪天要回来的话，我非常欢迎。” 　　秦淮笑笑，随口问道：“你不回国？” 　　卢森无奈摇头：“我们那边太乱，至少要等那边重新冷静下来才能回去，还是你们国家好，很有秩序，我很喜欢。” 　　秦淮道：“江轩呢，怎么没看到他？” 　　卢森朝他暧昧一笑：“一解封，他公司都还没回就请假，说是要回家一趟，我觉得他应该是去找你，可惜你们错过。” 　　秦淮意味不明的一笑：“是吗，那可真遗憾。”遗憾没办法在慕楠的面前，将江轩一顿给慕楠解解气。 　　处理完所有事前后只用几句话的功夫，慕楠刚把冰淇淋吃完，秦淮就过来：“走吧，事情办完。” 　　慕楠诧异道：“这么快？那什么转让不该是很麻烦，还要律师见证啥的吗？” 　　秦淮笑道：“没有那么麻烦，双方没有什么财务纠纷，签几个字的事，而且转让条款早就商议好，忙个把月，就剩这最后签字的流程。” 　　慕楠哦一声，跟着秦淮往外走，不过还是有在偷偷量他们办公室的人。秦淮知道他在看什么，笑着道：“江轩不在，他回家去，等我们回去后，说不定会去找我。” 　　慕楠问道：“如果他能解释清楚为什么我找他，他却说找不到你，你还会跟他当朋友吗？” 　　秦淮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慕楠：“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我跟他永远不可能再是朋友。” 　　是他们运气好，他提前从班长那儿听说慕楠找他，在各省封闭之前就踏上回家的路，整个雾霾期间他都跟慕楠在一起，他们都平安无事。要是万一这中间有什么差错，就因为江轩的隐瞒，任何一个万一都是他承受不起的后果。所以不管江轩有什么理由，不仇恨下手报复，已经是看在曾经同窗一场的份上。 　　听到这话，慕楠就高兴：“就是，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呢，要如果我着急找你，说不定会去他家里听，说不定能听到他在b城上班，然后我就去b城找他，说不定路上就会出事…” 　　秦淮一把捏住他叭叭个不停的嘴巴：“能不能说点好话？” 　　慕楠嘻嘻一笑，他才不跟那个江轩做朋友，上一世说不定就是他害得自己没能找到秦淮，这仇是没办法抹消的，所以秦淮跟他一起讨厌江轩的话，那他就高兴。 　　离开写字楼，秦淮带着慕楠直奔商场。为促销，商场的活动还是做的很大的，很多服装鞋子几乎半价还能参与满减，现在外面热，有些店里反季的衣服更便宜。夏天的衣服他们没怎么买，本身夏天也就是图一个凉快，以后穿得好，未必是好事，不如去批发一些便宜的短袖或者无袖背心那种，有些工厂的低价能低到十几块钱一件，可不比这几百块一件的要划算。 　　冬天的衣服倒是买不少，以前上千的羽绒服，现在折扣加满减，两三百就能到手，而且牌子质量还是可以的，还有那种可以在家穿的羽绒靴，羽绒裤，还有一些外出可能用上的防寒服，防寒睡袋，能到过冬的，几乎都买个遍。因为购买的东西太多，加上这边距离他们所在的酒店比较近，所以直接让商场的工作人员帮他们送上门。 　　离开商场，秦淮直接带着慕楠去仓库。 　　秦淮租用的仓库在一个工业园附近，这边仓库多，不远处又是一片工业园，本来物流往来就比较多，所以他让人将购买的东西放在这边并不会太显眼。现在社会秩序还在，他联系人这时候囤积货物，也只会被认为是要奇货可居，就算往偏，正当交易买卖，又不是走私，没什么不可见人的。 　　等以后乱起来，再起他如今的囤货举动，那时候货都空，仓库还在不在都难说。更何况，从头到尾他用的都是假证，即便这么点异样被查，地震之前未必能查到他这边来，地震之后，怕是更难查。 　　秦淮租用的仓库有个篮球场那么大，除进出货车的正门，后面还有个带密码锁的小门，所以根本不用交接钥匙，只要知道密码就行。 　　秦淮带着慕楠顺利的从小门进去，里面满满当当放置物品的货架，慕楠都惊，这才几个月啊，他哥还是在家里远程操控，竟然都能囤到这么多东西，比起他那三个月的辛苦奔波，只买到几年的口粮，这一对比，他哥果然还是他哥啊。 第27章 　　看着满满当当的仓库，慕楠蠢蠢欲动的伸出手：“我们现在就能收吗？还是要等到晚上再来一趟？所有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吗？后面还有没有啊？”他觉得重生后，自己简直变成了一只仓鼠，囤积的满足和安全感，多少驱散了一些他对未来的惧怕和担忧。 　　秦淮道：“目前就这些，该买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我手里还有点钱，等回去看还能买些什么。” 　　慕楠好奇的围着一个个货架打转：“你都买了些什么？” 　　秦淮：“一些真空包装的食物，脱水蔬菜，各种你小时候喜欢吃的零食，米面粮油，日化用品，服装，烟酒，中药西药。” 　　慕楠：“中药？” 　　秦淮嗯了一声：“有些中成药的东西也很好，止血粉，驱虫粉，还有你梦里后来不是高温，我还买了一些中药配方的舒缓膏，晒伤烫伤蚊虫咬伤都能用。” 　　那些烫伤膏慕楠也买了一些，但买得不多，他把自己的医保卡刷光了，又买了几万块的药品，但还有更多的日常消耗需要买，所以没在药品上花太多的钱，现在秦淮又给买了不少，倒是将一些空缺补足了。 　　秦淮说着又道：“你收的时候注意看一下，你吃的那些药我也买了不少，你到时候将药品单独的放在一个区域，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能拿。” 　　慕楠点点头，看着货架，再次朝秦淮确认道：“那我收了啊？” 　　秦淮道：“这么多你能一次性都收进去？如果不能就不要勉强，我们可以多来几次。” 　　五百多平的仓库，一列列几米高的货架，各种物资堆积的只有一人下脚的通道，还有那些整箱购买的物品，更是一箱箱的要堆到房梁上了，他卖了股份，和手里独创的项目，总共回笼了将近两千万的资金，还有五百万的尾款还没到账，但前期的那些钱，全都换成了这满当的仓库，买的多数都是一些生活用品，食品单价不算高的东西，所以数量上还是相当壮观的。这些摆出去，简直可以开一家超市了。 　　慕楠也还没一次性收过这么多东西，他一次性收的最多的也就是几货车的大白菜和大西瓜而已，但他觉得自己可以，来都来了，那就一次性带走好了。 　　虽然不止一次看到慕楠将东西收进空间，但看到一排排消失的货架，还有一堆堆消失的货箱，秦淮还是觉得这画面挺玄幻的。 　　前后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把整个仓库掏空。秦淮一直注意着慕楠的状态，如果有一丝勉强，他肯定会喊停，但从头到尾慕楠都是兴奋居多，收货收的无比开心，最后一堆物品收完，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看着空空荡荡的仓库，慕楠满足道：“感觉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就是回去之后，我要将那些东西全都分类整理一下，要不然里面有什么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像是那些收进去的箱子，如果不打开，即便放在他的空间里，他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每一样物品他都需要自己重新整理，不过这些不急，慢慢来就是，反正放在空间里的东西也不会过期。 　　两人离开了仓库，秦淮重新关好门，就立刻离开了园区。现在这仓库还是他私人租用的，他不交还仓库，谁也不会知道里面已经空了。 　　卢森某些事情上还是很守信的，例如那笔尾款，他们从园区回酒店的路上，秦淮就收到了尾款到账的消息，也就是说他现在手头的余钱还有五百万，这说多也多，说少也少，这两天带着慕楠在b城玩两天，回去的路上再一路买一些，等回去以后，趁着天气还能出门，可以再多去买一些肉和菜这种新鲜的食物，这些东西因为不好存放，他没办法让人提前帮他买了放到仓库里，就只能看回去之后能买到多少了。 　　刚在心里盘算完接下来的计划，突然发现慕楠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连忙转头朝他看了一眼，便见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心里顿时一紧：“楠楠？不舒服吗？哪里难受？” 　　慕楠抿了抿唇，偏头靠在了秦淮的肩膀上：“有点点头疼，一点点，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秦淮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摸到一手的冷汗，整个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直接朝着开车的司机道：“去医院，去这边最近的医院！” 　　慕楠连忙拉了拉秦淮的手：“不要了，回酒店吧，我想睡觉，先回酒店让我睡一下好不好，如果疼厉害了，我一定跟你说。” 　　秦淮见他神智还算清醒，又不愿意去医院，心中权衡片刻，半妥协道：“我们先回酒店，你躺一会儿，如果头疼没有缓解，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这个时候路上没多少车，也没多少人，所以在秦淮的催促下，司机一路加速的开回了酒店，好在慕楠头疼的也不算太严重，就是脸色白了些，但至少还能走路，不然秦淮肯定第一时间就是去医院，哪里还能依着他胡来。 　　头疼加上天气热，就下车回酒店房间的这段路，慕楠就流了一身的汗，他倒是想要洗个澡，可是脑袋刺刺的疼，疼得他要不是咬牙坚持，都要站不稳的往地下倒去，哪里还有那个力气去洗澡，于是一回到房间，整个人汗淋淋的躺在了床上。 　　秦淮也不敢乱动他，就怕让他更不舒服，但看他浑身冒冷汗的，干脆打了热水给他一点一点擦了擦身子。 　　慕楠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疼着疼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倒是秦淮，守了他一整夜，生怕他半夜有哪里难受自己睡熟了不知道。好在第二天慕楠就没事了，甚至还有意外之喜：“我能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 　　秦淮见他一脸兴奋，没有半点身体不适的勉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松了口气，但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慕楠瞅着他的脸色，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虽然他也没想到一下子收那么多东西会头这么疼，但到底是他自己没个分寸，让秦淮担心了，于是讨好的往秦淮的身上戳了戳：“哥？我好了，真的。” 　　秦淮沉着脸看着他：“我说了不要勉强，我们可以分几次去拿，不急这么一下。” 　　慕楠无辜的看着他：“可我收的时候真的没有勉强，我怎么知道会有后劲。” 　　秦淮点了点他脑门：“你还有理了。” 　　慕楠捂着额头：“我都已经不舒服了，你还怪我。” 　　秦淮转头看着他不说话，慕楠瞬间便怂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见他一脸受气包的样儿，秦淮是好笑但又笑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奈道：“饿不饿？” 　　慕楠点点头，秦淮：“去洗个澡，我给你叫点吃的。” 　　洗澡慕楠倒是不着急，见秦淮这边的危机解除了，连忙朝他分享道：“我可以看到空间里的东西了，以前空间里那些装在箱子里的，如果箱子不是开着的，我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现在我能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了，我觉得我操控空间收取这种能力，有可能是精神意念一类的存在，现在我精神意念通过这次的锻炼，变强了！” 　　秦淮伸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疼吗？” 　　慕楠捂着脸，满脸莫名其妙的点头：“疼。”他又不是铜皮铁骨，这么掐当然会疼。 　　秦淮冷漠道：“变强了还是个肉体凡胎，有什么用？” 　　慕楠哼哼唧唧从床上爬下来去洗澡，怎么没用呢，至少他现在不用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开箱再一样样放进去，省老多事了！ 　　吃过了饭，慕楠还想着趁着还没到正中午最热的时候可以出去转一转，结果被秦淮压在了床上让他继续睡觉。他不知道秦淮昨天晚上守了他一晚上没睡，但也知道他不舒服的时候，秦淮从来都不会睡的多么安稳，所以也没反抗，一边查看空间里的东西，一边跟秦淮闲聊。不过聊了没一会儿，秦淮那边就没回音了。 　　慕楠侧头一看，秦淮睡着了。 　　睡着了的秦淮没有后来这些年在外面磨炼出来的凌厉，眉眼间甚至还能看出一些少年的模样，说起来秦淮如今也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在很多家长眼里，还只能算是个还没懂事的孩子，可惜他跟秦淮一样，注定没那个不懂事的机会。 　　他还好，上面还有个秦淮替他撑着，至少他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秦淮从小就要当家，当外婆的家，当他的家，小小年纪就要扛起很多本不该他这个年纪去扛的东西，所以从小就有些少年老成。 　　看着秦淮床边的空位，慕楠抱着自己床上的小毯子，睡到了秦淮的身边。大概是还没睡熟，但又没完全清醒，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秦淮便伸手将人撸进了自己的怀中抱住。 　　慕楠伸手在秦淮的背上轻轻拍着哄他入睡，拍了好一会儿倒是让自己成功的进入了回笼觉中。身边人没了动静，原本应该睡熟的秦淮唇角微微一勾，也放任自己彻底睡去。 第28章 　　一次性收取了那么多东西，精神上的消耗是肯定的，秦淮睡醒的时候，慕楠甚至都还没醒，不过虽然睡着，但面色显然比早上要红润了一点，不再是毫无血色的白。一直睡到太阳下山，肚子饿得咕咕叫，慕楠才醒过来。 　　一看时间，慕楠都要被自己的睡眠能力惊住了：“我这是睡了一老天啊。” 　　秦淮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睡觉是身体恢复机能的本能行为，怎么样，还困不困？” 　　慕楠摇头：“睡那么久哪里还困，就是睡太久了，身上累得慌。” 　　秦淮笑了笑，伸手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去洗漱一下，睡累了那我们就出去走走，正好太阳下山了，在附近转一转，看看你想吃什么，吃完了东西，找个理发店去剪个头发。” 　　慕楠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朝着秦淮的头发看了一眼：“我之前帮你剪的挺好的啊，还是有点理发手艺的。” 　　秦淮笑道：“是我手艺不行，给你剪的跟狗啃的一样，返厂去修一下。” 　　没了太阳的b城不再是炙热，而是闷热，吸进肺里的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火热，出去没一会儿，身上就仿佛糊了一层不透气的黏膜，黏腻的人难受。好在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商场，能购物，有吃有喝，还有理发店，重点是，商场冷气很足，不用在外面受热。 　　因为睡了一天，早上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光了，实在是饿得不行，于是两人就先去找了家餐厅吃了个饭，然后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虽然是那种高档理发店，但两人都没要造型，只让理发师给剪短点，都这时候了，做造型也帅不了两天，做给谁看。 　　看着他们两的脸，造型师还很是有些遗憾，这要是做个造型，能让颜值再加一百分。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哪怕剪短也是好看，典型的有颜任性。剪完头发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本来准备说回酒店的，结果意外发现了一家户外用品店，店里竟然有刀具卖，但这个刀具是工艺品的唐刀一类，都是没有开封的，毕竟能在商场里面卖的，不可能有管制类刀具。但就算是没开封的，这样的唐刀也挺难得。 　　慕楠挑选了好几把，还有其他一些他空间里虽然有，但多准备一点也没啥坏处的极限用品，买单的时候，店员还在提醒，这种刀具上不了飞机也上不了动车，只能通过特定的邮寄渠道邮递，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代为邮寄。 　　不过被慕楠拒绝了，没必要费那个事。 　　又愉快的花掉了一笔钱，慕楠拎着装了几把刀具的礼盒准备离开商场：“等下回去，我们可以看看明天去哪里玩，就玩明天一天，后天我们就回家，总感觉在外面久了不安全。”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秦淮下意识将慕楠往自己怀中一拉。 　　他们刚好已经走到了商场门口，随着那声巨响，整个商场的灯光一黑，路人的尖叫声，从商场里面慌忙往外跑的人群，让本来很宽广的道路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秦淮一手拿过慕楠手里拎着的礼盒，一手抓着慕楠的手腕快速的往外走，生怕被从商场里面慌乱跑出来的人群给冲散了。 　　等成功跑到了商场外，他们这才看到，商场不知道是四楼还是五楼的什么东西爆炸了，现在正不断的往外冒着滚滚浓烟，地上更是落了满地爆炸后导致的碎片，有一两个行人运气不好，当时刚走商场下面，爆炸落下的玻璃碎片砸到了他们身上，好在只是受伤，没有性命之忧。 　　白天因为热，所以出来的人比较少，晚上路上的人明显要多了一些，此刻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拢了过来看热闹。很快消防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商场的保安也在门口维护秩序，上面爆炸的原因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二次爆炸也不知道，所以不能让人群聚集在这边，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商场是要负责的。 　　这种突然的爆炸，慕楠上辈子看过太多了，他只是有点奇怪，现在的温度还没高到离谱，至少现在b城的高温只在三十五到三十八度徘徊，这哪怕放在以前，虽然热了点，但也在正常的范围内，不至于会导致爆炸才对，或者这次真的只是一次意外也说不定。 　　但不管是高温爆炸，还是意外，慕楠都没那个兴趣看热闹。秦淮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万一隐患没有排除，造成了更大的危险，再想走都来不及了。当人群朝着这边聚集过来的时候，秦淮就紧紧的拉着慕楠往外走，直到走出了商场的范围，周边的人这才慢慢变少。 　　前后不到十分钟，慕楠已经满身都是汗了，秦淮的后背也都汗湿了，慕楠见状，连忙拿着小扇子给秦淮扇风。 　　秦淮拦住了他扇风的举动，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被这突然的爆炸吓到，这才道：“我们先回酒店，回去你先把澡洗了。”这一身的汗，要赶紧降降温。 　　慕楠道：“我们明天就回去吧，你在这边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秦淮道：“没什么事需要处理。” 　　慕楠见他真的没有一点回出租房的打算，再次确认道：“真的不用过去收拾一下东西吗，反正放空间也不占地方啊。” 　　秦淮摇头：“没必要，就几件衣服，房租也没交几个月，临时退租太麻烦，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秦淮在这边并没有买房子，从国外回来后就直接租了一间小公寓，他原本是想着等慕楠毕业了就回去找他，到时候带着慕楠在这边定居的时候，根据慕楠的喜好去买房子去装修，结果还没实施行动，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那个出租屋里面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证件之类的回去找慕楠的时候全都带在身上了，房子里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置办几件，床都只有一个放在地上的床垫，创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每天分分秒秒都要扑到工作上，出租屋只是每天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所以居住这方面他从未上心过，反正一个人怎么随便怎么来。所以带着慕楠来了b城他直接选择住酒店，他有点不想慕楠看到他那空空荡荡一点都不像个家的屋子，怕他看了难受。 　　见秦淮那边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慕楠这才道：“那好吧，没有的话我们早点走，还要去找车子，感觉外面好危险，不想去玩了。” 　　秦淮道：“真不去了？这次不去，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慕楠摇头：“不去了，就想回家宅着。”去玩了也只是多一些可供未来回忆的记忆，可问题是，如果就因为多玩这一天，路上再出什么事，那连未来都没有了，还回忆个啥。 　　见慕楠回家心切，秦淮自然不会勉强他，只是道：“那我先定票，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们可以包个车，将沿路有的一些景点走马观花的看一遍，既然来了，哪怕就坐在车里看一看，也比直接回去多点收获。” 　　慕楠觉得这倒是可行，反正也没耽误他们回家。 　　事实证明，当人根本没有游玩的心态，即便去了一些口碑不错的景点，也只是囫囵的随便看看，尤其是车门一开，热浪扑面而来，那更是什么玩的心情都没有了，不过慕楠还是每到一个地方，就拉着秦淮，让司机帮忙给他们拍了一些照片，正好他买了照片打印机，等回去以后，就将这些照片打印出来，虽然玩的很随便匆忙，但好歹也是来过的。 　　中午在车站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差不多到上车的时间了，但这次他们不是直接回家，会在中途下车，去找秦淮半道上没能开回来的车子。 　　慕楠以为停了这么久的车子，说不定罚单贴条都给贴满了，毕竟解封都有一个多星期了，但没想到等找到秦淮车子的时候，上面并没有罚单：“所以这是看在疫情的份上，放过不计较了？” 　　秦淮前后检查了一下车辆，除了没油，没什么问题，在这里停放了几个月，也就车身脏了点，倒是没怎么损坏：“估计是的吧，交通才刚恢复，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管不了这么多，再过几天，可能就要整顿路边的车辆停放问题了。” 　　慕楠左右看了看：“那我现在上车，从空间里拿一桶油出来？” 　　秦淮点头，给他开了车门，慕楠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小桶汽油，装作从车后座那儿拿出来，秦淮将汽油灌了一点油箱中，但没灌太多，只要能发动车子，开一点距离就能找到加油站，这时候还能花钱加油，就没必要消耗库存。 　　虽然停放了几个月，但车子还能正常发动，慕楠将前面车窗稍微擦了一下，停了几个月了，那灰尘累积的啥都看不清了：“这车子还是得要去洗一洗。” 　　秦淮将车子从路边车位上打出来，慕楠连忙上了副驾驶：“我来导航。” 　　秦淮道：“先找最近的加油站，然后找洗车的地方。” 　　慕楠连忙导航指路：“往前开，十分钟的路程就有个加油站，但不知道加油站有没有开门。” 　　幸运的是加油站开门了，秦淮直接将油箱加满，慕楠就扒在窗户那儿眼巴巴的看着，等车子重新启动才道：“我们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油箱里面的油抽出来？” 　　加油站不给卖散装油，他们想要积攒一些油，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就是加满抽出来再换一个加油站继续加油。 　　秦淮好笑道：“你这么买油多折腾，时间浪费了不说，还不一定能积攒多少。” 　　慕楠道：“那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搞到油？” 　　秦淮道：“找私人购买，总有些人有别人没有的渠道，而且有些私人手里的油，比加油站的还要经耗一些，更耐用，找他们买就是了，也就是价格稍微高一点而已。” 　　慕楠虽然有驾驶证，但他没有车，所以从未关注过关于车辆汽油方面的问题，能想到的就是抽油这种办法，毕竟让他一下子也找不到私人购买的渠道。听秦淮这么说，慕楠道：“你找到哪里可以买油了？” 　　秦淮点头：“联系好了，等回去以后租用一个小货车，过两天就去拿油。” 　　慕楠顿时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从拿车的地方开车回去，快的话七八个小时，慢的话十来个小时，他们从下午三点出发，晚上找了个酒店过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凌晨才回到家。一路上超市商场的买了一圈，吃到味道不错的餐厅，更是打包了不少菜，反正东西往车上一放，车子一开，东西是如何消耗的，谁又会知道。 　　又从一个超市大包小包的东西拎出来，放在后座上之后，慕楠将秦淮推到了副驾驶坐：“我来开，接下来就是高速了，现在都九点了，后面估计也没有大型商超开门了，一路直接回家算了。” 　　慕楠不由分说的上了驾驶座，秦淮只好顺着他让出了司机位：“夜车不好开，高速上更要多注意。” 　　慕楠笑着道：“放心吧，开车我还是没问题的。”他的车技，重生的这三个月已经练的很熟了。 　　车子启动，一路顺利的上了高速，时间太晚，虽然高速上几乎没什么车，但慕楠还是十分专注的注意着路况，等他注意到秦淮一直在看他，是过了许久之后了：“怎么了？” 　　秦淮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前方：“车开的挺不错的，果然是长大了。” 　　慕楠没听出那一丝隐藏在笑意中的落寞，听到秦淮夸赞自己，还有些小得意：“我本来就长大了。” 　　顺顺利利的进入市区，一路平安的回到家，只不过因为慕楠没有车，所以没有在小区里面办理车位，地下停车场进不去，好在疫情后这边有不少的租户第一时间回了老家，小区地面上的空位比较多，慕楠干脆将车子停放在了他们楼栋下。 　　一下车，慕楠忍不住伸了个大懒腰，伸的浑身咔咔响，白天秦淮开了一天，他坐了一天，很累，晚上他开，路上一直高度专注，也累，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巧的是他们走的时候碰上邻居了，回来的时候，他们隔壁邻居正好又从外面回来了，不过只有喻子柏一个人，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便笑着打招呼道：“好巧，这么晚才回。” 　　慕楠忙着伸懒腰活动筋骨，秦淮便搭话道：“是啊，你也才回？” 　　喻子柏扬了扬手里拎着的东西：“算着我室友差不多快下班了，所以下来买了点宵夜回去等他。” 　　慕楠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烧烤香，本来没觉得饿的，但这香味一勾，他也有些想吃了，可是又累的只想回去躺着。 　　他一个眼神，秦淮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吃？” 　　慕楠点点头，秦淮笑了笑：“那你先上楼，我去买点回来。” 　　慕楠连忙拉着秦淮，他累，秦淮只会比他更累：“点外卖就是了，回家回家，热死了。” 　　三人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又进来了一个大长腿帅哥，慕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边帅哥这么多。 　　喻子柏似乎跟这人认识，见到走进来的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徐医生，这么晚才下班？” 　　被叫徐医生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回了个笑脸：“嗯，临时接了场手术，所以今天晚了点。” 　　这话引的慕楠忍不住心生感叹，当医生的啊，那可真不容易。 　　一行人上了电梯，慕楠看到喻子柏只按了17楼，而那位医生也没有动弹，于是下意识转头朝他看去，刚准备问对方几楼，喻子柏就看着他笑着道：“他跟我们住同一层楼，七号的。” 　　听到喻子柏这话，那位徐医生也看向慕楠笑道：“难得今天你没戴耳机，碰见那么多次，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你好，我叫徐茗。” 　　他在这边住了快四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个邻居的时候，对方还穿着高中校服。不说经常吧，一个月总能有几次会见到，有时候碰到了，对方就像完全陌生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的直直走过，他还想着，这小孩挺冷的。 　　慕楠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好，我叫慕楠，这是我哥，秦淮。” 　　秦淮将手放在了慕楠的头上，笑着道：“不好意思，我弟有点害羞，所以不太擅长跟人交流。” 　　徐医生也不是计较的人，这也不是什么需要被计较的事，于是也不在意的笑道：“现在的小孩差不多都这样，耳机一戴，谁都不爱。” 　　几句话的功夫楼层就到了，几人相互道别就各进各家了，一进屋，秦淮将门窗重新关上，打开空调，这才问道：“不爱理人？” 　　他现在知道，之前江轩所有跟他说的关于慕楠的事情都是假的，那么现在一个人长大的慕楠，或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活泼开朗，热情好动，朋友很多。 　　慕楠在他面前，除了比以前成熟懂事了一些，其实变化不大，但人总有好几个面，跟亲人相处的一面，跟朋友相处的一面，学校，职场，各有不同，他不能仅凭慕楠在他面前的模样，就去推测他这些年一个人的生活。就看现在，他连隔壁左右邻居都完全陌生的像是不曾见过的一样就能看出，他的慕楠，跟活泼热情这几个字，一点都不搭边。 　　慕楠以为秦淮是在对他说教，觉得他不跟邻居打招呼不礼貌，于是有点底气不足的辩解：“别人又没主动跟我打招呼，跟我打招呼的我肯定会回应啊，我总不能见到个一起坐电梯的就拉着人说话吧，而且我搞漫画很费脑子的，每天想剧情想的头发都要掉秃了，有时候也就走路听歌的时候会来点灵感，自然就比较疏忽身边的人事物了。” 　　秦淮想的是，小时候嘴甜的慕楠，见谁都会喊叔叔阿姨的慕楠，而现在，左邻右舍一个都不认识的慕楠。 　　见慕楠小心的打量着他的表情，秦淮好笑的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我又没怪你，你要是个自来熟，见谁都乐呵呵的凑上去聊，那我才要头疼。” 　　慕楠揉了揉被掐的脸：“那你干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吓死个人。” 　　秦淮没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将人推进了卫生间：“吃烧烤还是吃什么？” 　　慕楠道：“烧烤吧，你多点一点，吃不完的可以放空间。” 　　听到秦淮应了一声，慕楠这才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要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慕楠都想懒床不起了。虽然现在温度还没有开始剧烈的上升，但热还是很热的，他买了许多隔热的东西，有贴在窗户玻璃上的，有安装在窗户玻璃外面阻隔阳光的，还有放置屋内挡光隔温的，争取里三层外三层的隔绝阳光暴晒进来，这样以后哪怕停电无法使用空调，还可以用发电机发电，发电机带动不了功率那么大的空调，但带动一个空调扇还是可以的。 　　阻挡了一部分的高温暴晒，再用空调扇降温，即便不如空调那么凉爽，但至少不会热到人受不了，这么温度一阻隔，屋内至少能把温度降到三十多度，要如果实在是太热，空调扇都降不下来，慕楠这次还准备了充气泳池，连水都放好了就收在空间里，到时候如果热的受不了，那他就跟秦淮泡水里降温，力求达到不出门也热不死！ 　　看着准备大干一场的慕楠，秦淮无奈道：“先把膜贴了，屋内的隔温帘可以装上，玻璃外面的隔温挡板暂时不装，那太显眼了，如果以后有人在外面装了遮挡太阳的，我们就装，别人没装之前，我们不能搞那么大动静。” 　　慕楠一想也是，提前防护这么严实，怕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好吧，今天先把几个窗户的膜贴上，你那边的窗户也要贴，你那边都是旧窗户，太脆皮了，就怕高温爆了，能隔点温就隔一点。” 　　秦淮道：“你自己在家慢慢贴，我把所有的窗户都锁上了，你站在台子上贴的时候要注意，不可以把窗户打开听到没。” 　　慕楠看向秦淮：“我一个人贴啊，那你要干嘛？” 　　秦淮：“去看看冰库。” 　　“冰库？” 　　秦淮道：“我查看了一下，现在正应季，所以冰块比较走俏，价格偏高，差不多三到五百左右一吨，我看租一个冰库，买点冰，真要热的受不了，又没办法发电，就放几个大冰块在家里降温。” 　　慕楠眨巴了一下眼，他也是想过冰块的，但没往买冰块上想，想的是等到冬天的时候，利用外面的低温制作冰块储存起来，这样明年夏天就能用了，毕竟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会儿要不是秦淮提起来，他都还没意识到，他们现在有钱了，不用那么抠抠巴巴了。 第29章 　　租用一个冰库不麻烦，虽然他们这边不是沿海城市，所以海鲜业并不发达，因此冰库这种特殊仓库并不多，但他们这边有好几个很大的海鲜转运市场，相当于一个海市对内陆的海鲜中转站，再加上很多生鲜市场需要用到冰，因此冰块的进出量还是很大的。他从中倒腾一手，并不会太显眼。 　　当慕楠将两边屋子的窗户都加了隔热膜和隔温帘后，秦淮那边也都处理妥当了，白天这种大货车是不允许上路的，加上白天本来就比较热，秦淮也不想那么热的带着慕楠出门，所以正好每天晚上带着慕楠往来运输。冰库这边需要雇佣工人帮忙上冰，要将冰装进货运冰车后，他再将车开走，开到另外一边租好的仓库，让慕楠将冰收进空间，一晚上跑个两三趟就能偷渡进空间好几吨的冰。 　　油那边就更简单了，连假证都用不到，联系上了私人买家后，直接开着小货车去装箱，对外一句他也是个中间转手人，人家都懒得多问两句，像这种从他们这种私人油贩子手里转运一道再找买家赚差价的多得是。至于别人怎么卖，动静太大会不会被查，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但因为秦淮进货比较频繁，几乎每天都能从他们这边拉几车走，倒是让卖油的有些好奇了：“你们这生意不错啊？” 　　秦淮笑着递了一根烟，看着他们这边帮忙上货的工人道：“要不是上一个货源闹得不愉快，我也不会找新货源，我这手里的东西，从来就不愁卖，只愁货不够多。” 　　油贩子听他这么说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人看着年轻，竟然是个老手，见对方似乎有不少下线，而且每次给钱都很干脆痛快，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就倒腾油啊？” 　　秦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这还有别的货啊？” 　　油贩子道：“有啊，白酒要不要？” 　　白酒秦淮之前在b城就让人弄了几箱子，但他不喝酒，准备的那几箱子也只是为了以后有备无患，当然如果价格合适，再弄点存着也不碍事：“什么牌子什么价？” 　　油贩子说了牌子，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点了几个数字。秦淮见了摇头：“高了，这价我转手都赚不到多少利润，不值当我费事儿。” 　　油贩子见有戏，便笑着他跟商讨起来，最后差不多摸到了对方的低价，秦淮这才松口道：“行，白酒我没搞过，先试试，我先拿一批货，要是走得好，再来找你。” 　　油贩子顿时就高兴了，跟秦淮各种称兄道弟起来，只要有钱可赚，那就都是兄弟！而且白酒比油更赚，毕竟油的价格摆在那儿，能赚的也就那么点，白酒就不一样了，渠道不一样，拿货价就不一样，可以说卖一两瓶白酒，赚的比卖一两桶油要多得多，像秦淮这种似乎有不少下线，什么货都能出手的商家，他自然是乐的结交，要如果能把白酒这条线稳下来，那疫情这几个月的损失，就能填补回来了。 　　可惜这油贩子想的很好，但没那么多时间给他赚钱了。 　　在他们市里温度首破四十度的这天，有一辆小轿车在行驶的途中爆了，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那辆小轿车先是冒烟子，车上的人一看到便立刻停下，赶忙跑到车后座去拿灭火器，旁边一些路过的车辆也都停下来帮忙，可惜那火没能灭下来，最后车子还是爆炸了。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帮忙灭火的人还有车主下意识跑远了一点，刚好他们一跑开，车子轰地一声爆了。 　　秦淮当时正开着车，顺着车流围着转盘转道，爆炸的是他后面的车，车子一爆炸，就把所有后面的车都给堵住了，要不是他刚好在前面，恐怕也要被堵在路中间进退不得。虽然慕楠说过，他梦到后来气温变高后，很多车辆还有一些电子设备会突然爆炸，但这会儿亲眼见到了，还是不免让人一阵心惊。 　　他的车子刚开下桥，慕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哥，你在哪儿？” 　　秦淮：“回来的路上，已经到晴川大道了。” 　　电话那头的慕楠似乎松了口气：“你事情处理完了就赶紧回来吧，如果有什么东西还要拿，晚上我陪你一起去，我刚看到空港桥上有车子爆炸的新闻，吓死我了。” 　　秦淮道：“这么快就上新闻了？刚爆炸的是我后面的车子，我也看到了，你别担心，我马上回来了，十分钟就能到家。” 　　慕楠催促道：“那你快点，我在家里等你。” 　　每天秦淮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因为不带着他，又怕他担心，所以都会跟他说。慕楠正在家里包饺子，看到他们社区群有人发了空港桥上车辆爆炸的新闻，吓得他赶紧打电话给秦淮，因为空港桥是秦淮回家的必经之路，听到秦淮快回来了，慕楠这才安心。他觉得他不能让秦淮再出门了，现在温度已经开始升高，所以不能抱着侥幸在外面跑，反正他们积攒的东西足够多了，那些没花完的钱也就算了吧，小命要紧。 　　秦淮将车停到了地下车库，从车库上个电梯回家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身上已经汗湿了，可见如今温度之高。 　　一进门就被慕楠递过来一条湿毛巾：“快点擦擦汗降降温，先把汗擦一擦，再去洗澡，这么热，我们等下吃凉面吧，要喝冰可乐还是冰啤酒？我放了几瓶在冷冻层，这会儿估计已经冰成沙冰的那种了。” 　　秦淮：“啤酒吧。” 　　洗去了一身热气，坐在凉爽的空调房里，秦淮一边吃着凉面一边道：“今天晚上再去收一次冰，冰库我就退掉，油就不收了，易燃易爆的东西，这么热的天，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收进空间里，路上太不安全了，我们准备的那些日常消耗个几年也差不多够了，明天晚上还要再出去一趟，我们定的车可以交接了，到时候直接开进仓库先收起来，不然咱们这种小区要多个房车，肯定引人围观，太显眼了。” 　　慕楠问道：“那我们还剩多少钱啊？” 　　秦淮拿出手机看了眼账户，除开剩下的几个需要结算的尾款：“差不多还剩了三十多万。”房车是贷款买的，能出门第一件事他就带着慕楠去看车，然后办理贷款，估计是疫情后经济萧条了，贷款办理的速度还挺快，十来天就下来了，只不过要的车还没到，他一直催着4s店那边，总算是将车催到了。 　　慕楠咬着筷子叹气：“还有这么多钱。” 　　他们从b城回来的大半个月，几乎每天都在不断的入库收货，最折腾的是冰块，其他的都还好，买了不少的矿泉水，饮料，各种速冻食品，新鲜的肉还有几个品种的蔬菜水果，怕引人注意，购买的量都不算太大，不过一天天的积攒也有不少，除此之外，衣服鞋子又购买了一部分，被子等床上用品也买了一堆，大件上的发电机太阳能板蓄电瓶也买了不少，每天如流水一般的花钱，但还剩三十多万，从没觉得，花钱是一件有困难的事情，要如果不是怕惹人注意了，那这钱花起来就容易多了。 　　秦淮道：“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可以改装一辆车放在外面，有什么事改装车也比这种普通轿车耐操一些，那手里剩的这点钱恐怕都还不够。”疫情期间出不了门，即便是有钱，也没人敢那时候冒着生命风险去做车辆改装，能出门了，时间又太紧张了，于是也只能打消车辆改装的念头。 　　“算了，这几天我们晚上出门去逛一逛，随便买点，等下可以去批发一点冰淇淋雪糕。” 　　慕楠点头，又问：“下午你不出去了吧？” 　　秦淮：“不出去了，下午陪你包饺子。” 　　慕楠笑了笑：“我解冻的那些肉已经包完了，下午睡一觉吧，昼伏夜出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秦淮看着他：“又？” 　　慕楠微微一顿，随即笑嘻嘻道：“晚上灵感多嘛，我以前画稿子就晚上画，白天睡。” 　　秦淮皱眉：“夜里不睡白天不起，身体就是这么搞坏的。” 　　慕楠哼了哼，不听秦淮的说教，放下吃完的碗，爬上床抱着电脑开始找电视剧打发时间了。 　　两人下午一起睡了一觉，吃完了晚饭，做了一会儿家务，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这才一起出门。感受着一门之隔的两重温，慕楠叹息：“化了化了，整个人都融化了。” 　　秦淮好笑道：“明知道外面有多热，还老想着要出门。” 　　要是能一直不出门，慕楠也不想出门啊，可是现在还能躲在空调房里，那后面停电了怎么办，人虽然适应力很强，但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样等到以后最热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一下子无法接受。所以每天出出门，感受一下外面的火热，让自己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比较好。 　　超市里的人比想象的要多，但很多都是推着一个空车走来走去，感觉买东西的没多少，大多数都是来蹭冷气的。 　　听到有人感叹什么东西又涨价了，慕楠下意识多看了一眼，他对于东西的价格并不敏感，除非是他常识性里认知的东西，例如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突然卖到了五六块，他这才会意识到东西涨价了。 　　秦淮则比他敏感多了，拿着一瓶慕楠喜欢喝的酸奶：“以前这一瓶是二十三块六。” 　　慕楠往价签上看了一眼：“现在这一瓶二十七块五，这涨价四块了。” 　　秦淮多放了几瓶在推车里：“天气热了，这种东西的销量高了，运输成本可能也增加了一些，价格自然上涨了。” 　　慕楠拿起一条养乐多：“这个呢，也涨价了吗？” 　　秦淮嗯了一声：“这个涨了两块，还好，要吗，要的话多拿几条。” 　　慕楠自然是要的，虽然这玩意他空间里已经囤积了好多箱了，但再多也不嫌多。就随便拿点酸奶，拿了点零食，一个购物车都装满了，过去结账的时候，看到食品冷藏区里还有不少他以前经常吃的三明治，慕楠走过去拿了几个：“这还有微波饭，我还没吃过，要不要买几盒回去试试？” 　　秦淮推着车走到他旁边：“买吧。” 　　架子上面剩下的那种微波一热就能吃的饭盒没剩几个了，还都是不同口味的，所以慕楠干脆全拿了，拿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听到旁有人带着笑意道：“最后一盒能让给我吗？” 　　慕楠转头，见是跟他们住在同一层的医生，连忙道：“徐医生，好巧，你要哪个口味的？多拿几个没关系，我们就是没吃过所以尝个新鲜。” 　　徐茗将架子上最后一个黑椒口味的拿了：“一个就够了，谢了。” 　　秦淮道：“徐医生这是才下班？” 　　徐茗点头，唉了一声：“最近温度太高了，哪怕避开了高温时段出门，有些宠物还是被烫伤了，严重的爪子都烫烂了，还有不少中暑的，所以医院里特别忙。” 　　慕楠疑惑了一下：“宠物？” 　　徐茗笑了笑：“我是兽医啊。” 　　慕楠哦了一声，他还以为徐茗是人的医生。 　　正说着，徐茗想起了一件事，便朝他们两人道：“你们在社区群里吗？方便拉我一下吗，我白天上班没时间去社区，之前也没加群，现在社区有些消息通知，我都收不到。” 　　这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慕楠直接拿出手机：“那我先加你吧，然后再把你拉进社区群，疫情的时候你没在家里吗？” 　　徐茗摇头：“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要不是那边好心的志愿者偶尔会送点食物过来，只怕要饿死，当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那时候医院里有几只刚做了手术的猫狗需要照看，又是暴雨又是雾霾的，也担心路上会出什么事，就想着暂时住在医院里，结果这一住，就住了几个月。” 　　慕楠感叹：“也是不容易，我拉你进群里，等群主通过就行了。” 　　徐茗笑着道：“谢了啊。” 　　徐茗大概只是来买晚餐的，所以拿了微波饭就去结账了，慕楠这才朝秦淮道：“那天听到说什么手术，我还以为他是人的医生，还想说这么年轻，都已经可以上台做手术了，挺厉害的。” 　　秦淮笑道：“你小时候还想过长大要当兽医的，那时候阿姨不让你养狗，你满心不甘的表示，以后长大了你要当兽医，当兽医就能拥有无数个猫猫狗狗了。” 　　慕楠也笑：“我小时候的梦想可多了，想养宠物当兽医，想吃零食开小卖铺，喜欢坐车就想当公交售票员，校门口那个鸡蛋饼好吃，我还想过当鸡蛋饼老板，还有卖炸鸡的，做奶茶的，梦想嘛，不就是根据喜好随时而变动的。” 　　秦淮笑意更甚：“那你这些梦想都还挺接地气的，人家都是科学家，宇航员，再不济也是个大老板。” 　　慕楠道：“事实证明，人还是要多读书，以后那些科学家，宇航员，日子肯定比大老板好过，毕竟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也算是国之根本了，而老板，除非能做到动摇民生，并且一场那啥后还能有所积攒的，否则也只能蹲路边刨树根了。” 　　能做到那种程度的富商老板，全国也没几个，跟慕楠记忆里上一世差不多的发展，几个富商华侨，还有好几个出名不出名的大老板，捐赠了好几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对外说是支持国家的航天项目，实际上这笔钱用在哪儿，慕楠这种小市民当然不知道，但后来政府一直能有一些物资拿出来就能看出，现在上头恐怕就已经在为以后做准备了。 　　这时候再大量的囤东西，就实在是不理智了，哪怕对上面来说只是一点小打小闹的数量，说不定都不会被人注意到，但架不住凡事都有个意料之外的万一，所以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是最安全的。 　　不过说是什么都不做，但慕楠和秦淮每天还是能花不少，隔个一两天逛一逛超市，晚上车子开远一点，上车就把买的东西收起来，空手回小区也不会惹人注意，再就是网上买一些东西，一天花个几千块的，收几件日用品的快递包裹，也不起眼。 　　虽然气温现在热的有些诡异，但温度还在四十二四十三左右徘徊，即便高到了已经让有些人心生警惕了，但更多的也只是感叹，今年真是诸事不顺，热到离谱。 　　直到一则老人中暑晕倒在地，路人犹豫了片刻，等来了更多的人相互作证把晕倒的人搬运到了阴凉的地方，但是晕倒那人接触地面的皮肤被烫红一大片了，送去医院后哪怕第一时间急救，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的新闻被曝光了出来，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个高温，不只是热的诡异，还能夺命。 　　慕楠所在的小区比较幸运，因为是老旧小区，很多设备之类的已经到了最高使用年限，所以有安全隐患了，去年旧小区二次改造的时候，他们这个小区就是第一个被改造的。以前他们这边中低楼层使用的是地下水，高楼层使用的是水箱的水，二次改造之后，全都改成了地下水。而外面的供电箱，整个小区的电缆线，全都更换了一遍。 　　而他们隔壁小区才刚开始改造供水就疫情停工，现在水管都还没改造完，自然动不到电箱上，于是一天下午，一声巨大的声响，隔壁小区的电箱变压器炸了，共用那一个电箱的两栋楼，将近六百多户居民家，全都停了电。 　　电箱炸的时候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作息已经变得日夜颠倒的慕楠和秦淮被这一声爆炸同时吓醒。拉开窗帘，看到小区楼下并没有什么异样，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很快有人发了变压器着火的照片到群里。 　　慕楠道：“这么大声音，我还以为我们这栋楼怎么了呢。” 　　秦淮也被惊了一下：“昨天晚上民航宿舍那边变压器就炸了，今天这又炸了一个。” 　　慕楠再次往床上倒去：“幸好我们这边的设备刚换，不然说不定就要三连炸了。” 　　秦淮也躺回了床上，但被吓醒后就没了睡意，于是开始看手机。 　　现在网络上话题度最高的就是全球高温，有人说极地冰川那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一旦冰川融化，说不定又会来一场无解的病毒，毕竟那些冰川冻层里面，除了有不少远古时期的凶兽尸体，还有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前的远古病毒。 　　除了病毒，冰川融化引发的海平面上升，将会很大程度的威胁到人类现有的居住环境，说不定会让一些城市或者一些小国，永远的消失在上升后的海水当中。 　　当然这些未来或可预见的危机，距离目前他们的生活还有一点距离，现在他们身边最大的问题是，医疗资源的再次紧张。 　　过高的温度让人们出行变得困难，但为了生活，又不得不出门，并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闭门不出的，之前的疫情已经让不少背上了债务，如今若不尽快的工作赚钱，他们靠什么生活。不少人觉得不就是热一点，只要不在太阳下暴晒，注意多喝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不想那些高估自身条件的人，下场轻则中暑进医院，重则丧命。 　　还有人甚至都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了，而这种生生被热死的还不在少数，当然具体的死亡人数上面不可能公布，不是不愿意给群众一个知情权，让人们有意识的去囤积物品抵抗灾难，而是怕一公布，会造成更大的动荡和混乱。 　　理智有序的人有很多，但疯狂而承受不住压力的人，有更多。甚至一些别有用心的，不惜用一些舆论流量来赚钱的，更更多。那些为了利益的人，谁管别人会不会因为他们一句煽动人心的话做出什么造成社会危害的事情来，利益到手了，别人的死活不重要。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群众责怪上面的隐瞒，但如果不隐瞒，情况只会更糟。 　　他们社区里有一个当护士的，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因为工作关系，看到的比较多，例如中暑的，热死的，因为每天接触的太多了，所以对于这个高温的严重性更加的重视，于是有在社区群里告知大家，有条件的多囤一点吃的喝的，尤其是水，白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哪怕是晚上出门，也尽量和亲友在一起，以免热晕了没人发现，那再等人发现的时候，怕是早断气了。 　　如果是没有发生疫情之前，面对这样的高温，或许并不会人人警惕，即便是囤货，囤够个把月吃的也就差不多了。但现在的人们刚从上一场致命的灾难中熬过来，即便没有这种高温，有些人恐怕都会心有余悸的开始有意识囤积一些吃喝用品，现在这异常的高温，更加让人恐慌。 　　于是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一些国家，都开启了一场囤货潮。 第30章 　　疯狂囤货这件事其实从温度开始走高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做了。这都十月份了，温度还居高不下，并且多个地区甚至几个月了，连一点雨都没降下来，这让刚从疫情中走出来的人，再次警觉起来。 　　他们国家还好，政府努力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复工上面，甚至为了各地区的复工，展开了不少便利措施，火热的复工潮驱散了一些人们对于高温的关注，因此当温度走高的时候，别的国家再次动乱起来，他们这边还算比较平和。 　　直到过高的温度导致了太多中暑热死的人，如今自媒体如此发达的时代，哪怕上面已经非常快速的在清网了，但也不能把所有的消息都隐瞒的严严实实，人们这时候才惊觉，这或许又是一场要人命的危机，于是不需要谁来提醒，最基本的米面粮油一个个的能多买就多买，之前疫情封闭的太突然，没什么经验，现在有了不能出门的经验，很多耐存放的食物，例如一些速冻品，快餐品，泡面罐头，几乎一上架脱销了。 　　年纪大的人在超市抢购，年轻的人在网上下单，很多东西即便是涨价了许多，也卖到要限购的程度。 　　都这时候了，还有人自认清醒的以为，温度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那些网上各种危机，各种末日的信息只是危言耸听，甚至还怀疑这是政府促进消费的手段。就冲着这短短的几天，每个省市的消费数据暴涨就能看出来，于是抱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拒接愚蠢的囤货行为。 　　自从连进超市大门都要排队限入以后，秦淮和慕楠就不怎么去买东西了，网上能买到的就继续买，买不到的那也就算了，每天晚上吃完饭以后，两人就一起绕着小区散散步，一边消食一边适应外面的温度，不过两人出门的时候也十分注意，小风扇，降温喷雾基本随身带着，万一为了适应外面的温度反倒是热中暑了，那才不划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有在跑步锻炼，还有跟秦淮学散打的原因，他觉得这一世自己的身体好多了，最起码他现在能跟秦淮在外面走几个小时，最多热个汗如雨下，上一世差不多也是这时候，他为了买东西也会出门，但那时候他一出门就几乎热的发晕，也是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就在他们绕着河道走的时候，马路对面围了一群人，还有周边的商户正端着一盆水往地上躺着的人脸上洒，救护车这时候也刚刚过来，慕楠和秦淮就停下远远围观了一下，直到救护车将倒在地上的人推上了车。 　　“看起来像是刚下班的白领，今天播报的是多少度？” 　　秦淮拿出手机看了眼：“四十四度。” 　　慕楠嫌弃的撇嘴：“我觉得至少有五十度，你看现在这空气，热浪一波一波的，这还是大晚上呢，以前夏天最热的时候，在太阳下才能看到这种热浪，那时候地表温度都不低了。” 　　秦淮笑了笑：“真有那么高，上面恐怕也不敢报，总要稍微压一压，不然现在疯狂买东西的人会更多，更恐慌。” 　　慕楠打开挂在腰上的腰包，拿出里面放的降温喷雾对着秦淮一阵喷，又让他拿着小电风扇自己扇风：“降降温，走吧，我们回家吧，这热的都没几家店开门。” 　　回去的路上，慕楠看到之前加的那位徐医生给发的消息，朝秦淮道：“哥，那个徐医生问我们需不需要买遮阳膜布，说他有个狗狗家长是搞这个的，就这种据说加厚挡温隔热，还有添加了什么特殊阻挡紫外线的化学涂层的，有点小贵，两百多块一米，如果要的话，可以跟他一起买。” 　　现在这种隔热材料也是紧俏货，实在是外面的太阳太凶猛了，一般的窗帘已经阻挡不了太阳的照射和高温，即便是防光的窗帘，在正中午最热的时候，家里开着空调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温度很难降下来，所以已经有不少人去买能挡光的厚实布料，试图在白天的时候将家里遮挡严实，不然空调都成了摆设，开着空调还能热的流汗。 　　秦淮拿过慕楠的手机，看了眼徐医生发来的图样，膜布看起来的确很厚实，跟那种单薄只是防光的遮阳布不一样，这时候还能搞到这样的布料，也是不容易：“你回他说好，我们也买一些，现在不少人已经将窗户外面装订了遮阳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开始安装了。” 　　慕楠给徐医生回了个消息，很快徐医生开了个群，将喻子柏也拉了进来，原来徐医生也问了喻子柏，正好他们住得近，如果一起买的话，一次性拖回来也方便。 　　一开始喻子柏就打算买这种放在外面的遮阳布，简初觉得没必要买，因为当时这些布料炒的价格特别高，那种能阻挡温度的，都炒到了上千块一米，他想着大不了多买点遮阳性强一点的布料，将窗户给封上。可是那种单薄，只是纯粹能遮挡光线的布，根本阻隔不了高温，他们租的房子本身就是老空调，因为温度太高了，空调的马力不够，根本带不动，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是真的会死人的。 　　所以前段时间简初出钱，买了一个新空调，一个大柜机，打算放客厅里，再将床都搬到客厅里，就不住房间了，两人一起睡客厅算了。毕竟房间是直接贴着窗户，虽然空间小，但隔热差，而客厅还有个阳台，距离外面太阳的直射还有点距离，把阳台门一关罩一层挡光的，隔热效果比房间要好得多。但客厅窗户贴再多的布，也挡不住每天暴晒的太阳的热度，正好徐医生问他们，喻子柏就做主买了。而且他们住客厅，只需要遮挡一个阳台的窗户就行了，房间那就暂时不管了，所以也用不到多少米，也要不了多少钱。 　　徐医生那边的速度很快，估计也是他家里被晒的不行，哪怕他白天工作不在家，可白天晒过的余温，那简直比桑拿房还热，所以一确定他们两家都要，就联系了狗狗家长。 　　秦淮他们要的有点多，直接买了三十米，毕竟还有另外一边养着鸡种着菜的房子，也是要遮挡一下的，喻子柏他们只打算遮挡一个阳台的门，所以要的不多，只买了五米。徐医生是想要将房子有窗户的都尽量遮挡起来，买的也不少，买了二十米，于是两人分摊了运输费，就没让喻子柏出，毕竟他们只买那么点，还要分摊运费也太吃亏，秦淮跟徐医生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喻子柏被他们客气的不好意思了，见他们实在是坚持，于是干脆帮忙出力，毕竟这些布料也是需要人帮忙扛上楼的，哪怕有电梯，如今这么热的天气，也还是有些费力。一路扛着膜布进电梯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在问这是哪里买的，现在这东西都卖断了货，有钱都找不到买的地方。 　　徐医生早有准备，将宠物家长的店铺名片发给了询问的人，至于卖给其他人是什么价，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好不容易将这些布全都搬运上楼，几个人也是累得够呛。慕楠早早的在电梯口等着了，一见到他们就一阵降温喷雾的喷，生怕他们热出个好歹来。 　　徐医生倒是笑着看向他：“这个不错，急救降温的时候很有用。” 　　慕楠颇有些可惜道：“当初买的时候买少了，等再想买，人家已经卖断了货。”这自然是不可能，感受过高温，这种降温的东西他买的最多，每天用一瓶都够他消耗几年的了，不过话还是要那么说的。 　　徐医生道：“之前没想到这玩意，我问问我同学，看他们有没有渠道弄一些来，要是有的话，我再跟你们说，如果需要也可以一起买。” 　　慕楠自然是应好，反正秦淮手里还有钱，不花也是浪费了。 　　喻子柏先帮着他们两家将布料搬进去，秦淮他们家方便，只需要搬进防盗门里面就行了，徐医生家要拖进屋里，总算是倒腾完了后才道：“安装的时候需要搭把手尽管说，反正我在家里随时有空。” 　　秦淮笑着道：“行，到时候需要帮忙就喊你，今天辛苦了。” 　　喻子柏家里好解决，他们房子的阳台是没有封闭的，只需要站在阳台上，将膜布钉在阳台门的墙上，将阳台门遮挡住就行了。秦淮家全都封闭了，所以如果要将这些东西安装在窗户外面，就需要请工人来，到他们家楼上的外墙去安装。 　　秦淮早早的跟楼上的两家打好了招呼，人家也挺好说话的，秦淮还说，装完了他们家屋子，还有剩下的布料，就给楼上的两家平均一分，他本身就是赶着多的买，剩肯定会有剩的。现在这种遮阳的太难买了，只是给别人行个方便就能得一些遮阳布，哪怕只能遮住一个窗户，那他们也是赚了，自然愿意的很。 　　秦淮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请了两个工人来安装，因为是从楼上直接安装，所以只需要在外围的墙上钉几个钉子，将膜布钉死挂住就行了，连他们家门都不需要进，倒也省了不少麻烦。用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是将两边的外窗都给遮挡住了，还剩下四五米的布，他直接留在楼上，让那两家自己平均分了。 　　总算是折腾的将外面的窗户给挡住了，慕楠这才舒服的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的杰作。他们家其实还好，之前就已经贴了隔热膜，又在窗户里面安装了一层隔温帘，再加上慕楠之前换窗户的时候，特意换的那种很厚实，巨能遮阳的窗帘，这三层的阻挡至少能阻隔掉一半外面的温度。现在又增加了一层厚实的膜布，哪怕不开空调，这么遮阳的情况下，屋内至少能比外面低个近十度。 　　而他之前高价买回来的空调这时候也体现出了性能的优越，只要有足够的电力，那空调的马力足足的，不过他们还是将温度设置在了二十四五度，虽然十八九度的低温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会让人很爽，可是室内外的温差太大的话，对人并不好。 　　即便屋内的温度没有设置的太低，但跟室外的差距还是有点大的，所以每天秦淮和慕楠进出门之前，会站在门口将大门敞开一下，让身体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秦淮那边的房子空调是前几年换的，距离现在也有些年头了，不过用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种着菜，又养着鸡，所以一直开着最低温，但前段时间屋子里养的那几只鸡，不知道是不是温度还是有点过高，有点恹恹的，吃粮都不怎么积极了。但后来膜布往外面一罩，很快又精神了起来。不过上一次秦淮就说，公鸡只需要留一只就好，于是他们商量着，什么时候再杀一只鸡。 　　原本想着就这两天杀掉的，却被一场意外临时打断。 　　随着持续不下的高温，不需要政府倡导，不少人已经开始改变作息，适应如今的环境，很多商场店铺也改变了营业的时间，白天闭店，晚上营业，除了一小部分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昼夜颠倒的，大部分人已经逐渐适应了夜间活动的节奏。 　　秦淮和慕楠晚上散步的时候，就见到越来越多的店铺开门，还有不少摆地摊的，甚至一家疫情后就再也没有开门的牛腩煲老店，这时候也开了门。那家店也算是秦淮和慕楠从小吃到大的，不过秦淮出国后就再也没吃过了，倒是慕楠，偶尔不想点外卖的时候，就会下来买一份牛腩煲。 　　这会儿见这家店开了门，慕楠便拉着秦淮一起去吃了：“你吃吃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秦淮吃了一口，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慕楠笑着道：“你舌头真厉害，这家老板其实换掉了，现在是以前老板的儿子在做，但卤料和辣椒都是以前的老板亲自调配的，所以味道虽然有一点点不一样，但其实也差不太多，我之前还想着，要是能问老板买点他们家的辣椒油就好了，我就喜欢吃他们家的这个辣椒。” 　　秦淮道：“那等下去问问他们卖不卖。” 　　慕楠摇头：“问过了，说是喜欢吃可以给一碗带走，毕竟我也是老客户了，但卖就不行了，态度很坚决，多少钱都不乐意，我就算了。” 　　慕楠说着喝了一口汤，又夹起一块牛腩放进嘴里，不过咬了一会儿就微微蹙眉：“这牛肉味道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有点酸酸的？” 　　秦淮吃了一口自己碗里的，觉得没什么酸味，又尝了一筷子慕楠碗里的，也还好，没尝出怪味来：“要不然算了，别吃了，现在这么热，有些食物的确有些容易变质。” 　　慕楠想了想，觉得还是小心一点好：“那算了吧，我们回家吃排骨粉吧，就以前巷子口那家，还记得吧，小时候我们经常吃的。” 　　秦淮自然是记得的，但想到那家现在好像没有开门，于是看着慕楠道：“你提前买了？” 　　慕楠有点小得意的点头：“那是，我就怕以后你要是回来了，那家店却不在了，你想吃都没有吃的，就提前买了好多。” 　　那家排骨粉是秦淮最喜欢吃的，以前高中需要上晚晚自习，他放学比较早，就会去给秦淮买那家的排骨粉送到秦淮的学校，大概因为秦淮喜欢吃，他也跟着喜欢吃了，上一世后来好多时候，慕楠总会忍不住想着，如果还能回到和秦淮一起吃排骨粉的那个年月，该有多好。回自然是回不去了，但他可以提前将秦淮喜欢的买着积攒起来呀。 　　离开了那家店，慕楠拉着秦淮绕了一段路走回家，打算去批发一点水，他们楼下有个专门批发矿泉水饮料的地方，这时候成箱买水的人多得是，他们多买一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反正囤货嘛，不就是这么一点点往家里积攒的。 　　不过慕楠走到半道，突然捂着胃朝秦淮道：“哥，我胃有点难受，有点恶心想吐。” 　　秦淮的心瞬间一紧，连忙扶着他先到一旁的花坛上坐下，先用降温喷雾给他连着喷了几下降了降温，又用冷感湿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敷在他的后脖子上，这才紧张道：“除了胃不舒服恶心想吐，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头晕不晕？胸闷不闷？肚子疼不疼？” 　　慕楠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心跳一快，加上这本就闷到让人窒息的热度，头自然就跟着发晕，不过他肚子不疼，就是直犯恶心，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胃里面顿时一阵剧烈的翻涌，头一偏就吐了出来，刚才都没吃两口的东西，这一下全都吐光了。 　　秦淮一手紧紧的半抱着他，一手颤抖着打着电话，急救电话好半天才打通，好不容易冷静的说完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他已经一身冷汗了。 　　慕楠吐了一次，但恶心的感觉一点都没缓和，靠在秦淮的身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定是刚刚那碗面，就说那肉带了酸。他感觉秦淮抱着他的手在发抖，很想安慰两句，可是太晕了，晕的他完全没办法开口。 　　秦淮猜到可能是刚才那碗面的问题，但还是不停的在给慕楠做降温处理，等着救护车来的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是他的心跳过快，还是慕楠的心跳过快。 　　在慕楠吐第二次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这还是慕楠第一次坐救护车，上一世他虽然有中暑过一次，但那次公交司机直接往医院里开，没想到两辈子，他还坐了一次救护车。一上车，他就感觉到车上的医护人员在给他身上绑了一堆东西，旁边还有仪器滴滴的声音，医护人员正在询问秦淮情况。 　　秦淮的声音很冷静：“之前吃了一些可能不太干净的食物，头晕恶心，吐了两次，胃不舒服，但没有痉挛的情况，没有药物过敏史。” 　　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冷静，但秦淮握着慕楠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见秦淮的脸色比病人还白，这种担心过度的家属他们见多了，于是宽慰道：“没事，他的血压微微有些低，体温虽然有些偏高，但都在还算正常的范畴，现在只要不是中暑，多半都没什么大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躺在急救床上的慕楠，他又哪里能不担心。 　　直到慕楠被推进了急救室，秦淮这才浑身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地上，除了地上，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坐了。整个医院人满为患，要不是必须留一条可以推床或者急救床通过的地方，说不定走道都能坐满人。 　　过了许久，慕楠才被推出来，秦淮连忙跑过去，一旁的护士道：“没什么大问题，食物中毒，这几瓶水打完了再去拿点药，就能回家修养了，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身体虚弱的情况下更容易中暑，记得防控高温，饮食要清淡点。这是缴费单子还有药单子，家属先去缴费拿药。” 　　秦淮接过单子，朝着护士道了声谢，直到把慕楠的床推到一个观察室的角落，护士离开后，这才轻轻抚摸了一下慕楠有些发白的脸。 　　慕楠睁开眼睛看着他，吐了之后也没喝口水，嗓子有点沙哑：“哥…” 　　秦淮心疼的看着他：“还难受吗？” 　　慕楠道：“好多了，不难受了。” 　　秦淮这才道：“那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去交钱拿药，很快就回来。” 　　听到慕楠嗯了一声，秦淮给他查看了一下针管吊瓶，确定一下子打不完，这才去交钱拿药。不过不管是交钱还是拿药，全都排了老长的队，在他排队的时候，一旁急诊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浑身狼狈的跪在地上抓着医生一个劲哭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放弃，我宝宝才七岁啊，他本来今年就要上小学的，求求你们再抢救一下，多少钱都可以，求你们了，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啊！” 　　一旁有人唏嘘，还感叹说送来的时候脸都白了，看着就是救不活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就别出门啊，这中暑了是要命的。 　　这边还在哭求，另外一边观察室的床上，有个中年人突然开始吐血，几个医生慌忙的上前开始急救。 　　大门口又来了几辆救护车，一边推着病人往急救室跑，一边喊着让一让。速度的交接了病患，又推着急救床跑向大门，救护车很快又离开了，估计是赶着去救下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忙碌着，整个医院里哭声不绝于耳，不是喊着昏迷病患的名字，就是焦急惊慌的喊着医生护士来救命，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一个个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忙碌在各个患者之间，当真是连一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有人在急救室门口担忧痛哭，有人在观察室里疲惫的靠着墙睡，有人因为没有病床，干脆铺了一张薄薄的床单躺在地上打针，还有不少中暑的经过简单的急救就紧急送往楼上的抢救室。 　　整个医院的直达电梯已经不允许患者家属使用了，所有的电梯要保证畅通的运行运送需要急救的病患上下楼。 　　就秦淮排队缴费的这十来分钟，几乎每分钟都有被紧急送来需要抢救的人，不是被推进来的就是被抱进来的，再不然就是三两个人一起抬进来的，一看就是高温中暑。医生护士都已经经验出了流水线，高温中暑的先做一番紧急降温，情况良好的推进输液室，情况差一点的便往楼上抢救室送，基本不会在急救室多待，因为急救室很快就会被送来下一个需要紧急抢救的患者。 第31章 　　秦淮交了钱，拿了药，回到观察室的时候，看到慕楠正从床上起来，一旁的护士在伸手帮他拿吊瓶，于是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输了一会儿液，慕楠情况好多了，不再是一动就天旋地转的晕，看到秦淮便朝他安抚地笑了笑：“哥，他们床位紧张，别的人更需要，所以我们坐那儿打针就行了。” 　　秦淮转头，有两瓶还没打的水已经被护士挂过去了，于是上前接过护士手里的吊瓶：“我来吧。” 　　护士也很忙，连床位都来不及整理，就推着床往急救室去了。秦淮扶着慕楠走过去，只不过那边并不是椅子，而是铺了被子的墙角，那边有不少坐在地上打针的人，现在能有个地方给你打针就不错了，其他的自然没那个条件求太多。 　　他们过去的时候刚好旁边的人打完，空出的空间大了些，于是秦淮坐到慕楠旁边，让慕楠靠在自己的身上睡一会儿：“要不要躺一会儿？躺下来枕我腿上。” 　　慕楠摇头：“这么躺着不舒服，靠着吧，这几瓶药还要多久打完啊。” 　　秦淮抬头看了一眼：“至少一个半到两小时。” 　　慕楠叹了口气：“遭罪。” 　　秦淮抬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的错，这么热的天，我该想到外面的食物问题，是我疏忽了。” 　　慕楠微微抬头看着他：“你又不是超人，哪能那么事无巨细的，你也吃了，你没事吗？” 　　秦淮道：“没事，除了被你吓得有点回不了魂之外，什么都好。” 　　慕楠不吭声了，差距就是这么大，就吃那么两口就上了一次救护车，还是在现在这种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要不是当时他真的晕的不行了，心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都觉得自己在浪费医疗资源。 　　看着人满为患的医院，慕楠有些忧心：“哥，人好多。”以前没看到这些，所有的资讯都是从网上，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会儿看到医院的情况，感受越发直接了。 　　秦淮嗯了一声：“等回去后我们就不出门了。” 　　没有进医院之前，他们虽然知道这高温很严重，会死很多人，但知道归知道，感受总归没有这么亲眼看一次来的深刻。现在白天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行走，晚上倒是一堆人坐在楼下一边扇风一边聊天，除了白天异样的高温，他们的生活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只是日夜颠倒了而已。 　　现在看到医院这种死亡拉锯战的景象，也就是此时此刻才深刻的意识到，世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医院门口几乎拦不到车，现在因为每天至少都会发生几起车辆自燃爆炸的事情，所以路上开车的也越来越少了，钱赚再多，那也没有命重要。秦淮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车了，这才走到慕楠的跟前蹲下：“上来。” 　　见秦淮要背他，慕楠不愿意了：“我们一起往前走，从这里走回家，也就十五分钟的距离，没多远。” 　　秦淮哪里会听他的，直接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让他趴在了背上：“你就不能乖乖听一点话？” 　　慕楠道：“这么热，你还背着我，负重前行的，把你热中暑了怎么办，我自己可以走。” 　　秦淮笑了笑：“哥身体好着呢，只要你少来这么几次吓我，我一定能长命百岁。” 　　慕楠趴在他背上笑：“那你活一百，我活九十八。” 　　虽然很热，但这样趴在秦淮的背上，慕楠觉得很安心，大概走路的节奏步调比较催眠，等慕楠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电梯了。 　　跟秦淮说话的是只要十二点左右上楼，十次准能遇到六七次的喻子柏和简初。简初差不多十一点半下班，走回来刚好十二点左右。因为昼伏夜出日夜颠倒的，喻子柏每天也差不多卡在那个点去买吃的，买自己的晚饭，简初的宵夜。 　　见到秦淮背着慕楠回来，简初关心道：“这是怎么了？”这么热的天，要是没什么特殊情况，再任性都不会要哥哥这么背着自己，而且慕楠的手背上还贴着打完针后贴针眼口的胶布。 　　秦淮道：“吃坏了肚子，不舒服。” 　　一旁同样等电梯的大叔忍不住道：“嗐，最近这温度高，食物坏的快，就咱们小区那个门口一个炸鸡排的摊子，今天被人给砸了，就因为昨天，隔壁一栋楼的小孩，晚上在那家买了一块炸鸡排，结果后半夜上吐下泻，吐的浑身抽抽翻白眼了都，到现在都还没从医院出来，好像病的还挺严重，都脱水休克了，这个天气，拉脱了水，你说吓人不吓人。” 　　简初惊讶道：“这么严重啊，我说路口那儿地上怎么像是堆了一堆食物呢。” 　　大叔道：“那可不严重么，不严重人家家长能气急败坏的去砸摊子，这年头，谁家孩子不金贵啊，不过这话也说回来，人家摊主说不定自己都觉得冤，实在是菜坏的太快了，就家里自己中午炒的菜，稍微晚一点放进冰箱，还开着空调呢，那都变了味。人家外面摆摊子的，做餐饮的，难免有疏漏，所以还是自家弄着吃，别在外面买了，买那些肉，也最好买冷冻肉，新鲜肉就从菜市场拿回来的这么点路，就能坏了你能信，这老天爷啊，简直不让人活了。” 　　简初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喻子柏手里拎着的食物，喻子柏也沉默的跟他对视，这被说的有点不敢吃了。 　　喻子柏本来看秦淮背着慕楠，可能开门不方便，刚想过去帮个忙，就看到慕楠从秦淮的背上下来了，于是也不多事的跟着简初进了门。也不知道是真的菜坏的有点快，还是刚才被那大叔说的有心里阴影了。 　　简初吃了口肉丝，有些不确定道：“你吃吃看，是我错觉吗？” 　　喻子柏也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好像有点不大对。”味道不是很明显，但总感觉隐约透着微微的酸。 　　看着两碗肉丝炒饭，简初有点舍不得：“那还要吃吗？”这十五块一碗，两碗三十呢。 　　喻子柏道：“要不然算了吧，真吃出问题来了，伤身又费钱，我们现在吃饭的钱还有点，但医院是肯定去不起的。” 　　简初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不能因小失大，叹了口气，让喻子柏将有点变了味道的炒饭收拾了，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包速冻饺子：“我觉得咱们买个冰柜吧，就二手的那种，价格也不贵，多买些速冻的放家里，现在的冰箱太小了，都放不了多少东西，就像那个大叔说的，买肉也买冻肉，新鲜肉太容易坏了。” 　　喻子柏道：“行，我看看二手冰柜。”话刚说完，就收到了简初的转账，钱还不少小一万呢。 　　简初道：“你买吧，我上班估计没什么时间，冰柜买了之后，再多买点食物囤着，我也就攒了这么点钱，你可得货比三家精打细算点啊。” 　　喻子柏笑道：“你这算不算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美貌如花？” 　　简初白眼一翻：“你穿个女装扮个如花我先看看。” 　　虽然有些累，但慕楠回家后，还是坚持的冲了澡，秦淮赶忙烧了壶热水，等慕楠洗完澡出来，用冰水兑了杯温水，又看了看那几盒药的说明，拿出几颗递给他：“吃了睡一会儿，今天就先别吃东西了，要是饿了就忍忍，这两天吃粥吧，身体养好之前忌嘴一下。” 　　慕楠吃了药就躺下来，看着还在收拾药盒的秦淮，慕楠又坐了起来，从空间里取出一碗排骨粉：“哥。” 　　秦淮回头，看着他有些无奈：“你少操心我了，我饿了自己会弄东西吃的。” 　　慕楠道：“才不会，等我睡着了，你为了不吵醒我，肯定也会跟我一起睡，才不会自己弄东西吃，你快吃，我看着你吃。” 　　秦淮拗不过他，东西已经拿出来了，那也只能吃了，不过一碗粉都还没吃完，说要看着他吃的人已经睡着了。秦淮上前给他拉了拉毯子，蹲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睡的安稳，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这才小心的起身。 　　之前护士还说回去以后可能会有腹痛腹泻的情况，但大概是本来那碗牛腩就没吃两口，吃下去也没多久就吐出来了，倒是没出现护士说的情况，这让秦淮松了口气，但还是让慕楠连着吃了两天的白粥清清肠胃。 　　就在他们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他们那天晚上吃的那家牛腩煲就上了当地的新闻，有个老人在他家吃了一碗牛腩煲，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直接急症过世。除了那个老人，那两天几乎所有在他家吃过的顾客，严重的直接住院，轻症的估计是身体好的，在家拉了两次肚子就没事了，但因为同一时间出事的人比较多，被举报被生病的家属上门讨要说法的，闹得比较大，这才上了新闻。 　　这则新闻下的留言也挺极端。 　　而牛腩煲的老板也的确是很冤枉，他们家的牛腩都是很新鲜的大块牛腩，一直跟市场一家牛肉铺子合作，买的还不是那种冷冻的碎肉。他们家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就是食材新鲜经营下来的口碑，如今疫情后店铺重开，那怎么都不可能拿食材忽悠顾客，更甚至当着记者的面出示了每天购买新鲜牛肉的单据。 　　但不管怎么证明，人家在他店里吃出了事，这事就得负责。 　　慕楠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秦淮正在晾晒衣服，他连忙喊秦淮过来看：“你看吧，不是我身体差，是他家真的有问题，好多人吃了都出事了，哇，幸亏我尝到味道不对劲没吃多少，我看新闻里还有什么专家说，如今的温度就是快速繁殖各种微生物细菌的温床，看来冰箱里的东西都要收进空间了，放在外面坏的快。” 　　他上一世这时候好像也是才中暑出院不久，没能找到秦淮，又面临这么可怕的高温，所以一直在专注囤积食物上，哪里还有心情去外面吃饭，虽然后来看过不少食物因为高温而快速腐烂的新闻，但关注点在于食物的保存和食物的缺少上，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世还是没能逃过进医院的命运。 　　秦淮看了他一眼：“你觉得自己打两针就能顺利出院还挺得意的是吧？” 　　慕楠撇撇嘴，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淮：“你叫什么秦淮啊，你该叫秦怼怼，这么能怼。” 　　秦淮晾晒完衣服，路过床边的时候顺手挑起被慕楠踢到床尾的毛毯：“把肚子盖着点。” 　　慕楠连忙将毯子往身上拉了拉：“好的呢，秦妈。” 　　秦淮斜睨他一眼：“没大没小。”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慕楠以为是送水的，本来昨天就是准备去买水，结果半道进了医院，但看到那家店有在社区开团购，两箱以上送货上门，虽然卖的水涨价了不少，但能送上门就太省事了，于是今天一大早被迫躺在床上不能下床的慕楠就一次性买了好几箱，各种矿泉水和饮料。 　　慕楠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就又被秦淮压回去了：“躺着，别乱动。” 　　慕楠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高位截瘫了，秦淮对他就差吃饭都喂到嘴里了。 　　秦淮也以为是送水的，结果一开门，竟然是之前在b城错过的江轩。 　　江轩这人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朝人笑着的时候，有一种俊雅温柔的气质，因为这人体贴细致，周身透着一股包容感，所以他觉得，江轩不说能帮他多照顾慕楠吧，至少慕楠如果有事需要人帮忙，江轩肯定会帮的。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尤其是每次提到慕楠的时候，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毫不心虚，当真是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秦淮以为上次那通电话之后，江轩是不可能再来找自己的，却不想他竟然还直接找上门来了。 　　一看到他，江轩甚至露出几分委屈隐忍的表情来：“我上次来找过你们，没人在家，我回公司后，卢森说你走了，我也辞职了，交接手续耽搁了好些天，所以现在才回来。” 　　秦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我有关系吗？” 　　江轩微蹙着眉头看着他：“慕楠在家吗，有些事，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才能说开。” 　　秦淮道：“我问你，楠楠找你，你为什么说联系不上我。” 　　江轩将早已想好的说词拿出来：“他说联系我了你就信了？对，这些年我没有跟他接触过，你当初走了，他拒绝所有跟你有关的一切，我去找过他，我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他很生气的让我滚，那个年纪的小孩，本身就处在叛逆期，我要是刻意的接近他，他只会更反感，但我拜托他身边的同学帮我照顾他，给他们留了我的号码，让他们有事可以直接跟我联系，虽然我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但我一直关注着他的生活，我给你的那些照片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联系慕楠初中高中的同学问问！” 　　秦淮没想到这人还能狡辩：“你觉得，你和楠楠，我会信谁？” 　　江轩露出一抹不被信任的受伤和自嘲，眼神却坚定的看着他：“这么多年的朋友，秦淮，我既然过来了，正好大家都在，那就一起把事情说开。” 　　秦淮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江轩，别把人当傻子，滚。” 　　秦淮说完转身准备进门，江轩却一把拉住了他：“秦淮！” 　　秦淮反手一甩，毫不客气的将他往门外一推：“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脾气的人？” 　　江轩不甘心的看着秦淮：“我的解释你不听，我给出的证据你不看，秦淮，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事还少吗，你到底有没有心？” 　　让江轩大出意料的是，秦淮三两步走到他的跟前，一拳朝他脸上狠狠打了下去：“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 　　说着将被打倒在地的江轩又拎起衣领给了一拳，打的那副眼镜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江轩没想到秦淮会出手，一时间甚至被打蒙了。 　　从认识秦淮开始，他就是个走哪儿都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存在，在一群心性不成熟的青少年当中，秦淮成熟稳重，有责任有担当，别人为了一件小错误慌了手脚觉得天都塌了时，秦淮已经淡定的开始想办法弥补了，别人还在为一次考试成绩发愁时，秦淮已经为自己制定好了未来。秦淮的生活环境和身世，注定了他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无忧无虑，也是因为他的身世，让他成了那个学生时代中，特别不一样的人。 　　秦淮的一切都是吸引着他的，让江轩觉得，只要秦淮在，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最初他情愫懵懂的时候，只是逐光一般的被吸引，本能的趋优性想要成为秦淮那样的人，慢慢的他开始明白自己的内心，他更想的，是拥有秦淮那样的人。 　　他甚至嫉妒那个因为邻居关系而被秦淮划入保护圈的慕楠，一个明明毫无关系的人，却可以理所当然喊他哥，理所当然的接受着秦淮的保护和照顾，甚至还能任性肆意的发着脾气，丝毫不担心会将秦淮推远，他嫉妒，发狂一般的嫉妒，在秦淮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恶狠狠的想着，时间一定会消磨一切，他成全了慕楠的任性，他更想看看，当有一天慕楠发现，他的秦淮再也不属于他的时候，他会有多后悔。 　　可是他从未想过，他认知中完美的秦淮，也会狰狞的扬起拳头。 　　狠狠打了江轩两拳，秦淮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掐着他的脖子抵在了墙上，从手背凸起的青筋都能看出他是真的下了死力气的：“你如果不来找我，我就当从未认识过你这个人的，你来了，那正好跟你清算清算，江轩，你该庆幸楠楠没有出事，平平安安的在家里等到了我回来，否则，我会让你用生命为你的愚蠢和虚伪买单！” 　　秦淮说完，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往地上一甩，这些日子积攒在心里的郁气总算是发泄了部分出来，一想到如果他没有回来，让慕楠一个人面对这些，他就恨的想要杀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只在乎那么一个人，如果那个人有什么万一，法律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走廊的动静太大了，虽然是江轩单方面的挨打，但制造出的声音也不小，于是他们对面的邻居都出来查看情况，徐医生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见闹不出人命，就回屋去了，喻子柏倒是开口问了一句：“要帮忙吗？” 　　秦淮吐着气，摸着因揍人而打红的手道：“不用，小事。” 　　喻子柏点了点头，也转身进了屋，一点出来拉架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江轩，秦淮冷冷道：“滚。” 　　说完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慕楠，秦淮微微皱眉：“不是让你躺床上不要下来的吗？” 　　慕楠偏头看了眼地上狼狈的人，笑眯眯的朝着秦淮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哥！” 　　秦淮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根本不管还在走廊被打的爬不起来的人，直接关了铁门，推着慕楠进了屋：“热闹看多久了？” 　　慕楠道：“就看到你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甩出去，我还以为你在门口搬水呢，想说怎么这么久都不进来，我也没买多少啊，一出去就看到你在打人，我都没看到过你打架，那散打真没白学，我哥超帅！” 　　秦淮伸手摸了摸他身上，还带着凉气，应该是刚刚才出去一会儿，于是推着他上床：“饿不饿？下午就吃了那么一碗粥，想不想吃点面条？” 　　慕楠：“不想，清汤寡水的没胃口，那个江轩来找你干什么？成熟倒是成熟不少，跟小时候都不太像了，这要是路上路过，我绝对认不出来。” 　　秦淮：“找我解释，胡乱扯一些听了就觉得假的借口。” 　　慕楠有些好奇：“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骗我？” 　　秦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都说他有病了，有病的人脑回路自然异于常人。” 　　慕楠轻啧了一声：“那他以后还会来纠缠你吗？” 　　秦淮：“不管他，纠缠一次我就打一次，打到他不敢来为止。” 第32章 　　高温的问题是自然气候，那是目前人力不可解决的，只能尽量保证每一个城市的电力畅通运行，前不久别省的一个小区半夜突然停电，那也是个老旧小区，还是那种七层楼没有电梯的，第二天好不容易抢修恢复供电后，有两家孤寡老人的尸体都发臭了，那个社区赶忙去查看其他几家有老人的，有几个手里有钱对自己也舍得的，早早的做好了隔温，因此即便停了电，屋里也没那么快热起来，所以还好。有一户家里社区上门的时候，人就已经快要不行了，等破门而入将人送进医院，老人差不多也断气了。 　　就一晚上停了电，走了三个人，这还只是一个社区的缩影，放眼全国，每天热死的人，上头都不敢去报那些数据，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供电。可是白天人热的无法出门，很多工作即便昼夜颠倒的展开，也并不是那么顺利的，而且如今这么热的天气，家家户户空调无法关机，这电力的消耗呈倍数增长，不是上头顶着压力一切以供电为先，就供电这一块，早崩盘了。 　　不过这么持续下去，崩盘也是早晚的事情，于是为了缓解用电压力，慕楠他们市开始阶段性的断电，白天自然是不可能断电的，白天太热了，温度都快要突破五十度了，以前四十度的高温断电人都受不了，现在将近五十度，断电只怕死的人更多。所以社区开始统计，愿意晚上哪个时间段断电，当然这统计无法作为最后的定论，只是社区出面，将居民的意愿上报，就看上面断电区域怎么划分了。 　　上一世慕楠他们这个小区是晚上凌晨三点断电，断到早上六点，估计这一世还是这个时间段断电。上一世慕楠家里门窗紧闭，因为没有提前准备过什么东西，等到他有意识去准备避暑的东西时，价格高不说，东西还未必买得到。好在他们断电是在后半夜，虽然临近天亮，也会有点热，但只要门窗紧闭的，屋内的温度总归不会热到太离谱。上一世慕楠在断电后，就是靠着一把usb风扇和一个充电宝扛过来的。 　　这一次他们准备充足，发电机现在都还用不上，只需要将准备好的几个蓄电池充满电，一个蓄电池至少能维持一台空调扇十个小时左右的消耗，加上屋内的隔温，还有空调冷气的余温，这一次断电对慕楠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除了断电的问题，空调的问题也很严重，有些家庭可能今年新买的空调，设备都是最新的，所以对于这高温还能抗一抗，在空调外机上搭一个遮阳棚，避免暴热太阳的直接照晒，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但不少用了几年的空调，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高温，停机罢工都是好的，有些老旧空调受不了这样的高温，直接爆炸了。 　　那些平地或者低楼层的爆炸了好解决，有些高楼层的爆炸失火，灭火不及时，直接烧了大半栋楼的都有。 　　自从高温以来，爆炸自燃的，和楼栋失火的，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好几遍，远的不说，就慕楠他们这一块有一个小区，大中午的，一家住在中层的住户空调外机爆炸了，直接烧了一整栋楼。 　　现在不少人会在自家窗户外面做一层遮挡，原本是为了防太阳的暴晒，有些人比较注意安全，特意选防火的布料，但有些则是随便扯了一块能遮光的布，那种布一点火星子就能烧起一大片。 　　于是空调一爆炸，火星子一飞溅，直接点燃了楼上楼下的遮阳布。 　　昼夜颠倒之下，大多数人白天都在睡觉，即便被爆炸声惊醒，也不会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楼栋发生了火灾。只有距离空调爆炸的那家比较近的住户，因为声音太大了，这才警觉的爬起来查看，一看到自家窗户外面着火了，虽然也试图尝试着扑灭，但楼栋上下连成一片的烧，哪里是那么容易扑灭的，于是第一时间收拾好家中的财务带着家人慌忙逃出屋外。 　　有些责任心强一点的，跑到家门外还会敲响同楼层的通知住户赶紧跑，但没办法一层层楼每一户的提醒，毕竟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所以最后整栋楼，有近半的人都没能第一时间跑出来，等意识到发生火灾的时候，楼下还能挣扎着跑一跑，毕竟火势是往上走的，楼上那就难了，除了不断的往楼顶跑，中间已经被大火截断了，根本下不去。 　　而跑到外面的人，遇到大火紧张，自家被烧的刺激，灼热高温的暴晒，一下子又倒了好几个。 　　忙着救火，忙着救人，忙着帮热晕的人做急救降温的，忙着找人来帮忙的，而正中午最热的太阳又让不少人的行动受限，一片混乱中又没有一个能出来主事负责统筹的，最可怕的是有些人慌忙出门家里自然来不及断电，大火一烧，又爆炸了好几个外机，等救护车消防车社区负责人街道领导闻讯赶来的时候，形势已经到了不可控的程度。 　　当时那火灾发生的时候，从慕楠家阳台都能看到远处的烟火漫天，因为距离感觉很近，慕楠都有些紧张：“不会烧过来吧？” 　　秦淮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撩起窗帘子看，中午的太阳哪怕隔着窗帘玻璃，都有一大堆晒伤的：“不会的，中间还有好几栋楼，烧肯定是烧不过来，就是这个时间段发生火灾，太影响救援了。” 　　事发后慕楠才想起这件事，这么大的事情上一世自然也是发生过的，只是他没记住具体的时间，那一次死了好多人，很长一段时间，社区这边将安全防护抓的很紧，哪怕温度高，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但还是全力配合着社区做安全防护，毕竟前车之鉴就距离他们并不远。 　　群里也有消息灵通的，直接做起了现场实况转播，一条条长达几分钟的视频往群里发，让不少人看的心惊胆战，那些被困在楼上的，高度超过了消防云梯上限的，只能等着消防人员冲进火场救人，可是每天各种需要消防员救援的事件一件叠一件的发生，即便紧急调度周边所有可以调度过来的救援，人手还是不够。 　　那场火灾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消防员牺牲了一个，居民死亡五十七人，重伤住院的也有四五十人。死亡的那些人当中，热死的，被烟呛死的占了一大部分，真正被烧死的没几个，还有几家老人行动不便的，甚至连自家大门都没能跑出来。 　　如果换做以前，这么惨重的火灾伤亡绝对是全国播报，甚至说不定还会上国际新闻。可现在，这样严重的火灾也只是上了当地的新闻，而新闻的侧重点不是那些逝去的生命，而是炎热高温，空调外机，户外遮挡物带来的安全隐患。 　　因为像这样的天灾人祸，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好几起，起初还会引人惋惜悲痛，到后来，人们都已经麻木了。除了每天小心检查屋外的遮挡防护，祈祷自家的空调争气一点，看着入不敷出的钱包和一路高涨的物价发愁，大部分人都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同情别人的悲剧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关于世界末日这一说，已经没有人在讨论了，就他们现在的生活如果不能算是末日，那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数月前的疫情，他们还对未来抱有希望，觉得在众志成城的力量下，他们一定会战胜病毒。 　　可是面对现在这样的天灾，他们真的有种看不到未来的感觉。不少人祈祷着，这样可怕的高温或许很快也会像之前那场雾霾一样，突然就消失了，可惜祈祷的人再多，高温依旧存在。 　　现在国内很少能看到国外的新闻，全都被净网了，只有一些小众的论坛上会发一些远在国外亲朋好友传递回来的消息，不过没传多久，也很快就被删掉了。 　　慕楠有在群里看到别人发过的图片，是一个小国，原本是沿海的旅游之都，现在整个地区空无一人，海水线不断后退，露出不少沙地上的垃圾，看着无比荒凉。还有一些国外的城市中，那些原本路边可以随意饮用的水池，也再也挤不出一滴水来。还有几场巨大的暴动冲突，起因只是几箱水。 　　同样的，每当国外的日子不好过的时候，那些远在外面上学的，或者一开始国内温度莫名增高，在交通运输还算正常的时候，去一些极地冰川旅游避暑的，甚至还有已经脱离了国籍，但国外的生活都还没享受几年，现在被各种动乱各种困境逼迫的想要回国的，又开始在网上联合发声，希望祖国能带他们回家。 　　这一次，饱受高温折磨的人，再也没有一个同情那些不管什么原因，此刻远在国外的人，网上几乎一片倒的拒绝出国救援，疫情的时候已经动用了不少资源撤侨了一次，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毒雾天灾，所以不管你求学也好，旅游也好，被困在了国外，我们不怪你，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这次，疫情才过去多久，就因为国内热了一点，你们就忙不迭的跑到世界各地去避暑，现在热度持续增高，外面的环境受不了了，又想要回国，不少人觉得，你有钱出国，那现在就凭本事自己回来，回不来那也是你活该。 　　当然，网上虽然不少人发表着言论，但本能的还是觉得国家应该会出手去接人，就看以往的每一次，国家哪一次坐视不管了，撤侨速度永远是第一个。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上面没有半点动作，不管外网华侨联合的声明闹腾的多厉害，国内一片净网，看不见，听不见，也没有任何行动。 　　有理智的人就开始分析，不是不想去救援撤侨，而是实在是没那个条件，自从持续高温以来，不说全球，就是他们国内，都已经炸毁了三架飞机后，彻底停航。轮船海线也走不通，有一艘海轮同样高温出事，现在那片海域都还被重油污染，甚至海难出事的人，尸体都还没打捞全。如今的天灾，不是国家出力就能抵抗的，明知有危机，还以身犯险，那才是不明智的决定。 　　不过慕楠却觉得，现在国家是实在是没有功夫腾出手去搞救援了，囤积物资，建造未来的避难基地，在秩序尚在的时候整合资金资源，或许背后还有许许多多他这种小市民想不到的一些举动措施，至于那些不管是什么原因在疫情后出了国的人，这会儿实在是顾不上了。 　　这种事关国家决策的事情，他们也只能在网上看一看，虽然距离他们的生活不远，但也不近，自己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上一次秦淮本就打算杀掉一只公鸡，被慕楠意外食物中毒打断，这鸡汤虽然是补身体的，但并不适合慕楠这种因肠胃问题的生病，鸡汤太油了，真要给他补，恐怕会适得其反。但这公鸡也不能继续养下去了，越养肉越老，因为没有阉割，吃得多还不怎么长肉，这天气一热，身上那点油水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所以秦淮还是打算趁早把鸡杀了。 　　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秦淮都不用慕楠帮忙砍鸡头，直接把鸡脑袋一扭，鸡脖子毛一扯，用刀子一划，开个口先放血，再用开水烫鸡毛。慕楠也没闲着，大部分的鸡毛被开水烫过之后，一刮就掉，但有小部分的，像是鸡翅膀那边的鸡毛，就要用镊子一根根的夹。反正他闲着也没事，等秦淮将鸡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就搬个小板凳坐那儿一点点收尾。 　　“要不然这只鸡就做成啤酒烧鸡吧，能多给两颗辣椒吗？我们可以做着放在空间里，等冬天了再吃。” 　　秦淮处理着鸡内脏头也不抬道：“想都不要想，冬天不是你可以贪嘴吃辣椒的理由。” 　　慕楠嫌弃的啧了一声，秦妈真没白叫。 　　秦淮处理完手里的鸡内脏，发现后面没声音了，转头一看，见慕楠坐在厨房门口，抱着那只鸡，正认认真真一点点的去拔鸡皮里面不好处理的鸡毛根，那认真较劲的小模样，跟小时候做手工，一点一点粘鸟窝的样子渐渐重叠，看得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等一只鸡好不容易被扒干净了，慕楠这才累的喘了口气，顺便伸了伸脚：“我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哟。” 　　秦怼怼不愧是秦怼怼：“一米七五的人有大长腿？” 　　身高这事可不是能马虎的，慕楠立刻反驳：“明明是一米七八！那三厘米被你吃了吗！”穿双鞋还能破个一米八呢，身高不算矮了好吗，这在南方人当中，也是能拔尖的存在呢。 　　秦淮不跟一个一低头就能看得到头顶的小矮子计较，转身将冰箱里已经解冻的差不多的鸡胗拿出来，就着刚处理好的新鲜内脏，准备先炒一盘。 　　慕楠从小就喜欢吃一些内脏，不过外面的总觉得不干净，毕竟清理内脏是个细致活，人家做生意的哪有时间跟你一点点清理，所以秦淮很少让他吃，想着慕楠难得吃一次，就干脆多给了一点辣椒，说是不准他吃，要好好养养胃，但看着他总想吃，还是有点不忍心，人就是这么矛盾，总想要为他好，又忍不住对他放纵。 　　下午六七点，以前算是晚饭的时间，现在只能算一觉起来的第一餐饭时间，正在做饭的时候，慕楠听到走廊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于是跑出去看了看，他没有直接打开铁门，而是通过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 　　只见走廊已经堆满了一些生活用品，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男生正一边拿着扇子扇风一边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电梯门一开，一对夫妇大包小包的将堆在电梯里的东西往外拿，一对应该是他们父母的老人也在帮忙，那个男生准备过来帮忙，被他奶奶推到一边：“你过去些，自己扇扇风，要是饿了就在包里拿些吃的自己吃。” 　　这大概是他们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男生也没有坚持帮忙，被自家奶奶推到一边后，就继续坐下来玩起了手机。 　　慕楠看了一眼就转身回屋了，即便开着门，冷气朝着他这边吹着，但就在门口站这么一下，还是有点热。 　　慕楠跑到厨房门口，看着秦淮刚炒完一道绿油油的菠菜正在装盘，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他在空间里面积攒了不少蔬菜，就像有人说的，成年人不挑食，因为他们都选择自己喜欢吃的买，所以他积攒的蔬菜多半都是自己吃的，有些不喜欢吃的也是为秦淮准备的，但这个菠菜显然不是他菜单上的东西，就算这样，秦淮也能在众多昂贵的蔬菜团购中，买到不少的菠菜，每次都要逼他吃掉半盘子。 　　听到叹气声，秦淮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慕楠是个什么表情，好笑道：“一盘子就这么一点，一半也就三五根，闭着眼睛一下子就吞下去了。” 　　慕楠：“你的一下子对我来说，比吞药还难。”一个人一生，总有那么一两道闭着眼捏着鼻子都难以往下吞的菜，虽然现在他努努力还是可以吃的，毕竟也是经历过一场末世的人，但即便遭受过末世的摧残，还是不妨碍他的不喜欢。 　　秦淮不跟他纠结菜，反正做了慕楠最后肯定是会吃的，可能是对于未来食物的危机有所觉悟，现在十分的爱惜粮食，但吃之前的挣扎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干脆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外面怎么了，怎么听到有人在搬东西的声音。” 　　慕楠道：“以前那家人好像又回来了，好些年没见到了，我还以为他们把房子卖了呢，就是那个每年过年总会吵架甚至动手打架的那户人家。” 　　他们这种小区一栋楼分两边，中间隔一个天井，一层五户，两边加起来就是十户，只是两边无法互通而已，而他家跟秦淮家这边因为有一个天井，就刚好是门对门的两户，另外一边是三户，那三户里面两家是租户，就是喻子柏和徐医生，还有一家在最里面的，也算是他们爸妈那一辈的老街坊了，后来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好像就搬走了，那之后他也没有注意到那边还有没有人搬进来。 　　慕楠一说秦淮就知道他说的是哪家了，那时候他们还小，慕楠的爸爸还要叫那家的男主人一声叔，他还记得那家人好像姓张，但他不喜欢那家人。 　　他比慕楠大两岁，从小记事也早，慕楠三岁的时候，那个张爷爷家的儿子刚结婚，他们这边有个习俗是要机灵可爱的男孩子在婚床上压床，这样新婚夫妇来年就能一举得子，张家那边好像生的都是女孩，有男孩的年纪也不合适，都太大了，而慕楠从小就长得好，嘴也甜，特别招人喜欢，大概想着是邻居，住的也近，于是找到了慕家，想让慕楠去压床，就是在人家新床上先睡一夜。 　　慕楠那时候小，不懂事，人家哄着他玩可以，但到了要睡觉的时间，他不找爸爸也不找妈妈，就要找他，从小就跟他睡习惯了。他那个时候也才五岁大点，年龄也是合适的，只不过估计张家的人觉得他无父无母的，命不好，就不太愿意他陪着一起，于是在慕楠哭闹的时候，直接让他回家，还关上了门，不让慕楠看到他。 　　其实那时候慕叔已经有点不太愿意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来都是依着他的，这样被人强行压床，心里总归不太舒坦，但毕竟答应人家了，而且人家又是办喜事，他这边临时变卦肯定不太好，儿子哭闹一晚，跟毁人一场喜庆的婚事，两者当然是后者重要，于是便忍了。 　　结果第二天慕楠哭肿着眼睛一见到他就抱着他不撒手，人家婚礼热热闹闹的举办迎新人，他家慕楠晚上就因为哭的太狠发烧了。 　　慕楠说他们家每年过年都会吵甚至动手，也是有原因的，张家估计一直想要抱孙子要儿子，但是张家媳妇第一年什么动静都没有，第二年也是如此，从第二年开始，长辈估计就开始催了，反正连着几年都没怀上，因为这样一年比一年闹得凶。 　　张奶奶那时候就经常用零食哄慕楠去她家玩，估计也是一种招子的迷信吧，用零食诱惑着慕楠留他家不走，小时候慕家对慕楠的零食管的很严格，甜食一类的很少给，因此糖果巧克力之类的吃得少，自然就稀罕，小时候没少因为在张家吃多了甜食闹牙疼的，疼了就哭，哭狠了就发烧。 　　一次两次的，慕叔一开始有些碍于邻居街坊的面子，委婉的说过几次，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不管用，还不等慕叔准备冷脸拒绝，他就忍不住了，慕楠粘他，也听他的话，他说不准去，慕楠就听话的不去，有时候见慕楠在小区里面玩，又想哄着慕楠去她家，他就第一时间冲过去，抓着慕楠的手带他回家，不给张家半点机会。 　　所以他讨厌张家，估计张家也挺讨厌他的。 第33章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张建文也不会想要回来，这个房子是拆迁还建房，以前他们老宅的屋子面积比较大，拆迁之后一共还了三套房子，刚好他们家里有三个兄弟，一人一套。这种大厦在当时那个普遍民房矮楼的年代，算是很不错的了，但后来发展太快了，一个个有规模有秩序的小区都建立起来后，他们这连个物业都没有的小区就显得格外的脏乱差。 　　那时候张建文就在别的地方买了更大的房子，只不过当时买的房子还在建设当中，没有完工，加上交房之后要装修，还要空置个一年两年的散掉气味，于是就将景邻小区当一个过度的地方。后来他们搬走之后有想过要把房子卖掉，但看着当时的房价就觉得，过个几年再转手，说不定还能翻倍赚，于是就将这里留着了。 　　起初这空屋子也是租出去的，上一任房客是前年退租，那时候孙子刚好初中升高中，为了择校的事，家中里里外外的忙活，也就没那个时间去折腾租房，这种老房子，两室一厅的面积一个月的租金都不到三千，不值得费神，自然是上高中的孙子重要。结果一空置，就空置到了现在。 　　他们现在搬过来是因为，之前他们住的地方失火了，失火的原因是有人在电井箱里面偷电，他们小区电井箱贯穿整个大楼，每一层都有一扇电井箱的门，门是没有锁的，就是为了方便平时的安全检查，结果倒是方便了别人偷电。 　　偷电这个行为他们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一直都有，还是现在用电量大了，家里的经济承受不起了，这才动了歪心思，反正电线是私接过的，所以意外走火，一下子将整栋楼的电井箱都烧了。好在楼栋里面的电井箱是弱电箱，虽然起火了，但因为当时是晚上，昼夜颠倒的大家都在一个清醒的阶段，外面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能警觉到，所以起火后在火势还没有蔓延开的时候，不少人就跑出了大楼。 　　本来火势并不算大，但每一层每一户易燃的遮挡物太多了，反倒是因为这样烧了起来，好在人员的伤亡并不大，只有两个家里的大门被烧的通红打不开，被关在家里吸入了过量的浓烟没有抢救回来，大部分人都是有惊无险。 　　可是火灭了，家里也基本的毁了，烧的一片黑，全都被水淹。住酒店也不是长远之计，张建文想着要复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张家五口人，收拾了稍微还能用的东西，就高价雇佣了一辆车，回到了他们这边空置的屋子，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张家的回来对慕楠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顶多因为他们这一层住满了，张家人口多，所以比以前热闹了一些。现在他们已经很少出门了，之前零零散散的花销，秦淮手里的钱只剩了不到十万，因为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变得不好过了，毕竟疫情封闭那段时间入不敷出的，现在随着高温，物价暴涨，花销更大，在别人资金紧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时候，他们还大手大脚的买，这就有些招人了，所以那次慕楠食物中毒后，秦淮就很少再带着他出门，也很少再跟风团购，开始闭门低调过日子了。 　　随着持续的高温，水源和食物的危机已经开始有了苗头，高温导致的最大两个问题，水位的下降，以及食物的快速腐败，这让本就已经很高的物价，一时间增长到了一般人都完全负担不起的程度。但即便是这样，想要买一块冷冻肉，你有钱也找不到肉源。 　　有些黑心的商家将一些变质的肉重新冷冻封装，等人们买回家解冻后，根本就不能吃了，有些更过分，那些冻肉切开，里面甚至都能看到同样被冷冻的蛆，花了高价，买回一堆无法入口的东西，这让本就燥热，又惶恐未来的人，瞬间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崩溃了。 　　食物是民众在对这场持久不散的酷暑中，爆发的第一场危机，之前的封闭再怎么样也是有吃有喝，虽然贵了些，但也在一个人们尚且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如今一斤冷冻的猪肉被叫价到了四五百，这么贵买回家竟然还是坏的，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更严重的是，当不少猪牛羊还有养殖场的鸡鸭因高温大片的死亡，甚至瘟疫在禽类中飞速扩散，导致一些市场几乎没了肉源。而蔬菜稻米更是大面积的旱死，有人在稻田里随便撸一把稻穗，百分之八十的都是空壳。 　　热不可怕，躲在屋子里，只要不断电，总能靠着自身的适应力熬过去。可是食物的危机是可怕的，不少人害怕今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本就疯狂囤货的行为变得更加疯狂。因为不满超市限制人流量的排队进入而爆发的冲突，死伤近百。因不满超市货架的缺货，而疯狂打砸。 　　都说国内安全有秩序，除了某方面管制的比较厉害之外，更重要的是，国内再乱，都不曾让群众为食物恐慌过。当人们因为食物开始恐慌，哪怕有政府的大力压制，那也不是轻易可以平定下来的，毕竟没有吃的，是可预见性的死亡，那比什么高温，什么病毒都还要可怕。因食物危机衍生出的另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入室抢劫，抢所有值钱的东西，抢一切可以吃的食物，哪怕这时候还没到后来那种真正需要啃树皮挖土的饥荒时期，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自危，想要积攒更多的安全感。 　　慕楠他们小区经过商议和居民的投票，决定在一楼大厅安装门禁防盗门，因为他们这边没有物业，一直都是社区充当物业，加上疫情那段时间，向来不怎么管事的社区管理整个小区也管习惯了，所以在别的区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抢劫的事件后，就询问居民住户的意见，要不要在一楼装防盗门禁。不需要装那种入户视频，就每家按照人头办理门禁卡，出入刷门禁，这样晚上即便有人想要进楼栋做点什么坏事，没有门禁就没办法进去，多少也是一层保障。 　　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物业，所以安装这边可以由社区的人来负责联系办理，但安装费用，就需要住户均摊。 　　门禁的价格本身也没多贵，只是因为现在入室抢劫的多了，价格上涨的比较厉害，加上既然装了，那肯定要装质量好一点的，不过分摊到各户上，每户只需要出三百就够了。 　　他们这栋楼一共有二十六层，一层左右两边各五户，只不过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人，之前因毒菌丝死的有不少，本身嫌这边房屋老旧没有住的也有一些，后来暴热的又走了几个，如今整栋楼的实际住户只有两百零九家。 　　三百块，只要不是特别困难的，目前都能拿得出来，这点钱都还不够买一斤猪肉的，如果实在是有困难的，社区这边也会视情况帮助一下，所以当社区报了价格之后，群里面的人纷纷响应，为了尽快安装上防盗门禁，大部分人通过之后，第二天社区的人就上门收钱了。 　　来慕楠他们这栋楼收钱的是李主任和一个社区小职员，李主任就是之前本来应该被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疯狂报复泄恨而重伤，却因为慕楠的提醒，幸运的躲过了一劫的那人。他一直记着当初慕楠的提醒，要如果不是那份提醒让他心生警觉，他现在还在不在这里都难说，他屋里一家子都是靠他吃饭的，孩子甚至还在念书，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当时他有个什么意外，他简直不敢想自家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如今的日子越是艰难，李主任对慕楠的感激越深。 　　这次除了上门来收取安装防盗门禁的费用之外，就是想要问一问慕楠，他们家现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还没踏入社会，估计都没多少积蓄，一再的天灾消耗之下，说不定生活都有困难。即便他那个哥哥回来了，但他哥年纪也不大，估计上班都没几年，这么年轻的两个孩子，指不定如今过的多辛苦呢。那两孩子在他心里，已经被他幻想成以水充饥，生啃泡面，勒紧裤腰带一天只吃一餐的可怜娃了。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有了个机会，他就过来询问了。 　　听到李主任的来意，慕楠有些意外：“您是说进超市工作？” 　　李主任点头：“别看超市现在好像挺危险，但国人的法律意识，社会秩序的观念还是很强的，而且为了保护一些大型超市的正常运营，每一家大型超市都有一定的警力保护，就我们小区这边的云上商超，距离家里也近，上下班步行十分钟，骑车三分钟就到家了，工资可能没有多高，但包两餐员工餐。” 　　慕楠没想到上次的一句提醒，竟然让这位李主任这么感谢，现在去超市工作，虽然看起来危险，但这绝对是个肥差，不能说物资不愁吧，至少比别人拼死累活去争抢购买总归要有些便利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大环境之下，很多产业崩盘，会因为食物危机引起各方强烈暴动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无数人下岗，失去了工作，没了生活来源，天价物资，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如何让人不发慌，所以这时候一个工作岗位，别说工资了，就单纯的只是包餐，恐怕都有无数人争抢破头。 　　面对眼下这么珍贵的一次机会，慕楠谢绝了李主任的好意：“我是从事网络工作的，所以现在的环境对我的工作影响不算太大，收入方面还能负担得起生活，所以可能没办法去超市上班。” 　　李主任只觉得慕楠果然还是个孩子，现如今什么网络工作都没保障，说没随时都能没，哪有去超市工作稳定，虽然超市工作辛苦是肯定的，但只要还有民生需求，他这边还有他这么一层关系在，超市在，他的工作就能一直干下去，可不比什么网络上的事情更安稳些。 　　见慕楠真的没有想去的意思，李主任又道：“你哥呢，让你哥去也可以。”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如今住在一起，吃喝一起，他哥如果能有个稳定的事情，对慕楠来说，也是一份保障。 　　他都不去的地方，那当然也不能让他哥去，慕楠直接帮秦淮拒绝道：“我哥他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工作比我还忙，李主任，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目前，我们真的挪不出时间，就算要换工作，也要先把手头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了才行。”这两兄弟不愿意，他总不能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勉强人家，于是只能道：“你们什么时候觉得需要这份工作了再来找我，我看到时候能不能给你们弄到一个机会。” 　　听到李主任这么说，慕楠也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典型的最怕别人突然的关心。 　　回到屋内，慕楠大大的松了口气，本来他哥在外面交钱的，突然他被喊出去，没想到是来了一份来自李主任的报恩。 　　屋里的秦淮将他们在外面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见慕楠进来，这才问道：“超市会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就现在来说，超市的确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能接受各方面的信息，最近距离的接触物资，虽然他们并不需要再购买什么了，但超市的这个工作，显然会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的慕楠应该也能，但慕楠拒绝了，那就只有可能他在梦里见到过什么。 　　慕楠道：“倒是也没有，就是我看到后来政府不是开始发放日常物资了吗，各地的超市就是发放点，但发放的人全都是当兵的，没有普通人，也就是说就算现在进超市工作了，除了累和应付可能遇到的危险之外，这工作并不长久，最后都要被政府接手的，那干嘛还要费那道事。” 　　最重要的是，后来秩序崩乱后，抢劫的，杀人的，有一段时间无比的猖狂，大概是觉得真的世界末日了，再也没有所谓的国家和法律，想要生存就凭各自的拳头硬不硬，于是就肆无忌惮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而这些人大概是臭味相投的集结在了一起，他们是很明显有目标的犯罪作案，而被他们视为目标的人，就是在超市工作过的人。大概觉得那些人会借由职务的便利，囤积的东西会比一般的居民要多，真正有钱的住的地方高档防护好，他们即便有这个心思，下手的难度也比较大一点，不如找这种有可能利用职务便利囤货的一般人，反正也是抢劫杀人，有目标总比没目标的收获要多点。 　　慕楠一点都不想他跟秦淮沾染上这种潜在的危险，就凭楼下的门禁，还有他们家门前看起来好像防护很严实的铁门，其实根本挡不住什么。如果他的空间能够进人，那他们还能有点安全保障，问题是他空间根本没有那些小说里带山带水还能搞种植住人那么牛逼，所以安全保障这方面，只能他们自己小心翼翼的保护好自己了。 　　超市的工作对秦淮来说可有可无，既然慕楠觉得没必要去，那也就不需要再多想，于是继续折腾手里的弩，这东西是违禁品，他出的钱多，所以别人给他搞了两套，一大一小，后来他又想办法弄到了一点组装零件，但组装的是木质加铁片，并不怎么经用。他倒是想要以后自己做，可惜他没有打磨的工具，做倒是能做，就是估计会比较粗糙，不过粗糙就粗糙点吧，好歹也有得用。 　　除了做弩，跟弩配套使用的射杀工具就需要准备的更多一点，这个简单，钢针弄不到，磨木头也行，只要能撑得起拉力和射击的爆发力，头子磨尖一点，杀不了人也能让人重伤。如果时间能充裕一点，他还能弄到一些热武器，这东西慕楠没办法弄到手，他在国外那么些年，甚至习惯家里的抽屉里放一把了，可惜准备的时间太少了，来不及出一趟国，否则他们两的安全还能更保障一些。 　　慕楠就趴在床上，看着秦淮一点点磨木头，有些好奇道：“那些戴在手上，像是手套一样，按一下就能咻地飞出去杀人的东西，是假的还是真的有啊。” 　　秦淮笑了笑：“要不要再给你搞一辆会飞会变形的车？来几把激光剑？” 　　慕楠啧了一声，眼角余光看到一只黑色正在移动的东西，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并且下意识大叫：“呀！！！” 　　秦淮被他吓了一跳，下一秒刚刚还趴在床上的人拿起地上的拖鞋就冲过去一路在地上拍打。 　　秦淮这才注意到，刚才有一只蟑螂从厨房出来，路过了他们家客厅。 　　慕楠还在追着打那只蟑螂，一边打一边喊他：“快呀哥！堵上堵上！到你那儿去了！！” 　　秦淮刚一抬脚准备踩上去，没想到那只蟑螂张开了它的翅膀飞了起来。 　　一只会飞天的小强，杀伤力不大，恶心程度十颗星。 　　好在他们家在外面摆放的东西并不多，客厅里就一个小餐桌，一张床，没有太多堆积物品能够容纳这些小恶心藏身的角落，所以那只飞天小强，最后还是死在了慕楠的拖鞋下。 　　打死一只小强，慕楠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颤，会飞的，太恶心了，还老巨大一只。说起来他打死这种东西也算是有经验了，为什么他在家里没有放置太多的物品，并不是因为放在空间里更方便，完全是因为上一世被这些恶心的玩意折磨的够呛。 　　上一世一开始刚热起来的时候，蟑螂很是活跃了一段时期，估计三四十度的温度本就适合它们生存，后来气温一路高涨，蟑螂反倒是消失了，有人就说，蟑螂能承受的高温五十度就是极限了，那时候外面的温度差不多已经五十一二度了，那地表的温度绝对上六七十了，这种高温是蟑螂无法承受的，所以那些恶心的东西全都被热死了。 　　没想到后来蟑螂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变异了，开始疯狂侵占人类的生存空间里，也可能是外面太热了，所以这些东西一个劲的往家里钻，不管打死多少，总会再冒出新的一堆来。慕楠不怕这些家伙，但恶心啊，那种睡觉睡的好好的，有蟑螂从身上爬过去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现在外面的温度还没到五十，还在四十五六度左右，也就是说，蟑螂的第一次活跃期差不多就是这时候了，慕楠一直记着这件事呢，就怕家里被蟑螂祸害了，种着菜的房间门都是关的严严实实的，卫生间和厨房的门也都是尽量关着的，客厅里门窗紧闭，也没有什么有漏洞的地方，就连空调的管道口，他都拿着胶布封了一层又一层，还以为他都防护的这么严实了，这辈子至少不会再被蟑螂折磨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螂。 　　秦淮见他反应这么大，连忙安慰道：“好了，打死了，再把厨房门关上，客厅里应该就不会进蟑螂了，这个温度，会有这种虫子也正常，等下我们把厨房和卫生间多喷一点杀虫药，关严实好好驱驱虫，应该会好点。” 　　慕楠摇头：“不行，我们先把客厅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把家中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卫生间的地漏不用的时候一定要封死了，最重要的是厨房，要不然我们直接把厨房封了吧，不做饭了，你不知道，这些蟑螂特别可怕！” 　　秦淮忍不住笑：“这么怕？你刚才拍死蟑螂的胆量哪里去了，再有的话，打死就是了。” 　　慕楠一言难尽的看了秦淮一眼，没有经历过虫潮的人，就是这么单纯天真。 　　拥有空间的一个好处就是，想要腾空家里是分分钟的事情，秦淮拗不过慕楠，自然只能依着他折腾了。一会儿的功夫，慕楠就将客厅收空了，那床也有好几个月没有挪动了，收进空间之后，床底下还是有点脏的，刚好将厨房和卫生间喷了药关起来闷一闷的时间，他们将客厅的为生仔细打扫了一遍。 　　虽然只是打扫一个客厅，但因为做了好些个镶入式的墙柜，每一个柜子都要仔细查看，免得有没发现的漏洞，两人折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快要断电了，这才停了下来，赶紧去洗了个澡，又把空调扇和蓄电池拿出来接好，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空调滴的一声响，断电关闭了。 　　空调扇在床位悠悠的扇着风，慕楠还有点不放心：“浴室和厨房都锁死了吧？” 　　秦淮嗯了一声：“锁死了，睡吧，折腾一晚上了。” 　　慕楠道：“蟑螂很多病菌的，脏死了。” 　　秦淮伸手捂着他的耳朵：“别想了，没有蟑螂，家里很干净，全部消了毒，可以睡觉了。” 　　慕楠把家里仔细的想了一遍，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了，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秦淮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新闻，这才知道为什么慕楠对蟑螂反应这么大，有个网友家里是木质地板，这段时间总觉得地板下面有动静，窸窸窣窣的，尤其是白天最安静的时候，动静越发的明显，于是他忍不住，找来工具，将家里的地板撬开了。 　　然后就看到地板下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蟑螂！ 第34章 　　天气热，食物贵，腐烂的也快，继这些之后，让人更为崩溃的是，家里越来越放肆猖狂的蟑螂。 　　家里是大理石地板的情况还好些，自从那位木质地板网友家里爬满蟑螂的图传出来火爆了全网后，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发出了差不多的照片，真是一点不夸张，地板一掀开，里面就是一片虫窝，密集程度简直就像蜜蜂爬满蜂巢一样，那场面，简直跟看虫患的科幻片一样。 　　于是杀虫公司和泥瓦匠，瞬间成了最抢手的存在，那些因为疫情封闭，又遭遇暴热天气，一家接一家破产的装修公司，再次迎来了事业的高峰期，哪怕只是换一个地砖，那也是能赚钱的活计，更何况现在这天气，要出动工人干这种体力活，那价格肯定是不便宜，因为人手不够，而需要换地砖防虫的客户太多，已经到了有钱都找不到人来干的程度。 　　慕楠看着网友发布在网上各种因为蟑螂而导致家中各种物品和食品损失的新闻，感叹道：“幸好我们家是地砖的。” 　　秦淮闻言笑了笑，慕家以前也是地板，但男孩子调皮，总喜欢在家里跑来跑去，玩具丢来丢去，哪怕他们楼下住着的是脾气很好的老师，但总不能因为人家脾气好，不说你什么就得寸进尺吧，控制不住慕楠在家里玩闹，那就只好将家里所有的地板全部换掉，换成了大理石。 　　不过也幸好那时候换了，不然现在还要再费一道事。 　　但他们家不用费事了，别人家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刚回来的张家，这边的屋子本就空置了一两年，房子不怕人住，就怕屋空，偏偏家里还是安装的木头地板。 　　张建文的孙子张子聪看到网上那些蟑螂的新闻，就莫名觉得家里这木头地板下哪哪儿都是蟑螂，于是一个没忍住，将一块本就稍微有点翘边的地板给掀开了。这一掀好了，全家人都疯了，因为他们家地板下也成了虫窝。 　　更让他们窒息绝望的是，他们才刚搬过来没几天，这几天还忙着从失火的房子那边收拾东西过来，所以搬运过来的东西都还没怎么收拾，都堆积在客厅里，家里一堆东西，解开了地板封印的蟑螂往家里四处一爬，往那些堆积的物品里一钻，这怎么不叫人发疯。 　　于是张家的几个人尖叫跳脚，因为蟑螂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踩不过来，加上他们手里又没有杀虫水，除了开门往外躲，他们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门一开，屋里的蟑螂自然就会往外爬，张家的几个人在走廊一边叫一边跳，这隔壁左右的邻居听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下意识开门查看情况，这下好了，本来屋子没进蟑螂的，这一下也跑进去了好几只。 　　秦淮这边自然也出来查看情况了，但他没有开门，而是站在防盗门内先用猫眼看了看外面，见张家人在跳脚，地上好些蟑螂爬来爬去，于是将同样出来查看情况的慕楠往家里推：“外面有蟑螂，你进去把门关严实了。” 　　慕楠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冒鸡皮疙瘩：“走廊有蟑螂？很多？” 　　秦淮道：“应该是从张家的家里跑出来的，不知道他家是不是木头地板，但看这数量，恐怕是了。” 　　秦淮的话刚说完，拿着手机的慕楠就收到了微信，他点开一看，是上次买膜布拉的群，群里面喻子柏的账号发了条语音，语音一点开，传出来的是简初的声音，简初带着一股惊慌和嫌恶的喊着：“你们不要开门啊，外面巨多蟑螂！” 　　很显然，隔壁的喻子柏他们家是开门了，结果被跑进去了几只蟑螂。紧接着，徐医生又发出了一条语音，语气虽然听起来平静，但也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你说晚了。” 　　慕楠虽然觉得这时候不该笑，可是有点忍不住：“他们家都进蟑螂了。” 　　这玩意如果没看到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明知道家里跑进去了几只，如果没有找到打死，那待会儿觉都睡不安稳了，谁知道它们躲在哪个角落啃食着什么，会不会从你床上，你吃饭的碗筷上爬过，甚至会不会在你屋里的某个角落交配繁殖，光是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张家的几个人还在外面跳，那个年纪小的抗拒的躲来躲去，而几个年纪大的开始拿着所有可以拍打的东西在打蟑螂，大概想着能打死一只少一只。 　　这蟑螂自然不可能停着不动任由人来打，本身也会往阴暗的地方躲，所以走廊上的蟑螂没一会儿就顺着两边的安全楼梯爬走了，可走廊上没有了，张家屋里恐怕还有，那个张子聪一脸抗拒的表示他要去住酒店，打死也不进屋了。 　　秦淮透过猫眼看了一会儿，因为他们家外面的防盗门做的很严实，没有半点缝隙能让那种大蟑螂爬进来，所以只要不开铁门，就不用担心外面的蟑螂跑进来，见没什么大事，这才回到屋内。 　　一进屋，就看到慕楠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笑，看到他还朝他招招手：“哥你听隔壁，看来我们这两家的隔音并不好，以前听不到声音，是因为声音不够大。”坐在客厅里，他们都能听到隔壁简初的声音，正在呜哇乱叫的指挥着喻子柏打蟑螂，光听那破音的激动，就能想象到他们屋里此刻多么的鸡飞狗跳。 　　隔壁的两人此刻内心的确也是一副日了狗的悲凉，他们本身就因为空调的原因住在客厅里，为了不让冷气流失，两个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之前看到外面有传各种蟑螂，他们就很小心注意了，将屋子里里外外的东西尽量往高处捡，不堆积在地上给蟑螂提供可以藏身的角落，每天厨房卫生间的门能不开就不开，生怕有蟑螂从那边跑出来，污染了他们睡觉生活的地方。 　　却不想自家努力的防患，低挡不住一次开门。门一开，简初就看到好几只蟑螂跑进来了，他速度快的踩死了两只，可是还有几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此刻他和喻子柏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甚至抬床的找蟑螂，这蟑螂要是找不到，他们别想睡觉了。 　　徐医生那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只不过他本就是一个人住，虽然是兽医，但也有一些医生洁癖的习惯，家里一直都很清爽干净，之前蟑螂开始猖狂的时候，他就从医院里拿了不少杀虫的东西回来，将家中里里外外都给清理了一遍，没想到，开一次门，让他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但比简初他们那边的情况强一点的是，他是住在卧室里的，为了让卧室里保持温度，房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在处理一下客厅，即便找不到那几只跑进来的蟑螂，只要关紧了房门，就不用担心会跑进房间里。不过就算是这样，徐医生还是找来了一卷胶带，打算不管找不找得到蟑螂，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将房门的缝隙全都贴死！ 　　一堆的蟑螂，引发了三家的悲剧。 　　但并不只是张家的屋里是地板，虽然并不一定所有有地板的屋子都会有那种成片密麻的蟑螂，但有的可能性比大理石地砖的要大许多。加上他们这种老楼，多少有些避免不了低素质的高空抛物，有些人会因为懒得下楼将家里的垃圾往天井里面扔，尽管天井里面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清理一次，但还是有不少的垃圾堆积，这垃圾多，蚊虫鼠蚁就多，低楼层的以前就饱受折磨了，现在蟑螂莫名其妙的猖獗起来，那更是一度成了重灾区。 　　这虫子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楼下有几家屋里的小孩甚至被咬了，虽然蟑螂本身是没有什么毒素，但携带的病毒太多了，其中有个小孩被咬后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现象，又因为年纪小，差点没能救回来。 　　鉴于蟑螂一度多到成灾，市政府开始下发文书到各区域街道办的，让各个社区自己安排人，去市里领取杀虫的东西，不说能灭绝了这危害，至少不能让蟑螂严重到影响生活。 　　有一个市的一个小区在进行了杀虫工作后，将蟑螂的尸体全都清扫了出来，堆积在地上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直把众网友看的头皮发麻，不少人觉得奇怪，不就是温度高一点，怎么突然蟑螂就多了这么多。 　　有人猜测，这是地球的磁场正在变化，只不过这份变化人类暂时还感受不出来，但大自然以及这种昆虫动物都受到了影响，于是气候的极端，害虫的变异，这都是昭示着地球此刻正在一个剧烈的变化当中。 　　小区里一连三天都在进行着杀虫的工作，还专门贴出公告，以及群里每天艾特好几遍居民通知杀虫的时间，让所有人避开这个时间段出门。 　　连着三天的毒杀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最起码现在晚上会在楼下放放风，跟人聊聊天的人表示，杀了虫后，坐在外面都没再看到过蟑螂满地爬的情况了。虽然整个小区进行了毒杀，但有些住户的家里却未必能那么好解决，更甚至因为外面的毒杀，导致那些东西越发往人的家里跑，所以还是需要找杀虫公司的来。有人希望社区能出面，帮他们找人，他们直接付钱就行。可现在到处都是蟑螂，杀虫公司的单已经接爆了，就算是社区出面，也未必能找得到人，于是只能自己来了。 　　有些人的自己来，可就苦了住在同一楼层的，就比如说张家。 　　既然这个蟑螂是藏在地板下的，那就把所有的地板全都掀起来，让那些蟑螂无处可藏。张家的估计条件都还不错，手里竟然有几套防护服，为了避免被蟑螂爬身，于是穿着防护服在家里撬地板。地板一撬，不少蟑螂便到处爬，弄得隔壁两家完全没办法开门。如果只是没办法开门那也问题不大，尽量不出去就是了，可是他们那边厨房窗户是朝着天井的，顺着墙沿，蟑螂可以肆无忌惮的到处乱窜，加上他们本身就只是租户，以前的户主并没有做封闭式的油烟机，只在灶台窗户上装了个抽风机，以至于蟑螂就这样跑进自己家了。 　　虽然现在为了避免外面的高温暴晒进来，门窗都是封的严严实实的，但这种一侧头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好几只蟑螂在阳台上，在厨房的地面上爬来爬去的画面，怎么都觉得有些恶心。而且一屋子的地板，还分几天撬，弄得他们有时候在走廊上等电梯，就有蟑螂从他们脚上飞速爬过，这也太让人受不了了。 　　于是忍无可忍的简初直接找到了张家人，希望他们尽快把这事处理一下，不说别的，你撬地板能不能一天内解决，让他们也少受点折磨，或者能不能一边撬一边喷杀虫水，没有杀虫公司的来处理，你就自己用杀虫水杀啊，能杀多少是多少，总比撬开地板直接让蟑螂到处爬的好吧。 　　这张建文是个好面子的，哪怕别人是带着商量的语气，用词也没有什么不礼貌的，但被人这样指出来，他就觉得面子上有损，于是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说得简单，你去买一瓶杀虫水试试，你要是能买得到，我双倍花钱跟你买！” 　　简初都要被对方气笑了：“买不到杀虫水，您就这样弄得别人家里也都是虫？实在有困难您可以找社区，社区那边还有些杀虫的药，我看楼下就有住户在社区那边领到药了…” 　　不等简初把话说完，张建文就不耐烦道：“你以为想领人家就能给啊，要排队的！领不到药杀不了虫，那我们是不是干脆不住了，住酒店的钱你给啊？你们这些小年轻说话做事不知道过过脑子的，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 　　就这么两句话，喻子柏差不多能摸清对方并不是个通情达理好相处的人了，于是直接拉着简初回了屋内。 　　简初还气不顺的瞪着他：“你拉我干什么！那个死老头真的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什么叫我不懂礼貌，我要是不懂礼貌，他们家害我们家第一次进蟑螂的时候，我就直接去踹门了！什么玩意儿！” 　　喻子柏无奈道：“算了，本身现在杀虫药就难买，比之前的口罩还要一瓶难求，人家买不到也正常，我们把门窗关严实点就是了，社区那边的确需要申请，不过一开始我就申请了，说是这两天可能有货，到时候有药了我们就去拿一些，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清理一遍。” 　　就算被安慰，简初还是很生气，好好说话不行吗，至少一句抱歉总该有吧，还说他不礼貌，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简初他们家的阳台上爬了蟑螂，住在他们家隔壁的慕楠家，自然也少不得会受到牵连，只不过他们家将阳台封住了，所以那些顺着爬过来的蟑螂只能在窗子外面爬一爬。原本慕楠没发现这个情况，是有一天他突然想扒开屋内的遮阳看一看白天外面的情况，结果就看到好多只蟑螂正在他们阳台外面的窗户上趴着。 　　因为屋内温度低，而玻璃外面还加了一层隔温，那些蟑螂进不来屋内，估计又想要找凉快的地方，于是就从遮挡的缝隙钻进来，躲避阳光的暴晒，又贪图那么点渗透到窗户上的低温，简直要将他们窗外当巢穴了。 　　看到这场景，慕楠瞬间原地表演了一场男高音。 　　秦淮正在卫生间洗脸刷牙，听到慕楠的声音，吓得叼着牙刷就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见慕楠还能生龙活虎的在床上蹦跶，顿时松了口气：“怎么了？” 　　慕楠指着窗户：“外面都要变成虫窝了！太恶心了！” 　　秦淮刷着牙道：“你先别动，等我来处理。” 　　慕楠直接将屋内的窗帘拉开，之前为了方便，特意在外面的膜布上装了一根细棉绳，绳子一直是压在窗户缝隙上的，可以随时从屋内拉动棉绳，将外面的隔温膜布给拉起来。等秦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慕楠正在费力的拉绳，嘴里还念叨着：“我晒死你们！高温暴晒你们！” 　　秦淮好笑的上前：“你别蟑螂没晒死，反倒把自己晒伤了。” 　　前不久才出过一个新闻，有一家小孩，七八岁的年纪，在大人没注意的时候，大中午的将窗帘给拉开，想要看看外面，结果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到太阳，还是那小孩傻不愣登的去直视了太阳，等家里人发现他的举动，赶忙拉下遮阳防护，那孩子的眼睛已经一片发白啥都看不见了，虽然过会儿后稍微好了一点，但也是双眼模糊，送到医院去查看才知道，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强光的刺激，造成了眼睛不可逆的损伤，有些甚至因此而失明了。 　　这会儿见慕楠试图拉开外面那一层厚实的膜布，秦淮自然连忙上前：“我来，你靠后点。” 　　慕楠也想到了外面的强光，于是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了两副墨镜，给秦淮戴了一副：“待会儿你别看太阳啊，就拉起来一点驱散一下蟑螂就行了。” 　　当膜布一被拉起来，瞬间侵袭而来的灼热，让那些贪凉的蟑螂四散而逃，不一会儿他们窗户玻璃上的蟑螂全都跑光了。 　　慕楠道：“今天跑了，说不定明天还会来，怎么突然就这么多蟑螂了呢。”上一世关于突然暴增的蟑螂也是无解，后来情况越来越恶劣，鼠虫之类的更是越来越多，但那时候人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再是那些东西的危害，而是能不能吃了，就更没人在乎为什么这些东西变多，能吃多了那就是粮食。 　　秦淮猜想道：“会不会因为地震？” 　　慕楠一愣：“你是说大地震之前飞禽走兽的异常？可是地震至少还有两个月才会发生，难道那些动物现在就感觉到不安了？” 　　虽然秦淮也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或许未必是地震，而是整个大自然的气候条件都在变化，所以所有生物都变得躁动了。” 　　慕楠也懒得深究，确定家里门窗全都遮挡好了，这才去浴室刷牙，天亮了，太阳出来了，他们也该睡觉了。 　　电力因为阶段性的断电稍微有所缓解，大部分人也适应了每天至少停电几个小时的生活，但随着高温居高不下，各个地区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下过一场雨了，水位大幅度下降，用水也越来越紧张。据说已经有一些小区，已经停水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都是安排水车供水，每人每天只能领取五升水，现在给的水还算多的，虽然没办法满足每个人一天所有用水的开销，但至少有的喝有的用，渴不死，节省一点，甚至两天还能擦一次澡。 　　当然这水如果还要解决生理需求，那肯定是不够的，于是曾经那些提供给路人，或者游客使用的公共厕所，成了不少人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去的人多了，但因为没有水及时清理，那里面的环境简直十米开外都要绕路走。 　　慕楠他们这边情况稍微强一点，不过也开始限制用水了，跟用电不一样，电是需要持续消耗的，所以只能阶段性的停电。但水却可以集中在某一个时间段供给，于是上面为了用水的压力，也开始阶段性的提供水，每天晚上十二点到一点，会来水一小时，让居民自己在家里准备好接水的用具，把水储存够一天使用的。 　　慕楠空间里存了许多水，更甚至他存水都不需要依靠容器装，他能将装进空间的水集中成一团，像个湖泊一样，只不过那样装进去的水，想要拿出来的时候，也只能通过他的手拿出来。之前封闭在家用水没困难的时候，慕楠就每天在浴室里放一个大型号的储物箱，积攒满了就伸手收一波，他可以不收储物箱，直接将里面的水收进空间，虽然空间里面不占地方，但一个储物箱也是有点贵的，一开始他也是一箱箱的收水，后来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钱买那么多容器了，这才尝试着直接收水，没想到竟然可行。 　　不过即便水多，但他也丝毫不敢浪费，于是在开始限制用水之后，慕楠看向秦淮：“我们的猫砂，要拿出来用吗？” 　　秦淮觉得暂时似乎还没这个必要，毕竟现在每天还能提供一小时的用水，于是道：“先放着吧，以后猫砂这东西，说不定还能跟人做交易。” 　　慕楠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他要如果是一个人那也就算了，但现在两个人，那多少都有点尴尬，更何况现在的确也没到那程度，于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每天到点就勤勤恳恳的存水。 　　只不过当水龙头里原本正常的水量，一天天减少，最后直接变成涓涓细流，对于用水不满的压力还是爆发了。 第35章 　　政府对于人心的把控还是很准确的，知道在什么时段做出怎样的决策，能最大程度的安抚住躁动的民心。 　　当慕楠他们这个小区的用水也变得艰难后，他们地方的新闻台，还有社区也在预告通知，从星期一开始，每个小区的居民按照通知的时间，到特定的地点领取国家补贴的生活物资，每个人带着自己的身份证去领取，不允许代领，如果有行动不便无法出门的特殊人群，要跟社区上报，由社区领取亲自发放到家中。 　　一开始给的物资是有选择的，每个人三瓶一升装的水，两斤米，或者一袋五小包的泡面二选一，菜品方面这就实在是没办法了，现在暴热，不下雨，露天种植的无论是蔬菜还是粮食，几乎被暴晒的十不存一，虽然也有室内种植的一些高档蔬菜，那些专门搞无土栽培的，但室内种植的量也就那么大，别说供不起一个市了，可能一个区都无法满足，这么稀少，上头实在是没有资源拿出来发放给群众以作安抚之用。而且这些物资是三天一领取，也就是说，这么点东西是一个人三天的口粮。这完全就是刨除了生活消耗，只给了最低生存需求。 　　不过就算是这样，不少人还是有被安抚到，至少免费得的东西，能有的吃，哪怕量少，但饿不死人，那也挺好，毕竟现在不少人已经被高物价逼的无路可走了，而且哪怕舍得花钱，好多东西根本抢不到。 　　轮到慕楠他们这个小区去领取的时候，他们这一层楼的除了张家，其他的几人都商量好了一起行动，现在外面已经有点乱了，飞车的，拦路的，入室的，各种抢劫的甚至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不过法律的约束力依旧是还在的，所以那些人多半会找一些落单的，或者看着就比较好欺负的下手，抢完就跑生怕被抓。他们一群大男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是好惹的，所以一起去的话，比较有安全感。 　　自从上次慕楠食物中毒后，秦淮就再没让他出过门了，但现在因为东西不能代领，也只能让慕楠出门，就当是放风的。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三家差不多卡着时间一起出门，正好电梯口集合。 　　一见面，简初就朝另外两家问道：“你们家蟑螂多吗？”他觉得他已经得了蟑螂焦虑症了，总觉得屋子里哪哪儿都是。 　　徐茗笑着道：“还好，我从医院里拿了不少宠物的驱虫，对蟑螂也是有点效果的，不过医院暂时也没货了，下个星期能到货一批，你们有没有需要的，我可以先帮你们定下来。” 　　慕楠看了眼秦淮，见秦淮点头，便连忙道：“我们要！能直接拿一箱子吗？” 　　徐茗道：“这个要看到时候的到货量，具体到时候看吧，能多拿的话，尽量给你们拿一箱。” 　　简初就比较现实了，即便也很想要，但还是问道：“多少钱一瓶啊？” 　　徐茗道：“我可以直接拿医院目前的进货价，三百六一瓶，五百毫升的，主要是祛味防虫，像是蟑螂，蚊虫，一些宠物比较容易招惹的跳蚤蜱虫这些，以前这些进货价很便宜，七八十，现在只要跟虫子有关系的，价格飞涨。” 　　听到这个价格，简初忍不住叹了口气：“好贵啊，算了，还是手动杀虫比较省钱。” 　　很快电梯就来了，好在电梯里面比较空，毕竟他们出来的时间算有点晚了，因为今天可以去免费领取东西，很多人天一黑就出门了，所以这会儿上下楼的人就比较少了。 　　简初看着慕楠手里拿着的喷雾风扇，笑着道：“你这个挺好的，喷一下扇一扇，风吹在脸上都带着水汽的凉意，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还能买这种。” 　　慕楠拿着喷雾风扇对着简初喷了两下：“我以前是在家里画漫画的，到了夏天可以好几个月不出门，一直空调房里呆着，就算开加湿器也很干，然后就看到这种能喷水的风扇，就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买了。” 　　这风扇的确是他以前就买的，没想到现在用起来，比一般的风扇要解暑热的多，所以重生后，他专门找这种风扇，买了好多，只不过秦淮宁愿用手摇扇，也不想拿着这么一个自带喷雾造型可爱的小风扇。 　　看着拿着手摇扇扇风的秦淮，慕楠拿着手里的喷雾风扇对着他的脸也喷了几下，帮他加点水降降温。 　　秦淮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因为昼伏夜出的人多了，所以现在外面的路灯后来都重新安装过了，不说亮如白昼吧，但绝对比以前的路灯要密集要亮一些，而且有些路灯的上方还专门安装了捕蚊灯，那成群环绕的蚊虫在捕蚊灯周围噼里啪啦的响。 　　他们从小区里走出来，一路已经有不少人领完了物资返回，有些在说政府小气，给这么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有些在感叹政府东西给的及时，要是没有这些物资的发放，家里都要断粮了，就是不知道这物资能发放到多久，不少人希望能发放到生活回到正轨的时候，否则下岗失业，高温暴热，食物缺乏，没有这些补助物资，他们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 　　简初一边走一边道：“我听说有些小区已经开始安装太阳能发电了，就现在太阳的热量以及日照时间，发电简直不要太容易。” 　　徐茗道：“那种小区应该是别墅区吧，想要供一栋居民楼的太阳能，除非将整栋大厦的外体墙面全都贴上太阳能，那样或许都未必够，只有别墅区的楼顶适合，像我们住的这种小区，如果想要靠太阳能发电，那所供的电可能只能维持电梯和路灯的消耗。” 　　喻子柏道：“不过如果现在的高温和日照，将会成为今后生活的常态，那太阳能发电的普及是绝对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一时的，还是以后都这样了。” 　　简初道：“都这样就太可怕了吧，雨水这么少，日照这么大，那地球的水都被晒干了，人就彻底没活路了。” 　　徐茗一边走一边朝他们问道：“现在好像开始了返乡潮，好多在城里待不下去的，想要让政府安排去农村种田。” 　　秦淮没有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新闻，于是多问了一句：“像是以前那种知青下乡还是怎么样？” 　　徐茗：“肯定不可能是知青下乡那种，就算国家想要这么安排缓解城市的压力，人家住农村的未必会愿意接受，而且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田地给人种，荒地想要开发出来那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更何况，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谁懂怎么种田，就目前这个高温，有地也未必能种。” 　　简初也跟着好奇：“那是怎么搞？” 　　徐茗：“可能到时候要做一次户口排查，农村户口的尽量回村，有人就瞅准这个机会，想要花钱跟着那些能回村的人一道走，想要在人家村里安家落户，不少人现在正在身边寻找这种资源，据说如果能帮着安家，也不需要落户，就是能有个住处，能搞到一点田地，就能有上百万的感谢费。” 　　这么一说，简初更费解了：“有那么多钱，直接去农村里买个房子不就是了，多大点事，还要人带着？” 　　徐茗闻言一笑：“你以为现在只有城里人精么，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好了，别的不说，在咱们几千年的老观念中，只要有田有地，总比其他人多一些活路，尤其是这种天灾，住在城里的，一旦断水断电简直就等了断了生路，那些以前被人看不起的农村，瞬间就成了香饽饽，但如果大批城里人都涌到乡下，这就等于分散了他们原本农村人的资源利益，最起码本来他们可以自己开荒出来的荒地，会被外来人占据吧，这时候如果没有关系就往农村跑，你觉得人家会接受？人家早就团结到一起一致排外了。” 　　这话徐茗倒是说的没错，这事慕楠上一世也是有所听闻的，那是后来他已经去了那些私人基地，听到那里面的人说起过，在高温的时候，有些人眼见情况不对，于是想要转移到农村去，结果不管是去得早的还是去的晚的，如果没有跟村里相熟的亲友帮忙，最后都会被排挤驱赶出来，也有不少这时候通过花钱买关系的，但到了后来，钱都不值钱了，于是那些花钱买进去的，一样被赶走了。 　　他重生之初就没有打过去农村安家的念头，一是种田这事真不是你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能没问题的，二是哪怕他提前秩序崩乱前一年去村里，最后同样有被当做外来人驱赶的可能，到那时候，他城里没了家，农村住不了，两头白搭。 　　听到徐茗的话，简初叹了口气，看了喻子柏一眼，颇有些可惜道：“咱们都没这种关系，城中村拆迁的好事没有，扶贫政策享受不到，如今农户谋生的条件更是没有，以前一个城市户口多吃香啊，现在再看，屁用没有。” 　　喻子柏道：“我外公是农村人。”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连简初都一样，他跟喻子柏虽然也认识很多年了，但对喻子柏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太多，他知道喻子柏母亲已经走了好些年了，父亲再婚，还有一个同父异母小十岁的弟弟，那已经是一个新的家庭了，所以跟喻子柏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他外公的事，喻子柏倒是没怎么提过。 　　见到他们的目光，喻子柏耸耸肩笑道：“可惜我连我外公见都没见过，我外公很早就走了，那时候我妈年纪也还小，寄人篱下的，后来从农村里奋斗出来了，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简初感叹：“你们说那些好不容易从农村奋斗出来的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留在村里才是最好的，那些人会怎么想？”尤其是拼死累活在城市里扎了根，却没想到最后生机在农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悲哀。 　　徐茗笑了笑：“谁知道呢，这就是命吧。” 　　走出了小区大门，一路往超市的那条路上，已经开始零星有些售卖的摊位了，估计是看着这几天开始发补助，这条路往来的人流量增大，于是瞅准机会做点生意赚点钱，除了卖一些灯光玩具，还有服装日用的，还有人带着冰柜和发电机，直接在路边卖冰棒。 　　慕楠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冰柜上立着两个牌子，一个三十一个五十，估计里面直接分成了两边，一边统一三十元，一边统一五十元。他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想知道那里面卖的都是些什么，探头一看，以前大概两三块的冰棒现在直接卖三十，那些稍微贵一点的四五块的，直接卖五十。 　　这出门走了也有一会儿了，秦淮怕他热，于是道：“买一根？” 　　慕楠直摇头，他就是看看而已，再说了，他空间这些东西储存的够多了，家里关门低调的吃不好吗，干嘛要买外面贵得要死，还只能在路上招摇的吃，他又不傻。 　　慕楠直接拉着秦淮走，他们刚一走，后面就跑过来一个小孩，扒在人家冰柜上指着里面的冰棒：“爸爸，我要吃这个。” 　　孩子父亲一看上面标明的价格，就伸手想把儿子拉走：“快点我们去领了东西就回家了，热死了！” 　　小男孩不依不饶：“我就要这个，爸爸我要吃冰淇淋，我要我要！” 　　那小孩的爹估计热的发燥，又不高兴孩子犯倔的闹腾，于是一巴掌拍在了小孩的后脑勺上：“吃什么吃，饭都要吃不起了你还要吃贵死的冰淇淋，你能不能懂点事！” 　　小孩被打的哇哇大哭，孩子爹一点不疼惜的拽着他就走，旁边的路人也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没有一个多事的，至于贵的离谱的冰棒，也没有一个人多话的，现在任何能降温的，冰棒也好，水也好，就没有便宜的，三五十已经算正常了，有些地方卖到一两百的都有。 　　等他们终于走到超市的时候，门口还有一堆排队的人，而且发放物资的全都是穿着迷彩军装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个持枪的，一看就不是超市员工。那些人身边还放了一个大广告布，几个大灯照在广告布上，将上面的字照的清清楚楚。 　　秦淮和慕楠的视力都很好，老远就将上面的内容看清楚了，写的是物资发放的规则，三天领取一次，不可代领，家中有未满十二岁小孩的，可以由家长带着户口本来领取，但一定是父母直系亲属，超过十二岁的，就得带着孩子来领取。老人就没有年龄上限了，能动弹的自己来，动弹不了的上报社区，由社区领取发放。 　　慕楠拿着小风扇照着秦淮的脸上和脖子上喷了喷，这样扇到身上的风就没有那么热了：“哥，我们是要米还是要面啊？” 　　秦淮：“一人一样就是了，你领米，我领面。” 　　排在他们后面的喻子柏跟简初说：“我们也一人一样。” 　　站在最前面的徐茗回头看了身后四人一眼：“看着你们，突然觉得孤家寡人的自由瞬间不香了。” 　　慕楠安慰：“没事，你还有狗，虽然是别家的。” 　　徐茗道：“说到狗，你们知道最近小区里很多猫狗都被打死了吗？” 　　简初皱眉：“打了吃肉吗？猫肉也吃？” 　　徐茗也是一脸嫌恶：“人负极了，草根都吃，猫算什么。”话是这么说，但对于这个行为，他是真的很厌恶，虽然他知道，这也是迫于生存的无奈，但一些不曾养过宠物的人，永远都不会了解，那种将宠物视作家人的感觉。和平时代都还有不少人抨击一些不惜在宠物身上花钱的人，更何况是现在。 　　徐茗也只能庆幸，他虽然是兽医，但并没有养宠物，否则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一手养大的宠物沦为他人的腹中食。 　　队伍走动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他们了，轮到秦淮的时候，秦淮一边递交身份证登记一边问了一句：“现在还能进超市买东西吗？” 　　负责给物资的士兵道：“能，那边扫码根据提示进入线上超市，线上交易拿到取货号直接门店领取，记住谁的身份证购买的，提货时必须是本人凭身份证取货，同样不能代领，并且一周限量购买一次，购买的商品也限量，具体的扫码就知道了。” 　　秦淮拿回了身份证，接过了水和泡面道了谢，于是走到一边去扫了一下码。很快慕楠领了水和米，秦淮打开包让他将东西装包里，慕楠也拿着手机扫了码，打算等回去再好好看一看。 　　一回头，看到喻子柏将简初领的水往自己包里装，又看到秦淮直接背了两人份的东西，便忍不住笑了。 　　秦淮收拾好包，一抬头就看到他朝着自己笑，也忍不住跟着笑道：“怎么了？笑什么？” 　　慕楠拿起扇子给秦淮扇风：“想到好笑的事就笑了。” 　　秦淮也不追问，从背包外侧抽了一张湿巾给慕楠擦了擦汗，额头上，脖子上，湿巾一擦，再扇风就凉快了许多：“让你穿个背心出来就行了，非要穿短袖。” 　　慕楠看向那些连上衣都不穿的人：“人家没穿衣服的还不是汗水直往下淌的。”他这白斩鸡的身材，细胳膊细腿的，在外面哪好意思穿背心。 　　等喻子柏他们两个也扫了超市的码之后，几人这才返回，路上简初就忍不住登记刚扫码的app了，想要看看上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一点开就忍不住道：“一瓶水二十五块，限购五瓶，一周还只能买一次。” 　　喻子柏道：“多少升的？” 　　简初：“500毫升。” 　　徐茗叹了口气：“看来水资源是真紧张了，连官方超市都这个价，你们注意到今天发放物资的那些人了吗，都是当兵的，十多天前超市关门还引起了一阵恐慌，后来说是整改，很快会重新开门，结果再开门，就没有普通员工了。” 　　简初也跟着叹气：“形势严峻啊。”很快他又要成无业游民了，雾霾还未散的时候，他就是在这家超市干跑腿，后来雾霾散了天气太热了，超市这边也不要跑腿送货的，于是他找了份物流的工作，主要上货发货，现在他们那家物流好像也要关门了，下家还没找到，就如今这物价，有工作的都负担不起，等没工作了，真的只能指望政府发放的这些物资生存了。 　　知道简初的压力，喻子柏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以作安抚，虽然他手里也没多少钱了，但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熬要好点。 　　之前排队的时候他们刚说到杀猫狗吃肉的事情，回去的路上就听到狗子剧烈的惨叫声，然后就看到一辆摩托车，摩托车后座上的人死死拽着一条金毛的后腿，整个金毛前半身随着摩托车往前开，被迫拖拽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在路上摩擦出一条暗色的痕迹。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从他们旁边开过了，但狗子的惨叫几乎引起了所有路人驻足的围观。 　　摩托车拖着那只狗子开过去一会儿后，后面一个应该是跑丢了鞋的女孩子手里拽着一条半截像是被隔断的牵引绳，一边哭喊一边追，大概是追到实在是没有力气，摔倒在地后再也爬不起来了，那女孩手脚都是血，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卢比。 　　声音里的绝望和无助，听的人心口发疼。 　　秦淮伸手揽住慕楠，一手放在慕楠的后脑勺上，强迫他转过头不要再看。 　　徐茗将背包递给喻子柏：“你们帮我带回去，我诊所离这里很近，我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狗子显然是没办法追回了，但人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喻子柏应了一声，忍不住叹了口气，见徐茗朝着那个女孩走了过去，这才道：“走吧，回家了。”回到家关上门，就看不到这么多让人窒息的悲剧了。 第36章 　　不想慕楠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刚才那件事上，一回到家秦淮就给他找起了事情做：“你看看发的米是什么米，要是还可以就我们留着吃，要是不怎么样，你就先放着，这种两斤一小包真空装的，以后也方便跟人做交易。” 　　就目前这情况，以后拿食物做交易的趋势是肯定的，虽然他们未必还有什么需要跟人交易的，但凡事总有个万一，用政府发放的这种东西跟人做交易，还能省不少事。 　　慕楠不用看也知道，米就是普通米，里面甚至还掺了一些粗粮，显然是政府后来专门为了发放物资而准备的：“应该是挺一般，你看里面还有粗粮，都是凑个量，领的东西就放一边攒着吧，面也不好吃，香菇味的。” 　　香菇味，海鲜味，算是泡面界中最不受欢迎的，当然肯定也有一小众人喜欢吃，不然完全没市场就不会做这两种口味了，但大多数人都是不喜欢的，之前封闭前的抢购食物，后来的疯狂囤货，不是到没得选择逼不得已，人们都不会往这两种口味上下手。 　　没想到这两种口味还是对他们下手了，这政府发放的免费物资，也由不得人选择啊。 　　有人忍不住在网上吐槽，这吃吧，实在是不好吃，这不吃吧，家里又快要断粮了，政府就一点都不为他们想一想，就不能尽量发放一些大众口味的么。 　　还有人挺幸运的，估计家里人口多，一人领一份，那种一家有四五口的就好几袋子了，领到的不是爆椒味就是红烧味，于是发圈炫耀，非酋上岸了。 　　慕楠叹了口气，他运气从来不怎么好，哦，也不能这么说，他其他事情上，例如平时的生活，玩游戏，抽奖之类的永远的顶级非酋，可能只是因为他把毕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秦淮和得到空间上了，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绝对老天亲儿子，欧皇没得跑了。 　　秦淮洗完澡出来，见慕楠靠在床上刷着手机乐，笑着道：“看什么呢？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慕楠拿着手机将屏幕转向秦淮：“你看别人家，都是爆椒和红烧味的，运气多好。” 　　秦淮：“香菇的也可以啊，不吃调料包，自己把面饼拿出来加料煮一煮就是了，现在不少人家里食物可能不多，但调料多少应该还是有一些的，除了盐，你看那个线上超市，胡椒味精之类的限购的数量都多一些，那调料包以后还能当汤包，那些蔬菜干料虽然没多少，好歹也是蔬菜。” 　　秦淮不说，慕楠还真没想到还能这样，大概是脑子转不过弯，觉得香菇的泡面，就只能吃香菇味的。 　　“就先收着吧，反正我们也不吃，我们等下吃什么啊？要不然吃虾和凉面吧，就以前我们经常去吃的那家，我后来买了好多，可惜虾好贵，要不是这些年你打给我的钱都攒着没用过，积蓄还能买一些东西，那时候我都在想，要不要把我这套房子给卖了住你那边，换点钱买物资。” 　　他们这种老房子不太好卖，尽管地段很好，但环境很差，哪怕是中心城区也卖不上价格，慕楠打消卖房子的想法有很大一部分是嫌麻烦，过户啊，找买主啊，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跑一些食物产量高的地方进进货，贷款都比卖房子快。 　　秦淮刚回来那会儿，慕楠对于以前的事情很少提，多半都是为今后囤货做计划，跟他说的最多就是在以后那些他梦到过的极端情况下，还能购买什么保障他们的生活。现在听着慕楠偶尔提到以前，说起他买物资囤货时发生过的一些事，还有以前他跟他的漫画编辑，漫画读者的事，虽然依旧很少提一些在学校的生活，但能这样秦淮就很高兴了，距离不是一天疏远的，同样也不是一天能拉近的。 　　看着一边往外面拿虾，一边小心偷看他，生怕自己不让他吃的小表情，秦淮心头一阵发软，但还是铁石心肠道：“油焖的收进去。” 　　慕楠一秒苦脸。 　　秦淮笑了笑：“蒸虾允许你吃两份。” 　　小苦脸瞬间便笑了起来。 　　就虾和凉面显然不够两人吃，慕楠又拿出了一盘凉拌毛豆，一盘干煸藕丝，还有一大份汤包，冰爽爽的啤酒是秦淮的，快乐神仙水是自己的。 　　在笔记本上找了个热闹的综艺节目，两人坐在小矮凳上，围着小圆茶几快乐的嘬起虾子：“哥，你把小风扇也打开呗，有点热。” 　　他们空调温度没有开太低，平时不怎么动的话，温度刚刚好，但吃饭有时候也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啃虾子，加上刚从外面回来，只是洗了个澡，心都还没静下来，身上的热度自然也没降下来，所以开一个小风扇，在这样的空调房里就刚刚好。 　　秦淮起身去开小风扇，就以前那种usb的风扇，比巴掌稍微大一点，放在他们跟前一边吃一边吹，不会太凉又刚好能消热。 　　虾子自然要分着吃才好吃，慕楠没急着去吃凉面，而是将蒸虾全都剥了壳放在盘子里，这样秦淮要吃的话，直接蘸料就行了，也不用脏手。不过秦淮也就意思的吃个两三只，真要一只不吃慕楠一定会直接塞他嘴里。 　　见慕楠连虾头都不放过，秦淮道：“也没多少虾黄，别折腾了。” 　　慕楠轻啧了一声：“除了虾肉，最好吃的就是这个了，我一只只慢慢解决。”以前他就爱吃，现在更加不能浪费了，毕竟这也算是吃一次少一份的东西了。 　　秦淮心道，一只虾，除了虾肉不也就只剩个虾头么，但见慕楠挑的仔细，还很注意没有将虾头里的脏东西吃进去，这才随他去了。 　　不一会儿走道上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是一个人，慕楠剥虾的手脏，所以让秦淮在群里问问，是不是徐茗回来了，刚才那个人怎么样了。 　　很快徐茗从喻子柏家拿了他的包，回到家里进了空调房，才发语音道：“那个女生烫伤的有点严重，追狗的时候鞋跑掉了，脚被路上的碎石割破了，又直接赤脚的奔跑，我那边只能给她做一个简单的紧急处理，给她找了一双鞋，就骑车送她回家了。” 　　简初在群里问道：“作案的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徐茗：“应该不是，那个女生是我们这边小区的，她说最近小区里不少猫狗都被打死了，所以有点担心小区里面的人见到她遛狗盯上他们家的狗，所以才想说在外面溜一圈就尽快回家，却没想到遛的时候被摩托车上的两人抢了狗，应该是流窜作案，估计是临时见狗起意的。” 　　一只大金毛，还是一只明显被养的不错的大金毛，这去了毛去了骨的，也能有不少肉了，遛狗的又只有一个小女生，自然招眼的很，遇到这种的，对那些作案的来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幸运，不动手抢都对不起这份运气。 　　为了能吃到一口肉，谁管那条狗对那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 　　慕楠看着手里的虾子，顿时觉得有那么点不太香了：“只能说幸好我们家没有养宠物，不然发生这种事，也太难受了。” 　　秦淮夹起一块虾肉递到他的嘴边：“快吃。”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他们放开了，如今的不幸实在是太多了，要是都记挂在心上，那日子完全不用过了，所以慕楠稍稍低落了一会儿，就干劲更大的将食物给吃光了，越是这时候，越要吃饱吃好，吃好了才有力气去面对更艰难的明天。 　　他们吃的是慕楠之前买的外卖，吃完了餐盒一收拾往空间里一放，积攒到一起后，以后找机会趁着没人的时候丢出去就行了，不然现在扔，有些怕一些人去翻垃圾，虽然这么做有些过于小心了，但小心一点总归没坏处。 　　等他们吃完，也差不多十二点了，算着水应该快要来了，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厨房里水龙头响了。虽然他们现在依旧每天供水一小时，但那水实在是太少了，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水龙头能有一点小细流，不好的时候，那水完全是一滴滴的往外滴，有时候一个小时都接不满一盆水。不过就算是这样，慕楠他们家每天也是到点就接水，那水龙头都不关的，下面放个盆或者放个桶，来了水就自动接起来。 　　因为现在用水紧张，哪怕慕楠囤了很多水，但这种大环境下他也不敢浪费，所以从限制用水开始，他跟秦淮基本就不洗衣服了，反正他们在家里一条短裤就够了，出门穿过的衣服也直接往空间里一放，打算等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洗。而差不多款式的短袖或者背心，他们直接批发了上万件，本来就是工厂拿货，一件十块不到，布料简单的背心价格更是能低到三五块的。等到了冬天将夏天积攒的衣服拿出来一批批的洗，洗干净了明年夏天还能穿，幸好空间恒定，否则这样积攒一年，衣服怕是都不能穿了。 　　两人拥有空间，但小日子还是过的十分的精打细算，见到他们群里有人抱怨线上超市限购，价格还贵，但怕以后情况更难，还是抢了不少货，虽然需要身份证认证，每个人所购买的东西有限定，但最起码一家三口的家庭就能买三份，所以每天他们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拎着超市买的东西进进出出的，于是慕楠和秦淮也跟着买了点，现在趁着买的人多，他们才会不那么显眼。 　　线上超市几乎所有的东西都限购了，就连衣服拖鞋这种不是食物的都限制了购买数量，而其他一些比如米面粮油还有食盐之类的，即便限定了数量，但还是一上架就被人抢光了。这线上超市也运作了几天了，大家都摸清了时间，每天中午十二点会更新一遍货品，那时候粮油这些的会上架，但如果被抢光了，就要等到第二天守点上线抢。 　　这时候家里有年轻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如果家里只有老人，那这东西还真没办法抢得过年轻人。 　　慕楠不跟他们抢那些东西，所有热销的他都避开了，反正他都有，没必要去抢别人的机会，所以他在线上主要看一些现在价格贵，对别人来说可有可无的零食用品一类，像饼干巧克力，辣条薯片，冲泡的麦片奶粉，甚至奶茶八宝粥，这些东西也是能填饱肚子的，但毕竟不是正餐的东西，价格还贵，所以目前买的人不算很多。 　　现在的情况是日子虽然艰难，但还算正常的在过，当然那些不安分的开始干一些违法勾当的人也因为如今的艰难多了起来，但大部分人其实还没到那地步，物价贵，但钱还能用，下岗的多，但还有人依旧在工作，许多商场关门了，但超市这种在政府的把控下还在正常营业，所以有不少人虽然觉得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了，但国家政府还在，秩序也没太乱，内心依然觉得只要熬过这个艰难的时期，后面会好起来的。哪怕以后的气候都像现在这样，人适应后总能摸索出一条活路来，因此现在的大部分人还没到见到能吃的就抢的地步，主要的囤积目光还是放在了米面粮油这种日常主食上。 　　加了一波购物车，慕楠拿去给秦淮过目：“这些东西你看看，看哪些买着不合适的你就删掉，能买的就付款，我用你的手机买的，待会儿我再用我的手机买一次，一个星期只能买一次，我们干脆一起买了，一起去拿好了。” 　　秦淮看了一眼，东西不算多，但价格高，哪怕只买了限购的数量，这么一通下来也有几千块了，以前三四十一盒的巧克力，现在都快两百了，也难怪现在没多少人买这些，这种吃了不顶饱的贵到不值得。 　　秦淮觉得这些东西都没啥，既然超市摆出来了，那就是给人买的，于是又看了看别的，加了一些生活用品，凑了个整数五千块，这才下了单。 　　慕楠正拿着他的手机逛超市的时候，就看到社区群里社区的人在艾特全员，于是连忙朝秦淮道：“水车来了，我们这边也要开始水车供水了吗？我们现在要下去吗？” 　　秦淮看了一眼，然后起来穿衣服：“下去吧，别人都缺水，虽然未必会有人注意到，但随大流比较好，刚好家里有两个大桶，我们一起拿下去。” 　　慕楠拿水还是很积极的，衣服一套就能走，只是不免有些感叹：“下去一趟上来至少得冲一次澡。” 　　不过他们冲澡现在很省水了，就拿那种水勺子在身上淋两下就完事了，脚下还要拿个大盆子接着，冲澡的水就留着冲马桶。本来也只是热的流点汗，又没干什么脏活，不需要洗的多精细。不过水里面会加一些六神花露水，清凉去汗味，冲了马桶卫生间都能带着香，别的不说，花露水防痱子还是挺有用的。因为不少男的都热的穿不住衣服，所以慕楠看到好多人背上脖子上成片的痱子，看着就觉得痒。 　　秦淮拿着桶在前面走，慕楠跟在后面给他们这层楼的小群里面发了个消息，虽然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大群，反正提醒一下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他们隔壁的的确没看到社区群的消息，社区群里面每天信息很多，除了社区的通知，很多人都喜欢在里面说话，所以如果不屏蔽声音，那信息提醒音能一整天响不停，所以像这种需要第一时间行动的消息，就未必能每一次精准的收到了。 　　喻子柏他们下来的时候，慕楠和秦淮已经排队到挺前面的了，社区虽然第一时间通知了，但住的低楼层的，或者干脆就在楼下聚众聊天的，同样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家人，所以慕楠他们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排了一长条队伍了。 　　这水车接水也是有规定的，他们这边还能每天提供一小时的供水，只不过水量很低，所以才又安排了一辆水车，因此跟领取食物一样，三天打一次水，每次一个人能领取十升水。等后面这边彻底断水了，再重新安排。 　　打水的时候也是要身份证登记，在一个机子上刷一下，那个机子旁边连接着电脑，估计是什么专门研发出来的软件，刷一下显示了身份信息后，能看到领水的时间，这样就避免了有人投机取巧的重复领水。 　　现在的身份证还需要借助一些不同的app使用，像是领水的刷了只能看到领水的信息，领物资的只能看到领取物资的，到后面地震之后，国家开始更换身份证，那之后的身份证只要刷一下，所有使用过的信息都能看得到，并且还能录入虚拟货币，再没有实质的钱币了，花钱只能刷身份证，赚钱也只能刷身份证，如果你有任何不良信息，信誉有损，都会影响你货币的使用。 　　虽然政府已经想尽办法尽量降低一些犯罪行为的发生，可过于艰难的日子，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不过能那样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当时的国外，已经混乱到人祸死的比天灾更多的程度了。 　　十升水看着一桶挺多的，但吃喝嚼用要消耗三天才能再领一次，其实算下来也没多少，慕楠排队的时候就看到旁边有一群人，似乎是专门来买水的，就是从那些家里人口多，或者家里有储存水的人手里直接买水，开的价格还不少，一升水一百块，像他们这一人领取的十升水，那就是一千块，直接现金现付。 　　慕楠看到就一会儿功夫，那群人已经交易了好几个了，那种以前饮水机的大桶，都装了好几大桶了，摆在后面的三轮车上，估计也是做倒水买卖的。而不远处正在发放水的那些人也没管，反正水给你了，你是带回去还是换钱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没水用了渴死了也是自己活该。 　　看着他们又交易了一个，交易的人拿着一沓钱和一个空水桶，脚步轻快离开的样子，慕楠忍不住道：“也不知道再过几天，那些卖了水的会不会后悔。” 　　像这种倒水的现在还没形成气候，只是零散的一些人做的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所以目前上面处于放任状态。慕楠知道后来政府突然出动力量很是清算了一批，缴获了不少储存的准备待价而沽的水，又扩充了一部分国库资源。 　　秦淮道：“至少他们现在觉得自己赚了。” 　　可不是赚了么，超市现在二十五块钱一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一升水也就两瓶，五十块钱，倒手就赚了一倍，而且还是白得来的，水不够了，还能去抢超市的，怎么都是赚，精打细算这一笔，当然选择卖啊。 　　排在他们后面的人也跟着感叹：“估计是家里储水量够，所以不在乎这么一点，能换钱多少还能买点其他的东西，要说我们这边小区，缺水的人可能并没有多少，之前那后头就有个供水站，那个大桶水十二块钱一桶，天气开始热的时候，销量暴涨，后来涨到了二十块钱一桶，因为这边离得近，买起来也方便，那时候不少人存了好多在家里，就怕哪天热的停水了。” 　　慕楠问道：“那水站现在还开着吗？现在还有水卖？” 　　那个水站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那时候怕买太多存家里被有心人记住，所以并没有买太多，隔几天就买个两三桶的，后来热到白天不能出门，打了几次电话，那边都缺货，这才没有继续买了。 　　那人道：“早关门了，听说那老板后悔死，总说要是早知道会热成现在这样，那时候他就该囤一仓库的货，这会儿一桶水卖个一千多，一仓库那还不赚翻了。” 　　那种大桶一桶一般是十五到十八升，就目前的水价，一桶卖一千，倒的确是绰绰有余。 　　后面还有人跟着感叹：“早知道那时候也多买点，现在靠卖水都能养活一家子了。”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跟一笔天降横财错失的巨大遗憾。 　　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如果有早知道，那些存了水的，怕是再多钱都不会卖了。 第37章 　　就在众人以为五十度高温已经是极限，想着这么热，他们也算是逐渐适应了的时候，温度再创新高，短短三天的时间，温度从四十八九，直接升到了五十三四，完全不给人丝毫适应的过程，有些地方因为地域环境的原因，温度甚至高达五十五六度。 　　但一堆糟糕的情况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值得人高兴的事，那就是爆温的情况下，前段时间成灾的蟑螂终于不再往人类的住处跑了，似乎温度太高受不了了，于是跑到地下阴凉的地方躲起来了，人们总算是暂时不需要为成堆的蟑螂发愁了。 　　伴随着温度的骤然升高，那些家里稍微老旧一点的空调彻底罢工，哪怕外面做了遮挡，这种高温也带不动了，一些可能新买的空调还能稍微坚持一下，但因为太多空调爆炸的事情发生，不说从网上看的，就是自己所在社区的，每天光是爆炸声都能听到好几次。 　　运气好点的爆炸也就爆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损失，运气不好的绝对是一场极限逃生的火灾，要是火灾发生在白天，那就真的彻底凉了，不逃是死，往外逃也是死，那太阳晒在皮肤上，两三分钟就能晒的皮裂，所以很多人白天根本不敢用空调，只能就着晚上空调的余温来熬。 　　可即便是余温，室内温度也能有三十多度甚至四十度，尤其是一些住楼顶的，跟桑拿房没差别了，然而这么高的温度还不能出门，连通风都不行，一开门，外面只会比屋内更火热。这一热得很了，水就消耗的快，有无数个因为太热而导致脱水死亡的例子在前，那是宁可少吃两口饭，都要多喝两口水的。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慕楠他们所在的小区整个居民的精神面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每天还有昼伏夜出的人坐在楼下，一边吹着电扇一边聊天，那些开着空调的麻将室甚至还在正常营业，因为领取物资错开的时间，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一大家子一边领东西一边闲聊，遇到认识的邻居还会停下来说几句话相互交还一些信息。 　　但现在，每个人的神色是疲惫的，嘴唇干裂，双眼无神，头发打绺的贴在头皮上，有些女生还好，有些男的体味重，老远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汗臭味，而因为要排队领取物资，这种情况还没办法避免，即便拿着扇子一直扇风，那股让人窒息的味道混着让人窒息的温度，真的会让人窒息。 　　好在物资的领取量是限定的，通知了你几号领取，那就一定会有，所以在超市那边排队，所有人都默契的相互之间稍微隔开了一些，虽然这种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嫌弃谁，但并不能因为无法嫌弃别人而去忽视对方身上的味道，所以隔远一点，也能稍稍好受一些。 　　知道外面的情况不好过，慕楠后来出门就不带那种喷雾风扇了，这时候还能喷出水来降温，说不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不过他还是带了那种降温湿巾，否则这么热，哪怕是晚上没有太阳，也还是有中暑的情况发生，带着总归有备无患。 　　就在他们排队的时候，前面有个女人突然倒在了地上，那女人应该是一个人来领物资，她倒下后并没有认识的人上前，甚至前面后面的人立刻退开，守着超市秩序的士兵连忙跑过来，将晕倒的人抬到一边做紧急的降温处理，现在的120基本上是打不通了，一个小区一天都能热晕个十来人，一个区，一个市，每天得热晕多少人，能排到救护车是运气，排不到要么想办法就近送医，要么就只能等死了。 　　而刚刚晕倒的女人显然是中暑，暴汗抽搐痉挛痛，是典型的热射病反应，这时候能得到医疗救助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晚了，人会因为高温导致的脏器衰竭而死。自从高温以来，这么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死亡人数早就比之前毒菌丝感染的还要多，有的人在晚上出门时甚至能见到三四个倒在地上最后断了气的，所以大多数人对于这种突然倒下的人都麻木了。 　　最后估计是电话没能打通，一个士兵将人抬上了军车，直接往医院送去。 　　前面的物资继续正常发放，人群中多少有些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站在秦淮他们后面的徐茗忍不住道：“那人救不活了。” 　　慕楠转头看向他，徐茗叹了口气：“如果是以前，医疗没那么紧张，遇到这种已经明显产生痉挛反应的中暑还能倾力挽救，但现在，医院根本救不过来，送去了也只是等死。” 　　他虽然不是人的医生，但有些东西也是相通的，就刚才那女人的中暑反应，已经是脏器温度过高的体现了，估计这么晕晕乎乎身体难受至少有一两天了，但有些人总想着忍一忍，或者休息一下多喝点水，说不定就没事了，但最后一旦反应加重，那就是身体彻底承受不住的信号，遇到如今紧张的医疗资源，也只有一个死了。 　　一般高温中暑，除了体弱年老的人会突然不适加重或者短时间内，例如一两个小时内反应剧烈晕倒的，大多数其实都是有先兆的，心慌头晕，恶心，甚至腹痛不适，这种其实就要警觉了，最好第一时间就去医院，或者干脆待在空调房内不要再出门，但很多人都觉得只是太热了，所以有些发晕，休息一下情况有所缓解就不当回事了，或者觉得这种程度的不舒服可以忍耐，继续正常的工作生活，殊不知轻微症状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暑了。 　　徐茗给他们稍微科普了一下后，强调道：“所以如果有那么一点征兆，要么待在空调房里多喝水，吃点解暑的药，要么就去医院，等到真正受不住晕倒，以前还能救一救，现在就等于两只脚都踩进棺材里了，别因为一点小问题就疏忽大意。” 　　简初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到刚才那个女生，再想想未来，只觉得一片心慌。 　　他们这几个人中，徐茗只知道简初是在外面上班的，秦淮他们兄弟两的工作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也是可以不出门的，喻子柏是在家里办公的，所以便朝简初问道：“你这在外面上班的，尤其更要注意了。” 　　简初闻言又是一叹：“还有什么班上啊，昨天就遣散了，现在也家里蹲了。” 　　慕楠见他垂头丧气的，便安慰道：“这时候还是待在家里安全点，现在国家发水发物资，总归饿不死。” 　　简初闻言朝他笑了笑：“幸好现在发物资，五包面吃三天，好歹每天能饱一顿。” 　　说实话，他其实挺羡慕慕楠的，这种羡慕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之前封闭在家的时候就能看出他们家条件不错，不需要为钱这方面发愁，想吃什么，只要有得卖，他们家就买得起，他哥看起来也是有本事的，又护着他，现在这么热的天，人人身上都是酸臭味，而他们身上虽然同样是汗流浃背的，却有着淡淡花露水的味道，面对这样的生活落差，要说没有半点羡慕，那是心大的没边儿了。 　　不过也只是羡慕而已，羡慕这种时候，他们兄弟两这种相依为命的亲近，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挑明心迹了。 　　听到他叹息，喻子柏抽了一张纸给他擦了擦汗：“现在靠国家养，安心家里蹲就是，如果因为现在的恶劣环境连政府都放弃群众了，那就更不用忧心了，大家一起等死。” 　　简初接过纸，喻子柏朝着后面的几人问道：“要吗？擦擦汗？” 　　徐茗笑了笑：“我带了，不用。” 　　秦淮也朝他摇了摇头：“我们有。”就算是纸，现在都贵得很，他们自己有，就没必要用别人家的。 　　简初淡淡的转过头，看着因为高温因为物资的缺乏，因为没有油而导致空荡荡一辆车都没有的路面，无声一叹，无差别的温柔，舍不得又放不开，最要命了。 　　前面的队伍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因为有个男的拿了自家父亲的身份证想要代领，说父亲年纪大了这么热的天实在是没办法出门，只不过上面有规定，不能私人代领，有问题找社区来负责，所以这边发放物资的当然不可能给，大概是太热了，日子过得太难了，那男的没忍住脾气，急躁的大吼后，直接上手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被制服了，当兵的，制服一个没有练过的普通群众，自然是分分钟的事。估计也是因为这样，发放物资这种事，从一开始就是军队把控，根本没考虑过招聘普通人。 　　见前面卡住了，秦淮直接撕了一包单片的湿巾给慕楠擦汗，见他擦不到后面，直接伸手给他擦了擦后脖子和后背，还拎着他的衣领口往里面扇风：“再坚持一下。” 　　慕楠准备撕一包给秦淮也擦一擦，不过被秦淮拦住了：“我不用。”一边给他扇风一边问道：“头晕不晕？” 　　慕楠摇头，但热的不想说话了，早就没了刚出门的精神，也难怪那些人一个个仿佛被掏空了身体的，他日子过得算很好了，出门这会儿就掏空了精气神，那些在家里说不定都没能吃饱的，那更加没精神了。尽管经历过了一次，但再来一次，还是觉得好难熬。 　　秦淮抿唇，眼底泛着心疼，但还是没说什么，他们的确不需要因为几瓶水几包面出来遭受这份罪，但如果一开始都扛不住，后面又要怎么办，所以只要慕楠还能坚持，他就不会阻止他出门适应环境。 　　领物资和水车是同一天，刚好他们刚走到小区里，就看到水车过来了，于是简初拉着慕楠去排队，让喻子柏徐茗和秦淮上楼去放东西然后拿桶，这样还能节省时间。 　　等秦淮他们拿着桶下来的时候，楼下已经闹成一团，闹事的地方正是水车那边，秦淮心口一紧，连忙飞快的朝着那边跑了过去，见到慕楠好生生的站在简初旁边一边排队一边看热闹，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吧？” 　　慕楠摇了摇头，见他气息不稳的，连忙拿纸给他擦汗：“没事啊，就这么几步路你跑过来的？没那么快到我们，前面还有老长呢。” 　　秦淮看了眼那边还在争执的人，有些意外发生矛盾的竟然是张家的，便问道：“他们闹什么？” 　　慕楠道：“他们家人多，五个人呢，一人十升水，那些买水的见到了就上前问他们卖不卖，问的是那个男生，然后他爷爷立刻过来了，护着孙子推开那个问要不要卖水的，结果两边就揪扯上了，揪扯的时候还打翻了张家的一桶水，然后就成这样了。” 　　见闹事的跟他们无关，秦淮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于是站到队伍里，将慕楠替换了出来，让他站开一点，打水这就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打到的，一水车水，给完了那就完了，所以生怕排不到自己，这队伍自然就紧凑了一些，贴的近了，自然就更热了，反正慕楠拎着桶站在旁边，后面的就知道这是有家属在排队的。 　　也不只是他们这样，下来打水的都是一家子，其中一个排着队，家里其他人站旁边很正常，只要不是恶性的插队，或者你站一个人，恨不得让所有你认识的人都站你前面插队，一般后面的人也不会计较。 　　最后那边的闹剧是社区的人出面镇压的，被弄倒的水当然不可能赔给你，总不能因为你闹，就多给你一桶，你这边多打了一桶水，后面就会有人拿不到水，张建文虽然很不满，但强硬不过社区的，现在社区的存在是维护小区的秩序，可不再是服务心态的为民众服务了，你真要闹，最后也是你自己吃亏。 　　至于那些惹出争端的收水人，社区也敲打了一下，放任他们进来，也是一个自愿买卖的原则，他们要是再在小区里面闹出事端来，那就只能将他们请走，以后无关人员都不能进小区了。 　　因为打水的人多，导致上下电梯的人也多，所以上楼都需要排队。慕楠他们拎着水桶排队等着上楼的时候，张家的人骂骂咧咧的走进来了，一个劲的责怪社区不作为，责怪社区收了人家收水人的黑钱，责怪社区与人狼狈为奸，手里拿了一点权利就不把他们这些业主放在眼里了。 　　慕楠没有回头看他们，却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是社区居委会的，不是物业的，人家吃的是国家饭，又不是靠你给物业费，更何况他们这个小区都没物业，每个月也就交一笔垃圾费，然后社区请的清洁工帮他们清运垃圾，仅此而已，凭什么要把业主放在眼里。 　　没想到张建文骂着骂着，大概是看到了之前跟他有过争端的简初，认出了他们是同一楼的住户，更是指桑骂槐道：“都这时候了我们还不团结，不就等着被别人拿捏！有些人真的是心眼尖尖点儿大，都不知道远亲不如近邻的重要，现如今的年轻人真的是冷漠又自私，这一代算是完在他们手里了！” 　　简初知道他指桑骂槐说的是谁，忍无可忍的快要发作了，却被喻子柏按住了肩膀。骂就骂吧，又不会掉块肉，真要跟这种老人揪扯起来，人家往地上一躺，他们又能怎么办。 　　倒是慕楠，见简初咬牙切齿，喻子柏似乎在阻拦什么，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喻子柏朝着后面还在骂骂咧咧的张家老头看了一眼，随后耸耸肩表示无奈。 　　慕楠满头雾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张家跟他们同一楼层，这远亲不如近邻指的不就是他们吗，于是忍不住看向秦淮，小声问道：“他什么意思？怪我们刚才没有帮他？”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人脑子也太有病了，又不熟，搬回来到现在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帮哪门子帮，他们又不是什么正义化身的热血青年，再说了，论正义，这骂骂咧咧的老头也未必就是正义的一方啊。 　　一直到上了电梯，那张家的老头还在咧咧个不停，而张家其他人表情都有些隐忍，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这样咒骂不休的，或者说，所有人都安静等电梯的时候，就你一个人骂骂咧咧，感觉到丢人了，但估计张建文平常在家中就是这种做派，由不得人反驳，所以他们家的人也只能隐忍。 　　巧的是，他们等的这一趟电梯，刚好将他们这一层楼的都装下了，电梯这种封闭的空间中，那老头越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等下了电梯，更是故意走快几步，撞了一下走在前面的简初，差点将他手里拎着的水给撞撒了。现在水多重要啊，三天的吃喝就指着领的这些水了，毕竟如今水龙头根本放不出水来了，滴那么几滴，跟停水也没差别了。 　　本来就忍了一路，这一下简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将水先好好的放到一边，这才道：“死老头你是不是欠啊！？” 　　张建文顿时怒了，他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喊死老头，于是怒气冲冲的转身，甚至动手还想去抓简初的衣服：“臭小子你有没有家教！” 　　简初一把抓过他的手，也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精神气这么足的，怕是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身体都要好，直接将他猛地一推，抬脚就朝着一旁应该是他儿媳妇的中年女人踢过去，将她手里拎着的水桶直接踢翻了。 　　这一下张家的几个人顿时怒了，张建文直接扑过来要打人，简初什么人啊，看起来没啥杀伤力，跟隔壁的慕楠差不多瘦兮兮的，但他成长的环境可一点都不单纯，改嫁的母亲，醉酒烂赌的父亲，他要是没点自保的本事，怕是早就被醉酒后喜欢动手的爸给打死了。 　　于是简初一个人，直接跟那几个张家人干起来了，张奶奶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一个劲哎唷哎唷的试图劝架，可根本架不住张家的两个男人火气上头，而张家的小孙子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妈死死拉着：“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 　　张子聪怎么说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到自家爷爷和爸爸被人打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于是推开自家老妈就冲了上去，但就他这种蜜糖罐里泡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简初的对手，刚靠近就被抽了一巴掌。 　　这简初动手了，喻子柏当然不可能在旁边看着，但他试图去拉扯分开纠缠的人，却被张建文的儿子张艺推了好几下。 　　这些人一下电梯就直接打起来了，徐茗都有些插不进手，只能在旁边喊：“不要打了！打伤了现在医院都进不去，你们冷静一点！”可惜他喊的声音再大都是徒劳。 　　倒是秦淮，无比淡定的先开了自家铁门，将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的慕楠推了进去，慕楠放好拎上来的水桶，看到一旁简初放在旁边的水桶，好几次都差点被撞翻，于是赶忙跑过去拎起水桶就躲回了自家铁门里，秦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站在铁门前面，也没说要帮忙，但也没进去。 　　最后的收场是简初一脚将张子聪踹到了地上，老东西他没办法下重手，真打出个好歹来也是自己吃亏，但对年轻人他就不客气了。 　　张子聪可是张家的宝贝根儿，一群人连忙跑去扶他。 　　简初摸了摸被打疼的嘴角，看着张家的几个恶狠狠地道：“老子不惹事不是怕你们，是不想多事，我在外面混的时候这小子怕是都没出生呢，我警告你死老头，你嘴巴再不放干净点，惹了我，我多得是办法对付你们，你也别说你不怕，你不怕你问问你孙子怕不怕，捏死这种小鸡崽儿一个巴掌就够了！不信你试试！” 　　张建文身上挨了好几下，现在哪哪儿都疼，他平日里横，那是因为别人怕他，现在遇到个不怕他的，他气的差点心梗了，指着简初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简初冷笑了一声：“你他娘的你，下次再骂骂咧咧指桑骂槐之前，先想想你孙子吃不吃得住我两拳再开口，哦对了，你要报警是吧，报吧，现在里面还管饭呢，等我出来…” 　　后面的话简初没说，但眼神却在张子聪的身上转了一圈，对付这种老东西，打他是没用的，掐住他的软肋才会让他知道怕！ 第38章 　　简初心头的火气狠狠发泄了一番，整个人的气息这才顺畅，果然有气就不能憋着，打坏别人跟憋坏自己，那肯定选择前者。 　　张家老头气狠了，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如此欺辱，也不管简初之前的那翻狠话，满脸凶狠的说要报警，还指着徐茗秦淮他们这些人说：“你们都看到了，这混子流氓，有这种人住在这里晚上睡觉都不安心！我要报警，你们要给我作证，是他先动的手！” 　　徐茗已经很累了，又累又热，见他们不打了便懒得参合了，刚刚喊那两声都费了不少口水，于是拎着水桶转身朝自家走去。 　　张家老头见状气的瞪眼，这时慕楠拎着简初的水桶：“给。” 　　简初走过去拎起水桶道了谢，张家人更是没想到，他们这一层楼的，他们竟然全都是一伙的！ 　　张奶奶似乎认出了慕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楠楠？你是楠楠吧？哎唷，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秦淮让慕楠直接进屋，张奶奶却一下子跑过来似乎想抓着慕楠好好的说道说道，却被秦淮拦住：“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熟。” 　　张奶奶皱眉看向秦淮，眼神里透着几分嫌弃：“你是秦家的小子吧，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我是你张奶奶啊。” 　　秦淮似乎笑了一下，不客气道：“抱歉，我跟楠楠的奶奶都在天堂住的好好的。”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铁门。 　　大概没想到他们是这么个态度，这一下把张家的两个老人气得不轻，他们甚至都搞不明白，怎么他们好像被这一层楼的几家住户同时针对了，他们这才刚搬回来呢，又没做什么，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回到屋里的简初揉了揉嘴角，喻子柏皱眉上前帮他查看，但还是忍不住道：“你太冲动了。” 　　简初推开了他的手：“脾气天生的，压制不住。” 　　喻子柏叹了口气：“现在的世道很乱，你不知道别人会用什么方式报复你。” 　　简初看着他：“害怕被人报复就忍气吞声的听着别人骂？” 　　喻子柏：“我只是不想你有事，现在这情况，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简初没吭声了，喻子柏也知道他就这么个脾气，叹了口气，就拎着水桶进了厨房。简初走到浴室，他打架算是挺有经验的了，知道怎么护住自己，但还是被人打在了脸上，这一会儿的时间，嘴角这边都青了一些，打是打赢了，此刻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得劲了。 　　实在没想到今天的外出是以一场观架收尾，主要是打架的人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还以为简初跟他一样是个战五渣呢，明明上一世他见到简初的时候，简初气色很差，一副病恹恹比他还弱鸡的样子，怎么这一世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就刚才出手的干脆果断，慕楠就知道，这是个打架老手了，跟简初瘦弱的外形一点都不搭。 　　见秦淮一点都不意外的模样，慕楠问道：“哥，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简初挺能打的？” 　　秦淮摇头：“这倒是没有，怎么了？” 　　慕楠：“看你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哇，他这算是金刚小白兔吗？你看到了吗，张家三个男的都打不过一个简初。” 　　秦淮笑道：“看简初打架的方式，都是一些野路子，不过你倒是可以跟他讨教讨教，学一些阴招防身。”他学了好多年的散打，都已经形成了系统了，但他力气大，反应速度快，所以如果遇到一些不入流的，凭自己的身手就能解决。 　　但慕楠不一样，他才刚开始练，一是还没形成肌肉记忆，做不到一个本能的反应去反击，再一个就是力气小，真对上一些莽汉，也只有歇菜的份。倒是简初，很懂得运用自身所长，虽然那些经验看起来都是平时跟人打架累积起来的，但很适合慕楠。 　　慕楠感慨道：“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秦淮道：“他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慕楠摆手：“不是这个看走眼，是他跟喻子柏，我一直以为他们两人，喻子柏是保护者位，简初是被保护的，现在这么一看，他们的上下怕是都要推翻了。” 　　秦淮没听懂：“什么上下？” 　　慕楠嘿嘿嘿的笑了笑：“你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吗？你竟然没看出来？我都看出来了！” 　　他一个画网络漫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有一段时间耽美小说特别火爆，还有人跟他邀约漫画连载，言情啊，百合啊，他都不知道画过多少了，虽然这一世他们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但就上一世那一面之缘，两人之间的氛围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秦淮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你很懂？” 　　慕楠没察觉秦淮的眼神变化，还跟他分享呢：“这也算是我们漫圈的常态文化了，哥，你不会现在还封建思想的觉得阴阳结合才是王道吧？” 　　秦淮：“那倒是没有，别人怎么样又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慕楠总不能说他是从他们上一世看出来的，只能道：“他们之间的氛围吧，特别亲密，这种亲密感超出了普通室友的程度。” 　　秦淮脱掉了上衣，接过慕楠递过来的冷饮，拿在手里却没有喝，而是看着慕楠问道：“那你不觉得，我们比他们更亲密吗？” 　　慕楠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们认识多少年了，那能一样吗，从小睡一起，吃一个锅里的饭，叫了这么久的哥，要不是你走了这些年，我们还能更亲密！” 　　秦淮无奈一笑，看他准备去开小电扇，便催促道：“先去洗澡，冲个澡就凉快了。” 　　慕楠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秦淮那一点不遮掩的六块腹肌，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看，因为每天跑步练散打的原因，他现在也有腹肌了，只不过要努力绷紧了才能看出一点形状，不像秦淮，简直跟长在身上一样，时刻都有，于是忍不住留下了羡慕的眼神，轻叹了一声往浴室走去。 　　被慕楠一眼看的莫名燥热的秦淮自己打开了小风扇，喝着冷饮努力降温。 　　洗了澡，吹了一会儿风扇，慕楠这才觉得凉快下来，见秦淮将里里外外的菜盆洒了水，这才问道：“我们养的鸡能熬得过这高温吗？如果不能的话，要不然杀掉做了吧，要不热死了都不能吃了。” 　　秦淮：“目前来看还行。” 　　那边的空调不太行，有点老旧了，所以只每天晚上开，鸡每天晚上才会放过去活动活动，白天就放在他们这边的厨房，因为慕楠买的这个空调完全能抗住目前的高温，所以哪怕白天都开着，厨房开一道门缝，让空调的冷气进去，还放了一块冰，把几只鸡圈在笼子里养，地上铺了尿垫，也不用洗地，等尿垫上脏的厉害了，再换新的，也省水，鸡看起来精神也还不错，感觉还能试着继续养一养。 　　就是现在估计热狠了，鸡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抱窝，坏死了几个鸡蛋后，秦淮就将公鸡单独圈住了，虽然后来鸡蛋也下的少，但好几只母鸡，每天至少也能捡到一两个蛋。不过现在不抱窝也好，不然孵出来的小鸡可能很难存活。 　　慕楠哦了一声，秦淮说还行那就继续养着吧，反正其实最开始养鸡的时候他就没抱着养成的希望，毕竟后来太热了，能成是好事，养不活那就吃了也不亏。 　　见秦淮忙完了里外的事准备去洗澡，慕楠问说：“今天吃什么呀？你要不要看看菜单？” 　　秦淮失笑：“你还做了菜单？” 　　慕楠：“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画画了，忍不住想要画一画。” 　　前两天秦淮就看到慕楠抱着他的画本在那儿写写画画的，不过他没凑过去看，虽然他们现在这样居住着也没啥隐私可言了，但有时候私人的空间还是可以给一给的，没想到慕楠是在画菜单：“我看看。” 　　慕楠连忙将菜单本递给他，秦淮接过翻看起来，这画工还不错，卡通体，一页好几道菜，还给上了色，看着就很赏心悦目令人引发食欲：“螺蛳粉，爆鳝面，麻辣豆腐，香辣手撕鸡，水煮鱼片，宫保鸡丁。”每一道菜旁边都画了个可爱的辣椒，一颗是微辣，五颗是重辣，秦淮笑道：“你这是把你空间里面储存的菜品都画出来了？” 　　慕楠拿过自己的菜谱：“还没有，就画了个五分之一吧，那么多呢，哪是那么快能画全的，就慢慢来吧，等这一本画完了就差不多了，哥，等下吃啥？” 　　秦淮道：“我去煮一锅米饭，好几天都没好生生的吃米饭了，麻辣豆腐拿一盘出来，一条清蒸鲈鱼，清炒小白菜，你再看你还想吃什么，我先去淘米把饭煮了再去洗澡。” 　　秦淮冲澡很快，几分钟后就带着一身花露水的味道出来了，慕楠让他凉快了一会儿，听到厨房里电饭煲响起了提示音，这才将现成的菜从空间里拿出来，还多拿了一盘红烧肉，虽然天气很热，让人没什么食欲，但慕楠突然就想吃红烧肉了。 　　一口红烧肉，肥中带瘦，满满的肉汁配着饭，一口下去感觉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秦淮看着他笑：“小时候你不爱这个的。” 　　慕楠：“那是小时候不懂人间美味。” 　　想到刚才的事，慕楠有些担心：“哥，张家会报警吗？” 　　秦淮道：“不会，虽然张家老头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但他家里人会拦着他的。”好不容易求来的孙子，养到这么大了，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除非将简初抓进去永远都不放出来，否则报了警，那这梁子就真的结成死结了。所以张子聪的奶奶和妈妈，都不会让他爷爷报警的。 　　慕楠：“那就好，不然这事还真揪扯不清，可惜了那桶水。”被简初踹翻的一桶水，都给走廊降温了，怪可惜的。 　　慕楠刷着手机，咦了一声：“哥你看，刚才我们领东西的时候，那个跟兵哥打起来的那个男的。” 　　秦淮看了一眼：“怎么了？” 　　慕楠道：“群里正在说他的事情呢，有人在家门口闻到了古怪的臭味，就是尸臭味，告诉了社区的，而他因为跟发放物资的人动手，已经被暂时扣住了，回不来，社区就找人把门打开了，然后看到他屋里其中一个房间，尸体都热烂了，是他爸的，好像是上一次外出领了物资，回来没多久就死了，估计也是热死的，那个男人没有让人拖走他爸，就想着留两天，拿着他爸的身份证再去领一次东西，哇，禽兽啊，让父亲入土为安竟然比不过几瓶水几袋面。” 　　这事要是发生在地震后，大概还不会引起群众这么大的反应，毕竟那时候，为了一点食物，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国家还在发放物资和水，所以这个男人的举动就实在是令人寒心了。 　　甚至还有人在群里问，这种行为有没有构成法律犯罪，是不是可以被抓进去。抓进去当然是没办法抓进去了，就看这种代领行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了。不过最后听说那个男的被拘留了十五天，这十五天当然不是被关在拘留所里到点吃饭的那种，而是被带到了一个工地搬砖，而那些工地就是政府准备建造的避暑基地。 　　那次之后，有一段时间他们跟张家的人都没怎么碰到过了，估计是故意避着他们呢。 　　再一次领取物资的时候，徐茗也下岗了：“现在宠物都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盘中餐了，路上连几只野狗都看不到了，现在一斤米都恨不得涨到几百块了，谁还有那些钱去给宠物看病的，而且很多药品受不住高温，诊所自然也开不下去了，就暂时先关门了，后面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徐茗说着，看向简初和秦淮他们：“诊所那边还有点药品的库存，你们要不要去拿一点？反正也不要钱，诊所关门就会断电，那些药后期估计也就废了。” 　　简初没养过宠物，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顿时好奇道：“什么药？宠物用的药人也可以用？” 　　徐茗：“当然不是全部可以，但有些其实是互通的，像是一些消炎类的，人宠共用的驱虫喷雾，哦对了，还有猫粮狗粮，你们要不要也搬回去一些？等哪天彻底没了吃的，这些也是能吃的，就是没什么味道，不太好吃而已。” 　　徐茗说这话当然是半开玩笑的，吃当然是能吃，但他现在也不可能想到，以后会食物缺乏到需要吃猫粮狗粮的程度。 　　慕楠问：“那有尿垫吗？” 　　徐茗点头：“有啊，不过你要尿垫干什么？” 　　慕楠：“我养了几只鸡，用尿垫接鸡屎，免得用水清理。”他空间也有点尿垫，但之前他没想到这玩意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用，尿垫一片也没多大，又不能当床单，不能垫也不能盖，总不至于在尿垫上尿尿然后卷着扔掉吧，反正也准备了猫砂，那几包尿垫还是因为猫砂买的多，人家厂家送的赠品，倒是没想到给鸡用刚刚好。 　　他们家养了鸡徐茗他们是知道的，以前那几只大公鸡每天早上都会叫，有时候等电梯的时候就能听到鸡叫声，只是没想到用尿垫养鸡，不过如今这么缺水的情况下，为了保持环境的卫生，倒是挺可行的。 　　徐茗道：“那待会儿我们领了东西之后可以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尽快搬回家，诊所昨天才断的电，今天应该还好，但再过两天，里面怕是热馊了。” 　　有不要钱的东西，自然是不要白不要，于是决定等下就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值得拿的。 　　徐茗一边给他们科普宠物用品一边顺着排队的人群往前走，等排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现在的物资没办法选择了，只有水和方便面，已经没有米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宣传单。 　　慕楠看到宣传单就想起这事了，政府直接征用各地的大型商场，将整个商场的格局做了变化，等安装了太阳能后，便会一一开放。到时候整个商场二十四小时供冷，免费提供给有特殊情况的人，例如一些无房老人，失独老人，家庭特别困难的人。 　　像慕楠他们那栋楼的楼顶就有一个神智有些异常的老人，疫情的时候还因为团购纠纷被带走了，后来倒是又给放回来了，但回来没多久温度太高，他那在楼空调了，连个用电的地方都没有，高温一晒，分分钟要命。 　　后来社区的人又将那个独身老人安置在了社区服务中心，那里面现在有好几个孤寡老人，如果政府的供冷安置点开放了，到时候这些人会第一批被送进去。 　　一个商场那么大，国家光是改建和太阳能的投入费用就不算少，自然要想办法收回一些成本，毕竟现在有很多家庭白天根本不敢开空调，而且家里的空调在突破了五十度高温后根本带不动，所以如果能有这样一个供冷点，解决了很多人白天用冷气的问题，到时候供冷点按照人头，计时收费。 　　秦淮仔细的看了看宣传单，收费可以直接给钱，也能用已有的物资按照如今的市价换购供冷点的使用时长，这看起来挺人性化的，没钱就用东西来抵，但政府这种毫不掩饰的回收物资的行为，足以说明，今后的情况当真会越来越恶劣。 　　不过目前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因为前期有不少人疯狂囤货，但个人的力量是没办法去保存那些囤积的东西的，这么热的天，哪怕一些添加了防腐剂能够存放很久的东西恐怕都已经快要放不住了，与其让群众囤在家里浪费，不如从他们手里以这种形式回收一部分，由国家来保存。 　　慕楠听到旁边有人看着宣传单说： 　　“三百块能够供冷点待一天，这避暑费可不比食物便宜。” 　　“命和钱比起来，自然还是命重要，这温度，白天真的要扛不住了。” 　　“都这时候了，国家还要收钱，这不是把老百姓往死里逼！” 　　“三百块，我家是没钱，还是继续家里熬着吧，熬死了就当解脱了。” 　　等喻子柏他们领取完了物资，秦淮等人这才一起往回走，简初朝慕楠问道：“你们会去吗？” 　　慕楠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我家空调今年刚换的，而装的地方本来就在天井，避免了阳光的直晒，又搭了个遮挡的，目前看起来应该还能再抗一抗。” 　　简初道：“幸好我今年看着情况不对，也早早的换了个大匹数的空调，如果供冷点开放了，白天那些不在家里的人就不用电了，到时候应该就不会再阶段性的断电了吧。” 　　慕楠拿着宣传单扇了扇风：“谁知道呢，希望不断吧。” 　　见简初跟自己并排走，而且显然是故意在跟他找话题，慕楠难得敏感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跟喻子柏吵架了？” 　　简初似乎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慕楠：“你怎么这么问？”他也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吧。 　　慕楠笑了笑：“感觉呀。”虽然以前一起拿物资还有打水的时候，也是会跟他聊聊天的，但这种明显不愿意跟喻子柏走在一起的样子，也的确有些过于明显了。 　　简初道：“也没有，就是有些事，需要好好想想了。” 　　慕楠道：“有时候有些事想太多了也不好，谁知道现在的生活还有没有明天呢，把时间浪费在纠结和思考上，多累啊，不如过一天是一天。” 　　简初闻言笑道：“这么说也有道理。” 　　想到上一次秦淮说的话，慕楠朝着简初道：“我哥说你打架很厉害，以后有空也教我两招呗，我用我哥做的卤鸡翅跟你换。” 　　简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什么厉害的，都是一些虚把式，也就对付对付那种死皮赖脸的老头了，换一个有点本事的，只有挨打的份，不过你要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卤鸡翅就不用了，现在这东西多贵啊，你们留着自己吃吧，但我看你哥好像也学过一些功夫，怎么不跟你哥学？” 　　一个人是花架子还是有真本事，有时候气质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就秦淮那体格，看着就像是练过的。 　　慕楠道：“我哥也教，但我哥说你打架的方式比较适合我，让我多学点本事以后不吃亏。” 　　这话倒是真的，简初觉得以后如果越来越艰难，多学点本事总归是好的，至少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是手无还击之力。 　　说到这个，简初看了眼前面的喻子柏，笑了笑：“说起来，我有些招式还是他教的。” 　　这一下慕楠更愣了：“啊？他也会功夫啊？” 　　简初点头：“练过跆拳道。” 　　慕楠顿时觉得，说不定连徐茗都是隐藏的高手，难道他们这一层楼，只有他自己战五渣？不过惊讶过后，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虽然不知道他们吵架的原因他猜得对不对，如果套在他自己身上的话，他觉得他也会很生气，或者伤心。 　　那天简初跟张家的人打架，喻子柏只在一旁拉架，却没有出手帮着打。虽然理智上来说，喻子柏才是对的，但人在本质上，是一种偏向感性的动物。 第39章 　　慕楠代入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这种情况他哥只是拉架却不帮他，他一定会很伤心，只是他哥他都伤心了，面对喜欢的人，那岂不是更伤心，也难怪简初跟喻子柏闹别扭了。慕楠看了简初一眼，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可不是外人劝两句就能过去的，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简初好笑道：“干嘛突然叹气？” 　　慕楠看了前面一眼，故意声音放大了一些：“我哥打架也超厉害的，喻子柏，你学跆拳道多久了？不知道你跟我哥谁的身手比较厉害？” 　　喻子柏回头笑了笑，看了眼秦淮，很有自知之明道：“那一定是你哥厉害，我学跆拳道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妈去世之后我就没学了，只是偶尔练一练而已。” 　　慕楠哦了一声，然后朝简初道：“我哥很少打架的，几乎没有打过架，他不是个喜欢用暴力解决事情的人，但你知道我哥上一次为什么在走廊跟那个人打架吗？” 　　简初不知道慕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不过也的确是挺好奇的：“为什么？” 　　慕楠道：“那人是我哥关系很好的同学，但他说谎骗了我一次，我哥就跟他绝交了，他不死心又找来了，我哥帮我出气，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当然事情的过程肯定不是这么一句就能讲清楚的，但那些不重要。 　　慕楠总结道：“我哥这样的是不是超级让人有安全感？找未来另一半，就得找我哥这样的，不讲道理的护短才能让人安心，对吧？” 　　突然被划入未来另一半首选条件，实则只是个劝架工具人的秦淮：“？？？”他弟这是开窍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好像搞懂慕楠意思的简初，余光撇了眼喻子柏，嗯了一声：“的确，以后谁能当你嫂子，那真是有福气。” 　　已经感受到这两天跟他有些闹别扭却不知道原因的喻子柏，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见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变得更奇怪了一点，慕楠蹭回到了秦淮的身边，他也只能帮他们这么多了。 　　因为决定要去宠物医院看看能有什么有用的搬回来，所以领了物资后几人就直接回了家，放下东西，正好慕楠当初买土运上来的时候专门搞了个小拖车，于是拉着小拖车去了，万一有人想要拿点狗粮猫粮啥的呢。 　　徐茗所在的宠物诊所距离小区不远，当初也是因为在这边上班，才会在他们这个小区租房子，就是图一个近，一行人从小区的后门穿出去就能走到一条马路上，这马路以前一整排的面门店，都是卖一些小吃，每天到了晚上还会在店门口摆个电炉搞点烧烤，这种小吃一条街一到晚上人特别多，但现在，冷冷清清，除了还亮着的路灯，连个人影都没有。 　　慕楠指着其中一家店朝秦淮道：“这家做的锅盔超级好吃，里面的料给的特别足，是个东北大哥开的，可惜不能外卖，每次想吃了就要自己下来买，排老长的队了。” 　　秦淮走的时候，这条街还是一条破烂的街，这边一排待拆迁的旧矮楼，现在虽然修好了，可惜如今的清冷还不如当年的破烂。 　　秦淮顺着慕楠的指引，一点点想象他不在的这几年，慕楠的生活，等慕楠带着遗憾的说完了他觉得有几家特别好吃的店时，徐茗工作的诊所也到了。 　　那家诊所的门面没多大，但里面很深，两层楼，一楼售卖商品还有宠物洗澡的，二楼是治疗的，因为诊所比较小，没有什么太大的治疗仪器，来这里的多半都是附近一些养宠物送来洗澡的。徐茗开了门之后将里面的挡光板放下来，这才把灯打开，因为是昨天断了电，所以此刻里面闷热的不行，甚至比外面还要闷一些。 　　徐茗道：“你们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随便拿，反正你们不拿，这些东西也会坏掉。” 　　简初问道：“那商品没了，诊所的老板不会追究吗？” 　　徐茗笑了笑：“诊所的老板早就走了，他也不只是这一家店，还有好几家，而且这个月的工资老板都没给，说是让我将他店里面的这些东西能卖就卖，就当是抵现了。” 　　但现在能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买养宠物的，哪怕他连卖带送的，估计都找不到买家，还要费劲折腾，算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月的工资这么累，不如便宜邻居了，好歹也是一份人情，以后情况如果越来越不好，他多少能有几个同进同出的人。 　　一些商品他们自己能看得懂，但药品没有徐茗的话，他们也看不懂，毕竟很多药品都是单颗封装的，不是一盒盒的。 　　徐茗将还留有余温的药柜打开，拿出之前就分装好的药：“这些是消炎的，这些是治疗咳嗽感冒的，虽然是宠物用，但如果实在是没有药的情况下，人也是可以用的，这咳嗽水整瓶没开，放在冰箱里应该还能保存一段时间，这一堆是治疗外伤的，纱布，止血粉，也是能有点用的，你们看谁要？” 　　秦淮道：“先放拖车上带走再说，这里太热了，不能耽搁太久。”众人一听也是，反正有用的都拿走，怎么分等回去了再说。 　　他们在查看药品的时候，慕楠顺利的找到了尿垫，他几乎将最大号的都拿了，一摞摞的放在小拖车上，见到旁边还有一些空箱子，于是将货架上的各种宠物零食还有各种罐头都往箱子里扫，这样能拿的更多，管他有没有用，带走了再说。 　　简初有样学样的也找来一堆空箱子，看到啥拿啥，连柜子里都没放过，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突然觉得这种不要钱扫货的感觉好爽，虽然扫的都是宠物用的东西。 　　几人还运气很好的在后面的货柜那儿发现了几箱宠物的沐浴乳，虽然是给猫狗洗的，但人也一样可以用，听说宠物的沐浴乳比人用的还贵，不管怎么样洗不坏就是了。最后一行人从小诊所出来的时候，小诊所差不多都空了，而小拖车已经堆满了，秦淮和喻子柏在前面拉，慕楠他们三人一人占据一个方向的护着一箱箱的东西，免得拖拉的时候掉下来。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看到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开别人店面的锁，见到他们几个人，那两人做贼心虚的跑掉了。大概也是日子不好过，见这条街都没什么人，于是想要进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 　　慕楠见状心里想的是，现在见到人还会心虚跑掉，等以后，见到他们这种成箱拖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打劫了。 　　几人热的满身是汗的回到了小区，有相熟的邻居见到他们拖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好奇的问道：“你们是去哪里进货了？” 　　徐茗笑着道：“没有呢，这些是狗粮，我老板关门跑路了，工资也没发，诊所里还剩了点狗粮，就给拖回来，看能卖一点是一点吧。” 　　那人顿时就没兴趣了，还忍不住吐槽道：“这年头人都要吃不起饭了，谁还管狗啊，我看你们这是白费劲了。” 　　徐茗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呢，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试试看吧。” 　　回到十七楼，徐茗问道：“东西先放谁那儿？”他只开了卧室空调，很显然没有多余的地方去分发这些东西。 　　秦淮没说话，简初便道：“那放我们那儿吧，正好我们客厅还挺宽敞。” 　　徐茗抬手看了眼手表，这一折腾已经凌晨一点了，于是道：“要不然现在就去分了吧，明后天都不需要领物资，免得出门了。” 　　简初也觉得累都累了，那就一次性解决好了，于是没有异议。 　　秦淮这才道：“行，我们先回去上个洗手间，等下就过来。” 　　在外面这么久，他觉得需要补充一下水分了，现在水很稀缺，没必要喝别人家的。 　　回到家，慕楠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已经开封过的抽抽湿巾，用毛巾也是要水的，不如用湿巾，所以他买了不少的湿巾，想着以后哪怕缺水到不能洗澡，用湿巾擦一擦也就差不多了。秦淮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喝一点，热坏了吧。” 　　慕楠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喝太快虽然爽，但过一会儿会冰的人不太舒服，小口喝能解渴，还解热，一瓶水喝了大半，秦淮接过慕楠没喝完的一口都喝掉了。 　　慕楠扇着风，递了湿巾给秦淮：“你快擦擦，脸都热红了，我们第一次去别人家里，要不要送点什么啊？还有徐医生，东西虽然不是他的，但没有他，我们现在也拿不到这些，别的不说，那些尿垫的确是很有用了，要不要感谢一下？” 　　秦淮道：“拿两袋你包的冻包子。” 　　慕楠一想觉得可以，于是拎了两袋出来，他拿的是那种大包子，一小塑料袋是六个，这会儿送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大概没想到他们过来还带了东西，简初连忙拒绝：“你们给徐医生就好了，现在这包子多贵啊，剩下的你们留着自己吃。” 　　慕楠道：“这些是我疫情的那段时间在家里闲着无事的时候包的，我家里还有一些，这些也冻了挺长时间了，你们拿着吧，别客气了，也没几个。” 　　简初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又没给人帮什么忙，这成箱的东西也是徐医生的，白拿人包子实在是有些占便宜了。但见慕楠不容推拒的样子，下意识看向喻子柏。喻子柏只好上前接过：“谢了，还是那句话，有事喊一声，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点的。” 　　慕楠笑了笑，将另一份递给徐医生：“你要不要先拿回去放着，别一会儿解冻了。” 　　徐茗倒也没客气，很干脆的点头：“行，东西你们分吧，我用得到的我之前就已经拿了一些回去，就不分你们这些了。” 　　简初怕他们热，虽然客厅里开了空调，但还是拿了一个风扇出来扇风：“你们先拿吧，这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能怎么用。” 　　慕楠确定他们不要尿垫之后，便将所有的尿垫放在了他的推车上，然后跟简初一箱箱的把东西倒出来：“这是肉干吧，无添加鸡肉鸭肉，你们要不要开一袋试试？”简初看了看，干脆开了一袋，里面的确是一阵肉香，还是酥脆的那种，刚吃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嚼两下还挺香的：“这个可以吃。” 　　慕楠将为数不多的几瓶人宠共用的驱虫喷雾拿了出来：“这个我们之前买过一箱了，就不要了，这药我们拿一点消炎的，纱布和止血的，其他的你们拿去吧，这还有罐头诶，宠物罐头能吃吗？” 　　将包子放回家的徐茗这会儿刚过来，听到慕楠的询问便道：“里面是肉，肉含量还挺高，但口感可能是个挑战。” 　　慕楠啧了一声：“那算了，我们不要了，行吧，我们就要尿垫和这些药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处理吧。” 　　简初看着好几箱，其中还有沐浴乳，便问道：“这个你们也拿一点吧，现在生活类用品也限购的买不着了，这么大一瓶，也能用挺长时间了。” 　　慕楠不缺这个，但还是拿了一点，其他的实在是没有能用的上的，就都交给简初处理了。 　　看着满地的东西，简初道：“你们说我要是去楼下摆摊子，这些东西能卖掉吗？” 　　慕楠给他出主意：“你看这些狗粮不是有小包装的吗，到时候你开小包装的让人试吃，说不定有人觉得能吃就买了。” 　　简初满脸狐疑，没这种人吧，明知道是狗粮。 　　摆摊也只是个想法，毕竟还有一些看起来能吃的东西呢，反正他们现在一个个失业在家无事可干，不如找点事做，真要能卖点钱，还能多买一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他们心想事成，还是市场需求，他们从诊所搬回东西的第二天，有人就在大群里面询问，有没有要加入交易群的，并且发了个群码到他们社区群里面，让这一带的住户自愿加入，都是住在这一片区的人，如果手里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想要换别的东西，可以在群里跟人交易，当然这个交易也是各自商量，安全也要各自注意，群主只是提供一个交流平台，其他的那就没有那个多余的能力去保证了。 　　想着反正也没事，进去看看还能多得到一些信息，于是慕楠就加群了，很快简初那边也加进来了。他们加进来的时候，群里面正在卖水，那五百毫升一瓶的矿泉水七十块一瓶，不限购。 　　别看他们这边是老小区，但有钱的人还真不算少，很多这边的租户都是来做生意的，手里有点积蓄，只不过那些生意人谨慎惯了，之前形势不好的时候，生怕今后有个什么万一的，手里有点钱也有底气，所以那时候买得不多。但现在再看，钱显然没办法带来底气了，而且现在生活都困难了，大环境都变成这样了，就怕以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所以遇到能花钱买的，尤其是现在最缺的水，那买的人可不少。 　　之前封闭那段时间，就出过好多团购的诈骗，那时候都能骗，更何况是现在，而且现在很多地方乱的很，杀人抢劫的每天都会发生，警力根本顾不过来，像这种骗骗钱的，立案虽然依旧给你立案，但真没那个人力去调查管理了，于是人们不再相信团购，现在买东西，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甚至还害怕被人坑，大部分都是约着相熟的一些人一起行动，这认识的人多了，自然比较有安全感一些。 　　慕楠没有跟着那些人去买水，七十块一瓶，就算现在秦淮手里还有点钱，如果不用完也浪费了，但他宁可多买几盒巧克力，也不想买这么贵的水。 　　很快慕楠就在群里看到简初发的狗粮消息，三百块一袋十公斤重的狗粮，还发了狗粮包装袋的照片，近距离的可送货上门。 　　这群里交易啥的都有，但多半都是一些吃的喝的，这狗粮猫粮还真是第一次，不少人吐槽：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了，谁还管这些猫狗啊。” 　　“这粮人能吃吗？味道怎么样？” 　　简初连忙回复了那个人：“吃肯定是可以吃的，就是没什么味道，像无盐饼干那种，酥酥脆脆的，里面含肉量也高，基本的营养需求肯定是可以达到的。” 　　大概那人也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问完就没下文了，简初也不气馁，继续将一些猫狗的零食，罐头，一张张之前拍好的照片发到了群里。不过询问的比较多的是猫狗的沐浴乳，那些他们拖回来了好几箱子，就算自己用，估计用到过期都用不完，所以简初打算卖一些。那都是大瓶1升装的，简初全都五百一瓶。 　　现在洗护用品也需要限购，尽管如今水资源稀缺，未必人人有那个条件能洗澡，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穷富之分，所以别看外面好多人脏的十里飘臭的，能有条件隔个几天洗个澡的也不少。 　　简初没想到他发的那些东西感兴趣的人还不少，有不少人加他私聊，除了卖掉了几瓶沐浴乳，其他的一些询问的多，买的少，最后简初干脆的在群里发了个时间，说明天要下去摆摊子，到时候狗粮猫粮可以当场试吃，觉得可以接受就拿走。 　　忙乎完了这些，大半夜都过去了，慕楠一直在群里围观，偶尔做做捧哏，在简初发的宠物零食图片下来一句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呀，这是肉吧之类的，能吸引多少是多少吧。 　　只不过那边简初拿着手机跟人聊的手都戳疼了，这边的慕楠盘腿坐在床上，一边吃着秦淮切好的西瓜一边围观热闹，直到吃的打了个带着西瓜味的饱嗝，慕楠这才放下叉子：“我还以为这些东西他们真的要留着自己吃呢，没想到刚好有个交易群，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秦淮拿过慕楠吃不完的西瓜给他扫尾，之前慕楠吃西瓜的习惯一直是切开半个挖着吃，但一次性又吃不完半个，尽管放进空间里这半个放再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拿进拿出的，又反复放进冰箱里冰的次数多了，感觉没那么新鲜了，现在秦淮是切开一个西瓜，一次性全切好分盒装，吃的时候直接拿一盒，一盒能吃完就吃，吃不完他收尾。 　　见简初在群里发了他要摆摊的消息，慕楠朝秦淮问道：“那我们要去帮忙吗？” 　　秦淮：“他们开口了就去。” 　　秦淮的话刚说完，简初就给他们发消息了，跟他们发了摆摊的时间，让他们到时候把小推车带上。简初想的很简单，这些东西是徐茗的，还是他们一起搬运回来的，所以即便是他来摆摊，那赚的钱也是他们三家平分，如果按人头分的话，那徐茗就比较吃亏了，而且这东西本来都是徐茗的，所以就干脆按家来分好了，徐茗出东西，他出力，慕楠他们家就提供运输方便，多好。 　　哪怕在小区里面摆摊，也是有会被抢劫的风险，所以第二天原本都没打算出门的几人，还是都出了门，他们人多，站在那儿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都是一种威慑。秦淮本来不想要慕楠出去，但见慕楠兴致勃勃的，也就不阻拦他了。 　　很快简初就将桌子支在了他们这栋楼下面的一个路灯下，慕楠还担心光线不足，特意从家里带了个充电式的照明灯，他们这边还在往桌子上摆的时候，就有一些刚从外面领了物资回来的人过来看热闹了：“这都是些啥？” 　　简初介绍道：“狗粮猫粮，要不要尝尝，都是肉做的，营养能饱肚，三百块十公斤呢，不当主食，平时饿了吃几颗也能顶顶饿。” 　　听到能试吃，那人也就不客气了，虽然是给猫狗的，但既然是肉做的，试试就试试，不过吃是真一般，就像没味道的饼干，还不等那人说什么，之前从群里特意关注过，知道他们几点会来摆摊的人，这会儿正走过来，一上来就问：“我能看看日期吗？” 　　简初连忙道：“可以，随便看。” 　　下来的是两个男的，一个三十多岁，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那个年纪小的扒在狗粮袋子上看日期，确定完日期又确定防伪标，确定没问题这才回头看了眼应该是他哥的人：“没问题，日期还挺新鲜的。” 　　年纪大一点的那个男人道：“我们多要一点能便宜吗？” 　　简初见他们是真的打算买，于是道：“两百五一袋，但不送货上门了。” 　　那人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行。”说完就拿出手机，在简初拿出的收款码上扫了一千块，直接拿了四袋大包装的狗粮。 　　之前试吃的人没想到还真有人买，犹豫了一会儿：“两百五一袋？” 　　简初笑道：“那是人家拿得多，但您是第一个来看的，也这个价给您，要不要？你要的话，我帮您挑一个好吃点的，这些我都吃过，味道也有好有差。” 　　那人也不知道是个啥心态，估计是看人买了，觉得不买就亏了，于是干脆一点头：“行，我也买一个。” 　　蹲坐在他们对面花坛上的慕楠忍不住朝秦淮道：“哥，你说他们买回去是自己吃，还是家里有宠物的啊？”如果是自己吃的话，那这口味还真挺独特的，反正他尝过，嚼在嘴里有点渣渣的，一点都不好吃。 　　秦淮：“之前那两人肯定是家里有宠物的，这个嘛，估计是自己吃。” 　　慕楠耸耸肩，行吧，反正都是能吃的，说不定未来还真能靠这一袋狗粮救命呢。 　　这还真被慕楠想着了，买东西的这人也就是瞧个新鲜，现如今一斤米都上百块了，这两百多这么大一袋能吃的，想着买回去放着呗，也没多少钱，后来地震了，世道乱了，废墟里都挖不出多少能吃的东西了，他们一家子还真就靠这一袋子狗粮，熬到了政府开放的幸存者基地，进了基地找了个卖苦力的活，总算是活下来了。 第40章 　　连着摆了好几天的摊子，最先卖完的是沐浴乳，还有人宠共用的驱虫喷雾，那些看起来纯肉干的零食也卖得快，他卖的也不贵，五十一袋，一百三袋，因为是真真实实看得到的肉，所以对于那些觉得这些是猫狗吃的一些人，接受度稍微高一点。最后还剩几袋狗粮，被两百一包的全都卖给了第一天直接拿了四袋的那两兄弟。 　　货全都清出去的简初就开始平分转账了，因为沐浴乳多，价格高一些，但买的人也多，所以他们这几天赚的还不少，一家能分到一万二。 　　慕楠看着手机进账忍不住叹了口气：“钱还没全部花完，这还又赚了一笔。” 　　秦淮道：“要不然去买点画本吧，还有一些画笔，现在食物日用品贵，但这些东西很便宜，我记得我们小区里就有一个开文具店的，问问他那儿有没有卖的。” 　　之前慕楠准备的东西都是为以后的灾难，并没有把钱花销在他的兴趣爱好上，但现在东西没办法买太多，钱又还剩不少，而且那些一般的画笔也要不了多少钱，或许还能买点画布颜料，只不过他看慕楠好像对油画那些兴趣不大。 　　这些东西慕楠还真没买，画菜谱的笔都是以前买的库存，后来有钱不知道往哪儿花的时候，也没想起要买这些东西，毕竟脑子里想的都是以后日子的艰难，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的去画画，所以这会儿秦淮提出来了，他自然有些心动，买点画笔也不贵，这不是又有了一笔意外的收获嘛：“那要不然先问问价格？” 　　秦淮见他想要，便在社区群里面去翻找，找到了那个文具店老板的微信，便私加了对方。估计是这样私加想要买文具的有不少，老板好友通过的速度挺快。毕竟有孩子的家庭很多，现在不能上学，但总想着以后总有一天会恢复的，学业不能耽误，所以会买一些练习册要么自己教，要么报一些网课，那作业本还有笔之类的总有需要，因此也算有些市场。 　　虽然这些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但现在基本都停工停产了，即便是这种文具类的，也没地方进货了，所以价格还是有小幅度的上涨，像是以前七十二色的彩铅，便宜的一百多一盒，现在差不多一百五到两百了，但现在还能买得到，这价格也算不错了。 　　秦淮问了一下老板的库存，画本彩铅这些不多，加起来也没几箱子货，秦淮就全都要了，反正这些也不能吃，能早点脱手还能赚点钱多买点食物，老板还给了个优惠价。不过不接受网上交易，也不送货上门，估计是最近有些交易送货出事的太多了，所以比较谨慎，于是约好了时间，让秦淮直接去文具店门口等着，让他们直接到文具店拿货。 　　秦淮推着那辆小拖车和慕楠在门口等着的时候，看着几个人围着一辆共享单车在捣鼓什么，慕楠道：“现在都见不到这种共享单车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自从天气暴热公交爆炸了好几辆后，路面上的公共交通就停运了，后来气温热到离谱的时候，地铁也停运了，只有一些打着侥幸冒险的小车还能在夜间出行，但随着油从高价到不对私人出售，只能社区打报告买油之后，路上的小车也没几辆了。那些以前大众接受度并不算高的能源车瞬间成了香饽饽，可是这时候的能源车，已经不是普通人想买就能买得到的了，路上出行有了困难，这种共享单车就被人盯上了。现在慕楠在路上已经看不到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了，基本上都被人据为己有了。 　　他空间里也准备了一辆自行车，那是他为了能在家里做一些食物，买烤箱的时候人家送的，还是新的，上面包裹的泡沫膜都还没撕呢。 　　秦淮道：“说不定是运气好，碰巧遇到了。” 　　他的话刚说完，文具店的老板就走了过来，满身是汗，慕楠下意识往秦淮的身后躲了躲，虽然都是汗味，但他哥身上的味道就比别人的好闻。 　　老板直接打开大铁链子，打开文具店的闸门，领着他们进店里，也不怕他们起什么歹意，都是一些笔啊纸的，又不能吃不能喝，而且对方虽然是两个大男生，但其中一个长得白嫩挺无害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歹人。 　　老板一边将他们要的东西从柜子里翻找出来，一边道：“你们这是问到点子上了，再过两天，想要都没有了。” 　　秦淮道：“这还有这么多东西，都卖完了？” 　　老板叹了口气：“哪里卖的完，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了，这学习再重要，能有吃饱活命重要啊，也没多少人买，这市里眼见着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所以准备回老家了，老家好歹还有块地呢。” 　　秦淮笑了笑道：“那挺好呀，还有农村可以去，现在农村可比市里要吃香，好多人想去都没路子去呢。” 　　说到这一点，老板也说不清是该骄傲还是该丧气，当初拼死从农村里考出来，打拼的那些年，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坎坷，顶着媳妇亲戚家的白眼，借了老丈人的钱开了这家店，起早贪黑的干，还了欠款，攒了余钱，奋斗了这么些年终于买了一套属于他们小两口自己的房子，虽然是个二手的，但好歹也是有一处安身立命的砖瓦。 　　原本想着再努努力，多攒一点钱，把这里的房子卖了，换一个更大的，把老家的父母都接出来颐养天年，结果现在，兜兜转转竟然又要回去找生路，但比起一些城里人，现在能有农村这条生路当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什么时候能恢复，希望还能有回来的一天吧。” 　　秦淮道：“会的，那老板您要走的话，这里的东西要不便宜点，我跟我弟再买一些。” 　　这些虽然不像食物不经放，但放久了那些本子也容易泛黄，无人看管的话还会被虫子吃掉，没人买也是浪费，于是道：“行吧，你们看着还要些什么，便宜给你们得了。” 　　秦淮道了谢，让慕楠去挑。 　　慕楠挑了一些笔，一些记事本，像胶带墨水橡皮擦这些都拿了几盒，各种零零散散的也差不多装了一箱子，加上他画本和彩铅以及各种水彩笔，也有几箱子了。 　　最后老板只收了他们三千块，临走前能销出去一些，纯当赚一个路费了。 　　秦淮拉着拖车往家里走，慕楠跟在旁边带着向往的说：“我们家要是也有农村的就好了，那我肯定早早的回去买套房子，房顶全都装上太阳能，搞个大院子，养两条大狼狗，院子的铁门上还要通电，谁要是不怀好意，就电死他们，后面再打一个深井，往最深的打，还要做一个热炕，就东北那种，一烧起来屋子都暖了，多好啊。” 　　秦淮笑着道：“种田很辛苦的。” 　　慕楠：“现在种田都机器化了，就怕热的田地都种不了。”说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未来的世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他上一世也没活多久，只熬过了一个冬天，甚至都没熬到第二年的夏天，所以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秦淮空出一只手来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过一天算一天吧。” 　　从文具店回家的路上，会路过他们上过的初中，慕楠指着一个巷子的死角：“哥，你还记得那儿吗？” 　　秦淮侧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当然记得。” 　　那时候慕楠小学毕业，没有暑假作业，整个暑假都玩疯了，他初二升初三，所以学校抓得紧，暑假没放多久就开始补课，他要上课就没太多的时间去陪着慕楠，慕楠就每天从那个死角垫着一摞废纸箱翻院墙进学校给他送冰奶茶。 　　有一次他过来拿奶茶被教导主任看到了，当时慕楠一整个暑假都没剪过头发，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扎小辫的娃娃头了，长得白，眼睛又大，个子也还没开始发育，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小女生。以为抓到了一个早恋的学生，教导主任咋咋呼呼的就跑了过来，吓得慕楠反身准备翻院墙走，却慌得一下子没爬上去，幸好他在下面接着了，直接摔他怀里了，这一下可把教导主任刺激的不轻，这还当着她面呢。 　　结果一顿严厉的批评教育，还气呼呼的要请家长，闹了一通下来才发现慕楠是个男生，只是翻墙进来给他送了个奶茶，把他的班主任都搞的无语了。 　　慕楠道：“你不知道，后来我可怕遇到那个主任了，有时候她早上在门口考勤，我都恨不能隐身掉，就怕跟她对上眼。” 　　秦淮轻笑：“你不知道，那次之后那个主任每天没事就在学校里晃悠，后来还真抓到了两对偷偷约会的。” 　　慕楠叹了口气：“罪过罪过。”这可真是他们的罪过。 　　等两人走到小区楼下，衣服已经汗湿了，不过最近几天几乎每天都出来，不是摆摊就是打水拿物资，或者去超市拿线上购买的东西，所以这热的程度差不多也适应了，结果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他们刚进楼栋，电梯就来了，然而张家的几个人站在电梯里，虽然能放得下一个小推车和他们两，但慕楠不想上去，倒也不是讨厌张家的人，他跟张家的人也没什么仇怨，谈不上讨厌，只是单纯的有些受不了电梯这种密闭空间下，别人身上的味道过重，这还没上电梯，就闻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汗酸味。 　　十分了解慕楠的秦淮没有上电梯，只是朝他们里面的人道：“我们等下一趟。” 　　两边电梯，那一边也快下来，但到了五楼的时候，啪地一声，整个楼栋都黑了。 　　慕楠下意识朝着秦淮伸出手：“哥。” 　　秦淮握住他的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两点，还不到断电的时候：“我们先出去等等，说不定等下就来电了。”在外面还能稍稍的有点自然风，在这里面那是一点风都没有。 　　慕楠道：“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么黑，先把东西收起来？”就算等下要爬楼梯上去，空着手也舒服一些。 　　秦淮见四下无人，断了电更不用担心摄像头，于是道：“行，你先收起来。” 　　话音一落，他就感觉手上一空，整个拖车都被慕楠收起来了。 　　整个小区都断电，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外面也是一片黑。慕楠跟着秦淮坐在小花坛上，见四周没什么人，于是装作从小背包里拿出两把风扇和一瓶还散发着冷气的水：“哥，快喝点。” 　　秦淮拿过他手里的扇子给他扇风：“你先喝。” 　　慕楠也不跟他争，先自己灌了几口，冰爽爽的多少驱散了一些身上的热气，然后拿过秦淮手里的扇子，让秦淮也赶紧喝一些，他则给两人扇着风。 　　一瓶水喝完，慕楠将空瓶子放在装了包里，这瓶子留着还能灌水冰着，这种容器也是很重要的物资，不能乱扔。 　　他们在楼下坐了没一会儿，又有其他人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小区这么黑，自然是猜到停电了，于是一个个抱怨的不行，本来就又累又热，想着领了物资赶紧回家吹吹空调，现在还停电，也不知道几点能来电，晚上要是来不了，白天又不敢开空调，真的会死人的。 　　群里面不少人都在艾特社区的负责人，社区那边电话都被打爆了，可是现在停电的又不只是他们这个小区，是一整个片区，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是他们这整个片区供电设备坏了，承受不了过高的温度超能力的负荷，终于罢工了，至于什么时候来电，这个还真说不准，毕竟他们也没办法问到详细的情况，但显然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修好的。 　　从外面回来的人多了起来，随便一看都有一二十个了，但没有一个打算去爬楼的，都聚集在一起等着来电，哪怕是晚上，也热的跟烤炉一样，家里没电屋里的冷气也保持不了多久，这时候爬楼上去，身体稍微差一点的真的可能会要命。于是有人打了社区的电话，好一通说，这才朝着众人道：“大家等等，社区那边在想办法用发电机发电，先把电梯运行起来。” 　　有人问：“电梯里面有人吗？这被困住了不会被热死吧？” 　　坐在一旁没吭声的秦淮这时开口：“有人，七八个人。” 　　一两个就已经够闷了，还七八个，本来没办法勤快洗澡身上的味道就难闻，这一下被闷里面，怕是真的会窒息。 　　于是有人连忙再次打电话给社区的，告诉他们有人被困在电梯里了，要如果不赶紧发电把电梯门打开，等下怕是得拖出去好几具尸体了。 　　慕楠挨着秦淮一阵心有余悸：“幸好我们刚才没上电梯。”要不然电梯那么多人，他又没办法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可如果不拿，闷在里面说不定真的会要命，简直无解。 　　秦淮借着手机的亮光看了眼慕楠的脸色：“热不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就怕在下面热久了，慕楠扛不住。 　　慕楠摇头：“就是后怕的有点慌。” 　　秦淮抽出一张湿巾给他擦了擦，擦汗又降温，小风扇不停的吹着，能缓解一点热度是一点。 　　过了一会儿，社区的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他们小区有七栋楼，一栋楼左右两边一共有四个电梯，首先要确认是哪一个电梯里面有人，要先确定有人的电梯发电，否则时间耽误了，真的会出事。 　　见社区的人手不够，有人便上前帮忙，好在之前为了防止有这种情况发生，社区储备的发电机和油还算充足，但会用的工程师却不在社区，等社区将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工程师才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这前后都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这半小时社区的人当然也不只是等着，他们一个个楼栋查看，有些楼栋比较幸运，有人刚好在等电梯，所以不止可以确定电梯里是否有人，还能确定电梯停在了几楼，如果是低楼层，便直接尝试着强行打开电梯门，先将里面的人救出来再说。 　　这时候社区的微信群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有人在各自楼栋的社区群里艾特全员，希望每一层楼都能有人去敲敲电梯，看能不能确定一下电梯里是否有人，或者停在哪一层楼，毕竟低楼层的还能稍微查看一下，那些高楼层的，工作人员也爬不上去。 　　等慕楠他们这栋楼总算是发电把电梯运行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电梯门一开，里面的人几乎逃命一样往外跑，浑身的汗简直跟淌过水一样，不止身上没一处是干的，电梯里面的地面上也都一滩水迹。稍微能动的都往外面跑，跑两步就软在了地上像搁浅的鱼一样张着嘴哈气，不能动的已经倒在里面了，社区的人连忙将人抬出来。 　　虽然刚停电的时候就已经联系救护车了，但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救护车来，好在社区的人应对能力不错，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车辆了，只不过慕楠他们这栋楼电梯门打开后，送医院的车子还没回来，于是只能将晕倒的人抬在外面，一群人又是洒水又是帮忙扇风的。 　　他们这边晕倒的是个女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她的儿子年纪不大，看起来像是不到二十的，神色慌张脸色惨白的跪在旁边一边喊妈一边给扇风洒水，嘶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听得一旁有人忍不住安慰道：“别急，这还能喂得进去水就还有救，社区的车子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送去医院就没事了。” 　　这安慰的话似乎给那男生定了定心，虽然喂着他妈妈喝水的手还在发着抖，但明显比他妈妈刚被抬出来的时候冷静多了，有人也劝他喝一点，一样被关了一个多小时，别这会儿急着妈妈，下一会儿自己就倒了。 　　差不多等了三四分钟，车子就回来了，火都没息，众人赶忙着帮那男生将他妈妈抬上了车。 　　结果车子刚走没两分钟，一声惊呼，又有人倒了，众人一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是从电梯里刚出来，刚才还有人说，这老大爷身体挺硬朗的，被关了一个多小时，年轻人都熬不住了，他还没事，结果这话的热度都没过去，人就倒了。 　　人一倒下，四周的人自然连忙散开，倒不是怕摊上事，而是尽量空出地方让空气流通，人群一退开，慕楠就看到倒下的人是谁了，是张家的那个爷爷，前几天还跟简初干了架的，刚才他们一家子都在电梯里，张家的那个小孙子同样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的坐在地上，看到爷爷倒了，更是慌忙的扑了过去。 　　可是刚才那辆车才走不久，除非救护车来，否则去医院哪怕最快的速度，一来一回至少二十分钟。没办法及时送医院，那自然是尽他们所能的先就地抢救。 　　楼下的忙成一团，但该回家的还是要回家，秦淮和慕楠往里面走的时候，张建文的脸色已经白的有些发灰了。 　　看着电梯，慕楠甚至下意识有些不太敢上，这要是被关住了，外面那些人就是下场。 　　秦淮拉着他的手安抚：“没事的，这是发的电，不会再停了。” 　　惊心动魄的回到了家，屋内虽然没了电，但冷气还没散，一进屋，慕楠便后怕的坐在了地上：“吓死了，差一点点。” 　　秦淮打开屋里充电式照明灯，先进浴室拿了毛巾，又进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倒在了毛巾上，先给慕楠擦了擦额头，又给他冷敷了一下后脖子：“有没有哪里难受？” 　　慕楠嗯了一声：“有点晕晕的。” 　　秦淮道：“你把泳池拿出来，在水里泡一泡。” 　　虽然有点晕，但动还是能动的，于是爬起来，先把已经加了水的泳池拿了出来，又去浴室稍微冲了个澡，出来后整个人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秦淮比他耐热一些，大概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他高一些，所以反应没这么大，确定慕楠缓过来了，脸色没那么白了，他这才去冲澡，冲干净了身上的汗，这才出来也一同泡进了泳池里。 　　一旁的空调扇乎乎的吹着，慕楠扒在充气泳池的边边上，可能是困的，也可能是惊吓后的疲惫，有些昏昏欲睡的看着秦淮：“哥，如果我们那时候上了电梯，在里面闷的受不了的时候，你会让我从空间里拿东西吗？” 　　秦淮道：“会，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慕楠：“那秘密暴露了之后呢？” 　　秦淮：“自然是带着你离开这里，在秩序彻底崩乱前藏起来，秩序崩乱后，换一个地方远离这里。” 第41章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秦淮就让慕楠起来了，没让他泡太久，虽然经过刚才的事情，被吓得有点没胃口，但秦淮还是让慕楠吃了一碗凉粥，这时候怕是也吃不进带热气的东西了，吃饱后两人这才上了床，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边陪着安心的人，慕楠很快就睡了过去。 　　秦淮在一旁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睡的安稳，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停电停的有点久，两人一直睡到快中午了，因为没有空调，屋内哪怕有残余的冷气和不断吹风的空调扇，但随着外面的日照一晒，屋内的温度还是起来了，于是被热醒，热的床上的凉席都被汗水印出了一个人型。 　　慕楠有些燥热的坐了起来，尽管屋里被遮挡的一点光亮都没有，但那个热度好像见缝插针的不断往屋里渗透。 　　秦淮起来打开充电式照明灯，慕楠揉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好热。” 　　秦淮道：“等下恐怕要杀鸡了。” 　　慕楠抬头朝他看了看，秦淮道：“这个温度养这种活物，有些过于高难度了。” 　　慕楠有些遗憾：“死掉了？” 　　秦淮：“没有，但已经奄奄一息了。” 　　慕楠叹了口气：“昨天都给几只鸡单独用了一个空调扇，还放了个冰块呢，算了，不折腾鸡了，这个温度太难养了，杀掉吧，咱们还是折腾那些菜吧。” 　　虽然以后没有新鲜鸡蛋可以吃了，但他鸡蛋之前就买了上百箱，这几年每天一个都够吃了。 　　电还没有来，发电机已经使用了一晚上了，存的电也没剩多少，好在他们库存不少，于是又拿出一个满电的。两人洗漱后，秦淮就拎着一笼子鸡进了浴室，熟练的放血抹脖子，等都没了气了就让慕楠收进空间里，这会儿没有电，家里的温度太热了，根本没办法烧开水拔鸡毛，只能先放着了。 　　舀了几勺子水冲了个澡，稍微冲掉了一些身上的热汗和浴室里的血腥气，等秦淮出来的时候，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电自然是没有来，不过慕楠将昨天的泳池收了起来，又拿出一个没有装水的充气泳池，在里面放了好几块大冰块，两个空调扇对着床吹着，见他出来了连忙朝他问道：“想吃什么？” 　　秦淮走过去坐在床上，扇着风道：“还是吃凉粥吧，这么热也吃不下别的了。” 　　慕楠从空间里拿出两碗粥，又拿出几个装在盒子里面配粥的小菜，吹着空调扇的悠悠凉风，用了个还算舒服的早餐。慕楠习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手机，果然群里面都在说着停电的事情，他们家这是靠冰块和空调扇降温，屋里还算清凉，别人家这会儿真的成火炉桑拿房了，大中午的太阳一晒，有些人家外面只是隔了一层挡光的布，还不是他们家外面这种厚实隔热的膜布，那屋里的温度越发的不用想了。 　　“真的要死人了，有没有谁来救救命？热的不行了！” 　　“什么时候能来电啊？爆炸也不管了，白天我也要开空调了！” 　　“那个供冷点什么时候开放啊，真的受不了了，倾家荡产我也要住进去，留着钱命没了还有什么用，住进去我就不出来了！” 　　“谁家能匀我两瓶水？我高价购买，本来今天能打水的，这电要是不来，连楼都下不去怎么去打水？” 　　“不是电梯发电可以用吗？” 　　“电梯昨天就发了那么一会儿的电，后半夜就关掉了，现在的油多贵啊，哪里能一直消耗发电机发电，我们小区什么时候能搞个太阳能？别的不说，保持电梯的畅通运行也可以啊。” 　　有人在群里求救，说自家的老人不行了，有人不停的艾特社区，让社区来给电梯供电，家里的孩子热的呕吐胸闷，要赶紧送医院。 　　社区已经忙得不行了，这大白天的别说在外行走了，就是躲在遮阴的建筑物下人都能被热晕，他们也是人，这时候也出不了门，除了在群里尽量安抚，也没其他的办法了，毕竟自己也是拖家带口的，要不是如今政府还能供三餐饭，每周发放一次能养家糊口的物资，都这种时候了，谁愿意干这种几乎天天都要接触死人，费尽心力的为别人打算却还要被责怪埋怨落不到好的活。 　　不过群里面的话题很快被昨天的电梯事件打断了，别的楼栋昨天被关进电梯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他们不知道，虽然同一个小区，但信息的传播也没这么快，但他们这栋楼，昨天有五个被送去了医院，秦淮和慕楠上楼了之后，后来又有几个后续反应不大对的，有的运气好，送医院还算及时，给吊了一瓶水后就缓过来了，有个就不太行了，送医院的路上就抽抽了，等到了医院，急救室那边也塞不进人，太多人了，抢救的医生就那么几个，连轴转都转不过来，最后那人死在了医院里。 　　昨天他们这栋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死了两个，一个是个很瘦弱的年轻人，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就是送医院路上就抽抽的，另一个是他们这层楼的张老头，张建文。 　　慕楠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愣了：“隔壁张爷爷死了。” 　　秦淮也一愣：“死了？没抢救过来？” 　　慕楠摇头：“群里面这么说的。”估计张家的人还没回来，所以他们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昨天有个人很聪明，想着这边停电了，如果白天不来电的话，待在家里也热死了，所以很积极的帮着社区把热到快不行的人送医院，然后就陪在医院里不回来了，不过他也没有进了医院就不管了，医院现在管的十分严格，这么重要的地方，是绝对不能断电的，为了防止有人跑到医院来贪冷气增加医院的人口负担，所以硬性规定一个患者只能有一名家属陪同。 　　于是那人就陪着那个很瘦弱的男的进了医院，然后帮着他们这个社区的其他人跑前跑后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所以谁没抢救回来他也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人现在都还待在医院里，有什么消息便往群里发。但提到张建文，这人语气忍不住带了点嘲讽。 　　有人不明所以，这人估计这会儿没什么事了，于是将听到的一些事情往群里吐槽。 　　昨天他们这边被关在电梯里面有七个人，张家四口，一对母子，再就是那个年轻的男人。电梯里关了那么久，又闷又热又窒息，第一个受不住的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只不过她带着儿子出门是给住在同一个社区，但不同楼栋的老母亲送水的，回来的时候就被困在了电梯里，手边什么能急救的东西都没有，人眼见着闷的不行了，他儿子自然就向旁人求助，问他们有没有水，他多少钱都愿意出，求他们能给一瓶他妈妈喝。 　　那个瘦弱的年轻人身上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没有水的，但张家的人背着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水，但当时只有他们背着包，那个男生自然求到了他们的头上，几乎跪地上给他们磕头了。可张家那个老头只说没水，他们包里只有一些衣服。 　　也不知道是怕被占了便宜，还是什么令人无解的脑回路，被关在里面将近一个小时，张家的人同样热闷到不行了，他们却一口水都没喝，就那么硬生生的挺着。 　　结果就是他们除了张建文的老伴儿扭了脚不方便出门，他们四个人那天晚上是出去领物资的，包里有水有面，但张老头不愿意给，于是自己也忍着不喝，没想到那个中年女人因为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后来被抢救回来了，而张家老头倒地之后，车子才刚出去，等到车子回来都过去了十几二十分钟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已经不行了。 　　那张建文估计是觉得自己身体硬朗的很，平日里身姿矫健无病无痛的，自觉比一些年轻人都强，所以扛得住，却不想身体再硬朗，那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最后就因为不愿拿出水来，搭上了自己的命。 　　这过程中的曲折简直看呆了慕楠，并且十分费解：“这个张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就因为不想把水给别人，自己也忍着不喝，那可是被闷了快一个小时，他最宝贝的孙子不也闷在了里面吗，为了水这样丢了命，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秦淮道：“有些人老了之后，思维多少会产生一些变化，这是脑部衰老的必然结果，所以很多年轻人无法理解一些老人的思维，觉得他们不可理喻顽固不化，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们老了，脑思维退化了，所以他们怎么想的，别人的确很难理解。像张建文这种，平日里说一不二惯了的，哪怕他的行为有多不可理喻，他的儿孙却也不敢反驳，他平日里的强势和固执，才是造成这场悲剧的主因。” 　　慕楠轻叹了一声，这典型的损人不利己，最终丢了命，太不值得了。 　　想到之前群里看到的信息，慕楠道：“那个张奶奶，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秦淮看了慕楠一眼：“应该是的，怎么了？” 　　慕楠：“那，要去看看吗？” 　　他是觉得那个张奶奶跟他们外婆一个年纪的，现在停了电，家里热成这样，一个老人在屋里说不定会热出什么事来，毕竟住在同一层，大家也没什么大仇大怨的，真要有什么好歹了，他们家里人回来了，说不定因此怨上他们，反倒惹出事端。可如果管了，又怕别人觉得他们年轻心软，以后有个什么事就赖上来了，毕竟就上次简初打架那次的短暂接触来说，张家的人他是不怎么喜欢的，不能说都是什么坏人吧，但都是一些过于自私利己的人。 　　秦淮是不想管的，不说张家那些人他原本就很反感，这份不喜是从小时候就积累的，但他不介意为了慕楠去当一个好人。不过还没等他们行动，住在张家旁边的徐茗先去看了，估计也是从群里得知了张家的消息，想着对方一个年迈的老人在家，虽然真要出什么事，他们也帮不了多大的忙，但给点家里的冰水还是可以的，结果反倒不被领情。 　　因为那边三户住的比较近，有点动静相互之间都能听得到，加上简初他们本来就是住在客厅里，当听到徐茗去敲张家的门的时候，就好奇的开了个门看了一眼：“怎么了？” 　　徐茗看着拿着手机照明的简初：“你没看群吗？” 　　摇了摇头：“还没呢。” 　　徐茗道：“你看看群吧，我就看看他们家那个老人情况怎么样了。” 　　简初哦了一声就关上了门，虽然家里没多少冷气了，但到底比屋外要低上几度，所以门开久了热气就窜进来了。回到屋内，在一片黑中摸索着爬上了床，然后翻出微信群，一看聊天99+了，于是爬楼慢慢翻。直到看到关于电梯的消息，顿时卧槽了一声：“那个张老头死了！” 　　半梦半醒中的喻子柏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沙哑：“谁？” 　　简初将手机屏幕差点怼他脸上：“咱们隔壁的那个张家老头昨天晚上被关电梯里了，结果他们一家子自己带了一背包的水，却因为不想给别人喝，自己也忍着不喝，被闷了快一小时，然后人就凉了，我去，自私到搭上命的死法，这种我真第一次见。” 　　喻子柏朝他脑门弹了一下：“人已经不在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那现在隔壁什么情况？” 　　简初：“那个张家的老婆婆因为崴了脚，所以昨天没有出门，现在一个人在屋里，估计徐医生看他年纪大，现在又停了电，怕老人受不了这才去看看情况。” 　　简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隔壁中气十足骂骂咧咧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大白天的还让不让睡觉了！敲什么敲，吵死人了，滚滚滚！” 　　简初顿时愕然：“啥情况，这么凶。” 　　喻子柏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又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估计是徐医生回去了，这才道：“估计是那个老婆婆一个人在家，知道现在不安全，觉得别人看她一个人是想要对他们家做什么，这才凶狠的将人赶走。” 　　就像喻子柏猜测的那样，听到门外没有敲门声的，张奶奶顿时松了口气，老伴儿孙子因为停电回不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真要给人开了门，将他们家的东西全都抢走了怎么办，按亮手机，老花着一双眼，凭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将电话簿里记着的第一个电话拨打出去，结果还是没人接，这大白天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躲太阳，安不安全。 　　简初戳戳戳的在他们这层楼的小群里艾特徐医生询问情况，是不是被吕洞宾了，徐医生只是发了个无奈耸肩的表情包，慕楠发了个问号，简初便忙不迭的将刚才的事情一通说，说完还总结道：“以后跟这个张家，能离多远离多远，这种人招惹不起。” 　　慕楠啧了一声：“果然惹不起，以后还是避着点吧。” 　　秦淮拍了拍自己的旁边，让慕楠靠过来，然后摆弄了一会儿电脑，给他放了一部末日灾难类的电影，慕楠一看到片名便道：“这个我看过。” 　　秦淮道：“那就再看一遍。” 　　把慕楠压在床上看电影，他自己爬起来去查看了一下屋里还有隔壁种的菜，温度实在是太闷了，那些菜焉了吧唧的，秦淮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两下，之前空调扛着，这些菜还能养一养，现在停了电，这才一晚上的时间，这菜已经焉吧的不能看了。他们这种在室内的都这样了，那些外面露天的农田，怕是早就晒的地表干裂了。 　　慕楠的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才看到秦淮光着上身还汗流浃背的拎着一袋子带着泥巴的菜苗，那汗水顺着他腹肌的线条往下流的时候，慕楠只觉得脑袋一晕，还没等他细想为啥看到秦淮流个汗自己发晕，注意力瞬间被秦淮手里拿着的东西转移了过去，顿时苦脸道：“不是吧，菜也死掉了？” 　　秦淮：“五十多度的高温，实在是太为难它们了。” 　　慕楠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又一条生路断掉了。” 　　秦淮笑着道：“不是买了很多种子吗，这些土你晚点装进空间里收着，等以后看我们是一直留在这里，还是换地方，到时候再说吧，你先把这些菜苗收了，到时候洗一洗，炒炒还能吃。” 　　慕楠从床上爬起来，将一小麻袋直接收进了空间。秦淮这才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冲干净了身上的汗味，一出来就被慕楠递了一盒冰淇淋。秦淮坐到床边，吃了两口就还给他了，他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哪怕吃冰淇淋，也更喜欢吃口味清爽的冰棒。 　　慕楠当然知道秦淮不爱吃这种奶油的冰淇淋，但他爱吃啊，像这样秦淮吃两口不吃了，他就能把这一盒给吃光了。 　　可惜还不等他付出行动，秦淮就预判了他的谋算：“只能吃一半。” 　　慕楠往旁边一倒，侧着身子，将冰淇淋放在席子上，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电脑，一手舀着冰淇淋一口口吃着，没应声。 　　秦淮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靠在床上刷起了手机，等慕楠这部电影看完了，秦淮才道：“观后感。” 　　慕楠仰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旁边的秦淮，想了想：“主角光环不死？” 　　秦淮抬手在他脑门点了点：“百分之八十的意外都是来自于相熟的人，你看这电影里面的主角，好几次遇险都是被熟人坑害。” 　　慕楠这才知道秦淮让他看这电影的用意：“你直接跟我说不就是了，让我把看过的电影又看一遍。” 　　秦淮笑着说：“说了你未必能记住，我知道你是觉得对方跟我们外婆差不多的年纪，又是以前认识的老街坊，如果是一个完全陌生不认识的人，你恐怕就不会纠结要不要去看一看了，但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出在认识的人身上。” 　　慕楠道：“我知道的，我没那么容易心软。”他纠结要不要去看看的本质原因，说白了还是担心老人在家里出什么事，她的家人就将怨恨的心态朝向他们，觉得同住一楼见死不救之类的，这种情况他上一世见到过不少，他是想着就算以后要去政府的避难基地，那他们也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真要招惹一家在背后记恨他们的人，那多麻烦啊。 　　秦淮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最好是！不过看在你有跟我商量，没有直接行动的份上，值得奖励你今天吃一份焖虾。” 　　虽然很热，但慕楠还是瞬间就被焖虾两个字激醒了食欲，刚才灌的那一碗粥一个电影的时间差不多就给消化光了，于是秦淮一发话，连忙推开电脑，跑到小圆桌那儿从空间往外掏食物。他拿出来的焖虾是之前秦淮给烧的焖虾，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味道，比外面做的都要好吃，上次秦淮做好的时候，都没给他吃几只的。 　　秦淮看他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忍不住道：“少吃点，吃完了就没有了，给以后省一点。”这要是不拦着，他能一口气干掉一大盆，也不考虑自己的胃受不受得了。 　　慕楠一想也是，于是拿了个干净的餐盒，从那一大盆子里抓了一点出来，看着觉着少，又伸手多抓了几只，然后将那一盆又收进了空间：“吃一次少一点，哥，你说人们以后如果能适应这种极端的环境，我们的生活还能恢复到从前吗？” 　　秦淮道：“一定能，你看古往今来，哪一次飞跃的发展时期不是伴随着各种天灾人祸的，只要人类能熬过去，那就是一次破而后立，所以我们要好好的活到重新恢复秩序的时候，看看那个破而后立的新世界。” 第42章 　　一直到天色再次黑了下来，电还是没有来。不过天黑以后社区的人就来给电梯发电了，不少白天在家里关了一天的人，都等不及的往外跑，现如今家里和外面几乎没什么温度差别了，而在外面还能稍稍有一些自然风，家里门窗紧闭的，反倒是更闷热，不少人觉得如果今晚再不来电，他们真的要去找一个白天能熬一下的地方了，否则哪怕重新躲回家里，那也是生生热死的后果。 　　慕楠屋里的冰块都换了一次了，不过冰化的水他也没浪费，直接挪到另外一个装了水的充气泳池里去了，这还带着冰冷余温的水，下次热的不行的时候进去泡一泡就刚刚好。 　　因为两个空调扇同时使用，所以耗电量更大了一些，还没到七八个小时，蓄电池就已经电量见底了，慕楠只能再拿出一个新的来，好在这种蓄电池价格也不贵，他自己就准备了两三个，后来秦淮在b城那边又买了不少，全都充满了电，即便这么入不敷出的消耗，他们也能撑大半个月。要是大半个月还不来电，那就只能出动发电机了。 　　虽然慕楠对这次停电没多大记忆，因为上一世的这时候停电很频繁，有时候能停一两天的，他记性也没好到事无巨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的程度，因此也不知道这次会停多久，反正目前来说，他们在家里还算舒服，这真亏了秦淮不嫌麻烦的倒腾了一些冰块。 　　等到冬天了，他就一泳池一泳池的冻大冰块，就冬天那温度，一泳池的水放在通风的房间，一天一夜就能冻的实实的，一天冻两三个泳池的大冰块，一整个冬天下来也能积攒不少了，这样也足够支撑来年的消耗了。 　　慕楠坐在地上画菜谱的时候，秦淮正拿着稀释了花露水的毛巾擦着凉席，虽然屋内没那么热，但一个姿势睡久了还是会闷出一点汗来，所以凉席每天都要擦一遍，见慕楠贪凉的直接坐在地上，秦淮道：“等下你再去冲个澡，要不扑一点痱子粉吧，那东西我看你也买了一些。” 　　痱子粉这些以前的药店都有得卖，想着这种时候一天天的都不见太阳，慕楠买了不少维生素，刷光了医保卡，当时见到货架上摆着痱子粉，他也顺手买了几盒，但用似乎好像还用不上，至少上一世他再热都没生过痱子，所以准备的不多。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又没长痱子。” 　　秦淮：“预防而已。” 　　慕楠无所谓道：“行吧。” 　　随后慕楠设定的闹钟就响了，慕楠将闹钟关了，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两包巴掌大小的密封袋，一袋里面黄的白的红的片状的胶囊装的各种维生素：“哥快来，吃维生素了。” 　　这长期不见阳光，身体会出问题的，可现在的太阳又晒不得，所以慕楠早早的准备了好多的维生素钙片，还特意买了一些成年人补充剂，就是那种按照年龄阶段，需要额外摄入的营养，一小袋里面各种明目的，护肝的，补钙的，保护心血管之类的，单独一小包就是一天的摄入量，特别方便，他就在那种小包里面另外加入了一些维生素，反正都是吃不坏人的保健品。 　　秦淮洗了手，接过那一袋子，做两次一口吞了，然后又被慕楠递过来一包条装的参液，喝完后看着慕楠一颗药一口水的吞，有些好笑：“你这一袋子吃完，喝水都喝饱了。” 　　慕楠看了眼秦淮：“那我能怎么办，一口吞我又吞不下。” 　　秦淮：“以前都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二十来岁就开始各种养生，也未免早了点。 　　慕楠吸着参条：“哥，你说要是人类长期在这样不见光的环境下生活，眼睛会不会发生进化，就是那种夜视超清楚的。” 　　秦淮道：“那肯定会，生物的基因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会根据环境逐渐的产生变化，虽然这有可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慕楠一边揉着喝饱了的肚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去冲澡，想着要不干脆洗个头，虽然他头发现在也还算短，但已经几天没洗了，毛渣头也有点油了。等慕楠再出来的时候，浑身带着沐浴乳和洗发乳的香气，一边擦着头发往空调扇前面钻一边道：“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秦淮伸手将空调扇偏了偏，没对着他直吹，又用毛巾把他整个脑袋都裹住的擦头：“让你每次擦干一点再出来吹风，每次湿哒哒的吹风，第二天一准流清鼻子。” 　　慕楠仰着脑袋任由秦淮给自己擦头：“那么热，洗冷水澡都热。”说是冷水澡，但放在桶里面的那些水洗在身上都冒着热气，跟热水澡也没多大差别了。 　　短头发干的很快，擦两下就差不多干了，秦淮让慕楠把痱子粉拿出来，围着他的脖子背后扑了一层，痱子粉带着一股薄荷的香气和清凉，再在空调扇下一吹，瞬间爽的一个激灵：“这味道，让人回到了小时候。” 　　秦淮笑：“你五岁之后就没有用过痱子粉了，五岁前的事情你能记得啊？” 　　慕楠摇头：“不太记得，但味道就感觉很像小时候。” 　　扑完了痱子粉，慕楠直接爬上了床，将笔记本抱了过来，一边翻找综艺一边催秦淮也去洗个澡，他都扑粉了，那秦淮也得扑，正找着片，看到小群里有人发消息，慕楠打开一看，是简初问他们要不要下楼。 　　慕楠在群里回道：“不下了，对电梯有阴影了。” 　　简初：“？？？” 　　慕楠：“昨天我跟我哥差点就上了电梯，吓死了。” 　　简初：“那可真够幸运的，我听说楼下有卖干菜的，我们打算下去看看。” 　　慕楠：“什么干菜？梅干菜？” 　　简初：“脱水蔬菜，虽然买不起，但凑凑热闹呗，反正待家里也热。” 　　徐茗：“我下去，等我一起。” 　　慕楠：“那你们要是买的话，群里说一声，帮我们也带点儿。” 　　简初：“好。” 　　秦淮也彻底洗了个澡，整个人也都舒坦了几分，慕楠连忙拿过痱子粉往他身上扑：“简初他们下楼去了，说楼下有人卖脱水蔬菜，我说如果他们买，就帮我们也带一点儿。” 　　秦淮道：“这时候脱水蔬菜怕是贵上天。” 　　脱水的蔬菜他们有很多，虽然新鲜的空间能保存，但脱水的蔬菜也准备了不少，像这种适合极限环境保存的东西，也算是很重要的物资了。 　　简初他们三人到楼下的时候，小区门口卖脱水蔬菜的已经围满人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人家摊主不让别人靠近摊子，几个身上绣着纹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棒槌站在摊子前，摊子上还摆了个牌子，想要买的就一个个上前，不能一窝蜂的。 　　简初站在花坛上往里面看了一眼，看清楚牌子上的字之后，便咋舌的朝着喻子柏和徐茗道：“一千块一包，一包才三百克，连一斤都没有。” 　　喻子柏道：“这东西复水过后，三百克应该也有几斤菜吧。” 　　徐茗摇头：“能有个两斤就很不错了，而且他这卖的是混合的，泡开后只能煮汤，这一包倒是也能吃个几次，就现在蔬菜的价格来说，一千一包，算是便宜的了。毕竟想吃这东西就需要水，现在水比什么都贵，一千估计是不少人心里的底线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政府还在发放物资，米面粮油靠手速偶尔还是能抢到的，虽然贵，至少还能买的到。而且发放的那些泡面里面都有蔬菜包，如果这些是新鲜蔬菜，那价格再贵都多的是人疯抢，但这些是脱水蔬菜，尽管方便保存，可对于脱水蔬菜接受度不高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蔬菜脱水了，营养成分也就流失了，就像泡面里面的蔬菜包，那根本就已经不能叫蔬菜了。 　　简初看向喻子柏：“那我们要不要买一点？”反正也有额外的收入，总感觉如今手里拿着钱，不如都换成吃的喝的，钱都已经不太保险了。 　　喻子柏想了想，便点头道：“买点吧，你问问秦淮他们，他们不是说要带一点吗，看他们要多少。” 　　简初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摊子的照片发给了慕楠，过了一会儿，慕楠那边回了消息，还转了五千块过来，简初：“他们要五包，我们呢？” 　　喻子柏：“我们拿三包吧。” 　　徐茗道：“我一个人，我就两包好了，刚好十包。” 　　喻子柏让简初就站在花坛上，免得在下面被看热闹的人挤着了，然后他跟徐茗一起钻进了人群中，因为这几个彪形大汉守着，价格对于一些人来说也可以算是贵的离谱，在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前，大多数都是围观观望，都不太敢上前。 　　喻子柏和徐茗很顺利的买了十包，也没有跟老板讨价还价，直接扫码付款，然后拿了十包走人，整个过程相当的干脆利落。 　　后面的人见有人买了，也忍不住上前了，自从这暴烈的太阳挂在了天空中之后，他们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蔬菜了，听说如今的田地里已经没办法种植了，原本那些还没收成的，要么被晒死了，要么被提前抢收了，全国农作物的损失政府都不敢统计播报出来，就怕引发灾荒暴动。 　　有人说如今这形势已经远超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那些天灾人祸，那时候虽然粮食欠收，遍地大旱，但至少气候对比现在来说还算是正常的，人们还能去山里挖野菜裹腹，如今这太阳烈的恨不得晒干这片土地，不给人留半点活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国库的粮食充盈，但如果一直无法种植，那也是不定过些日子，有钱都买不到了。 　　人都是随众性，买的人越多，那些原本没打算买的都忍不住加入了争抢大军，很快蔬菜的摊子就卖完收摊了。简初他们拎着黑色塑料袋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因为屋里太闷热，所以下来的人还不少，整个小区的小花园都坐满了人，一些好动的小孩还不怕热的跑来跑去，那些带着孩子下来的大人似乎也没力气去管了，只是手里拿着水，时不时把孩子叫回来喂两口水。 　　之前在楼下开麻将室的老板不知道是本来有的，还是在哪儿搞了个蓄电池，一个大风扇放在门口对着外面吹着，风扇摇摆着头，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的热气也吹散了一些，现如今能有这么点风，大家都很知足了，有些人还在感叹，早知道也在家里备一个蓄电池，空调带不动，风扇还是能吹一吹的。 　　已经有不少机灵的开始动手尝试着把自家电动车上的电池下下来了，只不过连接电线这事还需要一点技术，不懂电路的即便跟着网上的教程也搞不懂，但自古民间不缺人才，有人还真会搞，于是那些不会的拿一点吃的喝的请人家帮个忙，就算后面来电了，这玩意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就他们三人在楼下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至少三个人拿着自家电动车的电瓶和接线板来找老板帮忙改装了，后来还有干脆推着电动车过来排队等着的。 　　简初：“这年头，果然有一份手艺，在哪儿都吃香。”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三瓶水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几个满脸颓丧，憔悴无比的人穿过了人群，简初连忙给慕楠发消息：“张家的人回来了。” 　　慕楠正翘着腿吃冰棒呢，见到这条信息，连忙朝一旁的秦淮道：“简初说张家的人回来了。” 　　秦淮不怎么在意：“回就回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慕楠点点头：“说的也是。” 　　秦淮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转向电脑屏幕：“这个明星挺眼熟的，叫什么来着？” 　　慕楠转头朝着电脑上看了一眼，下一秒手上一空，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才刚吃了一半的冰棒给秦淮叼走了：“……” 　　慕楠：“人干事？要吃你说嘛，我空间里多得是呢。” 　　秦淮：“一人一半刚刚好。” 　　半根棒冰，秦淮三两口就吃完了，不过冰棒棍子没有扔，而是用水冲洗了一下递给慕楠收起来了，这东西都是可以循环利用的，冬天拿出来自制冰棒刚好用得上。 　　秦淮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声爆哭，听声音是张奶奶的，哭声响亮中气十足，说实在的，张家这两个老人的身体是真的好，白天那么闷热，不少年轻人都受不了，那位张奶奶却跟没事人一样。 　　慕楠叹了口气：“他们是不是把骨灰抱回来了？” 　　秦淮道：“应该没那么快，死的人太多了，一个区每天都能达到几百上千人的死亡，一个市你说有多少，火葬场哪里烧的过来。” 　　而且据说现在已经没办法领取骨灰了，死亡的人太多，一个个的放进去烧根本不切实际，而尸体又不能久放，没有那么多冰库去存尸，如果就放在外面只会腐烂的更快，谁都知道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病菌病毒会迅速繁衍，稍有不慎将会又是一场大型瘟疫，哪怕市民无法接受不能领取亲人的骨灰，但政府不允许在本就已经糟糕透了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一次原本可以避免的危机。 　　不过这些也只是秦淮从网上的一些新闻下方的评论中看到的信息，具体是不是，没有官方落实也没有官方辟谣，但就他们小区这边，那些被拖走的尸体，好像的确没有见到能领回骨灰的。 　　对于自家老头子的离世，张奶奶自然是无法接受，明明只是去领取个物资，怎么就因为停电被关在了电梯里呢，关那么一会儿，怎么人就没了。受不了这份打击的张奶奶差点没哭晕过去，搂着同样哭成泪人的小孙子一个劲哀嚎：“老头子走了，咱们家以后怎么办啊，我孙孙没了爷爷，以后要怎么办啊！” 　　张建文之所以强势，是因为他是这个家里的支柱，无论是经济还是精神，他的儿子张艺从小就是在父亲的强势中长大的，本人温吞没什么主见，孙子倒是因为隔辈的溺爱不像父亲那么沉默寡言逆来顺受，但那也只是个被溺爱长大的十六岁少年，能顶什么事。所以张建文一没了，张家就等于没了主心骨，这未来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其是听到母亲说，白天还有人来敲过门，不知道是不是看他们家只剩一个孤寡老人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张艺更是慌的整个人发晕，一想到现在的情况如果无法改善，整个世界没办法恢复到从前，他要怎么扛起这个家，怎么负担得起这么一大家人。想到未来，张艺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得这一次，天真的要塌了。 　　简初他们回来的时候，张家还哭的抱作一团，徐茗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自然不会再去当那个烂好心的人，直接无视了他们哭得惨烈的一家子，干脆利落的回了屋。更何况人家一大家子，哪里需要自己这个孤家寡人的去关心。 　　简初提前给慕楠发了消息，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秦淮就过来开门了，于是将那五包干菜递给他们：“幸好去得早，晚半个钟头就都卖空了。” 　　秦淮道：“多谢，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关于来电的消息？” 　　简初摇头：“没有，反正一群人都坐在楼下，好多人都在想办法弄电瓶改装到插线板上，之前麻将室的老板拖了个风扇在外面，不少人都坐那儿吹风扇，人越来越多，都坐不开了，人一多就热，我们就上来了。” 　　秦淮道：“你们要是有电瓶，我可以帮你们改装。” 　　简初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那也得先有辆电动车才行，算了，还是祈祷来电更实际一些。” 　　张家那边的哭声持续了挺久，秦淮他们这边还好，相隔一个走廊的距离，关上铁门和自家大门，再把电脑声音稍微开大一点就能掩盖过去。苦了张家隔壁的两户，尤其是住在客厅的简初和喻子柏。可是被哭声吵的再烦他们也没办法，人家家里有人没了，正伤心着呢，要是嫌烦就闹上门，那就太过分了，所以也只能忍着了。 　　好在他们没有忍耐太久，来电了。 　　这一下他们在十七楼都能听到楼下的欢呼声，那些原本在外面乘凉的人赶忙回家开空调，简初他们也忙不迭的打开空调，一边手机充电一边打开笔记本，随便放个啥节目，只要把隔壁的哭声盖过去，他们都能好受一些。 　　听着滴的一声响，慕楠忍不住感叹：“来电了，没电的日子也太难了。” 　　秦淮好笑：“又没热着你，这大冰块的冰都还没化完呢。” 　　慕楠：“那也没有空调舒服，等家里的冷气上来了，温度下去了，我们再吃饭，这电一来，我食欲都上来了。” 　　秦淮：“想吃什么？吃现成的还是吃我做的？” 　　慕楠想了想：“吃现成的吧，太热了，做饭更热。” 　　秦淮靠在床上翻着慕楠画的菜谱：“也还好，家里现在没鸡了，可以把厨房门打开，等下厨房里凉快了，炒两个菜也没多麻烦，想吃什么？” 　　慕楠在脑子里扒拉着空间现有的食材：“我想吃杭椒炒小黄牛，酸辣土豆丝，蔬菜的话你想吃包心菜还是呛生菜？那就直接从空间里面拿吧。” 　　秦淮点了点头：“吃生菜吧，你把菜拿出来，我把杭椒洗一洗切好。” 　　慕楠把菜从空间里取出来之后，顺便把放着冰块的充气泳池收进了空间，秦淮拿着菜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一桶干净的水，就是备着洗菜的。慕楠见秦淮开始做饭了，也没闲着，先将几个用光了电的蓄电池充上电，想着待会儿总是要冲澡的，慕楠便到隔壁去将那些土盆子收起来了。 　　虽然无论是养鸡还是种菜，都半路夭折了，但慕楠其实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像他这种没养过鸡没种过菜的，以前气候正常的时候都未必能养活，毕竟他是个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人，所以也没打算一次就能成。反正土和种子空间里都有，到时候再慢慢尝试吧，至少近几年他们不需要为生计口粮发愁就是了。 第43章 　　这停了一天一夜的电，让不少抱怨如今日子过不下去的人体会到日子还能过的更艰难，于是连抱怨声都小了，一个个只祈求这种白天停电的日子别再发生了，还有不少人已经等着他们这边的供冷点开放了，之前还在犹豫不决，这停电一次之后便决定到时候不管怎么样都要拖家带口的住进去，饭可以少吃两口，但这热度真的是扛不住了。 　　不知道是供冷点可以物资抵用现金的刺激，还是这种看不到明天的生活让人过于崩溃，城市中的犯罪行为越来越多了。有些胆子不那么大的，集结着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专门去盯那些关了门的店面，最开始他们的目标是餐饮店，想着那些店里要是能找到一些耐存放的米面粮油那也是赚了，不过撬了好几家餐饮店的锁，却全都扑了空。里面除了带不走的座椅板凳之外，连胡椒酱油这种调料都找不到一瓶，估计是老板走的时候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后来发现这种店里真的是找不到半点能入口的东西，于是那些人又开始去撬一些日用品店的门，像是一些卖衣服的，卖鞋子的，日用杂货的，这些倒是让不少人收获满满，毕竟都是一些不能吃的，有些店家想要回收一点资金，刚开始热的时候，能保本卖掉的基本都清仓了，后来热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食物和水上，物价都贵上天了，也没几个人在那时候把钱放在几百上千一件的衣服鞋子上，所以货物就积压下来了。想着这种东西又不用担心高温放不住，于是就干脆锁在店面的仓库里，于是就便宜了现在的撬门贼。 　　对比起来，这些撬店门的还算是有点良知，道德约束力和人性尚在，只求财不要命。另外一种入室抢劫型的，就真的是泯灭了人性，一些盯梢闯空门偷光了别人家中积攒的食物就走的，好歹没要命，但有一波人那是盯梢就等着家里有人，入室抢劫不说，还杀人泄愤。 　　那些真正有钱的，住在高档小区的，以这些人目前的能力还动不了，所以这些人便将目光放在住在普通居民区，一些基层干部家，一些稍微有点钱但不到大富大贵的个体户家，甚至在高温诸多商场关门后，还能在国家把持的商超里工作的小领班或者员工家，这些人都是那些丧心病狂暴徒的目标。 　　或许一开始他们的目标也是求财求物，因为他们盯上的那些人，都比普通人要多一些积攒物资的渠道。可是后来日子越来越艰难，他们干的事越来越猖狂，直至突破了身为人的底线，从求财，到以杀人取乐，这些人甚至给自己的团伙取名叫末日暴徒。 　　就如同上一世差不多这个时候爆出来的新闻，有一伙人开始肆无忌惮的作案，晚上就潜伏在楼栋里，趁着白天别人睡觉的时候，就悄悄的撬锁进门，这些人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屋主抹脖子，有些人睡梦中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割喉。有些警觉的自然避免不了一场打斗，可是那些破门而入的一个个都带着刀，区别无非是没有挣扎的死，和被狠狠捅几刀痛苦的死。 　　这打斗的时候难免会惊动一些隔壁左右的，现在到处都停工停产，外面暴烈的太阳下也没有人能出没，没有人声，没有工业噪音，一片寂静中隔壁屋子里的声音自然就很明显了。有些出于自保，别说开门了，恨不能将家里所有能堵门的都搬过来堵住，生怕抢完隔壁的抢到自家来了，这些自保不敢开门的，多半都没事，因为人家抢了自己的目标就会带着东西立刻离开。而有些开门想要帮忙的，不是被砍成重伤命悬一线就是直接被砍死。 　　类似的新闻实在是太多了，末日暴徒这四个字简直成了潜伏在所有人身边的暗影杀手，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他们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有人就在网上埋怨政府的不作为，这么可怕的作案团伙竟然任由他们流窜，是不是现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秩序，政府的人也早就不管他们老百姓死活了。甚至还有人将这事跟供冷点的收费方式牵扯上了，说供冷点只不过是上头搜刮物资的一个由头，大多数百姓其实已经被放弃了，现在就是搜刮他们手里的东西，去保存国家的精英力量，现在政府的处事方针就是物竞天择，先淘汰一批老弱病残无用之人再说，所以上面根本就不管，要不然放在以前，这么可怕的罪犯，还是团伙犯罪，早就被抓住了。 　　慕楠知道政府并没有不管他们，而是实在是调不出人手来，这政府的人也是人，不是挂上政府两个字，里面工作的人就无所不能的，为了防止闹事，发水也好，发物资也好，都是调动了大批的力量才能保全下这些东西，否则遇到一批激进的民众，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早就慌神了，只要有地方被抢一次，就会刺激别的地方有样学样，所以从一开始，这些物资就由军队和武警掌控分发，尽量从最开始杜绝有可能造成混乱的源头。 　　大部分的力量用来保证群众基本的生活，而这种时候的犯罪率几乎是呈直线趋势上升的，再加上现在那些街道路口的摄像头，每天在高温下暴晒，其实很多地方都已经坏了，抢修置换都来不及，这也给调查这批人的流向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但慕楠知道最后这些所谓的末日暴徒都会被抓到，并且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这些人直接被判死刑，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当众直播死刑。 　　上头将乱世用重典这几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末日暴徒被执行死刑后，那一段时间的确震慑住了不少人，犯罪率瞬间下滑不少，一场死刑更是让一些被如今生活逼迫的恨不得也跟着铤而走险险中求富的人又缩回了道德线内。 　　上一世，慕楠也是网络围观死刑的吃瓜群众之一，这种史无前例的事情，有可能一辈子也就只能见到这么一次了。而那些末日暴徒的资料当时也公布了出来，但慕楠并没有仔细看，只是随意的扫了眼上面的照片，不过就算那时候看了，他现在也未必能记得住，毕竟都是跟他生活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的人。 　　却不想这一世，他竟然见到活的了，甚至还离他那么近。 　　像往常一样，太阳下山后，他和秦淮从睡梦中醒来，稍微弄了点清爽的食物，就相当于早餐了，吃过东西玩了一会儿电脑，就快十二点了，现在太阳下山的时间很晚，差不多快到九点才能彻底不见踪影，所以也没在家里折腾多久，就到了他们约好一起去领物资的时间。这种三天领取一次物资日子他们也过了快两月了，简初还在感叹，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慕楠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样还能正常生活的日子，的确快要到头了。 　　从楼栋走出来的时候，慕楠一眼就看到蹲在他们楼栋门口花坛上抽烟的几个男人，一共有四个人，两个蹲着，两个站着，都在相互说着话，姿态悠闲的聊着天，像是很普通出来放风的那种，可慕楠一眼就认出那个蹲着抽烟的光头，他是末日暴徒中的一个。 　　现在光头实在是太正常了，很多男人为了省水，也为了让自己身上舒服一点，就直接把头发剃光了，免得油腻腻的又痒又难受，所以那个光头倒是一点都不显眼，只是比较显眼的是，那人从耳朵后面一直到下巴，有一条差不多一指长像蜈蚣一样的疤痕，关键是这人脑袋很圆，笑起来一副很和善的样子，耳垂还大，有点像弥勒佛似的。即便是面无表情，也看起来像个好人，当初就是因为反差很大，加上他耳朵后面的那一条疤痕，让慕楠多看了两眼照片。 　　记他自然是没有刻意去记，一群已经枪毙死了的人，他没事记住他们干什么，但当这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慕楠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可是他不记得他所在的小区里有遭受过末日暴徒袭击的人，他不知道是没有发生过，还是发生在别的楼栋但新闻没有爆出来，那时候他最多是看一看网络上的新闻，社区内的微信群偶尔才会扫一眼，并没有时刻关注，所以他现在不知道是两世有什么差别，还是只是上一世他错漏了一些信息。 　　而且这些人现在蹲在他们楼栋下面，那他们的目标是不是他们这栋楼的人，这么一想，他甚至感到身上一阵发冷，紧张的胃都有些抽痛。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啊，到现在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哪怕重生一次，他依然只是个肉体凡胎，该慌的还是会慌。 　　见慕楠脚步慢了下来，脸色也有些不太对，秦淮微微蹙眉：“怎么了？” 　　他们一停下来，走在前面的三人便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如果只有秦淮一个人，那慕楠当然马上就说了，可现在还有外人在，这让他怎么说，可是不说，他又害怕自己的隐瞒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毕竟那群人现在就蹲他们楼栋下面，看着他们这些领取物资的人进进出出，说不定就是正在选择目标呢。 　　慕楠抓着秦淮的手，正在犹豫的时候，秦淮转头朝着喻子柏他们道：“你们先去吧，我们待会儿就来。” 　　见他们好像有事要说的样子，三人就先走一步了，简初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秦淮微微弯着腰，一手捧着慕楠的脸，眉眼担忧的在安抚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色有些发白的慕楠，那温柔细致的样子，有点不太像哥哥对弟弟的模样。 　　等外人走了，慕楠这才紧张的拉着秦淮，注意到周边没什么人了，这才将秦淮拉近了一些，小声朝他道：“我刚刚看到，末日暴徒的人在我们楼下。” 　　秦淮一愣，似乎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那几个在花坛那边抽烟的人。” 　　慕楠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秦淮：“气场有点不太一样。” 　　虽然气场这东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有时候真的能通过气场去判断一个人，就像当兵的，哪怕穿着常服，那周身的气场就有别于普通人，经历过事的和没有经历过事的，气场又不一样，这杀过人的，那周身的气场更是难以掩饰，遇到经验丰富的老手，甚至不用接触，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嗅到对方身上带人命的血腥味。 　　慕楠紧张的看着秦淮：“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回家将门锁死堵上？要不要跟简初他们说一声？不会这么倒霉被盯上吧？” 　　秦淮安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急。” 　　慕楠皱眉：“这怎么不急。”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新闻里，这些人猖狂到遇到进不去的门，直接毫无顾忌的拿刀子砍，而且专挑白天行动，白天就算是报警，警察都赶不来啊，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闹出动静，谁敢出来多管闲事就直接生砍过去，真的完全就是一群疯狂的暴徒，弄得根本没人敢管别人家死活，那指望自家的防盗门质量，质量再硬，能抵得过砍一整个白天么，这么一想，心里更慌了。 　　慕楠忍不住捂了捂胃。 　　秦淮连忙扶着他：“胃疼了？” 　　慕楠点了点头：“疼，哥，我们要不要去酒店住一天啊？一想到他们待会儿可能会潜伏进楼栋，等着白天出手，整栋楼的人都像是待宰的羔羊，就觉得可怕。” 　　让他利用先知先下手为强这一点，慕楠是想都没想过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他就算知道他们就是末日暴徒，现在也对付不了他们，别说武力值本就是个战五渣，就算秦淮有点身手，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让秦淮去冒险的，至于现在就报警，报警了又能怎么说呢，除了躲出去，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秦淮知道他这是慌了神吓的，连声安抚道：“没事的楠楠，你看着我，既然我们提前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能不能解决掉他们是其次，但自身的安全肯定是可以保障的，你想想咱们空间里面有那么多东西，到时候把我那边屋子里的家具全都堆在防盗门后面的过道上，堆的严严实实的，就算他们来我们家了，把防盗门破坏了，那门后那么多东西挡着呢，他们也进不来的，而且我们又不是没有武器，比起他们手里的刀，我们的武器还能远程射杀。” 　　被秦淮这么一说，慕楠觉得真运气不好被盯上了，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简初和徐医生那边，要提醒吗？” 　　秦淮道：“这些事我来解决，我们先回家。” 　　慕楠朝着超市方向看了一眼：“还没领物资呢。” 　　秦淮蹙着眉头：“不领了，几瓶水而已，先回去把胃药吃了，疼的厉害吗？” 　　慕楠摇了摇头：“还是去领吧，好歹也是几瓶水呢，刚刚就是突然发现那群人紧张了，现在没那么疼了。” 　　慕楠坚持要去把东西领了，本来就三天一次，两人加一起六瓶水两大包面呢，不要太可惜了，而且他觉得他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回去说不定就会跟那些人对上，长这么大连警察局都没进过的小市民有点慌。 　　等他们走到超市那边，已经快排到简初他们了，一见到慕楠和秦淮，简初就朝他们招了招手：“快来，这边！” 　　秦淮道：“不用了，我们在后面排吧。” 　　简初伸手将他们拉了进来：“没事没事，之前就跟后面的人说过我们还有两人没来，帮你们占了位的，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慕楠你没事吧？” 　　慕楠摇了摇头，秦淮道：“没什么事，就是突然胃有点不舒服。” 　　简初关心的看向慕楠：“还好吧？看你脸色的确有些苍白。” 　　徐茗道：“家里有胃药吗？没有的话我那边还有点。” 　　秦淮笑了笑：“家里有，领了东西就回去吃。” 　　很快就到他们了，只不过秦淮领完东西后，就走到后面几个看守物资的士兵旁说了什么，那士兵看了秦淮一眼，似乎在衡量什么，秦淮笑着又说了两句，士兵这才点了点头。 　　等秦淮过来，慕楠连忙问道：“怎么了？” 　　秦淮将他手里的水和面放进自己的包里，低声道：“没事，回去再说。” 　　大概想着慕楠身体不舒服，所以回去的路上几人也没慢悠悠的走，很快就回到了小区。走到他们楼栋下面的时候，那几人还在，秦淮将慕楠揽在怀中，一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上，没让慕楠往那边多看一眼，若无其事的带着慕楠走进楼栋。 　　从电梯里出来，众人各自回家的时候，秦淮朝着他们说了一句：“大家今晚把门关好。” 　　秦淮平时可不是会关心别人关不关好门的人，这话要是徐茗说的，他们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秦淮说，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事一样，不过秦淮也没多说，就说了这一句，就带着慕楠回家了。 　　回到家里，秦淮赶忙翻出药来看着慕楠吃了下去，这才道：“我刚跟士兵说，我们小区里面出现了几个有点面生，感觉不太对的人。” 　　慕楠道：“说了他们会信吗？”感觉应该不会信吧，就一句面生，感觉不太对，太笼统了，这话要是也信，那他们每天恐怕要处理无数个民众主观预判的乌龙事件了。 　　秦淮道：“我跟他们说，别的不敢保证，但那几人绝对是沾过血的。” 　　慕楠：“他们没问你怎么知道的？你这太冒险了，万一他们把你当同伙抓起来了怎么办？” 　　秦淮笑着道：“我说我连续三年参加过菲斯力集训，所以这点预判能力还是有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查证，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多想。” 　　慕楠满脸疑惑：“什么集训？” 　　秦淮解释的说：“是国外的一种半军方式的训练营，里面的教官是国际顶尖特种部队出身，还有特佣兵外聘，集训方式分两种，一种官方集训，就是每年都会聚集各国军部的人才进行交流切磋，一种是民办式，民办式主要的面向是一些富豪子弟，会训练危机应对，困境自救等个人能力，跟那个男人离开后，第一年他就把我丢到了集训营中，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卢森，就是跟我合作的那个富二代，后来又连续去了两年，直到他的试管婴儿成功，不再管我，后来才没有继续去了。” 　　慕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秦淮手臂上的肌肉：“你那个不干人事的爸爸还是做了点好事嘛，至少有让你学到一些真本事。” 　　秦淮笑着道：“起初的培养的确是尽了心了，好了，不说他了，去冲个澡躺一会儿。” 　　慕楠道：“我先去把门堵上吧，不堵严实了我睡的都不安心。” 　　空间的便利再次体现了出来，慕楠将秦淮那边屋里的家具一收，然后往防盗门后面一放，防盗门后瞬间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忙完了之后慕楠就去冲了个澡，胃里面还有点隐痛，不怎么舒服，慕楠就压着抱枕侧躺着看电脑。秦淮见他这么压着直皱眉，等自己身上的热气散掉了一些后，也上了床，直接将慕楠整个人翻了过来轻轻给他揉了起来：“你这真是个情绪病。” 　　大概是被揉的舒服了，这次慕楠竟然没觉得痒，听到秦淮这么说，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就说我胆小呗。” 　　秦淮笑了笑：“胆小也好，胆小至少不会做些莽撞的事。” 　　慕楠哼了哼，明明刚起床不久，但好像瞌睡又来了。 　　见他眼皮子都变得沉重了，秦淮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就舒服了。” 　　慕楠睡着了，但睡的并不安稳，一个劲的做梦，梦到有人闯进他们家了，然后秦淮将他藏到床底下，还在床底下摆满了书将他挡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一群人找到了房间里，还说要把床掀开看看，把他吓死了，心里急迫的想着为什么他的空间没办法进人，但没等那群人掀床，就听到窗外有动静，有人喊到有人跑了，快追，然后一群人呼啦啦的追出去，于是就跟秦淮上演了一场追逐战。 　　明明是末世片，瞬间就变成了警匪战，当那群人将秦淮堵在了一条死路上，并且从怀里拿出一把枪，砰地一声枪响，慕楠猛地从梦中惊醒。 　　秦淮一把把惊醒的慕楠抱进了怀中，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没事别怕，我在呢，别怕。” 　　慕楠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但是紧接着又听到了两声枪响，这一下彻底醒了，这怎么跟他梦到的一样呢，末日片瞬间成警匪片了。 第44章 　　梦里的一声枪响听得朦朦胧胧的，但醒来之后的两声却听得清清楚楚，等外面似乎安静了，慕楠这才从秦淮的怀里退出来，拿出手机一看，早上十一点，正中午外面太阳最烈最暴热的时候，缓了一下神，慕楠才道：“是我们楼栋的吗？” 　　秦淮道：“是小号那边的，应该也是在中间几层，所以我们这边的声音听得比较清楚。” 　　被枪声吵醒了，那哪里还能继续睡，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倒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喊声和哭声，不过他们大门被堵的严实，声音传递过来就不是那么清楚了，慕楠便打开手机去翻微信群，想看看群里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一开群，群里面被各种刷屏，他从最上面往下翻，看到最开始是旁边小号十三楼的一家住户在群里呼救，说外面有人砸门，一开始是悄悄的开锁，可是因为最近入室杀人抢劫的情况发生太多了，所以那家人就装了两把室内锁，哪怕大门的锁被撬开，还有室内的锁防着。 　　结果室内锁一下子打不开，外面的人便直接开始砸门，那哪怕睡的跟个死猪也被吵醒了，一阵惊慌后，连忙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往门口堵着，还将家中仅有的几把刀拿在手上，还一个劲的在群里呼救，拼命找社区，报警电话打不停，听着外面踹门的声音，吓得手脚发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可是群里这时候还没睡的，也只能远程帮助他们报警，但现在大白天，报警电话打穿了人家恐怕也来不了。 　　大概没想到，只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主角，竟然流窜到了他们这个小区里来了，甚至距离他们这么近，听到动静的隔壁几家也开始疯狂的堵门，恨不能把冰箱电视沙发全扛过来堵住大门。除了拼命祈祷白天快过去，夜晚快点来，那伙暴徒不要盯上自己家之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没想到砸门的声音后来没了，但是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就在他们以为是哪个邻居没忍住出门帮忙了，又听到了枪声，但他们不知道枪声是那群暴徒的还是谁的，更加不敢出门查看了。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平息，然后听到有人喊，暴徒已经被制服，大家不要惊慌害怕。 　　他们那一层楼对面的住户有人壮着胆子开门查看了一下，因为隔着一个天井，暂时不用害怕一开门会被破门而入，然后就看到天井对面的走廊上，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将几人压制在地，于是拍了照片发到了群里：“没事了！入室抢劫的被军哥哥们拿下了！” 　　被踹门的那户人家也在群里看到照片，这才确信外面是真的安全了，有人赶来救他们了，于是连忙打开门，一个个激动的就差跪地感谢了，这一次真的是险些跟死神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这些军人赶来的及时，他们一家子怕是今天晚上就会登上社会版头条新闻了。他们这平头百姓活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阵仗，见过最坏的也无非是一些小偷小摸，此刻即便得救了，但三魂还是被吓掉了两魂半，半天都缓不过来。 　　外面总算是平息了，慕楠都有些愣神：“那些末日暴徒就这样被抓了？” 　　秦淮笑着道：“他们手里只有刀，哪里干得过手里有枪的，之前一直难抓到是因为人家流窜作案，现在白天又没办法出门，给调查增加了难度，这会儿提前得了消息，那还不手到擒来，说白了，那些人也只是乌合之众，只是如今的极端环境膨胀了他们杀人的野心而已。” 　　秦淮说着还捏了捏慕楠脸：“幸亏你认出他们了，你看，你救了人家一家好几口的命，在你的梦里，是怎么见到他们的？” 　　慕楠道：“没有正面见过，是他们被抓了以后，在网上直播了死刑的时候见过。” 　　秦淮：“不管怎么样，这次也算是危机预警了。” 　　慕楠看向秦淮：“可是从雾霾开始，我就没有再做过那些梦了，以后要是没办法危机预警怎么办？” 　　秦淮轻笑道：“又不是人人都会做预知的梦，人家梦不到未来难道就不活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提前将所有环境预设到最恶劣的准备，总归不会错，不做那些梦也好，怕做多了，你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现实的环境已经足够恶劣的，如果再在梦里又感受一遭，他还真担心慕楠承受不住，时间久了，心态再强大的人恐怕都会面临崩溃。所以这种所谓预知的梦，他倒是真希望慕楠以后都不要再做了。 　　慕楠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一个谎，要套无数个谎来圆。 　　秦淮突然凑近慕楠，双眼认真的看着他：“楠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楠心虚的将他推开了一些：“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管做什么事，不都在你眼皮子底下盯着呢么。” 　　一心虚就不敢看人眼睛这一点，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秦淮无声一叹，果然是有小秘密了。 　　他们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要不是耳聋的，这会儿估计都醒了，简初看着群里不断更新的消息，突然朝喻子柏道：“你说秦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之前回家前的提醒，有点奇怪。”喻子柏同样心有余悸，幸好这种疯狂的暴徒被抓到了：“或许吧，反正咱们这位邻居的哥哥挺神秘的，从我们住到这边来就没见过，现在突然回来，回来后似乎不走了，现在又是这么个环境，时间有点卡的刚刚好了。” 　　简初一边将洗脸巾沾湿水一边擦脸：“有点能力挺好的，这世道，能力弱的生存艰难啊。” 　　洗完脸又将那张洗脸巾搭在架子上，现在他们连毛巾都用不起来，一条毛巾太吸水了，所以只能一张洗脸巾反复使用，洗脸的一张，擦身体的一张，现在这条件他们也不求啥了，能稍微干净的像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每到这时候，简初就有点小后悔：“你说当初我们怎么不多买点湿巾呢，之前食物贵上天的时候，湿巾这东西好像没涨价多少。”现在一张湿巾多难求啊，一张相当于能洗一个澡，多省水啊。 　　喻子柏道：“谁能想到那上面去，当时都忙着抢食物去了。” 　　简初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脸色忍不住有些不太好道：“我不想下楼去上卫生间了。”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上过洗手间了，实在是太缺水了，哪里还有水冲马桶啊，都省到连洗脸洗澡都紧着一条洗脸巾擦，哪里有那么多水去冲马桶，但人总要上厕所，不能上在家里，那就只能去外面。他们小区里就有个公共卫生间，自从缺水以来，那是坑位爆满，可是那里面的恶心程度，还没靠近都能让人把胃酸吐出来，光是路过都能熏的人泪涕横流，哪怕简初他们再如何的忍，现在是彻底忍不下去了，甚至为了不上卫生间，宁可饿着不吃。 　　喻子柏道：“不然用猫砂吧？” 　　这猫砂还是当初他们从徐茗诊所拖回来的，当时他们想要摆摊出掉，毕竟又没养猫，要什么猫砂，不过慕楠却让他们留着，说他们一定会有用得上的一天。再看现在，可不就要用上了。 　　简初顿时有些尴尬：“这也太那啥了吧。” 　　喻子柏一脸平静淡定的去找了一个盆，开了一袋猫砂往盆里倒了一些，又找了个塑料袋放在卫生间里，然后推着简初进去：“去吧，没什么好尴尬的。” 　　等简初苦着脸关上卫生间的门，喻子柏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养一只叨叨猫，似乎也不错。 　　末日暴徒这种存在对于现今的世道影响很大，会让一些本就法律意识薄弱的人突破最后一层道德的底线，走上危害社会的道路，自从末日暴徒行为变得猖狂肆无忌惮后，甚至在网络上还有了一批拥护者，觉得世道已经这样了，过一天算一天，不好好放肆让自己图一个痛快，或许一辈子到死都是憋屈的。 　　这种人多半都是生活中各种不顺，或者遭遇过打击，感受过社会的不公，往日压抑的久了，一旦那份来自社会的约束不在后，这种人的爆发是丧心病狂的，而这种人还不在少数。 　　所以为了给世人敲响一个警钟，也为了让人们更清楚的认识到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法制而和平的社会了，末日暴徒的审判敲定的非常快，当将几个暴徒的同伙一并抓获后，一共九个人，无一例外的执行死刑，并且就像慕楠上一世那般，将全网直播整个死刑过程。 　　末日暴徒死刑这几个字，瞬间成了全网最热门的话题，要知道就连画面稍微血腥一点都要打马赛克屏蔽的政府，竟然直播死刑，这也让人们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世界真的不再是他们曾经生活着的那个世界了，或许这一次的诡异炎热，并不会像那场雾霾突然消失掉，也许这就是他们今后生活的常态。 　　而这份常态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少人甚至不敢去想。别的不说，单是食物和水源，就已经让人没有活路了。 　　虽然死刑还没有到执行的时间，可是既然公告已经发出来了，那就肯定不会再有变化。慕楠再次下楼领水领物资的时候，发现他们小区变得更安静了，以前零星还有一些年纪大的在楼下散散步，现在别说散步了，连跟过往的熟人擦肩而过时都神色匆忙，连个招呼都不打。 　　家家户户的门窗关闭的更严实，那份对陌生人或者对曾经认识的人，警觉心直接拉到了话的过程中暴露了什么信息，惹祸上门。 　　居民的变化越来越接近上一世慕楠记忆中的样子，还有那些在线上超市抢到东西的人，都用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回家的路上甚至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买东西被人看到，现在的人是一面恨不得在家里挖个地窖囤积东西，一面又害怕自己买太多被人知道。 　　秦淮和慕楠早就不买东西了，而且他们手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还剩了几千块，现在几千块也买不到什么了。在所有人开始小心谨慎的时候，就是他们要开始闭门低调的时候。 　　领取物资那儿依旧要排队，但现在排队的间隔越来越远了，这是一种对陌生人戒备的体现，对于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年轻人来说，这种陡然的转变让徐茗和喻子柏他们着实心慌了一阵，他们甚至有种国家这一次都未必能撑过去的恐慌。 　　简初也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沉默了，慕楠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这种沉默的确有些过于压抑和窒息，可是当所熟悉的世界被打破，这又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秦淮领完物资后，上次他找的那个兵哥朝他示意了一眼，秦淮跟着那人走到旁边说了说话，慕楠看到那人给了秦淮一个什么东西，不过等秦淮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问，外面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简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说，以后的日子会就这样了吗？” 　　慕楠想的是，只会更糟，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而是宽慰道：“也许会变成一个夜间世界，然后科技发展的在人们居住的城市竖起一个巨大的能量罩，将太阳过度的热抵挡在外面，慢慢的就发展成一个个科技城，不管怎么样，只要人类不灭绝了，总能找到适应的生存方式。” 　　听到他这带着幻想的话，简初笑了笑，转而说道：“还要多谢你上次提醒我们把猫砂留下。” 　　慕楠看向简初：“好用吗？” 　　简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还是点头：“好用。”比起去公共厕所，简直好用太多了，再也不用忍受非人类折磨了，就是猫砂不太多，也得省着用，还有塑料袋，幸好之前有一次看到做活动，买了一箱子的垃圾袋，不过那也要省着用才行，这日子过得，太难了。 　　各自回家后，慕楠连忙朝着秦淮问道：“刚刚那个人找你干什么？” 　　秦淮道：“我提供的线索，上面有奖励，他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让我加他。” 　　慕楠：“奖励？能奖励什么？该不会奖励钱吧？我们好不容易才把钱花的差不多了。” 　　秦淮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奖励钱，现在的钱根本不值钱了，如果是钱的话，我们就不要了，免得还要折腾着出门去拿一趟的，楠楠，你梦到过政府的基地，有梦到过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吗？那如果人都进了基地，像我们这住的没有在后期地震里损毁的房子就全都空置了吗？” 　　慕楠道：“也不是都空置，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住在基地里面的。” 　　慕楠说着打开电脑，找到了他们市的实景地图，根据记忆将后来被政府规划的那一片基地翻找了出来：“就是这里。” 　　慕楠在电脑上大致的画了一个圈：“大概就是这一带，你看这边都是一片在建房，这些房子都装了地暖设备，但装的是汽暖，好像正在改建成电暖，我记得后来有看到这边，这边差不多被推平了，然后建了一个太阳能发电站，就整个供电给这一片区。” 　　慕楠上一世虽然有进政府的基地，可是去的晚了，因为一开始他进了私人的基地，但私人的基地只是最初待遇很好，有水电供应，但毕竟是私人的，根本不稳定，后来没办法，又跟着人进了政府的基地，但那时候住宿条件好一点的地方早就住满了，而且他一个人，劳力有限，又不能把空间的食物拿出来跟人换新币支付房租，所以只能住在地面的屋棚。 　　那时候还是冬天，要不是他每天晚上躲着人，吃一些热量高的食物以此来保暖，他恐怕那个冬天都撑不过去。不过就算撑过了冬天，也没能撑过夏天，拥有空间还能混成他这样的，怕是也少见了。 　　重生后他不是没想过先去圈基地的地方买房子或者租房子，可是那边他有记忆的目前正在建房，都还没开盘，其他的也不知道是地震后重新建的，还是后来被人改造过，反正跟他记忆里的有些不太一样，他就不敢买了，万一到时候运气不好，他买的或者租的地方塌了怎么办。 　　秦淮看着垂眸沉默的慕楠：“在想什么？” 　　慕楠看向秦淮：“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我应该会过的很惨吧。” 　　秦淮闻言笑道：“明明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会过得好，现在我可是靠你养活的。” 　　慕楠见秦淮问关于基地的事情，于是回归正题道：“你是想要跟他们换进基地的名额吗？” 　　秦淮道：“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们目前并不太需要，如果基地的房子能够供暖，那肯定是住进去更好，不管那边的暖气效果怎么样，总比这里冷飕飕的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那边会是个什么章程，房子是靠买，还是只能靠租。” 　　具体的慕楠虽然不太清楚，但后来的基地大部分都是靠租的，大概对于不断发生的天灾越来越不安，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大一场地震之后，万一倾家荡产的买了房子又没了，那真的是没活路了，所以很多人租房子，就用后来政府新规划的新币，这新币就靠你在外面搜刮物资换取，或者在基地找工作做活赚取。但外面的物资又能搜刮到什么时候呢，不都是找一点就少一点，又不可能自行再生，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在基地干苦力，毕竟这不需要技术，只要你不怕累就饿不死。 　　大概了解了一些关于以后基地的事情，秦淮拿出写着电话号码的条子，先加了对方的微信。估计那边正等着他，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微信的头像是一个穿着军装的背影，名字似乎用的是本名，叫石远飞。秦淮的好友申请一通过，那边的人就发来了信息。石远飞：“你好，我叫石远飞，感谢你这次提供的有效情报，上面决定予以情报人相应的奖励，当然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的需求也可以提，我们会酌情上报。” 　　秦淮：“你好，我叫秦淮，我想知道如果没有特殊的需求，你们给的奖励是什么？” 　　石远飞：“现在这形势，奖励多半以食物为主，可能是五千斤大米。” 　　五千斤大米，如果按照一个人的口粮来说，这奖励当真给的相当实际。可如果人口不多，大米消耗的不快，这五千斤恐怕吃不了多久就会生虫，更甚至这么多大米领回家，简直就是闪亮发光的标靶，难怪他们说可以换成特殊需求，毕竟经过前段时间的疯狂囤货，他们城市的人虽然不像农村囤粮那么多，但目前食物也没那么紧缺。 　　秦淮：“这奖励可以暂时保留吗，这么多大米如果给我，我也很难保存。” 　　石远飞：“可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如果我被调任，也会提前将你的事情做好交接。” 　　秦淮道了谢，那边就干脆利落的结束了对话，慕楠在一旁围观了全程，感叹道：“五千斤大米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意外的收获，这是不是告诉我们，人还是要努力做个好人？”五千斤，哪怕人口多的家庭也能消耗个好几年的，甚至还能拿出去交易换取别的东西，如果按照以前的价值来换算，五千斤看着量多，但也要不了多少钱，可现在，这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上头实在是给的很大方了。 　　秦淮道：“是要量力而行的做个好人，先这么着吧，大米暂时不需要。” 　　慕楠犹豫了一会儿：“那要是地震之后找不到人了，那这大米是不是也没了啊？” 　　不怪他这么想，地震这事不是他们这个地区，也不是他们这个省，更不只是他们这个国家的事，这凡事总有个万一呢，而且地震之后通讯就断掉了，那他们要去哪儿找人啊。 　　秦淮道：“放心吧，只要政府没乱掉，总能找得到人的，他不在了，还有别人。” 　　慕楠见秦淮有了决定，也就不再多说，反正秦淮想事情总比他深远的多，倒也省了他操心了。 第45章 　　他们这边的社区供冷点算是开放的比较早的，虽然社区老旧，但地段好，周边有不少的大型商场，这会儿每天晚上加班加点的赶工安装太阳能，又调动高温机房的大型空调降温机，安装好了一个商场之后，就近开放给周边社区居民使用。 　　他们这个小区去的人还不少，原本有些没有打算去，虽然白天不敢开空调，屋内的高温热的人难以忍受，但是白天家里没人，那被闯了空门都不知道，热还在能忍耐的极限之内，但如果食物没了，那可真就要饿死了。 　　但是经过上次末日暴徒袭击事件，让不少人心有余悸，这白天待在家里根本就不安全，虽然那一伙末日暴徒已经被抓到了，也快要枪毙了，但万一有人有样学样呢，想来想去，白天还是去供冷点吧，尽量把家里的食物藏起来，虽然他们这种民居楼房也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不像乡下农村，没有地窖，随便后院挖个坑埋一埋也行，但跟食物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他们这边对应的供冷点就在小区后面不远的商场，那商场还是雾霾之前刚刚建立的，因为走的是高端商场，又是新建的，很多大牌的厂家都还没入驻，里面空得很，这会儿被政府拿来改造反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所以开放的也快。 　　他们社区大部分人都选择白天去供冷点，天亮之前就过去，路上走也只要十来分钟就到了，等天黑了再回家，这样家里也不至于一直没有人，白天他们多少也能喘口气。至于供冷点里面的情况，第一批进去的人就在微信里面发了照片，商场一些店面柜台基本都清空了，然后用专门的隔档阻隔开一个小空间。这小空间有大有小，小的能容纳三四个人躺着，大一点的能容纳五六个人，每个隔档上面没有封顶，但都有一个门锁，这种类似小单间模式的，自然是单另收费的。其他的一些像是顶楼或者偏高楼层，那就随便坐了，自带垫子或者椅子或者折叠床，一眼望去地上躺满了人，没有半点隐私。 　　虽然现在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因为没了工业噪音，路上也基本没了车，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当社区大半的人白天都去了供冷点之后，慕楠觉得小区更安静了，还是那种空空荡荡的安静。 　　瘫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慕楠看着遮挡的厚实的窗户，懒懒的不想动弹，以前忙着赶漫稿，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新剧情的时候，他就梦想着有一天能每天都这样躺着，不愁吃不愁喝，睡个醉生梦死的。但当这样的生活真的来临了，他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折磨的事情。 　　见秦淮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客厅里，干净的水和面粉都摆在一旁准备做馒头花卷的样子，慕楠在床上翻了个身，像个毛毛虫一样拱了两下，挪到了靠近秦淮那边的床边边：“哥，如果现在可以出门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你这个时候正在干什么？” 　　秦淮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下午四点，便道：“这时候应该在办公室准备加班了，一个软件的运营和维护，新市场的开发，推广和宣传，这些事永远都做不完，可能随便叫个外卖，忙到九十点钟，然后请几个同样一起加班的同事吃个宵夜喝点酒，回家洗了睡觉。” 　　慕楠：“那如果没有雾霾，没有末日，一切按照你预想的那样，等我毕业了你回来找我，带我去b城，那这会儿我们正在干什么？” 　　秦淮笑了笑：“那这会儿你应该在家里画画，然后我问你晚餐想吃什么，你点了菜，我就开始期待着下班，回去的路上顺便买个菜，我们吃完饭，我拉你出去散散步，你一定会嫌热不想出门，我就用逛超市买零食引诱你和我一起出门，我们逛了超市，散了步，买了你喜欢吃的零食回家，你继续画画，我就在家里加班，十一二点的时候你一定会肚子饿，我就让你吃一点点宵夜，然后洗澡睡觉，第二天做好早餐，把你从床上拖起来，看着你吃完，我去上班，你继续睡回笼觉，中午找一家干净的餐厅给你送份午餐，然后又到了下午，如此反复。” 　　听着秦淮的描述，慕楠跟着笑了：“这么一想着，虽然一天天重复的过，但也挺好的。” 　　见秦淮准备和面了，慕楠撑着脑袋问：“你要做花卷还是馒头啊？” 　　秦淮看着他：“你想吃什么？” 　　慕楠想了想，从空间里面拿出一瓶1升装的甜牛奶：“做奶馒头呗，这个奶做的好吃，都不用加糖了。” 　　秦淮将面粉往盆里倒，然后让慕楠将牛奶打开一点点的倒进来，慕楠倒着倒着就轻啧了一声：“我们好奢侈啊。” 　　秦淮笑道：“做给自己吃的，有这个条件就不算奢侈。” 　　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秦淮，和面做馒头包子这些已经非常的熟练了，不过他再熟练，不知道是劲道不够还是心理因素，总觉得自己做的没有秦淮做的好吃，见那些面粉团子在秦淮的手里无比乖巧，要它们怎么样就怎样，慕楠忍不住道：“看你做的简单，一到我手上就感觉盘的不是同一个东西了，现在蒸馒头会有味道吗？” 　　秦淮道：“没什么味道，现在门窗关的严实，外面还有厚膜布遮挡，我们楼上楼下的都去供冷点了，隔壁的只要不是做一些大料的菜，就闻不到。” 　　慕楠看着他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哥，我想喝可乐。” 　　秦淮头也不抬道：“喝吧，一人一半。” 　　虽然被瓜分出去了一半，但好歹能喝上几口的，慕楠也满足了，一口冰爽过喉，算是这个炎热而漫长的夏季中，为数不多的安慰了。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隔壁邻居，此刻正看着仅剩的几包方便面，脸色隐约有些抗拒，任谁连续吃了个把月的泡面恐怕都会受不了，甚至光是闻到那个味都反胃腻的慌，可是不吃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哪怕是以前穷的兜里甚至一毛钱都没有的时候，他们都没过过这种日子，没想到熬到成年了，大学毕业可以工作赚钱了，反倒过的还不如童年最灰暗的时期。 　　喻子柏叹了口气，将那几包面给收了起来，简初抬头看着他：“不吃吗？” 　　喻子柏摇头：“不吃了，煮饭吧，还剩一点饺子，把饺子煎着配米饭吃，总吃面，也的确腻味了。” 　　简初看着喻子柏，很有些突然的问道：“你会回去吗？” 　　喻子柏下意识反问：“回哪里去？” 　　简初抿唇不语，喻子柏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像是安抚又像是自嘲一般笑道：“你觉得，我还有地方可以回吗？” 　　他母亲走的早，父亲再婚，后来又生了一个，他弟弟比他小十岁，别人那才是一家人，他是多余的，甚至因为他母亲死前给他安排好了后路，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又存了一笔钱，以至于他那个父亲再婚后，别说学费了，连生活费都没给，甚至好几次还想将他母亲给他留的那套房子转移给他弟弟，那样的家，他能怎么回，现在这个情况，回去了也未必能有他一口饭吃。 　　简初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一般：“如果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去撬店门怎么样？开锁这事我也算内行了。” 　　喻子柏倒是有些出乎简初意料的回道：“行啊，你去撬店门，我来望风搬东西。” 　　他知道简初在不安什么，他跟简初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是简初跟一群混混打架，他看简初一个人，瘦瘦的，穿的也干净，跟那群染了一头花里胡哨的混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他以为简初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刚准备出手帮忙，就见简初抢了其中一个混混手里的木棍后当场反杀，还把那几个混混身上的钱洗劫一空。 　　不过因为没有正统的学习过，那没有章法的打法估计是干架多了纯经验练出来的，所以身上也挂了彩，见到他站在路口，还直接给了个白眼扭头走掉了。 　　第二次再见，简初大一新生，成了他的学弟，接触多了，熟悉起来后，他知道了简初的家庭情况，于是帮他找兼职，让他能赚钱养活自己，又约束着他不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每当简初试图以暴力去解决一些事的时候，他总会给他上思想教育课，大概因为这样，简初对他总是又亲近又害怕，就怕做了什么法律边缘的事惹他不高兴，他自己在简初眼中的形象，可能是一个不知变通的老干部吧。 　　可那遵纪守法只适合和平时期，如果生活只能这样了，为了他和简初能好好活下去，还有什么原则是不能打破的呢，还能坚持某些原则，只是还没被生活逼到那个份上。 　　胖乎乎的白馒头出笼，慕楠直接拿筷子戳了一个一边吹着气一边吃着，边吃还边点评：“我觉得下次还是可以再加一点糖的，奶味够了，但甜的有点不明显，要多嚼两下才能吃出甜味来。” 　　秦淮：“想吃甜的，我给你做糖心包子。” 　　慕楠摇头：“那就太甜了。” 　　秦淮被他这挑剔的嘴逗笑了：“说奢侈的是你，挑来挑去的也是你。” 　　慕楠刚准备回嘴，被屋外突然传来的一道哭声吓了一跳，筷子上没戳稳的馒头都掉下来了，慕楠连忙将馒头捡起来，挑归挑，但食物可不能浪费，好在是掉在了床上，倒是不脏，将馒头重新插回筷子上之后，这才道：“什么情况？” 　　听哭声，距离他们这边很近，好像就在他们屋外面一样。 　　秦淮道：“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呆着。” 　　慕楠哪里呆得住，刚准备跟上去看看，又看到手里的馒头，于是连忙收回空间，食不露白，连一个馒头都不能露。 　　不过哭声并不是从他们屋外面传来的，但因为是同一层楼，跟他们只相隔一个天井，距离很近，所以他们在屋里才会听得比较清楚。 　　哭声的来源是跟他们隔了一个天井的隔壁，站在家门口，转个头就能看到天井对面住户的情况，此刻一个衣衫狼狈，头发凌乱的女人跪在地上哭求着什么，而被她跪着祈求的中年男人一脸难色，想要将拉拽着他的女人推开，可是大概看对方是个女人，又不好下重手，神色越发为难。 　　秦淮一转身，将刚露了个头，还没将对面的情况看清楚的慕楠给推回了屋内：“吃你的馒头去。” 　　慕楠好奇问道：“什么情况啊？” 　　秦淮道：“大概是感情纠纷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吃都吃不饱了，还闹感情纠纷，也太闲了吧。 　　一般有情况，群里多少会有一些消息灵通的，虽然他们这边不少人去了供冷点，但留下的也有不少，这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肯定不止他们一家听到了，于是慕楠打开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结果这一看，还真看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个女的是二十楼的住户，不过是他们这边楼上的，早上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她就在群里求援，说她老公突然肚子疼，疼的很厉害，想要用泡面跟人换一点止疼药。但那个时候正是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即便有几个醒着看到信息的，家里也没止疼药。 　　不过就算有，这时候恐怕也不太会跟人换，毕竟泡面每隔三天就能领取一大包，这止疼药如今有钱都买不着，外面的药店早就关门了，想要买药必须经过社区，然后去医院挂号，看了医生才会给开刚刚好的药，根本不让人囤积，现在谁手里有药不是守得严严实实的，就怕有需要的时候反倒是没有了。 　　所以群里尽管有人回了她消息，但都是爱莫能助表示无奈，于是那女人艾特社区的，又询问社区的电话，这种时候也只能向社区求助了。不知道社区那边是怎么回复她的，那之后她就没在群里说话了。不过不用想也知道，这大白天的，谁又能出门，即便能抗住热，打着伞遮挡太阳，用不了几分钟，暴露的皮肤就会红一片，轻症一点的就是晒伤，擦一点晒伤药就行了，重一点的过一会儿就会起烫伤泡，又热又疼，贼折磨人，但这些也都是一些皮肤表层的损伤，如果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抗热能力，晒晕在外面，那就是要命的事了，所以社区恐怕只能回复她已经跟医院联系了，等太阳一下山就立刻安排车辆将人送医院。 　　但很显然，那个女人的丈夫根本等不到晚上，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女人又在群里求助，说她老公疼的很厉害，实在是熬不住了，求人帮帮她。 　　这时候正热，有些家里又不像慕楠他们家提前换了空调，白天都不敢开空调，热的人发晕，谁还有功夫管别人，所以整个群里都是女人的求助刷屏，却没有任何回应。 　　没能得到回应，女人从社区群换到了物资交流群，这个群里并不只是他们这栋楼的住户，还有别栋楼的，人还挺多，女人一求助，就有人关心的询问，帮她出主意，不过能出的无非是让她多喂她老公喝点水，把空调打开降降温，还有一些隔空诊断的，问是哪里疼，看是阑尾炎还是啥的。 　　等到差不多快六点左右，那女人在物资群里再次求救，说找不到社区的人，说她老公快要不行了，已经吐了两次血，人都快休克了，女人发的语音，哭得很绝望，还发了她老公吐血的照片。 　　然后物资群的群主就出来了，先是安抚了一下慌了神的女人，又在群里道：“已经吐血了再用止疼药也没用，现在不知道你丈夫是单纯的胃出血还是消化道出血，除了送医院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话也用不着群主说，是个人都知道都已经吐血了，哪里是能在家里吃药熬过来的，肯定是要送医院啊。 　　紧接着那群主又道：“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太阳就下山了，你看你丈夫能不能再撑一撑，如果不能，我们这边距离医院很近，现在路上完全没车，开飞车过去甚至只要两三分钟，两三分钟在外面抗一波热度完全是可以的，我家有车，但我车里没有油，你如果能找得到汽油，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 　　群主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赞叹群主是大好人，这时候能挺身而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女人家里没车，自然也没油，社区倒是有，但社区距离他们这边走路就要五分钟，这时候怎么可能送的过来。 　　于是女人又在群里哭求：“谁家有油，我花钱买，多少钱都可以！求求你们匀我一点油，够开到医院去的就行，我到时候去社区买了还给你们也行，我还双倍量，三倍量都行！求求你们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求求你们了！” 　　群主紧跟着发言道：“大家有油的匀一点吧，今天你帮了别人，明天说不定别人也会帮到你，咱们这个物资群本就是交换信息交换物资的，你汽油留在家里如果不开车，也没啥用途，等这位太太把她老公送医院后，去跟社区买，多买一些还给你们。” 　　可群主这样说了，不少人都表示他们连车都没有，哪来的油，或许是真的没有，或许有人有，但并不想拿出来，总之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候，有人道：“没有油，谁家有能源车也行啊。” 　　这一句话让不少人反应过来，于是开始询问谁家有能源车，群主这时候艾特了群里的一个人，还直接道：“范师傅，我记得您家的是半油半能源的车吧，您要是方便，帮帮这位女士吧。” 　　被群主艾特的人是个开滴滴车的，自从慢慢没了车子上路，各加油站关了门，那位范师傅每天晚上会开着能源车跑一跑，一晚上只接几单，赚的钱足够他囤积一些东西了，他们这个小区跑能源车的也有几个，但他们这栋楼的只有这位范师傅，而群主刚好以前就坐过这位师傅的车，所以一直记得，因此这才艾特了对方，希望对方能伸出援手。 　　那位范师傅也不知道是没看到群，还是看到了并不想管，所以没有理会。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个女人当然是紧紧抓牢，于是跟群主问到了范师傅的门牌号，这就直接求上门了，这才有了秦淮出来看到的那一幕。 　　慕楠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群里一些人也在继续聊着天等着下文，甚至还有人说这样见死不救真冷血，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 　　慕楠道：“我讨厌这个群主。” 　　他知道这个群主，是住在他们这边八楼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概地震之前就给人留下了一些能领导管事的印象，地震之后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否还有余震，有些地方又坍塌的厉害，于是政府做了安置帐篷，不管房子塌没塌的，都可以住在安置帐篷里，每天领取水和食物，而这个群主就是那时候开始做统筹领导，身边从十几人慢慢增加到了几十人，而这些人后来还在那人的带领下组建了队伍，进行坍塌房屋的物资扫荡。 　　当时他一个人，也不想加入什么队伍，每天就跟着一群零散的居民一起在一堆堆废墟里面翻找，但他单独行动，看起来就没什么武力值，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东西，被那群人以地盘是他们的为理由给抢走了。 　　抢不过也打不过，他也只能默默忍了，但讨厌他们那群人是肯定的。而且看这个群主的作风，那些绝望中被伸出援手的人自然感谢他，其他观望的人肯定也觉得这人是个好人会信服他，可是被求助的人呢，莫名其妙就被道德绑架了，帮了是为难自己，不帮如果对方因此而死了，说不定还会愧疚不安甚至觉得是自己害了性命，多冤啊。 第46章 　　最后那位范师傅大概实在是抵不住别人的苦苦哀求，也可能想着这六七点的太阳没有正中午的时候那么暴烈，他们这边距离医院又的确很近，车子快速的开过去，再找个建筑遮阴的地方停到晚上再回来应该没啥事，所以还是出手帮忙了。把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送到医院了之后，那位范师傅也直接退了群，估计是真生气了。 　　有人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什么别的心思，想要私加那位范师傅问问情况，只不过全都被拒绝了，那人还把被拒绝的截图发在了群里，酸言酸语道：“这年头人心冷漠的哟，生怕占了他便宜—样。” 　　要不是这个群里有其他楼栋甚至别的社区的人，偶尔从他们日常的聊天中能获知一些信息，慕楠都想退群了，看着那些人一个个说着人心不古的话，群主再意思意思的出来维护几句，慕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太虚伪了，他就说两句话，人家可是冒着风险将人送去医院了，结果好事全被这个群主占了，好像他是多大功臣一样，那个范师傅出了力还没落到好，群里这—个个舔狗，当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秦淮将蒸好的几笼馒头放进了袋子里，又将下—锅放好，拎着—袋子热腾腾的馒头从厨房里出来，让慕楠收进空间里：“咱们不跟他们打交道就是了。” 　　这幸好之前直接将房车放进了空间里，那房车虽然不是多豪华昂贵的车，但停在这个小区，就目前的情况怕是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就今天这事，当他们需要油的话，绝对第—个就想到房车的主人，毕竟能买得起房车的人，在他们眼里肯定是个有钱人，这有钱的人，手里的东西一定多，那才是麻烦事。 　　天黑之后，那些去供冷点的人回来了，于是寂静了—天的小区迎来喧闹的人声。大概白天有了着落，虽然收费很贵，但还能感受到政府的存在，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有着以前社会的秩序，这让不少人的心里都安定了几分。而且人本来就是群居性生物，之前—天天的关在屋里，没事都会被自我臆想到有事，现在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哪怕曾经互相不认识，但靠的近了难免聊聊天，慢慢就熟了，看到大家的生活都跟自己类似，于是心态更放松了。 　　于是一群人唠唠嗑，骂骂政府，骂骂这世道，谈得来的开始圈画地盘聚集在一起，谈不来的便自动远离找别的地方落脚睡觉，供冷点里也开始逐渐有了小团体，—把年纪的人了，还讲究跟谁玩得好跟谁玩不好的，人们有了—个抒发的渠道，哪怕日子其实没多少变化，还是那些物资那点水，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提起来了。 　　听着楼下传来的聊天交谈声，慕楠道：“哥，你说现在像不像我爸妈那个年代，工厂里下班了，—群人结伴往厂外走，住着大通铺，吃着大锅饭。” 　　秦淮笑着道：“的确挺像的，人们总能在各种逆境中，找到一种新的适应方式。” 　　这毒辣的太阳看似让人们变得昼伏夜出了，工作和学业基本都停摆了，好像变得世界末日了—般，但也只是在最初因为熟悉的生活方式被打破，所以造成了—时的混乱，任何—种生活方式的改变，都是一次动荡，但动荡过后，总会恢复平静。 　　他们现在的生活就处在这种动荡和平静的过渡中。 　　因为暴晒导致土地的干裂，别说城市了，就连农村都种不出粮食来了，这种气候导致的原因暂时没有办法克服，说这时候去农村比待在城市里好是因为再怎么样，哪里有土地哪里就能让人安心，这是他们国人几千年来刻在骨子的本能，而且农村那边不像城市，吃多少买多少，他们可能一季的粮食收成了便放在粮仓里，家家户户余粮不少，即便没有菜，只要有粮食就饿不死。 　　但除了这两点之外，农村那边居住比较稀疏，不像城市—个社区一个社区的方便管理，所以没有那个条件跟城市—样下发物资，如果断电了，可能短时间内等不到抢修的，更甚至再偏远—点的，遇到个突发状况，送医都困难，毕竟现在救护车在城里都救不过来了，哪里还有那个资源条件去农村里。所以城市和农村，都有好有差，但不管怎么样，目前还没出现饿死的人，大部分都是热死，或者医疗紧张，—些重大疾病得不到第—时间的救援被耽误而死，但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等逐渐适应了这种大环境的变化，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经过这个把月的过渡和摸索，也慢慢找到了—条新的生存方式，社会秩序的慢慢稳定，也给了政府—个缓冲的时间，据说现在政府正在修建室内田，虽然这样以后种植成本会增高许多，但总不至于在如此暴晒下绝收。 　　有—些工厂的复工，也在政府的扶持下慢慢有了苗头，还有学校的复课，—些高校现在正在恢复网课，只不过跟疫情那段时期不—样的是，现在的网课都是晚上上课，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代人的学业只要还有学习的条件，就不能荒废。 　　日子尽管不可能一夜之间回到从前，但供冷点的开放，—些工厂的逐渐复工，学校又开始网上授课，这—样样的转变都在告诉人们，哪怕今后的气候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但他们的生活慢慢都会好的，只要国还在，那家就一定会在。 　　因此现在除了白天不能出门，粮食绝收导致物价疯涨，持续高温停工停产让不少人下岗，但这些在政府发放物资，生活环境—点点的改变中，慢慢稳定了下来。这几天的新闻都在播报，国家的下—步将会开始普查居民信息资料，开始逐步的分配工作。 　　他们国家也不是第—次走包工分配的路子了，算是很有经验的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虽然有点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说不定又要吃上大锅饭了，但只要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总会好的。在那之前，为了让市民有—个正常的复工环境，国家开始重拳出击，大力整顿偷盗抢劫，煽动民心扰乱社会秩序等—些违法的行为，第一个举措就是直播死刑。 　　他们这个省最恶劣的便是末日暴徒，所以算是第—个被开刀的对象。当然网络上也不乏一些不人道太过残忍之类的言论，但政府还没出声，就已经被一群网友喷到险些闭网。 　　网上的争吵争论不休，对于是否这样用重刑—直吵到了直播这天，慕楠开着电脑，但没有点进直播链接，而是看向秦淮：“要看吗？”他上—世是看过的，但其实没多大感觉，甚至有种在看电影纪录片的那种感觉，反正只要隔着—个网络没有发生在他身边亲眼所见的事情，对他好像触动都不怎么大。 　　秦淮道：“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反正画面肯定是不可能太血腥的。”哪怕现在国家用重刑，那也不可能直接爆的满屏血。 　　慕楠将直播打开，然后对着秦淮：“你看吧。”他是看过，但秦淮没看过，这没看过的东西那就看看吧。 　　见慕楠靠在他旁边刷手机，秦淮以为他不敢看，自然也不勉强，于是将电脑的声音调低，又将屏幕朝着自己这边挪了挪，不过与其说是看直播，还不如说是看弹幕，那弹幕被刷屏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庆典，—个个要么恶毒咒骂，要么欢欣鼓舞恨不能与天同庆，好像看别人执行死刑是一件多欢喜的事情—样。 　　不过在第—枪行刑后，弹幕上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各种保佑点蜡的刷屏，秦淮同样看的没什么感觉，即便这几人是因为他的举报被抓。当第二个也被执行后，秦淮就退了出来，找了个欢快的综艺节目。 　　慕楠侧头看向他：“枪毙完了？” 　　秦淮道：“没有，枪毙了两个，但后面是差不多的流程，没必要围观全程了，你在看什么？” 　　慕楠将手机递给秦淮：“看人家发的图，农田里面的，晒成这样了。” 　　手机里面的照片是一片没有—点绿色的干裂田地，放的对比图是以前丰收时一片的金色稻田，那些软文博主们正在用文字渲染着这片绝收之地的干涸和荒凉，还有面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慌。不过慕楠很少去看文字，顶多浏览—下图片，看看现在外面的情况。 　　除了这些图片，现在还有—些室内录制的综艺节目其实也在实时更新，更新的时候会连带着放一些室外的画面，当然那些室外的画面都是出动无人机拍摄的，反正尽量一早一晚的拍摄，避开中间温度最暴热的时候，即便还是难免因为高温有所损失，但好在损失的次数不多，还是拍到了不少影像资料。 　　每当那些节目放出无人机拍摄的东西，火热炙烤的城市，空无—人的街道，再对比从前的繁华和热闹，总能让人看的泪目，很多人都在弹幕上期盼着希望还能回到从前。 　　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回不到从前了，不过就他们国内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现在过的日子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了，虽然国家禁网了，但总有—些人有渠道弄到一些国外的消息，现在的国外早就乱的不成样了，内政乱，秩序乱，有些地方更是直接势力割裂。 　　有些边境跟他们靠近的地方，更有不少已经可以称之为难民的人试图冲进边境来到他们国土寻求庇护，更因此发生了好几次的冲突，他们现在还能安生的躺在家里，还有国家发放的物资，每天只需要为一点口粮和水电发愁，真的是许许多多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肩扛五角星的人在用血肉为他们扛起这片安稳的天空。 　　想到从网上看到的—些关于国外的情况，慕楠带了点好奇道：“也不知道东京电视台现在正在播放什么。” 　　不看漫不追番的秦淮发出灵魂疑惑：“什么台？” 　　慕楠给他科普道：“就东京电视台，这个台是他们国家最牛的电视台，不管他们自己国家，还是国际上发生了什么重大新闻，所有的电视台都立刻实时跟进，只有东京电视台雷打不动的播放着动漫，有人曾经就说，要是哪天连东京电视台都不放动漫了，那绝对是世界末日了，我就好奇他们国家这个电视台，现在还放不放动漫。” 　　慕楠道：“你知道为什么东京电视台这么牛吗？” 　　秦淮摇头：“为什么？” 　　慕楠笑着说：“因为根本原因只有—个字，那就是穷，他们没有钱做别的多余的节目，就连时事新闻的插播也只有在屏幕上拉个横幅的经费，于是就造成了他们电台的特立独行，然后成了最牛的神话。” 　　秦淮突然道：“这么喜欢看动漫，喜欢画画，那你最想去的国家是不是日本？” 　　慕楠倒是无所谓：“也没什么想不想的，不过以前的确有想过，以后有机会就去看看，毕竟是动漫之乡呢，不过去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 　　秦淮轻轻揉了揉慕楠的头发，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们总以为，时间还有很多，所以恨不能将—辈子的苦提前感受完了，再将后面的时间留着慢慢的去体会甜，却从没想过，也许人的—生，并没有以为的那么多时间。 　　刷了—下新闻，慕楠退出来又翻了翻微信群，看到里面的内容就直接朝秦淮道：“那个男的没有抢救回来，就前两天吐血的那个。” 　　秦淮：“什么原因有说吗？” 　　慕楠将微信—点点的往后翻，道：“好像是说那个男的其实在家已经疼了两天了，但总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就没去医院，结果那天突然疼的厉害的不行，扛不住了，最后送医院已经晚了，好像肠子都穿孔了，然后引起好多炎症感染，最后没救回来，哥，你说这样的，是不是就相当于活活疼死的啊？” 　　秦淮道：“是的吧，所有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定不能瞒着我，小毛病忍着忍着就成了大毛病。” 　　慕楠偏过头：“逮着机会就给我上课，群里面的人都好过分，他们在埋怨那个范师傅，说他家有能源车，在早上女人在群里求助的时候，如果能出手帮忙，或许那个男的就不会死了，这是什么逻辑，那怎么不说前两天不舒服的时候就直接去医院，那连能源车都用不上。” 　　秦淮：“因为嫉妒吧，现在能源车只要小心—点，跑—趟休息一下让车身冷一冷，—晚上也能跑几单，跑—晚差不多能赚—个星期的口粮，那些人瞧在眼里自然发酸。” 　　慕楠：“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那个范师傅也太惨了，他要知道自己冒着风险送人去医院，就因为人没抢救回来就被这样编排，那得多寒心啊。” 　　秦淮将手盖在了慕楠的手机上：“好了，别看了，等下想吃什么？想吃炒菜的话，那现在就要开始做了。” 　　慕楠想了想道：“我想吃烤肉了。” 　　烤肉这东西基本是两三好友约着—起去店里吃，而慕楠又没有这种好朋友，虽然他约同学的话，同学多半都会应邀，但跟关系—般的同学一起吃东西，总觉得需要费力应酬，以至于他虽然喜欢吃烤肉，但除了次数并不多的同学聚餐吃过几次之外，自己—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去吃。 　　见到他眼巴巴的眼神，秦淮又怎么会拒绝：“那就吃吧，想吃鲜切的肉，还是吃之前在烤肉店里打包的？” 　　在天气热起来之前，秦淮找到个屠宰场买了现杀的猪牛羊肉，如果要吃鲜切的，那就想吃哪个部位就拿哪个部位的肉，他直接切片装盘等下烤，是烤肉店里的那就更简单了，本来就是腌制打包好的，拿出来烤了就能吃。 　　慕楠：“烤肉店里的吧，新鲜的肉可以留着做别的菜吃，那我们烤肉味道会不会很大？” 　　秦淮道：“不会，烤肉味还没火锅味重，闻不到的。”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连忙将烤肉烤盘电磁炉—样样的摆了出来，小茶几只能放一个电磁炉和烤盘，所以那些烤肉就直接放到了地上，他自己做的泡菜，还有早前就洗好直接放进空间的生菜，还给之前秦淮做的卤海带切成丝，还没开始考，慕楠都开始咽口水了：“好齐全，好想发朋友圈。” 　　秦淮笑了笑：“你发啊，设置仅对我可见就行了。” 　　慕楠拿出手机，还专门打开了美颜相机，然后让秦淮摆好烤肉的造型，给他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然后选了最好看的那张发了个仅对秦淮可见的朋友圈：我哥真帅！ 　　慕楠—发，秦淮这边就收到了微信的提醒，点进去一看，顿时眉眼都带上了笑，见慕楠又拿着手机去倒腾他那个照片打印机，便道：“这还要打印出来吗？” 　　慕楠头也不抬道：“当然啊，手机电脑总有坏的时候，我打印出来贴在相簿本上，只要收进空间，那就丢不了，不比那些电子的靠谱多了吗。” 　　秦淮给他倒好蘸料，见他现在就准备捣鼓的打印，于是催促道：“等下多得是时间慢慢弄，先来吃，想吃哪种？吃猪五花还是吃秘制肥牛？” 　　慕楠将东西往床上—放，连忙到小茶几那儿坐好：“先烤肥牛，肥牛容易熟，吃肥牛的时候烤五花，五花要烤焦一点，焦一点好吃。” 　　调料—蘸，泡菜一放，生菜—卷，第一口肉慕楠就喂到了秦淮嘴边：“烤肉辛苦啦，奖励你的，啊！” 　　秦淮张嘴一口吃下，慕楠忙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秦淮嘴里鼓囊着道：“你是问肉还是问泡菜。” 　　慕楠也给自己包了—个：“当然是全部，唔，好吃，这个蘸料是我试过好多种，味道最正的，我买了好几箱，也不知道够不够。”—箱二十包，—包—斤，这种辣椒粉的蘸料又不是天天吃，所以他只买了七箱刚好凑了个店里面最高额度的满减。 　　秦淮道：“不够吃我给你调，干椒我买了不少，到时候给你手工磨粉再炒制一下，挺简单的。” 　　慕楠拿起单独的长筷翻烤：“提问，如果流落荒岛，只能带三样必需品，你会带什么？” 　　秦淮笑着道：“带上我家楠楠。” 　　慕楠：“那你问我。” 　　秦淮：“如果流落荒岛，只能带三样必需品，你会带什么？” 　　慕楠笑眯眯道：“带上无所不能的秦淮！” 　　见慕楠吃的欢乐，秦淮也就不说让他少吃点扫兴的话了，只是道：“等下记得吃点消食的，我专门买了那个中药的消食丸子，山楂做的，酸酸甜甜不难吃。” 　　慕楠自然是应好，肉吃多了，的确需要消消食才行。 　　躺在床上的简初原本在刷手机，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仰着鼻子努力在空气中闻着什么。—旁正在整理家里的喻子柏看向他：“怎么了？” 　　简初道：“你有没有闻到，—股烤肉味。” 　　喻子柏闻了两下，疑惑皱眉：“没有啊。” 　　简初又努力闻了两下，然后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仔细闻闻又没有了。” 　　喻子柏笑了：“想吃肉了？上次隔壁送的包子还没吃呢，蒸两个吃吧。”上次停电了，但好在他们在冰柜里冻了很多冰块，还专门用被子将整个冰柜给盖住，后来来电之后虽然也化了不少，但至少肉没有酸坏，重新冻起来现在倒也能吃。 　　简初摸了摸有点瘪瘪的肚子，纠结是再吃两天泡面等腻到实在是吃不下的时候再吃包子解解馋，还是现在就吃。 　　不等他纠结，喻子柏就替他做了决定：“吃吧，但不能吃蒸的，没那么多水，吃煎包吧，拿油煎一下。” 　　最后简初用筷子夹着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煎包跟喻子柏碰了—个：“感谢我们可爱的邻居。” 　　喻子柏笑：“嗯，感谢我们可爱的邻居。” 第47章 　　或许人生和命运就是这样，每当你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将所有打破的意外，当人们好不容易从疫情中缓过来，逐渐开始新生活的时候，高温来了。当人们艰难的从高温中挣扎的适应过来，又一场几乎毁灭一切的灾难，给了全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地震这一天的日期慕楠记得很清楚，二月八号，那一天正是立春，以往寒冬都快要过去的时节，如今却连降温的影子都摸不着，所以很多人甚至觉得，也许以后就这样了，不再有春夏秋冬的四季分明，永远都只有炙热当空。 　　那天晚上，供冷点的人趁着夜色回来，热了一个白天的人们在空调下贪着凉气，微信群里很热闹，今年的立春，再过三天就是春节了，即便气候不对，即便物资的缺乏和高价已经让许多人不堪重负，但还是有不少人表示，不管怎么样，春节这天也要尽量吃顿好的，哪怕依旧吃不上肉和菜，但至少泡面要舍得的管饱，一年伊始吃个饱，是对新的一年最大的期待。 　　幸运的是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这边正处在黑夜，人们是清醒的，甚至可以毫无顾忌的逃出建筑物，不用害怕炙热太阳的直射。 　　慕楠记得当时地震的动静极大，他们这栋房子摇晃的像是随时都要倒塌，虽然最后这房子安然无恙只是有些墙裂，但摇晃的过程还是吓坏了不少人。楼梯间的拥挤和踩踏，惊慌失措的哭喊和挣扎，从十七楼下到一楼的整个过程，慕楠甚至觉得自己在地狱里游走了一圈，以至于看着越来越临近的日期，他依旧满心余悸。 　　看着台历上被画了个圈的那一天，秦淮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有时候想象会将一件事的可怕程度放大很多倍。” 　　慕楠低声道：“可这不是想象，是，是我已经看到了的。” 　　秦淮笑了笑：“小时候被请家长的时候，害怕吗？” 　　慕楠点头，当然害怕，上学的时候最害怕就是请家长的，知道自己要被请家长，瞬间感觉天都塌了，恨不能离家出走来逃避。 　　秦淮道：“你又不是没有被请过家长，知道请了家长之后你将会面临什么，甚至感受过无数次请家长的后续，可是当你要被请家长的时候你还是会怕，但是当慕叔真的去了学校，见了老师，回家教育你的时候，又觉得也就这样，没啥好怕的，是一样的道理，等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你现在所想的那么可怕。” 　　秦淮将他转过身面朝自己：“更何况还有我在，天塌了还有我帮你顶着呢。” 　　慕楠数着日子：“还有七天，这七天我们把所有想吃的东西都吃一遍吧。”到时候并不是没那个条件吃，而是未必想吃，腐烂和尸臭弥漫在一堆废墟中，蚊虫鼠蚁的肆意环绕，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仿佛带着死亡的病菌，那时候哪怕他们能躲回屋里偷偷吃东西，也未必有胃口能吃下去了。 　　这么点小心愿秦淮自然是能满足就满足，不过也没让慕楠彻底放开了吃喝，那辣的通红的麻辣烫，一碗下去胃怕是不想要了。 　　因为有些人从供冷点出来后直接去超市那边排队领取物资，所以秦淮他们出门的时间又稍稍推迟了一些，反正去了也是站那儿排队，不如稍微晚一点，倒不是懒得排队，而是缺水又暴热的体味酸爽，实在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一出门，就见到简初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以往还算清爽干净的徐茗也有些邋遢了，倒不是说身上有多脏，只是神色疲惫，胡渣得有好几天没刮了，喻子柏倒是强一点，但也是难掩疲态。 　　见慕楠看了眼自己，徐茗摸着下巴笑了笑：“刮胡泡用完了，生刮有些疼，所以间隔时间长了点。” 　　他不喜欢用电动的，大概是职业习惯，尽管他只是个兽医，但对于刀类天生就很喜欢，所以刮胡子他也喜欢用手动的刮胡刀，从没买过电动剃须刀。现在没了刮胡泡才知道，有时候即便不喜欢的东西，其实也可以备一个的。 　　慕楠又看向简初：“你怎么了，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喻子柏心疼又好笑道：“他泡面吃吐了，是真的吐了那种。” 　　九月的时候开始热起来，十月就已经热到不正常，地里晒到干裂，人们白天完全无法出行，热死的，晒死的，家中体弱病死的，多到令人感到恐惧，差不多十一月政府开始下放物资和水来安抚民众，算一算到现在，都三个多月了，前面还好，家里还有点存货，偶尔换一下口味调剂一下，越到后面日子越难，每天断电几个小时，冰柜里的东西也存的不容易，能吃的基本都吃的差不多了，那就只剩泡面了，可这样连着吃，实在是腻味的很。 　　简初也是很无奈，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可以说半点不娇气，只不过因为小时候日子过得苦，饿一餐饱一餐的，长大后他对食物的欲望比一般人要重的多，说白了就是比较贪嘴一些，但现在这时候他也没得挑，可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重复吃同一种食物生生恶心到吐了。 　　简初叹了口气，比起恶心的难受，他更心疼那碗面，大半碗面呢，全都吐出来了，早知道还不如让喻子柏多吃一点。 　　慕楠上辈子过的最苦的一段时间就是地震之后，因为看过了太多的尸体断肢根本吃不下东西，明明饿得胃疼，却恶心的看到食物就反胃，但那时候他也是不愁吃的，空间里面还存有不少食物，品种多样，并不单一，虽然体会不到同一个东西吃好几个月是个什么感受，但想想也觉得的确挺折磨人的。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可能因为这段时间跟邻居们走的近看似关系挺好就大方的给人家食物，食不露白的宗旨必须时刻贯彻，但见简初一脸菜色的，慕楠想了想，从口袋里一掏，递了一颗薄荷糖给他：“我就带出门这一颗，给你吧。”很常见的那种薄荷糖，就是有些外卖会随餐送两颗，或者外面火锅店会摆在柜台上任由顾客随便拿的那种，这种东西倒不怎么显眼。 　　但就算再廉价的糖，这会儿虽然还是能买到，毕竟线上超市还在营业，可是价格也不便宜，简初摇头：“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没事。” 　　慕楠将糖往简初手里塞：“快吃了，过一会儿糖都要化了。” 　　看着被塞在手里的薄荷糖，简初再次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们家邻居真是个大可爱，以前他还觉得慕楠挺冷冰冰的，目中无人的那种，戴着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耳机，有时候还会背着画架之类的，一看就是学艺术的，长得好看，又白又精致，虽然住在这种老旧社区里，但看起来家庭条件应该不错，那时候他对慕楠其实挺无感的，这种人他也接触过不少，一个个不说眼高于顶吧，但心高气傲是肯定的，毕竟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长得好看就会经常被夸赞，被追捧，心气高一些很正常。 　　没想到真正接触下来，竟然是个性格软软的小男生，跟他以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一颗薄荷糖入嘴，带着凉气的甜味慢慢充斥满整个口腔，简初感觉混沌的大脑都清明了几分。 　　电梯里面不方便说话，走出电梯后徐茗才道：“听说超市那边可能要开堂食了。” 　　众人闻言都看向徐茗，简初更是带了一丝迫切道：“真的？那是卖什么，盒饭那种吗？这时候的堂食，应该很贵吧？” 　　徐茗道：“价格可能还好，听说主要是一些米面馒头，可能会有些脱水蔬菜复水后煮的蔬菜汤，还有一些罐头肉，据说等堂食开了之后，各个地区就开始招工了，建造室内田，等确定室内田有成效，大概就会慢慢重新复工，只不过有些国外的能源过不来，就看国内要怎么整顿了，以后如果气候都这样了，我们就要习惯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了，听说上头已经在考虑建造避阳太阳能房子，然后集中中央供冷供暖，也不知道那种新房子什么时候能建成，到时候就不用外面这样一层搭一层的遮盖，随便一点火星子就能烧完一整栋楼。” 　　喻子柏有些好奇：“这是哪里来的内部消息吗？” 　　徐茗笑着道：“我有个患者家属是政府的，前几天他猫闺女热的轻微中暑，这时候又没有宠物医院开门，于是微信问我怎么在家里急救，后来有稍微聊了一下，他跟我说了一些可能过两天就会下发的政策。” 　　听到这话，简初道：“是真的就好了，面条和菜汤也很好啊，都是汤汤水水的，吃一碗大半天可以不用喝水了。” 　　喻子柏却是感叹：“这时候还要养一只猫，得多不容易啊。” 　　徐茗：“难的是一些没有积蓄的人，像国外那些习惯赚多少花多少的，即便外面还有食物卖却因为没了工作而买不起，于是就乱了，咱们国家算挺好的了。” 　　慕楠跟在秦淮的身后没说话，他知道堂食肯定是会有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地震后的大锅饭，那时候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每天能领两餐，虽然量不大，但至少饿不死。除此之外受伤的开证明也能免费领取，一些身体完好的还能动弹的，就要跟着搬砖救援，赚可以领取堂食的积分，用分换吃的。 　　但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去搬砖，虽然外面很多店面本来就清空关门了，即便去搜刮也找不到多少可以入口的东西，但那种倒塌的居民楼却能翻出不少，有的人宁愿去翻那些废墟，也不愿意跟着部队的人去救援。 　　也是一场场的天灾消磨了人心，如果是以前，哪怕这么重大的天灾，估计多数人还是以先救人为主，但现在，可能熬怕了，也可能是觉得以后的日子定然越过越难，与其这时候将时间消耗在救别人上，不如趁机多挖一点东西积攒着来自己活命。 　　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要地震的事，慕楠都没注意到突然朝自己冲过来的人，不过还没等那人碰到他，秦淮就一把将慕楠拉开，直接一脚将扑上来的人踹开。 　　被踹开的是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很瘦弱，光着上身，佝偻着后背还一身排骨，裤子已经黑的看不出原色，头发也没有剃光，而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油腻发臭，看起来就跟以前躺天桥下的流浪汉差不多。 　　那人被踹后，直接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着，声音透着一股干裂嘶哑：“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要被打死了啊…” 　　走在前面说话的徐茗他们迅速围拢过来：“怎么回事？” 　　秦淮看了眼地上的人：“碰瓷而已。” 　　查看了一下慕楠，见他并没有被碰到，秦淮这才将慕楠护在自己面前：“走吧。” 　　被踹的人速度飞快的爬过来，试图抓住秦淮，却被秦淮再次不客气的一脚踹开，还踩在他挣扎抓上来的手上：“不跟你计较就不要得寸进尺，要碰瓷也要好好看看碰瓷的对象是你碰不碰的起的。” 　　秦淮下脚很狠，尤其是踩在他手掌的力道更是恨不能将要他的掌心踩烂了，碰瓷的人知道这是个不怕事的，顿时怂了，也不敢再扑过去，不过挨了两脚，身上的疼是真的，他倒是想要干脆一闹到底，就不信那人敢打死自己，只要打不死，那就得为自己身上的伤负责。 　　明明是已经计划好的，但一触及对方的眼神，他就真的有点怕了，本来想看着这群人年轻，身上也干净，估计家庭情况挺好，年轻人最是血性，很容易冲动，他算计的就是对方的冲动，前面不远就是食物派发点，到时候他大声呼救，那些当兵的肯定会来，只要自己被这群人动了手，不管伤的轻还是伤的重，他都能赖上对方。计划是这么个计划，可刚刚那一下他还是怂了。 　　等那群人走了之后，这人捂着被踹疼的胸口慢慢挪回了花坛后面一片待拆迁但还没拆的废楼下。 　　一个目观了全程的老乞丐轻笑了一声：“怎么没赖上去？” 　　碰瓷男没搭腔，折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地一躺，揉着发疼的胸口想着，他不怕伤，重伤轻伤都无所谓，但他怕死啊，要不是想要活着，谁愿意拿命去碰瓷呢。可是就刚才那人说话的一瞬间，还有看他的眼神，他就觉得如果自己真打定主意继续赖，那结果一定不是自己所计划的那样，恐怕会更惨。 　　算了，出师不利，还是等下一个机会了，不能找这种全是年轻男人的，也不能找年纪大的，年纪大的比他还会碰，最好找带着女人或者看起来比较有知识的，那些知识分子最好赖，要选个稍微干净的，现在还能保持干净，那家里条件肯定不错，通常会愿意给点食物或者水来息事宁人，这么想着，黑暗中的眼睛开始仔细盯着过往的人，等着下一个目标。 　　走了一段路，慕楠才平缓了心跳，刚刚那人冲出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幸好秦淮的反应快，但他看着自己这一群人，也是很不解：“他干嘛找我们碰瓷啊，碰瓷这种事不是找越少人的越容易吗，真不怕被群殴啊。” 　　而且他们五个人，光人数，还都是男的，一看就很不好惹，关键他们一个个都很高，虽然未必很壮，但体格也不算差了，碰瓷到他们头上来了，那不是找打吗。 　　秦淮道：“可能看我们年轻又干净吧，万一碰了个比他还穷的，那还怎么讹，以前碰瓷是碰都还没碰到就耍赖，现在碰瓷可不得坐实身上的伤，激的你跟他动手，将他打伤了，不想进局子吃苦，自然就要拿点东西出来摆平。” 　　看着前面发放物资的人，慕楠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来领东西，这些东西又不要钱。” 　　站在他前面的简初闻言回头道：“没身份证呗，又不愿意进收容所，现在的收容所可不是救济为主，全都给你安排工作，想要吃饭就要付出劳力，有的人不愿意，你看他们那些人，以前在地上躺一躺就有人给钱，懒散惯了，谁还愿意去干苦力，反正运气好的话碰一个冤大头，不管讹到钱还是讹到粮食，那都是赚了。” 　　慕楠看向秦淮：“你以后下手别太重了，万一真打出个好歹讹上我们了怎么办。” 　　现在世道还没乱，不像以后，遇到这种打死都没人管，现在还有警察，报警电话还能打得通，虽然来的速度可能会很慢，但前面还有那些当兵的，要管还是有人管的，这时候被讹上，多闹心啊。 　　秦淮闻言一笑：“我有分寸。” 　　慕楠倒也没再多说，他哥从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人，考虑事情只会比他更周到。 　　还是一人三瓶水一袋面，只不过这次他们运气好，拿的面是藤椒味的，藤椒味总比海鲜或者香菇的好。见简初他们拿的是红烧味，慕楠道：“要不要换两包调剂一下口味？” 　　简初连忙点头：“换换换！”他香菇红烧吃太多了，藤椒的还没吃过几次，虽然都是面，但口味不一样的话，好歹没那么腻。 　　两人走到一边交换了两小包，慕楠看向徐茗：“你呢？换吗？” 　　徐茗摇头：“我挺喜欢吃爆椒的，我就不换了。” 　　他们刚把面装包里，就听到前面响起一阵喧闹声，还有人惊慌的大喊杀人了。喊得那么严重，这边发放物资的士兵自然派了一个人过去查看情况。 　　众人围观的地方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哪怕没什么好奇心，也因为要路过所以难免会下意识多看一眼，这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人，慕楠下意识去抓秦淮的手，这人就是刚才碰瓷他们的人，但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这会儿躺在地上不动了，并且旁边像是吐出来的血，很大一片，吓人的很。而且众人围拢的中间，还有个身材挺胖，但看起来年纪不大男生，似乎被吓到腿软的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地上一滴滴的都是他身上流下来的汗。 　　身带肩章的军官走了过来，众人连忙让出一条通道，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倒地上的人突然冲出来，抓着一个中年妇人讨水，那中年妇人当然不会给，推搡间动作大了一点，那个男的就往地上一倒，还拽着妇人的脚不让走。结果那个胖一点男生冲过来猛地一脚将拉着他妈妈腿的男人给踹开了，踹了一下似乎还不解气，又追了两步连踹好几下，一边踹还一边骂，因为动静比较大，引的不少路过的停下来围观。 　　结果等那个男生终于解气了，气呼呼的回去找他妈妈，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没了动静，但安静了几秒钟，突然身体开始抽搐，并且大口大口的吐血，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妙。那个年轻的男生估计也没想到几脚就将人踹吐血了，也慌了神，中年妇人似乎想要将儿子给拉走，但却被路过的人给拦住了，吵吵闹闹的这才引来了军官。 　　慕楠被吓死了，毕竟在那之前，秦淮也是踹过这人的，于是连忙拉着秦淮往家里走，他可不想临近这地震的时候秦淮被抓进去。 　　秦淮安抚的捏了捏的肩膀：“别担心，没什么事的。”他虽然不算是经受过长期专业的训练，但对自己下脚的力道还是有把握的，而且那人很瘦，他第一脚可能本能的踹出去，但第二脚是有注意收着力道的，顶多疼个几天，绝对不致命。 　　徐茗他们几个也是装作没看到的往家里走，人又不是死在秦淮脚下，隔了老长一段时间呢，不过也不免在心里感叹，如今的人命真的是太廉价了，看那群围观热闹的人，看八卦的心态明显比面对死人的恐惧要多得多，对生命的敬畏，就是这样在一天天面对各种死亡中麻木的。 　　一直到上了电梯，慕楠还心有余悸，不过这在外面，他也没说话，等一进家门就忍不住道：“太险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秦淮看他热的满头汗，连忙给他扇风凉快凉快：“要如果我真的杀人了，你会害怕吗？” 　　慕楠道：“当然会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时候被抓进去了，地震来了怎么办，被压在下面了怎么办，我又不知道警察局那边会不会塌。” 　　秦淮笑着道：“只是害怕这个？” 　　慕楠这才明白过来秦淮刚才话里面的意思：“不然呢，杀了人就不是我哥了？再说了，这顶多算防卫过当。” 　　秦淮这才放心一笑，推着慕楠去洗澡。 　　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后面两次出去领取物资和打水的时候，慕楠都特别小心，生怕招惹了什么是非，在最关键的时候去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方。好在后面都平安无事，没再生什么事端，一直到八号这天，慕楠早早的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外面一点一点沉下去的光线，那种面对已知未来的恐惧，也让人越来越心慌。 第48章 　　将家里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所有吃喝用的，甚至连床和小茶几慕楠都收进了空间里，要如果不是空调安装的太麻烦，而且上一世他们这栋楼并没有倒塌，他都恨不能将空调也拆下来先放空间里，虽然上一世没塌，但万一这一世有所出入呢，不过就算塌了那也没多大关系，这种耐高温的他空间里还有一个，等以后有条件安顿下来倒是不愁用。 　　里里外外仔细的查看了好几遍，慕楠还是有点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家里遗漏了什么，而是面对那么可怕的大地震，他实在是心有余悸，一场足以毁灭全球的灾难即将发生，光是想想就无法抑制的心慌。 　　秦淮看着他焦虑的在家里走来走去也没阻止，如果让他这样一遍遍的查看能缓解焦虑，那让他看看就是了，但见慕楠脸色越来越白，秦淮还是忍不住伸手将人抱住：“别怕，放轻松，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对不对，我们有很多东西，准备的很充足，不管在哪里都能顺利安家，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心里发慌，那就清点一下你的空间，看看我们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有安全感了？” 　　慕楠点点头，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正是因为经历过一次，知道所有的秩序崩乱都是从这一场地震开始，所以才会更加的心慌害怕，但仔细想想，天灾既然挡不住，这么害怕也没用，而且他们准备的够充足了，总能比别人活的有底气一些，这么一想，倒真的平静了一些。 　　见他冷静下来了，秦淮这才放开了他，走到阳台那儿撩起帘子看了看，太阳快下山了，但并没有全黑，还有一点微微的天光。但秦淮不打算继续待在家里了，慕楠说地震是天黑之后发生的，但具体的时间却不知道，与其在家里待着胡思乱想，不如去到外面说不定心情还能稍稍放松一点。 　　这时候因为外面还有点光线，所以没什么人出门，两人干脆在楼道口坐了一会儿，以前绿葱葱的绿化花园，现在光秃秃的一片，后来地上的草晒枯了，种的树晒死了，社区的人就将整个绿化区全都铲平了，就怕那点枯木会造成火灾，后来有人试图在家里种菜，于是偷偷的在小区里挖土，你挖一点我挖一点的，现在整个小花园光秃秃的就剩一个坑了，所以这会儿他们坐在楼道口，看着没有遮挡的小花园，能看到远处天空一点点下沉的太阳线。 　　慕楠道：“等下要不要把他们叫下来？”虽然楼没有塌，但整个下楼的过程是很容易造成踩踏的，上一世他不记得有没有人下楼的时候因踩踏丧命，当时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惨烈的地震，他逃出去之后整个人都懵了，好多天都没能缓过来，自然也没那个心思去关注别的事。可是他们平时没事根本不出门，这突然将人叫下来，好像也没说得过去的理由。 　　秦淮让他在自己的肩膀上靠一会儿：“别操心了，等下我给他们发个微信，看他们下不下来吧。” 　　等天彻底黑下去了之后，秦淮就带着慕楠走到了小区的空地上，用刚刚想到的理由，在小群里面发了个微信。 　　秦淮：“我跟慕楠准备去小广场的夜市转转，你们要不要一起？” 　　一旁的慕楠看着他发出去的信息，道：“哥，不是说地震之前会有一些天地异象吗，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没有乱飞的鸟，没有搬家的蚂蚁，整个环境特别平静。” 　　秦淮其实也在观察四周，但的确没有丝毫会发生地震的征兆，这一切一切的发生，就跟突如其来的雾霾和高温一样，没有预兆的瞬间降临，一切显得那么诡异。 　　“如果有征兆，国家应该早就发布预警了，那么严重的地震，国家机器如果提前探测到了，不可能隐瞒不报，只能是连国家机器都探测不到，甚至敏感的动物界都没能提前预警危机，大概就跟那雾霾和高温一样，都是不知缘由的发生了，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人们会挖掘出这一场场天灾的原因，但现在，显然是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小群里很快有人回了消息，徐茗很快应了一声好，让他们等等，自己准备一下就下楼。过了一会儿，简初也回应了，说一起去。 　　慕楠见状松了口气，能下来就好。 　　等他们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从供冷点陆陆续续回来的人了，一见到那兄弟两，简初便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跑下来转转？平时可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人。” 　　秦淮道：“想看看对面小广场的夜市摊子上有什么能买的。” 　　简初叹了口气：“我们也想买点衣服，都没衣服穿了。”本来夏天的衣服就不算多，现在又没什么水，天天洗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攒着一起洗，还不能给洗衣液，没那么多水给清洗几遍的，只能稍稍泡泡水去去汗味，如果能多两件衣服换就好了。早知有今日，当初就直接网上五块一件的背心批发个上百件的，那连水都省了。 　　徐茗道：“对面的小夜市这两天才开的吧？据说好多都是从别人店里撬门偷的东西。” 　　食物这些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多半都是一些衣服裤子鞋子之类的，昨天还有人在群里发过夜市的照片，甚至还有人将一些金饰摆出来换水换粮，也不知道那些金饰是不是也是偷的。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小区对面的小广场走去，那边的人还不少，但摊位之间的间距挺宽的，可能一是距离近了，闷热中的气味不太好闻，再一个估计也怕被抢，所以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也免得逛的人多了拥挤起来有人浑水摸鱼偷东西。 　　不过这也方便了慕楠他们，场地宽松点，等下有动静的时候也方便穿过摊位往更宽松的地方跑，免得人一多扎堆慌乱的，反倒是意外受伤。 　　小广场的摊子还挺多，有卖那种廉价玩具的，有卖衣服鞋子的，还有卖锅碗瓢盆的，卖书的，甚至卖各种碟片的，但逛的人多，买的人少，大多数摊位上都摆上了价目表，不用开口询问，什么东西多少钱，往人家牌子上看一眼就知道，还价虽然是可以还，如果不是想要的东西也懒得去开口，所以人不少，但一点都不闹，都安安静静逛自己的。 　　简初很快发现了卖衣服的摊位，上面牌子立着，两百元一件，衣服裤子任选。 　　一看这价格，简初就想翻白眼：“又不是什么名牌货，这一看就是以前那种一百块三件的东西，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还卖这么贵。” 　　一旁的慕楠道：“可是买的人还不少。”那摊子前围了一圈挑挑拣拣的，也不知道是适应了如今贵上天的物价，觉得两百一件衣服算便宜的了，还是怕以后价格越来越贵，两百块都未必能买到一件衣服，所以买的人还真不少，跟旁边卖书的摊子比起来，算是门庭若市了。 　　见简初他们没有上前的举动，慕楠：“不买吗？现在不买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涨价。”虽然他知道涨价是不可能再涨价了，过了今天晚上，钱就不值钱了，所以留着钱也没用，不如随便买点啥。 　　简初摇了摇头：“算了，就那么几件衣服轮换着穿吧。”有那个余钱，他们早就买吃的去了，看着那一个个摊贩，简初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要去撬门偷东西了。 　　继续往前面走的时候，有一群人拖着一板车的东西，刚走到小广场就被人围满了，人家还拉了个围挡的，好像打算一次放几个人进，慕楠伸着脑袋往里面瞄：“这是卖什么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就这么多人围着，卖吃的？” 　　似乎没事就上网，时刻关注着群内动态的徐茗简直无所不知地道：“的确是卖食物的，卖自嗨锅。” 　　慕楠都惊了，这时候还能有自嗨锅卖？ 　　徐茗道：“好像是最开始囤货的时候，有一伙人进了一仓库的货，当时就打算囤着，等以后高价再出，却没想到如今的形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差，当初那批货算是囤对了。” 　　慕楠看到那些人将一箱箱的自嗨锅打开，并且直接立了个牌子，五百一盒，口味任选。一件衣服也只要两百，这只要能吃的，真的是把价格往十倍以上的翻啊。 　　这价格高的足以劝退不少人，但还是有人买，一个自嗨锅里面有菜有肉，现在这条件，肉和菜实在是太难得了，不说吃饱吧，买一盒回去，一家人煮点米饭就着这一盒也能吃一顿，而且马上就快过年了，买回去放着等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吃，都能算是大餐了。谁能想到有一年，吃一碗自嗨锅都能算是大餐呢。 　　慕楠小声的问秦淮：“我们还剩多少钱啊？要不要买？” 　　秦淮道：“还有不到一万，买吧。”现在买了，等后面熬不住想要拿出来打牙祭的时候，东西也算是有来源，毕竟到时候肯定是要在那种救援帐篷里待几天的，他们又不能提前在包里面装满吃的，装点水和一点食物，还能说是为出来逛小夜市做准备看能不能交换到什么，要是太多了，简直就像是为逃难做准备的一样。 　　慕楠去排队了，人家这摊子一次只能进两三个人，多了怕遭到哄抢，所以队伍还有点长。喻子柏也推了推简初，示意他去排队。 　　简初连忙摇头：“太贵了。”以前顶多四五十的东西，现在直接翻十倍，五百块他们可以买十多瓶水了，而且就算四十五的时候他也没舍得吃过，现在这么贵，那更舍不得了。 　　喻子柏笑了笑：“去吧，买一盒，我们过年的时候吃，一年到头，总要吃点肉，快去。” 　　简初神色纠结，但还是听话的站到了慕楠的身后，一旁的徐茗直接给简初转了一千块：“我就不排队了，帮我买两盒。” 　　他工作好些年了，做的又是兽医，每个月的工资可不少，所以存款还是有的，这时候不对自己大方点，苛苛巴巴的，以后想要想花钱都买不到好吃的，那才是可惜。 　　队伍长，但流动速度挺快，一下子就到了慕楠他们，慕楠直接买了四盒，他倒是想把剩下的钱全花了，但那样太不理智了，所以只买了四盒，这还是看在徐茗一个人就买了两盒的先例上。 　　慕楠在挑选口味的时候，秦淮注意到一旁绿植早就被扒光的花坛凹槽里，坑坑洼洼的土中，一堆蚂蚁成群结队的在往一个方向前进，看来先兆是有，但出现的时间太短了。想了想，便将这一幕拍下，发给了那个军官石远飞。 　　石远飞今天轮休，就算他们当兵的已经适应了每天高强度的操练，但身体能承受得住，心理上未必能承受得住每天都有不少人死去的压力，所以适当的休息是很有必要的。看到秦淮发过来的微信，他还以为对方是来要他们的奖励的，结果点开一看，一群蚂蚁的照片。 　　石远飞满脑袋问号，发这种照片给他干什么，总不能见着个新奇的事物就发他分享分享吧，石远飞一时没反应过来，放下手机准备去食堂打饭吃，结果走了两步突然一怔，便立刻折返身抓起手机仔细查看对方发来的照片，紧接着立刻朝着他上级长官的办公室跑去。 　　最后简初也买了两盒自嗨锅，想着既然过年，那就好好吃一顿，至于这钱花完了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那就以后再说，将买的自嗨锅往包里装的时候，还忍不住叹气：“看来明年真的要去搬砖了，就是不知道搬砖有没有门槛要求。” 　　喻子柏将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还要继续逛吗？” 　　慕楠连忙道：“前面还有几个摊子没看呢，去看看卖的什么。” 　　结果还没等他走两步，就有种脚下踩在棉花上，一下子没踩踏实的晕眩。 　　秦淮连忙拉着慕楠跑，还一边朝着徐茗他们：“快往空地跑！” 　　他们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跟着跑，紧接着到处响起了防空警报声。可是他们国家虽然偶有地震，却不是地震多发的国家，对于避震这件事，很多城市甚至都没有一个系统性的感念，不像有些国家，响起什么警报声群众就能立刻做出对应的避难举措，所以当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好多人还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 　　但这种搞不清状况的状态只持续了数秒，很快众人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大地在晃动，地震了，这是所有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有些摊主这时候甚至还忙着收摊子上的东西，毕竟现在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是晃动感，震感并不算强烈，自然没到第一时间就逃命的程度，有些只是纯粹来逛夜市的群众，甚至趁着混乱，抓了人家摊子上的东西就跑，这时候都不忘占点便宜。 　　这种微晃感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很快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人们甚至没办法平地站稳，秦淮他们也没能跑太远，只跑到了小广场的中心就被强烈的震幅晃的摔倒在地，剧烈的震动让他们爬都爬不起来，秦淮一把将慕楠拖拽到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护在他身下，既然这情况跑不了，那就只能尽量待在原地，而且慕楠也说了，他梦到后来的小广场被当做了安置地，那证明这边应该是没有多大损坏的，现在不管往哪里跑都有可能被压在倒塌的建筑物下，只能这样待在原地听天由命了。 　　伴随着越来越巨大的震动，耳边还不断传来如惊雷一般的轰隆巨响，那房屋倒塌的巨大声响简直要炸破人的耳膜，炎热的高温，四处弥漫的粉尘，还有因慌乱而过快的心跳，一度让人喘不过气来。 　　马路的断裂，房屋的倒塌，拉断的电线让这片夜色陷入更加昏暗的漆黑中。 　　轰隆隆，轰隆隆的倒塌，坠落在地面上，砸在人们的心口上。 　　慕楠从空间里取出两块湿毛巾，晃动中挣扎几次才送到了秦淮的手上，秦淮把他压在自己的怀中，一手用毛巾捂着嘴脸，否则这弥漫的灰尘中，真的要窒息了。 　　他们已经顾不上身边人的情况，不时有一些碎石砸在身上，每次耳边响起巨响，都让人有种自己头顶砸一下一栋楼的错觉。这种震动和巨响持续的久了，耳朵里甚至一度听不到声音，嗡嗡的，像是闷在深水中，那种内脏翻涌的窒息，难受的人喉咙都涌起一片腥甜。 　　整个地震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哪怕他们并没有被困在楼内，没有被死亡追逐的慌乱奔逃，但这中间的等待，同样是无限临近死亡的触感。秦淮除了紧紧将慕楠抱在怀中，压在自己的身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哪怕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即将面对一场世界级天灾的心理准备，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强大，就如同这场地震中的那些生命，渺小如沙砾。 　　整个地震的时间并不长，可能也就那么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但地震导致的房屋倒塌是绵延不绝的，等地下不再有动静，地面上只剩一些残损破楼支撑不住的倒塌产生的微颤，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多小时了，整个大地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目之所及全是漂浮在空中的粉尘。 　　秦淮强撑着地震后的晕眩去查看慕楠的情况，慕楠已经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耳朵里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嗡嗡的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他知道那肯定是秦淮，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脸上被糊了一层不知道是灰还是土，粘的眼皮简直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于是只能用力捏了捏秦淮的手，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秦淮缓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了一下那股晕眩，从一堆不知道从哪儿砸过来的碎石中翻找出自己的背包，好在他们这边是小广场的中心，周边的房屋距离这里至少隔了一条八股道马路的距离，所以顶多有一些石块飞溅过来，倒没有砸过来其他的大物件，所以他包里的食物和水都还完好。 　　秦淮将水倒在毛巾上，给慕楠擦了擦脸，将口鼻黏糊的灰尘给他擦掉了一些，又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对着嘴喂了几口水。慕楠喝了两口就呛的咳，感觉有好多小石头在他喉咙里拉嗓子，明明他努力用毛巾捂着口鼻了，但还是吸进去不少灰尘。不过这一咳倒让他清醒了一些，一睁眼就看到被尘土覆盖的像兵马俑的秦淮，忍不住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秦淮见他总算是清醒了一点，顿时松了口气，也嘶哑着声音道：“我在呢，不怕，喝点水，没事了，地震过去了。” 　　慕楠喝了两口，就将水瓶推到秦淮的嘴边，秦淮就着嘴里的沙土直接将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完了，空瓶子随手塞在了包里，一手抱着慕楠，一边查看他们周边的环境，但因为断了电，本来就是晚上，这会儿再被弥漫的尘土一覆盖，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秦淮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借着夜光指针还能看到一个大概的时间，现在才十二点半，距离天亮还有一点时间。 　　“闭着眼睛躺一会儿，如果没有余震，我们这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等缓过来了，再看有没有人安排往哪儿躲躲太阳，没人安排，我们就先回家，如果我们家还在的话。” 　　慕楠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爬起来吐了两口水，那股盘旋在胸口的憋闷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秦淮心疼的让慕楠直接靠在自己身上，一边轻抚他的胸口，想让他舒服一点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之前跟着一起往这边跑的人似乎有人已经缓过来了，一片灰尘弥漫中，秦淮隐约看到一个人型的轮廓身形不稳的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那人似乎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等彻底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时，没能忍住的跪倒在地，似乎想要哭，脖子却仿佛被什么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到无比嘶哑的嗬嗬声。 　　秦淮紧紧的抱着慕楠，感受着怀里的心跳，一点一点找回自己身上的温度。 第49章 　　地震后没有太多的时间等着人们自我平复，震后的一片寂静很快被各种绝望的哭声和呼救声打破。地震之前他们所在的这片小广场上人还不少，也算是运气好，尽管有些被飞溅的石块砸伤，却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被压在建筑物下面，只是一时间没办法从这场大灾中缓过神来。 　　能来这小广场的，几乎都是周边的一些居民，独身一人的倒还好，自己还活着就没什么牵挂，那些有家有口的，还没来得及缓解剧烈地震后的不适，便手脚虚软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跑两步便摔到了地上，摔得手脚满是鲜血却像是感觉不到一点疼一样，爬起来继续向着自家所在的方向挣扎着。 　　还有人正在呼喊着自己的同伴，有人似乎受了伤，正惊惶不安的向人求助，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后，慕楠也躺不住了，坐起来摸了摸秦淮的手脚，秦淮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除了身上有点脏，一点伤都没有。” 　　慕楠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但能见度太低了，又没有月光，哪怕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不靠近根本看不见谁是谁：“他们人呢？” 　　秦淮摇头：“不知道，刚刚都往这边跑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要不要喝一点解暑的药？这太热了，又没风。” 　　慕楠摇头，借着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瓶解暑的药递给秦淮：“你喝一点吧，我喝不进去。” 　　秦淮自己喝了一瓶，他得扛着，他要是有什么事慕楠只会更害怕，所以哪怕他一样喝不进去，却还是强行灌了一支。 　　慕楠又从空间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给秦淮簌簌口，顺便降降温，解暑药的味道有点重，所以得喝点水消散一下，不然被人近距离接触到了，怕有人多心留意到他们。趁着人们此刻顾不上别人，慕楠又从空间里拿了两把很小的手摇扇，只是身上黏糊糊的，汗水混着泥尘，简直像给皮肤上糊了一层混凝土似的，扇出的风也缓解不了半点热气。 　　这时秦淮他们听到像是徐茗在喊他们的声音，便回道：“这边，我们在靠近花坛的这边！” 　　不一会儿，徐茗摸索着找了过来：“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 　　秦淮道：“没有，他们两个呢？” 　　徐茗道：“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过来。” 　　秦淮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小广场的花坛，好歹身后有高出一截墙体，让他们可以靠一靠，比直接躺在广场中间要安全一些，免得待会儿被慌乱的人群踩着了。很快他们三个走了过来，一个个都跟新出土似的，鼻子眼睛全都看不见了。 　　因为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于是只能出声问道：“怎么样？伤没伤着？” 　　慕楠道：“没，就是被晃晕了，你们都还好吧？” 　　简初似乎口鼻里进了不少的土，一直在擦鼻子嘴巴：“还行，这真的是大难不死，也不知道我们家里怎么样，动静这么大的地震，房子怕是没了。”就是可惜，家里还有一些存粮没吃完，早知道就不该省着慢慢吃了。 　　这么想着简初眯着眼朝着之前小夜市的方向看过去：“你们手机还能用吗？” 　　慕楠道：“现在快一点了，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 　　简初：“不是问时间，我们手机摔了，现在开不了，我想找点能照亮的东西。” 　　慕楠将背包外面的拉链拉开，里面放了个巴掌大的手电筒，按了一下，能照亮，于是递了过去：“给。” 　　简初接过就直接爬了起来，喻子柏看着他：“去哪儿？” 　　简初道：“你把包给我，之前前面好几个摊子呢，我去看看能不能翻出些什么来。”别的不说，之前那衣服的摊子和自嗨锅的摊子，就让他挺惦记的。 　　这会儿好多人都没从地震过缓过来，稍微能动的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回家查看情况，不能动的便熬着等救援，像简初这种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去翻东西的，慕楠都惊了。想他上一世这会儿正干嘛呢，应该刚从十七楼跑下来，心有余悸惊惶不安的跟着众人等着安排，哪里还能想得到去翻找东西，整个人都是懵的，能活着从楼上跑下来都已经虚脱的双腿发软了。 　　看着缓过劲就立刻精神起来的简初，慕楠真的佩服了，这样的人，上一世应该也能过的挺好吧。 　　喻子柏也跟着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简初没让，反而把包里面之前买的两个自嗨锅丢喻子柏的身上：“你看着东西，我就是去看看，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获，人多了反而打眼，现在我静悄悄的去看看，别人未必能意识到我在干什么，人要多了，其他人反应过来了，说不定会闹什么纠纷，毕竟人家摊主说不定就在旁边呢。” 　　喻子柏哪能放心简初一个人去，一波地震刚过，万一还有余震又来一次怎么办，说什么都不同意，秦淮这时道：“东西我们看着，你们两一起行动比较好。”说着将他们其中一个背包也清理了出来，递给了简初：“一人一个包，有机会多装点。” 　　简初点头：“那行，你们在这儿等着。”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背影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尘土当中，只能隐约见到一点小手电筒的光点，很快那一抹光点也消失在土雾里。 　　慕楠感叹道：“他真厉害。” 　　秦淮道：“我希望你也能像他那样，当遇见一个危机，第一时间就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和决定，尽快适应当前最恶劣环境，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慕楠嘟囔：“那要看是一个人活下去，还是两个人活下去了。” 　　秦淮摸了摸他脏兮兮的脸没说话，慕楠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帮忙救援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了。” 　　秦淮看着他：“不晕了？” 　　慕楠倒是没强撑：“晕，又晕又热。”这会儿都还脑袋发胀的想吐，哪里是那么快能缓过来的。 　　秦淮让慕楠靠着自己：“那就休息一下，小广场这边没有太多的建筑物，就算受了伤估计也是被石头飞溅过来砸到的，真正需要救援的应该是居民区，我们缓一缓，等下过去看看。” 　　见徐茗在一旁不说话，慕楠问道：“你还有家人需要联系吗？” 　　徐茗无声一笑，摇了摇头，却没说话，靠着花坛，似乎还没从这场地震中缓过来。 　　慕楠见状也不说话了，虽然很热，但还是紧紧贴在秦淮的旁边。 　　秦淮伸手握住了慕楠的手，另一只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但自己的手比他的脸更脏，反而越擦越脏，秦淮看着笑了笑：“靠着我睡一会儿，后面的日子，可能没这么平静了。” 　　本来临近地震慕楠就焦虑的没睡好，这么精疲力尽的折腾了一番，地震过后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于是整个人稍稍放松了一些，靠在秦淮的身上很快就睡过去了。睡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就被说话的声音吵醒，原来是简初他们回来了。 　　正如简初所想的，地震大动的时候，那些摊主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的摊子，都慌忙的往外逃，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躺着还没缓过来，所以有些摊子被压在飞溅下来的石渣中，有些胡乱的散落在地上，他们过去的时候，没见到什么人，能动的都挣扎着往家里跑了，不能动的躺地上哼哼着，简初便小心的用小手电照亮，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翻找，衣服看也没看，混着一堆石块也来不及抖落的往包里塞，遇到一点觉得有用的先收了再说。 　　而且运气好的是，还在地上找到了两箱散落的自嗨锅，原本还想多找找其他的，但担心他们这边的行为被人看到，虽然现在到处都乌漆嘛黑的，还有浓浓的粉尘遮挡，但万一听到动静了呢，所以赶忙先将找到的东西拿过来，先放在他们身边藏着，清空背包后打算再去找一波，这种就地捡装备的机会可不多，抓住一点是一点。 　　如此往返两趟后，有些人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也抱着跟简初他们一个心态，打算看看能不能趁机捡到什么好东西，翻找的人多起来之后，简初他们就没继续了，然后蹲回了秦淮他们那边。 　　慕楠在他们跑最后一趟的时候已经将一件件衣服抖落开折叠起来，都是夏天的衣服，比较轻薄，折叠起来放一起也不算太占位子，就是简初捡回来的其他东西，像是自嗨锅，一盒就挺大的，他们捡了两箱，一箱八盒，一个包都塞不下几盒。 　　最后还是喻子柏有预见性，专门翻了一块之前摊子上的垫布，将装不下的东西像裹包袱一样的裹住，这样方便拿，又能避免被人看到里面有什么。 　　折腾到了差不多三点多，天色微微亮了一些，至少十步开外能看到有个人了，他们几人这才拎着东西准备回小区看看情况。 　　秦淮和慕楠他们有毛巾，拿出来之后就没有再放进去了，于是直接捂着口鼻的走，免得吸入太多的灰尘，而徐茗他们几人直接把衣服脱了，抖干净后直接撕开，反正是自己穿的，也不嫌弃自己的味道了，就这么当临时口罩的做个遮挡，刚好从那些废墟摊子里翻回来的衣服还可以换上。 　　小广场这边情况对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了，等他们走到了马路上才看到，整条马路从中间都裂开了，这要是没注意着脚下，真的会直接掉进去，也不知道这裂开的坑有多深，那些小广场上后来缓过神赶着回家的人，是都安全回家了，还是有不小心掉进去的，反正拿着小手电照的时候，没见到底。 　　越接近居民区，惨烈的哭声越大，本来因为找到了一些食物心头略有些轻松的几人，这会儿忍不住再次沉重了起来，他们小区的七栋楼直接震倒了三栋，有一栋刚好在倒了的三栋后面，于是被压塌了，还有一栋直接裂开了一半，看样子也是快要倒的，唯独剩了两栋还好好的立在那儿，一栋就是慕楠他们住的那栋楼。 　　据说慕楠他们这栋楼是还建后修建的第一批，当时就有听到说因为是第一批，要过上面的审查，所以用料很实在，不过好多人都只当这话是个传言而已，毕竟只要交房不管是第几批都是要审查的，但现在看到这唯二还没倒的第一批楼，似乎坐实了当年的传闻。 　　当然他们这边也不是只剩了这两栋楼，临近的几个小区也有没倒塌的房子，只不过倒塌的占了大半，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除了小区里面的人自建救援队，这几个小时过去了，根本没有人来管他们。 　　最先被召集起来清理的是社区居委会，居委会就两层，塌了也好清理，重点是很多物资都是存放在居委会的，像是发电机，汽油这些东西，这一片黑漆漆的情况下，就算是救援也有很大的阻碍，所以第一时间先把居委会里面的物资清理出来，发电机发电，先把小区的照明给拉起来。 　　只不过现在小区已经不能算是小区了，要不是他们熟悉的那栋楼还在，他们甚至认不出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地方，一座又一座高山一般的废墟遮挡了去路，而这些废墟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个还在等着救援的生命，亦或是已经冰冷残缺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一直很冷静淡定的简初扭头就吐了，饶是一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着这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他还是没能承受得住，一想到他们差一点就被困在这下面了，这才后知后觉的阵阵发冷。 　　徐茗稍微强一点，可能是当医生的，心理素质总归比一般人好那么一些。喻子柏的脸色同样灰白发青，似乎极力隐忍着，眼眶发红的看着面前一堆堆的废墟。 　　秦淮下意识搂住慕楠，轻抚着他的后背，担心他跟简初一样承受不住这样的场面。却不想慕楠只是微红着眼眶，低声道：“哥，我没事，这些场景，我在梦里已经见过了。” 　　秦淮心疼的将慕楠紧紧的搂住，甚至不敢问，他的那一次次噩梦中，有没有自己的陪伴。 　　众人在路口缓了好一会儿，见天色越来越亮，再不进去太阳就要出来了，这才拖着沉重的双脚往小区里面走，沿路地上或坐着或躺着一些人，那些人身上黑乎乎的，完全看不清是受伤的血迹还是汗水混着的土灰。有些明显是一家几口劫后余生般依偎在一起，有些神色怔楞明显还没从这场地震中缓过来，还有些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神智都有些不清了，缩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 　　再往里面走，甚至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地上摆放着一具具尸体，尸体上遮盖着那些从废墟里随便扒拉出来的原本用于遮挡阳光的窗帘布，有人死白的手臂露在外头，有人残缺的双腿没有遮盖，那已经失去了脚掌的皮肉组织像是碎肉一样搭在小腿的白骨上，可以想象这具尸体是怎么被从废墟里硬生生拉扯出来的。 　　看到这场面，已经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的简初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慕楠偏过头去不敢看，捂着抽动的胃同样脸色发白。上一世，他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一次次适应，一点点麻木。现在一切重头再来一次，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没能抵挡得住生理反应。 　　秦淮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想吐别忍着，没事的。” 　　慕楠摇了摇头，跟着秦淮快速离开了死人堆放区，见到有人似乎是从外面回来的，有穿着一身防护服的社区工作人员让他们过来登记自己的门牌号，家里几口人，人是不是都在，等他们登记完了就指引道：“去云上超市那边，那边临时有个安置点，你们先过去，后面的情况听安排。” 　　秦淮问道：“供冷点那边呢？” 　　那人摇头：“塌了，好了你们快过去吧，天都要亮了。” 　　看来房子没塌，楼上也是回不去的，他们那栋楼下面都直接打围了，估计还是担心余震会再次塌房，几人只能从沿路做了捆绑标记的路往云上超市那边走去，不然就如今这倒塌程度，他们真的找不到云上超市在哪个方向。 　　云上超市那边也塌了，坍塌的程度还不轻，但因为距离超市不远的一家酒店以前就是军部招待所，后来直接变成临时的军舍，负责他们这一片区物资发放的军队就是住在里面，地震之后，军方那边直接先将超市给围了起来，里面还有不少的货物，到时候清理整顿出来都是能活命的资源。后来见前面房屋倒塌的十分严重，于是安排了一批人快速搭建救援帐篷，又撑起了遮阳顶，直接占用了所有能使用的空地和马路。 　　也是因为当时这一片本来就处在拆迁中，那些密集的老旧社区住户基本搬走了，所以这里的房子塌了也就塌了，里面没人也没东西，将受灾人员临时安置在这边也不用担心倒塌的楼房里有死人没有及时清理被高温暴晒后衍生瘟疫，所以这边是第一个安置点。 　　秦淮他们一行人过来的时候，有穿着军装的人给他们做登记，见他们几个都是男的，又都没有受伤的样子，于是给了他们靠外面的帐篷。帐篷的使用是有规划的，虽然这时候不讲究什么男人女人了，但会以家庭和伤员来规划，如果有受伤的，会安排在有军医值守的帐篷里，像他们几个没有受伤，一看就是后期可以跟着去救援的，就安置在外面的帐篷里，这样也方便了他们的出入。 　　几人拿着手写的床位号，心里还感叹，军方速度好快，这么快就系统规划了，但等进了帐篷才知道，一个帐篷至少住三四十个人，是那种绿布的大帐篷，所谓的床位号并不是真的有床，而是地上划分出来的一片区域，至于你在这里是直接就地躺，还是找什么东西垫一下，那就看你自己手里头有什么了。 　　上一世慕楠一开始就是被这样安排的，所以一点都不意外，找到手里对应的号码就直接坐了下来，又累又晕又闷又热，坐下都不想动了。估计是担心白天没空调，这么多人又待在一个帐篷里怕是会热死一大片，所以那边发了电，牵了电线过来，一个帐篷里摆了三个大风扇，这吹吹风让气息流通，热归热，但至少不窒息的闷。 　　他们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安顿，更没什么好讲究的直接往地上一躺，经历了一场那么可怕的地震，一路几乎是吐着过来的，简初早就精疲力尽了，眼睛一闭，都不知道自己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 　　秦淮倒是还算清醒，虽然慕楠的脸脏兮兮的，满脸的灰，被汗水一冲变成一道道黑色的印记，看不清原本的脸色，但那微微聚拢的眉头显然是不舒服了，于是指尖在他眉头轻轻揉了揉，小声道：“晚上我们就回家，坚持一下。” 　　慕楠睁开眼睛，朝着秦淮那边挪了挪，同样小声道：“我没事，我可以。”他上一世都坚持过来了，这一世自然也没问题。 　　秦淮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必要，今晚我们就回家，听我的。” 　　既然没有余震，后来这房子也没塌，那他们根本没必要留在外面遭这个罪，虽然说要随众一点比较好，但除了他们，肯定会有一些人宁愿待在停电停水的家里，毕竟现在待在外面，并没有比待在没电没水的家里强。 　　白天他们可以躲在屋子里，晚上是救援还是搜东西，到时候再看就是了，正好回去以后，就不让慕楠下楼了，看他们这边的安排，似乎是打算用劳力换取食物，他并不希望慕楠去废墟翻东西，在大多数店铺早就清空关门的前提下，那些埋在居民楼里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为此还要去接触一些尸体，那他宁愿不要。 　　慕楠见秦淮做了决定，也就不再反对了，比起外面，他的确更想住回家里，倒不是自己受不了，是不舍得秦淮在外面受罪，至少回了家，他们可以吹空调扇，用冰块降温，不用喝口水都要偷摸的背着人：“那好吧，晚上我们偷偷回去。” 　　秦淮笑了笑：“闭上眼睛睡觉，睡一觉天就黑了。” 　　慕楠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握着秦淮的手才慢慢松了力道，这才渐渐睡熟，尽管很热，但比起身体的疲惫，这点热也低挡不住满身的困倦和疲惫。 第50章 　　这一觉前半段是累到极致了，所以睡的死沉，后半段就不太安稳了，估计是身体缓过来了，所以有些受不住外界的吵，还有环境的热。感觉身边有人不断的走来走去，谈话声，哭声在耳边嗡嗡的闹，慕楠烦躁的皱眉，没等他烦躁太久，一个冰凉的指尖轻轻抵在他的眉头，似乎想要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 　　慕楠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眼睛挣开，见秦淮就躺在他旁边，正睁着眼看着他，脸上还是一片灰土，脏的简直要认不出人了，忍不住笑了笑，声音透着疲惫后的喑哑：“哥……” 　　秦淮嗯了一声，轻声道：“睡醒了？” 　　慕楠摇了摇头，感觉还没醒，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重的像是被压了个千斤顶一样。 　　秦淮道：“没醒就继续睡，还早。” 　　慕楠：“几点了？” 　　秦淮：“下午四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慕楠觉得有点饿，但不是很想吃东西，于是摇了摇头，然后握着秦淮的手，在他手上塞了一块巧克力，虽然他们背包里面有装一点吃的，像是面包之类的，但他觉得秦淮现在可能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给他巧克力让他补充一下体力。 　　不过秦淮似乎曲解了他的意思，拿到巧克力，剥开外包装，直接塞他嘴里来了。 　　慕楠皱眉，含着嘴里的巧克力小声道：“我给你吃的。”说着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 　　秦淮摇了摇头：“我不吃，我刚吃了点东西。” 　　慕楠有些不信：“吃的什么？” 　　见他跟个管家婆一样，秦淮将包打开给他看了一眼：“吃了两个馒头。” 　　他们之前准备的食物是一袋面包几个馒头几瓶水，没放太多，一是怕压重量，二是只要背包不给别人看，他们不吃太过夸张的东西，别人也不会知道他们包里面有什么，想吃什么随时可以从空间里拿。 　　慕楠这才满意，只要吃了东西就好，一个姿势久了有点累，慕楠动了动，仰面躺平，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见他旁边空了，再远一点就是还没醒的徐茗，于是转头看向秦淮：“简初他们呢？” 　　秦淮道：“在门口那边打针。” 　　慕楠爬起来往门口那边看了一眼，但他们离帐篷口有点远，现在不少人进进出出的，一下子没看到简初和喻子柏，于是又躺了下来：“谁打针？怎么了？” 　　秦淮道：“简初在打针，可能地震的后劲上来了，发烧了，又肠胃炎，应激反应挺大的，吐的止不住还想硬扛着，被喻子柏拖去找军医，像简初这样的情况还挺多，都是大灾后一时承受不住的应激症状，轻微点的就自己平复，严重的就打针吃药缓解，刚从超市里面挖出来的几个空调扇，安置了后面受伤人员的帐篷后，拿了两个过来，就放前面给打针的人吹着降温。” 　　秦淮伸手在他的胃上揉了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楠摇头：“没有，我好着呢，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天那么热，根本没办法顶着能晒死人的太阳去救援，那些被埋在坍塌物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热死，现在白天的时日长，早上五六点就很亮了，一直到晚上八九点太阳才下山，这么长的时间没办法进行救援工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逝，这无疑是无力的看着生命的流逝。 　　慕楠在睡觉，秦淮即便有心想要出去了解一下情况也不敢轻易走开，这才刚发生这么严重的地震，要是他醒了看不到自己，恐怕会惊慌害怕，所以秦淮一直没挪动地方，但因为在帐篷外面又加了一层遮阳顶，只要不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跑出去，现在四五点这个时间，也是可以在帐篷外面走一走的，所以哪怕他躺在这儿，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一些声音，知道一点大概的情况。 　　“现在主力是在营救医院，有些遇难者家属无法接受上面的决策，正在闹着。” 　　这话刚说完，他们帐篷外面就响起嚎啕大哭的声音。 　　“你们救人！你们倒是去救人啊！他们，他们就被埋在那下面你们为什么不去救！为什么上头还没有派救援的人来！为什么啊！他们就在下面，就在那房子下面！他们还等着呢，等着人去救他们呜…他们还等着呢…呜…” 　　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声嘶力竭的哭，一边濒临崩溃的喊，可是被她拉扯的士兵只能无措的沉默。 　　那士兵看起来甚至不满二十岁，黝黑发红的脸上还带着一道道的泥灰印子，通红的双眸同样在极力隐忍着，无声的承受着中年女人的责问，他能说什么，说这样伤亡惨重的大灾当中，医护人员的救援永远被摆在第一位，当得不到外界的救助时，救出来一个医护人员，或许今后能挽救更多条性命。 　　可是这时候没人想听这种话，没人还能通情达理的理解，他们的家人被埋在那一堆堆废墟当中不知生死，时间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这些家属都是煎熬，那废墟里有他们的父母，伴侣，孩子，哪一个都是他们生命中无法割舍的存在，可是面对这样的天灾，面对那些逝去的生命，他们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最后估计是这个士兵的长官出来了，从中年女人的手里将士兵拉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进去。” 　　说完又朝着痛苦的女人道：“我们已经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人力在开展救援工作，你的哭闹对我们的救援不但没有半分帮助，还会给我的士兵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甚至因此耽误救援，耽误的是你亲人的生命，女士，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并不赞同你现在这不理智的行为，你有力气在这里哭闹，不如留着力气等太阳下山了随着众人一起去参与营救任务。” 　　那长官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那些丧失了理智的家属讲道理，虽然现在的环境只能等天黑后开展救援行动，但并不表示他们白天就是清闲的，他们需要整顿已有物资，统计人数，将资源最大化的利用，还要从幸存者那边询问周边一带的建筑体系，盲目的去挖掘废墟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他们本来时间就已经不多了，只能将时间压缩在所有的效率上面。 　　长官走了之后，那个中年女人还是止不住的哭，有些情绪不是你想停下就能停下的，但显然刚才那番话她是听进去了，没有再企图将自己的恐惧和害怕去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没有继续无用功的嘶吼。 　　慕楠扒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坐了下来。他们帐篷是有窗户的，因为外面还罩了一层遮阳顶，尽管还是很热，但避免了太阳的直晒，那股闷热也不到人们无法承受的程度，所以甚至还能在外面稍微走动一下。而他们的帐篷窗户也都被拉了起来，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关着窗户除了让帐篷里不透风更闷热一点之外，没有半点好处，慕楠睡觉的地方正好是窗户的下面，只要坐起来微微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等外面没了声音，连哭声都消了下去之后，慕楠轻轻叹了口气。 　　秦淮醒得早，这一下午光是这种群众跟士兵的冲突就听了好几场，这女人还只是哭闹，下午还有人直接跟一些士兵起了冲突，要如果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好生生的睡在自己的身边，秦淮不觉得自己会比那些看起来不理智的人能理智的到哪里去。 　　那些人也只是在惊慌害怕中寻找一丝释放，释放失去亲人的压力和痛苦，还有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慌。有的人会将这种情绪本能的转移，有的人却将这种情绪努力的压制，压制到最后要么逐渐接受通过时间缓慢代谢掉，要么就承受不住精神崩溃掉。 　　这也是秦淮想要带慕楠回家去的原因，回到家中尽管封闭了一些，却能避免受到外界这些间接或者直接的情绪影响，情绪这种东西是会群体传染的，他宁可慕楠此时在家中没心没肺的看综艺，每天费神的想着要吃什么，也不希望他被这种无边的恐慌和绝望包围。 　　至于这样过于的保护会不会反倒是害了他，秦淮倒是看开了一些，反正他们说好了，活不下去就死在一起，他总归不会离开慕楠的身边，永远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那让慕楠能够在这样的日子多舒坦的过一天，也是赚了。 　　他们这个帐篷里大多数都是没怎么受伤的人，但孤家寡人的毕竟在少数，运气好一家子都在的也没几个，大部分都是当时有些在家中关不住的出来遛弯，幸运的逃过一劫，可他们留在家里的亲人却没这份幸运，能第一时间被救出来的没多少，因此这个帐篷里的幸存者稍微缓过来后，就开始焦躁了，根本坐不住，可外面那么烈的太阳又出不去。 　　有些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满身的悲痛绝望显得毫无求生意志，人还活着，但跟死了好像也没多大差别。有些无法接受这种现实，不断的向身边人寻求安慰，一边说着他们家楼层住的高，如果被埋了，那也是埋在上面，将会是最先救出来的，说不定还活着，一边说家里存了好多食物和水，光是那些东西熬个几天几夜都可以，一定能等到救援，似乎说的多了，说的话就能成真一样。 　　而旁边的人本来就焦虑烦躁，哪里还有那个耐心去听别人说什么，有些话听烦了就争吵，甚至还动起手来了。 　　直到被帐篷里一个六十多岁，但看起来身体很硬朗的老大哥吼了一声：“天快黑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养好体力等下去各自家里倒塌的地方挖，一个个这么经不住事，你们的家人怎么办，那些还等着你们去救的人怎么办！现在外面困难，但国家一定不会放弃群众的，我们这边这么严重的地震，上面肯定在想办法安排救援，在他们来之前，我们首先要会自救，吵了打了，埋在下面的人就能活了吗！” 　　这种时候越是没人领导越乱，有个硬气的站出来强势的镇压一下，众人反倒是被安抚下来了，像是有了那么点主心骨，找到点寄托依靠，不再是慌乱毫无章法了。 　　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看着他们这个帐篷里面的人被安抚下来了，也不免松了口气，只不过他知道，他们只能自救，没有救援了，因为这不是一个市一个省的地震，而是全球的大震动。这一场地震，让不少国家永远消失在了地图上，更是埋葬了无数条生命。 　　他不知道全国的数据是多少，但他知道他们单就自己所在的市，原本有近一千五百万的人口，最后统计出来幸存的不足七百万，这还只是震后的统计，地震死的人不少，地震之后爆发的瘟疫，死的人更多。 　　秦淮握着慕楠的手，看到他的掌心有一些碎石的划痕，轻轻的揉捏了一下：“疼不疼？” 　　慕楠摇头：“这又没什么，还没我削画笔不小心割到手的口子深。” 　　秦淮道：“那为什么不用卷笔器？” 　　慕楠被他这小白问题问笑了：“你当我是用2b铅笔写作业呢，用卷笔器越尖越好？卷笔器我也有，但有些线条的描绘，不能用太尖。” 　　秦淮从包里翻出手机，虽然现在通讯断了，但手机还有电的话，看一些下载的电影或者玩一些单机游戏还是可以的，他们之前就已经下载好了不少单机游戏，这会儿拿出来打算给慕楠消磨时间，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 　　慕楠摇头：“不要了，不想玩。”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他没有亲朋好友被压在废墟里，但受到环境的影响，这会儿恐怕也没那个心思玩手机。 　　秦淮道：“你拿一个电动小风扇出来。” 　　慕楠哦了一声，拿过一旁的包，把手伸进去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个装电池的电动小风扇，巴掌大小，两节电池的长度，顺带还放了两个替换的电池在包的小兜里面备着。 　　秦淮将慕楠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手里拿着小风扇对着他吹着：“闭上眼睛靠一会儿。” 　　慕楠怕他热，于是抱着包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喝冰水吗？”说着，就从包里面露出一截吸管，不用看也知道他在里面搞了什么小动作。 　　秦淮的确有些热了，于是微微低头，借着包的遮掩喝了好几口冰水，那混着冰渣的水一口灌下去，在这个热到蒸桑拿的温度中，让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整个人身上的燥热都随之消退了一些。见慕楠也准备喝，秦淮道：“你小口小口点喝，别灌太猛了。” 　　慕楠嗯嗯两声，慢慢喝了几口，这才将包里面的冰水给收了起来。 　　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见简初和喻子柏走了过来，不过现在他们身上虽然还算干净，但那是因为之前换了衣服，可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跟混凝土似的，完全看不见肤色，所以也就看不出脸色怎么样，慕楠只能开口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简初点点头：“好多了。” 　　喻子柏扶着他坐了下来，将军医开的药给收好，现在还能拿到药，再过个两天，怕是什么都没有了。 　　简初见慕楠精神不错，倒是有些佩服他，很显然对方比自己的承受能力强，看着已经开始里里外外忙碌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们所在的省市几乎没有发生过重大等级的地震，顶多从周边省市传来的一些晃动的余震，哪怕他们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地震后的新闻，但说实话，在小广场那边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想过地震会严重到这程度，当时小广场情况还好，而目之所及全都是烟雾，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等后来找回了小区，他们才发现，这一场地震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严重的多，严重到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都一阵阵心悸后怕。 　　慕楠安慰道：“至少我们都没事，幸运的躲过一劫，朝前看，灾难会过去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灾难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但抱着这样的希望，总比对未来彻底绝望的好。 　　喻子柏见徐茗也醒了，正揉着脑袋慢慢坐起来，这才开口问道：“等下你们会参与救援吗？” 　　秦淮道：“我们可能先回一趟家。” 　　说着，看向他们道：“我们家里有一套太阳能发电机，比起在外面受热，白天待在家里会更舒服些。” 　　慕楠没想到秦淮会告诉别人他们家有什么，心里下意识慌了一下，虽然这几个月他们跟邻居们打的交道挺多的，相处的还挺不错，但毕竟认识也没多久，这把家里有的东西告诉人家，还是太阳能这种东西，多少让慕楠有些不安。上一辈子，他正是因为外露了一点食物才招来杀身之祸的，所以不怪他有心理阴影的害怕了，这世上，除了秦淮，他觉得自己对谁都没办法卸下本能的防备。 　　秦淮揽着慕楠的手轻轻在他的手臂上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慕楠虽然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显露出来，连靠在秦淮身上的姿势都没动一下的。 　　这话倒是让简初他们三人有些意外，没想到秦淮他们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而且还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这话要是慕楠说，他们可能不会太意外，慕楠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单纯很好骗对人没什么太大戒备心的，秦淮这即便不是社会老油条，但也绝对是会深思筹谋的人，不至于才结识个把月就能与人贴心的推心置腹了。 　　只不过听着秦淮这话，喻子柏心中微微动了动，但还是忍耐着压下，别看简初看起来挺皮实，其实身体真没那么好，小时候的日子完全是苦过来的，摔摔打打的长大，完全靠的是年轻在扛。下午那会儿地震后的应激反应那么强烈，他担心简初后面硬抗会熬坏自己，听到秦淮说他家有太阳能发电机的时候，喻子柏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能不能让简初在他们家借住两天，把身体先修养好。但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让别人借住自己家，即便自己跟简初绝对不是会有什么坏心的人，但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呢。 　　没想到等喻子柏把自己这份心思压下后，秦淮却道：“我们两家其实紧挨一起，如果不是家里阳台封闭了，其实互通的更方便一些，如果我们能把两家的阳台给打通了，牵一根线过去，两台空调或许有点吃力，但如果只是多带动一个空调扇，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们的确有准备不少的蓄电池，但这么大的灾难看起来，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电力的，蓄电池一天天的消耗总会见底，所以发电机肯定是要用了，但一旦用了，肯定瞒不住人，这不是独栋独户，光是空调运行的动静，住得近的都能听得到，与其后面偷偷摸摸的来，不如一开始就将东西亮出来，而且晚上如果不让慕楠出门，他是真不放心慕楠一个人。 　　就简初这样的状态，他相信喻子柏前期应该不会让简初去参加救援，家里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而且如果两边的阳台打通了，不管是简初他们那边有什么事，还是他们家这边有什么事，一个阳台就等于两条出路，即便是跑，也能多一个出口。 　　这份好意来的太突然了，这哪里是需要，简直是太需要了好么，只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打通个阳台就能解决的：“那阳台打通了，我们家那边是无所谓，我们阳台没封闭，关上阳台门太阳晒不进去，可你们家有一面墙将会没有遮挡。” 　　秦淮笑了笑：“这就要看你们的手工能力怎么样了，我家有一扇还没安装的铁门，石灰和泡沫胶都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要敲掉墙，抹平水泥，白天一晒估计就能干透，晚上再封门，把门装上封胶，勉强能用就行，里里外外的再盖一层防晒膜布，影响不大，今后如果有什么事，两边都能通，也算是一个退路。” 　　秦淮说完便看向徐茗：“只是我们家跟徐医生家隔了距离，线恐怕牵不过去。” 　　简初道：“这没事，只要能找到那么长的线，我们家卫生间跟徐茗家卫生间窗户挨得近，实在不行，让徐茗来我们家住也一样，也就白天睡个觉，都这时候了，能有点电用，还讲究什么。” 　　徐茗倒是干脆：“我倒是不介意，虽然你们是一对，但你们放心，该有的私人空间我肯定会给的，生活上哪里不太方便了，你们也尽管可以说。” 　　喻子柏还没说话，简初就有些炸毛了：“谁跟你说我们是一对了！” 　　这一下就连慕楠都满脸疑惑的看向他们两：“你们不是吗？” 第51章 　　对于简初和喻子柏是不是一对这件事，没等他们再详细深入的讨论一下，就有士兵拿着记事本走进了帐篷，帐篷里一些人的小声交谈瞬间停下，有的人甚至急不可耐的直接站了起来，想要找刚进来的士兵询问情况。 　　不过没等别人走近，士兵就抬手示意了一下，拿着一个小喇叭道：“大家安静一下，现在做一个登记，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我们如今的形势十分的严峻，目前所有通讯断开，什么时候能和外面取得联系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救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目前能做的就是自救，关于物资的发放，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二岁以下的小孩每天可以领取两餐，餐量只能保持日常最低的需求，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食物，那就只能靠劳动换取，七十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无论男女，从今晚开始，将不会被分配到食物，想要吃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里的大锅饭，就要跟着队伍参与救援行动。” 　　士兵说完扫了眼众人，见没人对这个决策提出异议，于是继续道：“现在已有的物资不多，救援人手也不够，只能采取这种强制救援方式，希望大家能理解，至于今天晚上的救援方向，目前我们会以附近的小区为救援单位开展，你可以参与你自己所在小区的救援工作，这个不强制，但每个小区都有负责的士兵，你们记住行动之前，找到每个小区的救援负责人报名登记，这是方便结束一天的救援行动后分发领取食堂的积分，现在先做一个普查，登记你们所在的小区。” 　　有的人根本不管食物怎么分配，只想赶紧去救援，他们在这里干等一秒，都是在消耗他们家人的生命，士兵的话一说完，就连忙跑过去登记，恨不能立刻去展开救援行动的好。 　　简初看向喻子柏：“我们也去登记吧？”他们好手好脚的，也不缺力气，多个人多个力量也能多救一条性命，更何况现在不跟着部队吃大锅饭，他们又能靠啥活下去。 　　一旁的徐茗道：“我就不去登记了，我虽然是个兽医，但一些基础外伤，伤口缝合我都没问题，跟着去救援，不如留在这里加入医疗组救人。” 　　秦淮道：“我们也不去登记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反正救援随时可以去找负责片区的士兵报名登记，不急这一下。” 　　慕楠自然是秦淮怎么说就怎么听，于是在一旁安静不吭声。 　　喻子柏道：“那我们也等等吧，今天先回去，具体的再商量就是。”他是肯定要去参加救援行动的，但他目前没有打算让简初参加，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承受力，他觉得简初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并不能急在这一下。 　　喻子柏的话，简初想了想也没反对，既然今天决定回去，那家里不少的东西需要整理，也不知道那么剧烈的晃动，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而且断电这么久，就算冰柜有保温功能，鉴于上次停电的经验，他们还特意冻了很多冰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幸运的保存下里面的食物。还是先把自己安顿好，再去救人吧，只不过这温度，这耽误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救出来多少人。 　　差不多快六点的时候，部队那边就开始下发物资了，之前说靠积分换取是从今天晚上开始，现在如果不发一点物资下去给大家吃，晚上都没力气去挖废墟，为了避免有人钻空子重复领取，毕竟现在也没办法刷身份证记录，于是几个士兵拎着一筐筐的馒头和水，一个又一个的帐篷里面发放。无论男女老少，第一餐都是两个大馒头和一瓶水。 　　这馒头大的普通食量的人一个就差不多够了，慕楠吃了半个压了个饿就不大想吃了，倒不是嫌弃没味道不好吃，只是单纯热的吃不下，那发的矿泉水，水瓶拿在手里都是热的。秦淮也不勉强他，能吃得下一点都是好的，很顺手的将他没吃完的半个给吃了。 　　另一边，简初也是吃了大半个就塞不下去了，他纯粹是还没缓过来，本身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吃东西完全是靠着毅力硬塞，于是喻子柏也把他没吃完的给吃了。 　　慕楠看了看简初，又看了看喻子柏手里简初那没吃完的半个馒头，眼神顿时充满了意味深长。 　　简初脸一红，刚想说你剩下的秦淮不也吃了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秦淮是人家哥，哥哥吃弟弟剩下的太正常了，他这跟喻子柏算啥。想到刚才徐茗说那话的时候，喻子柏没承认，但也没反驳，顿时浑身莫名有些不得劲，放不下，又吊不起，明明都这时候了，不该有那些心思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住。 　　害怕慕楠说一些让人尴尬的话，简初干脆扭头避开了慕楠的眼神，慕楠见到他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挑眉一笑，秦淮捏着他的脸让他扭头看自己，老盯着别人看什么。 　　众人吃完食物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要去参与救援的人在外面集合一下，现在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外面的天色很亮，太阳依旧很热，但毕竟快要落山了，热度没有中午那么烈，这么多人需要安排分配，所以提前出去做好准备，等能够承受住外面的热度时，直接去到各自的救援地，现在争分夺秒的都是生命。 　　他们帐篷里一下子差不多都空了，剩下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三五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色呆滞也不知道是没缓过来，还是孤家寡人的没人等着他们去救。 　　徐茗将自己的东西递给了喻子柏，只拿了一瓶水：“你们回去的话帮我带回去，我去问问医疗组那边的情况，说不定就直接上岗了，我如果没有回来，天亮之前就直接上楼了，不过也不一定会上楼，如果医疗组那边的住宿条件可以的话，能不爬楼就不爬楼吧。” 　　十七楼呢，爬上去半条命怕是都要没了。 　　喻子柏点了点头，徐茗就拿着水出去了。慕楠看了眼空下来的帐篷，这才是第一天临时的安置点，所以大家都没什么随身的东西，除了刚才发的馒头和水之外，连一块布都没有，所以走的很干脆，毕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被人拿的。 　　倒是他们这边，又是背包又是布兜的，布兜里还装了一堆自嗨锅，算是财产丰富了。恐怕也就这么一两天，大多数人重点还是围绕着救援，等再过两天，人们从废墟里除了挖出尸体之外，还挖出一堆值钱的东西之后，救援就不再是第一位了。 　　等天色稍微暗下去，没有暴烈直射的太阳光之后，他们四人拿着东西离开了帐篷，帐篷这边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甚至因为周边已经开始展开救援工作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人抬着白天士兵们做的自制担架匆忙的运送刚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人，当然能被送来的那就是还有口气的，不然就直接放在临时圈出来的停尸场了。 　　因为现在还算是白天，经过了一整天的沉淀，昨天房屋倒塌导致的尘烟弥漫都消散了，视野开阔下，以往大片的高楼大厦竟然所剩无几，站在曾经的市区中心，他们从未觉得周边的环境如此宽阔过，宽阔的让人感到一股窒息的荒凉。 　　面目全非的城市，遍地废墟的堆积，这视觉带来的冲击太大了，大到光是站这儿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秦淮伸手牵住慕楠，握的紧紧地，像是在给慕楠力量，又像是在从慕楠的身上获取力量。 　　慕楠也微微用力的回握过去，曾经的这些，他靠自己一个人也撑过来了，虽然过程很辛苦，现在有秦淮在，他只会适应的更快，论心态上，他反而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稳的，毕竟他曾经就在这样一堆堆的废墟里，救过不少人，也拖出过不少的尸体，更积攒过不少的物资。 　　几人顺着昨天走过来的标记沿路找回去，一路看到不少人都在徒手搬石块，不时的问一声下面有没有人，但基本上都得不到什么回应，现在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搬开石头查看，没有生命探测仪这种省时省力的仪器，给本就巨难的救援工作越发增加了难度。 　　秦淮没让慕楠多看，拉着他快步朝小区走去，小区这边也正忙碌着，忙着救人的，忙着架线照明的，天快要黑了，如果不通电架灯，本来就一团乱的废墟，更加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了。趁着别人忙活的时候，几人趁机遛进了楼栋。 　　楼栋里面也是满地狼藉，估计地震发生的时候，有人试图带着自家的一些财产跑，但拥挤之中也顾不上手里拿的东西，这会儿散落了满地。 　　慕楠跟在秦淮身后爬楼的时候，突然问道：“哥，你说会有人没有出门，直接躺在家里等死吗？” 　　秦淮道：“应该会吧，那些年纪大的，可能会。” 　　过了一会儿，慕楠又道：“哥，你说那么多人一下子从上面跑下来，会造成踩踏死亡吗，我们回去的路上，会不会看到尸体？” 　　秦淮道：“也有可能，所以你小心脚下，靠着扶手走，不要乱看。” 　　跟在他们后面的简初忍无可忍道：“慕楠！” 　　慕楠回头看他：“怎么了？” 　　简初：“别说恐怖故事。”他发现慕楠这人，看起来像是不能经事的，但实际好像是最能经事的，最起码沿路走回来时所看到的，他的心态已经临近崩溃点了，不像慕楠，还能在这儿十万问。而秦淮真不愧是他哥，竟然还能有问有答。 　　不过要如果他们都沉默不说话，那紧绷的情绪或许还真没办法缓解下来，被慕楠这么一问一打岔，心头莫名松缓了几分，但楼梯间有尸体这事还是别说了，光是想象就渗的人心慌。 　　慕楠哦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好累。” 　　他一停下，秦淮自然也停下等他，还不忘鼓励道：“不错了，我们已经爬到七楼了，休息一会儿，再爬第二个七楼，就快到家了。” 　　算起来，慕楠是他们当中体力最差的，哪怕从雾霾开始，他就有意识的每天在家里跑步，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体能也不是这么快能练出来的，但比起以前，他这会儿简直强太多了，至少这么热的情况下，爬到七楼只是喘气，还没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他看了眼身后跟着一起停下休息的两人，忍不住道：“你们体力怎么都这么好？”他发现，就他喘的最厉害，就连今天吐到止不住还闹肠胃炎打了针的简初都没他这么喘。 　　简初叉着腰气息不稳道：“我是兼职练出来的，这家伙是每年参加马拉松练出来的。” 　　慕楠越过简初看向喻子柏：“马拉松啊，好厉害。”他练了几个月跑步，别说全马了，半马都未必能跑下来。 　　简初道：“你哥体力也不错啊，气息最稳的就是他了。” 　　慕楠笑着道：“我哥从小体能就好，运动细胞特别棒，当然他脑子也聪明，考试从来都是年纪前三。” 　　简初很给面子的捧场：“真厉害。” 　　秦淮好笑的伸手拉着慕楠：“好了，别商业吹捧了，休息了就继续往上，坚持一下，回到家就舒服了。” 　　慕楠叹气一声，但没让秦淮拉着自己，本来爬楼就累了，还拉着他，岂不是更累，更何况他还没到需要被人拉着爬的程度。 　　上到十七楼的过程中，停下来休息了三次，最后整个人都热到脑袋发晕了，总算是回到了他们熟悉的楼层。这一路上来，看到的杂物不少，有些甚至整包的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们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能捡就捡，至于里面的东西，回去再看吧，反正不是吃的就是用的，丢地上说不定会热坏了，还不如捡回去能用就用。 　　等终于爬到了十七楼，慕楠已经双腿打颤了，他们这一楼情况还好，当时不知道张家人在不在，整层楼除了从消防箱里面掉出来的灭火器落在地上，倒是没有其他杂物。 　　爬上来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各回各家，至少要查看一下自家的情况怎么样了，慕楠一回到家就直接躺地上了，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离开之前全都被慕楠收进了空间，所以不管怎么晃荡，只要房子没塌，家里就没什么东西能掉地上砸坏的。 　　但想着简初他们等一下可能会过来，慕楠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把床摆好，再拿出桌子，厨房里面没放太多的东西，放了一些一次性的筷子碗，然后冰箱也拿了出来。 　　秦淮道：“太阳能发电机放在次卧这边，主卧那边采光好，到时候多架几个太阳能板，线就直接从面里面牵，你把东西拿出来，等会儿我来装。” 　　慕楠按照秦淮说的做，一边放一边道：“我们可以两个人悄悄过日子，这要是阳台开个门，他们随时都能过来，多不方便啊。” 　　秦淮道：“晚上你在家我不放心。” 　　慕楠回头看向他，不等他开口，秦淮就先止住了他的话：“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家在外人眼中最重要的资源就是太阳能发电机，但就这么个东西，还不到让喻子柏他们有坏心的程度，安全基地不是那么快能建起来的，我们至少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现在直接把这个过明路，只是为了让我们以后的生活能稍微过的好一点。虽然把阳台打通，但我们两家还是各自关上门的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前期的交集肯定会稍微密集一些，后面等日子顺过来了，还是各家过各家的。” 　　秦淮看着皱眉明显想要提反对的慕楠，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家里，觉得自己也可以，觉得总要去面对外面那些事，但是楠楠，我希望一切能慢慢来，至少你在家里缓两天，也让我适应一下如今的情况，不然我要面对外面的变化，又要担心你能不能承受得住，就当是为了我，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秦淮这么说，慕楠也只能点头，他的确忽略了一些东西，只想着如今这一切自己是经历过的，所以不需要人担心，哪怕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他满心担心秦淮不能适应，只想着能陪在秦淮的身边陪他一起适应，却忽略了秦淮也会担心他，也会在努力适应如今环境的同时，还要分出精力去注意着他的情况。 　　被秦淮这么一说，慕楠自然不再坚持，只是道：“好吧，那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一点，那些废墟很容易踩空的，你一定要注意，太高的地方不要去，万一踩空了太危险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急救包，你要是不小心划伤哪里了，一定要及时的清理，如果情况太恶劣了，你也不要勉强，我们回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去适应外面每一天的变化，哥，真不要让我跟着你吗，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会担心害怕。” 　　秦淮抱着他揉了揉满是灰茬子的脑袋：“我会小心的，会很小心，我跟你保证。” 　　慕楠低低嗯了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秦淮笑着问：“饿不饿？之前就吃了半个馒头。” 　　慕楠摇头，放完了太阳能发电机，又拿出一个蓄电池和一把空调扇，从空间里拿出之前秦淮准备的门和水泥这些东西的时候，慕楠才反应过来：“哥，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不然怎么会提前准备这些？”说不定尺寸都是提前量好的，他就说多准备一个阳台门干什么，他们家都没阳台了。 　　秦淮笑：“未雨绸缪而已，把所有有可能想到的做好准备，用不上不多余，总比需要的时候没有的好。” 　　慕楠觉得，他哥的脑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准备物资的时候都已经想到现在了，换他大概就只能想到尽量多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用的，哪里谋算的这么事无巨细的。 　　秦淮道：“喝点绿豆汤吧，解暑解热，趁着他们还没过来。” 　　慕楠只是热的没什么胃口，但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倒是还能喝得下，于是从空间里面拿了两碗还带着碎冰块的绿豆汤，一口清甜冰爽下肚，感觉血条又回升了两格：“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秦淮笑道：“等下把太阳能板架起来，明天白天就能开空调了，今天晚上就用空调扇吧，如果敲墙的速度快，可能前半夜就能搞定，后半夜我们还是会下去一趟，今天喻子柏恐怕不会让简初下去，等下我们下去之后，你就跟简初一起待在家里，你拿点水放房间里，洗个澡，放点小零食在外面，免得肚子饿了不方便从空间里拿吃的，如果要吃那个自嗨锅，你不要吃辣的，吃那个番茄味的知道吗？” 　　慕楠听着他的碎碎念嗯嗯嗯的点头：“知道了，这么不放心，把我带着不就安心了。” 　　秦淮戳了戳他的脑门：“把你锁在家里我才安心。”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洗过澡，身上早就脏的没有一块皮肤是露在外面的了，恨不能刮下一层腻子来，趁着喻子柏他们还没过来，两人打算洗个澡。洗澡的东西是慕楠自制的，把一个塑料桶下面戳一个洞，挂在莲蓬头上，然后将游泳池放在浴室门口，牵一根水管将泳池里的水倒吸进桶里，当淋浴使用。 　　秦淮让慕楠去洗，慕楠直接拿出了一把洗澡刷，秦淮看他准备的洗澡工具，道：“要不要帮你刷后背？” 　　慕楠撩起衣服给秦淮看后背：“很脏吗？”他的确流了不少汗，但穿着衣服，也不知道背上有多少地震倒塌时黏在身上的灰，如果后背也像自己手臂腿上脏的像个出土文物，那恐怕真需要秦淮帮忙刷了。 　　慕楠很瘦，还很白，腰间没有丝毫的赘肉，还带着青少年一般的紧实，就撩起的这么一点就白的晃眼，这么扭身撩衣服的动作甚至让整个背脊线条更显露了出来，肩膀上的蝴蝶骨也透着衣服印出了形状，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性感又脆弱。因为屋内的闷热，即便吹着空调扇，但身上的热意却没那么快被驱散，这会儿折腾洗澡水的功夫，又热的身上满是汗，就在慕楠撩起衣服的时候，一颗汗珠顺着他的后背滚落了下来，滑落在了后腰的腰窝上。 　　秦淮喉结不可抑制的微微滑动，他发誓，说那番话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当时只是很单纯的把慕楠还当做小时候，需要他帮忙洗澡，可这会儿，当触及慕楠灯光下，沁满了汗水的后背时，秦淮只觉得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就像这场地震这般，轰然倒塌。 　　没听到秦淮的回应，慕楠扭头看他：“怎么了？脏不脏啊？” 　　不脏，其实一点都不脏，毕竟隔着衣服，沾染的那一点灰尘也早就被汗水给冲刷掉了，但秦淮还是听到自己带着一丝涩哑的声音道：“脏……” 第52章 　　让秦淮帮忙洗澡这事慕楠没什么压力，小时候两人就是一个浴缸里洗出来的，是后来秦淮长大了，到了青春期了，就不愿意跟他—起洗澡了，但那时候他还小，对青春期这三个字完全没有丝毫的概念，秦淮不愿意跟他—起洗澡的时候，他还伤心了—场，觉得秦淮不喜欢他了，不想做他哥了。 　　但伤心只是短暂的伤心，因为秦淮虽然不跟他—起洗了，但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帮他洗背洗头，只是他自己不下水而已。后来等他长大了，知道不好意思了，自然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即便现在长大了，当秦淮说帮他洗后背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太脏后面够不到，能有人帮忙自然好。 　　但是等进了浴室，慕楠脱掉上衣开始脱裤子的时候，反射弧爆长的羞耻心终于回来了，捏着裤头都不好意思往下拉，然后磨磨蹭蹭的看向秦淮：“你就这样帮我刷一刷吧，后面刷干净了我自己洗。” 　　秦淮似乎轻笑了—声：“这是长大了，跟我见外了？小时候是谁不给洗澡还满脸不高兴，浴室都还没走进来衣服都脱光了。” 　　慕楠眼神四处乱飘：“那你也会说我长大了啊，多大人了，哪里还能那样。”他还是要点脸的好吗。 　　秦淮从一旁的桶里舀起一勺子水，慢慢的淋在了慕楠的身上，看着水流冲刷着他白的仿佛自带莹光后背，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学校寝室那么多人，没跟别的男生挤一起洗澡？军训的时候，应该都在一个澡堂里洗澡吧？” 　　慕楠见秦淮开始帮他刷背了，于是朝自己身上呼了两把水，等都打湿了，便拿起香皂自顾自的搓洗起来：“没有，我大学军训的条件挺好的，去的部队里面，四人一间寝室，自带卫生间，不用跟人挤着—起洗，大学我也没怎么住寝室，寝室就中午没课的时候可能去睡一下，反正离家也不远，公交都不用转车，回家方便。” 　　慕楠刚说完，秦淮突然伸手，在他的肩胛骨那儿似乎蹭了—下，碰到秦淮沾了冷水变得冰凉的指尖，慕楠本能的颤了颤，当然不是被冷颤的，这热死人的温度指尖再凉也凉不到哪里去，但他感觉秦淮指尖仿佛带了电一样，碰到的位子似乎有—股弱电流蹿过。 　　慕楠下意识回头看向慕楠：“干，干嘛？” 　　秦淮挡住他转身的动作，没让他看自己，微垂着头语气听起来正常又平静道：“有点脏，给你擦擦。” 　　慕楠哦了—声，然后将沾了泥灰的香皂用水冲了冲，往后递给秦淮：“给，用点香皂刷一刷应该就干净了。” 　　秦淮伸手接过，在他背上轻轻涂抹起来，然后用那把洗澡刷轻缓的刷着后背，大概下手太轻了，慕楠感觉刷子都没落到实处，便道：“你用力点，那么轻哪里刷的干净。” 　　秦淮戳了戳他的后背：“都是骨头，摸着都硌手，我怕用力你就散架了，你餐餐不离肉，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慕楠还有些得意：“吃不胖，这得多少人羡慕啊。” 　　秦淮微微蹙眉：“你当吃不胖是多好的事，那是身体吸收不行。” 　　要不是现在这情况，秦淮—定会找个中医给慕楠好好调理，每天吃的不见少，就是吃不胖，不是脾胃差了就是吸收问题。小时候慕楠就是这样，挑食不爱吃饭，有时候追着喂多—点饭就积食不消化。 　　那时候他也还小，差不多是学前班升小学的时候，—天早上慕楠都还没睡醒，就被慕叔从被窝里抱出来，—路抱到当时他们幼儿园附近的—家中医馆。慕叔抱着慕楠带着他，那个中医捏了—下他的手掌，又在他身上检查了—下，说没什么事就让他站—边等着了，然后检查了—下慕楠，就拿着特别长的—根针在慕楠的小手上用力—挑，戳的—颗颗的冒血珠子，还用力挤着什么。那中医是个老大夫了，很有经验，虽然戳破了慕楠的手，但慕楠没有哭，没事人一样在慕叔身上醒了过来。 　　他还记得那天，慕楠的胃口出乎意料的好，以前他们一起吃早餐，他和慕楠—直都是吃—碗粉面，因为慕楠吃个两三口就死活不肯再吃了，剩下的他吃就刚刚好，结果那天慕楠—个人吃掉了—碗面，把他都看愣了。后来慕叔说，他们刚才是在挑疳积，专治食欲不佳，消化不良的，没想到见效还挺快。 　　大概因为小时候的—些事，他比起西医其实更相信中医，尤其是慕楠这种如果做检查恐怕都查不出什么毛病，但就是不长肉的，中药调理肯定比西医治疗的好，可惜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找个中医给慕楠看看。 　　感觉秦淮给自己刷的有点久，慕楠忍不住道：“还没洗干净吗？那么脏啊？” 　　秦淮回神，从桶里舀水给他冲洗了两下，本就不脏的背后，洗的满是皂香：“好了，干净了。” 　　慕楠松了口气，用完就丢，连忙道：“那你出去吧。” 　　秦淮挑眉：“不要我帮你洗头？” 　　慕楠道：“这么点短的头发，三两下不就洗好了，你快出去，我速战速决的洗完再换你洗。” 　　秦淮本来也只是逗逗他，再不出去，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只要慕楠回头，—眼就能看到他的丑态，心里不免觉得好笑，都这时候了，他还能满心旖旎。 　　卫生间里没了秦淮，慕楠洗澡的速度就快多了，三两下脱了裤子将手上腿上的脏灰给搓洗干净了，洗面奶啥的他没买那些，直接用香皂搓了搓脸，又洗了洗耳朵，摸到身上没了那些碎石渣，这才觉得干净了—些。 　　洗完后用一次性的洗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看着半身镜中的自己，虽然骨头有点明显，但好歹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腹肌线条也是有的，捏了捏腰上的肉，忍不住嘟囔：“哪里硌手了，这么多肉呢。” 　　洗了个清爽的澡，整个人像是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样舒服的透着气，从外面回来时压抑的心情都舒缓了不少，见秦淮正盘腿坐在地上吹风，慕楠道：“哥，我洗好了，你快去洗。” 　　秦淮道：“你把外面的游泳池收起来，留—桶水在浴室就行了，另外你在储物柜靠墙的地方，多放几桶水，放大桶的水，日常用的那种。” 　　慕楠问道：“多放是放几桶？” 　　秦淮道：“放个五六桶吧。” 　　慕楠听话的过去先把大桶水放好，见秦淮不要泳池的水，就拎了—桶水进卫生间，忍不住说：“—桶水不够洗，你比我还脏呢，这混着汗了，要好好的刷一下才行。”地震的时候，秦淮可是死死的扑在他的身上，他都这么脏了，秦淮帮他挡掉了那么多尘土，只会比他更脏。 　　秦淮：“不用，我洗个脸就行了，等下还要敲墙，还要出去，没必要洗太干净，你拿件背心给我，黑色的背心就行了，再拿一条毛巾给我。” 　　慕楠很想说，他们其实不差水，明知道现在会这么缺水，他之前存的最多的就是水，不用这么省的：“要不还是洗—个吧，洗了身上也会舒服—些。” 　　秦淮推他去吹扇子：“没必要，明天早上回来我再洗了睡觉更舒服。” 　　慕楠没办法，只能从空间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递给他，秦淮在洗的时候，慕楠就在屋里放东西，之前走的时候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整个家里空空荡荡的，—点生活气息都没有，所以要在简初他们过来之前先将东西都放好，好在他们客厅里打的柜子多，即便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东西，但柜子这么多，别人又不可能那么不礼貌的去翻柜子，所以随便在外面做做样子就行了。 　　刚把能想到的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外面备好，就听到铁门敲响的声音，慕楠连忙去开门。 　　—开门，—股皂香扑面而来，简初闻够了那些酸臭的味道，便下意识多闻了两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洗澡了？你家里还有水能洗澡？！” 　　慕楠道：“节省—点还是有的，之前买了不少水，你们先进来吧。” 　　慕楠开着门让他们先进来，但两人都没好意思进，主要是慕楠他们家太干净了，自己身上全是灰，这慕楠没洗澡的话他们可能也就随便一点，但人家洗了澡，感觉连接触—下都要注意避开—点，不然弄脏了人家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澡。 　　家里只开了—盏充电式照明，不过等下秦淮要将太阳能板装上，需要更多照亮，所以慕楠从柜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灯，是那种—根线上好几盏的，—直牵到了放了太阳能板的房间里，—打开，整个屋里瞬间亮堂了。 　　慕楠忍不住感叹道：“幸好窗户都做了隔档，罩的严严实实的，不然现在楼上亮起灯了，就太显眼了。” 　　简初站在客厅里好奇的瞄了—眼，他没见过太阳能发电机，看到房间里面地上堆满了—块块的东西，忍不住道：“这个要怎么发电啊？” 　　慕楠道：“这是接收太阳能能量的，等下要安装，发电机在另外—个房间，好像要接线，里面不知道是储存电池还是有什么转换的东西，反正只要太阳的能量够，就能储存发电了。” 　　慕楠刚说完，秦淮就出来了，身上洗干净了—些，还带着水汽，但明显没有用香皂沐浴乳—类的，估计是用清水硬搓了—下。见到他们来了，便道：“那边清理好了？” 　　喻子柏道：“家里就那么点东西，很快。” 　　秦淮道：“速度快的话，大概前半夜就能折腾完，你们到时候是一起下去，还是留—个人在上面？” 　　喻子柏看向简初道：“今天晚上我跟秦淮下去，你就留在家里。” 　　秦淮道：“明天看白天这发电机能不能启动起来，所以今晚就用蓄电池供—个空调扇先用着。” 　　简初瞬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同意，但喻子柏早就想好了说词，于是朝着秦淮他们道：“你们等等。”然后拉着简初到了门口。 　　简初皱眉看向喻子柏：“你要干嘛，让我留在家里什么意思？就这么点东西你还防着人偷吗？还是你觉得外面那情况我扛不住？” 　　喻子柏道：“昨天刚发生地震，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反应过来了，比起去翻找那些废墟，直接来我们这栋楼挨家挨户的搜搜东西是不是更方便？” 　　简初：“那我们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的吧。”最值钱的也就一点被子衣服，连水都没几瓶，怕是贼都看不上眼。 　　喻子柏道：“秦淮肯定不会让慕楠下去，这几天主要是搜救，接触重伤的，死人的肯定会非常多，慕楠不像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人家—看就是刚从大学里出来的，你看他现在好像挺能适应的，我感觉他怕是还没真正意识到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你说他要是一个人在家里，有人挨楼层的搜，真在外面撬门想要进来，他—个人扛得住吗？” 　　简初道：“所以你就想把我留在家里？” 　　喻子柏看着他带了几分无奈：“徐茗现在加入了医疗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四个人了，要么—起行动，要么两两相助，你觉得你留家里比较好，还是我留家里比较好？而且你今天才打了针，就当给自己缓口气，养好体力，后面艰难的日子怕是还长着呢，不急这—下的。而且我记得你有兼职过室内装修的，砌墙这活肯定比我们熟，等下装完太阳能板，把墙敲掉之后，后续的工作就得你和慕楠在家里慢慢弄，我们分头行动节约时间。” 　　听到喻子柏这么说，简初勉强算是接受了，而且—想也是，就慕楠—个人，真要运气不好被人搜上来撬铁门，光是一个太阳能发电机就损失惨重了，要是争执间受了伤，往更严重里想一点，那刀啊铁棒啊往身上—招呼，就慕楠那小身板，怕是瞬间就凉了。这么—想还是觉得，多个人留在家里照应着比较好，他在家里跟慕楠相互照应，喻子柏在外面也能跟秦淮放心行动。 　　两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重新回到屋里之后，喻子柏让简初跟慕楠—起坐客厅里吹扇子，他跟秦淮—起进房间里安装太阳能板，这东西他以前也没接触过，但到底是理科生，拿着图纸很快就有了方向。 　　慕楠知道秦淮是打算让简初今天留在他这边跟他—起，或许并不是想着财不露白所以只拿了—个蓄电池出来，恐怕还是谋算着让他身边能有个人陪着，安不安全的可能不是现在需要第一考虑的，毕竟地震才刚发生，还没到彻底乱了秩序的份上。更多的恐怕是希望他身边有人陪着分散一些注意力，这样自己或许就不会—个人的时候过于胡思乱想了。反正秦淮怎么想的，慕楠大概也琢磨出来了—些，为了让秦淮更放心—点，他不介意顺着秦淮的安排来。 　　见秦淮和喻子柏都干上了，慕楠看向简初：“这墙要怎么敲？还做了柜子。” 　　简初干过这些，还算是熟练，于是问道：“工具有没有，锤头这些，有电钻一类的就更好了。” 　　慕楠将—整个工具箱拖过来，简初—看笑了—声：“工具还挺齐全的，只用拆这—面墙，先把柜子敲了，柜子是木头的，好敲，后面砌的墙板估计也是薄砖，容易的很。” 　　简初直接找出工具就开始干，至于慕楠，就让他在一旁帮忙拿个东西接—下木板的。事实证明，就跟简初预料的差不多，他们阳台封墙就一个薄薄的板砖，点电钻都用不上，下点力气就全都敲掉了，因为只有砖块，没有钢筋那些，就更容易了，房间里装太阳能的都还没装好，他们这边就已经将阳台打通了。 　　打通后跨—步出去就从慕楠家到了他们家阳台，外面黑漆漆的—片，只有零星的—点灯光，和下面忙碌的身影，只不过太黑了，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以往站在阳台上能看到的高楼林立，这会儿全都没有了。这在上面看，远比下面更直观，看的简初心口忍不住微颤。 　　慕楠见他怔怔的看着外面，便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简初，这个大小可以吗？要不要去量一下门的尺寸啊？” 　　简初回神，缓缓吐出一口气，嗯了—声，转身进了屋。秦淮说的阳台门也就是个防盗门，只不过按照阳台那一面墙角的宽度定做的，所以有点大。简初和慕楠—起量了尺寸，然后就开始弄水泥。慕楠之前虽然监工过—次，但让他上手还是完全不会，见简初很熟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会搞这些啊？” 　　简初—边将敲掉的砖块边缘抹平—边道：“会啊，以前做过兼职，跟着外面那些泥巴匠给人搞过装修，像贴瓷砖啊，做吊顶啊，还有装门，虽然没有那些老师傅手稳，但不讲究的话，马马虎虎也是没问题的。” 　　慕楠道：“今天先抹平，明天就能装门了吗？” 　　简初道：“不用等明天，现在这温度，天亮之前门就能装好，等白天再—晒，就牢固了，再用那个胶把缝隙—封就完事了。” 　　装门的速度比他们以为的要快，只是那个门太厚重了，光简初和慕楠两个人拖进去都有些吃力，还是秦淮和喻子柏一起来帮忙才给安装上去的，为了防止高温将门晒坏，几人又将从房间里拆下来的膜布在外面罩了两层，确定门锁可以顺利进出，这才算完事：“这边我给留了—个洞，到时候可以从这里走线出去，连门都不用开了，有个什么事，这也相当于跑路的后门了。” 　　慕楠连忙鼓掌：“厉害！”他的这个邻居，简直是个神人。 　　见简初身上还满是灰土，慕楠道：“你还有干净的衣服吗？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背心，之前趁乱捡的衣服可以留着出门穿，家里穿凉快一点比较好，水我们家还有点，你先洗个澡吧，空调扇就一个，这温度睡床上太热了，等下我在地上铺一个凉席，我们睡凉席上吧。” 　　简初连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有点水，我等下就擦一擦吧。” 　　慕楠拎了—个大桶水往浴室走：“就随便洗洗吧，用毛巾搓—搓，这里有个盆子，你用盆子接着水，脏水还能冲一下马桶。” 　　简初觉得现在用水洗澡太奢侈了，但人家都洗了，自己太不讲究了感觉会被嫌弃，于是只能尽量用最少的水把身上洗干净了。不过洗了过后整个人的确轻松不少，身体都感觉松快了许多。他—出来，慕楠已经将凉席铺在了地上，整个人正躺地上看手机，屋里面之前拆下的东西也都清理好了堆在了外面的走廊上，因为之前在地上铺了—层蛇皮袋，袋子—卷，地面还算干净的。 　　秦淮和喻子柏两人正在房间里走线，他们不是专业的，临时上手还是有点不太会，好在秦淮提前看过不少视频，后来买太阳能板的时候还询问过专业的人员，摸索着倒也还算顺利。 　　简初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要不要帮忙？” 　　喻子柏道：“不用，我们这边差不多了也快搞完了，你出去吹空调扇吧。”他们门口也放了—个扇子，但只是普通的电风扇，简初刚洗了澡，没必要再折腾一身汗。 　　见他们不需要帮忙，简初又不懂这些，免得帮倒忙碍事，也就不多事了，于是回到了客厅，坐到了席子上，空调扇里面的凉风吹在身上缓解了许多的燥热，在这样炎热的温度下，简直能让人一秒上天堂：“这冰晶还能用吗？竟然还能扇出冷风。” 　　慕楠道：“还能，虽然有点化了，但之前我们家冰了不少冰在冷冻层，刚才看的时候，冰晶还是个冰块，熬过今晚，明天就好了。” 　　简初感慨的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准备太阳能发电机这东西，太救命了。” 　　慕楠和秦淮早就商量好了说词：“疫情的时候不是停过电么，后来温度越来越高了，我哥就怕电力吃不住，就买了—套放家里备着，即便用不上，这东西以后搬了新家也能安装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下用上了。” 　　看着整齐码放在地上的—盒盒食物，简初道：“你说，这次咱们国家能缓过来吗？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到。” 　　慕楠：“能的吧，人类只要没有—夜之间全部灭绝，总能缓过来的。” 　　简初笑了笑：“以前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苦的，看着别人只需要专注学习，什么都不用操心，不像我，吃喝用度，—分—毛都要靠自己挣，现在却觉得那时候真幸福，每一天至少都有个目标奔头，现在，都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子。” 　　慕楠道：“还能是什么样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呗，身边的人还在就行，而且现在不正是应该感谢你以前吃的那些苦吗，没有以前被生活所迫学会的技能，今天哪能那么顺利就把门装上了，靠我们这些不懂的自己摸索，说不定真要明天才能把门弄好。” 　　简初看了他—眼，笑着道：“说的也是，有失必有得。” 　　慕楠好奇的问道：“你跟喻子柏真不是一对呀？”如果只是朋友室友，那也太亲密了，感觉就算现在不是一对，也只是没捅破最后一层纸窗户罢了，反正就是很有戏。 　　简初下意识往房间里的人看了—眼，但他们说话声音挺小的，房里的两人又专注在太阳板的安装上，显然没有听到，于是简初反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一对？” 　　慕楠道：“气场氛围吧，你们看彼此的眼神里，有光。” 　　简初好笑道：“这么琼瑶的说词？那我还说，你跟你哥看彼此的眼神里也有光呢。” 第53章 　　有光论两人还没深谈，安装太阳板的人就拉着已经接好的线从房间里出来了，然后拉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放着的发电机上，后面的工作就简单的多，根据图纸，什么颜色的线安装在哪个借口上就完事了。 　　另一个当事人出来了，简初就不吭声了，慕楠也不是管不住嘴的人，人家自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呗，于是也不再多说，两人姿势出奇一致的坐在凉席上，面朝着在房间里忙碌的人，秦淮一出来就看到慕楠那乖巧的坐姿，好笑道：“靠自己就把门装好了？真棒，累了吧，躺下睡会儿。” 　　慕楠摇头：“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啊？吃饱一点，才有体力忙活别的事。” 　　秦淮道：“不饿，不是还剩了馒头吗，等下吃点馒头就是了。” 　　秦淮和喻子柏速度很快的将发电机安装好了，至于能不能顺利启动运行，那就看明天了，放发电机的这个房间还是罩的严实，毕竟是发电运作的东西，对外面的高温还是要遮挡一下的，而另一个安装了太阳板的房间，里外的遮挡物全都被拆了下来，时隔数月，他们总算是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了，但现在，目之所及全是废墟，再也没有万家灯火，也不再有车海灯流。 　　秦淮看了一眼就转身道：“出去吧，我们收拾一下也差不多该下去了。” 　　喻子柏点点头，跟着秦淮一起离开了房间，然后将门关好，脚步却也沉重了几分。 　　见他们出来了，慕楠连忙招手：“快过来凉快一下，你们馒头里面想要夹什么东西？快来自己挑选。” 　　慕楠拿出来的是以前那种独立小包的零食，有海带丝，藕丁，牛肉粒，还有最强咸菜榨菜。现在是简初他们在这儿，慕楠只能拿出这种独立包装的小食，这些东西都是耐存放的，除了榨菜，其他的都只能算是零食，但现在配着馒头吃倒也合适。要如果不是简初他们在这儿，慕楠估计拿出的就是一些凉菜和白粥了。 　　想着他们等下就要去参加救援，少不得接触一些重伤的或者尸体，还有一些残缺的肢体甚至肚破肠流的景象，等再回来怕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了，所以这会儿能吃饱点就吃饱点，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忍不住吐出来。 　　慕楠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双一次性的手套，让他们直接套着手套拿着吃，免得还要洗手，水能省点就省点吧。 　　喻子柏笑道：“这是贡献了你的零食库存？” 　　慕楠也跟着笑：“那可不，反正再放一段时间，这些东西怕是也热的不能吃了，现在趁还能吃就赶紧吃了，你们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夹在馒头里面，不然光啃馒头也没什么味。” 　　简初和喻子柏都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人，所以只拿了一包藕丁，两人分着吃了一包，将馒头从中间撕开，夹在馒头里面，咸咸辣辣的，倒是刺激了一下食欲。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慕楠又从柜子里拖出一个盒子，这些当然也是他在简初他们来之前提前放好的，反正秦淮带在身上也瞒不了喻子柏，真有啥事秦淮也不可能不给喻子柏用，所以干脆当着他们的面清理。 　　腰包是之前慕楠带出门用过的，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很小，装还是能装不少东西的，慕楠往里面放了一瓶降温喷雾，一瓶去痛止血喷雾，放了一些消毒止血粉，还有一小包棉球，纱布，和一包敷料包，如果在外面搬石块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随时都能自己清理消毒。见里面还有缝隙，又给硬塞了几片冷敷湿巾，直到小包塞的鼓鼓囊囊了这才罢休。 　　“哥，东西都给你装好了，你救人的时候一定要自己小心，特别是脚下别踩空了，离那些有钢筋的地方远一点，量力而行知道吗？” 　　秦淮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保证明天早上全须全尾的回来。” 　　慕楠将腰包递给秦淮，又翻找抽屉，拿了一包那种劳保手套，一人给了他们两双：“你们戴厚实一点，别划伤手了。” 　　简初在一旁看的感叹：“你们家东西也太齐全了吧。” 　　慕楠没说话，秦淮笑了笑：“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所有家当都在这儿了。” 　　简初一想也是，他们是租户，平时想要买点什么都要考虑搬家的时候会不会太麻烦，家跟出租屋到底是有区别的，哎，今天又是日常羡慕邻居的一天。 　　秦淮和喻子柏稍微吃了点东西，没有吃太多就准备出门了，不过出门前让慕楠和简初将背包清空了一个出来，救人归救人，如果翻到了什么可以用的东西，那也是可以装一点带回来的。见简初在给喻子柏装水，慕楠连忙跑到厨房，借着厨房柜门的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个保温水壶，将水壶里面倒了一点水之后，又倒了一满壶的冰，另外又给秦淮放了一瓶水在背包里：“一定要记得时不时喝两口，可别热脱水了。” 　　秦淮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应着：“知道了，小管家。”直到两人一起出了门，慕楠和简初这才重新坐了下来，不过白天睡了一觉，这会儿虽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上却没什么困意，见门口堆了几个他们上楼时捡的包，简初爬起来打算查看一下。 　　慕楠给简初递了一双手套：“戴着再看，万一里面有人家的一些贴身的东西，还是避免直接碰触的好。” 　　简初一想也是，于是戴着手套开始翻东西，第一个打开的包就闪瞎了他们的狗眼，那包并不算太大，就很普通的黑色公事包，但包里面放着一捆捆的钱，一捆的厚度看起来应该是一万块，这一包就是十万，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的金饰，金镯子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的。 　　简初和慕楠面面相觑：“这也太值钱了吧。” 　　慕楠却是摇头：“钱已经不值钱了，这些金子倒是可以留着，不管什么时候，金子都可以当硬通货币。” 　　简初还是有点不确定：“钱不值钱了？等外面的救援来了，我们这边总会重建的，以后如果去别的城市，这钱也是能用的。” 　　简初对于这次的地震就跟其他民众一样，只以为是他们这里局部发生的，因为通讯断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还在等着救援，翻东西看到钱也会连忙往包里收，根本就没想过，就在那一晚，是全球的坍塌。 　　上一世这时候慕楠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只有他们这里发生了地震，虽然好像惨重了一点，但就像以前发生过地震的城市那样，会等来救援，等来家园的重建，可惜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慕楠也不多说，只是道：“那你把钱收着吧，我们不要，这金子就对半分吧。” 　　简初连忙摇头：“那怎么行，大家一起捡的东西，全都一家一半好了。” 　　慕楠也不跟他争，反正钱是没什么用的，冬天烧火都嫌不耐烧，简初分了，他就放着好了。 　　第二个包里面就没什么东西了，是一些证件之类的，还有衣服和几瓶水，衣服他们肯定是不要的，不过水可以留下，几瓶没开封的水，不管是自己喝还是用来洗漱都可以，除此之外也在包包的夹层里面翻到了一些金饰和银行卡。 　　简初将值钱的东西放一旁，慕楠把证件之类的全都放了回去：“明天他们下去的时候，让他们把这个包还是放回楼道上，说不定人家会回来找。” 　　简初点点头，毕竟里面有证件之类的，将所有一路上捡回来的包都翻了一遍之后，找到了十几瓶水，七八包的泡面，还有一堆金饰，这么一通翻，虽然空调扇对着吹，也热的身上都是汗。 　　将没什么用的东西先暂时堆放在门外，又将值钱的分了分，简初这才道：“我们这算是在发国难财吗？” 　　慕楠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小堆金子：“这算发财吗？” 　　简初看着门外，有些蠢蠢欲动，现在这栋楼，也不知道回来了多少户，但回来的应该都是低楼层的，毕竟断了电，高楼层的人家也未必愿意爬上来，也就是说，上面可能都空着，好想去撬门，哪怕能多找到几瓶水都是好的，可是光是这么想一想，喻子柏那不赞同的脸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逼的简初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正在脱手套抽湿纸巾擦手的慕楠朝他看去：“怎么了？” 　　简初道：“你会想要去楼上搜搜看吗？” 　　慕楠摇头：“还是别了吧，咱们这栋楼没有塌，楼上的住户一定都平安跑下去了，等他们回家，发现家里被人偷了，外面又是这种情况，多打击啊，你再等等，过两天我们就跟他们一起下楼，去废墟里面翻，也是能翻出不少东西来的。” 　　简初回到凉席上，看着慕楠找出两个小袋子，将刚才分好的金子装了起来，这才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刚才的想法挺不道德的？”所以果然是他三观不正吗，正常人好像都没他刚才冒出头的那种想法。 　　慕楠闻言一笑：“不会，很正常，大部分人这时候都是这种想法，我是家里还有不少水，你看那边，好多桶呢，如果我家什么都没有，我大概也会想要趁着别人还没回来，先收集一些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自己保命要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空间里面的东西很多，不缺那一点的，但说不定别人就是缺了家里那一口，说不定就因为那一口水或者食物就能活下来。所以简初这样的念头其实很正常，他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他有活下去的底气而已。简初问了，他自然是怎么想的怎么说，如果简初不问直接做，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简初叹了口气，他也只是冒个念头而已，真要他现在去撬门，不知道是不是喻子柏那些年给他上的思想教育课起了作用，他还真有点迈不过那道坎。看着屋里点亮的灯，简初道：“把灯关了睡一会儿吧，节约点电，万一明天那个太阳能没装好，这个蓄电池还能熬一熬。” 　　慕楠也觉得没什么事可做了，虽然未必睡得着，毕竟还担心着在外面的秦淮，但干坐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躺下来，能睡就睡，睡不着就清点一下空间里的东西，关灯之前慕楠放了两瓶水在地上，简初那边和他这边各放了一瓶，免得睡渴了还要爬起来拿水。 　　屋里重新归于黑暗，只有空调扇还嗡嗡的响着，慕楠侧身背对着简初，这才分开一会儿，他就想他哥了。 　　此刻的秦淮已经在负责他们小区这边的士兵那儿登了记，然后跟着人先从小区的中心开始清理，这边的住户比较密集，埋在下面的人也比较多。 　　有人见秦淮和喻子柏竟然戴着手套，连忙问道：“手套哪里可以领？” 　　秦淮道：“家里的。” 　　那人诧异了一下：“家里的？”现在还有哪门子的家，放眼望去，全都塌了。 　　秦淮道：“运气好，家里没塌，住的楼层也低，回家看了一下，翻出了手套还能用。” 　　听到这么说，旁边靠得近的几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当然这个不是滋味不是嫉妒别人有手套，而是他们的家好歹还在，不像他们，家没了，家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这么一想，心头瞬间一酸，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发狠的搬石块。 　　也许是他们运气好，刚好负责救援清理的这一块，还没搬一会儿就听到下面有动静，喻子柏是第一个听到的，只是听得不真切，因为声音太杂乱了，所有人都围在这里搬砖丢石块的，于是连忙大喊一声：“停一下！你们停一下！” 　　听到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下意识停了下来：“怎么了？” 　　喻子柏道：“你们听一听，是不是有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其他人连忙竖着耳朵听，距离声音来源最近的一个人几乎趴在地上了，随后惊喜的大喊：“有人还活着！！这下面有人还活着！！！快来人帮忙啊，快点！”声音大的都喊破了音，周边听到的人连忙围拢了过来，搬开砖石的速度瞬间快了无数倍。 　　很快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就被搬出了一个缺口，有人扒在洞口那儿打着光往下喊：“里面有人吗？有人就发出一点声音。” 　　那敲击钢筋的声音再次从下面传来，这让不少人振奋不少，他们小区都是高楼，二十多层楼，低楼层的如果速度够快，说不定在倒塌的时候还能跑出来，高楼层的那就真的只能等死，所以与其说是救援，不如说是清尸，就清理的这个把小时，残缺的尸体清理出来了不少，还活着的人，几乎没怎么见着。这会儿还能发现生还者，当真是天大的幸运。 　　前后折腾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终于能空出一个容人下进去的口子，因为里面似乎是个坑洞，可能是什么建筑石块相互叠累起来，反倒是造成了一处安全的空间，距离地面还有点高度，所以只能放人下去查看情况，用绳子将里面的人吊上来，指望下面的人自己爬上来显然不切实际。 　　不过大家都没什么救援的经验，谁下去成了难题，秦淮倒是有过这方面学习的经验，但没有实际操作过，他查看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如果运气好没有发生二次坍塌，把人救上来的难度并不大，正当他准备去试试的时候，有个人直接走了出来：“我来，我有经验，我以前参加过地震救援行动。” 　　听到说他有经验，一旁的人连忙上前帮忙捆绳子，众人一点点拉放的将那人放了下去，好一会儿下面没有动静，因为害怕声音太大会产生震动，他们在上面也不敢大声的喊，又过了片刻，下面有人拉拽绳子，一直等着的众人连忙快速把绳子往上拉，有人一直打着手电往里面照亮，差不多能看到人的时候瞬间激动大喊：“快点快点，是个小孩！！” 　　第一个小孩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迷的，脸色死白，但至少还有气，有人直接抱着小孩往军队安置点那边跑，好不容易救上来了一个，要是耽误了抢救，可不就白忙活了一场。 　　很快放下去的绳子再次传来动静，众人一鼓作气的往上拉，这一次是个年纪比较大一点的女孩，女孩的状态还可以，人虽然有些虚脱，但意识还是清醒的，正虚弱的哭着喊妈妈。 　　秦淮走过去，撕开了一块慕楠放在他包里的巧克力放进了小女孩的嘴里：“再等等，你爸妈很快就被救上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脚下就传来了震动，秦淮直接将小女孩一抱就往旁边跑，其他人同样慌忙后退，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扒开的洞口再次坍塌了下去。 　　众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紧接着立刻冲上去想要将洞口挖开：“快点！里面还有人呢！”除了之前被埋在下面的人，还有后来下去救人的人呢！ 　　临到快天亮了，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的坐在路边，最后坍塌的洞口被挖开了，里面的人都抬出来了，停尸场那边又多了几块遮盖的布，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主动下去救援的人。那人叫张斌，三十二岁，七年前在部队还没退伍，参加过一次地震救援，那一次他救人无数。七年后，他亲手再次救起了两个孩子，而自己，却再也没有了明天。 　　看着天都亮了他们还没回，一夜没睡的简初和慕楠都坐不住了，一会儿到门口开个缝隙听听楼梯的动静，尤其是慕楠，他知道救援也是很危险的，因为倒塌的是高楼，不是那种矮层平房，一脚踩空掉进去，里面空间说不定深得很，还有一些裸露的钢筋，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戳身上了。这种情况上一世慕楠见到太多了。那时候他胆小，很多地方不敢去，只敢在一些平地上翻一翻，所以才避开了不少危险，因为知道危险，所以见天都亮了秦淮还没回来，他就慌得不行了。 　　左等右等，等到他们快要忍不住下楼去找人了，总算是听到了上楼梯的脚步声，这时候爬这么高上来的，只会是秦淮他们，所以慕楠直接冲到门口用手电筒往楼梯那儿照亮：“哥？是你们回来了吗？” 　　秦淮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慕楠总算是见到了他们的身影，一颗心好歹回落了下来。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怎么这么晚，秦淮直接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慕楠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在他身上摸了摸：“怎么了？受伤了吗？有没有受伤啊？” 　　一整晚没有停过片刻的秦淮声音干哑道：“没受伤，让我抱抱。” 　　慕楠只能努力的站稳，尽量撑起秦淮全身的重量。 　　一旁的简初连忙跑向喻子柏：“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喻子柏朝他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也很想像秦淮那样找个人抱一抱，吸取一些温暖和力量，但他跟简初之间，还没到那一步，于是只能道：“没事，就是累了，救了几个人，拖出了几具尸体，一整晚都没停过。” 　　慕楠轻轻拍了拍秦淮的后背：“太阳能发电机能正常运行了，不过要稍微储存一点电量才能带动空调，差不多正中午的时候，我们就有电用了，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好好洗一洗，睡一觉。” 　　简初也朝喻子柏道：“我们也回家吧，等了你们好久都没回来，我跟慕楠一起把线都接过去了，现在太阳能还带不动空调，但用电扇没问题，我们后来又在另一边的楼梯稍微扫荡了一下，捡了好几瓶水，先去洗洗吧，也别省水了，毕竟你们搬运过尸体，小心点比较好，我们先回去吧。” 　　喻子柏点头，跟着简初各回各家了。 　　家里没了外人，慕楠让秦淮坐在小板凳上，从空间里重新拿了个空调扇出来对着他吹，之前家里那个空调扇给简初他们拿过去了，一边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身上的确没什么伤口，但手上划痕不少，而且手在手套里裹着，捂出了不少的汗，这会儿整个手掌和指尖都被汗水泡的发白了，看的慕楠眼眶发红。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笑了笑：“楠楠，我从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到，我们还能活着，真好。” 　　慕楠蹲在秦淮跟前，仰着头看着他：“要不然今天晚上不出去了吧，我们缓一天，慢慢来好不好？” 　　秦淮微微低头，在慕楠的额头上不带任何旁杂心思的亲吻了一下：“没事的，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慕楠被他说的逗笑了：“说的好像我是你的续命丹药一样。” 　　秦淮眼眸含笑的看着他心道，你不是续命丹药，你就是我的命。 第54章 　　秦淮的澡是慕楠帮他洗的，忙前忙后的给准备水，因为身上太脏了，需要打香皂一点点的搓干净，而且在外面搬了一天的石块，这会儿恐怕早就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小时候总是秦淮帮他洗，这会儿他帮秦淮洗个澡也没啥，而且他知道，第一次救援所经历的冲击一定很大，看秦淮此时的神态就知道，怕是一下子难缓过来，所以更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慕楠在帮秦淮搓胳膊的时候，秦淮突然道：“我本来准备下去救人的，我在国外的训练营有系统的学习过救援方面的事项，当时在下面发现了幸存者，还活着，还能发出声音求救，但需要人带着绳子下去。” 　　慕楠没吭声，但给他搓洗的动作变得轻缓了一些：“然后呢？” 　　秦淮道：“然后别人下去了，救上来了两个孩子，洞口塌了，那孩子的父母和爷爷，还有那个下去救人的人，都没了，是被石块压死的。” 　　秦淮说着，偏头看向慕楠：“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庆幸。那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我下去了，你要怎么办。” 　　慕楠低着头，声音闷闷地道：“不怎么办，说好了要死一起死，你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到时候我到部队那边去，把空间的东西全都给他们，然后回到家，就从我们家窗户那儿跳下去。” 　　秦淮用带着香皂泡的手在慕楠的脸上轻抚了一下：“傻瓜。” 　　洗了头洗了澡，秦淮就穿了一条短裤出来，慕楠用碘伏给他身上一些划痕小伤清理了一遍，这才道：“吃点东西再睡吧，吃粥还是喝一碗绿豆汤？要不然喝一碗绿豆汤吃个花卷，再来点咸菜怎么样？” 　　秦淮点头，慕楠连忙将吃的从空间里倒腾出来，这时候估计吃啥都没胃口，不如吃点凉爽一点的，正在吃饭的时候，慕楠听到滴的一声响，空调竟然运行起来了，这比他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太好了，终于有电用了，看来现在的太阳真的很猛，如果再多搞几个太阳能板，说不定能带动两个空调。” 　　他空间里太阳能板也还有，但那是备着替换用的，这东西也是有一定使用年限的，谁知道以后这玩意还能不能生产，即便生产，他们这种普通平民又是否能买得起，所以总要为今后打算一下，于是慕楠也就没那么大方的拿出来了。不过他有跟简初说，如果以后能找到太阳能板，再多几个，架在外面的墙上，一个发电机应该也是能带动两家用电的，再多估计就超负荷了。 　　简初倒是知道他们这边哪里有卖太阳能电板的，之前他跑腿送货，走街串巷的，将这一带的地区差不多都摸熟了，但问题是后来那么热，太阳能板这东西卖上了高价，那家店恐怕早就清空了库存或者自己拖回去自家用了，找到店铺也未必能翻出太阳能板来，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打算去试试，不过还要等先适应了眼下的情况再说，而且那边距离有点远，走过去显然不靠谱，要是能找到几辆自行车那就省事多了。 　　吃饱后人的困意就涌上来了，因为来了电，家里的空调一运行，整个温度就很快降了下来，于是两人直接睡到了铺了凉席的床上，秦淮一躺下就整个不想动弹了，慕楠倒是还挺有精神，从空间里拿出一盒药膏，将秦淮手脚肩膀后背，一些会酸疼的地方全都贴满了。 　　等他贴完了，秦淮才伸手去拉他：“好了，你一晚上都没睡吧，过来我们一起睡一会儿。” 　　慕楠道：“你先睡，我把家里收一收，万一他们过来了再收就来不及了。” 　　慕楠将家里稍微整理了一下，看到秦淮之前背下去的空包鼓鼓囊囊的，于是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水，有一些大包装破损，但小包装还完好的泡面，甚至还有几壶没开封的油。 　　秦淮躺在床上看着慕楠翻包，笑着道：“大家都在拿，挖废墟救人的时候如果翻到了一些还能用的，就直接往包里装了，他们都拿了我不要也不太好，于是跟着装了一点。” 　　这些东西都能在外面放一放的，所以慕楠就直接放地上没往空间里收，确定家里没有不该出现在外面的东西之后，这才爬上了床。秦淮直接伸手将人整个搂到了自己的怀中：“睡吧，别折腾了。” 　　慕楠稍微动了动：“虽然开了空调，但这么抱着不热吗？” 　　秦淮闭着眼：“热，但抱着我比较安心。” 　　慕楠只当他第一天救援遭受的冲击太大了，于是也没挣扎，抱就抱吧，等会儿温度彻底降下来，应该就不会热了。 　　以前睡觉都是他比秦淮早睡着，这次真的是累狠了，他还没睡着，秦淮都打起了浅浅的呼噜声，慕楠小心的翻了个身，不过他一动秦淮瞬间将他抱紧了一些，但呼噜还在打，显然并没有醒过来。 　　慕楠看的好笑，又等了一会儿，等秦淮彻彻底底睡沉了，于是拿过一旁的枕头往秦淮的怀中一塞，见秦淮睡的无知无觉的，这才爬起来，虽然贴了膏药，但手臂的肿胀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慕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轻轻的给秦淮按摩，至少将他手上和腿上的肌肉捏的放松了，等秦淮睡醒，应该就不会那么酸痛了。 　　秦淮这一觉睡的很实沉，差不多睡到下午七八点才醒，他醒过来的时候，慕楠还在睡，整个人仰躺着，肚子上乖乖盖着一条小毛毯。秦淮躺了一会儿，伸手捏了捏手臂，虽然那时候人睡的很沉，但朦胧中意识还是有的，他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按摩，一个放松下，他也没挣扎着醒来，很干脆的放任自己彻底睡过去。这会儿身上的酸胀明显好了很多，绝对不只是膏药的功劳，看着一旁睡的放松的人，秦淮没忍住，欺身上前，在他微红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果然跟想象中一样柔软。 　　要不是听到大门轻轻敲击的声音，秦淮能对着睡着的慕楠一直看下去，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可惜天快黑了，他们也该准备准备下楼了，将小毛毯拉了拉，给慕楠稍微盖的严实了一些，将身上的膏药都撕了下来，秦淮这才起来开门。 　　门口等着的是洗了澡干净清爽的简初和喻子柏，不等简初开口，秦淮小声道：“楠楠还在睡。” 　　简初连忙做了个小声的动作，秦淮侧开身让他们进来，喻子柏拎着包，里面也是装满了东西的，都是从废墟里面扒拉出来的，简初道：“你们应该还没吃吧？等下准备吃什么？喻子柏昨天翻到了一袋面粉和几包泡菜，你们吃不吃泡菜饼？这东西也不知道还能放多久，要不干脆先做了吃了。” 　　门口有动静的时候慕楠就醒了，听到说话的声音便挣扎着爬了起来，见简初和喻子柏都过来了，便到处翻找手机：“几点了？” 　　秦淮：“七点半了。” 　　慕楠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么快啊。” 　　秦淮走上前，在他头上揉了两把：“先去刷牙洗脸，泡菜饼吃不吃？” 　　慕楠伸手在秦淮的身上捏了捏：“做饼好麻烦，你手臂不酸吗？要不然啃两口馒头算了。” 　　简初偏头道：“我来做，不让他们动手。”喻子柏都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秦淮恐怕也没好到哪里去，吃饭这事哪里还需要他们动手，大菜不会做，这种简单的家常他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不是要秦淮做，慕楠这才道：“吃。” 　　简初被他的现实逗笑了，感情是只要不辛苦他哥就行。 　　简初会过来打算跟秦淮他们一起吃一是因为想着秦淮这会儿肯定跟喻子柏一样，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如果指望慕楠，恐怕只有吃泡面的份了，再一个是因为他们那边蓄电池已经没电了，不管做什么吃，没有气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而且面粉泡菜都是喻子柏和秦淮一起挖的，都这时候了，有的吃就一起吃，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慕楠翻出电磁炉和锅，又找了个搅拌面粉的容器，然后拿出了一次性的筷子碗，又朝简初问道：“调料要不要？” 　　简初道：“调料我们带了，你家里有辣椒吗？” 　　慕楠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包还没开封的辣椒粉：“有。” 　　简初：“这些东西就行了。” 　　他们这边准备做饭，秦淮就将牵到隔壁的线板通电，一个插电板，负荷一台冰柜和一台空调扇应该是够了。 　　刚把线理顺，屋里就传来了做饼的香味，简初搅和面粉的时候直接将泡菜都放进去了，配好调料在锅里一张张的摊成饼子，可惜没有鸡蛋，要是能打个鸡蛋，那味道还要好吃。见他们从新装的那个门那儿进来，简初道：“面饼里面我撒了一点点辣椒提味，你们要是觉得不够就自己单独再加，可惜没有酱和酸菜，来点生菜来点午餐肉一卷，那才是泡菜饼的正确吃法。” 　　慕楠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水，啤酒那他要留给秦淮喝，所以就不拿出来招待人了。简初喝了一口冰水，感受着空调的凉爽，舒服的直叹气：“从没觉得有个空调有一口冰水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慕楠道：“要是能再找到几个太阳能板，你们家也能通上空调了。” 　　简初吃着泡菜饼，想去那家太阳能专门店看看的欲望更强烈了。 　　慕楠看向秦淮和喻子柏：“你们今天还是不打算带我们下去吗？” 　　简初闻言也朝他们看了过去，但他想的是另一件事：“如果家里没人，会不会有人闯空门？”别的不说，一个发电机就是个大宝贝了。 　　秦淮点头：“肯定会，虽然太阳能的发电机没什么声音，房门一关，屋外更是听不到一点动静，但我们外面的铁门关的那么严实，说不定会让人以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想要撬门进来看一看。” 　　慕楠道：“那不可能一直让我们两守在家里吧，要不然今天你跟喻子柏留家里休息一天，我跟简初下去。” 　　简初立即赞同道：“这个可以，你们昨天累狠了，今天就休息一天，我和慕楠下去，我们轮流制，这样大家都有个缓和的余地。” 　　秦淮第一个反对：“不行。” 　　慕楠扭头看着秦淮：“我今年二十二，不是十二。” 　　简初道：“现在能找得到自行车吗？能的话，不然我们去那家太阳能店看看？一路回来的时候，沿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捡的。” 　　秦淮道：“那不如去供冷点，供冷点上面安装了太阳能，就是不知道坍塌后，还能不能找到可以用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简初道：“我怎么没想到！那行，我们就去供冷点看看，四个人一起去！”免得还要为谁留下谁离开争论不休，他算是看出来了，秦淮要么让慕楠留在家里，要么一定带在身边，让慕楠一个人在外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家里，前期这几天应该还好，需要防备的是后面，再过个一两天，估计就不再是救援了，因为这种高楼倾塌本就很难有幸存者，遇到这么极端的天气，又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到时候接触的恐怕都是腐烂的尸体，那太危险了，毕竟救援的时候身上多少会带了点伤口，再接触腐烂的尸体，这时候感染哪里还有医疗条件可以治的。 　　那时候估计就是清场重建清运尸体，他不打算让喻子柏去干清场的事，所以趁那之前，最好将能准备的东西多准备一点，吃的喝的多备一点，能关上门度过最难的时期自然是最好。 　　慕楠看向秦淮，秦淮看他一脸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妥协道：“那就一起去吧，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逞强。” 　　慕楠这才满意：“那我们要带拖车吗？”如果找到太阳板，总不能一个人扛一个的从外面扛回来吧。 　　喻子柏道：“带吧，我昨天见到有人带着拖车翻东西。” 　　几人吃完了泡菜饼，在家里稍微坐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这才准备动身出门，出门前，秦淮道：“你带两个餐盒。” 　　慕楠拎着包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餐盒往包里塞，装好之后才道：“带这个干什么？” 　　秦淮道：“昨天发了食堂的用餐券，今天回来之前可以去看看那边的食堂有什么，如果是饭菜，那就打回来吃。”这个券也不知道有效期到什么时候，就怕后面食物越来越少，给的也就越来越少，不如有一天吃一天。 　　一切准备就绪，几人出了门，在家里的时候还好，但是一下楼，慕楠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有点发颤，怕被秦淮发现，于是憋着气绷直了腿走。 　　但秦淮什么人，慕楠那一点异样他哪有看不出来的，好笑的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发颤就发颤，又不是多丢脸的事，不是天天爬楼的，陡然一下爬这么狠，不适应很正常。” 　　慕楠顿时龇牙咧嘴揉了揉腿：“我这不是怕你把我赶回去吗？” 　　秦淮：“我赶了你就乖乖回去？” 　　慕楠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不过下楼毕竟比上楼轻松，整个过程除了热了点，并没有耽误什么，但下来的时候有碰上正在上楼的人，还碰到了两次，估计昨天还担心这楼会不会塌，所以没敢回家，今天见情况还好，看起来不像是会塌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是回来清东西的还是干脆住回来的。 　　一直到出了楼栋，慕楠这才大喘气：“好热。” 　　秦淮打开水壶：“喝两口。” 　　水壶里面的水是慕楠放的，特意加了冰块的，因为保温效果好，这会儿冰块都还没化，透心凉的的确稍微缓解了一下热，但此时的空气除了高温暴晒后的闷热，还有一丝沾染着尘土气的腐败，不过慕楠知道这才是刚开始，再过两天，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散不去的尸臭味。 　　小拖车是可以折叠的，折叠起来拿在手里也没多少重量，因为地面几乎没有一块平地，整个全是乱石堆砌起来的路，人走在上面都有些不稳，车子更加拖不动，所以喻子柏直接将小拖车拎在了手里。而秦淮满心只有看着慕楠，生怕他没踩稳摔了，这一摔都是戳出来的钢筋泥块，磕破都算轻的，要是戳哪儿了，那就是个血窟窿。 　　简初边走边问：“这两天救出来的人多吗？” 　　喻子柏道：“不算多，救援人太少，地震覆盖面积太大，昨天就有人在说，他们怀疑这一次地震恐怕涉及了整个市，所以至今都等不到救援，信号一直连不上，如果情况真这么严重，初步估计，这一次地震，咱们市的人口损失怕是得达到三分之一。” 　　简初微微皱眉：“三分之一应该不会吧，咱们市流动人口加上本地居民至少几千万人呢。”三分之一什么概念，哪怕只有一千万，三分之一就是三百多万，三百多万人死于一场地震，这算是史无前例的重大灾情了吧，如果真这么严重，那举全国之力救援也该来了。 　　喻子柏道：“所以现在除了救援，重要的是翻找物资，多储备，总感觉要变天了。” 　　喻子柏说完，很自然的朝着简初伸手：“我扶着你走。” 　　简初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走的好好的，别一个摔带着两人都摔了。” 　　慕楠刚想回头看一眼，就被秦淮伸手牵住：“别东张西望，注意着自己的脚下。” 　　慕楠哦了一声，走出小区后，因为到了大马路，所以路面稍微好走了一点，但因为路灯还没有架起来，所以同样得小心脚下，就怕有道路裂开，那不小心掉进去还不知道里面有多深。好在最后顺利到了供冷点，但供冷点跟别的小区也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楼层没有别的小区高，只有四五层，所以坍塌的不算太厉害，甚至供冷点的房顶有一半都还是完好的。 　　只不过之前那房顶上贴满了太阳板，这会儿却一个都没有了，简初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喻子柏皱眉道：“太阳能板也算是重要物资了，估计第一时间就被军方的人给收集起来了。” 　　简初难掩失望：“那怎么办？白跑一趟？” 　　慕楠道：“既然来了，那就帮着救人吧，供冷点楼层低，如果有人还活着，救援难度比小区那边低，但这边明显没有多少居民救援队，大部分都是士兵。” 　　秦淮道：“很正常，小区那边毕竟居民比较多，而供冷点这边，能逃出来的没多少，逃不出来的，一家子都在里面了，居民那边的人不会特意跑到这边来帮忙救援，那里都还忙不开。” 　　简初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走吧，是不是要先找登记的地方，不然忙活一场连一餐饭都领不到。”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废墟那边走去，顺利找到了登记的地方，秦淮多问了一句：“这下面还有多少人能知道吗？” 　　那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休息，声音沙哑的像磨砂纸在地面摩擦一样，开口说话甚至有些字都吐不出音了，但对他们的询问，还是认真回答道：“有一部分人天黑后就离开供冷点了，但特困户被救助的人一直住在里面，这个区有三百多位特困的独身老人，低楼层的跑出来了一些，高楼层的被埋进去了，初步估计，里面至少还有一千多人。” 　　秦淮道：“多谢，请问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帮忙救援？” 　　士兵指了一个方向：“今天救援队在南区，那边昨天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秦淮又道了一声谢，慕楠从包里面掏了掏，拿了两颗润喉糖递给了士兵：“给你。” 　　士兵连忙摇头：“我不要，你们自己留着。”他们比这些普通群众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物资有多稀缺，像糖这一类的，经过地震这么一塌，再次生产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所以他不能要。 　　慕楠直接抓过士兵的手，将喉糖塞到了他的手里，又塞了一瓶水，然后连忙朝秦淮跑去，不给士兵拒绝的机会。 　　就刚刚抓手那一下，他就感觉到对方双手粗裂，手掌很多伤痕，指甲缝隙甚至全都是干了的血，还有对方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只怕发生地震后，为了救援，这些士兵都没能好好的休息过，而他能给的，也只有两颗喉糖一瓶水了。 　　他不是个见谁可怜就心软想要帮助的人，但对于这些用血肉之躯在为他们拼命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冷起心肠。 第55章 　　有了秦淮他们的加入，这边的救援工作顿时让一直没停过的士兵缓了口气，而且供冷点的救援难度的确比居民区小很多，当时为了能容纳更多来纳凉的人，清空了所有的柜台隔档，整个供冷点就是一个环形的建筑，而上面的顶棚是整个轻钢材料，地震之后，因为这个顶棚，反倒是让里面的人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整个抗住了上面的坍塌物。 　　里面幸存者不少，当然死的人也不少，但还有活着的，这就是那些士兵哪怕是连轴转都不能停下来的原因。 　　如果人手能够多一些，或许很快就能将困在里面的人给解救出来，但问题是现在哪里都缺人，组织民众自救，那也要民众愿意来这边，可是比起救自己的家人，去挖自家坍塌了的房子，这时候能有多少人主动来这边救援跟自己无关的人，就因为这样，这边救援的士兵是最多的，因为除了士兵，此刻被埋在下面的幸存者等不到其他的救援了。 　　秦淮他们来之前，这些士兵已经翻了好几个小时了，天还没黑，只是热的不那么灼人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救援了，早一分钟将里面的人救出来，说不定就能多挽救一条生命，刚才负责登记的士兵是刚刚被替换下去的，天气太热，他们这做的又是剧烈消耗体力的事，即便他们身体素质因为长期的训练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但就这两天的时间，已经累倒了好几个。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却依然不能停下，身上的肩章，就是让他们哪怕不顾自己也要扛起这一切的责任。 　　因为没有吊车，坍塌的地方得自己挖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昨天就已经挖开了，也是因为这样才能确定里面还有活着的人，人数应该还不少，但随时都有再次坍塌的风险，所以救援这边没有贸然下去，昨天送了一批食物和水下去，不管怎么样，应该也能多撑一天，但如果今天晚上再没办法挖开这边，再熬一个高温暴热的白天，就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能撑得住了。 　　慕楠等人帮着他们搬运了一会儿压在上面的碎砖石，但很快就清理不动了，负责这边救援的队长也犯了难：“昨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就是这一块钢顶，护住了下面的人，但也挡住了救援的路。” 　　换做以前，只要能调来一个吊车就能将这一块钢顶给吊开，但现在，全凭人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有些士兵尝试着众人合力将钢不定还有可能，但现在他们能上哪儿去调动人，哪哪儿都差人，于是救援的进程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秦淮看了眼不远的地方有一块比这边小几乎三分之二的钢顶碎片，道：“可以借力，但借成了，人有救，借不成，或许会造成二次坍塌。” 　　救援的队长顺着秦淮的目光看过去：“借力？怎么借？” 　　秦淮道：“这个大的我们这边推不动，但小的大家努努力说不定可行，把那一块挖出来，绑上绳索，这废墟的高度距离下方的地面至少有六七米。” 　　余下的话不用秦淮多说，那队长也想明白了，借着这块小钢顶下坠的力量，将那一块大钢顶给拉出来，成功了，里面的人有救，如果两者力量悬殊太大，依旧拉扯不动，小钢顶的坠落造成的震荡，很有可能造成二次坍塌，要么能救，要么死，五五开的几率。 　　最后救援队长召集所有人紧急开了个小会，最后决定赌一把的人占多数，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弄不开这个钢顶，里面的人没办法出来，不是换个方向挖个道就能解决的事，所以与其被动等死，不如赌一把。 　　有了行动方向，所有人立刻精神了起来，再次拼上所有的力量，试图将那块小钢顶给拉出来，听着众人齐心协力的号子，累到蹲在一旁喘口气的慕楠忍不住朝秦淮问道：“哥，你觉得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上一世一直在小区的周边帮忙，他一个人，也只能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打转，根本走不了太远，所以他也不知道上一世供冷点这边被埋的人是被救出来了，还是全都没了。 　　秦淮摇了摇头：“这种事，只能看天意，你省着点力气，别累脱力了。” 　　慕楠道：“我知道的，你也别太累了，昨天肩膀都疼的抬不起来了。”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戴上手套上前帮忙了，小钢顶的分量也不轻，他们都搞不懂，明明是轻钢建筑，怎么就能重的跟个千斤顶一样，但比起大的那个纹丝不动，小钢顶多少还挪动了一下，哪怕只是稍稍往外挪了挪，这也让不少人振奋起来，只要再加把劲多坚持一下，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原本还想着不管做什么都要省着一点力量，救别人的前提是自己也要好好的，但大环境的感染力真的不是自身可控的，看着别人那么拼命努力，不自觉就被带动起来了，累到虚脱的时候就被换下来喝口水缓一缓，缓过来了继续上前帮忙。 　　就在天光快要驱散黑暗的时候，那小钢顶总算是被众人推到了废墟边缘，所有可以捆绑的东西都用上了，就怕力量能带动，但捆绑的不扎实中间断掉了，那众人恐怕更加绝望。 　　尽了所有人事，在救援队长的号令下，众人齐齐一推，然后离开散开，那小钢顶在边缘摇摇拽拽的，只把众人的心看的也七上八下的，好在最后小钢顶就如同预设的那般，重重的从边缘滑落。 　　秦淮拉着慕楠远远避开，就怕发生二次坍塌让他们掉下去。 　　尘烟四起，轰隆的巨响声在耳边炸开，脚下所站的地方更是连着颤了颤。烟雾还没散去，慕楠就听到有人欢喜的大喊，说开了开了。 　　众人连忙往废墟上爬，那一整个大钢顶全部被掀开肯定是不可能的，一个商场的顶梁，哪里是他们最多也就二三十人能搞定的，但通过小钢顶力的作用，之前纹丝不动的大钢顶被拉开了一道缺口，至少能容纳两三人进出的缺口。 　　为了不让下面被埋的人因为争抢着先上造成坍塌，毕竟现在哪哪儿都脆弱的很，稍微跺跺脚都可能再塌一场，所以干脆派了两个士兵下去，好在这钢顶稳实的很，毕竟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拉开一个口，塌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塌，直到将里面还能动弹的人全都用绳子吊上来后，还安然无恙。 　　活着的人，不管是还能动的还是重伤只剩一口气的，一共救上来了一百零八人，里面还有三十多具尸体，有的是被高空砸下来的东西砸断了手或者脚，因为没办法止血，白天温度又太高，给耽误太久了没了性命，有的被砸的时候慌忙着逃命，等逃不动了才吐血倒地，明显是伤了内脏，同样因为没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还有一些，尸体都不全，下去的士兵很是费了一些力才把尸体全都运送了上来，好在最后大家都上来了，没有发生昨晚那种下去救人的却没能上来的情况。 　　这一晚的收获可以说是相当大，一百多个人呢，总算是没让人白忙一场。不过累也是真的累的，忙碌了一整晚都没怎么停过。 　　天已经差不多亮了，只是太阳的热度还没上来，但再耽搁下去，回家的半道可能就要晒到太阳了，食堂肯定是没时间去了，只能领了食堂券，赶紧先回家。 　　倒是小队长让他们今晚再来一趟：“这次救援你们真的是帮了很大的忙，晚上你们再过来，太大的奖励现在也没那个条件给，但一些耐储存的食物，你们可以搬一点回去，后面的情况恐怕未必会太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慕楠看了眼简初，见他们有些犹豫，便帮他们开口道：“请问一下，如果我们想要找太阳能板，现在能上哪儿找？或者可不可以用什么东西去换？” 　　小队长道：“你们来这儿是找太阳能板的？” 　　慕楠点头。 　　小队长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你们晚上来了再说吧。” 　　这话就是有戏，慕楠道了谢，简初也连连道谢，回去的身体是疲惫的，但心头是轻松的，太阳能板有戏，还救了那么多人，看着那些被从废墟里拉出来的人，一个个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庆幸，那种对生命的感动，真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值得，这一晚的辛苦和汗水，一切都值得。 　　只是走到半道上，慕楠看向简初：“你刚刚怎么不问啊，那个队长都说要给我们奖励了，多好的机会。” 　　简初有些不太好意思：“你们也出了力啊，那么辛苦，哪能只帮我们要太阳能板，现在的食物多珍贵啊。” 　　慕楠道：“那今晚先看看吧，反正听那个队长的意思，他们手里应该有，就是不知道能给我们多少，之前整个商场的顶上全都是太阳能板，我们要个十块，应该不算过分吧？” 　　十块架起来，这么猛烈的太阳，加上他们家本来就有的，带动两个空调应该可以吧。这距离接触的太近的人，生活落差就不能拉太大，吃喝这些关上门人家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他们用空调，隔壁却要受着热，时间长了总归不太好，人心嘛，最受不起的就是落差考验，但让他把自己囤的太阳能板拿出来，那又太大方了。 　　不如现在这样，帮他们拉近这份落差，还能卖个人情，这简初和喻子柏要如果是心怀感恩的人，那他们这临时合作的友情就能持续下去，要对方是个得寸进尺的，他随时能收了东西跟秦淮离开这里，所以别看慕楠一脸无害，一副对朋友真诚又大方的，实际上内心的小九九一点都不少。当然如果人家真诚待他，那他肯定不会去算计人家的东西，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而且他和秦淮今晚出了力是真的，如果可以换太阳能板，不要食物也是真的，付出都是实打实的付出，那谋算一些他们更需要，对他们更有利的东西，也很正常。 　　不知道身边这只看似小绵羊，实际正甩着小狐狸尾巴的慕楠，简初心里是真诚的感激，他这人不怕别人对他不好，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习惯了别人的恶意，但遇到对他好的人，他就会手足无措，明明心里很感激，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感谢的话，曾经兼职销售时的舌灿莲花，每到这种时候就成了哑巴，最后只能干巴巴道：“慕楠，秦淮，谢谢你们！” 　　慕楠笑着道：“这有啥，这种大灾，咱们这种半道相识的人能凑在一起搭把手的过日子，也是缘分。” 　　只有秦淮看得到的狐狸尾巴在他眼前甩来甩去，慕楠从小就鬼精，坏心自然是没有，但把人哄得一套一套的是常规操作，只要他愿意，能随时把同学口袋里的糖哄干净了人家还要对他说谢谢。只是这样的慕楠，好像随着他的离开变得安静了，变得将自己圈在一个小圈子里，不再跟外界接触了。 　　这会儿看着慕楠似乎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活泼，秦淮的高兴中不免带了一丝酸涩，如果没有这些桩桩件件的灾难，那该有多好。 　　爬楼这事，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秦淮和喻子柏算是适应了，虽然也累，但咬咬牙也就上去了，但轮到慕楠和简初，在消耗了一晚上体力的前提下，再爬个十七楼，简直要了命。 　　被秦淮拖拽着往上爬的时候，慕楠喘的跟个破风箱似的：“要如果…不是…家里的…空调，在向我…招手，我宁愿睡…大帐篷！” 　　秦淮好笑的鼓励：“加油，十五楼了，坚持坚持就到家了。” 　　慕楠已经累的头晕眼花，感觉肺都要炸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简初在后面推他：“男人，不能说不行！” 　　最后，慕楠是合另外三人之力，被拖回自家大门的，空调自然是没有关，一回家，简初和慕楠整个并排躺，秦淮用毛巾沾湿水往慕楠额头上敷：“别躺着，坐起来。” 　　慕楠哼哼一声不想动，秦淮只得将他扶起来，给他揉了揉肩膀手臂。慕楠推开秦淮的手：“我凉快一下就好了。”秦淮也累，回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哪里还能浪费力气给他按摩。 　　秦淮看向简初和喻子柏：“今天就在这边睡吧，太热了。” 　　简初摆摆手：“我们凉快一下缓过劲就好了。”别人给他们方便，但他们也不能太随便，虽然的确凉快的不想走。 　　慕楠还有些遗憾：“今天都没翻到什么东西。”要知道很多东西都是前期翻出来的，后面翻的人越来越多，能找到的东西自然就越来越少，今天光忙着救人去了。 　　秦淮：“供冷点本来也没什么东西，那边都是一些建筑材料，钢筋倒是多。” 　　喻子柏道：“明天我们要早点回来，先去医疗组那边看看徐茗的情况，他估计是打算留在医疗组了，如果他不上来了，那等我们再下去的时候，把他的自嗨锅给他送下去。” 　　简初和喻子柏在慕楠他们家躺了一会儿，身上那股仿佛冒火一样的燥热消退了下去之后，两人这才回家，因为走之前已经将他们家的电线板接好了，供应了一个冰柜和一个空调扇，等他们回去稍微冲个澡，将冰柜里冻着的冰晶装进空调扇里扇风，虽然没有空调这么凉快，但对于断水断电的现在来说，已经非常享受了，毕竟还是自家舒服，干什么都自在一些，所以还是回家的好。 　　家里没了外人，秦淮伸手将慕楠拉起来：“身上凉快了就去洗个澡，洗完了我给你贴膏药。” 　　慕楠还是不想动，今天的消耗已经将他掏空了：“哥，我们还是没有准备太充分。” 　　秦淮：“还缺了什么？” 　　慕楠：“缺了一个按摩椅，这时候要是能有个按摩椅该多好。” 　　光想着以后的日子缺衣少食了，谁会想到按摩椅这东西，见慕楠一副累到瘫痪的模样，秦淮笑了笑：“不想动？那我帮你洗，洗了帮你贴膏药，贴完膏药帮你按？” 　　慕楠哼了一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休息这一会儿，情况并没有得到缓解，手脚反而更沉重了，但澡还是要洗一洗的，不洗这根本不能睡。等他洗完，又给秦淮放了洗澡水，趁着秦淮洗澡的时候，慕楠给自己灌了一瓶葡萄糖，甜的齁嗓子连忙喝了几口冰水，今天的消耗强度太大了，缓了这么久，还是脑袋发晕。 　　等秦淮洗完，大概是葡萄糖起作用了，慕楠总算是缓过劲了，于是拿着一支葡萄糖问秦淮：“你要不要喝一点？” 　　秦淮：“你喝了？” 　　慕楠嗯了一声：“补充一下体能。” 　　秦淮道：“我不用，你收着吧，先睡一会儿还是先吃东西？” 　　慕楠很想睡，但知道如果这一睡下去，中途爬起来吃东西是不可能的，于是道：“先吃吧，我们吃什么？吃粉面，还是吃饭菜？” 　　肉类倒是不太想吃了，今天虽然他们没有搬运尸体，但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也见到不少，现在脑子里的画面都还没消去呢，感觉一切能联想到那些画面的东西都不太想吃。 　　秦淮道：“吃排骨粉吧，允许你稍微吃一点辣。”怕慕楠累的没胃口，只好放宽一点辣给他提提味。 　　慕楠艰难的爬起来，坐在小茶几前，从空间里拿出两碗排骨粉，问了秦淮一声，见他喝啤酒，又拿了一听啤酒，他不想喝乐可了，于是拿了一杯带冰渣的绿豆沙，怕就一碗粉不太管饱，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盒烤馒头片，撒了孜然，烤的焦黄焦黄的馒头片，还拿了两个鸡蛋，这鸡蛋都是以前家里养的鸡，刚下的蛋就煮熟了丢进空间，反正每天保持一颗蛋的摄入量，基本营养能达到就行了。 　　看着稳稳拿着筷子的秦淮，再看自己拿着筷子都在抖的手，慕楠：“……” 　　秦淮失笑：“拿个叉子出来，我喂你。” 　　慕楠：“不至于，我自己慢慢吃。” 　　凭着坚强的意志力，慕楠干光了一碗排骨粉，不过只吃了粉，里面老板难得大方多给的几块排骨，都被他挑出来放在了别的排骨粉里面，等以后有胃口吃肉了再吃。 　　馒头片他就吃了两片，其他的全被秦淮吃了，怕秦淮不够，问他还要不要别的，他之前的菜谱都画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翻阅菜谱点餐。不过秦淮的胃口也就一般，会把一盒子馒头片吃完，只是因为慕楠拿出来了。 　　两人吃饱后，慕楠拿出按摩仪，那种按摩肩颈的，他以前搞画画，坐电脑前一画就是一老天，肩颈就很酸疼，所以买过肩颈按摩，还有按头的，按腿的，所以没有按摩椅，他也是有一堆按摩辅助的，昨天没想起这茬，今天想到按摩椅了，这些东西自然也都被想起来了，于是忙不迭的从空间里翻出来，反正刚吃饱也不能直接躺下就睡，于是给秦淮按肩颈的时候，他拿着按腿的手动滚一滚。 　　“这东西我怎么早没准备几个，你看这样滚两下，能按腿，等下再放手臂上滚一滚，还能放松手臂，太有用了。” 　　秦淮：“我们可以到后面那个商场那边转一转，当时商场封闭了，准备改建成供冷点，但太阳能板没到位，也没动工，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清走，如果没有，倒是值得搜一搜的。” 　　这是地震前日子就不好过了，几乎没有商店开门了，哪怕那种私人经营的小商店，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关了门，还是怕被人撬店门偷东西清空了货物，里面有没有东西都没人知道，以至于地震之后，除了居民楼，那些曾经的商业街，铺面，目前好像没多少人去翻，毕竟翻不出东西来也只是白忙一场。 　　给身上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一下，两人相互贴了满身的膏药，得亏这膏药买的多，不然一天天的还真经不起这么消耗，不过等身体适应了这种强度，应该能好很多吧。 　　等忙完了该忙完的事，慕楠和秦淮这才关上灯躺了下来，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慕楠突然开口：“哥。” 　　秦淮嗯了一声，微微偏头看向他，虽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能看到身边人的一个大致轮廓。 　　慕楠道：“我们今天救了好多人。” 　　秦淮轻笑了一声：“是啊，楠楠今天表现的很好。” 　　慕楠道：“那我们救了这么多人，好人会有好报吗？” 　　秦淮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但伸手将旁边的人揽入了怀中，这才低声道：“会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慕楠主动往秦淮那边靠了靠：“嗯，我也觉得好人会有好报的。”他不求下一世多幸福美满，只求这一世，再无遗憾。 第56章 　　因为简初那边也通了电，虽然带不动空调这种大件，但一些小家电还是能带动的，例如烧个水，煮个饭，昨天是因为没有电，这才带着面粉过来跟秦淮他们一起吃，但今天因为晚上没什么收获，忙着救人去了，救完人天都快亮了，回去的路上跟太阳争抢时间，根本没空沿路翻，也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现在家里只剩泡面和自嗨锅了，也就没必要过来一起吃了。 　　少了手机，通信什么的一点都不方便，怕秦淮他们这边等着他们一起吃饭，喻子柏还特意过来说了一声，他们自己在家吃，约定好了几点钟走廊集合再一起下去。 　　慕楠道：“这种时候就很适合用无线对讲机。” 　　这东西秦淮有买，但也不太好拿出来，总不能给别人一种他们家什么都有的感觉，上一世慕楠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跟谁保持联系，等他后来到了政府重建的基地之后，已经有内部局域网了，不过内部局域网是什么时候出的他不太清楚，当时局域网并没有覆盖在那些私人的避难基地，他是先进的私人避难基地，基地因为粮食供应种种原因破灭了，这才跟着人去了政府的避难基地，反正前后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局部通信了。 　　秦淮道：“想要拿出来的话，今天晚上可以装作从废墟里面翻出来的，不是有一个套盒，我们晚上先去供冷点，要如果能顺利拿到太阳能板，那就再等等，要是不顺利，我们就去商场那边翻找一下，到时候你在盒子上抹点灰，装作从里面翻出来的。” 　　慕楠连忙道：“我也就感叹一下，也不急这一下的，到时候看时机再说，拿不拿出来也无所谓，反正住得近，也就是跑跑腿而已，实在觉得跑出来麻烦的话，我们还可以约定暗号敲敲墙，不知道我们这边敲墙那边能不能听到。” 　　秦淮笑着道：“大声喊两声都能听到。” 　　确定简初他们不过来一起吃了，慕楠便开始翻看菜谱：“让我看看咱们今天吃什么，味道太重的不行，会被闻到，包子馒头不行，有点腻味了，粉面也不行，汤汤水水的不顶饿。” 　　见他翻一页就pass掉一个，秦淮直接道：“吃饭吧，拿一点开胃的菜出来，酸豆角雪菜肉沫，鱼香茄子，你还想吃什么？” 　　慕楠翻了翻菜谱，道：“那加一个清炒时蔬，和一个干煸杏鲍菇，喝不喝汤？” 　　秦淮摇头：“不用汤了，喝了汤出去不太好解决个人问题。”虽然现在很多人因为到处都是一堆堆的废墟，所以有些不太讲究的随地来，但不管是慕楠还是他，都挺注意的，谁知道现在废墟下面有没有人或者尸体，他们宁愿在家里用猫砂然后带出去系着袋子扔掉。 　　慕楠将一盘盘菜拿出来，虽然只有几天没吃大米饭，但再吃的时候还是觉得米饭最好吃，配着下饭的菜，食欲瞬间高涨起来。 　　一口菜再扒一口饭，塞满口腔的满足感，茄子的咸香，雪菜的酸爽，简直下饭利器，慕楠一边吃一边道：“哥，我突然有点危机感了。” 　　秦淮：“怎么了？” 　　慕楠：“我们这么吃下去，准备的菜会不会不够？”米饭肯定是够的，他哥大米都是按吨收的，但菜感觉有些经不住这么吃了。 　　秦淮闻言一笑：“放心，至少这几年是够的，至于几年之后，日子要是还不能稳定下来，那就只能吃准备的压缩餐，只能管饱，口腹之欲就没办法顾上了。”不过真到那种时候，人们如果还不能从天灾中缓过来，形势差到几年都没办法吃上一口菜或者一口肉，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活着怕是都成了最难的事情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口腹之欲。 　　吃饱喝足的慕楠靠着床尾坐在地上打了个饱嗝，秦淮正在扫尾，将剩下的一点鱼香茄子连汤汁一起倒在了饭里拌着，三两口就吃光了，几个空盒子空碗被落在一起，慕楠将空间里之前还没装满的垃圾袋拿出来，放了今天的垃圾之后，那一袋子垃圾就装满了，系了个死结又收进了空间，等找个机会再扔出去。 　　见集合的时间还早，慕楠又从空间里摸出了一颗消食球放进了嘴里，这是秦淮特意找人买的，是b城一个很有名的中医院自己研制的，里面主料是山楂，虽然配了其他一些中药，但吃起来酸酸甜甜的，特别消食。 　　一边嚼着嘴里的消食球，慕楠一边感叹：“在别人吃不饱的时候，我还要吃消食片，这就过分了。” 　　秦淮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肚子，胃部鼓鼓的，的确吃的有点多：“下次少吃一点，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的不舒服。”也怪他，想着体力消耗大，食量涨了也正常，却忘了他是个克制不住自己的。 　　慕楠被秦淮摸的打了个嗝：“好久没吃米饭了，菜的味道也好吃，就没忍住。” 　　秦淮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走动走动，不然等下出去热的一闷，你怕是会吐。” 　　慕楠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消食：“这必须不能，多浪费啊。” 　　差不多到了快八点，约定出门的时间到了，现在八点钟外面还是亮的，只不过太阳的热度消下去了。最开始这个时间点人们还是出不了门，即便是太阳的余热，人们也受不住，完完全全一点光不能见的昼伏夜出，现在不知道是没那么热了，还是人们经过这几个月的暴热适应了，这会儿还能稍稍见一见天光，更是趁着还能看得清，救援的救援，翻找东西的翻找东西。 　　今天下楼的过程比昨天还要折磨，慕楠甚至怀疑，今天自己是否能够凭靠毅力爬上十七楼，但最艰难的也就这几天，等彻底适应了，就会好很多。 　　简初一路都拿着一根不知道哪儿捡来的棍子沿路翻腾，大概是想要能找到点什么，喻子柏好笑道：“这样肯定是没有的，路边能有的东西，基本都被人给捡走了。” 　　简初道：“翻翻看嘛，又不耽误什么。”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供冷点，今天在供冷点负责登记的是昨天一起合作过的士兵，见他们来了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今天他们都在后区，就是北馆那个门那儿，昨天从里面救出来的幸存者说，当时混乱的时候，有一部分人是往北馆出口跑的。” 　　秦淮道了谢：“队长也在那边吗？” 　　士兵点头：“在。” 　　等他们翻过废墟堆山找到了北馆，果然看到队长正在指挥调度，这队长应该是那些士兵的班长，姓袁，具体叫什么他们不知道，只听到他们喊他袁班，所以秦淮他们也就跟着喊袁队了。 　　看着几个清爽精神的大小伙子，袁队心里稍稍有点数了，昨天是太晚了，又黑，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帮着救援了一段时间，身上沾染的灰尘不少，看起来就没今天这么干净，这时候还能把自己捯饬干净的，看来家中的储备资源不少，也难怪会找太阳能板了，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目标都放在寻找水和食物上，找了太阳能板家里没有发电机那也没用，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块。 　　见到他们过来，袁队朝他们招了招手，直接问道：“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是留在这边帮忙救援还是怎么样？” 　　秦淮道：“留这边吧，不过今天会早点走，昨天走太晚了，都没能去食堂打饭。” 　　袁队笑了笑：“那行，你们先去帮忙，忙完了过来找我，太阳能板这事我可以做主给你们一些，就当是压在废墟里没翻找上来的，但数量可能没办法太多。” 　　秦淮道：“一点就够了，多谢袁队。” 　　能得到太阳能板真的是意外的收获，毕竟他们之前救人的时候可没有想那么多，见那边的士兵都忙活开了，喻子柏将小拖车放到了一旁，这边大部分都是士兵在救援，并没有多少普通群众，所以小拖车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放着也没人会动，倒是不担心丢。 　　北馆这边砸的很实，不像昨天被大钢顶挡住了留了空隙让人有喘息的余地，现在他们也算是救援出了经验，翻动上面的时候，大概就能猜到下面的情况，是中空还是砸实，心里都有了预料，像北馆这边，怕是没什么生还者了，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清运尸体，天气太热了，如果尸体不清运掉，城市这么多人口，瘟疫的爆发是迟早的事。不过就算他们丝毫不停歇的在清理，以这场地震的规模和死亡人数，怕是很快就要爆发瘟疫了。 　　尸体还没翻找出来，简初那边好像翻到了什么东西，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距离他最近的人是慕楠，便朝他喊了一声：“慕楠，过来一下。” 　　慕楠已经热的汗像水一样在往下淌，听见简初喊他，便脚步艰难的爬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乱石堆上：“怎么了？” 　　简初用力的在往外拉扯什么，慕楠帮忙抬了一下那块压着的大石头，简初一抽，一个被压缩的扁扁的东西被抽了出来：“这是不是羽绒被？” 　　慕楠打着手电看了看，应该是被子，真空装的那种，压缩的很紧实，一床被子还不算小，抱在手里还有点分量：“不错啊，也算是收获了。” 　　简初叹了口气：“是水就好了，这时候哪里还需要被子啊。” 　　慕楠道：“还是需要的，现在这么热，说不定等天气变冷的时候，也特别冷，冷到被大雪覆盖的那种。” 　　简初道：“这都二月份了，哪里还会有冬天，只怕到了夏天的时候，温度会突破六七十度，那什么，西游记里面的火焰山，也不过如此了吧。” 　　慕楠揉捏着手臂放松自己：“说不定季节已经颠倒了呢，现在的气候，早就不能以以前的四季来划分了，拖回去吧，要是等冷起来再找被子，那可就找不到了。” 　　见他们两坐在这儿半天没动，秦淮走了过来：“怎么了？” 　　慕楠指了指被子：“简初找到的。” 　　秦淮道：“那你们有可能翻到仓库了。”慕楠一愣：“仓库？供冷点不是早就清空了，哪里还有仓库。” 　　秦淮解释说：“仓库被移到顶楼了，清空的是各个品牌的撤柜，但有些东西那些商家也挪不走，挪不走的就给放在了顶楼的库房里，估计就是这些床上用品或者一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你们就在这边翻一翻吧，能找到什么算什么。” 　　他刚才特意找人询问了一下这边的环境，要稍微了解一下地形，否则搬了半天，搬的都是没人的地方，那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知道下面有可能是仓库，简初和慕楠顿时来了精神，虽然慕楠空间里面不缺东西，但遇到能囤的那当然不能放过，囤货使人快乐，令人上瘾。 　　这下面果然是存放东西的地方，不一会儿，两人又翻找出一床压缩被来，有士兵见到他们翻到了东西，于是连忙过来帮忙，人要尽量救，物资也要尽量收集。 　　忙活了大半夜，清理出了一堆床上用品和服装，还有不少日化品，不过日化品不是那些洗漱的，都是一些护肤的，像是面霜，护手霜，瓷瓶装的基本都碎了，但一些胶体塑料材质外包装的，勉强还能用。 　　慕楠他们也没要太多，整理了一些床品，被子床单这些的，按照他们的体型，拿了一些厚实的衣服，衣服都是长短款羽绒，夏天穿的一件都没有，估计当时就被清空了出去，还装了一箱子日化的正品和小样，拿了几个钢碗，小推车就已经堆满了，等下还要放太阳能板，他们就没要太多，反正也不是能吃喝的，那些被子衣服也能用个几年，拿一部分够自己用的就行了，其他的就让这些士兵收走了。 　　因为记着要提早回去，还要去医疗组看看徐茗那边的情况，所以差不多三点左右他们就去找了袁队。太阳能板也没给他们太多，就给了七块，虽然他们当时抢着收集回来的不少，但有些都摔坏了，有些虽然坏了但好像还能修，不过现在他们这边也找不到懂行的，只能暂时放着，这七块是袁队翻找出完好能直接用的，七块板子，供应一个家里基本的用电需求应该是够了的。 　　几人再次道谢，将太阳能板放在了被子等东西的中间，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外露的好，免得太打眼了。拿了属于他们今天的食堂券，几人满载而归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慕楠看着满满一车东西犯愁：“我们等下是不是要搬上去？”光是那太阳能板就够重了，这要是只有他和秦淮两个人，那东西往空间一收，不知道多轻松，但现在，恐怕要他们靠人力往上扛了。 　　喻子柏道：“你跟秦淮就拿你们的东西，简初在下面等一等，我跑两趟应该就能搬完。” 　　秦淮道：“被子外面的真空袋还很厚实，等下用绳子将几床被子捆一捆，楠楠你就拽着绳子上楼就行了，被子就放地上拖上去，这样不费力气，其他的东西就我们三人用拖车抬，一层层的来吧，上一层休息一下，总比跑两趟轻松。” 　　慕楠觉得自己能爬上十七楼就是一个挑战，能帮他们分摊一下被子的重量也算不容易了，其他的他就没多争了，人还是要量力而行，就是打算晚上再给秦淮好好按摩按摩，今天没找到生还者，但也没翻出尸体，晚上问问秦淮有没有胃口吃肉，这几天感觉人都累瘦了，要喝点汤补一补。 　　食堂那边的人很多，他们拖着这么多的东西过去太招人了，所以秦淮给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让简初和慕楠在这边呆着：“这边会有士兵不时的巡防，你们待在这里警醒点，要是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就大喊，喊不来人就跑，东西没了就没了，听到了吗？” 　　慕楠嗯嗯嗯的点头：“知道了，你们快去快回。” 　　秦淮拿了慕楠的背包，餐票和饭盒都在里面，喻子柏也拿了几个刚翻出来的钢碗，也不知道徐茗需不需要，反正带上问问他。 　　他们这是第一次来医疗组，医疗组这边已经发电供应上空调了，因为伤者太多了，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帐篷可以容纳的了，所以他们临时从废墟里扒拉出了一些隔档，用石块压着厚实的隔温布，上头东拼西接的做了个顶棚，顶棚外面还罩了一层大顶棚，几台空调放在不同的角落供冷送风，中间几把大电扇不断的摇头送风，也算是尽了所有人事的给这边降温。 　　而帐篷里的人几乎都是躺在地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床给人躺着，有些情况稍微好一点点，意识是清醒的，只是满眼麻木的盯着顶棚，对于旁边的动静没有任何的反应，有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着，身上缠绕的纱布都是血红的，断腿断手的太多了，水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那些伤者身上根本没条件清洗，就在他们来的这一会儿，有人从棚子里抬走了一个伤者，说是伤口化脓，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要割去腐肉重新上药，能熬就熬过去，熬不过去那就过不去了。 　　现场的画面太过惨烈，疼痛的哀嚎声不绝于耳，这也是秦淮没让慕楠过来的原因，只怕见了这画面，慕楠今天别想吃的进东西了。 　　医疗组这边的人比较少，即便军队第一时间救援了医院，但救援出来的医护人员也并不多，所以他们很快问到了徐茗的情况，这会儿徐茗轮休，正在医生那边的帐篷里，两人找过去时，徐茗刚打完饭回来，见到他们过来便笑道：“想着这两天你们应该会来找我，家里的情况还好吧？” 　　喻子柏点头：“还行，你不上去了？” 　　徐茗摇了摇头：“不上去了，这边离不得人。”说是轮休，其实根本也没办法休息太久，顶多睡个把小时，就要爬起来帮忙了，他上班工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救人到连轴转的。 　　喻子柏道：“我们今天翻找出了一些被子之类的，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你留一床。” 　　徐茗点头：“那给我留一床吧。”说着还把自家的钥匙给了喻子柏：“你们明天下来的话，帮我把家里的药都带下来，所有的药品都在冰箱里，不拿出来用放着也都热坏了。” 　　喻子柏接过钥匙点了点头：“你的自嗨锅要不要也给你带下来？” 　　徐茗摇头，见四周没什么人了，于是朝他们低声道：“你们也别忙着救援了，过了这么几天，靠人力已经没办法救出多少活人了，这两天你们赶紧多翻找一些食物带回去囤着，能不出门就不要再出门了。” 　　喻子柏：“出什么事了？” 　　秦淮道：“应该是瘟疫吧。”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么高的温度，死了这么多人，不发生瘟疫几乎不可能。 　　徐茗叹了口气：“其实能离开这里是最好的，但实在是没那个条件离开，地震恐怕不只是我们市，这两天我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通讯断联，但卫星能接得上，所有发出的求援都没能得到回应，外面的情况或许更糟，现在最重要的是食物，我们住的楼层也算高，你们回家后一定要清洗消毒，宁可少喝一口水，身上也要清洗干净，门窗也都封严实了，虽然理论上学过不少，但死了这么多人，究竟会发生多可怕的瘟疫，现在谁也不知道。” 　　徐茗说着，又感叹道：“真的是能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要是能找个山窝窝里躲一躲或许更安全，可惜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山，靠双腿走出这个城市，只怕还没走出三环，瘟疫就已经爆发了，我在这边会多注意一些消息，有什么新情况再通知你们。”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沉重，找徐茗问了问路，两人找到了食堂，一般五六点的时候食堂的人是最多的，那时候差不多结束一天的救援，人们领了食物就回去各自的帐篷，吃饱了直接睡觉。现在才不到四点，还没多少人，但大锅饭已经放在了炉子上。 　　可能上面也是尽量防着瘟疫的传播，这么热的天气，食堂的打饭师傅还戴着口罩，人们不能靠近饭台，至少隔了半米远，将饭盒放在饭台上，要吃什么给了餐票后师傅给你打好，然后放在了取饭区，尽量杜绝救援回来的人脏兮兮的靠近食物。 　　喻子柏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饭菜了，直接走到了饭菜区。虽然饭好像是混了粗粮的米饭，菜只有一种，就是大锅菜，里面能看到有土豆，有香菇木耳，看起来应该是一些干菜复水后炒的。除此之外还有加了糖的玉米饼，和拳头大小的馒头， 　　一张餐票只能领取一份主食一份菜，或者两份主食，那些菜都是慕楠不爱吃的，这种大锅炒的估计味道也一般，所以秦淮直接将餐票全都换了馒头，玉米饼没吃过，也换了一个。 　　等在外面的两人坐在地上扇着风，顺便赶赶蚊子，等得久了就有些急躁了：“他们这是干什么了去这么久。” 　　慕楠道：“可能食堂的人比较多。” 　　简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食堂里有什么吃的。” 　　知道有什么的慕楠也跟着叹了口气：“应该都是一些不太好吃的东西。”希望他哥别打那些除了一点盐味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饭菜，他宁愿啃馒头。 第57章 　　因为喻子柏打了饭菜，所以秦淮将带的餐盒直接给了他们，他拿的主食，直接放进塑料袋里面就行了。前两天他们的餐票没有换，这次直接一次性都换了，食物是消耗一天少一天，也不知道到了后面，还能不能供应食物了，所以手里有餐票就赶紧都换了，鼓鼓囊囊的包都塞满了。 　　喻子柏只换了一份饭菜，他觉得饭菜看起来好像就不太好吃，换一份也只是为了让简初能调剂一下口味，其他的也跟秦淮一样，全都换成了主食。现在有了太阳板，家里能供应上空调了，冰柜也能用，所以主食换回去也不用一次性吃完，冻起来慢慢吃也行。 　　食堂外面还有一些人等着，这些人都是没有去参加救援的人，但有在废墟里面翻找出一些东西，像是钱，金子玉器，他们试图靠这些东西跟从食堂里面出来的人换一点食物。 　　还有的是拿食物换，像是没开封的水，泡面，甚至还有一些像是肉干，饼干之类的小零嘴。估计这些人因为家坍塌了，即便能找到这些食物，除了生啃，也没有器具能够吃上一口热乎的，所以就想用翻找出来的跟人换一点饭菜或者馒头。 　　秦淮沿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是值得用大馒头去换取的，喻子柏倒是有些犹豫的上前询问换水的，那人道：“一瓶水两个馒头。” 　　喻子柏扭头就走，那人连忙在后面喊，但喻子柏脚步不停，家里并不是没有水，只是刚才徐茗说的瘟疫的事情让他心头涌上危机感，食物可以少吃一口，但身上要好好清洗干净，一天哪怕就吃一口东西，多少也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机，要如果不慎生了病，那才是要命的。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想过要当冤大头。 　　秦淮道：“你家缺水了？” 　　喻子柏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想着多囤积一点，毕竟家里还有不少的泡面，也能吃一段时间。” 　　秦淮道：“今天晚上我们去后面商场那儿找找，如果再翻到一些防寒保暖的东西，就先收着，等天气冷了，可以直接拿着这些东西跟军队的人换点物资。” 　　喻子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天气还能冷的下来么。”从五月雾霾的时候开始热，现在都二月份快三月了，热了将近一年了，要不是热这么久温度都降不下来，他们也不会有种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冬天的感觉了。 　　也是因为热的太久了，那些厚实的衣服被子都无人问津，摆出来人家都懒得看一眼，看一眼都嫌热，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那些更是随手就丢开，带回去都嫌多余。要不是今天找到的是全新的，想着拿回家放着也不怎么占地方，那些被子他们都不太想要。 　　秦淮道：“有备无患，谁知道今年热一年，明年会不会冷一年。” 　　喻子柏皱眉想着这种可能性，越想心里越不安：“真要那样的话，那这地球还能生存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把气候改变成这样。” 　　不过这种异常的气候在这颗古老的星球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冰冻了上百万年，下了上百万年的雨，现在还只是热一点，人们还能苟延残喘，要如果真变成一颗火球，那人们也不用挣扎了，这么一想，又觉得最差的结果大不了就大家一起死，心头的重担倒是稍稍松了几分。 　　两人刚走出食堂外面地摊的范围，秦淮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一看，见是石远飞，就是之前说要给他们奖励的军官。秦淮朝着喻子柏道：“你先过去，我很快过来。” 　　喻子柏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转身就走。 　　石远飞一直在找秦淮，虽然有在登记的名单上看到他，但一直没找到人，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秦淮会出事，地震那天要不是秦淮的那张照片，他们军部这边还不知道会损失多么惨重，就因为那天秦淮的提醒，他们第一时间集合到空地，这才没给陷进塌房里，但他们国家并不频发地震，尤其是他们这个省，最多只有一些晃动的余震，所以那天哪怕发出了防空警报，但还是来不及了，要是能早发现一点，哪怕就早半小时，他们就能通过运行商直接将警报发到民众的手机上。 　　但不管怎么说，秦淮也算是救了他们许多人，能保全整个军部维持群众的救援和正常运行，当真是亏了他，看着面前的人，石远飞笑中带了一些庆幸和一点无奈：“上次的奖励还没给，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现在上面忙着救援，后续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一时间有些腾不出手来，但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们记着在，该你的东西绝对会给你。” 　　秦淮道：“也只是碰巧而已，你们重视了，才会有现在，真要感谢，应该感谢你们自己，无论是上一次的末日暴徒，还是这一次的地震，如果你们不曾重视我们这些民众提供的信息，那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至于上次你说的大米奖励。” 　　石远飞顿时有些羞赧着道：“肯定会有的，但可能要缓一缓，现在这情况……”刚说了该给的东西一定会给，但现在却连一点大米都没办法给出，这前后打脸的行为，让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秦淮笑了笑：“我是说，上一次的奖励我就捐了吧，该给我的大米，捐给那些士兵吧，这次的救援，全靠了他们，如今钱已经不值钱了，一夜之间倾塌成这样，除了勉强维持自家的温饱，我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来了，所以只能借花献佛，让他们能好好吃上一顿饱饭，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石远飞连忙拒绝：“不用，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秦淮摇了摇头：“那这也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好了，我弟弟还在等我，就这么决定了，余下的事情，就麻烦你帮着处理一下。” 　　不给石远飞再次拒绝的机会，秦淮说完就走，那些大米他们不缺，可那些士兵，有些甚至未满二十，慕楠说这是一场世界级的地震，或许他们的家人此刻也被埋在废墟之中，可他们只能留在这里救援别人，他不能将自己和慕楠为未来准备的物资拿出来，那么那些意外的收获，就当是换一个安心吧。 　　看着秦淮的背影，石远飞缓缓抬起手，给他敬了一个军礼。 　　爬楼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每抬一下腿，就感觉整个人身上负重千金，慕楠体能不行，只能沿路拉拽着用绳子捆绑好的一床床被子，只不过那些被子也是有点重量的，就算是轻绒，这么多床一起拉，也很吃力。 　　而秦淮他们更累了，太阳能板本就不轻，上面还有一箱日用品，秦淮和喻子柏两人在下面抬，简初走在最前面抬，差不多爬个两三层就要歇口气：“这以后…天天…都要这么…爬么？” 　　前面停下了，后面跟着的慕楠自然也停下了，揉了揉酸疼的腰，喘的说不出话来了。当然不会是天天这么爬，整整两栋楼没有塌，可以住好几百户人家呢，等后面住回来的人多了，电力这方面自然就要修复，电梯后来是靠太阳能发电，但住户的用电还是国家电网发，不过很多设备都坏了，断电是生活日常，一天能来个把小时的电就很不容易了。要不是生活太难了，他也不会跟着人去什么私人基地。 　　不过距离发电，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最严重的问题不是爬楼，而是瘟疫。 　　喻子柏看了眼楼层号：“十二楼了，休息一会儿，等回去就好了。” 　　简初蹲在地上，像是没了氧气的鱼：“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喻子柏好笑道：“别说胡话了，喝口水歇一歇，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秦淮回头去看慕楠，见他汗流的像是洗了澡一样，便拿过他手里的绳子：“给我吧，我拖着走，你自己慢慢爬。” 　　慕楠摆摆手：“我可以。”秦淮又不是超人，哪能什么都让他来，就当是锻炼了。 　　等好不容易爬上了十七楼，慕楠感觉整个人生都得到了一场升华，快要极乐升天的那种。 　　简初和喻子柏直接将东西拖进了慕楠家，这边开了空调，他们爬楼上来如果不用空调降降温，真的会热死。加上太阳能板也要安装，这几个太阳能板他们打算装在阳台上，阳台上没有遮挡，朝向也好，全天都能接收到阳光的直射，比放在房间里的受热面还要大一些，只不过连接发电机的线要延长一些才行。 　　一回生两回熟，这次安装就比上一次快多了，秦淮和喻子柏在屋内拼装好，先试好长度，连接好线之后，直接拖到隔壁阳台上架好。他们这边的阳台还挺大的，秦淮又从房间里挪了四块太阳能板到隔壁的阳台，房间里的光线毕竟没有露天阳台好。 　　至于这么装会不会被人发现，那他们目前并没有太担心，白天不会有人出来，还仰头往上看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周边都没什么高楼了，都是一处处的废墟，晚上那更是看不清有什么，一片漆黑的。所以除非有人听到他们家空调运行的声音，否则根本不会想到有太阳能。 　　慕楠躺在地上，看着缓过劲坐起来的简初：“等太阳出来了，你们就能睡空调了。” 　　简初：“是啊，总算是看到了曙光。” 　　身上的热度降下来之后，简初和喻子柏就回家了，秦淮他们也累了，他们在这边，人家就不能放松的休息，反正空调很快就能用了，先回去吹吹空调扇也一样。至于那些拖上来的东西，暂时就放在秦淮他们这边了，实在是爬楼爬的没有力气去分了，只想吃点东西然后躺下睡觉。 　　他们一离开，慕楠就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给秦淮在门口放了个泳池，整个人靠在泳池的旁边，一手放在泳池里，慢慢给秦淮放洗澡水。 　　秦淮用湿毛巾给慕楠擦了擦汗，虽然在空调房里面凉快了好一会儿了，但身上依旧汗糊糊的，擦一擦会比较舒服。 　　慕楠仰着头让秦淮擦脸，伸手在秦淮的手臂上捏了捏：“等下洗完澡我给你揉揉，那么重的东西抬上来，多累啊。” 　　秦淮道：“不累，差不多已经适应了。” 　　慕楠：“刚刚喻子柏说有个当兵的找你，是谁啊，是上次那个军官吗？” 　　秦淮嗯了一声：“是石远飞，那天地震之前有了一点先兆，我给他发了个微信，他重视了，虽然时间来不及，但紧急调动下，让不少当天轮休的士兵躲过了一劫，算是又记一功吧，我说上一次准备给我们的大米奖励全都捐给士兵们吃，救援这么辛苦，让他们能够吃顿饱饭，也算是我们的心意了。” 　　慕楠点点头：“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准备的食物够多了，要了也是多的，不如让他们吃个饱饭，他们太拼命了，我看好多人的指甲都没了，血淋淋的还在救人。” 　　秦淮笑着道：“你自己坐会儿，我先去洗澡。” 　　慕楠将游泳池放满水之后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床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听冰可乐，猛地大灌了一口，瞬间爽到不想动弹了，比起昨天，他觉得自己今天进步了，至少没有依靠葡萄糖缓过劲。满身的燥热和汗酸被洗去后，带着一身清凉的花露水味儿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了每天必做的一件事，翻阅菜谱看看今天要吃什么。 　　秦淮倒了一点消毒液在桶里，稀释了一点水之后把整个客厅给拖了一遍，至于从外面拖回来的那些东西，就暂时放在了铁门内的过道上，从废墟里翻回来的，没消毒之前尽量不要进门比较好。 　　忙完了这一切，慕楠将菜谱递给他：“今天想吃肉吗？” 　　秦淮道：“喝点鸡汤吧，随便拿两个菜出来，鸡汤就拿加了虫草的，这几天每天早晚都喝一碗。” 　　慕楠道：“你们今天见到徐茗，是不是他说了什么啊？已经有得了瘟疫的病人了吗？”要不然也不会突然让他每天喝鸡汤，还是加了虫草的鸡汤补身体。 　　秦淮摇头：“目前好像还没有，但徐茗说，一旦爆发，又是一场大疫。” 　　这倒是，高温尸体，缺医少药的，上一世就爆发的挺严重，慕楠原本跟着人一起在外面翻翻捡捡寻找物资，结果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有的高烧，有的腹泻到脱水而死，症状有很多，有的甚至翻着翻着直接倒地抽搐，没一会儿人就没气了。当时他就吓到了，后来也不在楼下找东西了，躲回了家里门窗封的死死的，不敢下楼，断了通讯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靠空间里的水和食物熬着，直到有军队的人上门来挨家挨户的敲门审查，整栋楼一层层的消毒。 　　慢慢的他们这栋楼恢复了供电，再然后他跟着人一起去了私人的基地，在基地里面听说了当时瘟疫又死了很多人，好些地面后来都还有消不去的火烧痕迹，那都是后来成堆成堆尸体烧出来的印记。 　　但那时候差不多是地震发生了小半月后的事了，现在地震才刚过去几天，感觉应该没那么快，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慕楠还是道：“不然我们再过两天就别下楼了，小心一点比较好。” 　　秦淮嗯了一声：“今天晚上我们到后面的商场那儿去看看，那边之前打封了，即便是塌了下面也没人，比居民区这边安全一点。” 　　虽然他们其实可以不用去翻废墟，但这么辛苦的出门，主要的目的还是获得外界的信息，他们的物资足够躲在家里避过很多危难，但问题是，他们居住在一个群居的环境中，一味的不出门并不是长久之计。就好比现在，如果他们不曾出门，就不会认识石远飞和袁队，这两个部队里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相当于他们的人脉了，如果早早的闭门不出，那就不会认识那两家邻居，不会有人与他们互相帮助，不会有一个懂医术的朋友在医疗组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不出门只是一时的安逸，可这灾难却不是一时的灾难。但秦淮也不会明知危险却依旧以身犯险，所以再出个两天门，就该闭门不出了。 　　吃饱喝足，慕楠又开始折腾他那一堆的按摩器，用手动滚滚的时候，慕楠胳膊绷紧了递到秦淮的眼前：“快看，有肌肉了。” 　　秦淮躺在床上翻着慕楠以前的画本，顺着慕楠的话看了眼他的胳膊，然后眼神扫了眼自己的胳膊，没搭腔。 　　慕楠轻啧了一声：“我感觉你刚刚在鄙视我。” 　　秦淮轻笑了一声：“可以把感觉两个字去掉。” 　　慕楠一脸控诉的看着秦淮：“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时候难道不该给我鼓励吗？” 　　秦淮抬手摸了摸慕楠的脑袋：“楠楠真棒。” 　　慕楠哼了哼，翻过了身打开笔记本电脑翻找以前下载的综艺：“我感受到了你的敷衍。” 　　见他还准备看综艺，秦淮放下画本：“今天这么精神？不累？” 　　慕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累，我得精神放松放松才行，我刷一会儿综艺就睡。” 　　结果说要精神放松的人，抱着枕头五分钟不到就打起了小呼噜。 　　秦淮将画本合上，好好的放到了枕头边，然后越过慕楠将电脑也关上了，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秦淮侧躺在床上看了慕楠好一会儿，直到慕楠动了动，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了他的怀里，秦淮这才笑了笑，抬手关了灯，揽着怀里的人一起沉沉睡去。 　　照旧是在秦淮的怀里醒来，见自己还压着秦淮的胳膊，慕楠一脸讨好的朝秦淮笑了笑：“嘿嘿，我给你捏捏。”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像一根羽毛一样挠的人心里痒痒的，听得秦淮控制不住的血气下涌，只得坐起来，按住了胡乱点火的手：“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见秦淮去洗手间了，慕楠躺在床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伸的听到自己的骨头咔咔的响，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才下午五点。 　　之前他们就跟隔壁的说好了，晚上八点走廊集合，还有三小时，时间的确还早，可是醒了之后让他再睡就睡不着了，于是干脆爬起来，又开始了每天的灵魂一问，今天吃什么。 　　慕楠坐在床上坐等右等秦淮还不出来，都打算翻翻药箱找找有没有便秘的药时，秦淮顶着一身水汽出来了：“你洗澡了？”大早上的，哦不对，刚起床的就洗澡，这不符合秦淮的省水作风啊。 　　秦淮看了他一眼：“被你睡热了。” 　　慕楠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好吧，我的锅，你嫌热把我推开嘛，不然今天睡觉的时候我放几个枕头在中间，这样我就滚不过来了。” 　　他对自己的睡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从小到大喜欢抱着东西睡这一点，不管是有秦淮还是没秦淮的时候，都没变，只不过小时候抱秦淮，长大一个人了就抱枕头，虽然这习惯有点不那么大男人，但从小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更何况这睡着之后的本能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秦淮随口道：“习惯了，放枕头你也能翻山越岭睡过来，没必要费那个事。” 　　这话慕楠反驳不了，因为那的确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只好讨好的笑笑然后跑到卫生间去洗漱。他在洗漱的时候，秦淮拿着消毒喷壶将外面那些东西全都喷了一遍，不过被子的压缩袋脏了，只能将外面的一层袋子给扔了，好在里面还有一层压缩膜。那一箱日化用品当时一片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什么，看起来像是擦身体的，这会儿拖进来一看，都是一些面霜之类的，是一个牌子，英文的，秦淮不用这些东西不太懂，但看包装都还挺高档的。 　　慕楠洗漱完出来看到秦淮整理的东西道：“这些可以留着，等冬天的时候擦手擦脚，不然很容易冻的干裂。” 　　手脚干裂的滋味没裂的过的人不知道，踩在地上连走路都钻心的疼，不过他早早的买了一些防皲裂的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白得这些以前至少千元起步的高档面霜，那就收着当身体乳用好了。 　　秦淮将东西对半分，另一半连同被子都塞进了箱子里，等隔壁过来后拖回去。 　　因为今天晚上去的是商场，不会接触到死人尸体，所以慕楠准备今天吃点肉了，结果还没从空间里把食物拿出来，就听到走廊传来动静，那动静像是有人从外面回来的，秦淮通过铁门的猫眼往外看了看，忍不住微微蹙眉。 　　慕楠：“怎么了？是有人开始一层层撬门偷东西了？” 　　秦淮摇头：“是张家的人。” 　　慕楠啊了一声：“他们都回来了啊？” 　　秦淮道：“只有夫妻两带着他们的儿子。” 　　慕楠想到的是：“那我们都出去了，家里是不是不安全了？” 第58章 　　因为通了电，好不容易享受到了空调带来的凉爽，这份愉悦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回来的张家给打破了。 　　因为隔壁的张家回来了，所以简初他们是从阳台这边过来的，就怕在走廊上发出什么动静引起了张家一家的注意，尤其是他们等下离开的话，也要小心一点，万一让他们知道他们家里没有人，那岂不是相当于敞开自家大门让人进来搬东西。 　　虽然不知道简初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慕楠时刻防备着，几乎习惯性的会将一些不该在外面出现的东西随手收进空间里，例如吃完西瓜的盒子，喝完可乐的瓶子，所以哪怕简初他们突然敲门，他也能随时开门让人进来。 　　一进来简初就道：“还是你哥有眼见，全部换的主食，你是不知道，食堂的饭菜有多难吃，饭里面还有石头，不过现在这情况倒也理解，大米根本不可能给你洗，就是那菜的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虽然现在能有菜吃就已经很不错了，像是木耳香菇这种干菜买都买不着了，但味道难吃也是真的难吃。 　　慕楠笑道：“还不是怕你馒头吃多了又吃腻了，所以喻子柏给你换换口味调剂一下。” 　　慕楠觉得，要不是他空间里多的是饭菜，所以有些看不上食堂的大锅饭，秦淮估计也会跟喻子柏一样打一份饭菜调剂一下口味，天天吃馒头也没点盐分，人也扛不住。 　　想到这里，慕楠顿时恍然：“难怪后来政府都不发放米，只发泡面了，这泡面里面好歹有面有调料，干菜包里怎么都有点菜和一两片肉，要是遇到那些家里真的揭不开锅只能靠政府物资度日的，连吃几个月的白米饭不沾一点油盐的，人哪里扛得住。” 　　简初抿唇嗯了一声：“我觉得应该只是因为泡面比较好存放吧。” 　　喻子柏看向秦淮：“今天怎么搞？” 　　另一边正在说话的两人瞬间转头看过来，喻子柏道：“不是不让你们出门，而是现在张家回来了，我们全部一起出去的话，被人掏空了家里，那就真凉了。” 　　秦淮道：“的确，昨天我跟楠楠商量过了，就现在的温度和死亡人数，我想瘟疫早晚会爆发，所以趁着这两天多找一点物资，到时候就尽量闭门不出了。” 　　喻子柏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家里已经有的食物和水，更加不能被人拿走了，要不然出门是死，不出门也是死。” 　　简初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时候如果执意要一起出去，就太任性了，虽然他觉得四个人的收获肯定比两个人多，但他也怕外面有了收获家里被人掏空了，于是跟慕楠对视了一眼：“那我们就留在家里？” 　　慕楠点头：“留着吧。” 　　秦淮见他一脸不乐意的小表情，在他头上拍了拍：“放心，我们一定怎么去就怎么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见两人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了，慕楠还是跟上次一样，给秦淮包里放了一瓶水，又用保温壶装了一满壶的冰，因为家里供了电，所以装冰块这事也不用瞒着简初他们。 　　简初顿时觉得论细心他果然不如慕楠，他就没想到给喻子柏这么装，他给喻子柏带的水是整个冰冻的，但外面的温度怕是没多久就会化掉了：“我等下回家也要这么搞一点冰块，还要找个保温杯。” 　　喻子柏：“保温杯放在我房间衣柜里的纸箱子里，你等下可以找出来。” 　　秦淮将慕楠拉到一边：“你把我们上次已经对好的对讲机拿一个给我，有事就立刻跟我联系。” 　　慕楠点点头，放了一个对讲机秦淮的包里，这对讲机虽然他们没有远程尝试过，但买的时候人家说周边环境许可的话最远可以达到五公里，现在周边环境可以说是相当空旷了，什么电子设备都没有，也不知道信号能不能达到这么远。 　　看着秦淮收拾好了背包，慕楠道：“这个不过明路可以吗？” 　　秦淮道：“放心吧，我会过明路的，你有事直接跟我联系，不用顾忌什么。” 　　等秦淮和喻子柏离开后，两人就有些无所事事了，慕楠将昨天分好的东西给了简初：“这是你们的，昨天说还要给徐茗留一床，这面霜我也给他拿了几瓶。” 　　简初看到这些东西就觉得热：“昨天搬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了，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的，看着还不由自主的增加热量，你说搬回来有什么用？”现在连澡都不能洗，只能用一点点水擦洗一下全身，洗干净恨不能身上时刻保持清爽，谁还往身上抹霜，以前都没干过这事，更何况现在。 　　慕楠也不能说很快就要冷了，这些东西就都能用上了，只能道：“留着吧，这些面霜以前都是牌子货，很贵的，以后说不定能摆出来卖，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有些不差钱不差食物的，说不定会愿意换。” 　　简初虽然觉得这时候还用食物换这些东西的人一定是脑子进了水，但他们那么费劲的搬上来了，也不可能不要，于是收拾收拾，简初打算直接从阳台拖过去，免得走廊上的动静让张家的发现了：“你说，他们家能不能听到我家那边的空调声？” 　　慕楠这边的张家肯定听不到，相隔太远了。 　　慕楠摇头：“应该听不到吧，你家空调不是安装在阳台这边吗，听也只有我家能听到，或者楼上楼下的，也不知道楼上楼下有没有人回来。” 　　简初道：“昨天他们家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这层楼遭小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回来了，这楼上没水没电的，你说他们还会下去吗？” 　　慕楠：“不知道，也许只是上来收拾东西的，之前他们回来我哥有在门口看一下，说没有看到张奶奶。” 　　简初坐了一会儿便打算过去了，现在两边都开着空调，还是待在自家比较舒服，不过走之前不忘道：“你等会儿饿了的话，可以过来找我，有啥食材能做的我帮你做。”他还记得慕楠是不会做饭的好像，可别人家哥哥在外忙活，把家里的弟弟给饿坏了。 　　慕楠道：“不用了，我等我哥回来一起吃，饿了吃点饼干就是了。” 　　简初点头：“那行，有啥情况就过来敲门，我先过去了。” 　　简初一走，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慕楠无事可做，打开电脑随便放了个电影，把另外一个对讲机放在手边，确定是开着机，有事情自己能第一时间听到，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柚子和一个大圆形的打包盒，秦淮不怎么爱吃水果，稍微比较喜欢的几种里面柚子算一个，但总是懒得剥外面那一层苦衣宁愿不吃，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就剥几个柚子，等会儿放冰箱里冰一冰，秦淮回来吃着也舒服些。 　　慕楠剥了满满一大餐盒的柚子，柚子皮自然不能浪费了，他之前特意在网上做过一些攻略，柚子皮可以做柚子糖，蜂蜜柚子茶，甚至洗洁精，洗洁精这东西不到十块钱就能买一大瓶，整箱还能更便宜，就没必要折腾柚子皮了，毕竟他做的不是兴趣爱好，而是将有限的资源最大化的利用，所以打算将柚子皮先存放在空间里，等天气冷了拿出来做柚子糖，他为此还特意买了单独包装的糖衣，到时候食物匮乏，一颗柚子糖就是行走的货币。 　　折腾完柚子，慕楠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小时，闻着室内柚子皮的余香，看着手边的对讲机，好想问一问秦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但这东西没事还是别瞎用的好，免得在外面发出了声音，反倒是惹人眼球，现在通讯断了，对讲机可是稀缺货，要因此被人盯上了可就划不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闲着想七想八的，慕楠爬起来煮饭，他打算做一点寿司，寿司这东西有饭有菜有肉，之前疫情关在家里的时候，因为大家的生活条件都还算可以，想吃什么基本能买得到，所以那时候在空间里囤的东西都是熟菜，一些重口味大料的菜，就算别人每天闻着你家传来的各种饭菜香，也不会多想什么，顶多感叹一句天天伙食这么好。所以一些气味不重的，但能饱腹的食物，他就没浪费那个时间去做。 　　这会儿因为楼层里回来了一家不太稳定的张家，他只能守在家里，干坐等着也是浪费时间，正好用来做寿司。米就是他们吃的普通大米，里面夹的料有他买的一些日料，还有自行发挥的泡菜培根等东西，米醋，海苔，竹板一一摆放好，电饭煲叮的一声响，慕楠便将煮熟的白米饭全部倒出来，又煮了一锅新的。 　　铺上海苔，填满米饭，里面裹上泡菜日料等凉菜，用竹板卷吧卷吧的用力一捏，一个长条卷定型好后，切成等量大小，慕楠自己尝了一块，大小刚好一口包进嘴里，又不会塞太满，米饭的酸度刚刚好，里面卷的料也很开胃，顿时满意的点头，自己的动手能力见长。 　　这东西以后不能光明正大吃饭的时候，背着人偷偷塞一口简直太方便了。 　　慕楠第二锅米饭刚出锅的时候，秦淮和喻子柏已经回到了小区楼下，他们今天去的是商场，收获可以说非常大了。 　　他们去的时候商场那边已经有不少人正在翻找了，最上面一层的碎石差不多都被清开了，而原本商场最上面一层是电影院，餐厅，还有一些小吃店。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在商场闭店之前被清空，但找找说不定也能有收获，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因此那些没有家人要救，或者不想接触尸体的人就一直围绕在商场这一圈打转。 　　秦淮和喻子柏到的时候，看到他们一群人都聚集在某个点翻的正起劲，估计是那边有了什么收获，所以大部分人都围过去了，秦淮看了一眼便道：“我们换个地方找吧，那边都是人，怕重量承担不起，这商场你熟吗？知道一些大致店铺的位子吗？” 　　他走的时候，这商场还是在建工地，之前他在家里问过慕楠，但慕楠说他没怎么逛过，除了心血来潮的去逛一下商场里的超市，基本要什么东西都在网上买了，指望画手宅男一个人出门，那太难了，所以对于这商场上面的布局结构，秦淮比较陌生。 　　喻子柏道：“这里我还比较熟，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认不出哪里是哪里，我只知道，商场的一头，应该是那一边的一头是电影院，这边的一头是超市，中间有一些餐厅和一些饰品小店。” 　　秦淮道：“那就凭运气，翻到哪里是哪里，能有收获就是运气好了。”毕竟商场闭店也有一段时间了，里面吃的喝的怕是早就被搬走了。 　　该说他们运气是相当不错，翻了不到半小时，喻子柏突然压低声音朝秦淮喊了一声：“秦淮，过来一下。” 　　秦淮走过去，喻子柏拉开一个压着的石板，石板下面是一个零食柜，里面伸手一摸就能抓出一把独立包装的小零食，就他刚才抓出来的一些有山楂片有话梅，这个牌子喻子柏是认识的，简初最喜欢吃他们家的爆米花，一小包一百克，就要将近二十多块钱，对于一个需要自己打工赚学费赚生活费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高奢消费了，但每次拿到工资，简初都会忍不住买个几袋解解馋。他不怎么喜欢吃零食，但因为简初爱吃，偶尔有一些打折活动的时候他也会去买一点儿，所以刚才翻出这家的招牌的时候，他就隐隐期待着能翻出一些食物来，没想到期待成真。 　　秦淮连忙伸手帮忙将压在上面的石块搬开，并且四处看了看，因为刚才那头有收获，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对面去了，他们这边都没什么人，于是道：“往下面多翻一翻，我带了一些黑色的塑料袋，包不够的话装袋子里。” 　　现在翻到能吃的东西已经算是大收获了，零食不零食的不重要，只要能入口的就是好东西。 　　两人速度很快的往下翻找，有些食柜被挡住了，所以柜子有些被压坏了，但里面的零食都是好的，有些因为过度挤压，压破了食品包装袋，里面已经烂的不行了，两人将包装完好的清理出来，装满了两个背包，又装满了所有带来的塑料袋，全都堆放在小车上，就算这样，这下面还没翻找完，往深挖一挖肯定还有。 　　秦淮道：“我们先回去一趟，再来一次。” 　　喻子柏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丝毫不耽误的往回走，只希望他们再来的时候，这个洞口没有被人发现。 　　东西翻了一拖车，两人一前一后轮流交换着抬上楼，上楼后直接进了秦淮家，因为他家门口有个大铁门，东西可以先放在门口不用进屋，这从废墟里面翻出来的，虽然这一带应该没有死过人，但包装上的灰尘碎石也很多，刚好放在门口清理干净了再拿进屋。 　　慕楠听到门口的动静还以为是有人来了，没想过他们回来的这么快，连忙将厨房门一关，小桌子上的东西全部一收，然后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才意识到是秦淮他们回来了，扫了眼家里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忙不迭的跑去开门：“哥！” 　　秦淮道：“东西先放这儿，你再拿一点塑料袋给我，我们找到了一家食品店。” 　　慕楠道：“要塑料袋还是蛇皮袋？” 　　喻子柏意外了一下：“还有蛇皮袋？那肯定赶大的拿！” 　　慕楠回到屋内，从柜子里拿出一堆的袋子：“你们都带着吧，小蛇皮袋，大蛇皮袋，还有黑色的塑料袋，够不够？” 　　喻子柏接过袋子直接往包里塞：“够了，你们在家没事吧？” 　　慕楠摇头：“没事，张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这是还要去一趟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秦淮道：“不用，你们在家里待着，我们回来的动静他们估计能察觉，家里有人守着比较好。” 　　见他们将搜回来的东西直接倒在了门口的地上，拎着小推车转身就准备下楼，慕楠道：“你们不进去凉快一下喝点水？冰都化了吧，我给你们换一点？” 　　秦淮：“不用，冰还没化，你把简初喊过来一起清理一下，你们自己分一分。” 　　很快两人就再次走掉了，慕楠叹了口气，把铁门关好，然后打开阳台门，敲了敲简初家的阳台玻璃。 　　简初很快从屋内冒了个头出来：“怎么了？” 　　慕楠：“他们刚才回来了一趟，送了一些东西上来，你过来我们一起清理清理。” 　　简初连忙从自家屋里钻出来，将阳台门关好，进了秦淮家：“他们上来了？我都没听到动静。” 　　慕楠：“大概怕让张家听到，所以特别小声了一点，东西在门口，你等下，我铺一张垫子在地上，我们把东西弄进来慢慢清。” 　　慕楠拿垫子的时候，简初打开门一看，好家伙，过道简直堆了一座小山：“他们这是挖到一家宝藏店铺了？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那个零食牌子！” 　　慕楠铺好垫子，将外面的东西全都搬了进来，因为都是巴掌大小一包的小零食，全都散乱的丢在了地上，上面都是灰，慕楠打了一小盆水，放了两块抹布在里面：“来吧，一包包的擦一遍，毕竟入口的东西，沾着灰就不好了，先把各自喜欢吃的清出来，剩下的对半分。” 　　被迫在家中守门的两人总算是找到事做了，而重新回到商场那边的两人见他们这边并没有人来，而那边似乎发现了一家糖果店铺，这会儿都聚集在了那边。于是两人再次扒开他们走之前遮挡的碎石继续往里面挖。 　　喻子柏道：“那么热的天，那些糖应该都化了吧。” 　　秦淮：“那些糖应该都有外包装，化了没关系，只要包装没有破损，直接糖浆兑水喝或者等天气冷了冻一冻就又定型了。” 　　两人说了两句就没再开口，虽然收获让人充满了干劲，但累也是真的累，所以能不说话节省点力气就节省一点，直到这边已经翻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两人这才换了个方向，喻子柏道：“我记得这家零食店旁边是一家日系用品店。” 　　秦淮对日系用品几个字没什么概念：“日系用品？” 　　喻子柏道：“就是日本进口的一些东西，像是女孩子用的面膜化妆品，一些日本小零食，还有一些日本本土品牌的衣服，我记得有一次门口路过随意的看了一眼，一双袜子一百二十八。”这价格让他没敢再往店里多走一步。 　　秦淮道：“那就继续挖吧，今天的收获算是很不错了，就算挖不到什么了，这一趟也值了。” 　　旁边这家店明显就是闭店之后清理过，所以店面柜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反倒是后面像是仓库的地方有一些被挤压住的箱子，秦淮用手电往里面看了看，从箱子破损处看到了一些类似布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衣服还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发现了，那就挖吧。 　　第一箱挖出来的东西让喻子柏有点脸红：“好像是女生的内裤。” 　　秦淮无所谓的扫了眼：“先放一旁吧，等下能带回去就带回去，到时候摆摊说不定还能换点食物。” 　　见秦淮这么淡定，喻子柏那点不好意思很快就消散了，然后开始心无旁骛的继续翻找，又找出了好几箱，其中有男士的内裤，这让喻子柏挺高兴的，毕竟他们上次弄到了不少衣服裤子的，但内裤实在是没多少，这东西又是个消耗品，现在有这么一箱子，未来几年都不用愁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小拖车上也差不多要堆满了，两人这才收手准备回家，结果刚从废墟堆上下来，就被一群人拦住了，拦住他们的人看了眼他们拖车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客气道：“这一边是我们圈的地盘，当然也不是不让你们翻，不过翻出来的东西，至少要上交一半。” 　　如果慕楠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拦住他们的人，就是之前那个交易群群主的表弟兼狗腿子，也是上一世曾经见他孤家寡人还翻出不少东西来，动手打劫过他的人。 第59章 　　知道这世道不太平了，也知道这种事早晚会发生，但临到发生的时候，喻子柏还是本能的心紧了一下，而一旁的秦淮却十分淡定，甚至还在包里面翻找着什么，一边冷冷道：“这么热的天，也别浪费口水了，动手吧，你们赢了东西全拿走。”至于输了会怎么样，那就亲自感受感受再说吧。 　　秦淮说完，直接从包里取出了一双手套，手套是那种半截手套，但在指骨以及关节上，都镶嵌了铁片，见他戴手套的姿势，领头那人就有些心虚退后，这有装备跟没装备初始武力值就不同啊，但一想到他们虽然没装备，但有武器啊，这地上随便捡跟钢棍捡个板砖都是武器，加上他们人多，这么一想，瞬间不怂了，但话还是要放一个的：“大家和气生财……”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秦淮一个爆冲过去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这种职业手套打在脸上，要不是秦淮卸了一些力道，能直接打歪他的下颚骨。 　　蒋平下意识反击，然而就他那点身手，刚抬手出了个拳，就被秦淮一把抓住，一脚狠狠将蒋平踹开。 　　蒋平被踹的半跪在地上又呕又咳，秦淮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敢动了他们的心思，那就要把这心思狠狠打掉才行，三两步走到蒋平身边，蒋平下意识后退，秦淮根本不给蒋平后退的机会，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子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 　　蒋平头一偏，嘴里开始往外吐血，吐出的血里还带着几颗白牙。 　　其他人都没料到秦淮会直接动手，本来就是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无非是仗着人多圈一下地盘，人家看他们人多，大多数都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不好得罪，所以能避就避，而别人的退让越发滋长了这群人膨胀的心，顿时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只要小心不对上那些穿军装的，这片小区就没有他们不能得罪的存在。 　　结果这一下看似团结的表面直接被秦淮给打散了，这群人可没有‘护主’的心，见蒋平被打，站在蒋平旁边的本能反应是赶忙退开，生怕那拳头招呼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人甚至想要趁乱先去把他们拖车上的东西偷一部分走，但喻子柏还守在那儿呢，见人过来同样直接上手，但他下手就比秦淮轻多了，秦淮那边两拳头已经见血了，喻子柏这边只是将人打退就收手。 　　但他双拳也难敌四手，往这边的人多了之后，即便他不再留手，但他一个人根本护不过来，总有人见缝插针的摸到了他们的拖车上。 　　而将蒋平压着暴揍的秦淮似乎后面长了眼睛，一把拎起被揍的晕头转向的蒋平，一手操起地上一块木板，猛地打向将手伸到了他们拖车上的人，那人没来得及避开，被那一板子打了个结实，手臂瞬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下，并且惨烈嚎叫倒地。 　　一个瞬间，秦淮方向一转，手上的木板再次打向正在靠近人的脑袋，木板遭受了两次重击，扛不住的四分五裂了，而迎接了木板重击那人的脑袋也瞬间见了血，伸手下意识往自己头上一摸，也不知道是晕血还是吓得，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秦淮直接将蒋平扔到了地上，拳拳到肉的将不知死活的那群人打的惨烈哀嚎，意识到这两人当真是个硬茬子，那些想要趁乱浑水摸鱼的人瞬间歇了心思的后退开，再也不敢上前了，而围着喻子柏那边的人也见状后退。 　　都是一群被这段时间过于顺利滋长出膨胀之心的小老百姓，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跟人打过架，不过是跟着人群混一混，这次踢到铁板，看到地上断手的，破头的，甚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这些人这才晓得害怕。 　　而倒在地上的蒋平本身就是个混混，只不过以前顶了天也就混了个跑腿小弟的程度，打架都是趁乱起哄的那种，现在秩序乱掉了之后，他才觉得属于他的时代到了，跟着招揽了不少人的表哥混开了之后，更是忘了自己的斤两，此刻被秦淮打懵了圈，还不知道见好就收，甚至忍不住放狠话：“你，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秦淮闻言轻轻笑了一声：“是吗，那在你表哥不放过我之前，你先问问我要不要放过你。” 　　说着一把抓住蒋平的头发，将人的脑袋狠狠的往地上砸。 　　谁也没想到，秦淮会这么狠，这么砸头是真的会死人的，就连一旁的喻子柏都惊住了，可能没料到平日里好像很理智冷静的秦淮，一动起手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淮一把将头破血流的蒋平抓着头发再次薅起来，看着一脸死人相的蒋平，眉头轻轻一挑：“拦路打劫？表哥不放过我？” 　　话音还没落下，抓着蒋平的头再次往地上狠狠砸了一下。 　　蒋平是真的怕了，一股尿骚味从他双腿间传出，整个人吓得抖动的像个筛子似的，更是疼的眼冒金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生生打死。张嘴似乎想要讨饶，但坑坑巴巴舌头打卷的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喻子柏怕闹出人命，忍不住上前道：“算了吧，再打就死了。”他没喊秦淮的名字，怕被人听到后期会寻仇报复。 　　秦淮松开了蒋平的头发，改为掐着他的脖子，一手还抵着他的眉心，嘴角带笑，但眼神冰冷：“下一次再招惹我，我会在你这里开一个洞。”说着还朝着他的脸上拍了两下：“最好相信我的话，信了，你至少还能活久一点。” 　　狠话撂完，秦淮才放开已经吓成了一摊泥的人，他扫向旁边那些人的时候，目光扫到哪里，那些人就本能的往后退，秦淮这才收回目光，一边解开手套一边朝喻子柏道：“走吧，回家了。”手套见了血，肯定得拿出来洗，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楠楠不让他一个人出来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没人敢阻拦，等他们走了，那些人才相互看了看，最后无奈，只得拖着蒋平去找他表哥苟新桐。还有那个断手的，和破头的也都各自被人搀扶了起来，这时候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有没有救。 　　回去的路上，秦淮朝着喻子柏看了一眼：“觉得我下手重了？” 　　喻子柏倒是没虚假客套的嗯了一声：“有点意外，我以为你是个冷静的人。” 　　秦淮闻言一笑：“正因为我是个冷静的人，所以才会下狠手，现在不比从前了，你信不信，以后那家伙看到我就会绕道走，我给他的疼会让他记一辈子，喻子柏，你给别人留手了，人家不会感谢你，而你的留手，只会让你身边的人承担更多，比如今天，我本来只需要专注对付领头的那一个，比如上一次，你对张家留手希望能息事宁人，最后结果如你所愿了吗，并没有，我说这番话不是希望你去做一个凶狠的暴徒，而是希望你能清楚在某些情况下，你做出的反应，会给你身边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见喻子柏抿唇不语，秦淮道：“以后你跟简初一起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不多扛一点，你觉得多扛的那个人会是谁？”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家，秦淮在伤神手套的血，喻子柏在反思，因为这一趟回来了就不会再出去了，因此上楼也不需要小心翼翼。他们还没打开铁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见到拖车上堆满了东西，慕楠高兴道：“今天收获好丰满！” 　　简初在屋里连忙道：“快进来，东西放在外面我们等下来清，你们先进来凉快一下。” 　　慕楠拖了一把电扇过来，他们刚从外面回来，又爬了两趟楼梯，恐怕已经热的冒火了，光用空调降温肯定不够，所以给他们吹一吹电扇，又怕这么吹着凉了，慕楠又忙前忙后的找毛巾，一条递给了简初，一条自己拿着给秦淮擦汗：“热死了吧，喝不喝水？我冰了水，给你们拿一点？” 　　秦淮摇头：“坐会儿再喝。” 　　喻子柏道：“今天跑了两趟，累了，我们先过去了，东西就放你们这边，明天再清吧。” 　　慕楠本来想说累了就让喻子柏先过去，他跟简初把东西清一清分好，毕竟他们两累了，他跟简初待在家里精神好得很，但看喻子柏神情有些奇怪的样子，便没有吭声，于是看向秦淮，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淮将毛巾丢在了慕楠的脑袋上：“我先去冲个澡。” 　　简初他们也直接从阳台那边过去了，慕楠站在客厅里茫然的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喻子柏洗了澡，简初小心的看了眼他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从喻子柏回来，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那种低沉，不像是仅仅因为累。 　　喻子柏看着简初：“上次你跟张家的打架，我拉着你，你生气了？” 　　简初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喻子柏会旧事重提，稍微愣了一下，便不在意道：“生气是有点生气，也就当时那么一点点，但我知道，你是想着大家邻里街坊的，不宜结仇，你是对的，你知道我这人，本来就比较冲动，有时候火气一上来，我都控制不住我……” 　　喻子柏：“对不起。” 　　简初还没说完的话，被喻子柏这一句对不起打断了，甚至让他整个人意外又怔楞。他跟喻子柏认识以来，喻子柏从未跟他说过这三个字，当然喻子柏也不需要说，因为一直都是他走在违法乱纪的边缘，是喻子柏将他拉回人生的正轨，教他为人处世，学业上帮他，生活上帮他，纠正他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思想，指证他一些行为上的错误，所以喻子柏跟他说对不起，这让简初一下子没能回过神。 　　喻子柏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认识你的时候，你甚至还没满十八，刚上大一，又是那样的家庭，慢慢的便不自觉将教导你当成了一种责任，我们是对等的个体，却开始于一场不对等的关系，这让我忽略了很多，想当然了很多。” 　　简初有些茫然，又有些意外：“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喻子柏：“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一群拦路的，都是地震后没了家的人，我想着，护着东西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差不多了，秦淮却给我上了一课，叨叨，你是不是，挺烦我这种性格，总想着凡事退一步，大事化小。” 　　简初面对这种走心局有那么点不自在：“也不是，你什么性格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么，就是，就是有时候的确挺烦的，总想管着我，但有时候又觉得，有个人能管着我挺好的，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退一步带来的恐怕是别人的得寸进尺。” 　　喻子柏：“如果我一直没有发觉自身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简初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你做好人，那就我来当坏人就是了。”反正他本身也不是个什么三观很正的人，下黑手那是下的毫无心理负担，像喻子柏这种从小在条条框框里长大的，想要打破这些的确不容易，放以前他这样没问题，心软善良又有自保的能力，可现在不行了，崩乱的秩序已经不适合用这些条条框框来约束了，但人的性格又不是一夜之间能大变的，慢慢来呗，社会总会教喻子柏重新做人的。 　　喻子柏一把将简初拉入怀中抱住，他觉得他这一生的幸运，就是当初捡到了简初。 　　而被喻子柏抱入怀中的简初，轰地一下脸都炸红了。 　　不知道他们隔壁感情瞬间突飞猛进的慕楠，正从厨房里抱出电饭煲，之前秦淮他们回来第一趟的时候，他把电饭煲放进厨房，后来简初过来一直跟他一起清理东西，他也没时间管了，这会儿人都走了，这才继续他的寿司大业。 　　等秦淮冲完澡出来，慕楠偏头看了一眼，见他拿着洗过的手套，立刻警觉：“干嘛洗手套？你跟人打架了？”没打架的话，手套放包里又脏不了，这又不是劳保手套，不至于戴着这种打架专用手套去搬砖吧。 　　秦淮道：“回来的路上被人拦路抢劫了，不过你放心，我一点没伤着，对方被我打得很惨。” 　　慕楠连忙放下手中的米，本来想要去扒秦淮的身上查看，但手上黏糊糊的，于是道：“你转身我看看。” 　　秦淮没穿上衣，就穿了一条短裤，于是走到慕楠跟前前后转了两圈给他看，表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那些乌合之众连他一块皮肉都没挨着，怎么可能伤的到他。 　　确定秦淮没有受伤，慕楠这才松了口气：“拦住你们的人多吗？是我们这一带的吗？” 　　秦淮道：“应该是，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股小势力，不过都是一群临时聚集在一起的，零散的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慕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后来集结了一些势力的交易群群主，反正上一世，他们这一块跟着那个群主混的人还挺多，因为他们人多，有些人害怕被报复，多半都会选择避让。他上一世也被抢过东西，但他一个人，打架又不行，只能忍气吞声的走开，免得东西保不住还要被打一顿。虽然出手的不是那个群主，但慕楠对那个群主可没有半点好感。 　　慕楠道：“以后还是避着他们一点吧，就算是零散聚集的，但人多也是一个麻烦事，人家一哄而上，你再能打也没用啊。” 　　秦淮坐到了慕楠的旁边：“放心吧，我有分寸。” 　　慕楠切了一块刚卷好的寿司喂到了秦淮的嘴边：“尝尝看，我在里面加了烤肉和苹果条，味道怎么样？” 　　秦淮张嘴吃下，烤肉的香辣和苹果的脆爽，竟然搭配的不错，于是点了点头：“还不错，竟然不是黑暗料理。” 　　慕楠嘿嘿一笑：“有菠萝饭芒果饭，为啥不能有苹果饭是吧，这饭也吃了，肉也吃了，水果也吃了，多方便。” 　　慕楠折腾完这一电饭煲的饭，这才将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这寿司是备着以后吃饭不方便的时候吃的，可不是现在，想着秦淮今天跑了两趟，又搬东西又打架的，肯定累狠了，于是拿了一锅鸡汤，又拿了糖醋排骨和烤肉，还有两道清爽的小菜，将刚才特意剩下的米饭盛了满满一大碗递给了秦淮：“你快吃，吃完了我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看着他殷勤的小模样，秦淮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慕楠转头看他：“像什么？” 　　秦淮笑着道：“像个殷勤的小媳妇。” 　　慕楠一把拍开他的手：“我不高兴了，哄不好的那种。” 　　秦淮好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小媳妇行了吧。” 　　慕楠抱着碗背对着秦淮，说哄不好就哄不好。 　　天快亮的时候，那群人才拖着蒋平和另外几个受重伤的回到了他们所在的帐篷，蒋平的表哥苟新桐是住在秦淮他们楼下八楼的，世界乱起来之前他是干销售的，当时他组建了一个交易群，建群的初衷的确是本着资源最大化，但慢慢的他发现当群主的威信力强大起来之后的好处，地震后更是发现了组织统筹后慢慢被人信服听从的利处，那是一种在从前从未感受过的权利的滋味，这种权利带来的话语权，让他有种做了人上人的快感。 　　自家表弟在外面干的一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对付的都是外人，他们自己人反而能因此得利，甚至对他的信服度更高，所以苟新桐对于蒋平的一些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却不想那个蠢货找目标下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估量一下对方，明显不好招惹的就不要蠢兮兮的冲上去。 　　看着血淋淋已经奄奄一息的蒋平，苟新桐掩下眼中的厌恶和烦躁，脸上换上担忧：“怎么弄成这样了？” 　　旁边的人连忙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又担心苟新桐追究，毕竟他表弟被打成这样，而他们这些人因为没敢上前，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怕苟新桐怪他们打架的时候没有上前帮忙，可是那人下手真的很狠，一看就是打起人不要命的，他们根本不敢上前。 　　让他们意外的是，苟新桐似乎没有追究他们的打算，只让人帮着将蒋平抬去医疗组那边，又去拿了几瓶水和一点食物，现在医疗组药物很缺，从里面救出来的人那是没办法，只能国家救命，像这种因为圈地盘被打伤的，还不知道愿不愿意给治，所以带点东西看能不能充当医药费。 　　有人见苟新桐只是询问了那两个人的长相模样后，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忍不住道：“这事，我们要找当兵的帮忙处理吗？” 　　苟新桐看了那人一眼，道：“然后问起怎么说，说你们先想要抢人家翻出来的物资，结果技不如人被打了？” 　　那人顿时闭了嘴，心道，普通被打那也认了，可这不是简直快要打死了么，这可是亲表弟啊，这么一场大地震之后，还能跟亲人在一起的能有几个，他就不信苟新桐真能忍下这口气。不过不信也不关他的事就是了，只不过想着今天多少有点憋气，不免言语间带了几分怂恿的意味。 　　苟新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可他不是傻子，明明只要将他们打一顿驱赶开就完的事，偏偏要下这么狠的手，还只盯着蒋平一个人打，说白了就是一个下马威，他对自己的本事是有自知之明的，真有能耐，也不会三十好几了，还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销售，指望现在这些依靠在他身边的人，那更不可能，只要对方下死手了，他这边的人怕是一个都指望不住，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受下这个下马威，至少在他真正有能力，可以调动得出人之前，他都没办法把这口气给出掉。 第60章 　　睡醒后的慕楠大概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秦淮：“你说他们会不会打听到我们住哪儿，然后上门寻仇啊？” 　　上一世一开始他没留意过那个群主是哪位，后来知道了他的存在后，是地震之后，网络通讯断了，知道他的消息，也是从一起翻废墟的那些人嘴里提起的，那时候他们这栋楼断水断电的，住回来的人其实没多少，多半都是一些低楼层，大部分人都选择住在军队的安置帐篷里，所以慕楠也不知道那个群主到底是他们这个小区哪一栋哪一户的。 　　这一世他倒是有特别注意过，知道那个群主就是住在他们楼下八楼的，他知道人家，那人家说不定也能打听到他们，毕竟他哥跟喻子柏都长得挺帅的，其实辨识度还算高的，加上他们这栋楼没有塌，大部分人都安全活下来了，随便找个住的久一点的老邻居打听，说不定就能打听到他们。 　　秦淮见他都睡了一觉了还想着这事，无奈道：“不会的，别担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慕楠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确定？”这自家表弟差点被打死，这简直是下那个苟新桐的脸嘛，被寻仇才是正常。 　　秦淮道：“如果他是个聪明人，那在他羽翼还没丰满之前，他不可能来寻仇，等他羽翼丰满了，我们早就进了避难基地了，还会不会碰上他们都难说，如果他是个蠢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蠢货的能力一般也就那样，真上门寻仇，那也只有挨打的份。” 　　慕楠忍不住道：“那他要是个疯子呢。”不蠢，但是疯，所以无法按照常理判断。 　　秦淮好笑道：“就我之前在那个交易群观察的，那个群主能力一般，不蠢，但也没多聪明，社会秩序的乱套的确会给一些人带来机会，无论什么时候，动荡年代容易出枭雄，但不表示秩序一乱，什么人都能有那个机会爬起来的，至少那个群主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至于疯，真要疯的猖狂而不是疯的失智，那也是一种能力。” 　　慕楠道：“好吧，我就是有点担心。” 　　秦淮想了想：“不过小心一点没大错，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凡事总有个万一，那群乌合之众手里肯定没什么厉害的武器，如果有谁上了这一楼层的，你直接用弓箭，不要留手，哪怕杀了人都没关系，自己的安全永远最重要知道吗？” 　　慕楠笑着道：“你听听你这话说的，简直毫无法纪。” 　　秦淮：“还睡不睡了，不睡就起来了。” 　　慕楠躺在床上不想动：“等下吃什么呀。” 　　秦淮：“想吃热的还是凉的？” 　　慕楠：“想吃凉的。” 　　秦淮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四点，这么早隔壁是不会过来的，于是道：“那喝点绿豆汤，吃馒头还是吃卷饼？先随便吃点，等七点多再吃饭。” 　　慕楠道：“那吃卷饼吧。” 　　卷饼是秦淮自己做的，外面是手抓饼，里面卷了酸辣土豆丝，生菜，火腿肠，还有其他一些能往里面卷着一起吃的东西，之前疫情在家的时候，他们专门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做了好几箱的卷饼，秦淮做好一个他就卷吧卷吧的丢进空间里，这会儿从空间里拿出刚出锅的卷饼就着一碗凉爽冰甜的绿豆汤，简直绝配。 　　他们刚把可以算是早餐的一顿吃完，他们阳台上那扇通往隔壁的门就被敲响了，慕楠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这外面还是大太阳呢，就算阳台隔的近，要是等在外面敲门也是会被晒伤的，慕楠连忙去开门，不过只开了个缝，免得太阳一下晒进来眼睛不适应光线。不过外面并没有人，只有一根从隔壁阳台门延伸出来的棍子。 　　棍子那头的人用膜布遮挡着外面的太阳光，看着他们这边的门缝道：“还以为你们没起来呢，想着轻轻敲两下试试。” 　　慕楠看着蹲在阳台门后面的简初：“刚起来，怎么了？” 　　简初道：“那现在方便吗？昨天不是后来拿回来的东西还没整理吗？想着提前整理一下，要是不方便那我们等下再过来。” 　　慕楠回头看了眼秦淮，秦淮点了点头，慕楠这才道：“方便，你们过来吧。” 　　简初道了一声好咧，然后关上了阳台门，外面大太阳，阳台上还装了不少太阳能板，要是晚上可以小心点贴着墙走，白天暴晒这一下就有点太热了，虽然一两分钟可能晒不伤，但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这么强的光线了，怕眼睛受不了，所以还是从走廊那边过去比较安全。 　　昨天堆放在铁门内过道的那些东西这会儿还在，一堆后来从废墟里面挖出来的零食，还有好几箱子从那个日系小店里面翻出来的东西，当时他们也没仔细看是什么，反正有东西就往拖车上放，管他是啥，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卖，实在啥都不行，那就先放一边，反正家里现在空余的地方多得很，两个房间都空着，完全可以当仓库，这么点东西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慕楠将昨天用过的垫子重新铺到了客厅门口，然后跟他们一起将门口堆的东西全都搬进来，他跟简初两人拿着昨天用过的小抹布将零食一包包擦干净然后丢在一旁的地上，秦淮和喻子柏则开始查看那些箱子，有一箱子他们记得是男士的内裤，这会儿翻找出来了，都是那种看起来很高档精品的，一条裤一个独立小包，上面贴的标签价就是299。 　　简初瞄了一眼，感叹：“我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贵的内裤。” 　　秦淮道：“上面有码子，先分出来，撞码了就对半分，没撞码就各自拿能穿的。” 　　压在箱子下面的还算干净，没多少灰尘，但上面的很脏，简初和慕楠擦，秦淮和喻子柏按照码子丢一旁分好，不过轮到分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毕竟有外人在，这东西又是个私密穿的，慕楠有些不好意思的蹲到旁边去查看其他箱子，尴尬的事就让秦淮来吧，反正他知道自己穿的码子。 　　秦淮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很自然的身手去先拿慕楠穿的码子，但见简初跟慕楠差不多身形，便道：“楠楠穿l的。” 　　慕楠脸一红，没想到秦淮不默默分就算了，还说出来，忍不住道：“哥！我明明穿xl的！” 　　秦淮笑着道：“这是宽松版，上面写了，一百三十斤以下都是l，你什么时候胖过一百三十斤了我就给你穿xl的。” 　　喻子柏道：“那简初应该也差不多。” 　　简初绷着脸：“请帮我拿xl的谢谢。” 　　喻子柏转头看他，简初梗着脖子道：“我喜欢穿大点的，舒服。” 　　喻子柏同样好笑的点头：“行吧，给你舒服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小合适的也给拿了两条，虽然码子这事，大一个码也没啥，只要不小了就都能穿，但拿一两条比较贴身的有备无患，秦淮和喻子柏的就比较好分了，秦淮比喻子柏要壮一点，看着就是有保持健身习惯的人，不像喻子柏，虽然也有健身，但研究生课业比较多，还要跟着教授做课题，对着电脑比对着健身器材的时间要多得多，看着就比秦淮瘦。 　　喻子柏道：“徐茗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大的给他拿两条，我这码子也给他拿两条好了。” 　　秦淮嗯了一声：“等下他的自嗨锅也给他带一个下去。” 　　说到自嗨锅，简初突然道：“年是不是已经过完了啊？”他记得地震那天就是立春，当时他们还在小广场上买自嗨锅，说过几天就是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吃一顿好的，后来又是地震又是救援又是搜集物资的，也不知道这年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慕楠也愣了一下：“好像已经过完了，现在应该是初几了吧。”地震之后忙的都没停下，加上天气炎热给人一种还是夏天的感觉，都没意识到除夕都过了。 　　简初看向秦淮和喻子柏：“要不然你们今天别下去了，过年呢，休息一天吧。” 　　秦淮摇头：“没多少时间了，等我们回来吧，回来今天一起吃个饭，就当过年热闹热闹好了。” 　　简初道：“行，正好我们那边还有点面粉，我看昨天那些零食里面有一些牛肉干，不知道那些肉包饺子是个什么味道，总感觉过年不吃点饺子就差了些什么。” 　　喻子柏：“你们自由发挥好了，只要不是黑暗料理就行。”现在的食物可经不起浪费。 　　剩下的几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杂货，有很可爱的笔记本和笔，还有一些像是面膜和爽肤水的，里面还夹杂了一点日系的饼干和糖果，饼干有点碎，糖果都化掉了，但放在冰箱里冰一冰应该能重新凝实起来，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能吃的还是有不少的。 　　简初指着一箱子写了薏仁水的大瓶子：“这玩意能喝吗？”薏仁应该是能吃的东西吧。 　　慕楠看了一眼：“不能，但能洗澡，这是女生用的那些擦脸的水，不黏腻，擦澡刚刚好。”漫画圈里还是女生比较多，他加入的漫画编辑群里就有一群妹子经常聊天，除了聊画画，就是聊这些上脸的东西，所以慕楠虽然没用过，但认识的东西却不少。 　　简初遗憾的叹了口气：“行吧，能洗澡也行，这样喝的水就能省一点了。” 　　他话音还没落，看清手里的东西之后，瞬间脸一红，本能动作的往箱子里塞。 　　慕楠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见慕楠翻箱子查看，简初下意识喊了一声：“别！” 　　可惜他喊的时候，慕楠已经将那红色和白色捆绑在一起的盒子给拿了起来，上面虽然都是日文，但有一个硕大的001，非常醒目的标识出这里面是个啥东西。 　　秦淮就在慕楠的身后，眼神一扫就能看清他手里的东西，语气淡定又冷静道：“平分吧，看看有几盒。” 　　也不知道慕楠是没开窍，还是当时只想着为今后填饱肚子做准备，在他前期的准备当中，并没有这些为爱鼓掌的东西，但秦淮后来买了不少，够用整个下半辈子的了，不过够用也不嫌多就是。 　　看他们两都尴尬的恨不得躲进地缝了，秦淮好笑道：“你们是小朋友吗？”他家楠楠纯情他觉得很正常，毕竟生活圈子很简单，连简初都这么纯情，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慕楠扭身去捂秦淮的嘴：“你不要乱说！” 　　慕楠是觉得这些太私密了，有点羞耻的不太好意思，他网上黄段子随笔就能来，但实物却是摸都没摸过的。简初则是会本能的想到那档子事儿，而他想那档子事的对象又在这个空间里，可不就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的好。 　　慕楠直接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红白盒头也不回的往后面扔，你们不尴尬，那你们自己分好了。 　　喻子柏忍着笑，倒是跟秦淮认真分了起来，不过上面都是一些日文，看不太懂，没有尺码也没有香型，好像就是大众款，于是也不细看了，你一盒我一盒，多出的一盒就放到一旁给徐茗。 　　简初忍不住嘟囔：“这找的都是些什么店。”他的认知里，只有超市和药店才有这玩意卖。 　　慕楠道：“不是日系用品店么，有这些也不奇怪。”毕竟能把这些东西发展成国家文化输出的，也只有日本了。 　　零碎的东西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了之后，外面的太阳也在慢慢西沉，简初和喻子柏直接从阳台回屋，搬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过去。 　　喻子柏看了眼时间：“八点我过来找你。” 　　秦淮点头，然后提醒了一句：“你们可以把东西稍微清一清，我们下去找徐茗的时候，可以问问军队那边的人，能不能用这些东西换一点米粮和水，如果接下来闭门不出，也不可能把这些小零食当饭吃。” 　　喻子柏点头：“那等下去问问。” 　　他们回去以后，慕楠连忙问：“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啊，他们在的话，我们就不能敞开了吃了。” 　　秦淮戳了戳他那不乐意的脸：“过年又不是只吃一顿，等我们回来差不多就是早上了，本来就累的吃不下多少东西，一起吃一顿就当过了个年的，等到晚上才是我们的大餐，刚好睡起来饿了也有食欲了。” 　　听到秦淮的安排，慕楠一想也是，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过年冷冷清清的，但对别人来说，过年还是热热闹闹的比较好，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灾年，那就热闹一下好了：“我得想想什么东西能够拿出来，面粉最好拿一袋出来，还有什么是经放拿出来也合理的？” 　　秦淮道：“水果罐头应该可以吧，南瓜可以拿一个出来，这东西比较耐高温，那个密封熏肉可以放一条在外面，这个也是比较耐高温的，之前那些脱水蔬菜也可以放一包在外面。” 　　秦淮说一个，慕楠就往外面拿一个，‘看’到空间里还有一些肉罐头，于是道：“肉类的罐头呢？” 　　秦淮：“可以，这些东西不被太阳直晒的话，也是很耐放。” 　　慕楠道：“那就这些了，看等下简初怎么发挥了。”至于他，没这个技能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为了给秦淮补充营养，出门之前的一顿饭慕楠给拿了个水蒸蛋出来，秦淮跟小时候一样，先拿过慕楠的碗，舀了一半的水蒸蛋把他的饭一拌，剩下的一半自己就像是饭前喝汤一样先干掉了，他不喜欢这种拌饭，又拗不过慕楠要他吃鸡蛋，只好这么空口解决掉一碗。 　　今天拿出来的是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还有一盘手撕包菜，都是比较下饭的菜，快速的吃完饭，慕楠拿了去味剂将家里喷一喷，这东西他其实没有准备太多，毕竟他想着以后大家情况都不好，串门子的次数不见得会多，只要气味不外泄，在屋内慢慢消散掉也用不着这种去味剂，但没想到这刚地震，串门子的次数比他以前一个人住在这儿好几年别人来他家的次数都多，也不知道他买的那几瓶去味剂够不够用。 　　确定家里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慕楠这才靠回了床上，他以为喻子柏出去之后简初就会过来，没想到喻子柏说：“今天看收获吧，未必能像昨天那样收获满满，简初差不多三点左右再过来，到时候一起准备年饭，我们五六点回来就刚好。” 　　慕楠闻言点了点头，看向秦淮：“你们在外面要小心，不要跟那些圈地盘的人发生矛盾，你们就两个人，很吃亏的。” 　　秦淮在他头顶轻轻按了一下：“知道了，管家婆，你在家小心点，楼道里有什么动静就过去找简初，下手不要手软，知道吗？” 　　慕楠回敬他：“知道了，管家公！” 　　等秦淮走了之后，慕楠才反应过来，什么管家公管家婆，呸，凭什么他是婆秦淮就是公！ 　　徐茗算着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们两估计会来找自己，刚忙完手中的一个病人，听到有人说外面有人找他，徐茗这才走出帐篷，不等他们靠近，便伸手拦了拦，然后拿起一旁的喷壶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即便隔了老远，秦淮和喻子柏也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自己身上消了毒之后，徐茗才走了过去，但并没有靠太近：“想着你们应该会过来了，这是给我送的东西？” 　　喻子柏道：“我们翻到了一些用品，内裤，你应该有需要，还给你拿了几件短袖，你没上楼，总要有一些换洗的。” 　　徐茗闻言一笑：“这的确是我需要的，谢了。” 　　喻子柏将东西递给他：“除夕没注意就过去了，我们打算今天吃个年饭，到底过年了，意思一下，你要不要上楼跟我们一起吃？” 　　徐茗摇头：“忙得腾不出手，实在是走不开。”而且他接触的病人多，也不知道身上会沾染些什么，这时候还是远着朋友一些比较好。 　　喻子柏叹了口气：“猜到了，你的自嗨锅给你拿了一盒下来，怎么都是个年，吃顿好的，东西你注意放好，可别被人拿走了。” 　　徐茗再次道了谢，这才道：“你们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了，情况开始恶化了。” 　　秦淮微微蹙眉：“有生病的了？” 　　徐茗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最后面的那一个帐篷：“昨天才搭建起来的，里面收治的都是一些震后生病的，现在主要是一些蚊虫叮咬导致的疟疾，废墟里面的腐尸太多了，这么严重的倾塌不是十天半月能清理完的，很多道路被堵，有车都未必能出得去，可以说这个城市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容纳幸存者避开瘟疫，除了自己小心没有别的办法，这疟疾只是个开始，蚊虫已经开始能抗住这么高温生存了，那些老鼠蟑螂怕是慢慢也会适应，一旦爆发鼠疫霍乱，简直不敢想，而且就目前这情况，鼠疫的爆发率极高。” 　　秦淮和喻子柏忍不住相视了一眼，秦淮还好，早前他就特意查过地震后会爆发的一些传染病，所以不管是鼠疫还是霍乱，他都有一个粗浅的认知，而喻子柏就只是听过，但具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传染病，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历史上发生过这种大面积的传染病，死过很多很多人。 　　见喻子柏有些茫然的眼神，徐茗简单的给他们科普道：“这么说吧，疟疾是通过蚊虫叮咬，最大的传染途径是通过蚊虫，但鼠疫，除了蚊虫叮咬，空气传播是最防不胜防的，人和人，动物和动物，动物和人，都是传播途径。也许你们今天路过一个废墟，就成了病毒的携带体。” 　　徐茗的话，说的喻子柏遍体生寒，还不等他们多问两句，就有个中年人抱着一个小孩慌忙的跑过来：“医生救命！看看我儿子，他在打摆子！” 　　徐茗没有穿防护服，所以直接退开并没有接触那个孩子，指着后面的帐篷：“快去那边，那边有医生。” 　　那人脚下一刻不停的顺着指引跑了过去。 　　徐茗叹了口气：“你们快走吧，关好门窗准备好食物，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 　　喻子柏微微蹙眉：“你只是个兽医，没必要这么拼。” 　　徐茗笑了笑：“兽医也是医，好歹学过，别的不会，打针还是没问题的，好了，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医疗组这边离远一点的好。” 第61章 　　徐茗的话和他们所看到的那些生病的人，让秦淮和喻子柏心头沉重了不止一点点，他们原本以为，怎么都还能有一点时间，却没想到疫病来的这么快，快的他们根本不敢在外面多待了。 　　秦淮看了眼喻子柏：“去军部问问换粮食的事，能换就换，不能的话，今天别翻了。”外面的物资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不需要为此冒险，哪怕一点点可能，后果都是不可挽回的。如果是他一个人，如果慕楠没有空间，为了他和楠楠能活下去，他或许会拼一拼，但现在没必要，真得病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喻子柏沉默的点点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第一次对未来生起一种茫然到害怕的情绪。 　　秦淮道：“如果你还想去人少的地方找一找，我也不拦你，别的不说，你家那边我会替你守好。”喻子柏他们跟他不一样，他是有物资有底气能闭门不出，但别人如果食物不够，闭门不出也是饿死，说不定会想要趁着还没有大爆发之前尽量多找一些能吃的东西，他不会因为觉得危险就去阻拦别人。 　　喻子柏道：“先去军部那边问问吧。” 　　军部就在安置点这一块，只不过是在上围地带，跟民用安置帐篷并不在一处，走过去很快就到了，军部这边没多少人，大部分人都赶着天黑去清运尸体了，只留守了几个，秦淮很快说明了来意，还把那一堆独立包装的零食照片翻给了他们看：“就这样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换一点米面和水，还有被子衣服一些日常用品，不知道能不能换，都是新的。” 　　现在大部分人搜集到的东西都自己私藏了，还真没有人来找他们换过，留守在安置点的人也没个章程，正好看到他们队长在不远的地方，那士兵让他们等一下，然后跑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 　　很快那位队长就走了过来，一双犀利的眸子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满身的泥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清洗过，眉间更是几条好似无法展开的深深沟渠，这一副沧桑疲惫的模样，莫名看得人心头发酸。 　　拿过那两人的手机，队长仔细放大了一下照片，那所谓的零食都是一些肉脯果干，饱腹肯定是没办法饱腹的，顶多有点油盐滋味，想了想道：“可以换，但量没办法太大，肉类的一斤可以换五斤米，素食带油盐的，还有果脯一类的，一斤换三斤米吧。衣服你们有多少？” 　　秦淮看向喻子柏，他并没有统计上一次简初趁乱捡回来的衣服。 　　喻子柏道：“有个一百多件。” 　　队长道：“五件衣服一斤米，换不换？” 　　喻子柏看了看秦淮，秦淮道：“可以，那水呢？” 　　队长道：“水没有多少，着抬手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后我在食堂那边等你们。” 　　秦淮点头：“好。” 　　两人直接折返回去，清理东西还需要一点时间。 　　听到门口的动静，慕楠连忙将桌子上的几个石榴和已经一颗颗剥出来的餐盒全都收了起来，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秦淮开门进来了，见他这才下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忍不住慌了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一个人？喻子柏呢？” 　　秦淮道：“没出事，别急，喻子柏回家了，我也回来清理一些东西，今天去了徐茗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得了疟疾，瘟疫恐怕离爆发不远了，所以我们没有去翻找废墟，而是去军部问了一下交换粮食的事，我不是让你将你不爱吃的那些东西翻出来了吗，等下我带去换一点粮食回来，虽然不缺，但样子要做一做的，等下换回来之后，我就不打算出去了。” 　　慕楠点点头，对秦淮的安排没有异议，他也觉得外面好危险，虽然他知道大概距离爆发还要好几天，但小心总归没错，他上辈子运气好，这段时间也在外面搜集物资但没有得病，不见得这辈子也能有这样的运气，所以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只不过拖出一箱子零食后，慕楠道：“那徐茗不回来了吗？他在医疗组岂不是风险很大。” 　　秦淮道：“嗯，这是他的决定。” 　　慕楠想了想：“我们要不要拿一点口罩给他啊？”说着犹豫的看了看秦淮：“还有防护服？” 　　他当初买的防护服都是很好的那种，所以一件并不便宜，当时他手里的钱要留着买食物，所以没买多少，后来秦淮回来之后有钱了，防护服已经被炒到天价了，他空间里有足够两人穿的，也就没有多买，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全都贡献出去那也不可能，拿几件出来的话也不是不行。 　　不过口罩他买了不少，当时买的时候药店里的口罩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便宜的很，购物网站上更是不到十块就能买一盒，整箱还能更便宜。 　　秦淮自然清楚慕楠空间里这些东西的数量，道：“防护服不能动，谁也不知道今后是个什么情况，口罩我们买的多，口罩装五盒给他们吧，那些医护人员多防护一分也能多安全一点，我们能给出的也就这个数量了，再多了就惹眼了，另外上次从徐茗那个宠物医院拿的消炎药也都给我，我们自己备着的药够用了，那些药就送过去吧。” 　　慕楠点头，专门找了个黑塑料袋将这些东西装一起。 　　秦淮看着慕楠道：“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地震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瘟疫的爆发更不是，当他选择留在医疗组，他就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会面对的是个什么局面，所以他能平安度过是福气，如果不能，那也与你无关，即便不给防护服不给口罩，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所以楠楠，不要多想，你的预见你的空间，都不是让你去背负这些重担的理由。” 　　慕楠知道秦淮的担忧，他怕自己钻了牛角尖，怕觉得他空间里明明有可以更安全防护的东西却不能拿出来而感到愧疚，他怕自己有负担，就好像看着一个倒地的老人，明明自己有能力救却怕招惹麻烦视而不见，最终老人死了。 　　慕楠伸手抱了抱秦淮：“放心吧哥，我知道的，你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好，好像对谁都会心软一样，在我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我们自己的安全重要。” 　　秦淮闻言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就好。” 　　秦淮将东西放到了小车上，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喻子柏过来，跟着一起的还有简初，慕楠看向简初：“你要跟他们一起去吗？” 　　简初摇头：“我在家里等他们。” 　　直到看到秦淮和喻子柏带着东西离开之后，简初这才看向慕楠：“我想上楼去看看。” 　　慕楠明白了简初的意思，道：“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简初摇头：“不了，你就在家里待着，我就上楼转一圈。”看能找到什么找什么吧，找不到那也无所谓，主要是他们这楼层高，也不知道别人还回不回来，或者回不回得来。 　　秦淮和喻子柏到食堂的时候，那个队长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不过食堂有些人正在吃东西，他们也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交易，于是让他们直接到后面来，还带着两个小兵，归类称重。 　　秦淮见他们检查那些东西，便问了一句：“请问现在能换到防盗门吗？” 　　士兵摇了摇头：“门又不能吃，现在主要搜集能吃的，目前我们这边是没有，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去废墟翻一翻看。” 　　秦淮只拿了多出来的一些零食，东西也不多，就换了三十斤米和五小瓶水，有士兵见他还拿着黑色塑料袋，便问：“这个也要换吗？” 　　秦淮摇头，不过将塑料袋递给了他：“我们有个朋友在医疗组，叫徐茗，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算是捐给那些医护人员的，不过发放的时候，麻烦给我们的朋友多发一点，里面还有一些消炎类的药品，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他本来就没打算过去，那边已经有生病的人了，所以还是远着好点，干脆就交给他们转交好了。 　　士兵接过塑料袋一看，竟然是几盒口罩，现在口罩可是好东西，比食物还珍贵，毕竟现在营地里已经有人开始生病了，传染病爆发是迟早的事情，一个口罩也许并不能阻挡传染病的传播，但多少也是一层防护，更何况还有药，哪怕他们第一时间去抢救了医院，可翻出来的药也经不起这么大规模伤亡的消耗，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 　　那队长目光沉沉的看了眼秦淮，就凭秦淮手里这些东西，就已经能换上百斤粮食了，他不信这人不知道口罩和药品的价值，但人家没有说换，反而无偿捐赠，说实话，地震救援以来，他们见到最多的就是死亡和埋怨，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将所有对这场灾难的恐慌和怨恨都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是军人，但也是人，也会情绪崩溃，心也会一点一点的变得寒凉。但有时候群众给出的这么一点善意，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将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冰冷铠甲轻易敲碎。 　　队长什么都没说，只是又问了一遍两人的名字，才郑重道了一声谢。 　　临走时，队长朝着他们道：“军队很快就会到楼栋排查，如果你们家没有塌，到时候做好登记。” 　　秦淮朝着队长点了点头：“好，我们知道了。” 　　喻子柏拿的东西多，交换的米粮和水也比较多，好在秦淮有准备，带了盖布，将小推车上的东西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顺利从食堂回了楼栋下，看着眼前的楼梯，喻子柏苦笑：“上百斤的负重，又要麻烦你了。” 　　秦淮：“没事，上去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趟了。” 　　哪怕经过这些天的爬楼两人差不多都习惯了，但大米和水实在是太重了，一路走走停停的，爬到十七楼也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了，而他们刚爬到十七楼，就跟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抱着几瓶水的简初正面对上了，慕楠这会儿还蹲在门口收拾简初从上面翻下来的东西。 　　一见到喻子柏，简初瞬间心虚：“我就是上去看看，我没有撬门，这些都是走廊上捡的。” 　　喻子柏还没说话，秦淮便道：“楼上每一层都看过？没有住户回来？” 　　简初小心的看了眼喻子柏，见他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道：“应该是没有吧，这掉在地上的水还有一些食物都没人捡，有的被踩碎了，完全不能吃了，我把还能吃的捡回来了，有些家里大门是关着的有些家里大门没关，没关的那些我稍微看了看，屋里也没多乱，好像并没有被人翻过。” 　　秦淮点头，然后看向喻子柏：“等下我们上去看一看，张家这两天晚上有动静吗？”这张家的回来了，却也没有去翻楼上住户家，这倒是有点奇怪了。 　　慕楠看向简初，简初他们家离张家比较近，有动静他们更容易察觉。 　　简初摇头：“没有，挺安静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秦淮道：“先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过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你们过来，我们先往上排查排查。” 　　简初不解道：“排查这个干什么？” 　　秦淮：“找两个适合的防盗门。” 　　喻子柏道：“想要把安全通道做铁门吧？”刚才秦淮在军部那边问防盗门的时候，他就往这方面想了。 　　秦淮点头道：“两边走廊我打算装一个防盗门，等瘟疫爆发了，有人想要避开人群居住，肯定就要找那些没有倒塌的大楼，为了防止有人上我们这一层，把病毒带上来了，这两边的楼梯间都安装一个铁门，想要进来就要撬铁门，到时候有个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免得被人摸到门口来了都不知道。” 　　一听秦淮这么说，简初立即举双手赞成，两边楼梯间如果都安装了铁门，那他们待在屋里也能安心一点：“装门这事我在行！之前还有点石灰，刚好可以用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大小刚好合适的，如果不合适，也没有工具切割。” 　　秦淮：“切割的工具我家有，等下先上去看看再说。” 　　秦淮将自家的东西都卸下来后，就将整个拖车给了喻子柏，他们东西多，大米都有六十多斤，还有几大桶水，和几袋面粉，一点点搬回去太累了，直接将车给他们拖回去更方便。 　　至于简初从楼上捡下来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很多人逃难的时候第一本能所带的都是值钱的东西，哪怕那时候食物已经比钱还要值钱了，但长久以来的观念不是一时的灾难能够扭转的，只有少部分人心思活络，跑的时候拿的是食物和水，所以他们才能在走廊楼道间捡到一些，可毕竟是少数，即便从上往下的扫荡下来，能捡到入口的东西也没多少。 　　这些都是简初自己捡下来的，慕楠推拒了简初的好意并没有要，正好喻子柏他们回来了，慕楠便将散乱堆放在地上的东西都给塞到了拖车上，然后跟着秦淮进了屋。 　　等回了家，确定秦淮再也不出去了，慕楠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终于不用我自己待在家里，担心你在外面会出什么事了，你们刚才拖那么多东西回来，会不会被人注意到啊？” 　　秦淮摇头：“没有，现在天刚黑下来，大部分人都到那些商场去翻找了，小区这边只有一些不死心的家属还有一些清运尸体的士兵，就算注意到也没事，我们遮盖着，人家也看不到有什么。” 　　慕楠让秦淮坐下吹吹风凉快一下，自己将换回来的大米拖到了客厅的一角，这些东西暂时就不放空间了，放房间也不行，太热容易坏，所以只能暂时放客厅，看着客厅，慕楠道：“我们过两天将家里全部搬空再查找一下漏洞，那些窗户大门也都贴上胶布密封住，这样尽量杜绝了蚊子蟑螂老鼠这些的钻洞，尤其是厨房，厨房门的缝隙整个贴起来吧，还有里面一些洞口之类的，抽油烟机也都封起来，反正停了气也开不了火，开火就在客厅用电磁炉。” 　　秦淮嗯了一声：“别等过两天了，等铁门处理完，各回各家关门之后就开始清理，对讲机给一个隔壁的，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这样也避免了他们有事还要来敲门当面说。” 　　慕楠觉得这样也挺好，隔空交流能避免自家暴露。 　　吭哧吭哧放好东西，想着等下秦淮要上楼，慕楠道：“等下我们一起上去吗？” 　　秦淮想了想：“可以，出去动一动也行。” 　　慕楠顿时高兴了，又道：“那我们是要去翻别人家里吗？” 　　秦淮道：“关了门的就算了，没关门的就去看看，如果有放不住的食物还能吃的就拿走，其他的东西就算了，而且军队很快就要来扫荡楼层了，那些家中并没有损失的物资他们都要搜集起来，否则人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这么放着也是坏掉。” 　　慕楠道：“这样也行，不然没人回来，放着坏掉好浪费。” 　　很快喻子柏和简初一起过来了，简初还带着尺和纸笔：“我刚量了一下我们楼梯口的尺寸，跟我们这边大门的宽度是一样的，所以一般的防盗门就刚好，只是不知道我们如果卸了人家的防盗门，人家回来一看，防盗门被安装在了我们的楼梯口，会不会惹出事来？” 　　秦淮道：“先不用想那么多，上去看看谁家有防盗门，这边的住户信息我之前有稍微留意过，有些家里一直空置着没有住人，那些空置的屋子优先选择，实在不行，徐茗家不是还有个防盗门么，把他家防盗门拆了，再在楼上找一个。” 　　此刻正感动秦淮送来口罩和消炎药的徐茗还不知道，他心中的绝世好邻居，将主意打到了他家防盗门上。 　　几人的行动速度很快，毕竟时间不等人，就像秦淮说的那样，他之前就有留意过一些住户信息，确定有几家地震之前就不在这边住，刚好有几家有防盗门的，于是四人一起动手拆了门，弄水泥还有前期的砌墙工作都是轻活，简初跟慕楠两人一起开工就差不多了，所以秦淮和喻子柏分两头，从最顶楼开始一层层往下查看，收获倒是不少，那些真空包装的大米他们没有动，反而帮人藏在了厨房的橱柜里，那些已经开封的米面经不起长时间的存放，他们就都给带走了。 　　一趟趟的往下搬运下来，搜集到的东西也不算少了，还有个家里存放了大几十桶的桶装水，不过两人也没有做绝，至少给人剩了一半。 　　等两人最后一趟下来的时候，慕楠道：“张家好像没有人，我们刚刚去敲过门，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秦淮道：“那估计他们回来只是收拾东西的，没人就不用管了，正好一层楼就我们两家，人少更安全。”瘟疫毕竟很大的传播途径是人与人，少接触人，就多安全一分。 　　简初没想到，地震之后他反倒成了装门的熟练工了，因为大小合适，都不用切割，用水泥漆了个边框，将门严严实实的嵌进去后，又用水泥直接磨平了边缘，虽然有些粗糙，还有一些撬门时留下的痕迹，但基本的防护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不动它，等它干个两天，这温度即便晒不到太阳，也很快就能干透了，要不是高度不够，需要专门定制，我都想再搞个在楼梯间装两个了，这样下面的人根本上不来。” 　　喻子柏打破了简初的妄想：“如果我们住在顶楼这么搞没问题，但我们住在中间，别想了，不可能。” 　　秦淮满意的看着两边的门，钥匙自然是没有的，但在军队转移迁徙到避难基地之前，他们应该不太会出门了，即便出门家里肯定也要留两个人，所以要不要钥匙无所谓，里面能有人帮忙开门就行。 　　慕楠看了眼时间，折腾了一晚上，现在都早上七点多了，一般五点多天就亮了，七点已经很热了，平时这时候他们都吃过东西睡下了，于是看了看其他人：“我们还要做饭过年吗？” 　　简初道：“过！新年是对未来美好的展望，就算错过了除夕，只要年还没完，就要过一次，你们上上下下搬东西累了，我来做饭就行了。” 　　慕楠：“我给你打下手。” 第62章 　　这也算是新年的第一顿正正经经的饭了，吃当然也要清清爽爽的，两人先各自回家清洗了一下，简初带着身上未干的水汽过来的时候还感叹：“接下来不用出门了，就不用这么勤快的洗澡了，省下的水总算是可以稍微敞开一点喝了。” 　　慕楠也这么觉得，虽然他们不缺水，但这种时候天天洗澡还是有点浪费水资源的愧疚感，如果不用出门，那他和秦淮每天只需要用湿巾擦一遍就行了。 　　见到慕楠他们家还有一个南瓜，简初都惊了：“亏得太阳能安装的及时，否则这么多天的高温，这南瓜怕是也放不住，要不你们留着慢慢吃吧，南瓜很耐放的。” 　　慕楠道：“做了吧，大过年的，我去拆几包自嗨锅煮一大锅，南瓜你就看着做。”那自嗨锅要倒水在外面加热，倒的水又不能喝，太浪费了，不如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取出来，然后倒水在锅里煮。 　　秦淮跟喻子柏在和面，饺子是没办法做了，按照简初之前的想法，将零食牛肉干当肉馅包进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味，不如做馒头或者做片汤，反正也是面食，就当吃过饺子的。 　　几人各自忙活手里的事情，不时的交谈几句，不过多半都是简初在说，慕楠回应几句，喻子柏再把简初夸大的说词给拉回来，秦淮就在一旁听，气氛倒也融洽，如果不是食材有限，外面的尸体成堆，配合着慕楠专门找出来往年的一些春晚声音背景，倒还真有一番年味。 　　忙碌了几个小时，虽然材料有限，却也被简初发挥的做了一桌子吃的，中间一锅红彤彤的自嗨锅最勾人食欲，慕楠将水果罐头里面的果肉倒了出来算是一盘子菜了，里面的汁水用冰水勾兑了一些，既不会甜的腻人，又能有点甜味，这会儿没有饮料，喝点罐头水就当饮料了。 　　几人拿起各自的杯子碰杯。 　　秦淮道：“惟愿来年，大家平安顺遂，如意健康。” 　　喻子柏：“顺遂如意就不求了，只求大家明年还有机会这么坐在一起吃一顿。” 　　简初连忙应声：“肯定能的，灾难会过去的，明天会好起来的！” 　　慕楠道：“干杯！” 　　太久没有吃过重口味的食物了，简初第一筷子就朝着大锅里伸进去，夹了一块肉片，但并没有往自己的碗里放，而是放到了慕楠的碗里：“你最小，好东西你第一个吃！” 　　慕楠笑了笑，礼尚往来的给简初也夹了块肉：“你第二小，你第二个吃。” 　　喻子柏道：“按照年龄来那我不是最亏，我最老。” 　　简初给他夹了一根粉条：“给你给你，你的最爱。” 　　慕楠则是往秦淮碗里放了一块肉：“哥，新年快乐。” 　　秦淮笑着看向他，时隔数年，终于能再次对他家小孩说道：“新年快乐，楠楠。” 　　不用惦记着出门，睡醒的一瞬间，慕楠恍若回到了地震前那段被雾霾困在家里无法外出的时光，不过赖床是不能赖床的，今天还要把整个家里大整查一遍，要尽量隔绝所有的漏洞，秦淮也不省水了，当慕楠将客厅里所有东西全都收进空间之后，便里里外外用稀释的消毒水给清洗了一遍，这两天他们从外面搬运回来不少的东西，都是在他家客厅整理的，所以消毒是很有必要的。 　　好在他们家客厅并没有什么洞口，唯一的空调出水口之前也被封了，慕楠为了安心，又给贴了一层，然后是窗户的缝隙，两个房门的缝隙，主要瘟疫有可能通过空气传播，虽然他们楼层高，但有个房间因为装了太阳能板，窗户都是开着的，所以房门的缝隙一定要封死了。 　　厨房门用胶布全都封死之后，秦淮将浴室下水道的地漏也给封住了，这里面很容易滋生一些爬虫，因为卫生间还需要用，没办法用胶布封死，那就只能将窗户贴死，地漏这些也都封住。 　　见秦淮在封马桶，慕楠忍不住道：“所以我们要开始用猫砂了吗？” 　　秦淮：“我们虽然不缺水，但要防病毒，不知道会不会有生病的人住回来，而且外面塌成这样，下水道早就堵了，之前是就我们这几家还在使用，住的楼层又高，暂时没影响，等人多了，问题就会爆发，用猫砂吧。” 　　上辈子虽然慕楠有防患意识的提前储备了一些水，但不知道未来的情况会怎么样，所以他也不敢多用，因此后来那段时间，他连冲马桶的水都没有，至于怎么解决个人需求的，这是个尴尬的过程，好在熬过来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重生之后，要储备物资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猫砂。所以他后来其实并没有怎么用马桶，倒也没注意过下水道的情况。 　　现在听秦淮这么说，那就用吧，大概刚开始还是感觉会有点小尴尬，等习惯了应该就好了吧。 　　秦淮道：“你空间不是升级了吗？” 　　慕楠疑惑：“升级？” 　　秦淮：“你说现在不用打开箱子也能看到里面有什么。” 　　慕楠哦哦了两声：“对啊，怎么了？” 　　秦淮笑了笑：“生活垃圾就别放空间了，用塑料袋封死了，丢隔壁去，等电梯恢复运行了，我再丢下去。” 　　慕楠脸红了红，嗯呐道：“行吧，唉，你说人干啥要吃喝拉撒哟，真麻烦。” 　　秦淮好笑道：“不吃喝拉撒那不成仙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小时候拉裤子里了还是我帮你清理的。” 　　那时候楠楠还不到三岁，被送去幼幼班，当时他五岁多，上大班。慕楠刚去幼稚园怕生，胆子也小，想要上卫生间却不敢跟老师说，于是憋不住拉了裤子，然后哭哭唧唧的跑到大班去找他，他还以为怎么了，本来就一直担心楠楠会不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看到楠楠哭着来找他顿时慌了，结果一问才知道只是拉裤子了。 　　慕楠连忙捂住他的嘴：“知道你记性好，三岁以前的事情咱们能不能翻篇了，等下还要吃饭呢！” 　　折腾了一下午，才将屋里的安全隐患全部排除了，能封的都封了，消毒的也都消了，于是慕楠将床和小茶几重新摆放了回来，其他的东西再慢慢往外拿，现在要开始吃饭了。 　　因为刚才忙活了一阵，哪怕是在空调房里，依然折腾的满身都是汗，所以两人简单的冲了个澡，慕楠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餐桌，摆满了食物，给秦淮拿了啤酒，自己拿了饮料，见秦淮冲完澡出来，慕楠笑盈盈道：“哥快来，轮到我们吃年饭了！” 　　有鱼有肉，有虾有酒，中间还有一锅白胖胖的大饺子，此刻电脑里正发出不知道是哪一年春晚集体拜年的声音，喜庆的音乐，给只有两人的年增添了一丝热闹。 　　因为秦淮的慷慨捐赠，现在他们营地这边的医护人员全都戴上了口罩，虽然之前也有，但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并不多，所以只能提供给专门负责集中了传染病患者的那个安置帐篷里的医护人员使用，现在不说宽裕了多少，但勉强达到医护人员人手一个还是可以的。然而才过了一晚，患病的人明显呈倍数的增长开来。 　　徐茗只是兽医，处理一些外伤或者紧急救治没问题，但像是传染病那一类的，他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如果把他放过去当护理人员使用，又太浪费了，所以他现在还是留在前面那些伤者帐篷里，主要处理一些缝合，或者截肢。 　　这两天已经没有新的生还者被送来了，他没有去问过这一片营地的人员统计，看着人好像还不少，但这里却包含了附近几十个社区，幸存人数有没有过万都不知道。 　　据说其他片区的情况更差，他们这里因为有一个中心医院，当时及时抢救了里面的一些医护人员，所以不少被救上来的生还者得到了医治存活下来了，但其他片区有些因为医院距离太远，赶过去救援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黄金时期，缺医少药的，即便有些被拉出废墟的人还有一口气，但最终只能看着人慢慢挣扎死去。 　　徐茗自认为自己的心理算是很强大的，他的共情能力其实很差，宠物医院的悲伤其实不比人类医院的少，那些喂养了十几年的宠物离去时宠主人的崩溃有时候往往表现得比亲人逝去的悲伤还要更加直接，但他从未因此有过任何动容不忍，他好像天生就适合拿手术刀，但又因为缺少对生命的敬畏，他怕自己会走向一条不归路，因此才选择了兽医。 　　平日里他靠着温和谦逊来隐藏自己，隐藏的久了，就仿佛成了一种本能，看到需要帮助的会本能的上前，对待幼小会本能的同情，但实际上，那些只是一些表现在外的东西，很少能有真正触动他内心的时候。 　　可现在，他第一次不忍心去看外面的那些疮痍之态。 　　喝了两口水，缓了一缓情绪后，徐茗离开了住处，往伤患的帐篷走去，昨天有个人的腿已经呈现坏死迹象，但当时没有那个条件给他做手术，今天他要再去看一看，如果实在是不行，就必须得截肢了，可是没有手术室，没有精密的仪器，一切要靠自己的经验，这么恶劣的环境，那人恐怕未必能撑得下来。 　　脑中正反复盘算着治疗方案，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小孩虚弱的声音喊着肚子疼。 　　徐茗的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看到一个脏的看不出模样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哪怕脸上很脏，但也能看出异常病态的苍白，唇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被她妈妈抱在腿上，身上穿的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只能说是破布条子，暴露在外的皮肤虽然脏黑，但也能看出不正常的体态，腹腔凹陷，淋巴重大，孩子整个人都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双眼无神涣散，本能的在朝着自己的母亲喊疼。 　　徐茗走了过去，那女人戒备的抱着孩子抗拒他的靠近。 　　徐茗没办法，只好远远停下道：“你女儿生病了，她需要治疗。” 　　女人神情麻木的看着他：“能治好吗？还能治吗？” 　　两天前她女儿就病了，一开始只是呕吐腹泻，但还能喝的进去水吃得下东西，结果被送到了后面的帐篷后，除了喊疼，什么也喂不进去了，从腹泻到拉血水，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还伴随着高烧，她看到了，那个帐篷里面的人都是差不多的症状，严重的都已经拖出去了好几个，所谓的治疗也只是等死。 　　都说大灾必有大疫，没有救援，到处都是埋了无数死人的废墟，他们离不开也逃不出去，没有医院，没有药，治疗，能怎么治，给点消炎药，给点抗生素靠自己去熬。 　　女人知道自己也病了，也是呕吐腹痛，身上也开始发烧了，一阵冷一阵热的，治不好的，以前或许打一针就能好的病，现在都是要命的。在那里面也只是痛苦的等死，还不如死在外面清净一点，至少耳边没有太多绝望病痛的呻吟。孩子的爸被埋在了下面，这么多天了，人肯定是没了，就剩她们母女了，又得了病，还治什么呢，多熬两天也是多痛苦两天，还不如死了解脱。 　　徐茗知道，的确治不好，没有对症的药，只能靠自身免疫力去熬。 　　徐茗退开了，没有再去多劝，女人是否还有救他不知道，但那个小女孩，已经熬不住了，光是淋巴肿大现在都已经没得治了，看那个样子，恐怕也就几个小时的事了，孩子没了，却要求一个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母亲坚强的活着，他反而觉得这才是最残忍的事。 　　徐茗将那一对母女的情况上报后就没再管了，这不是个例，有人害怕死亡，挣扎着活着，有人害怕活着，自然的等待死亡，对徐茗来说，这都是各人选择。 　　最终那个需要截肢的人没能熬过来，截肢这是大手术，哪怕是以前医药不缺的情况下，这种手术也是带着致命风险的，更何况现在，因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进行手术的几个医生和护理人员很平静的让人将遗体拖走，虽然这个平静或许只是表面平静。 　　徐茗脱下手术服，他当然不是主刀医生，哪怕他给很多宠物做过这种手术，除非营地里没有医生可用了，否则都不可能让他主刀，所以论心态，他大概是所有人当中真正最平静的了。 　　只是清洗消毒后离开手术帐篷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徐茗闻声看去，是刚才一名打下手的护士，正埋头坐在地上崩溃大哭。那护士年纪不大，才二十岁，听说卫校毕业也没几年，后来分配到医院后一直是合同工，上次雾霾疫情她当时选择留在了医院，因为院方跟她说，只要参与救援的人，就能转为正式编制。结果这女孩转正没多久，就遇到极端的炎热，然后就是地震。 　　可以说从雾霾开始一直到现在，那根紧绷的神经都没有丝毫的放松过，而死去的人，怕是比一些干了一辈子的老护士还要接触的多，而刚才那个需要截肢病患的死亡，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女孩崩溃了，彻底扛不住了。 　　徐茗觉得这个女孩其实挺坚强勇敢的，雾霾那会儿崩溃的医生护士可不少，紧接着暴热死亡人数的持续上升，能坚持到现在才崩溃，真的很强了，毕竟才二十来岁。但崩溃了又能怎么样呢，可以逃避这个工作，却逃避不了现在这令人绝望的环境。 　　救援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经过这么多天，还有生还者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现在开始是清运尸体的工作，防护服之前有在医院找到一些，除了传染病帐篷的医生之外，负责清运的士兵也都穿着防护服，至于其他为了一份口粮参与清运的人，可以分配到一个口罩和手套，他们只需要将坍塌的废墟清理开，如果发现了尸体，就喊穿着防护服的人来处理，尽量在没有防护服的情况下避免跟尸体直接接触。 　　但就算是这样，这份工作也是有着高危感染风险的，所以愿意干的人并没有多少，因此清理尸体的进度一直进行的很缓慢，但被圈画出来焚尸的地方，除了白天稍稍停歇片刻，从天刚擦黑到再次亮起时，浓黑的黑烟从未断过。 　　整个城市被焚烧尸体的黑烟和无处不在的尸臭笼罩，慕楠在太阳下山之际，撩起外面的遮挡稍微看了看，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接近上一世对他来说最黑暗的时期，当人们逐渐从这场大地震中缓过神来，那种再也回不去的绝望比传递爆发的疫病更可怕，即便他躲在楼上，看着外面，哪怕看不到人，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绝望的气息。 　　秦淮坐到他的旁边，因为太阳快下山了，阳光不那么刺眼，所以将外面那层遮挡更拉开了一些，陪着他一起看外面。 　　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哥，我从没想过我们生活的世界会变成这样。” 　　秦淮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没事，别怕，我在呢。” 　　慕楠笑着道：“不怕。”这一次有秦淮在，他一点都不怕。 　　直到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下来，从楼上甚至能看到远处的几个火堆，慕楠知道那是在焚烧尸体，于是也不再看了，放下外面遮挡的膜布，又将屋内的隔温帘给放了下来：“我们等下吃什么？” 　　见慕楠并没有将外面的情况放在心上，至少没有因为外面的荒凉而影响到食欲，秦淮这才放下心：“你想吃什么都行。” 　　慕楠想了想：“吃烧烤？” 　　秦淮点头：“可以。” 　　虽然感受不到那种在热闹夜市撸串的快乐，但重温着上千集的动漫，和秦淮一起靠在床边喝着酒吃着烤串，还是挺舒服的，只不过慕楠看向秦淮成熟中带着凌厉线条的脸，又看了看电脑里放的动漫，忍不住道：“哥，你会不会觉得陪我看这个很无聊？你想看电影也可以的。” 　　秦淮倒是无所谓：“还好，这个洗衣机还行，就是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个小学生也是不容易。” 　　慕楠哈哈大笑着往地上倒：“什么洗衣机，我还滚筒机呢。” 　　秦淮扶着他，免得他一脚将小茶几给踹翻了。 　　吃饱喝足收了场子，慕楠和秦淮回到床上，只不过慕楠继续看他的洗衣机，而秦淮抱着他自己的电脑敲打着什么，慕楠偏头看了一眼，都是一堆字符：“哥，你在干嘛？” 　　秦淮：“试着给你做一些小游戏，反正也没事可做。” 　　慕楠道：“那你要不要做贪吃蛇，但吃掉的东西不再是方格子，做成我食谱上有的。” 　　秦淮转头看他：“难度有点大。”毕竟现在断了网，不能直接从网上找素材，都要自己来。不过看着慕楠亮晶晶的眸子，秦淮道：“我试试吧。” 　　慕楠看了一会儿动漫，又将之前存的一些美妆视频翻了出来，他觉得等冬天的时候，水资源不这么缺乏的时候，要学着化化妆，现在就算了，没那么多水洗脸：“以后我试试把脸色画的蜡黄蜡黄的，画憔悴一点。” 　　秦淮：“直接地上蹭两下把脸上弄脏点不就行了。” 　　慕楠：“看看嘛，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他之前跟秦淮去b城逛商场的时候，还专门买了全套化妆品呢，专柜小姐姐推荐的都给买了，备着以防万一。 　　当慕楠准备从空间里把那些化妆品拿出来跟美妆博主一一对照查看都是些啥玩意儿的时候，外面的铁门被敲响了，不过距离有点远，好像是安装在喻子柏他们家那头的防盗铁门被敲响。 　　慕楠连忙将电脑合上，转头看向秦淮，秦淮道：“可能是军队扫楼，我去看看。” 　　慕楠跟着爬了起来：“哥你小心点。” 　　秦淮点头，把口罩戴上后，又拿了一把小弩，小心的开门出去了，秦淮刚开门，隔壁的喻子柏也正开门探头查看，而装了防盗门的楼梯口，有人拿着手电在往里面照看。 　　见后面的人都是穿着军装的，但两人也没有大意，站远了一些才道：“有事吗？” 　　拿着手电的人敲了敲拦在楼梯口的防盗门：“你们这安全系数挺高啊，你们这层楼的都回来了？有没有生病的？” 　　喻子柏因为没有戴口罩，见到秦淮戴着口罩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于是便没有靠近，秦淮开口道：“可以麻烦出示一下证件吗？” 　　那人没想到秦淮的警戒心这么强，他们这一身衣服不是很明显说明身份了吗，不过还是出示了一下军官证，心里想的是幸好来扫楼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带上了。 　　看了一下对方的证件，秦淮这才道：“只有三号家的几口前两天回来了，应该收拾了东西又离开了不在家，还有七号的一户是医生，加入了医疗组没有回来，其他的三家都在。” 　　后面有人正在做记录，也没有要求他们把铁门打开，而是道：“先登记一下门牌号和户主的名字，我们做一个统计。” 　　秦淮报了自己和慕楠的门牌号和名字，喻子柏这才上前报了自家和简初的，那人道：“如果家里有生病的，尽快送去营地的医疗站，那边有医生和护士，不要在家里硬扛。” 　　见他们点头，几个士兵这才道：“你们进屋去吧，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身处疫区的中心，不管能不能熬得过，待在家里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第63章 　　秦淮拿的是小把的弩，走廊又是一片漆黑，在他有意掩藏下，连喻子柏都没发现他手里有东西，见他们做完登记就下楼去了，秦淮自然没有显露出来，直接转身回了家。 　　见慕楠还躲在门口往外看，便将他推了进去：“来排查住户和收集物资的。” 　　慕楠：“那他们速度好快啊，这么快就从楼上扫荡下来了？” 　　秦淮道：“人多当然速度快，一人负责一户，一层也就五户，一下子就清理完了。” 　　慕楠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住在营地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吗？那些原本住在这里的人竟然都没有回来，光是屋里的米粮和水都能撑一段时间了，不比去外面翻废墟谋生好吗。” 　　秦淮：“不是咱们这栋楼没有塌就表示所有人都幸运逃生了，别忘了还有不少当时在供冷点都还没回来的，所以也许那些关着门的，有一些已经回不来了。” 　　营地的安置大部分是以小区划分，如果社区居委会还在的，就由社区的人来负责各自小区的幸存者，不然全都指望军部的人来管理，那他们都不用做别的事了，光是负责幸存者都不够人手，因为之前幸存者过来安置时就做过一次统计，所以很容易就将还未塌的楼栋住户对应上了，户主还在的，没有受伤的话就让人回家，营地现在生病的人不少，能住回自己家中，哪怕断水断电的，也比在这种高风险感染区里强。 　　那些找不到户主的，便将一些目前看起来身体健康的人暂时分配的住进去，否则人一聚集扎堆的，一个传一个，最后怕是要死绝了。 　　有些低矮楼层的容易分配一些，这会儿因为军部一直在管理调度，哪怕有人偷摸翻到没有塌楼的家里搜东西，却也不敢随便冒认户主，除非能确定户主已经死了，因此倒也没出现多少冒名顶替或者两人抢一屋的情况，分配的还算顺利。 　　轮到高楼层，有些人愿意，觉得住的高远离死尸堆积的地面更安全，有人却不太愿意，觉得楼层太高了，哪怕外面暴热四十度，爬一爬楼，上去歇一歇人也是能缓过来的，可现在五十多度，你爬到二十几楼怕是热的命都没了，因此根本不愿意住上去。 　　军部的人也不勉强，自愿登记，至于那些户主还在的，你回不回家那他们也管不着，不过多半都是想要回去的，哪怕停水断电的，家毕竟是家，总比住在外面有安全感，之前一直没回去，一方面的确是楼层高了，人在那场地震中都还没缓过来，哪里有力气去爬楼，再一方面也是担心这楼会塌，好不容易拼命跑下来的，万一地震还没过去呢，不是说余震有可能隔个好几天再来一次，因此哪怕家中有食物有水的，也不太敢上去。 　　但现在整个营地生病的人越来越多，楼会不会塌他们不知道，但如果继续待在营地里，感染恐怕是迟早的事。 　　人员差不多能分配的都分配了，他们这边营地很快就少了一大半的人，密集的幸存者分散之后，总算是让医疗组的松缓了一口气，虽然生病的人并没有减少，并且持续的增加中，但没有密集的人口聚集，那无形中的压力就会减小很多。不过人们分散开了，但疫病扩散的速度却并没有减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地底散发出来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看着因为接触了太多尸体而倒下的士兵，负责他们这片区的军部长官越来越沉默，有时候真想干脆一把火直接将一片片废墟全都烧干净的好，但理智又阻止了这疯狂的想法，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难关一定会过去的。 　　外界的艰难没有摊开在慕楠的眼前，那对慕楠来说就是远距离的事，不过这两天他们这栋楼的确热闹了很多，上上下下的好多人，有些人路过他们这一层的时候，看到那大铁门都会围观感叹一下，似乎也动了心思，想要找个防盗门将他们居住的那一层这样搞一个，但不见得一整层的邻居都是好说话的，人一多想法就多，未必能拼到一起。 　　听着外面的动静，简初还在家里感叹：“亏得后来我们又上去将卸了防盗门的那两家墙面重新抹平了，这么几天过去估计也干了，要不然人家一看防盗门就是从自家门口拆的，可不得找来闹事，也幸好秦淮记得那几家地震前就没回来，估计分配过来的住户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防盗门，诶你说，秦淮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怎么能记得那么多东西，还专门注意到这些。” 　　喻子柏道：“有能力的人总会不经意的记住生活周边的方方面面，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简初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想了想，拿起对讲机朝着喻子柏道：“我上次看到慕楠家有很多碟片，我要是找他借两片看看应该没啥吧？”就是总感觉好像事事都在麻烦邻居，认识以来，都是邻居在帮他们，他们都没啥回报人家的，就有点过意不去。 　　喻子柏呼吸一滞，见喻子柏拿着对讲机神色纠结的看着他，有些不太自然的移开了目光，虽然就那么秒秒钟的时间，但他脑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装作平静的回应道：“应该没什么吧。” 　　简初闻言连忙爬起来坐好，按下了对讲机：“慕楠慕楠，呼叫慕楠。” 　　那边很快回应了：“在呢，什么事？” 　　简初：“能借我两张碟看看吗？不能出门无事可干好无聊。” 　　慕楠：“可以啊，你过来自己挑吧。” 　　简初连忙穿上拖鞋，然后从阳台那边过去了。 　　慕楠将整箱的碟片都抱了出来，虽然他下载了不少电视剧，但影碟也买了不少，这东西进货巨便宜，不管多长多火爆的电视剧，一张碟三五块钱，国内国外的都有，这拿出来的只是他空间里的一小部分，算是一些比较经典的。 　　秦淮坐在床上敲电脑，简初就和慕楠坐地上挑选碟片，见秦淮敲不停，简初好奇的朝慕楠小声问道：“你哥在干啥？”这又没网，这么敲能敲啥，难道在写日记？ 　　慕楠道：“我哥在做游戏，给我做精改版的贪吃蛇。” 　　简初顿时惊了：“你哥也太厉害了吧，连游戏都会做，还有什么是你哥不会的？”能打会做饭，脑子聪明还能做游戏，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慕楠嘿嘿笑着道：“大概除了生孩子我哥不会，其他的都会，我哥大学是学这个的，不过不是学做游戏，是软件编程，但他旁听过一些游戏制作，所以也懂一点。” 　　简初真心感叹：“厉害了，程序员还能保持这么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简初挑了两张港剧的碟，一部电视剧上百集的那种，可以消耗好几天了。 　　见他回来了，喻子柏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半天都没靠过去，直到简初插好笔记本的电源线，又将碟片放进了电脑，这才朝喻子柏招手：“忙什么呢，过来一起看吧。” 　　喻子柏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了床，本来心里略有些躁动忐忑的心情顿时：“……” 　　电脑屏幕上溏心风暴四个字，打破了他所有此时不该有的幻想。 　　慕楠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他最喜欢吃夏黑无籽葡萄，虽然皮有点厚，但果肉清甜一点都不酸，吸溜了一颗葡萄，葡萄皮就放在专门准备的塑料袋里，还叹气：“葡萄皮不能吃，感觉有点浪费。” 　　秦淮：“你想吃也是可以吃的。” 　　慕楠摇头：“我不想，太厚了，涩口，就这样放袋子里吧，装满半袋子的时候，倒一点水在里面，我看网上说发酵个半个月，能当肥。” 　　秦淮：“不用加水直接丢在土盆子里也能当肥。” 　　慕楠疑惑道：“是吗？那网上为什么说要发酵半个月？” 　　秦淮也不懂，他又没种过田，猜测道：“可能要中和一下这些果皮里面对土壤不好的什么物质吧，反正果皮直接当肥也行，小时候我看阿姨把你吃的香蕉皮都直接剪碎了丢到菜盆子里当肥料。” 　　慕楠哦了一声，剥了一颗葡萄往秦淮的嘴边送，秦淮吃了一颗就摇头：“你自己吃吧，太甜了。” 　　慕楠轻啧了一声：“你这样不行，果蔬每天都要摄取一定的量，不然会便秘的。” 　　秦淮一把撸到了他的头上：“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还操心我便不便秘。” 　　两人在床上闹腾的时候，外面的铁门又被敲响了，慕楠连忙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收进了空间，秦淮走到门口，从防盗门的猫眼往外看了看，敲响的是隔壁那边的楼梯口防盗门，喻子柏已经出来查看了，秦淮将慕楠推进屋里：“待在家里门关上，不要出来凑热闹。”说完就戴上口罩拿着放在外面的弩开门出去了。 　　喻子柏站在门口看着外面身材魁梧的男人，戒备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男人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我跟你们这一层楼三号的住户换了房子，麻烦你们开开门。” 　　喻子柏朝着秦淮看了一眼，秦淮皱眉道：“我们这层楼三号？” 　　外面那男的对他们这么戒备也没什么反感的，虽然长得一脸凶恶的相，但对他们的询问倒是好生应着：“对，姓张的，我家住五楼，他家里有个老人，爬不得这么高，就跟我换了，麻烦你们开开门。” 　　秦淮朝着喻子柏点了点头，喻子柏走过去打开了防盗门，不过很快就退开了，生怕这个男人突然动手。 　　男人进来之后他们才看到，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伸手想要将楼梯间上放着的东西搬进来，男人连忙过去将女人轻轻推开：“我来我来，这东西太重了，你站过去，别热着了。” 　　看男人呵护的样子，应该是他妻子，那女人长得还挺清秀，身材瘦弱，跟这个粗犷的男人风格不是很搭，两人后面还有不少的东西，几个行李箱，还用像是床单的布裹住的几大包，这从五楼打包上来，爬一层休息一下的，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搬运了多长时间。 　　将所有的东西都堆到了楼道里，男人主动关上了防盗门，一边甩着汗一边感叹：“没想到你们这层楼还装了这玩意，挺好的，半夜睡觉都安心了一些，这屋子换的值！我姓牛，别人都叫我大牛，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虽然也不知道这破房子还能住多久，有啥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一声。” 　　喻子柏虽然还没放下戒备，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虽然长得凶狠，但说话还是挺礼貌的，于是回道：“你们好，我姓喻，这是住那边的，姓秦，你们也看到了，这两边都装了防盗铁门，就是怕有人摸上来了，偷东西倒是其次，就怕生了病的过来投毒，所以这铁门如果没事你们能不开就不要开，外面的情况已经那样了，我们也只能尽量自己小心一点。” 　　大牛深有同感的点头：“没错没错，别的不怕，就怕生了病的来这儿咳两声，门把上摸两下，还是多个防盗门安全，你们年轻人真会想！” 　　见这个大牛好像不是多难相处的人，秦淮转身进屋了，虽然又来了一家陌生人，但也不能不让别人进来，只希望这人真能像接触的这样好相处。 　　回到家秦淮将这事跟慕楠说了一遍，慕楠有点惊讶：“换屋子？那张家就住楼下去了不回来了？” 　　秦淮道：“应该吧，咱们五楼有姓牛的吗？我好像没见到过。” 　　慕楠回忆了一下，不确定道：“之前社区群里我没见到过，好像没怎么出来说过话，但在交易群里有个名字是三头奶牛头的有说过话，当时他好像想要用水跟人换鸡蛋，说他老婆身体不大好，想要换鸡蛋给他老婆补一补，不知道是不是他。” 　　秦淮：“是不是也无所谓了，人也已经住进来了，反正各自关着门，接触的机会应该不太多，你注意防备点，再敲门的可能就不是简初他们了，不要轻易给人开门。” 　　慕楠嗯嗯的点头，见外头没啥事，就再次躺回了床上，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盘薯条，薯条拿出来的时候还鼓着油泡，之前秦淮炸的时候，一出锅他就收进了空间，他不喜欢吃软踏踏的薯条，就喜欢带一点脆脆口感的，又拿出一瓶番茄辣酱，带一点辣味，比单纯的番茄酱要好吃。 　　秦淮洗了手出来，就见他抱着一盘子薯条侧躺着边吃边看他的动画片，忍不住笑了笑：“少吃点，刚还吃了葡萄的。” 　　慕楠低头看了眼盘子里的薯条，又抬头去看秦淮：“这个不用省吧，以后红薯土豆这种东西会吃的人生厌的，想要饱腹又要好养活，也只有红薯土豆，毕竟土豆在火星上都能种植。” 　　秦淮好笑道：“那是电影。” 　　慕楠蘸了蘸酱，喂了一根薯条到秦淮的嘴边：“能拍出这种电影也足以说明了土豆强大的生存力，不然人家怎么不拍在火星上种水稻的电影。” 　　土豆红薯玉米，这三样东西算是未来人们的主要食物了，还有粟米，也就是小米，但这东西适口性不行，只是非常耐旱，后来被磨成粉掺在一起做成了玉米饼，也做了一段时间人们吃得最多的主食，至少在他死前，新币的一块钱就可以买个半斤重的玉米饼，而一个搬砖的工人只要舍得下力气，一天的工资能有个三块五块的，养活一家人是没问题的。 　　他死之前，人们才刚熬过了一场严寒，新的秩序逐渐在建立当中，如果今后都是这么炎寒两极的话，其实日子慢慢的也能过，就是不知道未来是否真的能平静下来。 　　秦淮上了床，一手拍在了慕楠的屁股上：“就你歪理多，过去点，整个床都被你霸占了。” 　　慕楠抱着薯条挪了挪，本来横向躺变成了竖向躺，给秦淮空出了一半地方：“这怎么能算歪理呢，多有说服力的事实。” 　　秦淮：“楠楠，你头发又长长了，要不要剪一剪？” 　　慕楠伸手抓了抓，又回头看了眼秦淮的脑袋：“来吧，你给我剪，我给你剪，我觉得我再多剪几次，就能开店赚手艺钱了。” 　　慕楠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地上铺了一张一次性的桌布，这样剪到地上的碎发抖落抖落就能集中起来了，不会掉的满地都是还要去扫。 　　秦淮也是手艺见长，第一次给慕楠剪头时，剪的坑坑巴巴跟狗啃的一样，现在还能利用好几种剪子给他稍微剪出一点造型来，不至于是贴头皮的短茬子。秦淮剪的时候，慕楠就拿着镜子照，照着照着就不确定的问道：“哥，我是不是长胖了？我怎么感觉我的脸圆了一点？” 　　秦淮直接扫了眼镜子里的人，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胛骨：“都是骨头哪里胖了。” 　　慕楠蹙着眉头：“我现在每天跑步，所以吃得多，尽管在锻炼，但摄入量更多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吸收反倒好了，完了，不能再吃了，别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我白白胖胖，那看起来也太可口了吧。”要知道只要是灾难，就必然会有两脚羊。 　　慕楠又看了他一眼，虽然还在认真剪头，却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的确挺可口的，看着就很好吃。” 　　慕楠自觉自己是吃不胖的体质，毕竟从小到大东西没少吃，但从来没胖过，加上上一世这时候算是他最瘦的时候，因为外面的环境让他根本食不下咽，这一次也许是经历过一次，接受度高了，也许是身边有秦淮，他安心了，倒是没有影响多少食欲，因此倒也没克制自己，但不瘦不表示能长胖啊，一个个关在屋子里饿肚子，再出门时瘦的跟麻杆一样，他却长胖了，又不是冬天穿多点衣服就看不太出来的。 　　秦淮捏着他的下巴扭过脸看了看：“这段时间没见太阳所以白了些，胖倒是没有胖，放心吃吧，真吃胖了，你买的那些化妆品就派上用场了，那什么阴影棒，削骨膏的。” 　　慕楠下巴一抬，从秦淮的手上解救了自己的脸：“那叫修容膏，什么削骨膏，听着也太可怕了吧。” 　　秦淮闷笑：“不错，这几天美妆视频没少看，至少把你买的那一堆东西都分清楚什么是什么了。” 　　事实证明，秦淮说的没有错，应该就是在家里太长时间没怎么见阳光了，只是捂白了，人一白，视觉上就看着好像胖了点，慕楠上称后体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两斤的上下起伏都在正常值范围，见状慕楠松了口气，人家吃不饱的时候，他还要主动减肥，这就过分了。 　　徐茗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走到了楼栋下，有一些米面，还有一些水，这些都是上面下发的物资，他作为医疗组的医生，所发的食堂积分也比一般人要多一些，他一个人吃也吃不完，积攒了一些后，这会儿全部兑换成粮食，倒是能让他闭门不出的吃个十天半月，再加上他之前在家里存放的粮食，熬个把月还是没问题。 　　好不容易爬到了十七楼，却发现自家楼层竟然装了铁门，不过这一看就知道是他两家邻居干的事，也只有他们干得出来了，不过现在这么装的确挺安全，防贼又防感染的人，抬手敲了敲，又朝里面喊了一声，现在世界一片静悄悄，随便一喊屋里就能听到，所以喻子柏很快就出来了，看到竟然是徐茗，还有点意外：“你这是上来休息，还是上来了就再也不下去了？” 　　徐茗道：“不下去了，对付一些外伤我没问题，但涉及到疫病，就算我懂点医也没用。” 　　喻子柏道：“那挺好的，回来就好，对了，我们这一层楼换了一个新邻居，张家跟五楼的一个住户换了，大概是张家老太吧，爬楼不方便，所以换了一个矮楼层。” 　　徐茗闻言一笑：“那张家可真是亏大了。” 　　喻子柏：“怎么？” 　　徐茗道：“很快这种高楼要安装太阳能发电，不过要检修一下电梯，电梯没有被地震损坏的就能发电使用，如果损坏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现在可没有零件能够维修，就我们这两栋楼幸存完好的，电梯损坏的程度应该不大，到时候外面尸横遍野，病毒肆意，而且到时候危险性最强的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你说住在低楼层偏个头看到的就是倒塌的废墟，跟住在十几二十楼的高楼层，哪个更安全点。” 　　喻子柏闻言皱眉：“那到时候张家不会闹回来吧。” 　　徐茗耸耸肩：“闹就闹呗，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见徐茗满身疲惫的，喻子柏道：“你先回去吧，我找找电线板从卫生间的窗户那儿看给你牵一根线过去，待会儿我把空调扇给你送过去。” 　　徐茗点头：“行，我先回去睡一觉，自我隔离几天，没啥事咱们再联系。”有啥事的话，那也就没必要联系了。 第64章 　　徐茗能回来他们还是挺高兴的，慕楠跟徐茗的接触虽然只是后来这段时间，但对徐茗还挺有好感的，毕竟长得帅是人类爱美天性的加分项，加上徐茗的性格很好，有一种大哥哥的包容和稳重，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大家又住的近，也算是经历了一段相互照应的时期，总比一些陌生人有感情些，自然希望对方能平平安安的。 　　而简初和喻子柏跟徐茗之间的交集可比慕楠他们还要久，两家本来就挨得近，又不像之前慕楠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不怎么关注外界，有时候碰上了会打个招呼问个好，有时候一些年节还会送对方一些自己家乡的特产，一来二去的就是交情，现在这个情况，自然是多个认识的人在身边，也能多一点安全感。 　　很快大牛一家就知道隔壁回来了一个医生，不过人家也没说什么，虽然还是有点觉得对方有带毒的风险，毕竟医疗帐篷那边的医护人员就身处病患的中心，也是感染风险最高危的一部分人，但人家现在回来了，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人接触过病患，就把人赶出去，这事大牛有些做不出来，只是还是有点怕，因此越发不敢随便出门了，哪怕外面有点动静，他也不轻易开门查看。 　　闹腾了两三天，他们这栋楼总算是重新归于平静，能住下的基本就住下了，住不进来的那也没办法，只是秦淮和喻子柏他们家开空调的动静，还是被楼上楼下的发现了，主要是简初他们家，他们家的空调是安装在阳台上，楼上楼下的都是没有封闭阳台的，只要在客厅里，多少会听到一些声音，尤其是现在外面这么安静，那点声音就更明显了。 　　这两天有人专门在他们这层楼徘徊逗留往里面看，要如果不是楼梯间安装了防盗门，估计就直接过来敲门了，但就算安装了防盗门，也阻挡不住楼上楼下想要借电的心，他们原本想着因为住得近，从窗户多牵一个插电板是个很简单的事，大不了给点食物或者给点水，如果想要钱的话那就更简单了，钱或者金子他们家里也有，只要连接一个插电板让家里能用一用电扇都是好的，可惜无论是喻子柏还是秦淮都直接一口拒绝了，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喻子柏还算是好说话的，好声好气的解释，他们这发点电很不容易了，实在是没办法负荷太多，这应了一家就会有第二家，到时候都找上门来他们又要怎么拒绝。 　　住在喻子柏他们家楼上的也是租户，以前在这边做生意的，做任何事都习惯性的带了几分算计，见喻子柏似乎挺好说话的样子，便道：“你将家里的空调给关了，就用风扇也不是过不下去，然后卖电，卖一个电瓶的电换一瓶水或者一点食物，这没电人熬一熬也就是了，要是没食物没水，这人要怎么过下去，你们也就稍微热一下，但换了食物和水可不就更能安心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了。” 　　喻子柏不想跟人多费唇舌：“抱歉，你们别再来敲门了，我们不会卖电的。” 　　结果这个人还没走，楼上又下来了一家，估计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就想着人多一起说的话，说不定能讨到便宜，下来的那户是住在秦淮他们家楼上的，秦淮他们家的空调是装在天井这边的，在屋里其实原本听不到多大的动静，但实在是现在的环境太安静了，只要竖着耳朵注意听，那空调的嗡嗡声还是能听到一点的，这整栋楼说不定就这两户有电可用，他们住得近，要是能近水楼台那自然是更好。 　　“你们发电机是谁家的？怎么就你们这两家有电，你不卖电，你把秦家的小子帮我们喊一声，问问他行不行，我们这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了，那秦家小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多一个接线板的事，我们多给点食物就是了。” 　　喻子柏皱眉，也不想继续搭理，转身就准备回去，结果那家人不依不饶，甚至手上不知道那儿捡的一根铁棍，将他们安装的防盗门敲的当当响。 　　喻子柏刚想劝他们不要这样，隔壁的秦淮就开门出来了，然而还不等他说话，秦淮直接一把将防盗门打开，不等外面的人说话，一脚将刚才敲的当当响的人踹开了，手上的弩更是抵着他的头：“老邻居给你脸了？好言拒绝了你一次就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电是我家的，有本事你也去废墟挖一套发电机回，我凭本事搞到手的东西凭什么要为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老邻居就委屈自己，我们不用空调，节省电给你们用？脸这么大？我再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你哪个手敲的我就射穿你哪只手！” 　　那人着实有些吓到了，没想到秦淮反应这么大，被踹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之前楼下安装那个膜布的时候，秦淮还挺大方的将剩下的膜布给了他们呢，原本想着这电虽然难得，但他们也不要多，苦求两次秦淮总会心软的，没想到秦淮直接动手。 　　但几十年的世界观让他觉得秦淮肯定不会动手伤人，这玩意估计就是拿出来唬人的，即便刚才被踹的那一下让人心中有气，但为了能用上电也忍了：“我们就是想要借用一点电，又不是不给你报酬，你好歹也喊了我那么多年的叔呢，这天气家里没电真的要热死人，你有能力就帮帮大家。” 　　秦淮闻言轻笑了一声，直接拿着手里的弩从他脖子处擦皮射出，射头叮地一声打在了墙上。脖子的刺痛让刚才说话的人彻底吓白了脸，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秦淮走过去捡起射头：“想要试试这玩意扎进肉里面的滋味吗？或者我去搞点楼下病人的血，用血泡泡这玩意，再来招呼招呼你们？” 　　秦淮说着，便将弩对向了喻子柏他们家楼上的那户，那个商人连忙摇手摇头：“不是我敲的，我，我不要电了。”说完连滚带爬的跑上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里竟然有这玩意，一般人家里有个榔头锤子都不错了。 　　秦淮看了眼地上的人，直接回到楼道里，重新关上了铁门。 　　喻子柏觉得今天的秦淮好像有点过于暴躁了，但还不等他多问一句，秦淮就直接回家关门了。 　　喻子柏看向那个吓傻的大叔，忍不住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家，都这时候了，还想拿着老邻居的面子闹，那不是找死么。 　　秦淮回到屋内，先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回到床上，看着脑门上贴着退烧贴的慕楠，将毛毯给他盖严实了一些，家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对他来说已经有些热了，但对发烧的人来说应该刚刚好，全部关掉那也不行，太热了，本来就发烧体温高，再一热只会坏事。 　　慕楠睁开眼看了看秦淮，秦淮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了，睡吧，不吵了。” 　　慕楠唔了一声，抱着枕头闭上了眼睛，虽然未必能睡着，但睁着眼也头疼，不如闭着眼，说不定就睡着了呢。 　　秦淮看着时间，从冰箱里重新拿了一片退烧贴给他换上，好在慕楠只是有点发热，没什么其他的不舒服，烧的温度也不算高，三十七点五度，要不是见慕楠睡醒后懒懒的不想起床，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他都没发现慕楠发烧了。 　　看着唇上没点血色的慕楠，秦淮道：“嘴里答应的我好好的，有什么不舒服都跟我说，你要是昨天头疼的时候告诉我，吃点药就能压下去，说不定都不会烧起来。” 　　慕楠闭着眼嘟囔：“那我以为只是没睡好啊。” 　　秦淮：“头还疼不疼？” 　　慕楠嗯了一声，秦淮让他别侧睡：“躺这儿，我给你按一会儿。” 　　慕楠慢慢挪回枕头上，秦淮凉凉的指尖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着，的确稍稍缓解了一些，慕楠不想做出一副病恹恹没精神的样子让秦淮担心，于是找话说道：“刚刚外面又是来要电的吗？” 　　秦淮嗯了一声：“打发走了，不用担心。” 　　慕楠道：“我们这是不是有些招摇了，别人都热的要死，我们还能用空调，他们不会集结起来上门抢吧？” 　　秦淮：“不至于，想要集结起来那得多少人，抢了之后又要怎么分？绝对没有万一，但在我们这种地方，万一的可能性不大，放心吧，而且不是很快就会把电牵通吗，哪怕一天只有个把小时，我们家这发电机也不会太显眼。” 　　慕楠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过的一部偶像剧，突然道：“哥，现在还算是夏天吧。” 　　秦淮轻笑：“这么热难道是冬天？” 　　慕楠：“那个电视剧里说，夏天感冒的人是笨蛋。” 　　秦淮笑了笑：“所以你是笨蛋吗？” 　　慕楠：“也不知道那编剧是怎么想到这句台词的，夏天感冒多正常啊，热感冒冷感冒。” 　　秦淮：“大概是没词绞尽脑汁随便想的词，就像你现在，不想说话还要找话说。” 　　慕楠哼哼一声，枕头一抱，身子一番，侧睡到了床边边上，离秦淮远远的。 　　秦淮给慕楠吃的药里面带有一定的安眠成分，所以慕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快亮了，慕楠在床上折腾，现在昼夜颠倒的，将整个生物钟都弄乱了，人一生病，就更乱了。 　　不过他在床上没躺多久，就被秦淮给拉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来量量体温。” 　　秦淮给慕楠用的是水银体温计，比电子的要准确一些，慕楠夹着体温计的时候，秦淮正在煮面，切了一颗番茄在里面做汤底，很快微酸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慕楠道：“空间里不是有很多面，随便拿一碗出来就是了，干嘛要自己煮这么麻烦，你看你热的一头的汗。” 　　秦淮：“那都是外面买的，重盐的，你要吃清淡点。” 　　慕楠：“可太清淡了我不想吃，本来嘴里就没味道，还要吃清淡，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相悖论，应该越是生病越是要吃胃口重的调动食欲。” 　　秦淮看了他一眼，不接他这歪理的茬。 　　面在锅里煮的时候，他看着时间过去查看温度计，三十七度：“头还疼不疼？” 　　慕楠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没劲。” 　　秦淮：“刚退烧，没劲正常，吃了面再把药吃了睡一觉，睡醒就好了，看你还贪不贪凉，坐在空调下面吹。” 　　慕楠没吭声，心虚。 　　没有裹尸袋，一具具从废墟里面清理出来的尸体被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颜色的拖车运到烧尸场，烧尸体的地方是之前被划分拆迁的地方，以前有一片被铲平的地，因为没有开始建楼，有一段时间作为停车场用，后来气温太高了，白天车子哪怕不上路，就那样停在露天也会热到爆炸，慢慢的就没人敢把车子停在那片完全没有任何遮阴的场地，现在那片并没有多大的空地就成了烧尸场，一具具尸体的烧太浪费燃料了，哪怕现在并不算太缺木头，从废墟里面随便扒拉出来都能有一车车的木头，可尸体太多烧不过来，只能一具叠一具的烧。 　　至于那些死去人的身份，现在也没那个条件去查了，只能等这一场灾难熬过去，做一次普查，才能算出他们这座城市，在这场灾难中，究竟牺牲了多少人。 　　就在昨天晚上，军部那边已经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到了总部，但得到的消息却让人全身的血都凉了，地震的不只是他们这个省，目前已经所知的是他们这半球地带无一幸免，好多小国甚至直接在那场地震中消失了，至于另外半球地带，因为还没有取得联系，所以不能确定，但显然情况并不会太好。 　　而他们国家，没有一座省市能幸免，所以没有救援，一些临海的城市不单要救援地震，甚至还遭遇了海啸，那些好不容易从地震中幸存下来的人，却没能逃过海啸的席卷，更因为海啸的突袭，让他们连救援的时间都没有，那些被压在废墟下的人，最终逃无可逃的淹死在了上涨的海水当中。 　　他们这里对比起来真的还算幸运的，至少只有高温，但给了他们夜间的松缓，再想想此刻正在遭遇海啸的城市，那才是真正的令人绝望。 　　不会有外界的援助，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自己，政府联合军队开始把控整个市的大局走向，第一件事就是人口迁徙，要将幸存的人从人口密集的地方尽量转移开，否则当瘟疫开始肆虐，谁都逃不过。 　　最开始转移的是省市周边的城市，因为靠近外环，往国道上，往人少的乡村里，尽量避开人口聚集区，但居住在市中心的就暂时没办法了，道路被堵了，除非有大型车铲平一条道，否则只能靠人的双腿离开，但这么热的天，只有夜间几个小时，目前让所有幸存者徒步迁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居住在市区中心地带的，只能凭借自身熬了。 　　但周边的城市尽量将药品往市区中心运送，毕竟他们躲出去了，也算是节省了一点医疗物资，城区中心的，如今正处在半自生自灭的隔离状态，已经离开的人尽量要保全，所以不能让市里带着病毒传染过去，但市里的人上面也不可能放弃，好几百万，真要全部放弃，那他们国家的生还者当真就所剩无几了，只能看城区中心的人如何调度，只希望最后熬过去的人口还能剩个一半。 　　慕楠他们住在十七楼，算是高层了，但根据简初说，他们在家里能隐约闻到一些腐臭味，不是很明显，但如果仔细闻，又的确存在。慕楠是没怎么闻到，但人五官特长都不太一样，有的人嗅觉特别发达，有的人视觉好，有的人听觉灵敏，慕楠觉得，可能简初就是嗅觉发达的人。像他，应该算是第六感比一般人强烈一点吧，多少也算是一特长。 　　徐茗打算将自己关在家中至少隔离十天，这十天杜绝跟外界的所有接触，因为简初他们家跟徐茗住的比较近，担心徐茗生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于是每天约定一个时间敲敲墙，有回应就是还活着，没回应，那怕是要破门而入处理尸体了。 　　秦淮他们楼上的经过上次的警告威胁后，再也没来过了，至于背后怎么编排咒骂秦淮，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而秦淮楼下的是个老师，之前那个老师的孙子也有上来过，询问能否跟他们家买点电，牵一根电线板到楼下，不过秦淮拒绝了，拒绝了之后倒是没有再来过，也不知道那个算起来今年应该七十多岁的老师还在不在，反正目前只看到了他孙子一个人。 　　自从简初说好像闻到了腐臭味，秦淮每天都把家里消毒一遍，直接消毒水稀释擦地，然后定时将家中用臭氧消毒机消毒一小时，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消除瘟疫的毒，但家里环境搞干净一点，招惹那些蛇虫鼠蚁的可能就低许多。 　　住在楼上的还好，小心点注意卫生，一些墙缝墙洞尽量堵死了，情况就比住在楼下的好得多。 　　之前低楼层的住户也曾经想过，当外面死尸堆积的时候，他们这些楼层低的，一转头看到的不再是空地而是大片堆高的废墟时，瘟疫爆发后他们能不能逃过，但哪怕住在最低一层的三楼，因为他们这边一二楼是平台没有人住，也比住在最靠近医疗帐篷的营地强，于是只能尽量完全封死家中的门窗，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而那些最开始为了不爬那么高楼而跟人换房子的，这会儿腐臭味汹涌弥漫开来，仿佛空气中都带着足以致人死亡的病菌时再来后悔就晚了，他们想着，五楼六楼也不算矮了，其他地方那些没电梯的房子最高也才七楼呢，别人能熬，他们小心的关上门也一样能熬，总比有个什么事要爬楼的好，尤其是遇到一些紧急情况，住的低矮逃生的几率也大一些。 　　结果当社区的人总算是用上面发下来的太阳能供上了电梯用电，换了房子的彻底后悔了，之前换房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在没水没电的情况下暴热爬楼，温度太高了，爬楼实在是扛不住，但现在供电了，也就是说，只要小心一点，他们随时可以带着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物资乘坐电梯上楼，都不用承受爬楼之苦。 　　有多少人换了房子秦淮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换了房子又后悔了他们也不知道，毕竟通讯断了，他们现在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自家门口这一亩三分地，但是张家后悔了他们是知道的，因为电梯供电后的第二天，张家一家四口就闹上来了。 　　张家的老太太精神头还不错，也不知道当时地震他们是刚从供冷点回来还没上来，因此逃过一劫，还是当时跟着混乱的人群跑下了楼，如果是后者，那这位张奶奶当真是身体好，上一世慕楠从楼上跑下去都几乎要没了命，这么大年纪的人，这会儿还生龙活虎，真的比绝大多数年轻人都要强，至少比感冒刚好的慕楠强得多。 　　楼梯间有防盗门，之前算是为他们拦住了不少麻烦，现在电梯开通了，那再想上来就容易多了，毕竟总不能在电梯门口再装一个防盗门，因此张家的人毫无阻碍的上来了。 　　慕楠当时正坐在床上吃西瓜，听到久违的电梯响，舀着西瓜的勺子忍不住一抖，一坨西瓜肉掉在了床上，砸的他满腿的西瓜汁：“啧，这么完美的一块肉，没事，捡起来还能吃。” 　　秦淮阻拦的不及时，见慕楠捡起来就吃，无奈道：“刚用消毒水擦过，你也不怕毒死了？” 　　慕楠：“毒不是被消毒水给杀死了吗？” 　　秦淮：“…你的歪理总是特别多。” 　　慕楠理所当然：“不然扔了吗，多浪费啊，又不是不能吃，刚刚是不是我们这一层楼电梯响了啊？电梯恢复供电了吗？” 　　秦淮丢了一张纸巾让他擦擦腿上和床上的西瓜汁，自己走到外面用猫眼看了看，然后进屋关门：“张家的上来了。” 　　慕楠：“喔嚯，看来要闹一场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夫妻两，闹不闹的过张家一家子。” 第65章 　　张家上来的确是想要找大牛家商量把房子换回来的事，之前为了省事，也为了遇到危急情况逃难的时候方便，所以才跟大牛换了房子，尤其是大牛家还是三室一厅，人家就夫妻两，住三室一厅太大了些，他们张家四口人，住两室一厅又显得拥挤了一些，刚好双方都有这个意愿，于是交换的很顺利。 　　但现在瘟疫爆发了，外面天天死人，楼层低的住户哪怕门窗紧闭，也几乎日日被腐臭味包围，更甚至因为四处的坍塌，导致他们这种低矮楼层的被各种废墟围堵阻隔，闷热的温度，腐烂的味道，废墟环绕导致低矮楼层无法流通的空气，桩桩件件都成了低矮楼层致命的因素，所以他们想要回到自家来，十七楼，别的不说，周边开阔毫无遮挡，自然风就能驱散环绕的腐臭味，门窗一闭，比住在楼下好熬多了。 　　不过这换上来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下去，当初那么辛苦搬运行李爬了上来，现在电梯通电了，高楼层的门槛被拉平了，轻轻松松就能上来的时候，你再想换回来，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大牛挡在自家门口，看着张家的几个，不满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凶狠：“没这么做人做事的道理吧，当初可是说好了，交换住房，还手头写了个协议，我三室一厅换你们两室一厅，搬运那么多东西爬上来，现在电梯通电了，你们想回来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张艺是懦弱的，从小就活在父亲的压力下，这让他几乎没有自己的主见，父亲死了之后，原本他作为一个男人，合该当家做主，然而因为他过于懦弱的性格，又总是被因父亲死后，逐渐变得强势的母亲拿捏，而他的妻子当初也是父母选的，都是性格软和的，因此现在的张家是张老太拍板定论了什么，就由不得人反驳。 　　早前说要换房子的是她，因为之前地震的阴影，让张老太一直觉得住的矮一点比较安全，如果这地震或者火灾再发生一次，从十七楼跑下去不现实，上一次他们这栋楼没有倒塌，不表示再来一次也能安然无恙，如果住矮一点，逃生的机会就大一些，加上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爬十七楼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遇到有换房意向的大牛，人家房子还比她们家大，这一下张老太自觉占了便宜，甚至生怕对方以后会后悔，还主动要求签订协议。 　　现在知道住在楼上好了，所以后悔就想要回来要回房子了，张艺就觉得这事不太可能，而且那个大牛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他是想要他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房子换都已经换了，别再招惹麻烦了，但根本劝不住，或者说他说了一句还是算了这四个字，就被他妈一顿吼的再也没开口过了。 　　当然法律文书这些现在肯定是没有的，就两张纸，写上交换房屋的意愿后，相互签个名算是自愿的证据，但肯定是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张老太就是算着这一点，才出尔反尔的上来，房子是她家的，她怎么就不能要回来了，而且她上来了才发现，这两边楼梯竟然都安装了防盗门，这时候多装一个门，那安全可太有保障了，早知道会怎么，她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人换房子。 　　不过能打苦情牌，他们也不想得罪人，毕竟这个大牛看起来就很凶，得罪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报复，所以张老太抹着眼泪哭诉：“年轻人，你就体谅体谅我们老人家，我们之前也没想到楼下的环境是那样的，倒不是别的，这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楼层矮，每天有人打门口过我们都要提心吊胆的，你看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的，真被人抢上门了那不是要人命的事吗，你身强体健的，住那儿人家怕是连门都不敢上，大牛啊，你跟我们换回来吧，我们多给你一点食物好不好？” 　　其实住哪儿对大牛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但前提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带着老婆，那自然是离危险地带越远越好，所以根本不同意换回来，直接一手拦在门口，特意绷紧的手臂肌肉一股一股的，看着张家的几口人表情越发凶狠：“不可能！既然换了就没有换回来的道理，我警告你们别纠缠，否则我会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还猛地将门一关，毫不留情的将张家的人关在了外门。不过门一关上之后，他想了想，又重新开门，看着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再次警告道：“离我家远点，你们要是敢在门口闹一下试试，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从十七楼丢下去，反正现在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举家跳楼也没什么不可能！” 　　这话真的把张家的几人吓住了，主要是大牛长得很魁梧，表情又凶狠，看着就不像个会下软手的人，张老太差点被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张艺连忙扶着自家母亲，却被张老太一巴掌抽打在了身上：“你个没用的！家里的房子被人抢了你还闷不吭声一个屁都放不出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可怜了我的孙孙，造孽啊，老头子你怎么就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要怎么办啊！” 　　张艺的老婆胆子也不算大，刚才被大牛那么吓唬一番，又听婆婆哭嚎上了，连忙拉着婆婆：“他刚刚说在门口闹就把我们都丢下去，婆婆您别闹了，我们还是下去吧。” 　　张老太瞪了儿媳妇一眼，看了看已经被连番变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小孙子，心下一狠，决定换一种方法去要回房子，她自己住哪儿都行，可唯一的孙子不能跟着他们吃苦，这楼下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有人直接将生活垃圾往楼道里扔，他们即便门窗紧闭的，都能闻到一股骚味，还有人甚至将一二楼的平台当厕所，那蚊虫泛滥的简直成灾了，哪有楼上这么干净，不管怎么样，这房子必须要回来！ 　　等张家的人下去之后，扒着铁门猫眼往外看的慕楠这才回了屋：“我还以为会闹起来呢，没想到被那个大牛放了两句狠话这家人就下去了，啧，哥，你说电梯那儿我们能不能拿什么东西堵上啊，这电梯通电了，谁都能上来了。” 　　秦淮道：“我那边不是还有两个大柜子，搬出来堵上好了。” 　　慕楠：“那我先收进空间，再放出来？” 　　秦淮道：“不行，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搬出来，虽然未必会让人多想，但总归有点奇怪，你在家里呆着，我去喊喻子柏过来。” 　　慕楠：“我也帮忙，你家那两个大衣柜超级重，都是外婆以前定做的实木。” 　　那大衣柜还是老式雕花的，很有些年头了，用的木头都是好木，只不过现在好像掉漆了，看起来旧旧破破的，慕楠之前还想着，等以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把秦淮家的家具都放进空间里，还有自家的一些柜子也都拆下来，那都是木头的，要是哪天熬的没了资源，这些东西砍了也能生火取暖。 　　很快喻子柏和简初都过来了，这电梯能用了，他们这一层楼的确没有啥安全感了，反正没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出去，家里吃的至少能熬一两个月的，就是水可能要尽量省着了，幸好之前在楼上搬了好几桶大桶水，又在军部换了一些，十天半月吃掉一桶水，也能维持一段时间了，所以能把电梯堵上自然是最好。 　　秦淮的大衣柜着实很重，为了不在地上挪的发出刺耳的声音，就需要抬起来往外挪动，四个人也是下了力气的搬运。 　　大概他们在外面的声音闹得有点大，屋里的大牛也跟着出来查看情况，一见他们打算堵上电梯，立刻过来帮忙：“我来我来，你们这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 　　大牛长得壮，有他帮忙抬，慕楠和简初直接让位了，与其占着位子出不上力，不如让开给大牛多点的发挥空间。两边电梯堵上了之后，大牛拍了拍手上的灰：“这下好了，想要从电梯出来就得挪动这衣柜，也不用担心有人悄无声息的摸上来了，这衣柜料子好，做工扎实，看来很有些年头了。” 　　秦淮嗯了一声，但没多说：“就这样吧，至少白天能睡个安稳觉了，我们先进屋了。” 　　喻子柏笑着朝大牛道：“多谢帮忙啊，不然就我们几个抬这么重的衣柜，可得下点力气。” 　　大牛笑呵呵道：“这有啥，这层楼安全了，我们自己也住的安心。” 　　回了屋内，慕楠立刻朝秦淮道：“那个大牛看起来好凶，身上的肌肉好发达，感觉一拳可以打死一个人。” 　　秦淮道：“人应该是好人。” 　　慕楠用湿纸巾擦着汗：“你怎么知道？哪里看出来的？” 　　秦淮：“眼神吧，没什么算计，看人的时候也算坦荡，或许不是多好的人，但应该也不算什么坏人，典型的那种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 　　慕楠：“这种人已经可以算是好人的范畴了，要知道好多人阴坏阴坏的，平时看起来好好先生的，但背地里给你使坏，就那种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偏要搞鬼让你也损失惨重的那种！” 　　秦淮没让慕楠擦了汗就往空调的风口下坐，而是用毛巾给他擦了擦湿纸巾刚刚擦过的地方，吸走了一些残余的汗珠：“你遇到过？” 　　慕楠：“那可不，特别恶心，就我以前画漫画，会有些平时聊天沟通的漫友，里面就有这种小人！面上跟你做朋友关系多好，背地里却暗搓搓的举报你！” 　　秦淮：“举报什么？” 　　慕楠差点脱口而出还能举报什么，当然是举报擦边球的小黄漫啊，但这事感觉好像不能在大家长面前说，于是含糊道：“就举报你擦边球一些比较限制的题材之类的。” 　　秦淮顺着他的话往下继续问：“什么题材是限制的？” 　　慕楠唔了一声：“就年龄差，未成年啊，一个户口本啊，这些都是限制的。” 　　虽然慕楠说的含糊，但秦淮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掐了掐他的脸：“你还画过这种？这种是不是就算是老司机开车？” 　　慕楠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秦淮的表情看着他：“你好懂哦。” 　　秦淮轻笑了一声：“没你懂。” 　　亏得现在断网了，慕楠又以以前发表过的漫稿没存档为由，拒绝了秦淮的挖坟，那种大场面的画作，可不是能给家长看的，见秦淮那满是意味深长的眼神，慕楠面壁反省，好端端的，开这种话头子干什么。 　　见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孩就要自闭了，秦淮放他一马道：“想吃什么？” 　　慕楠立马扑回床上去拿菜谱：“你来选，还是我翻到哪页就吃啥？” 　　秦淮：“你翻吧，看看我们的盲盒午餐是什么。” 　　慕楠闭着眼睛一翻：“烤鸡！” 　　秦淮：“那就吃烤鸡，这是烤小鸡还是烤大鸡？”小鸡的话，两个人恐怕不够吃。 　　慕楠从空间里取出一只蜜汁烤鸡，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不过两个人吃的确不够，于是又拿了一盒子水果捞，还有一盘青菜：“哥，你喝酒还是吃饭啊？” 　　秦淮看了眼他亮晶晶的眼神，只得道：“喝啤酒吧，饭你拿一份炒饭出来，我们一人一半。” 　　慕楠又从空间里拿了饮料啤酒和炒饭，还拿了一份凉拌毛豆和一盒干煸土豆丝，这都是下酒菜。 　　这次慕楠没有放他的动漫，哪能次次都看他喜欢的，于是找了一部国外的电影，一部挺经典的动作片，然后指着里面的道恩强森：“哥，你要是有这体格，整个小区横着走！” 　　秦淮笑了笑：“这种体格放在亚洲人的脸上，就毫无美感了，你喜欢这种的？” 　　慕楠满眼羡慕：“我想成为这样的。” 　　秦淮看了眼他的小身板，一点不留情道：“那你这辈子都只能想想了。” 　　慕楠顿时化悲愤为食量，一口咬在了大鸡腿上！ 　　张家的不放弃在第二天就体现出来了，只不过第二天他们再次上来的时候，带上来了两个当兵的，这电梯门一开，看到拦在门口的大柜子，两个士兵都愣了一下，不过心里想的是，这层楼的防护意识可真强，这么一挡，的确挺有安全感。 　　张家也没想到，昨天还能畅通无阻的，今天这就被挡上了，这肯定是大牛那家人搞的，恐怕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上来，于是顿时红着眼睛看向两个士兵：“这就被拦住了，我们这真是有家归不得啊！” 　　两个士兵上前，合力将衣柜挪开了一个能让人通过的缝隙，外面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几家住户的注意，秦淮在防盗门内通过猫眼看到外面，倒是笑了笑，慕楠挤过去扒着看，小声道：“这是干嘛？两个当兵的？他们找当兵的帮他们抢房子？” 　　秦淮道：“估计是，还有可能倒打一耙。” 　　慕楠啧啧两声：“这就过分了。” 　　大牛开门看到两个当兵的，以及张家老太带着她的孙子，她儿子儿媳倒是没看见，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张家在搞什么鬼，于是道：“当初交换住房是双方说好的，之前电梯没电，十七楼我们自己带着行李爬上来了，现在电梯供电了，不用辛苦爬楼了，他们就想要回自己的房子，这所有好事都被他们家占了？” 　　当兵的转头去看张家老太，张家老太连忙摇头，那演技发挥的不拿奥斯卡都对不起她：“是他说我们家人多，住在一起更容易生病，他们家就两个人，但三个房间，说跟我们换，我这也不懂，就想着他说的有道理，就给换了，可是我没想到楼下是那样的条件，我就想回自己家，我不要大房子了，我就要我自己的小房子，你们可得帮帮我！” 　　这话里话外的说的都是暗指大牛忽悠老太婆，不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这段时间老伴儿走了，又一个灾难接一个灾难的发生，本身以前保养的还挺不错的人，这会儿白发横生，憔悴又苍老，看着比实际年龄更大了，说老糊涂被忽悠，倒也不是没可能。 　　大牛连忙拿出之前签的协议：“白纸黑字，都是自愿交换的，而且当初可是你主动找我换的屋子，怎么现在成了我找你了！” 　　张老太护着孙子躲在当兵的身后，似乎很怕这个大牛直接动手：“你让我签我就签了，你说什么给我保障让我安心，我哪知道，我又不懂。” 　　躲在防盗门后面的慕楠看的叹为观止：“哇，我第一次看到现场演戏，还演的这么生动自然，这张奶奶不去混影视圈真是埋没了人才。” 　　秦淮摸了摸看戏看的上头的某人：“现实中，人人都是演技帝，只要有利可图。” 　　两个士兵哪里处理过这种双方各执一词的家务事，他们还以为是有人强行占了老人的屋子，那种情况直接将霸占的人押走就是了，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样，不过这牛姓先生长相实在是吃亏，一个老人，一个粗狂莽汉，放在一起谁都会觉得是老人的房子被强行霸占，甚至还被人忽悠着签什么换房协议。 　　这时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从屋里出来了，看着外面的一群人，伸手拉了拉自己的丈夫，声音也柔柔弱弱的：“算了，我们下去吧，别争了。” 　　听到那女人这么说，张老太眼睛一亮。 　　可大牛就是个不肯忍气吞声的人，但面对老婆，说话依旧轻声细气的：“你先进屋，这事我来处理。” 　　女人犹豫的看着丈夫，在丈夫一再催促下，只得无奈进屋。 　　大牛道：“亏我是不可能吃的，便宜也不是这么被人白占的，当初是这老太婆找到我，说想要换房子，还怕我反悔，主动跟我签协议，这协议还是她们家的人写的，她还有个儿子媳妇，一家四口在一起，她老糊涂了，她儿子媳妇也老糊涂了？我真要强迫他们换房，为什么之前不找你们，现在电梯通了，不用辛苦爬楼了，就找你们了？” 　　士兵刚准备说要不然两家人一起去军部，把这事好好说说，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这种事情上面，外面的情况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争分夺秒的清理尸体防护瘟疫，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些鸡毛蒜皮。 　　结果住在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开门了，还直接道：“昨天他们一家就上来闹过，还说后悔了，早知道下面是这么个情况，他们就不换了，我看着可没半点强迫，倒是自愿的很，可换都已经换了，人家辛辛苦苦的爬上来，现在电梯可以用了，这哪能说不换就不换了，这换了谁恐怕都不愿意吃这个亏。” 　　说话的人是简初，昨天他可是从头看到尾的，明明之前换屋子就是双方自愿的行为，就这老太的精明样儿，算计也算计不到她的头上，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人家一开始就不会干。就是精明也只是小精明，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张老太没想到会中途冒出个多事的，连忙朝两个士兵道：“他说的话可不能信，我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打过架，旧怨深得很！” 　　简初嗤笑了一声：“我敢发誓，我有说半句假话就不得好死，你敢发誓，你若说了半句假话，你孙子就不得好死吗？” 　　虽然明知道誓言这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拿自己最在乎的人发誓，哪怕是个假的，这种触霉头的话也不敢轻易说出来，更何况她孙子可是张家的命根子，磕了碰了都要心疼半天，哪里敢发这种毒誓。 　　张老太直接冲过去想要扑挠简初，但简初就站在自家门口，直接往里面一退关上门，那老太就扑了个空。 　　等张老太扑空后，简初又开门，探头朝着两个士兵道：“可别看一个五大三粗一个老弱妇孺就认定弱者吃亏！”说完啪地一声又关上了门。 　　这边慕楠蠢蠢欲动也想开门，不过他看了看秦淮，秦淮道：“想干嘛就干嘛。” 　　慕楠嘿嘿一笑，然后打开铁门喊道：“我举报！他们一家昨天就上来闹过，说早知道就不换了，不该贪人家三室一厅！” 　　说完也跟简初一样，啪地一下关上了门，生怕张老太挠上来。 　　张老太气的直抖，简初那边跟她家有仇，抓到机会就落井下石的踩很正常，但慕楠那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还总是来她家吃零食呢，怎么也这么是非不分！ 第66章 　　如果只有大牛一人说，两个士兵多少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人仗着一身不好惹的凶狠强行要求别人跟他换房子，但这会儿又多了这层楼其他邻居的证词，两个士兵看向这一老一幼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还不等他们说什么，这张家老太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我不活了啊！这世道逼死人，被人抢了房子还没人管！有家回不得，当兵的不帮老百姓，还帮着恶人欺负人呀！” 　　这他们还没说什么，这人就嚎上了，虽然大牛长相很粗犷，随便一个表情都让人感觉很凶狠，但眼神着实无辜，甚至在张老太坐地上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生怕跟自己牵扯上。 　　士兵朝着大牛看了一眼，大牛连忙道：“我真没有强迫人换房子，是他们主动找我家的，反正前期我是苦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电梯可以顺利上下，我是说什么都不会下去的，不是弱者哭了就有理的。” 　　士兵头疼的挥挥手：“你进去吧。” 　　张老太一把抓着那个士兵的手：“你们不能这样啊！当兵的不为民做主，你们当的什么兵，这是我家！我们现在就要住回自己家！” 　　另外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微小一点的士兵已经不耐烦道：“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房子是你们自己换的，现在知道上面条件好了就来闹，一个个都像你们这样，被人打死也是活该！” 　　这话张老太瞬间就听不得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咒我死！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长官举报你！” 　　那士兵冷笑了一声，一把抓着他的孙子将人往电梯拉扯，见孙子被拉着走，张老太立刻扑上去，叫的跟杀猪的一样。 　　而他的孙子从头到尾都是沉默，被人拉着走也不反抗，只是紧握的拳头显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是被爷爷奶奶给宠大的，比起父母，他对这两个老人的感情更加深刻，可是从小被宠大，不表示他就是多么三观扭曲，他从没想过他的家里人有多坏，虽然他知道他们是喜欢贪一些小便宜，但便宜谁不爱呢，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十个人里九个都会想要占一占，但是当这份占人便宜的行为恶劣到害人性命的程度，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爷爷，当初就是因为在电梯里怕被人占了便宜，死活不肯拿出水来，结果人家救回来了，他爷爷却没了，他不懂，一瓶水真有这么重要吗，人家都说愿意双倍偿还了，而他爸却说，他爷爷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有的吃有的喝，可是他们真的缺那一瓶水吗，并不是。 　　地震后，他们在帐篷里安置，有一家一家三口都幸运的逃出来了，但是他们的孩子好像有哮喘，所以逃命的时候，第一个拿的就是医疗救急包，结果那一包东西不见了，后来那小孩哮喘发作，被带到了医疗组那边，有没有药急救回来他不知道，但他在自家包里，看到了两板之前还没有的消炎药。 　　再后来，明明就是他奶奶说，住矮一点方便逃难，爬楼也不用那么辛苦，现在却倒打一耙说别人霸占了他家的房子。 　　张子聪无法忍受这样是非颠倒，可那是他奶奶啊，最疼爱他，哪怕家里就只剩一口吃的，也一定会让给他的奶奶。他没办法去指责，却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去面对这样他无法接受，却又没办法割舍的家人。 　　因为张子聪被拉进了电梯，张老太生怕这些人会对她孙子做什么，自然连忙跟着追了过去，对付这种老人，两个士兵也不能手段强硬，反正把人弄下去他们也不管了，至于这个张老太还会不会闹上来，他们也管不到了，反正那个牛姓先生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会吃亏的。 　　人下去了，大牛出来又将衣柜挪了挪，把电梯重新挡住，这才回到屋里。 　　热闹看完了，慕楠轻啧了一声：“那些士兵好辛苦，要救人，要清理尸体，要防护瘟疫，还要处理这种事，太辛苦了。” 　　慕楠说着又道：“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剑，能御敌能防守，不需要时就静悄悄的待在剑鞘里，这种时候，好像都没有怎么看到政府的人。”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们这边社区的人还在负责规划安排，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看着那些穿军装的比较让人更有安全感。 　　秦淮道：“他们的服从性决定了应急应灾时的能力，政府只能做一些后勤，或者大局规划，但下到群众身边的，只有军队，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发生大灾大难，人们第一个想到来救援的，只有解放军。” 　　慕楠再次感叹了一句好辛苦，就又高兴起来了：“看样子张家应该是没办法回来了，好奇怪，明明跟他们家也没什么交集，到现在好像都还没说过什么话，为什么就本能的不喜欢他家呢。” 　　秦淮笑了笑：“大概气场不合吧，那位张奶奶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后她家里要是断水断粮，不可能关上门自己慢慢熬，一定会左邻右舍的求助，帮了就会贪得无厌的吸上来，不帮怕是得被问候祖宗十八代，所以很难对这种人有什么好感。” 　　慕楠擦了擦因为看热闹而热的满身汗，然后坐在了床上拿着小扇子扇风：“刚徐茗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躲在门后面看热闹。” 　　秦淮：“他这已经自我隔离几天了？” 　　慕楠爬过去将台历翻了翻：“七八天了吧，应该没啥事了，你说他到时候会住到简初他们家去吗？” 　　秦淮摇头：“如果温度不再继续上升，最多就保持这个热度的话，他大概会宁愿待在家里用空调扇。” 　　像徐茗这种人，看似亲近，实则远的很，不容易交心，但同样的，只要不交恶，也不会主动去谋算你什么，如今这社会，连兄弟之间都能背叛，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一个能交心的朋友，所以能这样你不害人，人不害你的相互合作就不错了。 　　想到这儿，秦淮忍不住揉了揉慕楠的头发，他何其有幸，这辈子身边能有一个慕楠。 　　突然被揉头的慕楠：“你刚刚的表情…” 　　秦淮笑：“什么表情？” 　　慕楠：“…有种我家小狗真可爱的意思。” 　　秦淮闻言笑意更甚，可不就是非常可爱。 　　也不知道张家还有没有去军部闹，或者后来又上来过，但因为电梯门口被挡着，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挪不开那么重的衣柜，所以只能无奈下楼，反正那之后他们这一楼恢复了安静，只是简初说，他们在家里能经常听到大牛他们家传来的女人的咳嗽声。 　　一开始简初还担心他们家是不是有人得病了，但这都住上来快半个月了，咳嗽声一直有，证明人还在，就算是病应该也不是感染的瘟疫，否则熬不了这么久。但家里毕竟好像有病人，所以喻子柏每天都会将门口用之前在徐茗那家宠物医院拿回来的人宠共用消毒水喷几遍。这时候也没必要省着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一点。 　　比起喻子柏拿宠物用的喷洒，秦淮每天会穿着防护服将楼道消毒一遍，当初消毒水他们就准备了很多，这时候不拿出来用还要等什么时候，尽管电梯和楼梯都被挡住了，可是也怕有生病的人上下路过，而且楼梯防盗门能拦人，却拦不住老鼠蚊虫，这消毒水多少也能驱散一下，毕竟气味还是挺刺鼻的，反正每天喷洒一遍，他们在家里住着也安心。 　　而他们自家大门口和阳台门口，秦淮每天都会点上蚊香，家里蚊香没办法用，因为封闭住了不透气，所以只能点在门口，现在除了大门会偶尔打开进出之外，其他地方的缝隙全都用胶布封死了，也不需要担心有蚊虫，里里外外的防护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也只能看命了。 　　忙碌了一天，看着天差不多快要亮了，秦淮和慕楠这才稍微吃了点东西睡下，不过慕楠没有睡的太沉，睡睡醒醒的一直不太安稳，实在是睡不住了这才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中午十二点都不到，一般这时候他们正睡得熟，自从日夜颠倒的作息开始之后，他很少这个时间段醒过来。 　　他一动，秦淮就醒了，人还没睁眼，就伸手往旁边摸去，然后轻轻拍在了慕楠的身上：“怎么了，一直翻来覆去的。” 　　慕楠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坐了起来，秦淮连忙打开床头的小灯也跟着起来了：“怎么了？” 　　慕楠有些不舒服的皱眉：“觉得有点闷。” 　　秦淮下床，将客厅的大灯打开，慕楠不适应的直眯眼，秦淮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除了胸闷还有哪里难受？” 　　慕楠摇头：“我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秦淮一愣：“下雨？”他走到窗边，撩起一角往外看了看，艳阳高照烈日当空，半点没有要下雨的征兆。 　　但慕楠说感觉要下雨，那要下雨的可能性就很大，他对下雨的敏感程度比天气预报还要准，从小就这样，只要快变天了，尤其是夏季的雨，还没下下来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感到湿闷。虽然下雨可以降温，但这时候下雨，可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说雨水会将一些病毒带着流散的更开，那些还没有从废墟里面收集出来的物资，怕是会被雨水浇灌的十不存一。更不用说，如今还没从废墟里清运出来的尸体，被雨水一泡，光是想想就觉得情况严峻。 　　慕楠的确记得上一世这时候有下过雨，下雨后的瘟疫爆发的格外凶猛，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下的雨他自然不记得了，不说过去快一两年了，就是过去个把月的，他都未必能记得住某一天下雨的日期，但现在这种下雨前闷闷的感觉都在告诉他，这场雨快要来了。 　　尽管屋里开着空调，但对慕楠来说还是闷的躺不住，可是又很困，秦淮没办法，只好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上，像小时候每一个雨季时那样：“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慕楠摇头：“多大人了还抱着睡，睡不着就不睡了吧，反正雨下下来之后就不闷了，你睡吧，我看电影。” 　　慕楠不睡，秦淮又哪里睡得着，干脆让慕楠将那一锅已经煮好的凤爪拿了出来，之前这爪子就煮好了，但去骨是个细致活，那时候还有很多大料的菜没有做，于是这些需要时间慢慢又不会弄出太大气味的事，就留在了慕楠的空间里，就是放着这会儿不能出门，但又不能做出味道太大动静的时候消磨时间。 　　慕楠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长条矮桌，一边放电脑，他就抱着枕头靠在床上看电影，一边放食品箱，床上垫了个垫子，秦淮将那一大锅的凤爪放在垫子上，身边放了个专门装骨头的餐盒，煮烂的凤爪去骨的很容易，小刀一划就能把骨头给剔出来，慕楠看着有些还带着点肉的鸡爪骨，道：“这些骨头就不要了吗？”所有能入口的东西他都觉得扔了好浪费。 　　秦淮：“可以留着，这些可以当汤底，做骨头汤，那些熬煮出来的汤可以用来煮面吃，至少比白水煮面有营养。” 　　慕楠哦了一声：“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这么多骨头，咱家要是养了狗，还可以煮烂了喂狗。” 　　秦淮笑了笑：“煮烂了你想吃也是可以吃的，还能补钙。” 　　慕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狗！” 　　秦淮闷笑，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快速，不一会儿一锅凤爪就被清理好了，骨头和锅让慕楠收进了空间，又让慕楠将之前早就调好的汤料拿出来，全都倒到装了爪子的食品箱里密封好：“在冰箱里放两天就收进空间里放着。” 　　慕楠：“我看人家是把鸡爪去骨之后，在这样的汤底里面再煮一次比较入味。” 　　秦淮：“这样也能入味，想吃热的到时候再加热一下就是了。” 　　慕楠闻着空气中的香辣柠檬味，忍不住道：“哥，我能吃小鸡翅吗？” 　　秦淮扭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会儿他不太舒服，于是稍稍纵容了一下：“只能吃一点。” 　　慕楠连忙爬起来，拿了一餐盒的小翅尖，还有两听可乐：“哥哥辛苦啦，快来凉快一下。” 　　秦淮脱掉手套，又用湿巾擦了擦手，这才接过可乐。 　　慕楠戴上手套，专门拿了一个可以抱在身上的小垃圾桶，里面套了一个小垃圾袋，这样啃出来的骨头正好吐在里面，以前这种骨多肉少的东西，他啃个差不多了就会吐掉，现在是能咬碎的小脆骨就吃进去，咬不碎的也要啃的干干净净一丝肉都没有残留后才吐出来，所以吃的特别慢，一部电影都看完了，都还没吃多少。 　　刚准备翻找下一个电影的时候，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噼里啪啦像是泼水一样的下起了雨。 　　秦淮从床上下来，撩开窗帘看了看，日照持续了大半年的天空，总算是阴沉了下来，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刚才那一声惊雷实在是太响了，就好像劈打在耳边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震后到处倒塌空旷了，那声音没了阻碍，轰的像是要把天都给劈开了一样。虽然慕楠有预感会下雨，但还是被这惊雷吓了一跳，拿在手上的一个小翅尖啪地一下掉在了床上，好在他就怕有油滴到了床上，专门铺了垫子，于是瞄了眼去看窗户外面情况的秦淮，连忙将掉下去的捡起来塞进了嘴里。 　　秦淮将帘子重新放了下来，又在厨房卫生间检查了一下，看看密封的胶布有没有渗水，放置了发电机的房间封严实了，没有进水，另外一个房间因为天气阴沉下来了，也没有太阳了，所以秦淮就将窗户给关上了，就是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他们这发电机储存的电量最多用个三天。 　　秦淮检查完了家里，就听到外面有尖叫欢呼的声音，差不多快有将近一年没有下过雨了，火辣辣的太阳悬挂高空，他们有多久没见过雨水，有多久能大白天的出来见见天光了，更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或许就是灾难过去的信号，雨水下来了，说不定后面气候就能慢慢变得正常，就像之前突然来临又突然消失的雾霾一样，诡异的炎热也会随着这场降雨退散掉。 　　雨下下来了，慕楠便将外面不该有的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他怕隔壁的会突然过来。果然过了没一会儿，简初就在对讲机里呼叫他。 　　简初：“慕楠慕楠，你们醒了吗？” 　　慕楠：“醒了。” 　　简初：“要到阳台来看看雨吗？” 　　慕楠想了想，这雨没啥问题，有问题的是雨水在废墟里滋生出来的细菌病毒，所以看了看秦淮：“要出去吗？” 　　秦淮道：“看看吧，外面还有几个太阳能板，出去检查一下。” 　　于是两人开了门，简初和喻子柏已经站在了阳台上，看到他们，就感叹道：“都说地震后必然有雨，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才下下来。” 　　喻子柏看向秦淮：“发电机的用电这种阴雨天可以消耗多久？” 　　秦淮道：“可能不到三天。” 　　简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雨能下多久，下了是不是就能降温了，这雨水我们能接一点吗？吃喝就算了，洗个澡也是可以的吧。” 　　慕楠道：“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有挺多人在洗澡的。” 　　慕楠手里拿着望远镜，现在一片视野空旷，拿着望远镜很远处的安置点这会儿都能看得清，毕竟阴云遮住了太阳，但白天的光线还在，这会儿就有好多人跑到帐篷外洗澡，这大暴雨的下，不趁机洗个澡，那些家里都塌了的人，哪里还有多余的水洗。 　　简初想了想，干脆返回屋中拿桶接水，从天上下下来还没落地的雨水，不管脏不脏的，至少应该不会带病毒，存着洗个澡也是好的，这是他们现在家里还有点水，真要没水的时候，这雨水为了活命也是得喝的。 　　见简初试图用绳子系着桶提手，挂在阳台外面接水，慕楠干脆从屋里找了两根橡胶管子，又找了两个大漏斗，将橡胶管子的一头套在漏斗的一头，又用绳子把漏斗朝外竖立的捆绑在阳台的栏杆上，然后另一头的橡胶管都放在两个桶里，简初家要接水，他们家不接水好像显得水很多一样，所以干脆一起接了。 　　简初看向慕楠：“你家装备好齐全啊，漏斗都有。” 　　慕楠：“分装一些大瓶日用品的时候需要就买了。”其实他也不记得为什么会有漏斗了，但他印象中之前将家里一堆杂物整理存放空间的时候有见到过，脑子里一想，就直接从空间里‘看’到了漏斗在哪个箱子里，所以就很容易找出来了。 　　虽然下了雨，但外面还是热的，因为雨水还没浸透大地，那热度上升的更像蒸笼了，所以几人并没有在阳台待多久就进了屋，反正简初他们都不用出去，拉开阳台上的膜布就能看到水桶满没满，要是满了就敲敲慕楠他们的阳台门，让他们一起出来换桶就行了。 　　像简初他们见到大雨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想办法接雨水的大有人在，就连住在营区帐篷里的人都各自尽量找器皿接雨水，有的干脆直接站在雨中搓澡，那些翻腾东西时有找到一些洗浴用品的这下正派上用场，洗头洗澡的简直像过年。 　　而军部的人并没有阻止他们这么做，更甚至有些士兵都忍不住跟着一起洗澡，毕竟太缺水了，缺到现在连喝的水都要节省再节省。而上头的领导不像群众那样，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这么高兴，他们想的更长远，这一场大雨之后，再也挡不住的瘟疫，又要怎么熬过去。 第67章 　　外头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下着，慕楠看不到他们自己这栋楼的情况，但却可以在家里用望远镜看远处的情况，有不少人洗了澡之后，借着这场大雨开始洗衣服，原本白天都躲在帐篷里不出来的人，这会儿因为下雨都难得的出来感受天光，平日里死气沉沉的营地顿时热闹的像过年。 　　不过那些士兵却没有群众这么轻松，有一部分人穿着从头封闭到脚的防护服成群结队的往坍塌的区域走去，难得白天可以出来，视线不再受到黑夜的阻碍，甚至雨水浇灌在身上还能降降温，无论是清运尸体还是收集物资，都是最佳的时期。 　　但现在瘟疫已经开始蔓延，要去翻废墟，必须得穿防护服，只不过因为防护服的数量太少，只能紧着一部分人使用，因此人数上的限制导致他们至今清运的进展一直很缓慢。 　　慕楠看了一会儿就收了望远镜回到了床上：“也不知道那个食堂现在还每天做不做大锅饭了，可没有防护服，那些住在帐篷里的人，没办法去翻废墟，军部又不提供免费的食物，家没了，也没挖到什么吃的的人，要怎么办。” 　　秦淮：“只要还有一口饭，他们就不会让百姓饿死，会那么要求也只是因为物资缺少，要将人力运用到最大化，现在不能去翻废墟，总能做一些别的事，不然后来那些避难基地怎么建立起来的，全靠士兵一砖一瓦的搭建吗，显然不可能。” 　　慕楠一想也是，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开始安排一部分人往后来的避难基地那边过去了，只不过他们没有住在营地，所以不知道而已。 　　雨下了好一会儿之后，空气总算是不那么湿闷了，虽然这雨也没能把温度降到哪里去，但总比火辣辣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舒服些，外面的温度稍稍下降后，屋里空调的低温都让人觉得变得清爽了几分，慕楠这才挡不住困意的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秦淮靠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却没了睡意，也不知道目前这样的安宁，还能维持多久。 　　一觉睡醒，外面的雨势变小了，但还在下，秦淮已经倒了两桶雨水到浴室的浴缸里了，从半空接的雨水还算干净，但秦淮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丢了消毒片在水里，顺便也给了喻子柏他们家一盒消毒片，慕楠跟简初的关系处的不错，虽然只能算是半道结交的朋友，但难得性情相投，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慕楠肯定会难过，所以力所能及的照顾一下。 　　慕楠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哼哼唧唧的不想起来：“下雨天好适合睡觉啊。” 　　见秦淮开始拖地了，闻着已经成为生活日常的消毒水味，慕楠又嘟囔了一句：“还适合吃火锅。” 　　秦淮拖地拖的头也不抬：“那就吃。” 　　慕楠连忙摇头：“我就一说，火锅那味飘香十里，我再想吃也不会这时候吃，生怕别人打劫不到咱们家里来。” 　　秦淮：“煮自嗨锅就是了，现在外面下雨，家家户户本身就是封闭，味道不是那么容易传开，最有可能闻着味的是隔壁，那就无所谓了，他们知道我们家有自嗨锅，而且自嗨锅没有火锅味重，自己再随便下一点青菜肉，就当吃简易版的火锅了。” 　　慕楠想了想，觉得可行，这几天每天都是饭和菜，虽然不至于说吃腻味了，但换换口味调剂一下也是可以的，于是连忙爬起来拆了一盒自嗨锅，又架起电磁炉和小锅准备开煮时，却被秦淮拎到了卫生间：“醒来就吃，牙要刷三分钟，现在牙疼了可没有牙医能帮你治，不许偷懒。” 　　慕楠叼着牙刷：“我本来打算煮上再来刷牙的，我哪有那么不讲卫生。” 　　秦淮笑了笑，放下拖把，开始给他拆自嗨锅，慕楠老老实实的刷满了三分钟，连忙过来从空间里拿出一碟碟下火锅的东西，又将小风扇放在桌子上对着吹，下着雨，吹着空调，吃着小火锅，所有的绝望和面对未来的忧虑，都好像随之远离了一些。 　　这场雨并没有下太久，除了第一天暴雨倾盆，第二天下的断断续续的，第三天的时候差不多就放晴了，让人失望的是，烈日再次悬挂高空，炎热的温度并没有因为这一场雨变得正常，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至少现在外面的气温只在五十度左右徘徊，做好防晒，不在最热的时候暴露在太阳下，人们白天还是能出行的，只是不知道是这烈日的毒辣被这一场雨浇灭一些，还是人们的适应力在逐渐变强，总之比之前整个白天都无法外出的情况要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可是这么一件稍稍能让人高兴的事情，并没有让现在外面的情况有任何好转，反而因为这一场雨，瘟疫的爆发已经无法凭借人力来抵挡了。 　　仅仅一个白天，就将前两天大雨浇灌出来的水沟泥泞给蒸发干了，同时那股无处不在的腐尸味越来越浓烈，就连住在已经清空了一大圈的营地帐篷里的人，有时候都无法忍受那股随风飘来的腐臭味，光是闻着那股味道，就能让人联想到臭蛆在尸体上爬的画面。 　　然而味道并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老鼠开始泛滥了，不知道是之前老鼠就开始横行，还是因为现在稍微能接受一点白天的温度后，白天出来的人变多了，所以见到的老鼠也多了，那老鼠最恶心的地方在于，它们爬过的地方有时候甚至带着一股油腻，有经验的老人说，那是爬过尸体的老鼠，那带出的油腻，是已经深度腐烂，从尸体上渗透出来的尸油。 　　尸油是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但有些人可能并不知道，尸油并非要特殊提炼才有，自然腐烂的尸体就会凝结出一层尸油，尸油会从尸体的表面渗出，然后慢慢往下滴落，有时候老鼠甚至能从地上聚集出来的尸油沟里爬过，然后将这充满了细菌病毒的东西带到四处各地。 　　活老鼠遍地乱爬，死老鼠泛滥成灾，现在除了要烧尸体，看到路边的一些死老鼠也要顺手清理掉，一开始还有人为了能填饱肚子，于是尽量遮着口鼻的去翻废墟，但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一些没有出过帐篷的人都开始生病，动物传染人，人传染人，这让不少人甚至觉得，他们不是震后的幸存者，而是人间地狱的活尸。 　　有人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他们觉得只要离开了这里就是安全的，看着越来越多生病的人，忍不住带着恐慌逃离，殊不知如今哪里都一样，早已没有活路可逃。 　　有人害怕这种等死的感觉，于是爬上高高的废墟一跃而下，早点死对他们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但更多的人生着病，还在努力跟命运做抗争，他们不想死，即便活着好像是一件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但他们还是不愿意放弃。 　　有人惶恐的求助士兵和医生，有人干脆拖着病体离开营地，反正已经生病了，没有药，熬不过去也是死，不如出去翻一翻东西，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健康的人躲在帐篷里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与人靠近，生病的人已经破罐子破摔，开始帮着士兵去清理废墟，他们没有防护服，也不再需要防护服，还能活着的一天就动一动，动不了了，就让那些士兵将他们抬去烧了，比起那些腐烂在废墟下的人，他们至少还能尘归尘，土归土。 　　比起营帐里每天惶恐不安，恐惧绝望的人，饱受身体和心理折磨的，是那群如今还穿着防护服不断清运尸体的士兵们，他们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看着那些生病的人还能动弹的，出来徒手帮他们清理砖块，看着昨天还跟他们打着招呼，今天就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的人，每一天都是一场要把自己彻底打碎的崩溃。可是他们不能停下，不能躲起来，甚至不能任由自己脆弱，连哭都不能哭，就怕一旦克制不住眼泪了，就再也坚强不起来了。 　　绝望的蔓延并不只是在营区，那些被安排住进了没有倒塌楼房里的人，也有人开始生病，最普遍的症状就是发烧，浑身虚软无力，呕吐腹泻，淋巴肿大，还有一些身上起疱疹，又痒又疼，不断冷热交替的折磨人，有些人家里还有消炎药，感冒药，不管对不对症，稍微沾边一点的就拿着吃，能吃好是命，吃不好也是命。而这些生病的大多数都是低矮楼层，楼层低了最靠近废墟，老鼠爬虫最容易攀爬，除此之外，排泄物没办法规划处理，让本就严峻的环境越发雪上加霜。 　　为了不污染自己居住的环境，有些条件好一点的系着塑料袋往外扔，有些没那个条件的，随便家里扯点布剪裁一下包裹着往外扔，总之只要扔出了自己的居住领地眼不见为净就行了，但扔出去的东西并不会消失，散落在各处，让本就脏乱的环境越发脏乱，蚊蝇环绕，鼠带病菌的四处爬走，这让人不生病根本不可能，但现实又的确是没有太好的环境清理这些东西。 　　当热死和病死成为不得不做出的选择，有人开始拖家带口的往楼上爬，有人干脆住到天台上去，利用有限的材料搭建一个棚子，白天就避开太阳躲在楼道里，晚上就睡在搭建的棚子里，只要远离地面，就让人感觉离死亡也远了一些。 　　随着这种往上走的人越来越多，天台渐渐住不下了，于是就干脆在高楼层的楼道安家，楼梯间肯定是没办法住的，将楼梯间的门关上，楼道中就能阻隔一些老鼠蚊虫，如果住在楼梯间，那上下爬蹿的老鼠根本无法防患。 　　高楼层的住户发现自家门口的走廊竟然有人直接打着铺盖居住下来，自然不愿意，本来这瘟疫就是人传人，这么一堆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人住在自家门口，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病，万一就因为这样被传染上了，那多冤得慌，于是难免会有所争执。 　　但即便争执，有些住户也不敢正面冲突，毕竟别人住他们家门口，谁知道会不会使坏搞点什么，而且也怕一旦开了门，就会被人抢走房子，这楼下的都住上来了，不用看也能想象下面的情况有多恶劣，否则怎么会放着自家屋子不住，跑别人家门口睡地上，于是最多就在家里骂骂咧咧一阵，每天提心吊胆的听着门口的动静，生怕被人撬门。秦淮他们的十七楼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当上面的人顺着住下来时，他们这一层就成了风水宝地，因为安装了一扇铁门，那这一层楼就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人住少一点，那环境自然也能好一些。 　　有人动了心思，发现他们这一层安装了铁门后，直接试图从电梯上来，结果电梯门竟然也被堵住了，于是有几家一起商议，打算合众人之力将堵在电梯口的大衣柜给挪开。 　　这挪动的动静不小，连一直在自我隔离的徐茗都出来了，大牛听到动静，表情凶狠的看着已经将衣柜推开一条缝隙的人：“干什么干什么！找死是不是！滚不滚？” 　　里面的人顿时开始哀求：“楼下根本就不能住了，你们行行好，我们就只在走廊上住一下，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如果能让这些人住进来，那他们当初又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搞什么衣柜堵电梯，别说秦淮他们不答应，大牛第一个就不答应，他干脆退开也不挡着了，直接朝着里面的人扬起拳头：“要么自己滚，要么被我打滚！想要住我们这儿，先问问我拳头答不答应！” 　　如果这时候只有秦淮他们几个，怕是得亮武器才能吓退这些人，但大牛实在是长得太凶狠了，整个人至少有一米八，一身肌肉看着就相当不好惹，一拳打死一个绝对不在话下。 　　那些想要住过来的人顿时退缩了，但又舍不得放弃，毕竟这层楼还没人占领，他们一行五六人，人少还空旷，总比楼上人挨人的挤着好。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大牛直接一拳头打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人，打的还是眼眶的地方，那人捂着眼睛被打的连连倒退，摔在了电梯里，眼冒金星半天都爬不起来。大牛凶狠的朝着其他人看了看：“还不滚？真要我一个个把你们打残了扔下去是吧！” 　　其他人连忙退回电梯里，原本想着借着人数提前占领这里，可是对上大牛才发现，他们连人家一拳头都挨不过。 　　本来就是平日里不怎么运动的上班族，大腿都还没人家胳膊粗，加上他们这个地方的人普遍身高都不太高，基本都在一米七左右，对上一米八的大牛，那带着完全压迫性的身高和体格，实在是让人不敢招惹。 　　看着那群人按着电梯下去了，大牛这才将大衣柜给挪了回去。 　　简初看向有一段时间没见，虽然天天敲墙联系的徐茗：“你隔离的怎么样？” 　　徐茗笑了笑：“还行，目前没有什么症状，应该暂时逃过了一劫，不过现在看来，外面的情况比我之前想的还要严重。” 　　简初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这关在屋里也不知道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反正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见大牛一个人徒手还原了衣柜，简初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牛哥！” 　　大牛顿时露出一抹憨笑，在那略显凶狠的脸上竟然一点都不违和：“也就这么力气的本事了，说起来上次还没谢谢你们了，幸亏你们帮我说话了，不然我家就真的要被赶下去了。” 　　简初道：“这有啥，实话实说罢了。”说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太太是不是生病了？好像一直在咳。” 　　徐茗也每天都能听到这位邻居家的咳嗽声，这两天楼栋吵闹了一些，声音就有些覆盖住了，之前整栋楼静的落针可闻时，咳嗽声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牛生怕他们误会，连忙道：“我老婆身体不好，是一直都不太好，现在又遇到这么大的灾难，越发扛不住，但她没有得传染病，这也是我不敢让别人住我们走廊的原因，她抵抗力差，真要有带病的人住上来，我老婆怕是第一个被传染。” 　　简初哦了一声：“没事，我就问问，回屋去吧，这外面好臭啊，气味也太难闻了。” 　　徐茗：“我先进去了，外面的确不好闻，消毒水都盖不住这股味。”秦淮天天在楼道消毒他是知道的，之前消毒水的味道还能盖一盖外面飘散上来的味道，但现在随着楼上一层层楼道住满了人，那股味道就盖不住了，要不是家里还有扇子能用一下，这日子真的是让人忍受不了了。 　　大牛一边叹气一边往屋里走：“可不是，那些人也不容易，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睡人家走道上呢。” 　　秦淮早在那群人下去之后就回屋了，他们跟新邻居住得远，也没什么话好讲的，反正目前来看不管人怎么样，至少大家的目的暂时能达成一致，只要安安稳稳的过到基地建成，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将躲在自家铁门后看热闹的慕楠推进去后，秦淮关门进屋：“也不嫌热。” 　　慕楠道：“我还以为怎么都会揪扯一番，没想到一拳头就搞定了，当初帮那个大牛说话真没白帮，有这么一人震在这儿，一般人怕是都不敢来打主意了。” 　　上一世他关着门从没开过，但也知道走廊外面有住了一些人，当时他在家里很害怕，主要是他一个人，秦淮家还空着，他怕人知道这里还有空屋会硬闯的住进来，毕竟当时士兵来普查的时候，查的并不是很严，所以他隐瞒了一下说屋里有人，别人也没有进来核实，但两边太过安静，怕有人生疑，毕竟一点生活动静都没有。不过好在最后等他跟着一群人去了私人基地，都没人闯进来。只希望这一次也能平平静静的过到能离开的时候。 　　秦淮：“的确能省很多麻烦。”至少不需要他出手，他出手的话，出的就不是拳头，而是必然会见血的弩了，不给那群人一个狠的，就压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慕楠进屋就上床，秦淮则拿着消毒水将门口喷了喷，消毒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覆盖气味，之前他们这层楼没人能上来，一个个闭门不出的，他在外面喷洒消毒的时候也是戴着口罩，味道感受的并不明显，这会儿稍微接触了一下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多久没清洗了，就呆那么一会儿，楼道的气味就散不开了，加上他们本身楼梯间的门一关，防盗门一锁，他这边靠近天井的铁门一关，走廊上的味道更不容易散，所以只能喷洒一点消毒的压一压。 　　这外面稍微忙了一下，就热的浑身是汗，慕楠拿出一包还没拆封的湿巾：“哥，你要用湿巾还是冲个澡？” 　　秦淮：“用湿巾吧。”空间存的水还是留着喝比较好，现在也不需要冲马桶了，两三天清洗一次就差不多够了，没必要天天冲澡。 　　慕楠举着湿巾：“那你是要蜜桃味的还是花香味的？” 　　秦淮看了他一眼：“我还是冲澡吧。”也不知道慕楠是哪儿买的湿巾，香味特别浓不说，残留还非常持久，他倒是挺喜欢慕楠用的，但不表示喜欢自己身上也甜甜腻腻的。 　　见到秦淮毫不犹豫的嫌弃，慕楠轻啧了一声，这味道多好闻啊，比起一身汗味，这香香甜甜的难道不好吗，将湿巾撕开了一个角，慕楠闻了闻，然后被香的打了个喷嚏，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果然香的刺鼻。”所以这种的还是先留着吧，慕楠拿了一包无香的擦了擦，刚刚跟着看热闹，虽然还在自家防盗门内，但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是热的流了汗，冲澡就不冲了，擦擦汗就行了。 　　听着慕楠自己在外面乐，秦淮抿唇笑了笑，真是傻的可爱。 第68章 　　之前的焚烧是成堆的尸体，现在的焚烧，是成堆的老鼠，不远处陆陆续续抬过来几个盖着白布的担架，那上面的人都是病死的，而非死于地震的，现在表面上能清运出来的尸体差不多都清出来了，剩下的掩埋的太下面了，几十层高楼的倒塌，积压在最下面的死者，单靠人力的挖掘实在是太难了，除非能找到一些大铲车或者大吊车。 　　正在烧尸体的时候，士兵们见到有一行穿着防护服的队伍正朝着这边走来，瞬间有些激动的心口止不住的跳动，无论是救援者还是生还者，他们这片区从地震以来，就没有见过区域之外的人了，现在明显是别处来的人，或许能带来更多外面的消息。 　　但让人失望的是，来的人是来求援的，带来的是更糟糕的消息。 　　之前安排分发物资的时候，他们整个市是以小区为单位进行军队驻扎，多少个小区的范围安排一个连队，因为慕楠他们这边处于全市的市中心地带，所以整个驻扎军队的军部就安置在这边，其他的是以连为单位的分散驻扎，所以地震之后只有他们这边驻扎的总部是有那个条件跟外面取得联系，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安置卫星通讯设备。 　　这来的一行人是江桥以南地区的军队，一行二十人，徒步跨越大桥走来，地震之后，迟迟没有等来救援时，他们的长官就已经有预感情况不太对了，所以也跟这边军部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不管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首先要自救，尽全力将所有的生还者从震区救出来。然而那边的瘟疫爆发的比这边的快速，他们已经弹尽粮绝，药也没了，粮也没了，再继续熬着就是所有人一起等死，所以安排了一部分人往军部所在的方向摸索着寻找过来，要不是前两天下了几天的雨，天气阴沉了下来，他们这样昼伏夜出的走，还不知道要消耗多久时间，现在总算是见到了军部的人了，但是沿路所见的惨状，让他们满心只有惶恐不安，没有半点得救的喜悦，也许这一次，他们真的不一定能从这场瘟疫中熬过去了。 　　尽管一路都在搜寻能吃的东西，但更多的时间都需要用来赶路，只有准备停下避阳休息的时候，才会在周边附近翻找一下，反正能进口的不管是啥都吃，要不是挑选的都是体质过硬的，一路吃的这么杂，又这么疲劳，这些人早就倒下了。 　　知道他们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军部这边的团长带着他们去食堂吃了一顿热乎饭。 　　几人一边吃一边心酸的红了眼睛，代领队伍的那人哽咽道：“我们那边，找不到食物，有些兄弟不是累死的，就是饿死的。” 　　都是自己手下的兵，听到这话的团长心里哪里会好受，但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市以外的情况什么样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他们手里的物资其实也没办法支撑太久，尤其是药品不够，继续待在这里干熬着也只会死更多的人，想要活命，恐怕只能离开了，即便离开，人数怕是也要消耗的十不存一。 　　听到电梯那边大衣柜被挪动的声音，慕楠轻啧了一声：“这些人真的是不怕挨打吗，我去看看这次又上来了多少人！” 　　秦淮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按回了床上：“老实在屋里呆着，别乱动。”说着自己开门出去查看情况。 　　因为搬动的动静不小，所以住在那边的三家都出来了，只不过他们都站在门口，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秦淮开门一看，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见到秦淮就笑：“你们这安全防护系数可真够高的。” 　　秦淮微微蹙眉，但还是走上前：“石队长，来找我？” 　　见是跟秦淮认识的，简初他们自然也就不待在走廊了，反正只要不是那些想要住过来的人就行，大牛怕秦淮一个人搞不动衣柜，进屋前还说了句：“待会儿我来还原衣柜。” 　　秦淮道了谢，然后看向石远飞。 　　石远飞擦了擦汗，也怕身上带着什么病菌，所以没有走的太近，其他人进屋后，他才道：“有个消息跟你说一声，军部准备迁徙大学城，不过也不是全部走，很多生病的没办法离开，拖家带口的老人小孩恐怕也受不住一路迁徙的辛苦，而且大学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所以会过去一批人查探情况，我是离开的人员之一。”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了秦淮：“这是我手下的一个兵，他是留守人员，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我跟他说过你。” 　　秦淮接过纸条，问道：“只是军队离开？” 　　石远飞摇头：“不是，会带走一部分现在没有生病，体格能扛得住迁徙的人，你如果要走，也可以跟我一道走，大学城那边地广人稀，就算坍塌，人员的伤亡不会比我们这边重，而且那里之前还清空了一片出来准备做太阳能发电站，如果情况好，可能会在那边建立新的城区，但进新城区首先要确保的是健康，不过现在也只是我这么一猜，要是那边坍塌的比这边还要严重，一切都需要重建，恐怕也要一个一年才能建立新城区。” 　　但以如今瘟疫蔓延爆发的程度来看，一年后还不知道幸存者能有多少。 　　秦淮：“你们什么时候走？” 　　石远飞：“十天后，所以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很快迁徙的消息会直接公告出来，到时候愿意一起走的就要去军部登记，但身体健康体格强健是第一考察要素，我们不可能带着生病的人走，如果你要一起走，那直接登记就行。” 　　出个门查看情况都戴着口罩，这防护意识够强，虽然看不到脸色，但眼神清明中气十足的，身体素质应该没问题。 　　秦淮道：“徒步还是能有车？过去的人应该没什么意外就不会回来了吧。” 　　石远飞点头：“那肯定徒步，能留在这里，谁会多费一道事的迁移，要知道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瘟疫并不只是我们这边，这么严重的地震，怕是四处都有疫病，所以你如果要走，也要考虑清楚，路上的辛苦是可想而知的，人一旦过度疲劳就很容易生病，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感染，恐怕就折路上了。” 　　秦淮：“那我的家当多，光是一套太阳能发电机就不是那么容易带走的，如果跟你们走，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石远飞一愣：“你家还有这好东西，难怪你这一身清爽的，一点汗味都没有。” 　　说完后，石远飞沉吟道：“如果你要第一批离开，这些东西肯定没办法带，只能上交军部，到时候如果大学城那边能安定下来，军部这边的人将会一批批迁徙过去，设备这些肯定是要全都搬运过去的，等搬运过去了，你再去军部领你的东西。” 　　两人站在走廊上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淮听到自家门里面传来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石远飞知道他家还有个弟弟，怕是出来久了，人家弟弟担心了，于是道：“你好好想想，这几天随时都能去找我。” 　　秦淮点头，看着石远飞离开后，没有等大牛出来，直接推动着衣柜还原了。 　　他一进屋慕楠就过来了，秦淮让慕楠离远一点，自己给身上消了个毒，这才将口罩卷起来仍在门口的垃圾桶里。 　　慕楠道：“我都听到了，他们是要撤离了吗？” 　　秦淮：“也不算撤离，只是估计要开始建设避难基地了。” 　　秦淮拿出慕楠那个记录了部分事件和时间的小本，看着上面写了四月份私人基地建立，现在三月初，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会有私人基地建立起来，再熬半个月，这边就会短时间通电，六月份开始下雪，这一场雪将会持续大半年。 　　也就是说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他们这边瘟疫爆发的程度，闭门不出是否可以抵挡，要知道这种瘟疫的爆发，只要有爬虫，甚至跳蚤蚊虫，都是传播的途径。虽然到了大学城那边未必会没有瘟疫，但地广人稀的地方，传播速度绝对没有他们这种中心地区快。再一个，避难基地那边的房屋，是否能在大雪之前成功入住，如果那边都是一片还没有建立起来的工地，等冬天来了，就更危险了。 　　见秦淮盯着小本本不说话，慕楠道：“哥，我们是要一起走吗？” 　　秦淮没吭声，他的确是偏向一起走，慕楠空间的物资，只要能找到栖身之地，无论是炎夏还是寒冬，咬咬牙都能扛过去，但却无法抵挡瘟疫。再一个，他们这层楼的防护做的太好了，楼上楼下也知道他们有太阳能发电机，当得病的人越来越多，食物越来越少，他们这种绝对是其他人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别的不说，那些得了病的，只要朝他们大门口撒点血吐些口水，甚至泼点粪便，就能加大他们被传染的可能性，这种事情不是可能会发生，而是绝对会发生，这世上，自己得不到好也要拉着嫉妒的人一起死的多得是。 　　他最初的计划里就是跟着军队行动，当这一片失去了管控，那才是最危险的，看起来很强的会变成众人的目标，因为你有能力，说不定家里的物资就会多，那些看起来很弱的同样也会变成目标，杀人吃肉，在灾荒天灾年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除非你加入那些人，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否则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可现在他犹豫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一路徒步迁徙的过程，慕楠的体力能不能抗住。 　　慕楠不知道秦淮在纠结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等着秦淮的决定，其实他也不知道后来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变成什么样了，他当初是五月初的时候才跟着人去了私人基地，一开始这里的人对所谓的私人基地并不了解，是后来一波波的人去了，有人加入了私人基地的招人队伍，然后跟着招人队伍回来宣传基地的情况，于是去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少，天气热又总是没电，混乱的情况也越来越多。 　　他本就一个人住，在这种乱了秩序的地方自然会有些害怕，所以后来才跟着人一起去私人基地，别的不说，私人基地总归比这一块没人管理的地方稍微强一点，只可惜私人基地的存活时间太短了，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夏天会过去，冬天会毫无预兆的来临，之前夏天晒干了土地，后来冬天冻实了土地，种植不可能，改建的地方又都主攻防热去了，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要如果不是大雪覆盖的太深了，低温太冷了，让很多人被迫待在私人基地里哪里都没办法去，这私人基地怕是第一年都扛不住，所以当高温重新来临，私人基地就破灭了。 　　他这一世就没想过去私人基地，想的就是等这边军队要往避难基地搬迁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去。没有提前去是因为他不知道那边地震时的情况，在这里他好歹知道小广场没有坍塌，至于从这边跟着人去基地的路途辛苦，那慕楠倒是没在乎这种事，上一世他还没锻炼，都跟着人去了私人地基，那私人基地就是三环外的一处度假村，比大学城都还要远一些，他都走过去了，这一世他可是天天锻炼，体能不说增强了多少，总不至于比上一世还要差。 　　秦淮道：“把这事跟隔壁的说说吧。” 　　慕楠：“那我们去吗，还是看他们去不去我们再决定？” 　　秦淮摇头，下了决定道：“我们去，路上肯定会很辛苦，要是撑不住也不用硬抗，我们手里有地图，他们行走过去也会留有痕迹，所以如果我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也没关系，我们在后面慢慢走，不用太逞强。” 　　慕楠点头：“好，放心吧哥，我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肯定不只是士兵，一定还会带很多人，这人一多路上的速度就快不到哪里去，就是一路上我们吃东西恐怕就要很小心了，不行，我再把那些寿司拿出来切小份一点，还有煎的饼子也切小份一点，争取一口塞进嘴里不被人发现！” 　　对讲机一呼叫，隔壁很快就回应了，估计刚才看到石远飞上来后，就一直等着他们这边。 　　简初从阳台那边穿过来直接就问：“是不是刚才那个当兵的找你们有什么事啊？外面有新情况了？” 　　秦淮道：“他们准备去大学城，会带走一部分人，大学城那边地广人稀，估计是打算重建新城区，先去的人将会是第一波开荒队伍。” 　　简初闻言看了看喻子柏，他其实并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也没想过军队会重新找地方建立新城区，他以为会慢慢的开展重建工作，虽然这个过程会很辛苦并且很漫长，所以他们努力的维护自己所居住的环境，尽量将防护增加到最高，可如果连军队都撤离了，那他们这边又要怎么办。 　　喻子柏道：“有说什么时候走吗？” 　　秦淮：“十天后，通知应该很快就会发出来，第一批一起走的算是前锋，所以对于身体素质有点要求，老弱病残一概不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所以完全是未知的摸索，如果你们选择去，就要想好，一旦走了，这里的房子肯定就没了。” 　　简初忍不住道：“我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搞的门呢，岂不是全白费了。” 　　慕楠道：“也不算白费吧，至少现在我们楼道还干干净净的，想想楼上那些情况，那么多人，多可怕啊。” 　　简初道：“你们呢？你们怎么打算的？” 　　慕楠看了眼秦淮，倒是没有隐瞒：“我们是想要一起走，一旦军队撤离，不用想也知道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新城区肯定是一点点往外扩建的，城市虽然早晚都会恢复，但想要重建到我们这边来还不知道要多久，既然上面做了这个决定，那肯定是做了很多计划，反正政府还在，跟着他们行动呗，再差还能像咱们这样身处疫区中心差吗。” 　　慕楠道：“你们考虑考虑吧，也不一定因为我们走了就跟我们一起走，用电的话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那个电瓶给你们留下吧，这里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供电。” 　　简初：“今天那个士兵说的？” 　　慕楠含含糊糊的点头，估计石远飞都不知道这边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不过后期用电虽然不能畅通着用，但每天充满一个电瓶还是可以的。 　　喻子柏道：“我们想想吧，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的事，这事可以告诉徐茗吗？” 　　秦淮：“当然。” 　　出乎喻子柏意料的是，当徐茗得知了这事后，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点头：“我跟着队伍一起走。” 　　简初连忙道：“直接就决定了？不多考虑一下？” 　　徐茗摇头：“可以离开就没必要留下，你们是一直呆在楼上，这门里门外的防护严实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况，遍地死尸，鼠虫粪便，当军队逐渐撤离，这里失去了秩序，你们想想后面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没有人再去清理那些废墟，没有人再对周边的生活环境做出规划，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这不是一个地区的地震，缓过了这段时间离开这里就能重新生活，也许以后再也没有秩序可言，这时候不紧跟政府军队，以后还能怎么办。而且第一批迁徙的人虽然是在未知中摸索，但未尝不是机会，也许新建的城区房屋会比这里要好一点，甚至能趁着人少优先选择也不一定。” 　　简初叹了口气：“就怕到处都是废墟，要我们自己徒手盖房子。” 　　徐茗笑了笑：“那就徒手盖吧，也不是多难的事，古人都能一步步发展到今天了，我们这站在巨人肩膀的存在，还能不如古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学城那边学校居多，就算是周边的居民，也有很多是房屋出租给学生的，真正本地人并不多，极端的炎热早就让学校都封闭了，那边几乎没什么人了，地震坍塌只要能远离埋了死人的地方，就不要留在疫区的中心。” 　　人虽然是从众性，但不得不说，徐茗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他们留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呢，只不过是暂时的安稳，当军队撤离后，这份安稳将不复存在，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里囤积的食物，最多也就只能消耗个把月的，吃完了以后呢，废墟翻不出来了，他们要去哪里找吃的，只有跟着政府才行。这么一想，喻子柏和简初也不纠结了，要走的话，那就大家一起走。 　　做了决定，秦淮就专门下楼了一趟，慕楠直接把那件巨丑的防护服拿了出来，带防毒面罩的那种：“哥，你穿这个吧，安全。” 　　秦淮道：“就穿薄款的，穿这厚实的走过去怕是得热的脱水了。” 　　慕楠只好拿出薄款的，又给秦淮套了几层鞋套，他虽然没下楼，但不难想象楼下有多脏，上一世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几乎每一脚都能踩在不可言说之物上。 　　秦淮特意挑的白天过去，就是担心晚上什么都看不清踩空了，没办法再从废墟里清运出尸体后，这边晚上连灯都不架了，一片黑漆漆的不安全，白天虽然热一点，但只要不是正中午的就没太大的问题。 　　看着秦淮防护严实的过来，石远飞都忍不住好奇，这秦淮家里到了备了多少好东西，不过他也只是好奇，确定秦淮要跟着一起走，石远飞也挺高兴，对于有能力的人他都很欣赏，更不用说，地震前秦淮的提醒，救了他手下多少的兵，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生感激了。 　　虽然前路不明，但石远飞所抱持的希望很大，树挪死，人挪活不是没道理的，如果一味的死守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前路不明。 　　秦淮除了来跟他们说一声自己等人的决定之外，还详细询问了一下路上食物的分配，是自带干粮，还是米粮上交统一分配，他甚至还把地图带来了，问了一下初步的规划路线，他得尽量做好所有的预设准备，万一慕楠体力跟不上，那他们只能自己走了。 　　石远飞知道秦淮是个细致的人，倒是很耐心的回答了他一些问题：“食物你们可以自备，也可以上交，这个没有强行规定，如果上交，就跟着我的兵一起吃，吃的肯定不怎么好，以赶路为主，我们也只会带一些耐存放的干粮，否则天气热不好保存，至于你们上交的东西，到时候具体的再看，少的不过分那也用不着补了，有多的，尽量退还给你们。” 　　秦淮点头：“那出发的前一天，你们安排人上来把发电机和食物给拖走吧，我们尽量轻装上阵，跋涉迁徙的苦谁也没吃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路上就麻烦石队长多多照顾了。” 　　石远飞笑着道：“你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体格，不当兵都可惜了。” 第69章 　　秦淮和慕楠关在屋里对迁徙做着准备，所以外面的动静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大学城的消息传开了，这两天楼上楼下的动静明显大了不少，他们在屋里都能听到一些人上楼下楼还有拖运东西的动静。 　　他们家的东西倒是不用怎么整理，食物的话打算到时候让人拖走几袋真空包装的大米，几箱子泡面，几袋子耐热保存的干货，像是土豆干红薯干这些，还有一些开了封的面粉还有食用油，调料这些秦淮让慕楠用专门的小盒子一盒盒的装起来，这在外面吃大锅饭，油盐肯定不会给太充足，所以备着自己加点味也行。除此之外，还准备了几瓶酱。 　　慕楠空间里面各种酱料是准备的最多的，辣椒酱，豆瓣酱，牛肉酱，蒜蓉酱，只要能想得到的下饭的，炒菜的，煮汤的基本应有尽有。后来秦淮在b城也让人买了很多的酱，还专门买了许多十克小袋装的牛肉酱，这种只要不直接在高温下暴晒，倒是能保存一段时间，至少路上的消耗应该是够了，而且一袋袋的吃一袋开一袋，也避免了吃不完耐不住高温放坏了，虽然吃不完应该不可能，除了他们几个，还有那么多士兵呢，一餐一小瓶酱消耗的绰绰有余，只不过那些小瓶的也都是玻璃瓶装，太压重量了，慕楠又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放空间里只在外面做做样子，这包里总要稍微放点东西的，所以就尽量压缩空间减轻重量的来。 　　看着满空间的物资，慕楠却不知道能从里面拿出什么来，感觉好像什么都不耐高温不耐放，面食那些他们打算上交，那在自己的包里，好像也没什么能装的了，消毒的，降温的，医用应急包，备用的防护服，口罩，一样样的放进那种大的登山包里，至少还有剩一半的空间：“吃的我们就只带这些酱吗？还能带些什么啊？” 　　秦淮道：“小面包可以装一点，那些小包装的牛肉干可以放一点，饼干也可以放一些，就放这些东西在外面吧，其他的能偷偷的吃就偷偷的吃，不能就忍一忍。” 　　慕楠点头：“也不是那么忍不住，就是感觉跟着士兵吃，未必能吃饱。” 　　他还好，食量也就是一般普通人水准，秦淮的食量有点大，再加上徒步迁徙消耗的多，他怕秦淮吃不饱，不过也没关系，他早早的准备了不少方便路上吃的食物，到时候见缝插针的往秦淮嘴里塞就是了。 　　慕楠整理背包的时候，在空间里翻出了一些风扇帽，有比较小一点usb充电的，有那种大渔夫帽太阳能充电的，慕楠将帽子往头上一戴：“哥，戴这个帽子可以穿防护服吗？” 　　秦淮看了他一眼：“带遮阳帽样式的可以，正好扇子这边延伸出来了，不影响穿防护服，渔夫帽就有点太大了。” 　　慕楠把渔夫帽放了三个在外面，遮阳帽放了三个，到时候让简初他们自己挑，他跟秦淮肯定是要穿防护服的，但他们的防护服却没办法给别人，就现在这瘟疫的情况来看，不是十天半月能结束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好几次这种全球性的瘟疫，时间甚至能拉锯上百年，哪怕他们的防护服并不是一次性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但万一以后生产这东西特别困难，甚至连生产的条件都没有了呢，他空间存放的那些或许是要跟秦淮用一辈子的，所以能大方给出的东西他不会吝啬，但这种事关自身性命的，他大方不了，不过防护口罩他倒是能拿出一些来，这些他买的多，倒是给得起。 　　所以这渔夫帽他跟秦淮没办法戴，如果简初他们需要的话倒是可以，渔夫帽里面有两个小电扇可以对着吹，还是太阳能的，白天放在阳光下晒一晒，晚上赶路就能用了，如果觉得戴帽子嫌热，那就选这种露顶的遮阳帽，只戴着脑门上一圈，只不过这种就需要充电了。 　　慕楠折腾这些零碎东西的时候，秦淮还在盯着记了时间事件的小本本看，慕楠道：“不就是写了那些事，还看什么呢？” 　　秦淮：“我们不能只准备食物。” 　　慕楠不解：“还要准备什么？衣服我也装了不少，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轻薄，占不了多少重量。” 　　秦淮道：“不，现在三月份了，六月要下雪，如果下雪是毫无预兆的直接降温，那我们只能脱离队伍独自找个地方避冬，否则驱寒保暖的东西没办法拿出来，如果是有预兆慢慢的降温，军部这边未必能那么快速度的将这里的物资转移过去，所以我们需要自备。” 　　慕楠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我们如果带棉衣带被子，那也太多了吧。” 　　秦淮：“让我想想，购买物资的那个本子呢，我看看。” 　　慕楠从空间里拿出记录了物资的本子递给了秦淮，然后趴在床上不吭声了，目前能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有需要的再偷偷从空间里拿好了，毕竟别人也不可能翻他们的包，只要背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很多东西的样子就行了。 　　查看了一遍物资本，秦淮还真看到了可以尝试的办法：“楠楠，你把这个拿出来。”秦淮指着露营拖车，又道：“我还让人买了一箱那种大的山地轮，你也拿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改装一下。” 　　慕楠连忙在空间里翻找，拿出了秦淮要的东西，那露营拖车是他们当时在商场的户外用品店里买的，买的最贵最大的一款，当时店员介绍，这拖车可以承受一百五十公斤的重量，慕楠当时就是看中了这种拖车的承重，想着翻废墟的时候说不定可以用得上，而且那时候秦淮还有好多钱没花完，他们能储备的食物都储备的差不多了，所以慕楠一点没手软的一买就是好几个，想着坏了也有替换的。 　　而秦淮说的大山地轮是后来找那些驴友渠道买的，比拖车的轮子还要大一倍，轮子越大，废墟的那些阻碍道路越好走，要是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就两个人抬一抬，这样拖着车才是真正的轻装上阵，不过前提是，秦淮能把轮子改装换一换。 　　秦淮仔细看了看，道：“能改装，你把这车再拿一个出来，然后把喻子柏和徐茗喊过来，这一辆车承受我们三家的东西有点吃力，他们需要的话，让他们自己改装着用。” 　　慕楠连忙去拿对讲机呼叫简初，让简初顺道把徐茗一起喊过来，很快他们三个就一起从阳台门那边穿过来，徐茗这还是第一次来秦淮他们家，见到他们客厅干净清爽的，忍不住凉快的轻叹了一声：“果然东西搞的整洁就是住的舒服。” 　　简初觉得他这话非常明显的意有所指：“我家也很整洁好不好。” 　　徐茗轻笑，估计是要准备走了，所以简初他们家翻箱倒柜的整理东西，客厅堆满了各种杂物，哪里像秦淮他们家，客厅就一个床一个小餐桌，桌椅板凳的估计全都收起来了，此刻两个露营拖车就放在餐厅那边，餐厅的空间还挺大，几个人坐在地上捣腾也不会觉得拥挤，整个屋子清清爽爽的，加上空调的冷气，就让人感觉挺舒服。 　　慕楠怕他们折腾的热，虽然开了空调，但如果坐着不动的话就刚刚好，动一下还是会让人流汗，于是拿出一个小落地扇，直接对着他们那边摇头吹着。 　　简初见他们三人就折腾的挺好，也不过去挤着了，于是坐到慕楠旁边跟他商量要带什么东西：“食物我们还是想要自己带一点，交一大半上去吧，毕竟拿着也累，自己留着点，吃不饱的话，就自己加餐，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把你家之前那个拖车改装一下，能拖运一点东西是一点，后来想着那手推车太小了，废墟上根本不能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慕楠：“那你们之前是打算怎么改装？” 　　简初：“就做一个布兜，套在车子底部，把轮子那儿挖出来，然后把拖车上的东西罩住，做一个围挡那种，免得东西掉下去了，就像你们家这个露营车这样，四面都有兜住的布挡。” 　　慕楠道：“要不然你再加个工，我总觉得这个车的四面围挡不够，你看上面是不是可以加一个罩顶的布，这样人家也看不到我们车上有啥了。” 　　简初看着那两辆车，觉得可行，于是道：“你等等，我回去拿工具，你家有布吗，” 　　慕楠点头：“有。” 　　简初去拿工具的时候，慕楠就进到房间里面，装作从房里衣柜中拿东西一样，拿了一块挺遮光的深色布，他们在那边改装轮子，他和简初在这边加装遮盖，分工合作，很快就把车子给折腾好了，两个大露营车，这一路拖运东西就轻松多了。 　　秦淮道：“之前不是在废墟里面翻出了一些压缩的被子，到时候就放车底当减震的，这样上面放的东西就不会一路颠簸，反倒是把车子给颠坏了。” 　　喻子柏点头：“这倒是可以，这样生活物资我们就能多带一点了，其他的就全上交吧。” 　　徐茗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一点衣服和食物，简初他们也是租户，要清理的也不算多，他们两家共用一个车刚刚好，简初还道：“你们要是有放不下的，等我们装装看，说不定我们这里还有空位。” 　　像慕楠他们这种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肯定有很多割舍不掉的东西，这一走怕是没啥机会再回来了，回来了家里的一些东西也未必在了，所以东西多也在所难免。 　　路上的搬运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各家自己清理了，出发的那天早上，石远飞带人过来替他们收东西，像别人要一起离开的，都是自己把东西拖到军部去，但秦家这边是一个太阳能发电机，只能他们过来拖运，毕竟是大件，至于那些食物，就顺手一带的事。 　　他们来的时候，秦淮已经将发电机从屋子里搬运出来了，简初和徐茗正在拆太阳能板，喻子柏正一个个的往外拿，石远飞见他们都提前准备好了，也觉得省事：“这发电机到时候如果能顺利在大学城落地，还是会还给你们的，其实要是能原地重建，就你们家这日子，比大多数人都要过的舒坦，可惜这里坍塌的太严重了，没那个条件原地重建。” 　　简初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可以用物资跟你们换取发电机吗？” 　　石远飞道：“现在还不行，现在军部那边的物资都还没整理出来，大学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还不知道，具体的还要等慢慢规划建设之后再看，不过据说那边损毁的没有这边严重，供电的话，比这边复杂的线路要好恢复的多，毕竟那里本来就是新开发的城区，住户少，设备新，总之情况再差，应该不会比这边还要遭。” 　　一部分人将发电机和太阳能板拖运了下去，另外一部分人则在清点各家准备上交的食物和物资，物资自然指的是一些衣服被子这些，带不走的都上交，以后是赎回，还是直接跟军部政府的换成兑换物品的积分都行，这也是尽量资源最大化的保存物资了，总比人走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直接扔了强。现在无论是食物还是用品，都没那个条件再生产，所以能多保存一点都是好的。 　　走廊这么大的动静，大牛早就出来看热闹了，见那边已经在统计食物了，简初朝大牛道：“以后这边的环境会越来越严重，你们不走吗？” 　　大牛摇头：“不了，我老婆的身体受不住这份苦，就暂时留下吧，你们放心，只要我还住在这儿，就不会让人祸害你们家的。” 　　这简初倒是不在意的说道：“那也没事，你要是觉得人品不错人还行的，让人住上来也可以，毕竟你一个人，树敌太多也不好，多找几个抱团吧，反正我们这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在这里虽然住了几年的确有些感情了，但毕竟是租的房子，感情也没多深，倒也没多在意以后房子还在不在，说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屋子，总归缺少一份归属感。 　　大牛笑了笑：“那祝你们一路顺风，一切平安。” 　　物资清点完毕，石远飞再次强调了一遍集合的时间，现在白天的日照没有那么猛烈了，所以打算下午六点就开始上路，出行肯定是昼伏夜出的走，白天正热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在建筑物外面暴晒，只能尽量躲避。 　　家里的太阳能拆了，空调没办法用，只有屋里一点残留的冷气，慕楠拿出电池，用空调扇降温，又拿了一泳池的冰块出来，然后坐在床上，沉默的打量整个屋子。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有他数不清的回忆，这个屋子给了他家的安全感，让人觉得躲避在这里，外面那些灾难就能离他很远一样，可是现在要离开了，离开之后，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让慕楠一时有些惆怅。 　　秦淮坐到了慕楠的旁边，抬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舍不得了？” 　　慕楠嗯了一声，这是他的家啊，虽然说只要秦淮在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但在这个屋子从小到大的记忆，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哥，你说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没有变成这样，哪怕他还是会搬离这里，但屋子能一直都在，随时都能回来看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生存危机的迁徙远离。以后要是有条件再回来，这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没办法再回来了，那这里真的只能成为一抹记忆了。 　　秦淮握着慕楠的手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又能怎么办呢，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是巨大的，却也是渺小的，巨大到能摧毁大自然，渺小到能被大自然摧毁。 　　“睡会儿吧，我上个闹钟，我们三点起床，吃点东西就要准备去那边集合了，养好体力，这一路过去还不知道得有多辛苦，所以伤感也就是这么一时的，很快你就没那个体力去感伤了。” 　　慕楠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下一次这么舒服的睡在床上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惆怅归惆怅，睡还是能睡得着的，今天拆太阳能，折腾家里都搞了半天，临近要走，昨天心里惦记着本就没有睡好，所以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大概是觉得走已经是决定好的事，算尘埃落定了，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杂念了，这一觉睡的挺实沉，一直到被秦淮设定的闹钟吵醒才起来。 　　未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好吃一顿饭了，所以慕楠拿出了不少的菜，但又怕等下出去后被外面的味道熏吐了，肉没拿多少，就一盘糖醋排骨，其他的都是一些素菜，红烧茄子，干锅花菜，口蘑炒肉，还有一碗添加了虫草的鸡汤。 　　两人早早的把饭吃完，吃的饱一点，这样等出发的时间就差不多消化了一些，不至于太饱被外面的气味恶心吐，又不至于空腹饿着肚子。 　　吃完后，秦淮将空调机给拆了下来，外机当初慕楠让人安装的时候，只做了一个固定的铁栏，将外机腾空放置，并没有固定死，只要拆了里外相连的空调出水口，直接伸手就能将外机收进空间，再把里面柜机的线管拆下，直接往空间里一收就完事了。 　　这空调比国内普通家用空调耐高温，慕楠当初也只买了两台，所以能带走自然得带走，只不过装进空间后，他们还得找个机会再拿出来，好在他之前特意留了个心眼，买的两台是不同的牌子不同的外观颜色，要不然以后再在家里安装回去，都不能让简初他们过来串门子了，不然不好解释。 　　之前说好四点半在门口集合，也不用担心简初他们会过来，所以慕楠将家中全都收了个干净，就连之前装在屋里面的隔温帘和隔温挡板都给收了，秦淮那边屋子没什么，只有一些几十年前的老旧家具，慕楠也给收了，都是木头的，感觉如果以后有需要，还能劈柴烧火，虽然煤炭这些他们买了很多很多，但丢了也是浪费。 　　因为外面要穿防护服，本来天气就热，里面自然是穿清凉一点比较好，慕楠只穿了一件背心一条五分短裤，鞋子也选了舒适薄款的登山鞋，在屋里把防护服一穿，慕楠就已经开始有点汗意了，不过将帽子上的风扇打开后，借着还没收进空间的冰块，还是能稍稍凉快一下。 　　秦淮在给他的鞋上套鞋套，外面实在是太脏了，如果不套鞋套的走，那一路鞋子上不知道要带多少脏污细菌。口罩慕楠没有戴那种普通的防护口罩，而是戴的里面专门加了薄荷冰片的口罩，多少也能阻隔一些外面的臭气。全部打点妥当，秦淮给他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疏漏，这才拖着装满了物资的小拖车打开了自家大门。 　　慕楠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屋子，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一次，应该是他第二次离开了，也许这一次离开，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秦淮拍了拍他的脑袋：“走了。” 　　简初他们等在门口，也没有催他们，这种要永远离开自己温暖的家的感觉，他们虽然没办法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所以给了他们足够告别的时间。 　　不过两人也没有磨蹭太久，把大牛喊出来，好让大牛等下将衣柜还原，跟这个短暂相处没多久的邻居道了别，就走进了电梯。 　　大牛在外面给他们挥手：“一路平安。” 　　简初和慕楠也给他挥了挥手，直到电梯门关上，两人同时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互相看了一眼，简初道：“你这看着就好有安全感。” 　　慕楠道：“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也买了防护服的。” 　　简初看了眼喻子柏，耸耸肩道：“他要我穿，我要他穿，两人争执不下就干脆都不穿了，反正带上了，上千块买的，自然不能丢。” 　　慕楠拍了拍自家拖车上的小包：“我们有一些口罩，你们不够就跟我们说，还有消毒水也有。” 　　两句话的时间，电梯直达一楼，幸好现在电梯供电了，否则他们这么多东西真不好搬下来，光是那个太阳能发电机，估计都处理的够呛。 　　徐茗虽然回家住了一段时间，但之前在医疗组的时候，他对外面的一些味道早就适应了，现在还戴着口罩隔了一层，虽然不能隔绝所有的味道，但自己小心点呼吸还是能屏蔽一些的。 　　早早待在家里没怎么出过门的简初和喻子柏，一下来就被楼下的恶心画面和气味狠狠冲击了一番，即便努力压制了，还是抑制不住的干呕想吐，在文明城市中长大的他们，这辈子都没感受过行走在粪堆里的滋味。 　　鼻尖环绕着薄荷香气，眼睛还戴着防护眼罩的慕楠走的很淡定，即便这一身很热，但值！ 第70章 　　这一次去往大学城，说白了就是探路加开荒，所以基本都是青壮年的男人，只有两个随行的军医是女军医，普通群众一共三百人，士兵三十人，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状况，或者有人体力不支不知不觉的掉队，出发前带队的石远飞就将人编排了队伍，五人为一小队，三十人为一大队，一共分为十个队伍，两个士兵负责一个大队，至于另外的士兵，有两个是军医，还有负责后勤拖运物资的。 　　秦淮他们刚好是五个人，算是一个小队，分派的大队是第一队，也就是跟在士兵后面打头阵的队伍，这也算是石远飞对他们的照顾，要知道这种长途行走，你走在前面反而是最轻松的，走在后面心态上的疲累才是最拖人的。 　　秦淮他们一行人的装备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现在还能穿防护服的可没几个，没见这些士兵都没防护服能穿么，还有他们这拖的小车，里面的东西倒是其次，无非就是一些家当用品，重点是车，这大轮子，翻山越岭都没问题，实在是太省力气了。 　　看看其他人，有那个条件的搞了几个行李箱，不管能拖拉多久吧，至少有个东西装，有背包的背着包，没有背包的直接用床单之类的布将东西一裹，就这么驮在身上，零零散散的队伍怎么看怎么像逃难的。 　　人群中有些图省事，直接光头，有些没剃光头，那头发黏糊糊的甚至还能看到跳蚤，大部分人连上衣都不穿，太热了根本穿不住，有些穿着衣服的也都是一些破布条子，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至于气味，那就更别提了，那种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酸味，不比布满了生活污秽的废墟好接受的到哪里去。 　　这恐怕还是前段时间趁着大雨的时候洗过澡的，要是地震后直到现在都没洗过澡，估计场景还要壮观。 　　慕楠见简初他们忍的辛苦，想起来他还买过不少香片，那香片是一些中草药研磨的，带着一股清香的药味，能提神醒脑，之前没想到是因为他跟秦淮用的口罩里面就自带薄荷冰片，不用额外加东西了，这会儿见简初还没出发就被熏的要翻白眼了，就想起来了，于是装作从车里的包中翻出了三片，指甲盖大小，但塞口罩里也够用了。 　　“放口罩里，能稍微驱散一下味道。” 　　简初真的要被熏吐了，也没那个力气跟慕楠客气了，连忙往自己口罩里塞了一片，虽然不能完全阻隔那些味道吧，至少能让人呼吸了。 　　徐茗倒是没见过这东西，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慕楠：“一种能当熏香用的香片，都是中药，能挡点气味提提神。” 　　徐茗一边往口罩里塞，一边感叹：“你家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真不少，但实用性很强，亏得你们有这个帽子，好歹也是一点风，虽然扇着也是热风，但比没有强多了。” 　　慕楠的眼睛弯出一抹笑意：“以前没事就喜欢逛购物网站。” 　　简初拿着扇子拼命扇风：“走不走啊，都闷在这里要窒息了。” 　　喻子柏也帮他扇着，安抚的说了两句，让他再忍忍。 　　秦淮扯了扯慕楠的帽子：“是不是很热？喝点水？” 　　慕楠摇头：“也还好，那个喷雾还是有点用的。”就是喷衣服上能降温，虽然持久度不行，但被风扇加持一吹，倒也没热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因为之前通知了好几遍离开的时间，虽然人很多，编排队伍就耗时不短，但差不多分配完了之后就直接上路了，其他的问题等路上慢慢解决，趁着现在还有点天色，能多走一点是一点，要知道现在外面不只是废墟，还有很多因为地震而裂开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人踩空就掉下去了，所以一旦天黑了，那速度必然会慢下来，为了能早点走到大学城，只能尽力加快速度。 　　秦淮他们的车比想象中好拖运一些，主要是秦淮他们放的东西都不是那种压重量的，尽管他们东西看起来比喻子柏和徐茗他们要多，但比较轻，车的后面还增加了一个拉杆，主要是方便慕楠跟在后面尽量撑着小拖车的平衡，免得因为道路问题倾斜翻车了。 　　秦淮和喻子柏在前面并排拉着，徐茗帮喻子柏掌握平衡，简初见慕楠他们东西多，于是帮他们搭把手，一边走还一边有力气道：“我刚刚看到队伍里面有一只狗。” 　　慕楠疑惑的往后面看了一眼：“是军犬吗？” 　　简初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摆摊的时候，有一对像是两兄弟的来买狗粮，前前后后也买了好多袋了，我看他们带着一只狗，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全白短毛，有点像拉布拉多，但又不太像，长得挺好的，我看好多人看着那只狗眼冒绿光。” 　　慕楠忍不住道：“这时候还能把狗养起来的，真的是不容易啊。” 　　简初叹了口气：“就怕这一路上，会被人视为盘中餐，太招摇了。” 　　慕楠：“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狗给扔了吧，如果感情真的养到那份上了，除了带着还能怎么办呢。” 　　简初：“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带着狗躲家里吗，这在外面走，遇到那些饿红了眼的，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慕楠：“在家里也未必安全啊，更何况，人家的家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万一不在了，住在营帐里，那待在那边和出来谋生，都没啥区别了。” 　　两人正说着话，走在前面的秦淮突然回头：“你们两个不要再说话了，保存点体力。”叽叽喳喳的，简直把逃难当郊游。 　　慕楠连忙哦了一声，然后跟简初两人相视一笑，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走在前面的士兵时刻跟后面的保持着联系，他们手里有对讲机，要尽量保持整个队伍的速度，不能让后面太过掉队。 　　好不容易从居民的废墟翻了出去，走到了大马路上，路程总算是能稍微轻松了一点。他们的路程尽量选择走大道，大车道两边的多半都是一些商铺，跟居民楼稍微有点距离，所以道路就比较好走一点，只是要小心的是地震时导致的裂缝。 　　走上了大道，秦淮他们的拖车就拉的更轻松了，前面有士兵开路，只要小心跟着前面的人走过的道路走，就不用太担心没有注意脚下掉进缝隙里，秦淮一路注意着慕楠，毕竟他们穿着防护服，比起别人直接光着上身的，防护服不透气，很容易热到中暑脱水。 　　慕楠见秦淮看自己，连忙小跑上去：“怎么了？要喝水吗？我给你拿。”他们正在不断的行走，没办法停下拿东西，如果秦淮要喝水，只能他在后面边走边拿。 　　秦淮摇头：“现在上了大马路，这边距离居民居住区没那么近，废墟也不算多，你要是太热了，把防护服解开一些，注意多喝水。” 　　慕楠道：“我知道的，我给你拿水喝吧，你的汗比我流的多多了。”他就是在后面掌握一下车子的平衡，秦淮是要在前面拉拖车，出的力比他多，体能自然也消耗的比他大。 　　慕楠一边走一边伸手在拖车里拿水壶，这水壶自然是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不过还是要伸进包里做做样子。水壶是自带吸管的，这样也方便喝，慕楠揭开盖子，吸管就自动弹出来了，然后喂到了秦淮的嘴边：“你拿着喝，我来拉车。” 　　秦淮伸手接过，跟慕楠稍微交换了一下，现在走在大马路上，虽然还是堆积了不少建渣废料，但比起那些堆积的废墟要好走的多，所以让他换把手拖一下也还好。 　　水壶里的水是冰水，慕楠还稀释了一些葡萄糖，就是怕热脱水了，喝起来带一点淡淡的甜味，但又不会甜的腻人，冰爽解暑。一口气喝了半壶水，秦淮才将水壶递给慕楠，然后拉过拖车，慕楠拿着水壶慢慢喝着，这段时间被秦淮养成了习惯，冰水都不敢大口喝，不过的确是慢慢喝更解渴一些。 　　一旁的简初自然有样学样，只不过他们就没有冰水了，一整个白天没电，冰的那些水早就化掉了，顶多不是常温水那么热，带有一丝丝残存的凉气。看着他们你喂我，我喂你的，孤家寡人徐茗默默打开自己的背包拿水喝，没人喂，但他自己会喝！ 　　走到差不多天黑了，后面的队伍有些跟不上了，从出发到天黑，至少走了快四五个小时了，所以石远飞让人原地停下休息。 　　一路过来他们虽然尽量在大道上走，但还是路过不少废墟，遇到一些倒塌的桥梁，还要绕路走。并不是所有地震后的居民都能第一时间被军队召集起来的，慕楠他们那个社区那么快能建起营地，是因为本身军部就在那边，之前下发物资是按照社区为划分，一支分派过去的队伍，可能要负责上百个社区的物资分发，但以前因为有车，所以整个范围的圈划就比较大，地震之后，那些离军队安札的地方较远的社区，要么自救，要么听天由命的等死。 　　所以他们一路过来甚至看到不少尸体就倒在废墟上无人清理，看起来像是病死的，还有一些衣不蔽体的人蹲在废墟上翻找，不知道从里面翻出了什么，脏兮兮的往嘴里塞，见到他们这么大一支队伍走过，只是神情麻木的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翻着。 　　路上还曾遇到向他们求救的，但还不等人靠近，军医就说这些是已经生病的，他们这个队伍没有穿防护服，甚至连戴口罩的都没几个，自然不可能让生病的人靠近，一旦传染，他们所有人都逃不过，于是只能鸣枪示警，将那些生病求援的人驱逐出安全距离。 　　看着那些人绝望的目光，不少人都忍不住避开，瘟疫不是绝症，在医疗发达的当下，或许只要一些抗生素就能救回来一条性命。但现在，瘟疫简直等于必死的绝症，他们没有药，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除了如此狠心的驱逐，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走在队伍里的人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离开之前这些士兵就告诉过他们，一旦路上有人生病感染了瘟疫，那么立刻将其舍弃是唯一的选择，既然决定要跟他们一起冒险上路，那就要做好死在路上的准备，所以这会儿哪怕心生不忍，却也没人站出来指责谁或者同情谁，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 　　因为刚才那场驱逐，好不容易可以停下休息的众人并没有多高兴，甚至因为走出了营地，走出了这些士兵为他们圈起的安稳防护，见到了外面真正的残酷，一个个被现实打击的越发沉默。 　　慕楠小心的靠着秦淮，他们现在坐在一个像是广场的地方，这边损毁的不算太严重，除了马路上有一些地裂之外，空地还算空旷，四周都是一些商铺，距离居民区还有点距离，所以秦淮将慕楠的防护服给他解开，用湿巾给他擦了擦汗，又用小风扇对着他衣领里面吹，好在里面穿的是无袖的背心，领口也很大，风很容易灌进去。 　　而秦淮自己解开裤子下面的松紧绳，那汗水直接从裤管里往下泼，像是有人在他衣服里灌了水一样，慕楠看的心疼，连忙给他水壶让他多补点水：“要不然…” 　　慕楠话还没说，秦淮就打断道：“不可以，楠楠，我宁可你热一点，多受罪一点，也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不是人少的地方就没有瘟疫了，只要有蚊虫，偏偏就是那么万一有一只带病毒的咬了你一口，这是要命的，所以在外面防护服不可以脱。” 　　一旁的徐茗道：“你哥说的没错，就算热，比起性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我们是没有这个条件，要是有这个条件，再热都不会脱，穿着吧，小心无大错。” 　　前面巡查了一遍的石远飞走了过来，通知道：“原地休息一个小时，你们自己有带东西的可以补充的吃一点，军队这边只管两餐，睡前一餐，睡醒一餐，其他的实在是没那个条件。” 　　秦淮点头，表示理解，并不是只有他们上交了食物，后面那些没有带多少东西的，估计都上交了，要是军队管三餐，那光是路上分发食物就要消耗不少的时间，太影响赶路效率了，所以能保证睡前睡后一餐，至少是饱着睡饱着赶路，比他之前想的一天就一餐算是好很多了。 　　慕楠拿了两个移动电源，一个给了简初他们：“你们把帽子充充电吧，我移动电源是太阳能的，所以放心用，白天放外面晒一晒就行了。”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老大哥看着他们的装备，忍不住道：“你们东西可真齐全。” 　　秦淮道：“运气好，房子没塌，所以家里的东西都还在。” 　　老大哥叹了口气：“这世道，难啊。” 　　慕楠把口罩拿了下来，又去捏了捏秦淮的，跟他一样，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于是又拿了两个干爽的出来，秦淮道：“别扔，汗水而已，先放着，白天晒一晒还能用。” 　　慕楠点点头，虽然他们不缺这点口罩，但总不能表现出他们很多的样子，循环利用的表面功夫总是要有的。 　　简初从他们拖车里翻出了几包肉干，递了两包给慕楠：“吃点，补充一下体力，等下还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休息。” 　　慕楠道：“你们自己吃吧，我们有。”说着准备去拿自己的包。 　　不过被简初压下了：“坐着吃吧，累不累啊。”之前慕楠给了他们那么多东西，两包肉干而已，他们还是能给的出来的。 　　慕楠只好接过，不过只吃了两片，他怕秦淮吃不饱，就都给了秦淮，他自己可以随时在口罩的遮挡下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但没办法往秦淮嘴里塞东西，所以能吃东西的时候，尽量让秦淮吃饱一点。 　　秦淮知道他的打算，很干脆的拿过肉干吃了起来。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队伍再次行动起来，慕楠趁着别人整理东西的时候，一把拉开秦淮的口罩，往他嘴里塞了两个寿司，四周黑漆漆的，因为都在原地休息，所以节省用电并没有照灯，尤其是灯亮还会吸引蚊子，现在的蚊子可是带毒的，因此很难注意到旁边的人。 　　秦淮敲了一下慕楠的帽檐，让他注意一点，很快自己戴好口罩，然后将嘴里的寿司一点点咀嚼下咽，好在有口罩的遮挡，只要动作不是太大，没人发现他此刻嘴里鼓鼓囊囊的正在吃东西。 　　这一次休息后，一直到天亮整个队伍都没有再停过，只不过随着众人的体力消耗，行走的速度是越来越慢，遇到一些坡度比较高的废墟，更是爬的艰难，好在有个士兵见慕楠帮忙搬的吃力，于是搭把手给他们抬了一下车，不然那个坡度慕楠算是没办法帮秦淮把拖车扛过去，估计需要喻子柏或者徐茗多搬一趟了。 　　天亮之后，他们要趁着太阳毒辣起来之前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虽然第一天众人的体力比较好，但这么走了一整夜，消耗的也是很猛，所以要赶早休息，睡一个白天，晚上还要继续赶路。但外面废墟坍塌，并没有太好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休息，于是干脆以各自大队划分，各自找地方休息，但一定要整个队伍一起，否则走远了等天黑后他们走了，丢了的人还找不回来了。 　　负责秦淮他们这个大队的是一个老兵一个年轻的兵，他们运气好，找到了一家半塌的银行，那老兵直接破了银行柜台的门锁，让人尽量往里面睡，免得白天太阳照进来晒在了人身上。安顿好了之后，就开始发放食物，食物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老兵拿着一张名单，念一个就上前来拿一个，发的东西就是硬邦邦的馕，一个馕做的也没多大，就比一个成年人巴掌稍微大一点，烘烤的非常硬，所以能耐热保存，念到名字的一人一个，那些没有上交食物的，就自己坐在一边吃自带的东西。 　　慕楠拿着馕，跟秦淮的对碰敲了一下，竟然硬的一点渣都没掉，那个小兵看着他们的举动忍不住乐了：“慢慢啃，多嚼两下，其实还是挺好吃的。” 　　秦淮道：“把小锅拿出来，用泡面调料包或者那个泡菜调料包加点水煮一煮。” 　　慕楠道：“那还是泡菜吧。”感觉泡面估计很多人都吃腻了，腻到闻着味道可能都想吐，比如他旁边的简初，所以还是要稍微照顾照顾身边人的。 　　见他们翻出一个小炉子，里面还有固体燃料，刚好一口小奶锅，顿时都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出来野营的。” 　　秦淮闻言一笑：“家里有就尽量都带着，有备无患，最多就是路上拿着累一点，要如果实在是拿不住了，就慢慢往外扔了减轻上路也行。” 　　那个馕虽然硬，但用点力气好歹还是撕得动，秦淮将馕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丢进泡菜汤锅里面煮，简初他们没洗手，为了节约纸巾的消耗，所以干脆把馕都给秦淮一个人撕，他们就不沾手了，免得手上脏兮兮的弄脏了食物。 　　慕楠又从包里翻出几包那个牛肉酱：“这个是沾着吃，还是挤汤里一起吃？” 　　简初：“挤汤里吧，还能加点辣味。”说完从自己的车里翻出几个饭盒，饭盒都是一次性的饭盒，他们打算吃完了就用纸巾擦一擦，洗当然是没办法洗了，擦干净收起来继续循环使用。 　　慕楠往奶锅里挤了几包牛肉酱，然后将特意留的两包递给了那个小兵：“给你们，抹在馕上面提提味。” 　　小兵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吃的，这些你们留着，后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走到大学城。” 　　慕楠道：“就当谢谢你们之前帮我们抬车子了，就这么一小小一包，也没多少，你们拿着吧。”就十克一小包的酱包，也不算太多，人家帮过他们，他们也只能用这样的东西还人家了。 　　年轻的小兵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老兵倒是笑着应了，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让他收了，以后路上相互照顾的机会多，也不算白拿人家的东西。 第71章 　　虽然气温很热，太阳慢慢出来了，温度就升上来了，但比起啃硬邦邦的馕，这种泡在汤里吃的还是要舒服些，吃完后喝一口温热的汤，过一会儿人就会感觉凉快下来了，比起喝冰水降温当时的凉快，但过一会儿更热，喝温热的其实要舒服的多。 　　有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几次欲言又止的想要上前跟他们讨一口汤喝，别的不说，单是盐分的补给在这样汗水剧烈的流失下，还是很重要的。可惜他们几个人好像是一起的，都是高大的男人，看食量就知道怕是连一口多的都没有。 　　果然，一人一个馕，外加一碗汤，都给吃的干干净净的，一点都没多剩。 　　慕楠没吃多少，大半都是秦淮吃的，他热到已经没多少食欲了，穿着防护服，在外面这么高温度下走了这么久的路，坐下来后，饭还没吃完，整个人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睡觉自然是就地一躺，没有太多的条件，秦淮他们将车子放在靠里的位子，外面睡着人，只要有人靠近他们就能发现，其他人很少有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睡的，多半都是抱着或者枕着自己的东西各自找了个靠墙的地方，有些人甚至还有精力去翻那些地上倒着的柜子，也不知道是想要翻出钱还是想要找找柜子里有没有之前银行员工放置的小零食，不过可惜都没什么收获，柜子里空空如也。 　　慕楠躺下就睡着了，太累了，秦淮给他衣服解开了一些，又用湿巾给他擦了擦，拿着小风扇对着他吹，整个过程慕楠睡的动都没动一下。 　　简初看着忍不住道：“果然是别人家哥哥系列。” 　　秦淮笑了笑没说话，摸了摸慕楠的额头和颈窝，温度不算太高，虽然有些汗黏黏的，但也还好，确定他是真的累的睡熟了，秦淮这才跟着躺了下来。 　　这样奔走的第一天，几乎所有人都还没能适应过来，一停下就疲惫的睡着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培养出灾难过后的警觉，又或者觉得有士兵守着比较安全，一躺下就睡的鼾声如雷。因为是在外面，随时都有突发的情况发生，所以秦淮睡的并不沉，他从来不放心将自己和慕楠的安全交给别人，所以虽然也疲惫，但并没有彻底放任自己睡过去。甚至两个负责他们这个大队的士兵轮流换岗时小声的交流，都让他瞬间惊醒了过来。 　　那个老兵还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的警觉性，朝他笑了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一个白天睡过去后，差不多五六点的时候又发了一餐，用餐就一个小时，七点准时出发赶路。慕楠看着馕摇头，那玩意太硬了，根本就不是普通馕的硬度，顶在头上都能当头盔使用的硬，哪怕秦淮丢汤里煮过，还是堵的慌，这会儿让他硬啃，他觉得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没吃馕，吃了几个小面包。 　　简初一边吃一边叹气：“亏得我年轻牙口好。” 　　喻子柏笑着道：“要不然你也放着，吃肉干吧，晚上再吃馕的话，多煮一下。” 　　简初泄愤一般的咬着，嚼的腮帮子疼，还不忘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知道吗？距离大学城还有多远啊？” 　　喻子柏道：“这里是五羊路。” 　　简初瞬间悲伤：“我们连个区都没走出去啊。”这走了一整夜，搁以前也只是三四站公交的距离。 　　喻子柏摇头：“有些地方坍塌了走不过去，队伍也长，自然走得慢。” 　　秦淮道：“我们市一共有十五个行政区，如果按照路线划分的话，我们至少要穿过三个区，这还是在大路畅通，不需要走多少弯路的情况下，如果青沙大桥没有塌的话，走青沙大桥是最快捷的路，这样我们只需要穿过一个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桥没塌是不可能的，所以还不知道要怎么绕路。” 　　简初顿时哀嚎：“不自己感受一番，真不知道前人的长征之路有多辛苦，一个区还没走出来就已经感觉要走到生命尽头了。” 　　喻子柏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快呸一声，摸摸木头，童言无忌，会不会说话啊。”到处都是瘟疫蔓延的环境，说这种话太不吉利了。 　　简初虽然不迷信这些，但还是听话的呸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一旁倒在地上的木头柜子。 　　慕楠啃着面包笑：“也就头两天累一点，后面适应了其实还好。” 　　他觉得这一世自己真的很轻松，虽然因为穿了防护服，明显比上一世要热很多，但心态上的轻松让他一点都不觉得行走的过程有多苦，大概因为上一世不管什么情况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熬，这一世他有秦淮，还有简初他们这些朋友，所以就感觉天塌了都没啥事能让自己紧绷的，整个人也就轻松多了。 　　到了集合的时间，负责他们这个队伍的士兵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里面传出石远飞集合的命令，负责他们队伍的老兵姓徐，不管比他大还是比他小的，基本都喊他徐哥，他点了一下队伍号，因为一个大队三十人，五人为一个小队，人太多了相互之间未必能记住，所以让每一个小队自己记清楚人，这样点数的时候只需要喊小队编号，人齐没齐就行了，这样能节省很多时间。 　　他们队伍的人都还好，没有太多龟毛的人，人都老老实实的等着时间集合也没有乱跑，所以很快就到了集合的地方准备出发。后面有些队伍问题就比较多，据说白天还有两人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打了一架，这也是让很多人服气，走了那么久竟然还有力气打架，石远飞说这是体力没消耗到位，今天加快速度，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时候，自然也就没那个力气打架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速度其实并没有加快什么，反而还稍稍慢了一些，很多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急行军，刚开始双腿吃不消很正常，今天就有不少人走路都恨不得找根木头当拐杖杵着走，那腿酸疼的都不是自己的腿了。 　　倒是让石远飞有些意外的是慕楠，他看了看秦淮，道：“你弟这小身板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着一点都不结实的人，还穿着防护服，要知道这防护服一闷，体能消耗的更多，现在不是经常运动锻炼的，哪个不是跑两步就嘘的直喘，一个个看起来没毛病，一进医院哪哪儿都是毛病，能把第一天坚持下来，真的有些让他意外了。 　　秦淮道：“还好，每天在家里跑步把体能练上来了。” 　　石远飞闻言笑了笑：“不错，危机意识挺强。”他真的觉得，秦淮不当兵太可惜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那都是当兵的料。 　　第二天，慕楠已经摸索出了新的降温方式，那就是不时的往嘴里赛一颗冰块，这冰块是他之前准备冰饮料喝的，水都是饮用水，倒是能直接喝，这会儿发现他能这样降温后，就有些遗憾，早知道冰一些葡萄糖水了和淡盐水了，这样能随时补充糖分和盐分，不过这会儿能有冰块降温，他已经很满足了，就是这会儿天色还亮着，他没办法偷偷背着人往秦淮嘴里塞冰块。 　　原本以为他们这一路差不多就是重复第一天的模式，走一整夜，中途稍微休息一小时，白天找个地方吃饭睡觉，吃饱继续赶路，但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问题。 　　天完全的黑下来之后，慕楠将防护服稍微解开了一些，一边用降温的湿巾擦着，一边给自己扇风，还借着给秦淮擦汗的遮掩，手速极快的趁人不注意，往他嘴里塞了两颗冰块。秦淮嘴里被塞满了，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神睨他，亏得他没有牙齿问题，不然这么一冰，牙齿哪里受得了。 　　好不容易嘴里的冰块化掉了一些，见慕楠又把手伸过来了，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好走路。” 　　慕楠：“我想给你擦擦汗。” 　　秦淮给他正了正帽子：“我热的受不了了会自己擦，你好好走路，这么黑，你看着点脚下面，别摔了。” 　　见秦淮拒绝他的冰块，慕楠叹了口气。 　　简初在一旁道：“你们兄弟两，要不要这么黏糊？” 　　慕楠嘻嘻一笑：“那必须要。”他话音还没落，就感觉有个东西从自己的脚上跑了过去，他虽然穿的是跑鞋，但就是怕走时间长了捂脚，所以脚下面垫了吸汗的卫生巾，脚面上是网面透气状的鞋面，很轻薄，因此有东西从脚上跑过，他就很明显能感觉到。 　　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活物蹿了脚面，慕楠下意识叫了一声。 　　秦淮连忙转身过来查看：“怎么了？” 　　慕楠低头四处一看：“刚才有东西从我脚上跑过去了。” 　　一旁的人本来就又累又热燥的很，外加多少有点眼馋他们的装备吧，防护服那些倒是无所谓，那么热穿着完全是受罪，但那个带着小风扇的帽子可是好东西，尤其是这么闷热又没有风的时候，所以有些看不顺眼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带了一丝不满的嘲讽道：“爬虫老鼠那么多，一两只跑过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娘们兮兮的。” 　　秦淮的脸色一冷，但还不等他动作，慕楠抓着他的手惊慌的跳脚大喊：“老鼠！哥有老鼠！” 　　不止慕楠喊，整个队伍也几乎是同时骚动起来了，因为不是一两只老鼠，而是一群老鼠，那些老鼠不怕人，甚至还往人的身上蹿，老鼠那玩意真的是又恶心又可怕，小小的爪子，长长又没毛的尾巴，还不知道爬过多少死人堆，这会儿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还爬到人的身上，即便他们队伍都是男人，但还是惊吓的跳脚，在自己身上猛地拍打，想要将爬上来的老鼠被打下去，还有那些已经爬都脸上头上的，更是惊恐的大喊大叫。 　　秦淮顾不得自己，一把拉过慕楠，将爬到他身上的老鼠拍下去，慕楠尽管又怕又恶心，但他知道现在要如果被老鼠不小心抓破或是咬到，那可能都是致命的，见秦淮身上也有，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了，忙不迭的在他身上拍打。 　　人群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大喊救命，有的慌忙逃窜，有的甚至直接被吓哭了，还有的泄恨一般，抓着老鼠就往地上摔，那些从脚下蹿过的老鼠踩死一只是一只。 　　前前后后所有的队伍都被这突然成群结队冒出来的老鼠冲乱了套，有人本能的想要逃开，慌不择路的开始乱跑，尽管石远飞不停的在大喊不要慌不要乱。可是这老鼠满身爬的情况，哪里让人镇定冷静的下来，根本听不到旁人在说什么。 　　秦淮一面驱赶着老鼠，一面注意着四周的环境，见到有人慌不择路的冲撞了过来，便一把拉着慕楠躲开，两人尽量往高处站，至于小拖车他们已经顾不上了，那点东西还不值得拿命守着。 　　秦淮很冷静，并没有被突然的动乱惊吓到，因此第一时间跳出了人群，徐茗也很快的反应过来，将还顾着驱赶身上老鼠的喻子柏和简初拉了一把，让他们赶紧躲开，这时候离慌乱的人群越远越好。 　　就在他们躲开没一会儿，有人慌乱之中撞到了一起，好些人直接摔到地上滚做了一团，那些老鼠更加肆无忌惮的往人身上爬，其他慌不择路想要跑有些被绊倒，有些直接踩在了摔在地上的人身上。这地面要如果是平坦路面倒也罢了，三百人的队伍，还并不是聚集在一起，哪怕冲撞踩踏也伤不到哪里去，可现在地面都是那些倒塌的建筑废渣，石块，钢筋，一些带着尖锐刺角的破烂家具，这摔下去磕破那儿都算是轻的，有些戳到身上，那才是致命的。 　　一时间整个队伍哀嚎惨叫，乱的根本不受控。 　　秦淮见到地上还有一些压在石块下的破布，明显是之前居住在这边的人用来遮挡太阳的，于是让慕楠自己小心站好，过去将破布扯了出来，又拉出一根还卡在石块当中的钢筋，大声问了一句：“谁有火？” 　　距离他不算远的石远飞瞬间了解了他的意图，连忙跑过来递上了打火机，又将那块布裹在了钢筋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那块布烧起来，石远飞直接拿过缠着布的钢筋，用烧着火的那一头去扑打地上的老鼠。 　　有人见到这边用火驱赶老鼠，于是也开始在废墟里找布，可是哪有那么多布能找到的，找不到布就找别的趁手的东西，直接将地上砸，砸死一只老鼠是一只。 　　那些老鼠也不知道为什么成群结队的跑出来，但有些显然是路过，不知道是不是饿狠了，看到人了便不管不顾的往人身上爬，在人身上咬，但被火这么一扑，又被不少人踩死，一阵慌乱过后大部队的老鼠都跑掉了，只剩一些零散的几只还在人群中乱窜，被踩死了不少后，才慢慢跑干净。 　　摔在地上的不知道是被建渣戳到身上哪儿了，还是被老鼠咬了，好多人爬都爬不起来了，有些被突然的鼠群惊吓住了，半天没能回神，哀嚎的，哭啼的，站着的，躺着的，整个队伍都散了。 　　秦淮管不到别人，确定老鼠都跑了，便抖着手把慕楠拉到自己身边：“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哪里被咬着了？不许瞒着我。” 　　慕楠摇头，被吓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我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哪里被咬。” 　　秦淮跑到他们拖车那边翻出一包消毒的湿巾，然后脱掉他的防护服：“你把灯拿着，我看看。” 　　说着就拉着慕楠的胳膊一点点给他擦，一边给他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被老鼠咬的伤口，衣服里面外面，甚至穿着鞋的脚上都没有放过，确定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伤口，秦淮那颗提着的心这才稍稍回落了一点，用力的亲在慕楠的额头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有些发虚道：“没事就好，没事了，没有老鼠了。” 　　慕楠也手脚发软的去脱秦淮的衣服：“我给你看看。”就像秦淮刚才给他检查的那样，用消毒湿巾将身上擦了一遍，一点点的检查身上有没有破损的皮肤。好在他们穿着防护服，估计因为这样挡住了一些，身上没有被老鼠伤到。 　　秦淮将两人脱下的防护服拿到一边，这都是被老鼠爬过的，所以仔细喷洒消毒了一遍，另外一边，简初他们也相互检查，但他们没有穿防护服，身上虽然没有被咬的伤口，但有些似乎是被老鼠爪子抓出来的红痕。 　　慕楠连忙给他们拿消毒水清洗，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他们这边能处理的都处理了，慕楠坐在石墩上还微微有些抖，太可怕了，一群老鼠迎面冲上来，往人身上头上爬，要如果他不是有戴着防护眼镜和口罩，之前有一只老鼠都爬他脸上来了。 　　防护服整个被消毒水给洗过一遍，现在还是湿的，所以秦淮将防护服搭在小拖车上晾着，然后走过来摸了摸慕楠的头：“没事了，不怕。” 　　这么热的温度，慕楠身上都被吓的冷冰冰的，不过不只是慕楠，这会儿好多人都吓懵了，还有人看到自己身上有老鼠咬的伤口，直接崩溃的大哭了起来。这才第二天呢，他们就遭遇这种事，早知道就留在营地里，哪怕被瘟疫环绕，至少还能多活几天。 　　徐茗看了看还没回神的几人：“身上伤口都消过毒了？” 　　喻子柏握着简初的手点了点头：“都是一些抓痕，没有咬痕，抓痕要紧吗？” 　　徐茗摇头：“不知道，别说抓痕了，如果你身上有伤口，路过一片带着病毒的地方甚至都有可能感染，这些老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沾染过什么，所以看看吧，如果感染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反应，这几天你们口罩一定要戴好，尽量不要跟旁人有过多的接触，我看那边好多人还被咬了，都见血了。” 　　喻子柏看着简初：“你等下把防护服穿上。” 　　简初：“我不要，你别说了，要死一起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喻子柏：“你把防护服穿上，我把雨衣穿上，一样的。” 　　简初：“你穿防护服，我穿雨衣，反正一样的。” 　　喻子柏拗不过他，怕再说又回到谁都别穿的原点了，只好点头答应。 　　石远飞和一些士兵正在检查队伍里面的伤患，那些摔伤的，还有被老鼠咬伤的，都要处理一下，现在那群老鼠有没有带病他们还不知道，所以那些咬伤的，将要被放到队伍的最后面，一旦有生病的，就要立刻舍弃。 　　谁都没想到，出来的第二天就伤的如此惨重，有人猜测，是不是又要地震了，否则为什么那些老鼠成群结队的朝着一个方向离开，就像也在迁徙一样。 　　但没人能给他们答案了，就现在这情况，再来一次地震，要么从地裂的缝隙掉下去，他们也不会再被砸一次了，这地表上的建筑，也没多少还没倒塌的了。 　　三百多人的队伍，被鼠群这种一冲撞，不是能立刻就处理完的，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鼠群过来，石远飞让所有人都整顿一下，有些伤的重的，就相互搀扶一下，先离开了这里再说。今天恐怕没办法继续赶路了，要找个地方重新修整才行。 　　一群人带着还未散去的惊恐不安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可有些因为摔在地上，身上着实伤得不轻，随意的包扎一下甚至都还没能止血，所以走也走不了太远，石远飞只好找到一片还有些没倾塌的建筑物附近停了下来，让人先在空地上休息整顿，如果今天没办法重新出发了，等天亮的时候，还能直接躲进建筑物里面避一避太阳。 　　徐茗见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后，便起身道：“我去军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如果有药品，一些外伤的处理他还是没问题的。 　　秦淮摸了摸慕楠的额头，给他擦着汗扇着风：“有没有哪里难受？” 　　慕楠摇了摇头，看了眼远处那些伤的重或者被咬的人，忍不住道：“我们会不会要往回走了？”这才第二天，就这么伤亡惨重的，虽然没人死，但万一那些老鼠是带病的鼠，他们这群人可不就凉了。 　　秦淮道：“应该不会，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坚持走到大学城，否则找不到一个能尽量避开城区中心的地方，只会死更多的人。” 　　见旁边没人注意到他们，连简初和喻子柏都在那边小声说着话，慕楠拉开秦淮的口罩往他嘴里塞东西，塞了一块夹肉的薄饼，又塞了一口饭团，怕他噎着，又塞了一口西瓜，虽然被老鼠群着实吓到了，但再惊吓都挡不住他对秦淮见缝插针的投喂。 第72章 　　如果给自己塞东西吃能转移一下慕楠的注意力，那秦淮自然是由着他来，直到饱到快要吃不下了，这才拉开他干脆捂着自己嘴巴就没拿开过的手，用纸巾给他手上擦了擦，咽下嘴里最后一块不知道是酥肉还是炸五花肉条的，差点没被撑的打出一个饱嗝来。 　　喂饱了秦淮，心情刚好上了那么一丢丢，突然听到旁边简初道：“我好像闻到了肉味？” 　　慕楠一僵，下意识看向秦淮，他都直接塞进嘴里了，还隔着口罩呢，喂的也不是味道多重的东西，这都能闻到？ 　　喻子柏从拖车里拎出背包，一边开拉链一边道：“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吧。” 　　简初摇头：“不吃了，刚才吃的锅盔都没消化呢，硬邦邦的，这会儿还顶着胃里难受。”他算到了他的牙口，但没算到自己的消化能力。 　　喻子柏道：“喝点水，今天看样子不会再继续赶路了，正好休息休息。” 　　秦淮把慕楠的手擦了好几遍，然后抓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湿巾的味道，没有半点食物的味道，这才松开了他：“睡一会儿吧，如果要出发我再叫你。” 　　慕楠点点头，秦淮从拖车里拿出一张之前在家里用过的大垫子，让简初和喻子柏一起起来了一下，把那个垫子垫在了地上，一半挡在他们的背后，这样就能防止有一些小虫子或者老鼠蟑螂从身后的废墟缝隙里爬出来咬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几个刚好可以在剩下的一半垫子上睡着，免得弄脏了刚刚才擦干净的身上。 　　见秦淮在包里拿驱虫水，慕楠忍不住朝简初问道：“你是不是鼻子特别灵？” 　　简初点头：“对，嗅觉特别发达，雾霾那段时间，只要你家一开火，我就老受罪了。” 　　慕楠啊了一声。 　　简初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两有多穷，根本买不起肉，连青菜都要纠结半天才下单，不到一百块的菜我们要吃一个星期，那时候一百块能买啥啊，一斤萝卜一把绿叶菜就差不多要一百了，每天节衣缩食的过，这闻不到看不到也就算了，偏偏你们家今天做虾子，明天炖大骨汤，还吃火锅，对吧，你们在家里吃过火锅吧，大半夜的那香辣的牛油锅味，闻着那味儿，饿的我直冒酸水，每天晚上都饿得要吃碗清水挂面才能睡得着，那面连个番茄都舍不得放，你说我惨不惨。” 　　慕楠点头：“太惨了，要是那时候跟你们这么熟，肯定经常喊你们过来一起吃了。” 　　简初笑着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哥要是没回来，你也跟我们熟不起来，别看你哥好像话也不多的样子，但比你擅长结交朋友多了，你这看着挺好相处的样子，除非是别人主动并且不被你一开始的冷漠打击掉热情，不然这朋友算是交不起来。” 　　慕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确不擅长，或者说不怎么喜欢结交朋友，就觉得感情的维系是需要付出的，没有那种你需要的时候就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能放任不管的感情，但这个维系的过程对他而言就有点应酬的意思了，就觉得好累，他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现在跟着秦淮一起，慢慢跟简初他们熟了之后又觉得，交一下朋友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麻烦。 　　秦淮拿着一瓶驱虫水，朝着他两道：“闭上眼睛闭气。” 　　两人连忙闭上眼，然后就被从头到脚的喷了个遍，面前喷完了，秦淮又让他们转了个身，把背后也喷了一遍。他两喷完了，慕楠让喻子柏跟秦淮站一起，又把他们从头到尾喷了一遍，好在这驱虫水味道不难闻，一股薄荷味，这么一喷洒，睡觉都安心了一些。 　　简初看着这么一下就去了小半瓶的驱虫水，有点心疼：“用太快了，下次少喷点。” 　　慕楠道：“不能省，万一被虫子咬到了就完了，我还有几瓶，撑到大学城应该可以，就是不知道大学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简初也有些惆怅：“希望比这边好点吧，毕竟那边人少，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住进屋子里，睡到床上，床应该没有了吧，这时候哪里还能挖的出来家具，这些东西想要再生产，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去了。” 　　慕楠躺在了垫子上，道：“过一天算一天吧。” 　　秦淮把一个充电的小风扇放在了慕楠旁边：“你睡，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慕楠拉着他：“防护服还没干呢。” 　　秦淮道：“没事，喷了驱虫暂时不用穿防护服了，我就找石远飞稍微问问情况，很快回来。” 　　慕楠这才松手：“你离那些被咬了的人远一点。” 　　秦淮点头，看着慕楠重新躺下后，这才朝着石远飞那边走去。 　　石远飞也没想到会突发这种事，整个人一片焦头烂额，出发的时候他就没想过三百多人会全须全尾的走到大学城，路上怎么都会损失一些，毕竟他们要穿过重重废墟，一路上的体力，还有面对这种环境的应急考验，甚至抵抗病毒的身体素质，这些都很重要，稍微薄弱了哪一个环节，都可能没办法坚持到最后。 　　所以第一批他们挑选出来有意愿第一波迁徙的民众，都是身体素质好的，像秦淮的弟弟慕楠那种，他们都直接淘汰了，要不是因为秦淮，他们根本不会带身板那么瘦弱的走第一批。可是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会发生这种被鼠群冲击的情况。 　　见秦淮走了过来，还没穿那一身防护服，石远飞哑着嗓子道：“你们情况怎么样？防护服咬破了？” 　　秦淮：“防护服挡住了，没事，今天是不是就停在这里了？” 　　石远飞点头：“只能停下，被咬的那些暂时看不出问题，有不少当时混乱中撞到一起的，最严重的一个摔地上大腿都戳穿了，已经没办法走路了，还是你反应快，当时想到了用火。” 　　秦淮微微蹙眉：“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石远飞道：“我是想着，现在肯定有不少人想要打退堂鼓，那些已经不想走了的，勉强他们恐怕也是死在路上，就停在这里吧，走过来的路他们应该记得，自己重新走回营地去，那些伤的重的没办法走的，我打算留下两个兵带着他们回营地，其他的愿意就一起走，是继续还是回去，全凭自愿。” 　　秦淮点头：“那我们先休息了，有什么事再通知。” 　　石远飞叹了口气，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各种危难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实地演习，更是做过不少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任务，可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无时无刻的危机和死亡会成为这样的生活常态，看着那些坐在地上神情颓靡，亦或痛苦呻吟的人，心头沉重的都要喘不过气了。 　　秦淮回来了，慕楠就安心了，躺在地上还不忘伸出手搭在秦淮的身上，见秦淮靠着坐着，扭头看他：“不睡吗？” 　　秦淮道：“还早，你睡，我靠一会儿。” 　　慕楠重新躺下，嘟囔道：“我也睡不着，感觉才刚起床，就又睡下了。” 　　秦淮伸手在他的后脖子处来回轻抚着，结果刚才还说睡不着的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梦乡， 　　一旁的简初看的发笑，忍不住对秦淮竖起了大拇指，这搞定弟弟真是有一套，这一看就知道是亲哥了。 　　徐茗是后半夜才回来的，三百多人的队伍，也不是所有人都遭受到了老鼠的攻击，攻击的最凶猛的是他们前面这波人，中间的稍微有波及到，有被一些突然跑出来的老鼠吓到，走在最后面的只看到地面上爬蹿的几只零星的老鼠，吓是被前面突然爆发出来的惊恐喊叫和哭声给吓到了，但是因为慌乱中撞击摔倒而受的伤，比被老鼠咬到的目前看起来还要严重，骨折的，被利器划开到需要缝针的开口，还有直接贯穿了大腿的伤口，还是被一根螺旋型的钢筋贯穿，钢筋的另一头还连在混凝土的墙面中，这时候没有任何工具，没有麻药，所带的一些手术刀具也对付不了这种大场面。 　　钢筋的另一头是连接着墙体，不可能连人带墙的一起给抬回去，这要是不尽快处理，会不会感染死不知道，但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偏偏那个钢筋还是个螺旋型，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靠蛮力将那根钢筋从那人的腿上生扯出来。 　　慕楠就是被这一声简直惊天的惨叫给吓醒的，声音惨烈到秦淮捂住他耳朵的手都挡不住。 　　惊醒后自然不可能再马上入睡，慕楠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半夜三点多了，他们遇到鼠群的时候天刚黑没多久，好像是十一点多，忙忙乱乱的折腾了好一会儿，也就说他应该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一个懒腰伸的骨头直响的，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秦淮饿了吗。 　　秦淮好笑的看着他：“你是我的喂食机吗？” 　　慕楠也跟着笑：“可不就是你的喂食机。”说着凑到他跟前小声的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不想喝点什么？”他之前开了一些啤酒和饮料，还插上了吸管才放进空间里，为的就是躲着人的时候方便快速的喝一两口。 　　秦淮摇了摇头，见喻子柏和简初也被刚才那声惨叫给吓醒，便道：“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刚才徐哥过来把我们的馕给送过来了。” 　　简初哀嚎：“我觉得我的胃在拒绝它。” 　　喻子柏安慰道：“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坚持一下吧。”至于以后，如果无法恢复生产，真不知道人类还能吃什么，他们这不靠山也不靠海的，在一堆冰冷钢铁中，野菜恐怕都没得挖。 　　秦淮道：“煮点面吧，吃得下馕的吃馕，吃不下的吃面。” 　　喻子柏从包里翻出了一大包香菇口味的泡面：“你们还有泡菜汤料吗？我觉得他们不会想要吃香菇的，把面饼和调料分开吧，调料以后还能煮汤喝。”秦淮也没拒绝，虽然他知道简初他们有的食物并不多，但能拿出来就是一个态度，这一路上，他总不至于让他们饿死就是了：“两包面就行了，其他的先放着，他们吃面，我们吃馕。” 　　喻子柏点头，简初连忙道：“馕煮软一点吧，先把馕煮软了再放面，我们也是可以吃馕的，就是别太硬了。” 　　秦淮笑了笑：“行，煮软一点，昨天第一次煮，没掌握好时间，楠楠，拿一个罐头出来吧。” 　　慕楠道了一声好，然后跑去翻车子，借着遮掩，从空间里拿了一盒午餐肉的罐头。 　　简初眼睛顿时亮了：“你们还带着这个啊，这个高温不会坏吗？” 　　秦淮：“罐头这东西只要不开封，或者长时间置于高温下，一般很难坏，而且之前我们家冷气也没断多久。” 　　秦淮往锅里倒汤料包，喻子柏拿了一瓶矿泉水加了进去，然后戴上慕楠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撕了三个馕丢进去，这次他撕的很碎，昨天没能软透，还有一个原因是撕的块大了点，不过他们都是第一次吃馕，没什么经验，今天就知道了。午餐肉用瑞士军刀一切，切成大块的肉丁，往锅里一煮，那翻腾的香气很快就传开了。 　　徐茗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往锅里丢面饼：“啧，一群人眼冒绿光的盯着你们呢。” 　　简初：“盯就盯呗，总不能怕别人盯着就不吃饭了吧。” 　　喻子柏：“看他们带的东西就知道肯定有不少吃的，恐怕就是未必舍得拿出来，能心思活络的跟着部队第一批迁徙的人，手里积攒的食物多半不会少。” 　　秦淮道：“那边处理完了？” 　　徐茗摇头：“哪里处理的完，只是把能做的给做了。” 　　简初帮他用消毒水喷洒身上顺带冲了个手，这才问道：“那有人员伤亡吗？” 　　徐茗：“应该很快就有了，那个大腿被戳穿的，怕是活不了了。” 　　简初只觉得想想都疼，完全不知道还有人伤的这么严重的慕楠顿时露出肉疼的表情：“怎么会戳穿大腿的？那穿了怎么搞？生拔吗？” 　　徐茗点头：“可不就生拔，根本没有麻药，那螺旋状的钢筋，想想看从肉里面生拔出来的感觉，军医带的止血粉全用上了，这会儿正在做担架，就尽量抬回去吧，要是半道上没了，那也只能随地掩埋了。” 　　喻子柏连忙道：“别说了，再说就吃不下东西了。” 　　徐茗闻言笑道：“那你们可要习惯，以后的条件如果好转不了，咱们之前楼栋下面那环境还记得吧，就是在那种污秽堆积的地方，都得要面不改色的吃东西，否则得饿死，大灾时期，熬得住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这次馕煮的久，软透了，而且还入了味，比昨天囫囵吃的要好吃多了，连慕楠和简初都没少吃，一人干掉一碗，秦淮因为之前被慕楠给喂饱了，吃的不算多，结果最后还剩了一点锅底的汤没能喝完，刚好负责他们这个大队的徐哥过来了，见他不介意，便将最后一点汤底都倒给了他。 　　老徐笑出了脸上几道褶子，感叹道：“如今只要还有的吃，有什么介意的，谢了啊，我去找小兵分一分。” 　　慕楠道：“那个士兵叫什么啊，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徐道：“姓秦，叫秦兵，我们都叫他小兵。” 　　慕楠咦了一声：“跟我哥一个姓诶。” 　　老徐笑着道：“但他们肯定不是一家的，小兵长得可没你哥帅。” 　　慕楠心道那是肯定的，虽然那个小兵长得也不差，也算浓眉大眼吧，但也只是路人程度的好看，帅还是他哥更帅。 　　吃饱喝足又稍微休息了一下，那边的情况都还没安顿好，慕楠几人坐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说要重新编排队伍。 　　有些人哪怕身上没有伤，被鼠群这么一吓也打算放弃了，或许是第一天行走的强度有些超过他们的预料和身体承受力，不管身体还能不能行，心态上就扛不住了，所以选择回去，还有一部分人被老鼠咬了，已经崩溃了，更没那个承受力再坚持长途跋涉，于是也放弃了。 　　当然也有一些受了轻伤，或者被老鼠咬到了，但不信命的不愿意放弃，这些人被编排到了最后的队伍中，两名军医也跟在了后面，随时查看他们的情况。 　　最后统计出来愿意继续前进的不到两百人，三分之一打了退堂鼓，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有些可能没想离开的，但看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又想着这才出来的第二天就差点凉在路上了，后面的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忍不住跟着一起走了。 　　离开的那些人石远飞安排了两个士兵带路，分发了他们将近三天的口粮，虽然之前走到这边来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但一个个带伤的，回去的脚程说不定会慢很多，所以给了三天的食物，算是很充足了。 　　剩下的人重新编排了队伍，每个队伍的人员减少了一些，二十五人一个队伍，还是两个士兵负责整个大队，因为之前走在前面的几个队伍损失惨重，受伤的，受到惊吓的比较多，打退堂鼓的也多，所以就将人员都打散了，尤其是之前同一个队伍当中有闹得不愉快的，这次专门给分开了。 　　之前简初看到那个带着一只白狗的兄弟两被分到了第一队，似乎他们那个队伍里面有个男的总是对他们兄弟两阴阳怪气的，看到他们喂狗就指桑骂槐的骂骂咧咧，甚至说这养着早晚成盘中餐的话，还说这大灾大难了，爹妈都不顾还养狗，简直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的在那儿批判。 　　年纪小的沉不住气，几次气的想打人，但都被他哥拦下来了，忍气吞声了一天就遇到这事了，可以重新编排队伍，就立刻要求换队伍，再跟那种人待在一个队伍里面行走，他真的会想要杀人。 　　慕楠就很喜欢狗，见到那兄弟两牵着狗走过来，就多看了两眼，但那白色的狗明显不是拉布拉多，看起来就很田园犬，于是朝秦淮问道：“哥，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品种的狗狗吗？” 　　秦淮看了看：“看起来有点像下司犬。” 　　慕楠没听过这种狗，顿时满脑袋问号：“有这个品种？” 　　他们相隔不算远，所以秦淮一口说出这个狗的品种，那个小年轻还意外了一下，见他们只是好奇，但并没有带任何恶意，虽然还没怎么接触，但多少有了些好感。 　　秦淮道：“有，我们国家一个很厉害的品种，以前很多打猎的人专门养下司，这个品种的狗是捕猎能手，杀伤力和凶猛程度都很出名。” 　　慕楠顿时往秦淮身边靠了靠，他是喜欢狗，但太凶猛的狗也是会怕的，而且这个狗长得看起来真的很凶。 　　因为很快就要天亮了，所以众人快速的把队伍整顿了起来，负责第一个队伍的依旧是老徐和秦兵，之前他们在这边巡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一些能躲避太阳的地方，人员编排齐了之后，老徐就招呼着所有人收拾东西换地方：“刚刚已经发过一餐了，下一餐是明天睡起来赶路之前才发，我手里有之前上交了物资的人员名单，等下跟你们重新核对一下，有问题的就来跟我说，现在收拾好你们的物品，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秦淮他们的东西很简单，地上的垫子卷巴一下放拖车上就能带着走了，昨天他们找的地方是个银行，今天找到的地方是个酒店，酒店破损的不是很严重，就是楼上都有一些倒塌，墙壁也有裂痕，但大厅里被几根柱子撑住了，容纳二十来个人躲避一下白天的太阳还是可以的，就是地上碎石砖块太多，需要稍稍清理一下才能睡。 　　秦淮他们在清理地面的时候，带着狗的兄弟两走了过来，不过站在了一定距离之外，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问道：“我们可以睡那边吗？” 　　秦淮看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慕楠，道：“可以，但麻烦你们把狗看好了，我弟有些怕这种大狗。” 　　两人松了口气，刚才他们选择睡觉的地方，就被不少人嫌弃的挤开，有的直接将他们看上的地方占了，有些干脆直言让他们换个地方，说怕他们的狗，两人没办法，只好带着狗重新找地方，这新的队伍，后面还不知道要一起待多少天，能不跟人发生矛盾就不发生的好，而且他们虽然不欢迎，但比起上一个队伍的恶言恶语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简初见那只白狗乖乖的坐在主人身边，便忍不住靠近了一些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年纪小一点的男生道：“叫妞妞。” 　　简初下意识往那个狗狗的肚子下看了一眼，不确定道：“它是男生吧？” 　　那男孩笑着道：“是啊，它是男孩子，不过叫妞妞。” 　　简初很明显是个擅长社交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聊起来了：“你们也是兄弟啊，我们这边也有一对兄弟，也是不同姓。” 　　那个男生道：“我们同母异父，所以不同姓。” 　　简初突然看向慕楠，带了点好奇的问道：“说起来我好像没问过你，为什么你跟你哥不同姓啊，一个跟爸爸一个跟妈妈吗？” 　　慕楠有些懵懵地看向简初：“你难道不知道，我跟我哥不是亲兄弟吗？” 　　简初一愣：“你们竟然不是亲的？！” 第73章 　　对于慕楠和秦淮竟然不是亲兄弟这件事，简初的震惊程度那是相当大，大到甚至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们两竟然不是兄弟，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氛围的，情人之间，亲人之间，朋友之间的那种气场就完全不一样，哪怕是关系极好天天相处，那种自幼一条裤腿里长大的铁瓷发小，相处的再亲密无间也不可能是亲人的那种感觉，朋友间的亲如兄弟到底只是亲如，并不是真的，可秦淮跟慕楠，就完全是一家人的感觉，没有半点违和。 　　所以哪怕他们不是一个姓，他也从未怀疑过他们不是亲兄弟，这两人一看就是一家人。 　　慕楠好笑的看着简初：“这么震惊的吗？” 　　简初点头：“震惊，你们竟然不是亲生的，我一直以为你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的。” 　　慕楠哈哈笑道：“不是亲生的，你不是知道我哥的房子就在我对面吗。” 　　简初：“我以为那是你们父母给你们特意买的，兄弟两一人一套住得近，以后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 　　慕楠摇头：“我哥其实是我邻居，我奶奶跟我哥的外婆当年是关系很好的闺蜜，不过我奶奶走得早，我都没见过，她们关系好，所以我家这还建的房子当时专门挑了个距离近的，据说当初差点就挑了你们之前住的那一家，因为阳台离得近，就考虑就说把阳台直接打通了，后来又觉得这边门对门的好像更好一点，外面做个防盗门，夏天晚上睡觉都不用关自家大门，你知道我们这楼层高风对流很大的，以前家里没空调的夏天，就是这么过的。” 　　简初哇了一声：“那你们这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诶，我还没认识过这种青梅竹马感情的朋友，而且你们感情好的，完全让人看不出不是亲生的。” 　　慕楠笑着道：“因为从小就在一起啊，吃一个锅里的饭，睡一张床，小时候我甚至是穿着我哥的旧衣服长大的，老人说磨旧的衣服穿着舒服，所以我哥穿小的衣服就我穿，不管是外婆，还是我爸妈，买任何东西都是两份，有哥的就一定有我的，除了没血缘，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不同。” 　　慕楠说完见秦淮拿着垫子过来了，笑嘻嘻道：“对吧，哥。” 　　秦淮嗯了一声：“起来，铺垫子睡觉了。” 　　慕楠爬起来：“又睡啊，我们是不是除了睡觉，没别的事能干了？” 　　秦淮：“不然这么热，你还想干什么？” 　　慕楠见秦淮将垫子上喷了一遍驱虫水，稍微晾干了一下，刚准备重新躺上去，就被秦淮拉住了：“刚坐地上又直接上垫子，脏不脏？” 　　慕楠任由秦淮拿着湿巾给自己擦：“逃难呢，可以不那么讲究一点。” 　　秦淮：“就是逃难才要讲究，现在是什么时候，很多病都是因为卫生条件差了才得上的。” 　　见秦淮蹲下来给慕楠擦腿上的灰，简初扭头去看喻子柏：“真不怪我没看出他们非亲生。”这让谁来看都是一家人的相处模式。 　　喻子柏笑了笑没说话。 　　秦淮正给慕楠擦腿上沾的泥灰时，那个一直坐在它主人旁边的妞妞突然一下站了起来，那狗子体型还不小，站起来的时候有人的半身高，慕楠又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被狗子这突然起立的动作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他后面是秦淮，这一退直接将弯着腰的秦淮撞了一下，慕楠一下没站稳，又怕踩到秦淮了，本能的试图往旁边倒。 　　秦淮又怕他摔地上去了，地上都是一些小碎石头，这摔下去绝对见血，便伸手将他往自己身上拉。 　　结果就是两人一起摔在了垫子上，慕楠大半个身体都摔在了秦淮的身上，但手肘一下子撞到了地上，瞬间疼的像是骨头要撞裂一样。 　　秦淮一听到慕楠的闷哼声，连忙将人扶起来：“摔哪儿了？”见他捂着手肘，忙伸手查看起来。 　　慕楠捂着手肘：“疼疼疼，别捏，断了断了！” 　　一旁的徐茗走过来，让简初举着灯：“我看看。” 　　徐茗拉着慕楠的手臂动了动，又捏了捏他的骨头，虽然慕楠在喊疼，但手下的触感并没有伤到骨头，这才道：“没事，应该是撞到筋了，给他揉一揉，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骨头没事，秦淮才松了口气，冰冷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我给你揉揉，就手肘撞到了吗？其他的地方有没有摔着？” 　　疼过了最开始那股要命的劲儿，慕楠才缓过来：“没，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秦淮给他揉着手，看着他还能龇牙咧嘴的，笑了笑：“这关电视剧什么事？” 　　慕楠：“那些撞到一起结果双双温柔倒地的，还有一个拉长的慢镜头各种唯美的，真是太假了，果然都是假摔。” 　　秦淮笑着道：“百来斤的人撞一起，哪能摔的那么轻飘飘，大米二十斤的砸身上也能把人砸瓷实了。”妞妞的主人这时走了过来，是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刚才从简初他们交谈中得知，这兄弟两，年长的叫吴峥，今年三十岁，年纪小的叫宋嘉，今年二十四岁，估计是看到自家狗子吓到人闯祸了，所以特意过来道歉。 　　慕楠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摔的，跟它没关系。”人家狗狗也就是站起来了一下，又没冲上来或者怎样，是他自己怂的摔了一跤，那也怪不着人家狗。 　　吴峥微微松了口气，以前养狗其实都不容易了，尤其是在城市里面养这种大狗，真说起来在城市里养大狗的确不合适，别人看到害怕也正常，所以他们在外面尽量约束，有些时候哪怕并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们也要主动承担，遭受到的讽刺白眼几乎是家常便饭。那时候都不容易了，后来又是雾霾又是暴热，断水断电连人都没得吃，他们还要养一只狗，越发被人挤兑，要如果不是他跟他弟看护的严实，加上他们狗也很聪明，怕是早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这近一年多来，他们不止一次的想要干脆将妞妞放开，让它自己去谋生，是生是死只要不在眼前，他们也不会那么难过。可是对妞妞来说，他们身边才是家，人离不得家，那狗又哪里离得开，怕是死也宁愿死在他们的身边，于是再难也尽量守着养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这个队伍大部分人都还好，没有那么多言语恶毒的，他们也不想第一天就因为妞妞而弄伤了人，幸亏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不过人家理解，他们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毕竟摔那一下，的确是因为他们狗突然站起来吓到人了，所以吴峥拿了一袋饼干：“真的很抱歉，我们会管好妞妞的，这个饼干应该还没坏，苏打饼干不是奶油夹心的那种，比较能抗高温。” 　　慕楠连忙摆手：“不用了，都说不关你家狗狗的事了。” 　　吴峥将饼干放到了他们的垫子上就回去了，然后拍了一下狗头，那只狗狗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低着头耷拉着眼的，委屈的小声嘤嘤。 　　慕楠看着秦淮，现在食物多珍贵啊，一包饼干买都买不着了，他又没摔的多严重，还是自己把自己绊摔倒的，就这么收人家吃的就挺过意不去的。 　　秦淮给他揉着手肘道：“收下吧，你不收人家更不安。”这时候带着一只狗，的确是不容易，处处得留意小心。 　　慕楠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地方：“好了吧，不疼了已经。” 　　秦淮：“去车上拿一瓶药油出来，这一撞如果不揉开，明天肯定淤青一片。” 　　药油这东西他们当然不会放车里备着，之前整理东西的时候也没想的那么齐全，所以只能让慕楠去拿。 　　慕楠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小小的一瓶药油，甚至还没巴掌大，拿出来好像也没啥，于是装作在车里翻了翻，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瓶递给秦淮。 　　简初看着他好笑：“你是不是没养过狗？”虽然不能说所有养狗的，但大部分养狗的人，都不会对狗狗的一些动作反应这么大，除非天生怕狗的，但之前慕楠对妞妞好奇甚至想要上手摸一摸的样子，又不像怕狗的。 　　慕楠摇头：“没，但我挺喜欢狗的，可惜我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养，长大后养自己都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那个精力去养狗。” 　　那边宋嘉还在教训妞妞，说是教训，也只是不断念叨的给它上课，至于听不听得懂，那就只有狗子自己知道了，简初坐到垫子的边缘，然后看着对面正在被上课的妞妞，道：“它刚才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拉了？” 　　宋嘉摇头：“好像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是啥。” 　　简初立刻警觉起来：“动静？不会是鼠群吧？”狗子的听觉比人类发达的多，好多人类听不到的声音狗都能听到，所以如果有啥东西，狗的确能比人要先发现。 　　宋嘉道：“不知道。” 　　吴峥道：“应该是闻到那边有什么吃的了，之前带着妞妞去翻废墟的时候，它好像养成找东西的习惯了。” 　　一听到吃的，简初顿时来了精神：“狗子的嗅觉也很灵敏的，你们让它带路，我们去看看吧，要是真有吃的，埋在废墟下面坏掉了也是浪费。” 　　喻子柏拍了一下简初的脑袋：“乱折腾什么，躺下休息一会儿。” 　　简初：“刚才都睡了好一会儿，等下还有一整个白天可以睡，这会儿折腾一下怕什么。” 　　宋嘉也有些蠢蠢欲动，看了看他哥，吴峥道：“那你们去吧，一些不太实的地方就不要翻了，这酒店虽然只有几层，但如果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倒塌一次。” 　　喻子柏不放心，反正这里有秦淮他们守着东西，于是干脆拿了手电筒，跟着一起去了。 　　看着他们偷偷摸摸的离开，慕楠道：“要如果不是已经擦了一遍身上了，我也想去翻翻看。”那种随地捡宝的感觉，跟空间囤积再多的东西都没啥关系，就是单纯的白拿的高兴。 　　秦淮一直将他手肘揉热乎了，整个药油都吸收进去了才停下：“好了，睡一会儿。” 　　慕楠摇头：“睡不着。” 　　秦淮将手机递给他：“那玩游戏。” 　　慕楠原本打算躺下来玩，硬是被秦淮拉着坐了起来：“眼睛不想要了？以后可没有眼镜店给你配眼镜。” 　　慕楠只好坐起来靠在秦淮的身上：“我视力好着呢，天天对着电脑都没下降一点儿，证明我眼睛遗传的不错。” 　　玩了好几把消消乐，总算是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闯过去的一关给打通了，慕楠这才放下手机，拉了拉秦淮：“哥，我想上厕所。” 　　这席地而上的，如果没人在不远处守着，被其他人撞见了就太尴尬了，所以每次上厕所，他们都是两两一起，至于徐茗，他们倒是不介意陪徐茗一起去，可惜徐茗介意，强硬要求自己一个人。 　　秦淮从车里拿了一根艾灸条，当初专门买的浓烟型，就是烟很大，味道很呛人的，之前买这个的时候，是打算熏一熏家中的蚊虫，可惜后来门窗紧闭的没办法用烟雾很大的东西，这会儿在野外，这种艾灸条可比蚊香好用多了，在上厕所的地方熏一熏再去，能避免被蚊虫叮咬。 　　秦淮给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艾灸条熏了一圈后，找个地方固定起来，这才让慕楠过去。慕楠蹲在那儿，看着不远处的秦淮就觉得安心，只有苦过才知道如今日子的好，不过开心没一会儿，慕楠就笑不出来了。 　　蹲了好半天，慕楠才麻着脚拿着还没烧完的艾灸条走过去，如果他有狗耳朵，这会儿一定是缩着的：“哥。” 　　秦淮将艾灸条灭了火，这才道：“怎么了？” 　　慕楠：“我好像有点拉肚子了。” 　　秦淮瞬间明了：“吃了很多冰块？” 　　慕楠点头，秦淮戳了戳他脑门：“肚子疼不疼？” 　　慕楠摇头：“不疼。” 　　秦淮道：“不疼就没事，多跑两趟，要是拉的次数多了，再吃止泻药。” 　　慕楠叹气，生活不易。 　　在简初他们回来之前，慕楠又跑去拉了第二次，然后被秦淮压在垫子上躺了一会儿，怕他不是吃冰吃的，还专门打着灯在他身上一点点仔细检查有没有被蚊虫叮咬到，好在防护的很仔细，并没有被叮咬到，忍不住又数落了他一顿。 　　慕楠忍不住道：“很热啊。” 　　秦淮：“拉肚子就舒服了？” 　　慕楠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淮，整个人在垫子上瘫成了一张饼。 　　不一会儿，从慕楠他们背靠的废墟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狗头钻了出来，紧接着宋嘉和简初也都从背后钻了回来。 　　他们选择睡觉的地方因为酒店大厅乱成一片也看不出以前是哪里，只是后面有一个倒下的像是大理石柜台的建筑，所以推测这边可能是以前办理入住的前台，那大理石柜台后面也不是墙，而是一些倒塌堆积的废墟，之前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这片柜台后面被一堆建渣遮挡住了，以为后面是堆实的东西，后来妞妞往那边钻，简初他们稍微扒拉了一下，发现了一个坑洞，洞应该是自然形成的，建筑物相互交叠堆砌起来刚好卡出一个能让普通人身形通过的洞口，只是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但查看了一下，上面堆的很稳实，就试着往里面钻了钻。 　　结果这一钻，里面还真别有洞天，而且里面的空间还不算小，只是一片黑漆漆的，到处都是倒塌的东西，也看不出这背后是什么地方，好在有妞妞带路，哪里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就往哪里钻，还真被他们翻到了一些东西。 　　里面的东西很多，一次还拿不完，加上太黑了，他们只拿了一个手电筒，所以干脆先搬了一箱子像是罐头的东西出来，打算把慕楠那个充电的照明灯给带进去，这找到了食物当然不能声张，如果食物很多拿不完，那他们就上报给士兵，如果不多，那自然就是发现的分了，所以在那之前，他们要小心清点一下才行。 　　他们在的地方本身就是靠里的一个拐角，只要小点声，稍微遮挡一下，就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当简初他们满身灰尘的推着一个罐头箱子出来的时候，慕楠都惊了，压低着声音道：“里面竟然还有罐头？这还能吃吗？会不会高温坏掉了？”毕竟地震后也有一段时间了，地震之前这酒店开没开也不知道，只是之前查看的时候没看到有尸体，所以很有可能地震之前这酒店就关门了，那这罐头怕是放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简初道：“打开一罐试试不就知道了。” 　　慕楠用小手电仔细查看：“玉米罐头，要不开一个这个尝尝？但我没吃过这个，如果不是坏到发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简初道：“你开，我手脏，我来尝尝，我之前买过，但不是这个牌子，不过味道应该差别不会很大。”慕楠小心的将罐头打开，因为开罐的声音有那么点敏感，怕被人听到了，所以刻意压着开，罐头一开，一股香甜的玉米味就传了出来，这不用尝也知道铁定没坏，不过简初还是吃了一勺子，甜甜糯糯，瞬间眼睛都亮了：“是好的！这是甜口的，玉米的香甜都还在，你快看看这一箱是不是都是玉米罐头。”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幸福了，他最喜欢吃玉米了！ 　　慕楠翻了一下，点头：“好像都是。” 　　简初又忍不住吃了两勺子，太久没吃玉米了，幸福来的好突然，简直令人感动的想哭。 　　徐茗也走了过来，还拿了慕楠的那个充电照明灯，那灯的亮度非常大，打开之后能把这一圈都给照亮，不过他们没打算在外面翻腾，准备把灯拿进去清点，免得动静太大让别人发现了，那都争抢着往里面冲，怕是得把这里弄塌了：“一起进去，我也去看看。” 　　简初连连点头，喻子柏却将他压了下来：“你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看，等下再换你，里面很封闭不透气，我们轮流来。” 　　此刻简初是满满找到食物的兴奋，一点都不觉得里面闷的难受，但还是听话的等在外面，只是提醒他们小心一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老鼠蟑螂之类的，可别因为一点食物被咬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宋嘉那边也跟他哥换了一下，里面的确又闷又热，封闭的环境感觉连呼吸都像是隔着一层膜，他得出来缓缓。 　　于是吴峥喻子柏和徐茗一起进去了，秦淮和慕楠依旧待在外面，他们是没打算进去，慕楠还在拉肚子，他也不想进去弄得一身灰，干脆替他们守在外面，名叫妞妞的那只狗又带着主人进去了，慕楠朝宋嘉道：“你家这狗养的真值得，还能帮你们找食物，要不是有狗，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吃的。” 　　宋嘉拿着一张纸板扇着风道：“妞妞特别聪明，我跟我哥的命还是妞妞救的。” 　　简初好奇：“它怎么救的？” 　　宋嘉：“就地震那天，本来我们在家里的，那天妞妞特别躁动，一个劲的想要出门，它平时很乖的，如果不带它出门，它能在家憋一天，那天它特别急躁的要出门，我们以为它吃坏肚子了要出去拉，只好带它出去，结果刚走到楼下就发生地震了，要不是妞妞带着我们跑，我们怕是已经被压在废墟下面了。” 　　慕楠道：“难怪到现在你们都还带着它，这样的狗狗，再艰难的环境恐怕都没办法舍弃。” 　　宋嘉叹了口气：“妞妞今年才五岁，我原本一直希望，妞妞至少能活到十五岁，但现在，我不知道是活的久一点好，还是……” 　　慕楠也不说话了，他没养过宠物，但大概能体会那种感情，这种时候，的确不知道是活的久一点好，还是早早结束这个痛苦的世界好。 第74章 　　那三人进去好久了，久到简初都有些坐不住了，几次都想要钻进去看看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就在他又一次蹲在洞口往里面听声音的时候，听到了箱子拖地的声音，顿时激动起来：“他们回来了。” 　　慕楠也跑过去蹲着往洞里面看，能看到慢慢靠近的光亮，不过最先冒出来的还是一个狗头，但这次慕楠隔的远，又知道里面有带一只狗，所以没有被吓到。 　　人出来之前，一箱箱的东西先被推了出来，秦淮将慕楠拉开，上前帮着简初和宋嘉一起将里面推出来的箱子往外拉，里面估计堆放的很密集，重量还不轻，已经有些破损的纸箱子明显有些经受不住这一路的拖拽，都快要散架了。 　　他们三人一共从里面搬出来五箱多的东西，罐头占大多数，主要是现在还能翻找出来能吃的食物，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不过罐头的种类不少，除了玉米的，还有一些肉类的，午餐肉，红烧肉，甚至还有鱼罐头。大部分的罐头慕楠都买了，但这个鱼罐头实在是不在他的食物清单里，他无法想象将鱼肉封存在甚至还带了汤水的罐头中是个什么滋味。还有一些水果罐头，但水果罐头都是避光材质的，并不是玻璃瓶子的那种，所以保存的还算可以，至少他们拿出来的这些应该都是检查过的，并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 　　简初道：“就这些了吗？我们还要再进去吗？” 　　徐茗摇了摇头：“不用再进去的，里面剩下的东西也差不多是这些东西，再多了我们路上也没办法拿，不过里面的确还剩不少，等下跟徐哥说一声吧，与其让别人知道哄抢发生意外，不如让那些士兵来处理。” 　　五大箱子，三个箱子里都是罐头，还有最开始带出来的那一箱子，另外的两箱子里面是一些粘成坨有些化掉的冰糖，不过都密封在罐子里，即便化掉了也没有撒漏出来，还有一些面粉玉米粉，甚至好多袋子的绿豆黄豆这些，整整六箱东西，算是收获巨大，要如果不是他们实在是没办法带着太多的食物上路，真的恨不得将里面的库存全都搬空了，可惜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了只会一无所有，所以拿一些自己目前能承受的住的重量的就差不多了。 　　东西不少，但他们分东西的动静不能太大，于是干脆躲在大理石柜台后面，一家出一个的去分，其他人就在前面守着，免得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查看情况。 　　简初小声道：“这些是你家妞妞发现的，没有妞妞我们也找不到，所以你们先挑吧。”说着看了看秦淮和徐茗，见他们没有意见，便朝着宋嘉和吴峥示意，让他们先去后面挑。 　　吴峥道：“没事，东西很多，我们就算全要了也拿不完，一起挑吧。” 　　秦淮朝简初道：“交给你了，你去拿吧，反正这一路上我们应该都是搭伙吃的，就是分两个拖车装而已，免得装一个拖车里，把车轮子给压坏了。” 　　简初觉得也是，反正目前他们五个人算是绑定在一起的，这额外收获的东西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了，真要分那么清楚，光是秦淮他们带的那些固体燃料小炉子，各种驱虫消毒的东西，他们就还不清了。 　　于是吴峥和简初两人到后面去分食物，差不多吴峥挑出了他们想要的剩下的就是简初他们的了，能拿得动就拿，拿不动就给那些士兵，总归不会浪费。 　　吴峥他们没有拿太多，倒不是别的，是他们的装备没有那么好，他们当初甚至是穿着拖鞋下楼的，也不知道会发生地震，被焦急的妞妞带下楼，都还没走出小区就地震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手机和门钥匙。可是他们居住的那栋楼整个都塌了，还要钥匙干什么，手机也因为没有电废弃了，只是里面有不少重要的东西，例如照片，例如对世界末日之前的留恋，所以没有扔。 　　后来上交军部的那些食物，都是带着妞妞去翻废墟积攒的，知道有第一批人要去大学城，他们几乎立刻就报名申请了，留下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情况，不如离开，说不定那边人少日子还能稍微熬一熬，而他们随身带的东西，还是从废墟里翻出来的一个破烂小推车，虽然也是推车，但跟秦淮他们的车完全没法比，那轮子松垮垮的，感觉再拖运两下都要掉了，他们甚至都准备好了布，一旦拖车垮了，就用布兜着为数不多的食物负重上路，因此罐头这些东西他们也没办法要太多，要了也拿不动。 　　确定他们是真的不要了而不是讲客气，简初就将东西都收了，尽管他们的两个拖车也满了，但挤一挤位子还是有的，像是一些包之类的，还可以挂在拖车扶手上，这样拖车里面的空间就又腾出了位子，反正塞塞挤挤的，那些罐头冰糖粉面的，还是被塞下了大半，剩下小小一部分实在是装不下的，只能上交。 　　老徐被喊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还笑着道：“找了这么个拐角的地方，那你们可得自己警醒点，可别等集合了你们这犄角旮旯的听不到动静掉队了。” 　　这话纯粹就是调侃，就冲他们这个队的秦淮那警觉性就不可能人都走了他们还没发现。 　　秦淮道：“我们现在上交东西，能换成以后兑换物品的积分吗？” 　　老徐看了眼他们的拖车，虽然有些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但鼓鼓囊囊满满当当还是能看出来的，以为他们是嫌太重了，所以想要将自带的东西上交一部分，于是道：“也是能，看你们上交的是什么了，生活物资现在不收，人人都负重，尤其是军队后勤的，要拉那么一大车供应这么多人至少一个月的食物，再多加生活物资，他们也吃不消。” 　　秦淮闻言笑道：“能就行。”说着看了看喻子柏和徐茗：“带徐哥去看看吧，至于换的积分怎么分，到时候再商量，不过妞妞是大功臣，他们拿大头。” 　　喻子柏和徐茗都没意见，喻子柏道：“我去吧，反正身上已经翻脏了。”然后看向吴峥兄弟两：“你们谁跟我一起去一趟？”他们五个人目前关系不错，算是一伙的，但那兄弟两只能算今天才认识的，为了怕他们多想，上交物资这事还是让他们家出一个见证比较好。 　　吴峥倒是不在意的摆手：“不用了，就辛苦你再跑一趟。”他是不想再钻进去了，而且既然有意跟他们结交，有些事就要大方坦荡一点，做个小气吧啦生怕被人占了便宜的姿态，只会影响后续的交往。 　　老徐看着他们：“什么情况？” 　　喻子柏拿了照明灯：“上交物资，我带你去看看，剩下的看你们找个时间自己去搬了。” 　　听到这话老徐就有些激动了，能用到搬这个字，那量就不会少，现在这情况，能有食物那是再多都不嫌多，真要太大量的话，他们可以就地跟军部那边的联系，让人立刻过来搬运回去。 　　老徐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和喻子柏一起出来，虽然知道他们会悄悄喊自己过来，必然不会将后面这一废墟的物资声张开，但还是叮嘱了一遍，至于什么时候来拿东西，老徐自然要找到他们这次负责带队的石远飞商量了，他刚才在里面稍微清点了一下数量，大几十箱是有的，搬运也要点时间，是带走还是等军部的人来拖，他们还要权衡一下。 　　反正这事上交了剩下的就跟秦淮他们没关系了，老徐走的时候还抱了几罐他们从里面拖出来但塞不进小拖车的肉罐头，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先拿几罐给那群小崽子们解解馋。 　　忙活了大半天，总是是能收获满满的躺下了，慕楠给简初他们递了湿巾，身上脏兮兮的，能稍微擦擦就擦一下，见宋嘉直接开了一个肉罐头喂妞妞，慕楠道：“平时它就这样跟着你们吃吗？” 　　宋嘉点了点头：“虽然给它买了不少的狗粮，但都塌在了废墟里，没办法，有的吃就不错了，只不过喂的时候要避着人一些，总有一些人有话说。” 　　慕楠还准备聊聊天，却被秦淮一把拉过来压在了垫子上：“睡吧，天都亮了，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了。” 　　慕楠躺在垫子上，一躺下就打了个哈欠，秦淮看着他：“想不想再去上一个厕所？” 　　慕楠摇头：“不想。” 　　秦淮：“那就睡吧，睡醒想吃什么？想不想吃玉米饼？” 　　慕楠：“什么样的玉米饼啊？” 　　秦淮给他形容道：“玉米粒跟面粉一搅和，想吃甜的就加糖，想吃咸的就加盐，摊成一张饼，还可以再煎几片午餐肉，撒点孜然和辣椒面，卷在玉米饼里吃。” 　　慕楠还没说话，一旁的简初忍不住道：“秦大哥，咱们逃难呢，不是上演舌尖上的末日。”虽然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播音腔，但这略带磁性，低低细语的描述形容，听着就饿了。 　　秦淮轻笑，慕楠也扭头看了看简初，也跟着笑，喻子柏也撑着脑袋躺着笑，听着简初抱怨，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雾霾闭门不出的日子，只不过那会儿是闻着隔壁的食物香，这会儿是听着邻居的描述馋。 　　一觉睡醒，秦淮果然做了他说的玉米饼，那午餐肉其实不是多好的午餐肉，但用油稍微的一煎，香的还是相当诱人的，更不用说撒上孜然调味的这东西，哪怕他们特意选了个拐角，还是有不少人寻着香味探头过来看了看，引的那些人满心愤慨，他们逃难是地狱模式，怎么换了别人就成了郊游模式，人跟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果然都少不了差距。 　　但无论是嘴馋还是眼馋，那也只是馋一馋，现在的人们虽然知道食物将会越来越少，可是之前在营地，一直都有食物供应，哪怕不愿意用劳力换餐票，自己扒拉废墟也能找出不少的东西来，吃可能吃的没有那么好，但也不至于饿到见到食物就发狂争抢的程度。 　　所以面对这诱人的肉香，哪怕有人馋的受不了，也顶多就是问问用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换不换，即便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抢，但也只是想想，不说对方也是一群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大男人，这士兵还在旁边盯着呢，他们那个生长在红旗下的框框，尽管有些裂痕了，却还没完全的碎掉，至少现在还不太敢做出越过道德底线的事情来。 　　金银玉器这些东西秦淮他们当然不可能换，现在换了除了压重量，任何好处都没有，但遇到那些拿着水想要来换一点午餐肉的，他们倒是挺乐意，水虽然也重，但这一路上少不了水喝，宁可少点食物，也要多点水，毕竟洗漱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不是他们矫情讲究，而是个人卫生真的很重要，那种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的说法，纯粹唬人的，只要有条件，就尽量把自己身上还有入口的东西弄干净一点，就能少一点得病的可能。 　　但能拿水来换午餐肉的也没几个，就两个同样行囊不少的中年大哥过来换了几片，换的都是加工煎好的，也就几片肉，要如果一瓶水直接换一个罐头，那他们就觉得有点亏。 　　简初一边吃着夹着午餐肉的卷饼一边道：“我们后面不能这么招摇了，我怕再招摇下去，会被群起攻之。” 　　喻子柏：“昨天耽误了一天，现在人员也减少了一部分，后面的行走估计会加快速度，怕是也没那么多时间能做吃的了。” 　　正如喻子柏所说，后面的行走速度的确加快了不少，但扛不住的人也越来越多，被鼠群攻击过，不少人害怕再次发生这种事情，有带一些长袖长裤衣服的基本都穿上了，热就热一点吧，总比没命强，喻子柏他们也把防护服和雨衣穿上了，就连徐茗都把自己的长袖衣裤给穿上了。 　　简初笑着道：“咱们这个小队的装备又升级了。” 　　徐茗：“热也是真热。” 　　简初：“没办法，为了活着，忍忍吧。” 　　旁边的宋嘉早就热的浑身淌水了，他穿的还是破烂短袖，看了眼他们几个，忍不住道：“你们还有个风扇帽子扇扇风，够可以了。” 　　慕楠怕秦淮热脱水，不时的跟他换手拉一拉小车，那边有喻子柏和徐茗两人相互换手，简初就帮慕楠他们换换手，毕竟慕楠那战五渣的体力，简初觉得他能穿着防护服稳当当的走自己的路就算很可以了，再加个拖车就有些强楠所难了。 　　最初几天的确是最难熬的，双腿无法适应的酸软乏力，一路上过度消耗的虚弱脱水，那些外强内虚的人差不多都倒下了，不是热晕了，就是体力扛不住的晕了，只能被一些士兵搀扶着走。 　　慕楠看到前面好像又倒了一个，整个队伍只能暂时停下稍稍休息，忙不迭的给秦淮喂加了冰块的淡盐水，让他补充一下流失的盐分，这汗水直往下淌的，他真怕秦淮撑不住：“等下我拉一下吧，你休息休息。” 　　秦淮摇头：“不用，现在差不多已经适应了，没有刚开始那么难熬了。” 　　见其他人都在休息，慕楠道：“吃点水果吧，解暑补充糖分。” 　　秦淮摇头：“你自己顾着自己就好，要是头晕胸闷一定跟我说不能忍着知道吗？” 　　两人正说着话，距离他们不算远的地方又倒下了一个人，正在扇风降温的徐茗一见就让他们立刻退开远离，然后将士兵喊了过来。 　　远远躲开的慕楠往那边看了看，那人倒下的时候因为徐茗的大喊，原本站在他旁边的人也连忙退开了，甚至都不敢上前，简初也好奇道：“怎么了？他好像很疼的样子？” 　　秦淮微蹙着眉头道：“我之前看过的一些文献，上面有记载鼠疫病发的症状，呼吸急促，呕吐，腹股沟疼痛，意识障碍，跟这人的症状很像。” 　　倒地的那人正捂着侧面下腹部疼的扭曲，整个人甚至有些痉挛抽搐，嘴里也不断的往外吐着白沫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很有些可怕。 　　听到秦淮这么说，旁人连忙又后退了好几步，还把口罩给捏的更严实了。 　　很快士兵就过来了，但这人明显不是中暑脱水一类的症状，让他们也不敢随意上前，只能等着军医过来。 　　差不多原地整顿了快一个多小时，那个人被抬到了后面，有个军医拿着额温枪将所有人的体温给量了一遍，有些温度过高的，全都带到最后面，走在最后面的都是一些生了病的或者有生病征兆的，那些只是温度有些过高的自然不愿意去，他们又没有口罩，如果在后面，说不定没生病都被感染生病了，一个个大喊他们只是太热了，所以体温有些偏高。 　　不过再怎么喊也没用，军医安抚道：“后面行走的队伍并不是全都是生病的，生病和没有生病的我们已经隔离开了，你们温度偏高的只是放在后面观察二十四小时，温度能降下来就能重新回到队伍里来了。” 　　那些人还是不愿意，但为了保障更多目前健康人的生命安全，几个士兵强行将这几个温度有些偏高的押后了，之前就说过，一路上各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一旦感染生病了，只能被舍弃，这是出发之前再三申明过的事情，这会儿再闹也没用。 　　慕楠算了一下，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七八天了，然而人已经少了二分之一，虽然之前有近一百多人是被鼠群吓到打了退堂鼓，但后来生病的已经有二十多个了，那些生病已经彻底没救的，只能将人留在原地，给留了些食物，尽管这样放弃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无论是对那些士兵，还是对军医而言，都是相当艰难的事情，但他们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整个队伍再次动起来后，变得越发的沉默，有人甚至在想，他们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是不是应该安分的留在营地里，可是他们已经走出一个区了，今明两天再加把劲，就能走出第二个区，前方路况稍微好点的话，也许再穿过一个区就能走到大学城，现在这卡在中间，除了继续前进根本没有退路选择。要如果路况不好，可能还要绕过一个区，出发前做出的预测是顺利的话半个月能走到大学城，不顺利则无限延长。 　　艰难的一夜过去，所有人都很有经验的跟着带领自己队伍的士兵找到避阳的建筑物安顿，不过稍微坐了片刻，老徐就拿着额温枪一个一个的量体温，体温有过高的，就要将人转移，好在他们这个队伍大部分人的身体素质都还可以，目前还没有感染生病的，这让老徐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一些，毕竟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几乎可以将这个队伍里每一个人的名字给喊出来，看着那些认识的人被半路放弃，他心里也很煎熬。 　　脱下防护服，将身上用降温湿巾全都擦了一遍后，慕楠坐在垫子上吹风，看着后来每一次休息都会选择在他们不远处的那两兄弟摆弄他们的拖车轮子，摆弄了好一会儿，啪地一声，那一个好几天前就已经要掉不掉的轮子彻底报废了。 　　宋嘉差点原地一个爆哭，虽然拖着小破车也很费劲，但总比负重前进要强，可现在小破车也报废了，他们只能将食物和水背身上了。 　　简初给他们出主意：“你们可以做个小布兜，让妞妞给驮着。” 　　两人看向乖乖趴在旁边的妞妞，宋嘉重重一叹：“妞妞这一身毛，只怕比我们还热。”让妞妞负重前行，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简初看着他们，忍不住回头朝喻子柏道：“我们的车轮还能扛吗？” 　　喻子柏将两辆车轮都检查了一下，道：“目前看起来还行，希望后面的路能好走一点，车子多扛一段时间吧。” 　　秦淮摊开地图：“后面的路如果损毁的不是很严重，大道上会好走一些，我们已经走到了临近三环的地带，我看了一下，他们选择的道路方向虽然有一点绕路，但走的都是新修的大道。” 　　慕楠：“新修的路就损坏的不严重吗？” 　　秦淮解释说：“不是新修的路就损坏的不严重，而是新修新开通的路段，人口居住的不那么密集，你看这一带，差不多都是新楼盘，但因为道路没有开通，即便买了房入住率也不高，这边都是后续规划出来的新地建设，路都是左右八股道，那些临街的楼房也都隔了马路上一段绿化地带，哪怕倒塌，马路上的阻碍都会少一些，所以后面的路会好走很多。” 　　简初点头：“这倒是，这条路我熟，我学校就在这一带，大路人烟稀少，好多空地，小道上倒是人口密集些，但大路好走是肯定的。” 　　慕楠感叹：“要是能走车就好了。”他空间里还有一辆房车呢，可惜这路房车根本走不了。 　　简初：“四轮车走不了，自行车应该可以。” 　　慕楠：“可我们也没有啊。” 　　简初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地方：“如果能路过这里，或许我们能有。” 　　慕楠其实有点看不太懂地图，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为什么这里会有车？” 　　简初：“我在这一带上学，这边我很熟，往前面有一个绿道，算是半环岛的建筑，这边以前算是一个旅游景点，就会有那种单人车和双人车租借，双人车后面还会有给人放东西放行李的地方，我以前在这里打工，负责出租和回收那些车辆，我知道那些车被这一带的居民给停放在哪个仓库，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能骑的。” 　　前提是暴热后那些村民没有将那些车当交通工具给卖了，不过卖估计也是卖单人的，双人车也许还在，如果没有，那只能继续十一路前进了。 第75章 　　找车这事，那些士兵一路都在干，只不过他们不是本地人，就算是本地人，不是住在自己所熟悉片区的，在现在整个城市废成这样，恐怕也辨识不清哪里有4s店了，现在的道路没办法开车，但以后总能开的，可是车什么时候还能重新复工生产，那就不知道了，所以一路上他们不只是在赶路，同样也在观察四周，几乎将所走过的地方都做了记录，哪里有哪些店面，哪里后面值得再去翻找查看的，都记在了本子上，打头阵可不只是带着人去到目标地就完事的，一路要做的要观察的事有很多。 　　当秦淮询问石远飞他们是否会途径绿道，并且将环游单车和双人车的事情说了后，石远飞直接临时改变了路线，虽然路线稍稍有所改动，但也只是多绕转了一条街而已：“到时候让人提前在这里整顿休息，我带两个士兵，你们来一个会认路的，我们先去看看。”带着整个队伍行动太繁琐累赘，不如人少行动快，这个距离点，一个往返顶多两三个小时，无论是有收获还是没收获，都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这边简初熟，去的人自然是简初，虽然喻子柏跟简初同校的，但喻子柏不像简初那样四处打工，他熟的地方只是学校，学校之外还真没简初清楚，不过他不太放心简初一个人，但人多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能留下。 　　因为要去绿道那边碰运气，所以今天原地休息的时间比较早，天都还没亮就开始找地方休息了，其他人巴不得能早点休息，虽然也很想早点走到目的地，但能休息谁也不想再多走两步。 　　简初临行前祈祷：“希望好运伴我身。” 　　慕楠走到他跟前，像个神父一样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放在了简初的脑门上：“祝福你我的孩子。” 　　秦淮在慕楠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别闹，过来，把防护服脱了透透气。” 　　喻子柏道：“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吃饭，今天休息的早，可以弄卷饼吃，开一罐午餐肉和一罐红烧肉，慕楠他们带了调料，到时候加工一下。” 　　简初吸吸口水，顿时干劲满满。 　　几个士兵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慕楠躺在垫子上感叹：“希望能顺利找到车。” 　　徐茗用沾了消毒水的湿巾擦着身上，一边道：“昨天那个人没了，根据身上的病征，基本可以确定是鼠疫。” 　　慕楠闻言都忍不住坐了起来：“现在死于鼠疫的人多吗？” 　　徐茗点头：“多，比死于疟疾的还要多，而且鼠疫传染性极强，跟那个人一个队伍走的，这会儿都被带到后面的隔离队伍里去了。” 　　徐茗看着他们道：“鼠疫人与人传播的途径除了飞沫，还有粪便，所以以后你们要上厕所，最好在天亮的时候，哪里有蚊虫环绕就远离，天色太晚看不清宁可憋着，你们消毒水还有多少？我这边还剩一瓶五百毫升的，稀释着用的话，还能坚持几天。” 　　秦淮道：“我们还有两瓶一升装的。” 　　徐茗点头：“每天记得用稀释的消毒水把身上擦一遍。”秦淮他们带的消毒水徐茗查看过，是医用防护级别的，可以直接冲洗伤口的那种，但现在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路上奔走多久，甚至到了目的地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只能尽量稀释着用，避免跟旁人过多的接触，个人卫生一定要清理好，尤其是入口的食物，那些士兵发的馕，最起码要经过二次加工。 　　这么一想，真亏得秦淮他们带了燃料小锅，否则他们这会儿每天只能吃罐头了，那些已经接触过空气的食物根本没办法直接入口，太危险了。 　　慕楠躺在秦淮的旁边，小风扇在旁边吹着，脸上的口罩换了一个新的，之前戴的那个都被汗湿了，现在在外面，哪怕睡觉都要带着口罩，要如果环境不好，像是一些草地之类的，还得穿着防护服睡，一般的驱虫没办法将草地上的蚊虫给驱除干净。 　　他们后面一个队伍里，前两天有个中年男人腹泻发烧，冷热交替打摆子，很明显就是得了疟疾，这时候本来就热的体温偏高，坐着不动都汗水流的要虚脱了，他还发着烧腹泻拉肚，同样两天都没熬过去人就没了，军医查验尸体的时候，在他背上发现了一些蚊虫叮咬的包，虽然他们这种只能体外初步查看并不能确诊，但因蚊虫叮咬得了疟疾而死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临行前军队有给他们稍微科普一下如今这环境最有可能得的几种传染病，以及传染途径，但每次队伍里有人生病亦或是有人死亡，带领各个队伍的军官都会反复重申强调，让每个人自己注意，这不是你疏忽一下别人就能帮你找补的事，小小一个疏漏就有可能带来致命的结果，除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旁人没有余力再多照顾一个人。 　　有些带了长袖衣裤的，都各自找东西将裤腿袖口扎的紧紧的，那汗水都兜不住的往下滴也不敢松开，有些条件好，能有更换的，于是两套衣服湿了穿干的，晾干了换湿的，如此反复那个味道简直绝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天的习惯了，至少慕楠觉得如今这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的人身上的味道，没有第一天下楼集合时给他的冲击大，反正隔着口罩尽量闭气就是了。 　　现在就连白天睡觉，秦淮都会点一根那种短的，但至少能烧八小时的艾灸条，一面驱蚊虫，一面散味。 　　这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们还经历了一次道德绑架，有人说那一盒至少有二三十根，他们如今也就八个队伍，甚至因为后来又死了不少人，差不多已经缩短到了七个队伍，这一个队伍一根，也能保证所有人将近三天的使用，甚至还拿后面因为有些发烧而被隔离的队伍说事，说本着人道主义，他们那些驱虫的消毒的那么多，也合该拿出来救人。 　　结果就是说这话的人直接被秦淮打掉了好几颗牙齿，等将人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徐哥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的拦了两下，严厉批评队伍里打架斗殴，批评的非常严厉，但实质性的惩罚却屁都没有。 　　那个打掉了牙齿的男人见到士兵来了，甚至还有点不依不饶的，徐哥倒是不偏帮，只是看着他道：“这样，我也不多说，你让他们拿出他们的东西，没问题，他们拿一个，你拿一个，这样多公平，别说你没有，他们拿消毒水艾灸条的，你拿食物拿水也行，都是帮人，后面那些隔离的生病的，一定会感谢你的。” 　　拿别人的东西可以，拿自己的东西那是绝对不行的，中年男人捂着满是血的嘴巴含糊道：“那他凭什么打我！我就白白挨顿打？” 　　秦淮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了一包独立包装的饼干，一小包的那种，一包里面可能只有三五片那么多，直接丢了一包那男人的身上：“呐，医药费。”说着看了眼刚才附和这男人的那群人，直接道：“我这儿医药费多得是，谁想要可以再多屁话两句。” 　　当时慕楠还看着秦淮感叹：“哥你现在越来越粗暴了。” 　　秦淮：“不然还跟他们讲道理？” 　　慕楠连忙笑着道：“粗暴的哥哥也很帅！” 　　大概见识到了秦淮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架势，一些人就不敢往上凑了，尤其是那天跟着挨打那人一起说话的那些个，避的远远的，他们就是一群连健身房甚至都没进去过的人，更别说打架了，而且看秦淮打架，跟他一起的那群人一个都没动弹就坐那儿看热闹的架势就知道，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明知招惹上去会挨一顿打，干嘛还要去找打，所以尽量躲远一点。 　　但那天没有说过话，甚至没凑近的，后来白天睡觉的时候，都尽量往他们这边靠，那艾灸条能蹭一点是一点吧，他们可不想睡梦中被蚊虫咬一口就这么得病死了。 　　反正那些人只要不近到超过一定的距离，秦淮是不会驱赶的，之前有些甚至还想挨着他们旁边睡的，都被秦淮赶走了，这个先例绝对不能开，一旦开了，一个个都围拢过来，谁知道现在看起来健康正常的，是不是带病潜伏期，哪怕是点艾灸条，也是放在他们这边睡觉的中间，绝不会因为那些人看起来可怜就往那边挪移半分，他可不想就因为这半分的疏漏，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每当这时候，吴峥都感叹的摸着妞妞的脑袋，他们能够凑近睡觉，占了对方的便利却没被驱赶，全是妞妞的功劳。 　　慕楠见徐茗又开始擦他的手术刀了，他觉得那天秦淮跟人打架，后来好多人都没再围拢上来，甚至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最大功臣，就是在秦淮打架时，坐在地上悠闲擦着手术刀看热闹的徐茗，当时那场景如果拉近一个特写，背景音乐一定是那种斯文败类杀人不眨眼的大变态既视感。 　　不过看到手术刀，慕楠突然想起了指甲刀，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已经有点长了，于是挪到挂着的照明灯那儿，剪起了指甲，自己剪完，还把秦淮拉过来给他剪，秦淮看着他笑：“这是第一次享受到你给我服务。” 　　慕楠道：“那你放心，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等你老的动弹不了了，我还会推你出去晒太阳呢。” 　　秦淮：“以后还要麻烦你给我养老，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一旁的喻子柏不停的忙碌着，用面粉将玉米粒调匀，又用那一口小奶锅煮了一锅绿豆汤，正好他们还有冰糖，冰糖虽然化掉了，但倒进去煮开也没差，绿豆解暑又解毒，等煮好了就放那个大餐盒里凉着，明天早上出发之前再喝就不会太热。 　　算着简初离开的时间，想着一个往返顺利的话可能也就两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应该就能回，毕竟再不回太阳就要暴热起来了，所以在简初差不多应该要回来之前，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这样等简初一回来就能马上开火做饭。 　　而简初那边比原本所想的还要顺利，虽然那一片也倒塌了，但还是翻找出了几辆捏把捏把掰正就能继续用的单车和双人车，不过等士兵在地上尝试后发现，单车比双人车还是要好走一些，行李少的可以用单车，那双人车是并排骑行的那种，后面还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可以给一些随身物品较多的人用，但因为有些大了，所以没有单人车轻巧。 　　不管怎么样，行走的工具是顺利找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用，因为天已经亮了，太阳快要出来了，几人也不再耽搁，一人选了一辆单车先骑回去再说，晚上带着队伍过来翻找，能找到多少是多少了。 　　回去有车，可比走来的速度要快多了，刚好在太阳热起来之前到了临时营地，单车被石远飞直接带到了后勤那边，免得让简初骑回去被人看见，虽然晚上会直接带着队伍过去翻找，但白天还是别因此惹出一些骚动来得好。 　　一见到简初汗淋淋的回来，喻子柏连忙迎了上去：“路上还顺利吗？” 　　简初点头：“顺利，超级顺利，我跟你们说，今天晚上我们就会绕路去绿道翻一翻废墟，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是骑单车回来的，我还拍了照，先商量一下我们要选哪一种，现在别人都还不知道晚上的行动，我们可以先确定目标，到时候有目标的下手，毕竟能翻出多少车也不知道，肯定有人是没有的。” 　　慕楠以为的双人车是那种一前一后的双人车，看到简初手机里的照片才知道原来是四个轮子，左右并排骑的那种双人车：“这个下面是不是可以放小推车，就放两个人的中间，这后面的小篓子里还能放东西。” 　　简初道：“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但我发现，这种车在路上有些吃力，太大了，可单车又实在是不好放东西，除非我们舍弃掉所有的东西。” 　　秦淮道：“先尽量人手一辆单车，双人车来得及也弄一个，我们先尝试单车改装，这种带后座的我们直接加一个木板，将拖车捆绑在上面，如果不行，一辆双人车也能放两个拖车，轮流交换着骑就是。” 　　秦淮说的算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三两下就商议完毕，于是喻子柏开始将罐头红烧肉下锅，加点调料加个工。 　　简初还特意叮嘱带着妞妞的兄弟两，让他们提前决定目标，等大部队过去，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他们现在能有肉罐头吃，亏了他们家妞妞，所以多照顾一下妞妞的主人也是应该的，尤其是他们的拖车坏掉了，比起后面的负重上路，还不如骑双人车舒服点。 　　就这一会儿说话的时间，他们的食物就冒着香气的出锅了，差不多也有大半年没有这么好好的吃上一口肉了，几人直接敞开了吃，光是玉米饼都做了两次，一个个吃的肚子发撑才满足的睡下。 　　简初还将见到的那边的情况跟他们分析：“回来的时候，石队长说，有可能天气暴热的时候，住在这边之前搞农家乐的那些人有条件的都回村里去了，所以那边倒塌的废墟，看起来并没有被人挖多少的样子，好像没什么人。” 　　慕楠问道：“那些车都在仓库里面吗？那边应该好多家都是搞这种单车环岛赚钱的吧，他们的车都在一起吗？” 　　简初嗯了一声：“其实都是一家的，就那种一个村子沾亲带故的，差不多家家连着亲的那种，反正好几家的单车都在一起，那边是自建的小二层，自家屋子后面搭建了一个棚子，那一整排都是棚子连棚子，我之前打工周末的时候早早的过去，将里面的车一辆辆骑出来，他们是用颜色划分的，我也有点好奇，后来那么热的时候外面连共享单车一辆都见不到了，怎么这边的车好像都还在，也没被人撬走或者卖掉。” 　　慕楠道：“可能这里已经有点偏远了，人太少了，而且共享单车不要钱，看到就能拿，这在人家屋子里的拿了就是偷东西，花钱买又觉得亏得慌。” 　　简初感叹：“可能吧，其实要是能在这一带重建也挺好的，再往面前走一点就是很宽阔的地，就是那种广阔无垠的宽敞，你不知道，我当初第一次拖着行李来学校报道的时候，我看到学校大门那边是空空荡荡的车道，对面是一片看不到头的在建地，看不到一家商铺，一家游乐设施店面，我都绝望了。只是没想到学校后门才是别有洞天，吃喝玩乐要啥有啥，亏得什么都有，不然我都找不到可以打工的地方了。” 　　慕楠小声朝着简初道：“他们不可能就在这里停下的，哪怕这里其实也适合重建。” 　　简初朝他靠近了几分：“为什么？你知道什么消息吗？” 　　慕楠道：“我大学军训是在部队里面的，不是在学校里的，当时去的部队就是713基地，基地就在西河区，我觉得他们会选择在西河区重建，一个的确是因为那边都是大学，地震前学校都封闭了，所以人少，还有一个是因为部队基地在那边，713基地是我们这边的省级基地，一个省级的基地，你说基地里有多少武器，多少高科技的东西，我们之前军训的时候，还被教官带着上了坦克的，当然是淘汰下来的，最新坦克不可能让我们这群学生上去看，不过就那些淘汰下来的，现在这种路都能畅通无阻了。” 　　听着慕楠的话，简初都有些激动，这种武装力量带来的安全感会让人更加真切的感觉到家国还在，只是还是有点奇怪：“如果那边基地还在，那基地里面的人为什么不出来救援？” 　　慕楠摇了摇头：“可能也救了吧，只是还没救到市中心去，我们那边毕竟离得远，以前也就两小时的车程，现在要走半个月呢。” 　　听着他们嘀嘀咕咕的讲个不停，大有越讲越精神的架势，秦淮手一捞，将慕楠整个捞的一滚，直接滚到了自己的身边：“睡觉了。” 　　慕楠也没挣扎，反而顺着秦淮的拉扯凑到了他的身边，超小声的在他耳边问道：“哥你吃饱了吗？” 　　秦淮拿着扇子给他扇着风：“你哥我不是大胃王。”这总担心他吃不饱的习惯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慕楠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要吃水果吗？我之前还冰了一些柚子的。” 　　秦淮捂着他的眼睛：“闭上睡觉。” 　　因为今天休息的早，不少人得到了充足的睡眠，所以当太阳落山，人们陆陆续续的醒来时，不少人都修养的精神饱满的，徐哥又发了一次馕，上次那批在酒店里发现的物资也不知道他们去搬没搬，反正一点动静都没往外露的，秦淮觉得他们应该是联系了军部那边，告知了具体地方，让他们过来搬运去了，毕竟大几十箱，东西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让他们这种行走中的队伍再增加负重，只会让路走的更难。 　　等外面热的不那么灼人了，部队再次起航，要绕路这事石远飞也没跟群众说，但在前面怎么走往哪儿后面的队伍就怎么跟，毕竟让他们自己走，哪怕手里有地图，能正确辨认方位的也没几个，所以究竟是走了快捷道路还是绕了路，其实没多少人知道。 　　差不多走了快两个多小时，他们总算是走到了绿道的外围地带，简初指了指前面隐约能见到地上堆积绿棚子的地方，朝他们小声道：“就在那里，下面压着好多，但坏的也很多，也不知道等下是让所有人自由行动还是军队那边怎么安排。” 　　秦淮道：“不管怎么行动，你对这边比较熟，等下你带着我们。”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牵着狗的吴峥，朝他示意了一下，吴峥将妞妞的绳子递给宋嘉后走了过来。 　　秦淮道：“等下我们一起行动，你把东西交给你弟弟看管，让你弟弟带着妞妞，和我弟弟在原地等着，其他人身上不要带东西会比较轻松。” 　　简初因为熟悉这一带，所以不能让他留下和慕楠一起看管东西，原本要么是他或者徐茗要留下一个看管东西，但现在多了那对兄弟，他的弟弟就很适合留下，还带着一条狗，一条狗的杀伤力有时候可比人要大得多，尤其是下司这种忠心护主的猎犬，至少这边有什么情况，狗一定会吠叫，他们听到动静就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第76章 　　自由行动一定会造成一些混乱，但这些人未必能有组织的进行，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没几个会有令行禁止的服从性，尤其是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时候。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士兵将车辆从废墟里面翻出来再安排分发，所以直接以各个队伍为单位，让负责队伍的士兵说明情况，并且给出时限，等大队伍集合后，如果有人因为没能找到适合上路的车辆而耽误掉队，他们一定不会等人。 　　听完士兵的话，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要是能有一辆自行车，那路上不说能加快行程，就是轻松都要轻松很多，所以士兵一说完，不少人一窝蜂的冲过去，生怕慢人一步找不到车。 　　简初道：“我们去后面，昨天前面稍微翻了一下，大部分都坏掉了。” 　　几人的速度很快，并且有目标的直接往废墟后面走，简初知道整个车棚覆盖的范围，既然前面的车都还在，那后面的说不定也在。 　　不一会儿就没看到他们人了，慕楠干脆坐了下来，那些士兵也都去废墟里面翻找了，他们周边几乎瞬间就没人了。一旁的宋嘉还站在高处的废墟张望，见慕楠坐下开始喝水擦汗扇风的，忍不住道：“你不担心他们吗？” 　　慕楠抬头看了看宋嘉，道：“不担心，大不了一群人为了一辆车打一架，我哥他们人那么多，徐茗我不知道，但简初和喻子柏都是会点功夫的，真打起来了，我哥他们肯定不会吃亏。” 　　宋嘉张望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到他哥在哪儿了，只好跟着慕楠一起坐下来：“你们是认识很久的那种朋友吗？”感觉人多有时候真的挺好的，相互照应，像他们，如果不是秦淮说让他跟慕楠留守在这儿，他哥一定不会放心把他留在原地，他们肯定是带着妞妞背着东西进去翻找，那就太拖速度了。 　　慕楠摇头：“也不是，算是雾霾那段时间才熟起来的，不过我们是邻居，认识了也有几年的那种。”虽然这个认识只是他们认识他，而不是他认识他们。 　　宋嘉再次感叹：“真好。” 　　慕楠伸手摸了摸妞妞，估计是这几天相处彼此都熟悉了，妞妞也不抗拒他的抚摸，甚至还微微低着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慕楠笑着道：“第一次看到妞妞的时候我还觉得它长得好凶，现在我觉得，它真的好温柔。” 　　宋嘉也摸了摸妞妞的脑袋，还从他们的布兜里翻出水碗喂它喝水：“其实大狗子普遍来说比小狗要温顺，只是每当大狗咬人，那看起来就是大新闻，就会多番报道，真要统计起来，小狗咬人比大狗咬人多多了，只是小狗子杀伤力也就那样，咬了也就那么点伤口，也没那个新闻会费事的报道，这就造成了很多不养狗的人觉得大狗子很凶很不受控。” 　　说到这个，宋嘉的怨言还不止一点点：“这就像男人开车车祸很正常，女人开车车祸就会被挂新闻然后让人感叹一句，哇女司机，啧。” 　　慕楠叹气：“也不知道下一次能看到新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宋嘉也叹气。 　　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人，所以他们坐这儿等了许久，除了见到远处废墟闹闹腾腾的，也没人往他们这里来，就是天色越来越暗了，再翻的话，没有灯光照明也看不见啥了。慕楠看了看手表：“他们去了快两小时了，怎么这么久。” 　　宋嘉：“人手一辆的话，可能要点时间翻。” 　　这话刚说完，慕楠就远远的看到有点像他哥的人过来了，距离很远，天色又暗了，所以看不太真切，不过那人越骑越近后，慕楠连忙站了起来朝那边招手：“哥！” 　　秦淮将车骑到慕楠跟前停下，然后将手里拎着的另一辆车放下，慕楠这才看到，秦淮骑回来的车辆前有个车篓子，车篓子里面放着几块木板。 　　一旁的宋嘉连忙问道：“我哥他们呢？找到车了吗？” 　　秦淮点头：“都找到了，只不过在找木板耽误点时间，那双人车不行，不适合上路，只能改装单车。” 　　慕楠连忙拿下木板：“这要怎么搞啊？” 　　秦淮：“用绳子或者铁丝就行了，我们包里不是带了那种带弹性的捆绑绳吗，你去找出来。” 　　慕楠连忙蹲在他们的拖车跟前，背对着宋嘉翻包，实际从空间里拿了一捆出来，那种虽然很细还带了些弹性，但绳子是相当结实，一捆就有好几米，因为有弹性，盘起来一手都能拿得住，所以看起来并不怎么占地方。 　　简初他们很快就回来了，看到秦淮正在用绳子捆绑木板，再次感叹：“你们连绳子都有！刚才我还想着，要不在废墟里面撕一些破布条子之类的捆着。” 　　慕楠道：“专门带着的，就怕小拖车不行了，需要捆绑打包，你们等下，这绳子是一整根的，我们先弄好了，一个个来，长度的话，省着一点应该能够用。” 　　简初他们找的木板不像秦淮大小刚好，于是只能用钥匙上带着的瑞士军刀想法子拆一点下来，吴峥他们就不需要木板了，因为车子前面也是有篓子的，后面有座椅，将东西背在身上搁在座椅上就能轻松不少，前面的篓子对妞妞来说小了点，但只要乖乖的挤在里面不动，还是能行的。 　　他们这边想办法改装的时候，那边找到车子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前面回来的自然都是运气好找到能代步的了，后面还有不少人围着那一片居民楼翻找，可是连稍微能修整一下勉强上路的都没能找到。 　　大部分人都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木板已经架好了，秦淮他们这个拖车里零散放置的东西其实挺少，就是防着路上拖车出什么问题，所以装了三大背包的，现在将背包拿出来，拖车顿时轻了不少，捆绑在后面的木板上也不费事了。 　　秦淮前面车篓子放了一个背包，自己背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放慕楠的车篓里就刚好，慕楠也没跟他争，他们背包看着东西很多的样子，其实并不重，最重的东西都在拖车里。 　　一行人全部安置妥当后，尝试着在地上骑行了一下，只要不是坡度特别高的废墟，过去还是很轻松的，只不过现在问题是，要小心车胎被扎破，现在路面各种建渣，这要是扎破了车胎，那自行车就相当于废了，因为没有能够替换的，至于现在去废墟找一些好的车胎备着，那也不现实，找车就是为了路上能轻松一点，要多备一个车胎，那又增加了重量，关键是，没那个工具。 　　慕楠看着那边还有些人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没有回来，朝秦淮问道：“那有车跟没车的，怎么走啊？走一段等一段？” 　　秦淮：“分两拨，你看石远飞是直接带着队伍过来的，所有已经开始发烧或者跟生病而死的人密切接触过的都在后面。” 　　慕楠瞬间懂了：“前面的人多半都能找得到车，只要废墟下面有，等后面的人过来了，能被找到的车基本上都找完了，所以到时候有车的走一批，剩下徒步的那些就继续慢慢走？” 　　秦淮点头，慕楠皱眉：“可这样人家愿意吗？” 　　一旁的简初笑着道：“不愿意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长出翅膀飞过去吗，那找不到车，这车又不是那些士兵提供的，能怪谁？” 　　慕楠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算盘算得，前面都是每天量体温正常的，现在有了车，完全可以跟后面那些已经生病或者有生病风险的人拉开安全距离，还能提前到达目的地，简直一举多得。不过说实话，这样干脆的做出决策，还是需要一点狠心的，哪怕分两拨，同样留下一部分的物资和一些士兵，可背后还是带有保全健康人，舍弃潜在危险的意思，不够果决的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决定，这样也好，他们能早一点到，也能轻松一些，这一路上，别说他了，连他哥都累瘦了，还黑了。 　　果然那些没能找到车的对于先走一部分有很大的争议，对着石远飞连你把我们带出来就要为我们负责的这种话都喊出来了，那些已经找到车子，正高兴可以快点到达目的地的人自然不愿意被需要徒步的拖后腿，于是双方开始争执，石远飞也不管，直接让人清点人数，估计早上找到车回来之后他们就商量好了，后勤物资直接被分了一半，士兵中哪些人留下哪些人离开也都确定好了，于是有人立刻上前安抚需要徒步的，至于有车的，也直接清点人数立刻前进。 　　走路的酸疼才刚适应，脚底哪怕慕楠放了很厚的鞋垫以及柔软的卫生巾，还是磨出了不少的水泡，那些水泡都还没好，又要开始适应骑车的酸疼，好在这么多天的走路，算是锻炼出来了，咬咬牙还是能跟上大部队节奏的。 　　但不得不说，找到工具，他们前进的速度快了不是一点点，与目的地快速的拉近距离，这让人很受振奋，那激增的肾上腺素甚至能屏蔽掉一部分身体的疲惫，加上离西河区越近，道路越好走。 　　西河区算是他们市三环四环交界的地方，这边有很多大学还有一些职业高校，因为学校比较多，如果问路问西河区可能还有些人不太知道是哪儿，但问大学城，就都知道是这一带。但这边因为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尤其是几年前这边甚至都没直达市中区的车，即便建设到这里来了，但人口还是不多。哪怕这些年随着地铁的开通，很多公交线路的开通，但还是没能繁华起来。 　　其实这两年这边的人明显渐渐多了起来，一些商场的建设，居民区的建设都在逐年增加，可惜还没开始发展，就遇到如今的种种天灾，因此这边也算是地广人稀，少了房屋的倒塌，路面上即便因为地震开裂了不少，但平坦没有阻碍的道路也让他们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差不多骑行了五六天，他们总算是踏入了西河区的范围，慕楠算着时间，从出发到现在，整整半个月，这后面还是因为有了车加快了速度，如果全靠双腿行走，怕是还得再走半个月。 　　看着面前要么荒地，要么建到一般倒塌或者停工的建筑，简初忍不住道：“不会真的要我们徒手盖房子吧？” 　　喻子柏道：“盖房子也不难，也许以后我们住的地方，用不着建太高的楼了。”人少了，地多了，高楼建了估计也是空着，而且经历了这么一场可怕的地震之后，相信很多人对高楼建筑都有心理阴影了。 　　石远飞看着地图，他最终的目的地是基地，但军事基地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留守人员是否还在，带着普通百姓人少还行，但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安置在基地里面，而且他们总要重建出一座能容纳市区中心幸存者的新城，不可能放任所有人都滞留在疫情灾区当中。 　　心中权衡片刻，石远飞道：“今天再往前面走一段，根据地图，前面有一所职业学院，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安置点，就去职业学院那边看看，其他的再慢慢来吧。” 　　慕楠拉了拉秦淮：“后来的城区就在职业学院那边。” 　　但职业学院倒塌的很厉害，后来那边都被推平了，重新建起了一排排的矮楼，不过那一带算是城区中心，因为供电供水设施很齐全，加上又是住在城区里面，据说城区里面的人都打了疫苗，所以那些没有打过疫苗，新到基地的人都被安置在城外，过了隔离期就能进基地，但也只是在地基里面的外城，外城的人全都是脏兮兮没什么家底的，有些靠劳力赚取新币想要进内城租个房子，有些就干脆在外城混日子，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活一天是一天的过。 　　当时他就是跟着人从破灭的私人基地出来，才知道原来政府这边的基地已经有了疫苗，虽然说打了并不见得就不会被瘟疫感染，但至少有了一些抗体，可惜那时候他刚进地基，过了隔离期在基地里面的外城暂时安置，疫苗都还没来得及打，都还没好好规划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其实并不知道基地里面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是后来重建的，因为他根本没有进过内城，知道有一些末世前就在建的房子后来还在，也只是因为那时候高楼已经不多了，所以内城的几栋高楼算是很显眼了，哪怕在外城一抬头就能看得到，可惜末世前，后来那些已经能住人的高楼当时还是在建工地。 　　秦淮点头，他看着也差不多是这一片了，再往远了，真的就要徒手打地基建房了。 　　当众人骑着车，距离职业学院越来越近的时候，心里也越来越激动，已经远远就能看到有几栋高楼建筑还完好无损，要说完好无损也没那么完好，但至少现在还能屹立不倒的高楼没有多少了，那楼房还在那儿，他们至少能暂时有个安置地，如果真的选择在这边重建的话，不至于真的要他们徒手建房了。 　　于是原本打算先去职业学院暂时安顿下来的路线立刻改了直接，直接朝着楼房过去，对于那边的楼房，石远飞还有点印象，当初就是说这边因为要建太阳能发电站，所以将一些本身就正在建设的大楼直接改装成太阳能供电线路，似乎还准备将这边的楼房当做第一批遮阳房的试验点，可惜后面工程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也不知道，地震来的太突然，他们当时对这一带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这会儿见到还有房子没倒的，他们心里也跟着宽松了一些，重建嘛，比起一块块砖的重新来过，有现成的建筑自然是更好。 　　而让所有人惊喜的是，这边没倒的除了几栋高楼，还有别墅区，不过这个别墅区并不是那种独门独栋的，而是一栋大概三层楼高的独栋屋子里，至少有两三户的住户。 　　慕楠看到这种房型那一瞬间的惊喜瞬间冷却了下来：“我还以为这种房子都是独栋别墅，原来不是啊。” 　　秦淮：“这种小区哪有那个条件建设独栋别墅，要么是联排要么是叠拼，这里毕竟还在三环地带，真拿三环的地皮建大别墅，有钱人未必愿意在这里买，没钱的也买不起。” 　　不过等众人靠近之后发现，高楼区和别墅区之间的门锁是打开的，明显就是被人夹断的那种，别墅区也不是全都完好无损，但因为旁边的高楼没有倒塌，这边本来就是矮楼，损坏的那些有些因为地裂导致坍塌，有些只是坏了一点边边角角，不过现在，里面似乎是有人居住的，因为有些屋子的顶楼上，甚至还挂着衣服。 　　他们骑车的人数并不算多，整合队伍也就三个大队而已，因此让负责这几个大队的士兵带着人先到楼栋的大厅里面安顿，毕竟太阳快要出来了，而石远飞带着几个士兵骑着车，打算将这一代稍微盘查一下，哪里是已经有人居住的，哪里的房子能直接安置入住，这些都要查看。至于那些本来就已经住到了里面的人，石远飞当然也不能直接将人驱赶，现在他们刚来，什么都还没摸清，一切慢慢规划吧。 　　找了个晒不到太阳又能稍微通通风的地方铺上了已经磨损甚至有些破的垫子，慕楠重重的叹了口气坐下给骑了一天车的双腿按摩。 　　简初坐在他旁边有些放空，看着对面的高楼，还有高楼背后隐约可见的别墅区，忍不住道：“你们说，我们会被安置在哪儿？” 　　徐茗道：“肯定是先往独栋矮楼那边开始安置，低矮的楼层不管是修缮还是重装设备都比较方便，至于这高楼，想要安置上去，恐怕要先通电才行。” 　　慕楠看向秦淮：“哥，我们要住高的还是要住矮的？” 　　秦淮：“我比较偏向住矮的。” 　　慕楠小声询问：“为什么？不是马上就要下雪了吗？” 　　住的高就不用担心下雪的问题，他们可以选择住顶楼，就是不知道顶楼一层有几户，要如果就三四户的话，他们干脆几个认识的住同一层，然后将楼梯给封起来，这样别人就上不来了，安全也有保障，还能在顶楼安装太阳能，也不担心用电问题，而且离楼下远，也不担心住的矮，人口密集了，病毒的传播，这怎么看都是住顶楼最好。 　　秦淮道：“下雪问题不用担心，无非是扫雪，你看别墅区那边，整个地势就比高楼区要高，现在的下水管道系统不像以前，只要不堵塞，就不用担心积水问题，至于安全问题，住楼上还是住楼下差别不大，更甚至楼下还能安装带电防盗网，住在楼上的便利楼下总能想到办法达到，但有一点住在楼上比不了。” 　　慕楠好奇道：“什么？” 　　秦淮：“逃难。” 　　秦淮摸着慕楠这段时间已经有点长的头发道：“极暖以及极寒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气候改变，但这份气候改变所带来的其他气候效应目前还未知，地震还会不会再次发生我们不知道，除了地震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极端问题，极暖暴晒下导致的冰层融化，海水倒灌，所引发的海啸种种问题，不是我们住在内陆就不需要忧心这些的，等那些真的发生了，尤其是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的时候，住在楼上怎么跑？” 　　“更甚至或许还有我们所想象不到的一些灾难，像是之前的雾霾，我们就不曾想过地球有一天会被那样诡异的雾霾笼罩，所以住在楼上和住在楼下区别并不大，都是尽量闭门不出安全防护，可一旦遇到灾难，一个高楼一个矮楼，就是致命的区别，如果以后的气候条件都这样了，人们能平平顺顺的过，住哪儿都一样，如果不能，我们至少能第一时间逃离开。” 第77章 　　慕楠觉得秦淮想事情总归要比他全面一些，听他的准没错，这倒不是他没有自主意识，而是先天智商差就摆在儿了，有的人就是天生比较聪明，善于观察思考，做事逻辑性强，不说做出的决定绝对正确吧，但错误的可能性会低很多，于是慕楠从小就养成了对秦淮无条件听从的习惯，反正大事上秦淮做主，小事上自己做主。 　　简初也在就这个问题询问喻子柏，但他倒是比较偏向住别墅区，就觉得一栋楼如果就这么几户的话，好像比较安全，反正每一栋不都是有个护栏院子么，到时候改装成防盗门，院子里还能种点菜呢，以后这窗户啥的维修他也能自己搞，独栋的小楼圈起来，看着就很有安全感，只不过如果要选别墅区的话，他们不能选在靠近居民楼的这边，否则人家从楼上往下看，简直能对他们院子里一目了然。 　　徐茗道：“住矮一点比较好，虽然有一定上门抢劫的危险，但真遇到这种情况，别墅区也方便跑，从窗户跳下去也就二三楼高而已，总比住在楼上被人堵在屋子里无路可逃的好。” 　　喻子柏道：“可问题是现在住哪儿能由着我们自己说了算吗？现在住进去，什么都安置好了，结果原房主回来了，这房子算谁的？” 　　徐茗闻言笑了笑：“住肯定也不可能给你白住，既然军队这边会做出安排的话，后续问题肯定也是他们的问题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个章程，是租还是买，而且我们这第一批队伍，算是用命给人探路了，不可能没一点好处。” 　　简初皱眉：“买的话得多少钱啊，不过现在应该不要钱了吧，钱直接废墟去扒拉能翻一麻袋的，可能是食物换，但现在食物太少了，自己吃都不够了，啧。” 　　喻子柏：“后面如果要迁徙过来的，不也要走一遍我们走过的路，路上的消耗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可能第一批选择的余地多一些？” 　　秦淮摇头：“未必，后面过来的，说不定就能有车了。” 　　简初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是个军事基地是不是？” 　　秦淮道：“除非整个基地裂开一个大坑全都掉进去了，否则即便是塌了，些重型车也压不坏，毕竟基地会有很多空旷的训练场，楼也一般不是高楼，将基地清理出来，开车回去一来一回要不了一个晚上。” 　　简初忍不住道：“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我们这么辛苦是干什么，为什么不等第二批？” 　　徐茗：“第二批就未必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位子了，越往后能选择的余地越少，而且这边完好的房子并不多，不只是我们边有幸存者，等将军事基地清理出来，恐怕就要开始将大批救援挪移到这边来了，到时候人多了，后面怕是要自己动手盖房子了，不过应该也没么快，至少他们得另外设置一个点，先把人隔离一段时间，否则一窝蜂的带过来，只是将瘟疫转移了而已。” 　　喻子柏安抚道：“虽然一路辛苦，但我们好歹是平安到了，等后面的人在路上奔波的时候，我们或许都已经在未来的家里了，只希望这种迁徙的苦，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一次了。” 　　慕楠突然扭头看向喻子柏：“怎么突然有种被你立下flag的感觉。” 　　因为到了目的地，几乎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因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到这儿，都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待，就觉得他们已经远离了灾难一大步，后面只需要跟着政府的重建，安安稳稳的生活就行了，心里有了期盼，整个人即便疲劳，眼里都散发着光，甚至还能跟周边的人说笑两句。 　　慕楠是没个精力去展望未来，骑了么久的车，知道明天不需要再这么高强度的赶路了，整个人一放松就恨不能睡个十天半月的，一会儿的时间，就躺在秦淮的旁边睡熟了。 　　大部分人开始休息的时候，石远飞还带着几个士兵先将别墅区边的房子盘查了一遍，有些屋子的确有人住，但住的人估计是职业高校后面一带的居民，有些家里是农村的，日子不好过之后，有条件的基本都回到农村老家去了，有些没有老家可以回，于是留在了这里，结果房子塌了，学校边的确也有住的地方，有些校舍还能住住人，可是住了一辈子破瓦房，这会儿有免费的大别墅，不住白不住。 　　这些当兵的盘查的时候，些住在屋子里的还有些心虚，毕竟他们也是撬门进来的，有些还算诚实，说房子塌了没地方住了才住进来，有些则直接说房子就是他们家的，不过石远飞稍微往屋里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些都不是原房主，家里乱七八糟，有些已经装修好的都给拆的面目全非，自家屋子不可能这么糟蹋。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记录一下就走了。这边的情况要跟军部边商量，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所以先把情况调查好，后面的一点点规划就是。 　　第二天的时候，已经召开了小会的各队伍负责人将目前统计出来的空置房屋说明了一下，停肯定是要暂时停在这里的，如无意外差不多会围绕着这一片开始往外重建，因为距离这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片当初差不多快要完工的太阳能发电站，空地和一些设施都是现成的，就差人力清理和重建了，但就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目前只需要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 　　“到时候这边肯定会开始修缮周边的生活措施，供水供电以及重建农田，这些有上面的规划，不需要大家操心，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住哪里，些空置的房屋要如何分配，目前已经可以直接入住的房屋统计下来了，稍微画了个图纸，别墅区边我们查看过，房型是一栋两户，小三层，一楼是车库，二三楼是居住的复式，面积不算大，一百五十多平，但因为复式叠加，实际居住面积很大，建议家中人口众多的可以选择，高楼公寓，小户型有六十多平一居室的，有九十多平两居室，以及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大家根据实际需求选择。” 　　徐哥说完，让他们自己看了看简单画的图纸，过了一会儿才道：“现在一切毫无秩序，大家都在摸索，但是以后的秩序总会建立起来的，不是今天你挑选了哪套房子，哪套房子就是你的，提醒你们一句，房子以后是租还是买，价格多少，目前都不知道，可以确定一点的是，钱已经不值钱了，或许会有新的交易方式，例如积分制度，物资换取制度等，你一个人，选一个一两百平的屋子住，以后负不负担的起，负担不起，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屋子就要让出来，大家想好再决定。” 　　有人顿时有怨言了，这怎么还找他们要钱呢，他们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还完了房贷的房子倒塌了，他们问谁要去？ 　　听到这些埋怨，徐哥都笑了：“放以前地震塌了房国家都不会赔，不可抗力的灾难是免责的，更何况现在，上面给你们通水通电清理生活周边的环境，人力物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想要白住哪有么好的事，都想不劳而获谁还肯出力？” 　　别人商量的时候，慕楠朝秦淮问道：“我们就要小别墅了吗？除开一楼车库，楼上小两层复式诶，不知道是毛坯还是装修过的，要是毛坯没窗户没啥的，我们要怎么办？” 　　简初也在犹豫的看向喻子柏：“我们呢？”他不觉得他们两有能力负担得起种别墅复式，感觉要个一室一厅好像也够了，房子太大负担的多累啊。 　　虽然都知道住矮一点是更好的选择，但在现实问题上，怎么选择还是得根据自身能力来，现在往好了选，以后负担不起还是要离开。 　　徐茗道：“或许我们可以分摊一下。” 　　简初扭头看他：“分摊？” 　　徐茗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图纸，虽然画的很简单，但能看出来，入户大门有两处，一处是直接车库入户，一处是一楼，一楼应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玄关，二楼才是正客厅，带厨卫卧室，三楼卧室带卫浴，如果将二楼三楼另外装一个门，二三楼就隔开了，就相当于住楼上楼下，只是共用一个大门和车库而已，当然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太没隐私性，选择公寓楼也行，一层三户，不过秦淮他们好像不打算选公寓。” 　　虽然秦淮甚至比喻子柏好像还要小一点，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人太过于沉稳，每做出一个决定，不说十拿九稳，也是经过各方面深思熟虑的，所以他们如果要选择这种复式住宅，徐茗丝毫不怀疑他们是否有能力负担得起，他做任何一个选择都让人感觉很有底气，或许这就是自身优秀能力所带来的底气。 　　倒是简初和喻子柏，更贴合他们的年纪一些，对未来的茫然忐忑，各种不安和不确定，不过徐茗想着，即便以后需要负担租房费用，费用定然不会太高，最起码几年内，在完全能够复工复产之前，只要政府不倒，凭借劳力也是能让人吃上饭的。 　　听了徐茗的话，简初看向喻子柏，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出的决定，喻子柏看着图纸权衡了片刻，然后道：“可以，住公寓也是楼上楼下，住这边人少反而更安全一点，两家分摊的话，倒是负担不会太大，我们可以先看看实地环境，只不过…” 　　喻子柏说着看向徐茗：“这样住的话，以后你结婚岂不是就不太方便了？” 　　徐茗被他的远忧笑到了：“你这也想的太长远了吧，结婚，也得先有对象才行啊，而且我没有外界的压力，如果遇不到自己喜欢的，我可能一辈子单身了，更何况，一辈子是长还是短，谁又知道呢，以前都无法保证的，更何况现在。” 　　几人算是商定了，他们肯定选择同一栋，这样以后如果做防护墙，他们还能共用一个小花园，就目前来说大家相处的没什么矛盾，也没有彼此不可容忍的缺点，相互之间也都在一个适当舒适的距离，想来以后要么关系更亲密一些，再如何也不会交恶，住在一起总比重新接触一些不知根底脾性的陌生人要强得多。 　　这时吴峥走过来朝他们问道：“你们是选公寓楼还是别墅？” 　　简初：“我们选别墅，你们呢？” 　　吴峥：“我们也选别墅，等下我们一起走吧，我就选你们隔壁好了。”好歹是一些相处不错的人，虽然他另外一边的隔壁没办法选择，但至少有一半是可以打交道的，总比住在一些完全陌生的人当中要好，如果没有妞妞，他们就选公寓了，但带着妞妞，住公寓就不太合适了。 　　见他们兄弟两也要选别墅，简初忍不住慕了：“难道有兄弟的就是这么有本事？目前还不知道以后的房租物价是多少，就直接往大了选，我是没这个底气的。” 　　吴峥道：“贵也不可能贵成天价，这房子以前就算租房，也就一两万一个月，换了现在，或许就是一点食物的问题，我们在军部边不是还有积分吗，大几十箱的罐头米面，甚至还有冰糖，换一点积分，租个一年的房子应该没问题吧。” 　　简初恍然，随即惊喜起来：“对哦，我们还有积分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慕楠有转头去看秦淮：“我也忘了还有这一茬了。” 　　秦淮笑着道：“你这个小脑瓜子里只需要记得吃就行了。” 　　有人还在纠结，有人已经做出了决定，做好了决定的就自己去挑，有些屋子里有人住着，徐哥提醒他们不要跟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发生争端，就从空屋里选，如果有多人看中一套，就商量着解决。 　　有人问：“要是没办法商量解决呢？” 　　徐哥看了人一眼：“就打一架，谁赢了谁说话。” 　　不少人跟徐哥熟了之后了解了他的作风，并没有把这话太当真，不过真要有人看中了同一个屋子，双方都不肯退让的话，恐怕真要靠拳头解决了。 　　以前这一带的绿化应该是做的很不错的，楼栋之间相隔稍微有点远，只可惜现在光秃秃的，什么遮挡都没有，看起来就特别像种烂尾楼的荒村。有些房子明显就是毛坯，从外面的玻璃看进去，里面光秃秃的，些外面或者里面有一些布料遮挡的，应该是目前有人住在里面的，种明显有遮挡的，秦淮他们都没靠近，明知道有人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慕楠骑着车慢悠悠的跟在旁边：“我觉得找一个干净的毛坯房就差不多了，有一些装修好的，估计也等不到咱们了，些本来就住在这边的人，怕是把这里全都摸透了。” 　　秦淮：“我在查看这边的地形，找一个遇到事情好方便离开的，而且如果住在比较边缘的地方，到时候可以做一堵墙，将整个屋子围起来。” 　　一群人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靠近河道的，只不过河道是在下沿地带，如今早就被晒的干的没有一点水了，河道跟住宅区中间隔了一条四股车道的马路，马路两边原本应该有不少绿植，可惜都被晒死了，干枯的死树倒在地上没人清理，乱的连自行车都没办法通过。 　　慕楠踩在倒塌的大树往河道下面看了看：“哥，我们要是住在这边，会不会淹水啊？” 　　简初笑出了声：“淹水？你也想的太美好了吧，现在哪里还有水给你淹哦，真能淹上来，日子也不会这么愁了。” 　　秦淮摇头：“水淹上来的可能性不大，边是低势，如果河道真漫溢了，水流也是朝向边，如果能淹过来，下面一片低洼地带得成河，如果真能淹到这上面来，估计这边的人也早就往更高处迁徙了。” 　　慕楠看向他们刚才看好的套房子：“我们就选这个了？” 　　秦淮点头：“就这个吧，这里刚好有个侧门，前面倒塌的院墙，到时候应该会修好，房子也没什么破损的，里面虽然没有另外装修过，但似乎自带装修，吊顶地砖都有，不至于毛坯的需要我们自己砌墙，到时候看看哪里能弄到窗帘家具，稍微一装就差不多了。” 　　简初也挺满意刚才看过的个地方，到时候他们在房子外面加一层围墙防盗，还能在院子里搭个棚子开个菜地，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这边供水要怎么供，能不能养得起一片菜地，屋子里虽然没进去，但隔着窗户也能看到里面，也许这房子比较偏，一看就是交房后可能主人连住都没住过来的，家里什么都没有，些周边的居民都没进去过，窗户大门都是完好的。 　　但想到大门，简初问道：“我们要怎么进去啊，没有钥匙，总不能破门而入吧。”毕竟损坏了大门，他们后面要上哪儿找个完好的门装上。 　　徐茗：“爬上去就是，你看最上面的天台，也是玻璃门的，如果门锁了，天台的玻璃门敲碎就敲碎了，以后想办法再换，只要能进得去屋里，从里面把门打开，重置一下密码就是了，很简单。” 　　慕楠看着他们：“谁爬？”他运动细胞一般，这楼也有三层呢，四周也没个能撑脚的地方，根本就不好爬。 　　没想到秦淮还没说话，一直跟他们一道走的吴峥道：“让我弟来吧。” 　　众人闻言看过去，宋嘉嘿嘿一笑：“小意思啦。” 　　宋嘉说完就后退了几步，吴峥走到房子下面，确定了一下位子，然后扎了个马步。宋嘉一个助跑，非常轻盈的踩着他哥的腿用力一蹬，简直像空中飞人一样的踩着墙借了两下力，就顺利的扒在了二楼的阳台上。 　　慕楠的嘴巴顿时哇的能塞进去一颗鸡蛋，这种场景，他以前只在一些视频网站上见过。 　　宋嘉试了试二楼的阳台门，但二楼的阳台门锁住了，这二楼的阳台直接连着客厅，敲碎了目前可没个条件换，于是只能从阳台翻到一旁的小露台，又踩着小露台的扶手栏杆继续往上爬，虽然费了些劲，嘴里还要叼着照明灯照亮，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爬上了天台。 　　运气好的是秦淮他们看中的这一套房子天台的阳台门没有锁，轻易就推开了，于是顺利下到一楼给他们开了门。 　　剩下的就是徐茗更换密码了，好在门锁还有电，不过没电也没关系，慕楠有移动电源，徐茗按了一下内置开关，只听到嘀的一声长鸣，便朝秦淮道：“输新的密码就行了。” 　　简初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这样就行了？随便换个谁爬上来进到屋内就能换个锁了。”这一看也太不安全了吧，还不如住楼顶公寓呢，至少人家爬不到么高。 　　徐茗道：“这应该是没有交房的屋子，大门是统一安装的，还没更换密码，所以第一次内置更换比较简单，后面想要换锁，就要输入旧密码，或者把门锁拆下来，但如果有人这么爬进来了，偷了东西不就走了，谁还特意给你换个密码。” 　　喻子柏道：“看来外面的防护墙要抓紧时间安装了，不能这么大喇喇的空着。” 　　慕楠点头：“对，太不安全了，晚上睡觉都睡的不安。” 　　秦淮输入了两遍密码和指纹，试了一下能顺利开关，宋嘉这才直接从屋里上到天台，然后翻到了另一边，将简初他们家也给打开了。 　　慕楠看着二楼三楼交接的地方，量了一下宽度，道：“太宽了，这门是不是要定做？” 　　秦淮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傻不傻，找点砖和水泥这里砌一堵墙，留出一道门的大小不就行了。” 　　吴峥的房子就选在他们隔壁，跟秦淮家隔一个能通车的过道，拉开两边对开的窗户大点声音喊话甚至都能听到，至于吴峥旁边的屋子目前还没有人，这选好了住处，门锁也顺利的改了，剩下的自然就是各回各家的整顿物品。 　　慕楠坐在二楼的客厅，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些家具要去哪里找啊，别的不说，至少得找个窗帘。” 　　秦淮：“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在附近转一转，还要找砖，再找个防盗门，外面的院墙要早点堆起来才行，想不想吃饭？” 　　慕楠看了眼毫无遮挡的阳台，几乎每个房间都有窗户，这里住的又矮，感觉没有窗帘遮挡，随便一个人路过都能看到屋里：“这要怎么吃啊，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秦淮拉着他，直接进到了储物间，储物间不算小，但也没多大，放一个泳池，还能有点空隙放个小餐桌，最好的是，储物间里没有窗户。 　　慕楠忙不迭的将饭菜拿了一桌子的，吃不完的到时候再收进去，反正也不会浪费。 　　享受着冰块带来的凉爽，吃着美味可口的饭菜，慕楠感叹：“这才能算活着啊。” 　　秦淮笑着道：“到时候客厅搞简单点，不需要摆放太多的东西，我们主要在楼上过就行了，就算简初他们过来，轻易不会上楼，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串门子。” 　　慕楠连连点头，觉得这样很好，免得每次担心邻居们过来，家中会出现一些不好解释的物品：“哥，你说我们会在这里住多久？” 　　秦淮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道：“我希望是一辈子。”能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不挪窝，才算安稳。 第78章 　　石远飞直接带着士兵在小区入口的第一栋联排别墅里安置，这样也方便他带来的那些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能找到他们，所有选好了住处的人都被要求过来登记，反正现在的情况也就这样，有个屋子能够躲避一下阳光就行，后面的秩序规划慢慢再来，至少要等他带着人先去一趟基地查看情况，基地的情况要是还行，就尽快开着车回军部所在的营地。 　　也不知道他们离开这么久了，营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虽然他们能够跟军部联系，但信号不稳定，自然只能赶最重要的说，只希望瘟疫传染的速度慢一点，得病的人少一点。 　　石远飞的离开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反正还有士兵在那边的房子里就行了，秦淮他们倒是注意到了，甚至他们希望石远飞的速度能快点，军事基地那边的情况能好一点，这样他们这里重建的速度也能快点，距离要下雪，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军队后勤带来的物资还能撑一段时间，那些上交了物资跟士兵搭伙吃饭的，一次性发放了三天的食物，食物除了馕就是饼，外加每天一瓶水，其他的就没有了，而这三天是给他们整顿休息用的，因为秦淮他们后来交上去的那些物资，加上秦淮跟石远飞的关系还可以，好像有什么交情一样，所以徐哥也没有瞒他们：“三天后这边要开始逐步整顿了，破烂的砖墙要想办法修，水电的设施也要查看破损的情况，还有之前那片太阳能发电站的情况也要去查看，所以到时候会招募一些人手，目前只能按工算分然后换取食物，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是赚这个工分吃饭，还是先四处翻找一下将空荡荡的屋子给安置一下。” 　　徐哥说完又提醒了一句：“这边虽然人少，但不是没有人在，那些废墟里面肯定还有尸体没有清理出来，你们如果要去翻找废墟，多注意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每天白天天亮以前会上门盘查一遍，如果有发烧生病的，就会立刻带到后面那个职校里去隔离，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秦淮点头：“多谢告知，我们会小心的。” 　　众人拿着发放的食物回到各自家里放好，然后门口集合商量，所有人都比较倾向赶紧趁着现在这边的人还不多，还能去翻一些东西回来，等人越来越多，再想找东西恐怕就不容易了。 　　简初盘算道：“除了食物，还有各种用品，之前嫌麻烦也用不太上的电器也要找一点，不然后期这边供电了，但我们没空调没电扇连个电磁炉都没有，吃饭都困难，手里有米有面都没法吃。” 　　宋嘉坐在一旁摸着妞妞没吭声，吴峥直接表态：“我对这边不熟，几乎没有来过，不过妞妞可以闻到食物，但电器这些东西怕是得要我们自己找，反正跟着你们一起行动吧，人多也安全一点。” 　　喻子柏看了眼众人：“那是全都一起去，还是留下人看家？”别他们好不容易折腾下来的房子，回来一趟什么都没有了，屋里还有一些食物呢。 　　秦淮摇头：“这个不用担心，这边房屋已经登记，跟着队伍一起过来的人基本都已经选好了住处，后面那些还在徒步走的，到时候恐怕会第一时间带到后面的职校里面暂时安顿，房子不会有什么问题。” 　　简初：“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这前后根本不着地儿的，地广人稀的是安全，但也意味着没啥东西能翻了。 　　秦淮将地图摊开，指了其中一片区域：“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往这边走是太阳能发电站，这边是职校，这一圈基本都是各个大学或者职业学院，有学生的地方，绝对少不了商圈，只是现在不知道道路要怎么走。” 　　徐茗点着地图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商圈吧，我们可以试着先从这里绕过去，吃的可能没有，但如果能拖回一些家具电器也算不错了。” 　　简初忍不住道：“那要怎么拖啊？就我们这小拖车和自行车？” 　　秦淮道：“我们可以从这边走，先去看看情况，能随身搬走的就搬，搬不走的到时候再商量办法，回来的时候从上面绕回来。” 　　徐茗看向他：“你想去发电站看看？” 　　秦淮点头：“那些大型发电机不考虑，但太阳能电板如果能搬运一下的话，以后总能用得上，实在不行，这些东西以后也能跟政府的以物换物。” 　　秦淮将地图一收：“就这样了，出发吧，早点去还能多翻一下。” 　　宋嘉将妞妞抱到了吴峥的自行车前篓子中，虽然那篓子有点小，妞妞即便挤着坐着都有半截身子在外面，但好在狗子乖，尽量卷缩着也不乱动，免得掉下去了，慕楠看的羡慕：“这也太乖了吧，好懂事啊。” 　　宋嘉摸着狗头叹气：“不懂事的都成了盘中餐了，动物的天性敏锐，怕是也知道这世道不好了，可能也怕被丢弃，或者也怕主人的日子太难过。” 　　慕楠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看着面前的妞妞：“那也幸运的有你们当主人，换了别人，再聪明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日子。” 　　车上没有负重的东西，拖车里面都是空的，所以几人轻轻松松的骑着自行车先往学校后面的商圈赶去，那边是这两年才建立起来的商业中心，有一处很大的商场，周边不少在建写字楼，不过因为建在三环外了，加上刚开通这边的地铁，在末世之前，这边都没多少人逛，说是商场柜姐比里面逛的游客还要多，后来这商场不知道有没有被征收做供冷点，但暴热时期，商场估计也关门了，应该没什么人被埋在下面，不过就算这样，秦淮他们依然很小心，口罩手套防护服，一样不少。 　　开车可能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硬是骑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这还是一路上没有多少拦路建渣比较顺利，只是看着远处已经不成型的房屋和商场，众人沉沉的叹了口气，从这种一堆废墟中翻找可用的东西，真的是一个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累的大工程，可是不翻他们又没有东西可用。 　　徐茗道：“这样，分头行动，大家别耗在一起，我看有些铺面没有完全倒，先看那些店面尚在的，但不要走太远，要保证有事喊一声相互能听到的距离。” 　　众人点头，慕楠自然是跟着秦淮，怕徐茗是打算一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徐茗是跟喻子柏他们一起行动的，这才没多说什么，见秦淮直接往一家塌了一半，但有一半还在的蛋糕店走去，慕楠道：“就算里面还有食物，暴晒这么久也坏了吧。” 　　秦淮：“看看电器，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刀具，锅碗瓢盆这些。” 　　慕楠看了眼已经各自走开寻找目标的其他人，小声道：“那我们的三轮车什么时候拿出来啊？” 　　他们之前在家里就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到处找找东西，顺便探探路，要是道路好走，可以三轮车通行，就拿一个三轮车出来，否则他们没有任何运输工具，即便找到了大型家电也抗不回去。所以他们一路过来都有观察一下路况，觉得还算好走，如果能拿，自然是早点拿出来比较好。三轮车是二手市场买的，有稍微新点的有旧点的，当然这时候拿出来的肯定是旧的，还要往上面撒点灰，不然太干净就有点奇怪了。 　　秦淮道：“别急，先看看。” 　　慕楠从后厨那边拉扯出了一个烤箱：“哥，这玩意有用吗？” 　　秦淮：“你先放门口那边，有用肯定是有用，到时候当二手家电以物换物也行，不过我们要以生活刚需为先。”虽然他们不缺，但总要往家里搬运一些才行，现在又没有政府能够换购或者购买的地方，东西不可能在家里凭空冒出来。 　　慕楠在里面翻箱倒柜的，能吃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但有很多塑料袋，还有那些一包里面可能有八个或者十个的放蛋糕的小纸盘，慕楠都给翻出来了，这些以后可以当碗用，吃了就扔，还不用洗，他甚至在最里面找到了一箱子蜡烛，虽然都是一些细长条的生日蜡烛，看起来就不怎么经用，但好歹是蜡烛，于是也给放到了外面。 　　两人将蛋糕店翻了个底朝天，可惜那个冰柜被倒塌下来的东西砸了个大窟窿，唯一好像还能用的电器就是那个烤箱，还有几个接线板。两人将东西堆积到门口，秦淮让慕楠直接在店里把三轮车拿出来，在车上撒了一点碎砖的渣渣，这才让慕楠将东西先放三轮车上，然后推了出去。 　　那些需要翻的废墟目前没必要太浪费时间，先把这整个商圈里还没塌或者塌的不严重的店面给翻一遍再说。 　　慕楠从这边店里出来，看到简初从一家手机店里爬出来，店里面是好的，但大门被挡住了，只能爬进爬出：“里面没有东西吗？” 　　简初看到他们推着一个三轮车，顿时惊了：“卧槽，你们运气也太好了吧，这车还能用吗？” 　　慕楠点头：“能。” 　　简初道：“那你们等等，里面我翻到了好些手机，都是没拆封的，之前觉得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搬的太累，这会儿有三轮车，那就带点回去吧，万一哪天恢复通讯了，连手机都不用买了。” 　　慕楠道：“那倒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有电脑平板那些吗，有的话都带走吧。”要不了多久通讯就会恢复，大网络不知道要多久，局域网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这些东西都能卖了换新币的。 　　在秦淮他们过来之前，喻子柏和简初已经翻了一家潮牌店，不过店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之前就已经清空闭店了，但那家潮牌店有安装窗帘，他们把能下的窗帘全都给拆下来了，这会儿刚好往车上搬：“这些想要把整个屋子都遮起来肯定不行，先把睡觉的地方给遮住吧，以后还能找到就再说。” 　　他们走之前将家里安装的那些膜布都给拆了，上交到了军部，也不知道等军部来这里安顿下来之后，那些膜布还能不能要回来，那些膜布很厚实，可比这些只能稍微遮遮光的窗帘好多了。 　　看着车上还有一个烤箱，喻子柏道：“烤箱能做什么吃的？” 　　从手机店门口钻出一颗脑袋的简初道：“能做的可多了，快来把这一箱子手机搬过去，慕楠还在翻平板，我去帮他。” 　　喻子柏和秦淮连忙走过去帮着搬：“告诉楠楠让他别翻太多，我们今天先快速把这边扫荡一遍，不用把所有店里能拿的都搬空。” 　　简初点头，钻回了洞里，过了一会儿，又从下面推出来一个箱子，然后和慕楠从洞里钻出来了，慕楠拍着身上的灰：“那个里面后面的仓库里还有，但没剩多少了，反正就拿了这么些，诶，徐茗呢？” 　　慕楠话音刚落，徐茗从转角拖着一块布走了过来：“这儿呢，你们还找到三轮车了，正好，我找到一家家用电器用品店。” 　　几人连忙过去帮徐茗拿东西，虽然那些外包装的箱子上落了很多灰，但里面的电饭煲之类的都还是全新的，徐茗说那个店里还有不少，不过展示在外面柜台上的都掉地上砸坏了，好在那些柜子里面还有点库存，除了电饭煲电磁炉，还有一些锅具，亏得他们来得早，这要是再晚个两天，等到了这边的人反应过来，怕是连一个锅铲都未必能找得到。 　　徐茗看着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一半的三轮车，感慨：“这真是幸亏你手里有个地图，否则靠着我们自己摸索的找过来，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要不是秦淮手里的地图让他们有目标的直奔这里，要骑行一个小时过来的距离，没有目标的到处摸索，这些东西还真等不到他们。 　　看着三轮车还有空余，简初道：“继续往前找找吧，现在几点，还有多久天亮？” 　　秦淮看了眼手表：“快一点了。” 　　徐茗：“那我们还有点时间，三点钟回去，路上东西多，轮流换人骑，路上准备两小时，稍微充裕点。” 　　慕楠：“那我们发电站还去吗？” 　　秦淮摇头：“不去了，东西太多了，骑过去绕路太累，如果我们回去早，倒是可以骑车过去看看，我们有地图，跟着地图走不需要绕太多的路，那一带完全没人居住，路上应该很畅通，骑过去最多只要半小时，时间够就翻找一下，不够也能大致了解一下情况。” 　　慕楠点头：“那赶紧的，我们要往哪边走？还要分开行动吗？” 　　喻子柏道：“一起行动吧，人多一点速度也快一点，直接装车省力一些。” 　　他们正说着，就看到宋嘉带着妞妞跑了过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宋嘉喘着气道：“哇，你们这哪儿找到的，太及时了，妞妞在那边发现了一家酸菜铺子，好多密封坛子的酸菜，我们刚才开了一坛子，还是好的，就是太重了，不知道你们要不要。” 　　简初连忙道：“要！有吃的怎么能不要！”这时候不要吃的那不是傻吗！ 　　几人推着自行车，骑着三轮车朝着吴峥他们发现的酸菜铺子过去，那酸菜铺子已经完全的塌了，这要如果不是妞妞，他们可能都不会去翻，见他们骑着三轮车过来，吴峥也是惊喜了一下：“里面还有，但我不知道是所有的都是好的还是有坏的。” 　　酸菜上面是封层了，不知道是胶还是什么东西，刚开随便抽查的一坛子是好的，他们又不能把所有的全都打开抽查一遍，毕竟开了的就要快点吃完，不然失去了密封性就容易坏，尤其是这么热的天。 　　简初道：“有一坛是好的估计大部分都是好的，搬上来吧，今天不搞太多，这瓷坛子路上撞碎了就亏了，反正压在里面，明天再来。” 　　说着有点奇怪道：“这些东西哪怕是高温好像也挺耐放的，这家店的老板怎么没给运走，之前食物紧缺的时候，这种泡的酸菜也很值钱了。” 　　慕楠道：“那也要老板还在啊，有可能是极热之前没了，也有可能是极热的时候没了，如果人还在，的确不可能这样放着食物在店里。” 　　想到这近一年来死的那些人，随地捡宝的轻松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一分，众人也不再说话，赶紧将东西搬上车要紧。 　　一共扒拉出了五个坛子，一坛子还挺大的，就那种圆肚子的酒坛子那种，里面估计装的挺满，反正搬起来还挺沉，这五个坛子就将剩下的半车空位给占了，虽然上面还能堆一些东西，但那样车子就太重了，一个人骑都很吃力。 　　他们以为不会有太大收获的，结果这才来多久，都没翻两个店面，就已经收获的装不下了。 　　慕楠：“回去吧，再翻也装不下了，明天我们早点来，争取跑两趟。” 　　简初道：“没想到收获这么大，这好多店面都塌的不严重，怎么没人过来翻啊？这周边应该也是有人住的吧。” 　　喻子柏将一些东西往包里塞，争取减轻一点三轮车的重量：“除了食物，住在周边的人估计也不需要别的东西了，这些电饭煲他们要着干什么，又没水又没电的，说不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不找吃的喝的还能找什么。” 　　回去的路上，载着沉重的幸福和收获，众人的心头是轻松的，房子有了，家具电器正在努力一点点的添加，原本从熟悉的地方离开，来到这陌生地方的忐忑也消散了不少，简初还在跟喻子柏感叹：“幸好我们来了，不然留在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秦淮道：“等下就不全部一起行动了，去三个人吧，吴峥你们家要太阳能板吗？” 　　吴峥点头：“能有的话肯定是要着好，如果以后能用物资换个太阳能的发电机，就不用担心停电问题了。” 　　秦淮又朝喻子柏和徐茗道：“那你们反正是住一起，去一个就行了，谁去？” 　　喻子柏道：“我去吧，我也算熟手了。”比起他们没接触过这些的，他也算熟练工了。 　　回到家，他们没有从前面的大路走，虽然侧门还上着锁，但侧面的院墙也塌了，抄近道进去方便还不会从别人屋前过。将车停在门口，大家开始快速的将东西搬下来，先放在简初慕楠他们家院子这边，三轮车一腾空，三人立刻往太阳能发电站去，争取早点去早点回。 　　简初道：“我们先搬进屋吧，不然这边开着灯清点东西的，好像有点不安全。” 　　东西放在简初他们家车库门口，门一开将东西往里面挪就是，于是四人快速的将东西往屋里搬，全都搬进屋了，慕楠这才回家又拿了个充电照明灯过来。 　　电饭煲有点占地方，徐茗拿的时候有特别注意一下，就只拿了四个，刚好一家一个，电磁炉不像电饭煲那么占地，他也没看，能搬得动的就搬了，这一看直接拿了七个：“明天我们再去看看，最好一家能囤两个，万一这看起来好像是好的，地震的时候摔坏了也能有个替换的，现在也没电可以试试。” 　　慕楠点头：“行，那你们先一家拿两个，反正现在也没办法开火，我家就先拿一个。” 　　简初看着地上落在一起的平底锅：“这个锅只有三个诶，店里还有吗？” 　　徐茗摇头：“没注意，想着东西拿了不少，还有地方没有仔细翻。” 　　慕楠：“你们先拿吧，我们还有个小奶锅可以煮煮东西，不急。” 　　简初怕慕楠吃亏，连忙道：“没事，明天我们再去仔细找找看，没有的话这个先给你，反正徐茗跟我们住一起，到时候搭伙一起吃呗。”现在也没多少私人物品了，都是废墟里共同扒拉出来的东西，搭伙吃饭也没啥。 　　窗帘布他们当时在潮牌店拆了不少，有五六块，一家先拿一块将窗户遮起来，毕竟白天要睡觉，为了不晒到太阳，他们白天都是在房门口的走廊过道上睡的。 　　看着昨天还空空荡荡的屋子，今天就成功的填补上了一些东西，简初看向慕楠：“幸亏有你哥。” 　　慕楠奇怪的看着他：“有我哥？地图？” 　　简初摇头：“不是，当初那个石队长特意找你哥跟他说这事，不然我们住在楼上的，消息一点都不灵通，虽然最后肯定还是会过来，毕竟大部队都转移了，但等我们过来的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慕楠笑了笑，往后面一躺一手扇着风，心里想的是，如果没有他和秦淮，简初他们可能也是第一批，没有他们，那就没有电，所以简初他们未必会住到楼上闭门不出，说不定还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倒是他，幸好有秦淮，不然日子过得太惨了。 第79章 　　让人遗憾的是，好运气并没有一直持续到底，秦淮他们虽然不是空手回来的，但拉回来的并不是太阳能板。 　　喻子柏叹了口气：“那边已经被人霸占住了，好像是一些村民，反正将那儿占住了，所有的太阳能设备都被他们给收起来了，我们还没靠近就被驱赶，那边人多，我们也只好算了，想着绕个路就能从商圈那边回来，就又过去了一趟，搬了几坛子酸菜，又找了几家店，发现了一个鞋库，码子也没仔细看，等下看看分分。” 　　简初皱眉：“霸占了？他们霸占那些东西干什么啊，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秦淮道：“都是不远处村子里的，那些村子里基本都有一些田地或者存粮，水估计也有井水，所以暂时不愁吃喝，就将这些东西给霸占住以后自己发电，不用担心，这些会有人解决的，我们回来的时候骑车绕路去了一趟前面，把这事说了一声。” 　　慕楠：“那士兵过去他们就能让了？” 　　徐茗笑了一声：“不让也得让，现在是什么时候，让那些人占着太阳能设备发电，然后卖电赚水赚粮的，上面哪怕要打死几个竖立典型也绝不可能妥协退让，让了这一个，后面的秩序就不好管了，咱们国家还好，大灾时期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声音，民众也习惯天塌了有政府顶着，想想国外，现在那些州的恐怕恨不得拥兵自重宣布独立了，还有一些什么财阀的，这时候怕是也揽着一部分物资当土皇帝，前提是他们没有死在地震中，所以这时候不管是哪里，你悄悄的来不被上头发现知道也就算了，这么大喇喇的占着国家物资还不让，不是找死吗。” 　　慕楠叹了口气：“还以为怎么也能多找两块板呢，算了，明天专心搬商圈，早点出门，可以来回两趟，三天后重建的工作，你们要去做吗？” 　　简初有些不确定：“还是要的吧，可以赚点积分，现在没办法开火做饭，没水没电的，不跟着吃大锅饭又能怎么办。” 　　秦淮道：“目前的食物应该还够吃几天的，我们先把家里置办好了，哪怕是家里不需要的到时候也可以搬回来，交上去换积分，等大部队过来，慢慢那些物资转移过来，我们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些积分说不定还能换别的东西，这重建不是一时的，现在先别急，等后面实在是找不到东西了，再去赚积分吃饭也来得及。” 　　喻子柏点头：“这样可以，饿肯定是饿不死的，说不定还能先人一步的攒下一部分家底。” 　　喻子柏说完看向吴峥兄弟两：“你们呢？是去赚积分还是跟我们一起行动？” 　　吴峥：“一起吧，说不定还能在废墟里多找到一些食物，食物好像比这些用品能换的积分要多一些，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些积分的物价还有换法，但感觉他们更愿意收食物一些。” 　　慕楠摸了摸妞妞：“妞妞又立功了，下次我给你肉肉吃奖励你好不好？” 　　妞妞摇了摇尾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肉肉这两个字。 　　东西分的差不多了，众人就各回各家了，明天约好早点出门，但具体几点钟没有定，要按照太阳热的程度来，反正估计也是七八点这个时间去了。 　　一回到家，慕楠就将防护服给脱了下来，身上都是汗，但因为穿着防护服，那些灰尘都被挡住了，所以也就脸上和手上脏一些，身上并不脏，不过看着甚至在滴着汗的防护服，慕楠重重叹气：“好想洗澡啊，我觉得我又变白了。” 　　秦淮：“天天这么捂着发汗自然白了，想洗就洗一个吧，把冰块放到储物间，先把温度凉下来，我们洗完澡再吃饭。” 　　昨天他们就是睡在储物间的，没有窗户太阳晒不进来，冰块散发的凉气驱散了屋内的热度，门稍微敞开一点缝隙透气，地上还能勉强放一个床垫，两人睡在一起盖一条薄薄的小毯子，不冷也不热，算是自从离开家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夜。 　　慕楠在空间里面扒拉了一下，找了一瓶香味不是那么重的沐浴乳，好好的从头到脚的洗了个澡，连耳朵窝窝里都没放过，洗一个澡，感觉都搓掉了好几斤的泥，轻轻爽爽的回到储物间，整个人瘫在床垫上就不想动了，等秦淮也洗了个澡回来，慕楠躺在床垫上看着他笑：“洗干净的你又帅出新高度了。” 　　秦淮坐到慕楠的旁边，捏了捏他这段时间天天骑车，已经练的有点肌肉的腿：“累不累？” 　　慕楠伸了个懒腰，然后爬起来取出小矮桌：“不累，最开始才是最累的，后来就习惯了，今天想吃什么？” 　　秦淮擦着头发道：“拿你想吃的就行了。” 　　慕楠想了想：“吃个烤鱼吧，好久没吃鱼了，再来个黄酒炖肘子，清炒四季豆，你吃饭还是喝点啤酒？” 　　秦淮：“先喝点啤酒凉快一下。” 　　慕楠一样样的从空间里拿出来，想到简初的鼻子，就忍不住笑：“以后我们吃东西就躲这里吃，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简初就闻不到了。” 　　秦淮笑着道：“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在我们隔壁，但空间大了距离就远了，除非你在外面小花园吃火锅，不然他们家应该闻不到。” 　　慕楠摇头：“还是要小心一点，而且我们另一边的隔壁还住着一条狗呢，哎，感觉被群鼻环绕，吃个东西也要偷偷摸摸的。”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商量着楼上要怎么弄，楼上有两间房，主卧是带卫生间的，房间还挺大，窗户是那种大飘窗，面积还不小，如果要住在屋里，那窗户的防护就很重要了，冬天倒是无所谓，有太阳能进来晒一晒都是好的，夏天那遮光和挡温的东西就得消耗不少，不过这个不急，等军队那边都迁移过来后，肯定能跟他们换一点物资的，剩下的这段时间，大不了天天睡储物间就是。 　　除此之外，空调也要弄好，希望能多找几个，房间里肯定是要安装他空间里的那个，楼下应该也要装一个，万一邻居要来家里串门子的，得在楼下招待，心里一点点的盘算家里的布置，加上又吃了小半锅的黄酒烧肘子，不一会儿就歪头睡熟了。 　　秦淮伸手从他颈下穿过，慕楠便自动滚到了他的怀里，这段时间一直赶路，又累又热，睡觉都不粘人了，果然还是凉快一点好，等到了冬天，估计就更好了。 　　众人赶着时间，想要趁着商圈那边的情况被人知道之前，先把家里能归置的物件给办好了，之前在那一排的铺面看到家用电器的，想着附近肯定还有，应该不会只有那一家，第二天众人往前面前找了一圈，最后在商场里找到了卖大家电的。 　　那商场塌了一半，电器在一楼的一个角落里，从塌了的地方进不去，最后横穿了两个店铺，砸了两堵墙才钻了进去，大部分的东西因为地震的剧烈晃动都倒在了地上，勉强几个看起来好像还能用的，至少还立在那儿没有倒，外观上也没什么损伤，但到底能不能用也只能扛回去等通了电才知道，这会儿也没办法试。 　　真亏他们几个大男人手上还是有点力气的，三人合力抬了一个冰箱，毕竟路不好走，到处都是碎砖，稍微没踩稳东西摔了倒是次要的，要是把人砸下面那才是凉了，所以即便一个人发点力也能背得动，但还是三人搞定一个比较稳妥一些。 　　连着两天往返四趟，总算是将家里比较需要的那些给搬回来了，冰箱冰柜还有空调。因为他们这边的动静有点大，毕竟大家电弄回来不可能悄无声息，哪怕他们从侧门进也被人看到了，于是有人上前询问，众人也不是那么藏私的性子，能抓紧时间搬就抓紧时间，这被人看到了人家问了，那也就说了。 　　于是等他们再过去的时候，那边翻找的人就多了起来。但也没关系，大家电他们已经搬回去了，剩下的一些零碎物件，能翻到有用的就是收获，翻不到也没啥。 　　该说他们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这天翻出一堆锅碗瓢盆，正准备继续往前面翻找下一个店面，看到有个人骑着自行车，车上拖了一卷布，简初见到那人就是之前问他们大家电哪里弄的大哥，连忙朝他挥手问了一句：“大哥，您这布哪儿找到的啊？” 　　那大哥见是他们几个，也就停了下来，指了指后面：“就那个电影院的后面，旁边有一家炸鸡店，你们绕过去看，布都被压下面了，你们赶紧的，趁着现在还没多少人发现。” 　　简初道了谢，让喻子柏和徐茗骑着小三轮慢慢过来，他们几个先过去翻找一下，布料啊，还是完整的一卷，这要是能弄回去，搞个几层遮挡也很不错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有人在这边翻，翻的多半都是一些食品店，倒也不是找食物，那些食品店里多少会有一点电器之类的，像是微波炉啊，煤气灶啊，他们这些从市中心迁徙过来的，除了一点食物衣服，可以说啥都要自己置办，看到个店铺还能翻的就不放过。 　　几人很快找到那家炸鸡店，旁边有一堆倒成废渣的堆山，几人爬了上去，一点点往下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捆捆的布，一卷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一个人抱着得在地上拖，至少要两个人抬。为了不浪费力气，他们打着灯往下照明，尽量找最厚实，遮光性最强的，翻动了好一会儿，有人看到他们这边好像翻出东西来了便走了过来，慕楠道：“先带几捆回去，我看这些都挺厚的，一层不行我们就里里外外的盖三层就是了。” 　　简初也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他们从下面拉，徐茗和吴峥扛着往下面运，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守在车子旁边，他们小三轮上还有不少零碎东西呢，没人守着铁定有人趁机拿走。 　　最后小三轮上放了十多捆的布，他们自行车上也带了一捆，只能带一卷，多了就压得骑不动了。 　　累死累活的回到家，缓了一会儿就开始分东西，锅碗瓢盆翻的多，大家就随便按各自需求的拿，也就不讲究平分了，布则是每一卷都拆开了，查看颜色样式，厚倒是真的厚，不知道是不是后来暴热，这种厚实布料的需求高了，店家特意进的货，反正比以前买的普通窗帘要厚的多。颜色也有很多种，蓝的白的粉的紫的。 　　慕楠还挺喜欢那个蓝色带不规则图形的，于是要了蓝色的，为了颜色统一，另外有一卷蓝色但图案不一样的，他也要了。 　　布很多，一家要了两卷还有多的，多的就暂时放在简初他们家车库里，以后有需求再来拿。 　　布到手了自然就是赶紧遮光，睡过道的日子着实有点拥挤，简初他们家怎么搞窗帘慕楠不知道，但他们家是有窗帘杆的，还是那种可以叠加延长的那种，反正他们住的三楼不会让人上来，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只不过窗帘布现在还是完整的一匹布，并没有加工，没有裁边，没有铁圈，慕楠只能自己剪洞穿过窗帘杆。 　　“哥，我觉得到时候这个洞会破掉的，毕竟窗帘布好重，一直这么向下坠着，没有那一层铁圈圈固定，早晚得撕裂。” 　　秦淮正在上面安装两边的固定杆：“没事，等受不住撕裂的时候，说不定外面已经有窗帘卖了。” 　　慕楠拉开布，根据之前量的尺寸比着尺的剪裁，就怕剪歪了长短不一，好在放上去的时候刚好合适，稍微多了几厘米拖地上了，但也没啥，就这样挺好。里面的弄好了，秦淮又拿着布直接上了天台，沿着墙边定了一层，里外一遮，太阳就能遮住了。外面有了遮挡，慕楠便忙不迭的给屋内的窗户贴上了一层遮阳膜，主要是防止光线外溢，这样哪怕屋内开着灯，外面一点都看不见。 　　阻隔了外面的视线，慕楠拿水开始拖地，这屋子是稍微装修过的，墙面还贴了砖，清理起来很容易，消毒水里里外外的一擦，又将浴室给清洗了一遍，这房子之前没有住过人，但应该是有打扫过的，虽然关了这么久屋内的灰尘不少，但也只是灰尘而已，很好清洁。秦淮搞定了外面的遮挡就过来帮忙一起做清洁，两人前后也花了个把小时才把卧室清理完。 　　慕楠忙不迭的拿出床，因为是睡觉的地方，所以要远离窗户，看着还有很宽敞的一段空间，又拿出一套沙发，摆放的刚刚好，卧室里面还有一个衣帽间，是现成的，慕楠将两人的衣服拿出来，薄的厚的，还有被子这些用品，放在外面，免得秦淮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他。 　　空荡荡的卧室很快就被填满了，慕楠感叹：“每当这时候，我都感觉到空间的便利，一放一收轻松搞定。” 　　秦淮道：“明天将空调装上，今天就先这样吧，今天把冰块放远一点，不能一直这么贪凉气，这种寒凉贪多了对身体不好，如果实在是热，把空调扇拿出来循环着吹。” 　　慕楠一样样的往外拿，比起那个多一样东西都放不下的小储物间，果然还是睡在大卧室的好，而且床还是他之前在家里睡的那个床，是他熟悉的感觉，虽然换了房子，但所有的东西和物品都是他用过的，这让他多了不少安全感。 　　新的小家慢慢成型的时候，石远飞那边已经开着车连夜的赶回了市区，基地没有塌的很严重，但是基地的人手不够，当初713基地大部分的人都被调派出去维护秩序，分发物资，当时实在是太缺人手了，所以只留守了两个班的人在基地随时接收上面新传达下来的消息。 　　而地震的时候，负责值守的那个班为了保护重要的军事设备，牺牲了七人，重伤了五人，剩下不到十人要守着这个大基地，通讯器那时候被砸坏了，因为整个调度室是在地下，当时地震就直接下陷了，这会儿还埋着没能翻出来，没有设备能够跟外界联系，派出了两人开着车去周边查看情况，也救援了不少，但他们没办法离基地太远，基地里面的东西太重要，甚至还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他们只能被动留守，等着幸存的战友回来。 　　好在他们总算是等到了，看到石远飞和几个士兵的那一瞬间，那些流血不流泪的士兵，哭的像是突然见到亲人的孩子，外面有多难他们知道，这种四五环的地方都这样，市中心怎么样他们简直不敢想，可是他们离不开，那些已经救援过来的村民还依靠着他们，周边一些人他们都没能救援出来，就十来个人，还有受伤的，他们根本没办法离开。 　　基地的情况算好，石远飞休息了一个白天，太阳刚下山就立刻带着人开着车回到营地，而此刻的市中心，天空都是灰色的，太阳都好像没办法穿透厚重的黑烟照耀下来，而那些黑烟下，都是一堆堆燃烧的尸体。 　　看着一辆辆驶入营地的军用重卡，不少人以为这是外面的救援来了，到现在都还有人不愿意相信这是一场规模大到根本没有救援的灾难，等待着，期盼着，煎熬着，这会儿看到车子来了，不少人甚至崩溃大哭着冲上去，他们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到曾经的文明。 　　七辆军用重卡，两辆里面带人，剩下的则是物资转移，而转移的那些人都是这几天体温正常的，因为两边一直保持着联系，知道他们那边即将开车回来，所以营地这边也提前做了准备，先把一些身体健康的壮劳力和小孩转移过去，那边需要人手重建，小孩抵抗力差，留在这边感染风险高，老弱妇孺也专门安排了一辆车带，不过到时候会安置在学校那边进行隔离。至于已经生病的，实在是没办法带走，瘟疫如果可以，最好是杜绝在这里。 　　石远飞开车回去的那天，后面徒步的才走到目的地，因为还有生病的，所以直接去学校楼隔离了，至少隔离七天，确定健康没有发烧的才能回到这边来，而第一批到达的人，依旧每天量一遍体温，好在目前没有生病的。 　　量完了今日份的体温，回到屋内慕楠就跟秦淮说：“人果然只能在逆境中成长。” 　　秦淮笑着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他们刚才在房间里安装空调，所以折腾的身上都是汗：“怎么呢？” 　　慕楠：“你看看以前的人，楼梯上个两层就喘的不行了，走路十分钟就要找地方坐，稍一吹风就感冒发烧没啥抵抗力，现在呢，走了半个月一样坚持下来了，环境这么恶劣，吃不饱睡不好的，人还没垮，一个个坚强的挺着还不敢生病，所以人的意念真的很强大，强大到甚至能左右自身的一些不可抗力的情况。” 　　秦淮笑着道：“古人都说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好了，天快亮了，去冲个澡回房间睡觉了。” 　　慕楠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那些生病的人都安置在了学校，那我们还要去翻东西吗？”毕竟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人多就意味着环境变糟，之前人少，他们翻东西也不跟过多的人接触倒还好，现在人多起来，就不怎么安全了。 　　秦淮：“明天跟他们商量一下吧，东西其实都差不多了，就等这边看什么时候能通水通电了，接下来我们应该要去找砖砌围墙了，至少要在下雪之前将围墙搞起来。” 　　慕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下雪的时候这边的地暖能不能供应上，我们这屋子是有地暖的吧？” 　　秦淮：“有，供应不上也没事，开空调开暖炉，刚才徐哥说这两天军部的物资会慢慢到位，我们可以去把太阳能拿回来了，到时候就能有电用了。”这也是为什么要赶紧把围墙弄起来的原因，一旦将太阳能安装上去，他们这屋子就有些醒目了。 第80章 　　虽然到处都是废墟，但砖块却并不好搞，还能二次利用的砖比较难翻，但大家知道这事关他们自身的安全，难找也要努力找，至于水泥那些东西，他们打算到时候跟部队的换，既然他们准备重建了，那这些重建的物资肯定得有，到时候用积分换一点就行了，但在那之前，得将足够圈围墙的砖准备好。 　　他们选的地方本身就是边缘靠墙的，所以围墙只用砌三面的就够了，但是只围各自的房子，还是连同吴峥他们那一栋也一起围了，成了众人纠结的问题，最大的原因在于，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吴峥他们以后的邻居是谁，要是不好相处，闹得他们这边两家也麻烦，可如果各自围各自的房子，那就意味着至少还要找多一倍的砖，否则吴峥和他们一起出力搬砖，结果围的还不是自己的屋子，多亏啊。 　　最后众人决定先一起圈了，要如果吴峥他们以后的邻居是个惹事的，再把围墙敲了重新圈就是了。 　　看着一摞摞的旧砖被堆放到墙边，宋嘉忍不住道：“希望以后我们家的邻居也是好相处的，不然还要拆一遍，多麻烦啊。” 　　慕楠安慰道：“这世上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的，放心吧。” 　　虽然他上一世是因为坏人而死，但真要说起来，他一路成长的环境还是很干净的，没有太多的算计，没有太多的恶意，简单而舒适的人际交往圈，大家都很礼貌客气，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怎么跟人交心，关系浅淡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遇到的人在他看来都是比较简单的。不过他觉得他这方面的运气不错，那一层楼也就两家常住邻居，都是好人，后来遇到的吴峥他们，也是还不错的人，反正目前来说，都没怎么结交过心思多复杂的人。 　　上面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将物资转移，这还是后来花了大力气推平了一条道路，路好走了之后，一夜时间能快速来返三趟，没有红绿灯，没有别的车，更没有多少人，一路可以飞驰而过，以前差不多要两小时的距离，现在一小时不到就行了。 　　上面直接将部队一部分士兵临时驻扎的营地安置在了发电站，据说他们当时过去的时候，那些村民同样是驱赶的态度，甚至理直气壮的表示那么大的灾难没人来管他们，现在好不容易自救熬出来了，就想来抢东西，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些村民们虽然闹，但也知道这些东西以后肯定是要被政府拿走的，他们只不过想要借着这么闹一场额外要点好处，甚至都在士兵开枪警告了，他们还不当回事，心里的想法还放在从前，觉得他们没犯事，你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的，就不信你们真的敢开枪打死无辜百姓。 　　还有村民一见到他们拿出了枪，一个个更是群情激奋起来，大喊大叫的，那些闹得最厉害的，最后直接被击毙了，不是上面要采取这种暴力手段，而是有时候真的很难跟一群思想固执在那儿的蛮民讲道理，而且因为之前秦淮他们的提醒，所以知道那边已经被一些村民占据了，过去之前有稍微调查过那边的情况，被打死的那人算是这些村民的领头，以前家里有点钱，后来气候恶劣更是存了不少粮食，地震后这人甚至用粮食换女人，换的还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还不止一个。 　　本就为了敲山震虎，遇到这种渣滓，不往死里敲难不成还留着浪费粮食么。 　　被这么狠狠一震慑，其他的村民就慌了，最后士兵带着人将那整个村子全都翻了一遍，将家里藏的一些太阳能设备全都翻了出来，还有一些被关押在屋子里的女人和小女孩也都带出来了，有人不怕死的还想争辩，说这是他们用米粮换回来的，人家是自愿的。士兵不可听那么多，闹得厉害的就送你一颗子弹，这里还没那么深山恶水呢，就搞这种事，一旦他们放任了眼前的这些，以后秩序只怕更乱了。 　　有了车有了设备，从疫区迁移的速度就更快了，要尽快将目前没有生病，身体还算健康的人全都转移出来，那些已经过了隔离时间没有生病的人也在逐步的往居住区挪，很快这边的房子都快要住满了，而且新的政策也很快下来了。目前就是临时采取积分制，小公寓一个月五积分到二十积分不等，那种联排别墅一个月十五积分到三十积分不等，而这边最基本的体力活，一天也能赚两积分。 　　这么一算便宜其实还算很便宜，但住处也好食物也好，除非你不住这里，不吃政府食堂，那当然无所谓，要住在这里，无论吃住，都要付出劳力赚取积分，这也是为了动员所有人加入重建的队伍，动起来的人越多，重建的速度自然就越快。 　　慕楠记得上一世他到基地这边来的时候，已经实行新币政策，就有点回到上个世纪似的，工资是新币几块钱，房租也是几块到几十块不等，一块新币可以买一个半斤重的玉米饼，就这种物价。不过那时候是刷身份证了，所有的钱和个人信息全都绑定在了一起，不像现在，积分还是发政府盖了章的小条子，也不知道新币政策是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的，不过应该也就这一个冬了。 　　物资转移过来之后，秦淮跟他们买了一些水泥，把两栋联排别墅都给围了起来，他们之前翻找的那些砖块还有多的，不过也没多多少，因为简初他们那边是靠着街边院墙的，那院墙的高度比较一般，为了安全，又将他们靠着的那一块院墙增高了一些，还给糊了一层玻璃渣。 　　这边住过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因为房租制度已经出来了，像他们这种面积不算大的，又是靠边缘地带，一个月二十积分，多自然是不多，哪怕家中一个人做工也是负担得起，不过据说后期水电也会额外收费，反正只要你愿意干活，养肯定是养得起自己的，看着房租不高，于是有不少人开始往联排别墅这边选择，而吴峥那边也来了他们的邻居。 　　后面来的人房子就不是自己选了，你顶多选择住别墅还是住公寓，但住哪里就要听安排，之前秦淮就跟徐哥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分配住房的时候，帮他们多留个心眼，找个好相处一点的。 　　一路迁徙过来的路上，徐哥也收过不少他们的好处，一些酱料没少吃人家的，这么点事自然干脆答应了，分配房子的时候他也特别留心了一下，然后分配过来了四个大学生，嗯，四个女生。 　　慕楠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往屋里搬东西，想着之前徐哥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只觉得……好吧，几个女生，的确挺安全，看着就很没杀伤力。这是看他们三栋屋子都是男的，所以给他们的额外关照就是这种福利么。 　　秦淮站在他旁边跟他一起往下看，见慕楠盯着那边不眨眼，语气微微有些冷：“这么好看？不嫌热的盯着看？” 　　慕楠叹了口气：“你说咱们这小院子，还能有平静吗。”不是他嫌弃女生，而是往后那世道，一个女孩子真的会很难，还会招惹很多目光觊觎，她们这一住就是四个，有些心思肮脏的会很容易盯上，本身这样把院子围起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了。 　　听到慕楠的感叹，秦淮的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第一反应是抱怨，这对自己不开窍，对别人怕是更难开窍，就这么傻乎乎的也挺好，秦淮拉着他进屋：“有没有平静也要过下去再说，人家刚来，什么脾气秉性都不知道，反正你离她们远一点。” 　　慕楠也没多想，很认同的点头，甚至还叮嘱秦淮：“你也是，我可不想才刚安顿下来，就要因为多一个嫂子而分家。” 　　秦淮闻言这才笑了，还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都说了没有嫂子。” 　　跟着秦淮回到房间，一进到房间冷气扑面而来，他们之前就去将自家的东西给要了回来，发电机，甚至还有膜布，至于那些之前被拉走的食物，因为简初他们也跟着一起，他们完全不要的话也不太好，毕竟一路上都在一起，后来翻东西也在一起，可以说是已经‘知根知底’了，不要点食物放家里就显得有点不正常，不过要的也不多，够吃十天半个月的就行了。 　　太阳能一装，空调很快就能运行起来，秦淮知道后面会有大雪，所以直接将太阳能板安装在了房顶上，并没有像喻子柏那样计划的直接平铺在顶楼的阳台上，如果有积雪，那样平铺在阳台上就太难清理了，至于他们顶楼的阳台，秦淮打算过两天去军部那边问问看，有没有遮阳顶能换的，到时候换一个架在顶楼，这样雪就不会积攒在楼顶还要费事铲雪了。 　　太阳能目前还是两家共用，因为全部摊开铺出来了，接受阳光的面积更大了，加上简初和徐茗都是住在房间里，用的是挂机，带动起来没有柜机那么难，所以三家的空调都能用，甚至还能有一些余电积攒下来，不过简初他们还是想要自己换一个发电机，三家共用一个发电机，都只能紧着空调来消耗，别的电器也不敢轻易开，他们之前在军部那边问了一下，换的确可以换，但好像要把这边的电路都通了之后才能看是否有富余能换的。 　　按照简初的话说，空调一开，瞬间从贫农晋级为地主。 　　回到房间凉快了一下，慕楠还想着他们小院子里来的新邻居，有点好奇道：“学校后来不是没有上课了吗，都封校好久了，她们怎么还是在一起啊，都没回家的。” 　　秦淮：“不是所有人都有家可以回的，好了，别想她们了，去冲个澡，这满身的汗。” 　　慕楠哦了一声，拿着干净的衣服往浴室走去，这两天他们算是彻底闲下来了，所以每天都能洗的清清爽爽不用出门。 　　商圈那边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反正他们占尽先机的把用得上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了，后来实在是没能找到多少可以用的东西了，就连着拖运了几天能烧的木头，慕楠跟他们说，备着一点，万一哪天断电了还能烧火做饭，他们就跟着一起囤了，等人越来越多之后，他们就不再往商圈那边去了，人多不安全。 　　没有地方可以翻，昨天简初他们就直接加入了重建队伍，手里没有富足的食物让他们一直很不安，所以一刻不停的就直接上岗了，辛辛苦苦干一天能得免费的一餐，以及三积分，就是食堂的饭菜舍不得油舍不得盐，味道真的不算好，不过主食倒是很大一份，反正吃饱后至少还能攒下两积分。 　　至于慕楠，按照他的话说，他就是被秦淮圈养的，因为秦淮也要出去上班了，不过秦淮不是去搬砖，现在各方面的重建都需要人，像房屋重建，不只是要搬砖，还要懂一些建筑方面的人来进行指导规划，除了居住建设，网络的重新运营自然也需要人来弄，否则以后局域网哪里来，新的电子身份证哪里来，而秦淮不说正好吧，反正就是挺对口这一块的，虽然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软件，可这东西也都是代码组成，稍微看点书再摸索一下，对秦淮来说上手并不是多难的事。 　　估计秦淮早就料到了现在，之前准备物资的时候买了不少通讯方面的书籍，在家没事的时候也会看看书，然后做一两款粗浅的软件练手。 　　这一点慕楠就很佩服秦淮，真不愧是他哥，别人走一步看十步，他哥是走半步就看百步，反正做网络这一块算是他哥的本行了，擅长的领域，又不用在外面受累，更是高尖人才的技术工种，虽然现在还是实习，到时候会看能力转正，毕竟这不是做好软件就完事的事，做下来了肯定要不断更新实时维护，所以这工作有实习期，确定你有能力不是稍微懂一点就来混饭的才给转正。 　　实习期是一天三积分，但是管两顿饭，食堂也不是外面干苦力的大食堂，跟着通信兵一起吃，饭菜口味稍微强一点，如果不想吃食堂，还能带一些零食或者水回家，选择的余地挺多。转正后据说是一天五积分管两顿饭，每个星期还是每个月都会有额外的补贴福利，比起外面搬砖的虽然并没有强太多，但也算是很好了，吹着空调动动脑就行了，还有其他福利补助呢，目前现有的物资和条件也只能这样了，这只是普通职员的，如果能力强提干了，待遇更好。 　　能舒服的在家躺着，谁又愿意出门干苦力呢，至于那种实现自我价值这种事，对慕楠来说，安安稳稳待在家里让他哥心无旁骛的在外工作，然后等他哥回来舒舒服服的吃上美味的饭菜，就是他最大的价值了，反正他哥不让他出门工作，他也没勉强的就同意了，对于一个宅男画手而言，能在家里悠闲自在的画画才是最大的追求。 　　但画画现在还是没那个条件画画的，据说这两天正在通水，修好了管道之后，就要疏通地下供水，等有水了，慕楠打算重操旧业，在家里种菜，以后这屋子即便不开地暖，他们也能开空调，到时候把土盆子稍微架起来一些，种一点小菜，收获好就拿去卖，收获一般就留着自己吃。 　　听到慕楠的计划，秦淮表示支持：“明天我去上班了，你可以把外面客厅的空调打开，拼装那些架子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伤着自己了，过两天我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木条，到时候在二楼也钉一些架子放置几盆土，等这边通电了，就把楼上楼下的空调都开着，能种活就种，不行就算了，记得不要随便开门，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从后门往外跑知道吗？” 　　虽然现在围了院墙，这一带也开始有巡查的人员了，但这世道暂时没办法跟安全这两个字挂钩，所以该叮嘱的一样都不能少，就怕真遇上危急情况，慕楠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要怎么办，隔壁左右的都去上工了，遇事连个互助的人都没有，所以秦淮只能每天叮嘱几遍，让他形成本能，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跑，什么东西都没有人重要。 　　慕楠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应着，同样叮嘱秦淮：“你要跟周围的人打好关系，我这次打算种一点番茄，要是能种成功，到时候你带去给你单位的长官，吃人嘴短，你又不缺能力，一定能顺利转正的！”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转不了正大不了回来你养我就是，怕什么。” 　　慕楠得意点头：“那是，你放心，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工作时间还是晚上，晚上十点到早上五点，正好天黑出门，天亮回家。出门前慕楠给秦淮拿出一桌子的饭菜，这是他第一次送他哥去上班，总要有点仪式感，虽然不开车，但出门工作呢，所以也就不喝酒了，慕楠给秦淮夹了不少菜：“多吃点，我给你还放了几个绿豆酥饼，不过是甜口的，怕给你放肉的在外面过没一会儿就坏掉了，要是食堂的饭菜不好吃，你就随便应付两口，回来再吃好吃的。” 　　秦淮一一应了，给夹什么就吃什么，他不是没有外出工作过，那赚的上百万的项目，都没有这赚几个积分让他觉得高兴。 　　磨磨蹭蹭的也到了必须出门的时间了，秦淮没让他下楼，免得下个楼出一身热汗，再次叮嘱自己在家要小心，这才背着包出门，包里有慕楠给他准备的食物，有水，还有一个小武器。他们家距离上班的地方不算远，从侧门出去，骑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就在发电站的办公楼，那个办公楼只有小四层，不高，因此塌了一部分也很好清理，没塌的那部分整理一下就能直接使用了。像他们现在是给政府开发新软件，甚至涉及一些通讯修复，自然要在政府的办公楼里和信息工程兵一起工作。距离不远，但路上的安全还是要注意，他毕竟一个人，总要带点趁手的武器。 　　秦淮走后慕楠也没闲着，开始折腾他的土盆子，种在三楼的客厅不会被外人看到，所以那些架土盆子的架子直接用他末世之前买好的，拼接起来就行，土盆子还是当初在那边屋子里收进去的那些土盆子，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热度，慕楠根据网上查的，还有买种子时问人时做的攻略，用别人给他配好的东西先肥肥土，他打算先种一部分辣椒，毕竟这个他有经验也比较好种，再种一部分番茄，番茄有点不太好种，对温度对土壤还有水的要求比较高，但总是要尝试的，反正到了冬天屋内会开着暖气，据说他们这边是会供地暖的，当初这边好像做了改建，地暖是用电发热，就是不知道冬天的太阳能是否可以供应这一片区的用电消耗。 　　种子是要育种的，要先泡水，番茄种子要泡冷水再泡热水，慕楠根据攻略上一步步的来，设定好闹钟，泡到了水里面之后，就开始去松土，一盆盆的土要松一遍，还要跟营养土混合一下，辣椒和番茄都是两三个月就能成熟的，不过好像都是一年生植物，但没关系，只要能成功长大，成熟了就能取种，虽然他空间里有很多，但总要学着取种才行。 　　有事情忙的时候时间就过的很快，当他将一屋子的土盆子全都松土清理好了之后，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虽然三楼的客厅也开着空调，但一直在做事，也是流了不少汗，慕楠查看了一下水里面的种子，距离第二次泡发还要几个小时，于是关了客厅的空调，回到卧室冲了个澡，即便太阳能发电，该省还是省，免得耗电量太大带不动了。 　　清清爽爽的出来，又开始折腾投影仪，躺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看有点累，家里又没有电视，投影仪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但还没等他看懂说明书，就听到外面似乎有点声音，怕是有人趁着他们这边没人摸进来了，慕楠连忙跑到二楼的露台掀开一点窗帘往外看，见是简初和吴峥他们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于是打开二楼的露台门，这一出去顿时惊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简初朝他招手：“快下来！我们有肉吃了！” 　　隔壁的妞妞正围着它的主人上蹿下跳，如果慕楠没看错，此刻吴峥和喻子柏两人从外面抬进来已经歪了脖子，并且脖子上一片血红红的动物，是一只羊驼？ 第81章 　　喻子柏是学金融的，简初是他的学弟，自然是跟他同一个系的，但现在他们不懂土木工程，又不像秦淮懂软件的研发制作，之前在学校所学的一些技能，对如今这世道对他们的帮助并不大，所以只能跟着人去重建搬砖了。 　　吴峥就没上过大学，念的大专是学机床的，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大专毕业后也没直接找对口的工作，先是干保险，后来去干销售，还升做了销售经理，可惜一场席卷全球的雾霾让他失了业，再然后跟简初一样，干了一段时间的外卖跑腿，反正什么赚钱就干什么，也没个能糊口的高尖技术，这会儿只能卖苦力了。 　　吴峥的弟弟更绝，学音乐的，懂一点剪辑，大学还没毕业就靠给人做小视频剪辑赚钱，这会儿正后悔，说要知道会有今天，当初他就学土木工程了。虽然他也很想跟着哥哥一起出门上工，但吴峥没让，让他暂时留在家里，等他们在外面摸索到了一点情况之后再说，而且家里还有狗，尽管妞妞很聪明，但狗护家的天性，只要家里没人，门口有点动静就会叫，这时候的狗叫声简直就是在向人邀请来吃饭一样，所以吴峥让宋嘉想办法训练一下妞妞，让它在家里不要出声，就暂时没出门，反正他们暂时不缺积分，留一个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影响。 　　现在外面上工是两种工作模式，毕竟是个重体力消耗的活，哪怕是晚上没有太阳，但温度还是高，尽管现在好像不少人已经适应了如今的温度，可如果再加个体力活，还是有不少人吃不消，所以定下的工作时间是分早晚班，早班是晚八点半到半夜两点半，晚班是半夜十二点半到早上六点半，工作时长是一样的，同样是三积分外加一餐饭，选择早还是选择晚那就看自己的了。 　　吴峥他们是一起去上工，选的时间自然是一样的，宋嘉就是看着他们下班的时间快到了，正好要带妞妞出去放放风，尿一尿拉一拉的，就干脆带着妞妞去接他们了，这刚接到他们，正一起往回走呢，妞妞突然像离玄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再然后远处一个倒塌了一半的破屋子后面传来了一声急促的短叫声，叫了一声之后就没声了，等他们追过去查看，就看到妞妞已经把一只羊驼给咬死了，当时还没死呢，还在抽抽，不过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没气了。 　　看着他们抬回来的东西，慕楠忍不住道：“这能吃吗？羊驼不是宠物吗？”这吃了人家的宠物，不就跟吃狗肉差不多了吗。 　　简初道：“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当宠物，还有人养猪呢，该吃就吃，而且羊驼本来就是可食用的家畜，最开始引进羊驼就是因为这个能吃，味道也很好，但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不少人的宠物了，真说起来，羊驼跟猪牛羊没有差别，所以吃吧，别有心理负担。” 　　慕楠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羊驼？如果是谁当宠物养着的，这羊驼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厉害了。”连宠物狗都被杀的差不多了，至少他们之前往返商圈的那段时间，是一只狗都没见到的，羊驼这么大一只，还没宠物狗灵活，真被人看到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简初摇头：“恐怕这不是别人养的宠物，这边大多数不是学生就是一些城中村的，养猫养狗的多，羊驼这潮流玩意儿还真不见得有，我记得这边有一个动物园，半野生的那种，动物园里就有一群羊驼，这恐怕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简初这么一说，慕楠也想起来了，那个动物园他是知道的，之前他们系还搞联谊活动，选择的场地就是动物园，只不过他对这种活动没什么兴趣，又累又繁琐的，还不如留家里多画点稿子，就没参加，但如果是动物园里面的羊驼，慕楠看向他们：“羊驼都跑出来了，那狮子老虎呢？”这没进狮子老虎的嘴，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却要进他们的嘴了，看来怎么都是要成为盘中餐的命啊。 　　众人面面相觑，宋嘉蹲在地上抱紧了妞妞的狗头看着他们：“不会吧？” 　　喻子柏：“大家还是小心点吧，如果真遇上了，那就轮到我们成食物了，没人饲养的动物，饥饿会释放它们的野性，这事还是找个时间跟那些士兵说说，他们现在的关注度都在重建上，不知道会不会注意到这些，可别等出了人命才注意到。” 　　大家闻言点了点头，的确要上报，狮子老虎真跑出来了，可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还得指望有武器的士兵，不过眼前这只也是要解决的，简初道：“这已经死了，放不住了，但是有人会杀吗？”让他杀鸡没问题，搞羊驼，他无处下手啊。 　　慕楠摇头：“现在不是怎么杀的问题。” 　　简初扭头看他：“那是什么问题？” 　　慕楠道：“如果狮子老虎跑出来了，血腥味将会是最吸引它们的东西，所以这羊驼在哪儿杀？杀了不能吃的皮毛内脏怎么处理，家里有那么多水清洗满地的血吗？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砍骨刀啊。” 　　砍骨刀他空间有，但外面没有啊，之前在废墟里翻出来的一些刀具，哪里砍得动骨头，而且他们也不知道羊驼的骨头好不好砍。 　　宋嘉戳了戳羊驼的毛：“那我们这是没办法吃了？好久没吃肉了。” 　　喻子柏道：“送一号楼去吧。”一号楼就是士兵安置的第一栋联排别墅，据说后期会把房子腾出来，在小区的空地上另外盖一个办事处，但现在他们还在一号楼，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过去找他们。 　　听到这话，宋嘉更是舍不得：“上交啊，那我们上交的，能换一口肉回来吗？” 　　慕楠道：“这倒是可以，但也不用全部上交啊，抬过去，这一只虽然看起来瘦瘦巴巴的，应该也有一百多斤重吧，让他们帮忙处理帮忙杀，我们带个干净的盆子过去，直接带一部分肉回来，剩下的就换成积分呗，省事还有的吃。” 　　简初也觉得这个处理方法不错，但这羊驼毕竟是妞妞杀的，他怕吴峥觉得他们占了便宜，于是道：“换的积分全是你们家的，没有妞妞，我们未必能发现这羊驼，肉就蹭着吃点，积分我们就不要了。” 　　慕楠也跟着点头：“我家调料很多，我家就出个调料场地吧，等下把三轮车骑过去，找个东西遮盖一下，我把二楼的空调先打开，等下就在我家吃吧，等你们弄完了，我哥和徐茗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简初笑道：“那他两可真舒服了，回来就吃。” 　　吴峥也没跟他们推来推去的客气，这羊驼上交一部分怕是也换不到多少积分，到时候他们多要一点回来，吃不完的就每家先分一点儿，不过他们家现在还没有电，所以可能要借邻居家的冰箱用一用了。 　　分配好工作，众人就各自忙活开了，简初还感叹：“幸好那一餐的主食我带回来了没有吃，这要是吃了就吃不下肉了。” 　　慕楠提醒道：“好久没吃肉的突然吃很多，会拉肚子的。” 　　简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事，钢铁都能消化！” 　　慕楠回到家将二楼的空调给打开了，又将之前在废墟里翻出来的一些折叠小凳子拿出来摆好，桌子没有，只有后来在家具店里翻找出来，被砸坏一个角但还能用的茶几，插电板，电磁炉，锅和烤盘都一一放好，调料的东西那就更多了，反正简初他们是知道他们酱料多的，至于究竟有多少，也没人翻过他的包，恐怕知道的不详细，所以烤肉蘸料必须有，腌制肉的酱也能拿出来，冰箱里冰过的玉米粒还有水果罐头也都准备好，这吃了人家的肉，总得多出点东西才行。 　　慕楠想了想，拿了一个不锈钢的盆子出来，将他之前在家里冲泡的冰奶茶给倒了不少下去，奶茶这东西有粉包，那些更耐放了，这会儿还能拿出来也不算稀奇，顶多算稀有，用奶茶换肉，这非常有诚意了，毕竟羊驼不是他杀的，又不是他抬回来的，等下他哥回来还要直接吃现成的，这怎么都要让出肉的人稍微舒坦点吧。 　　一直到他哥都下班回来了，抬着羊驼去一号楼的人还没回来。秦淮一上来就看到坐在二楼小客厅里玩手机的慕楠，一个个小板凳摆好，锅具餐具也都准备的足够齐全，忍不住道：“这是要干什么？聚会？” 　　慕楠连忙跑过去，从空间里拿了一包湿巾：“第一天工作辛不辛苦？累不累？同事好相处吗？” 　　秦淮：“不辛苦，也不累，坐在空调房里做着老本行，敲敲电脑的事轻松的很，同事也很好相处，放心吧，都很顺利，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慕楠连忙将妞妞咬死了一只羊驼的事情说了：“所以准备过来吃肉，我还准备了奶茶，现在把奶茶拿出来应该还好吧，奶茶不是有那个粉包吗，就像茶包那种，我们家有会是很惹人眼球的吗？” 　　秦淮摇头：“不会，想喝就拿出来喝吧，今天那边还提供茶包了，可惜我们都不怎么喝茶，不过我也带了几包回来，到时候给你做奶茶喝。” 　　秦淮往楼上放东西，每天上班都是要带书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简直闭着眼睛都能敲出一串代码的虽然有，但到底夸大成分比较多，所以有些东西有时候还是要翻翻书，现在这书都是宝贝了，也不能放在办公室里，只能每天带着了。 　　秦淮放东西的时候，慕楠就跟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将今天一天干了什么事无巨细的念叨着，搞定了三楼客厅那么多土盆子，也是很花了点力气的，说完后又转回到了羊驼上：“羊驼都跑过来了，我觉得狮子老虎这些肯定都不远了，哥你上班那么远，我觉得好危险。” 　　秦淮道：“放心吧，明天开始我会跟人一起走，这边也有几个程序员，不过住在公寓楼那边，反正住得近，来去的路上搭个伴也安全些，不会是一个人，据说再过几天这边整个道路都清理出来之后，会有来往的公车，毕竟不是谁都有自行车的，那些没车的如果徒步走过去就太远了。”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才放心：“那你还是小心一点，现在动物园没了，里面的动物怕是都饿疯了。” 　　秦淮没有洗澡，不过稍微擦了一下身上的汗之后换了一件干爽的背心，反正家里有空调也不会再出门了，等下吃完饭再洗澡也不迟，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一转身就撞到了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慕楠。 　　慕楠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后退，秦淮好笑的拿开他的手：“我看看鼻子撞歪没有，撞了那么多次还这么不长记性，你鼻梁不高肯定都是小时候给撞的。” 　　慕楠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明明就很高。” 　　秦淮一手放在他的后脑上推着他下楼，见他还在揉鼻子，便把他的手拿开了：“别没撞红被你揉红了然后又赖我。” 　　慕楠瞪他：“怎么不赖你，转身的时候怎么不打个招呼。” 　　秦淮笑着道：“最好在你身上安装一个接收器，我手里拿着灯，要转身的时候我拍一下，然后有个小喇叭播报你哥要转身了，楠楠请注意，这样？” 　　慕楠跳到秦淮的背上薅他头发，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两人刚走到二楼，就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了，慕楠连忙跑到露台上去看，是吴峥和喻子柏骑着三轮车回来了，便跑下楼去给他们开门，秦淮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下楼，他们带回来了不少的肉，满满一大盆子，重量还不轻。秦淮伸手接过，喻子柏把三轮车停了进来，吴峥去喊宋嘉和简初，现在就差徐茗了。 　　几人上了二楼，简初还好，本身就是刚从家里过来的，他们家也开了空调，宋嘉则是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凉爽的，就连妞妞也是一上来就找了个最凉快的地方趴下。 　　简初朝宋嘉道：“很快就要通电了，今天已经开始有人整修电路了。” 　　宋嘉舒服的长叹一声：“能有电的话就太好了，虽然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热度，但能够舒服的吹空调还是更好。” 　　喻子柏和秦淮在清理拿回来的肉，用水稍微冲洗了一下便开始切片，他们拿回来的肉应该各个部位都有，有的比较肥，有的比较瘦，有的肥瘦均匀，不过都是纯肉，还有少许的内脏，倒是一个骨头都没有。 　　简初在一旁监工，见他们一点骨头没带回来，有点可惜道：“羊驼排骨的味道还不错，家里也有烤箱，可惜你们没拿，动物园的事情你们说了吗？” 　　喻子柏道：“说了，他们会注意的，这羊驼那边也不好清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骨头弄开，能割下这些肉都折腾了半天，剥皮放血的，为了能拿回来就直接吃，清理的比较细致干净，有的吃就不错了，排骨这些以后看能不能买到吧。” 　　简初看向吴峥：“剩下的那些你们换了多少积分啊？” 　　吴峥道：“还没算，反正记录了，骨头加一些剩余的肉，也有大几十斤了，我们这带回来的只有二十多斤，吃不完的话各家分一点冻起来吧，我那边没通电，放你们这儿一起冻着吧。” 　　慕楠道：“没问题。” 　　第一片肉下锅，被烤的油滋滋的响，沾上一点辣椒面儿，简直要把人吃的热泪盈眶，有多久没有这么舒服的吃到肉了，还是这么新鲜的，这一瞬间的享受，好像就能把之前所有熬的苦给抹平了。 　　徐茗回来，刚一进院子，就看到慕楠在二楼朝他招手：“快点快点，就差你了！” 　　徐茗以为有什么事，连自己家都没回就进了慕楠家，一进门，都还没上楼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烤肉香，顿时表情都诧异了。 　　慕楠笑着道：“妞妞捕猎，抓到了一只羊驼，我们才刚开始吃。” 　　带着徐茗上楼后，慕楠又到厨房拿出了奶茶，一见到奶茶，宋嘉和简初都要疯了，嗷嗷叫着：“你家竟然还有奶茶！” 　　慕楠用一次性的杯子每人分了一杯：“以前买的奶茶包，也剩的不多了，喝一次少一次了。”不过他哥不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剩下的就全给他了。 　　徐茗看着正在被宋嘉喂肉的妞妞，忍不住感叹：“好狗啊，可惜不是个母的。” 　　宋嘉笑着道：“就算是母的，也找不到另一只公的配啊，不过就算能找到另一只母的，但也没用了，我家妞妞已经绝育了。” 　　徐茗哎了一声：“今天妞妞多吃点肉，纯瘦肉给它稍微烫一烫，别带肥，带肥了容易肠胃炎。” 　　吃饱喝足，所有人都撑得直接坐地上不想动了，这一餐满足的简直像过年。 　　肉还剩不少，就算一人能干掉一斤肉，这至少还能剩十多斤，平分成了四份，简初他们有冰箱，就自己带走了，吴峥他们的就放在慕楠这儿了，反正想吃了就在对面窗户那儿喊一声就行了。 　　分肉的时候宋嘉还问了一句：“要给咱们那边的邻居送一点儿吗？” 　　简初看着他挑眉：“有喜欢的？” 　　宋嘉白眼一翻：“哪能啊，这不是想着左邻右舍么。” 　　慕楠道：“那人家有可能会误会你对她们谁有意思。”不是说女生容易想得多，而是人家女孩子住在他们这一群男人当中，恐怕本就稍微有点敏感，你还送肉过去，现在肉买都买不着，平白无故的对人这么好，不把你当有企图才怪。 　　宋嘉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吃饱喝足后整个人就开始犯困了，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直打饱嗝的，徐茗道：“散场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不过你们再上工的时候恐怕要多注意一下了，有了羊驼，别的动物怕是也离得不远了。” 　　吴峥等人点头，决定今天回去要好好说说宋嘉，以后能不带狗出来就不带了，身边有动物，只怕更容易招惹一些大型猛兽，所以别看妞妞有时候用处很大，这带来的危险也同样不少。 　　简初帮着慕楠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除了锅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次性的，直接打包带出去扔掉就是了，场子清理干净后，就各回各家了。 　　秦淮关好门，直接上了三楼，慕楠见种子泡的时间到了，也不想把事情留明天了，反正还没洗澡，干脆拿着已经泡到时间的种子一盆盆往里面栽种，秦淮准备帮忙，慕楠朝他挥手：“你去洗澡吧，在外面上了一天班了，洗了赶紧睡，我就往土里面一埋就是，快得很。” 　　秦淮见他不让自己插手，就进屋洗澡了，洗完澡看到放在床上还没安装的投影仪，看了会儿说明书就给他安装起来了，慕楠将外面的种子全都弄好了之后这才进屋，见秦淮已经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翻电影，但屏幕已经投影出来了，刚好投影到对面的墙上，屏幕又大又清晰，这才忙不迭的钻进了浴室也冲了个澡，一出来就往床上一扑。 　　秦淮用毛巾给他擦着头发，头发又长长了一点，但也不打算剪了，很快就冬天了，脑袋上留点头发保暖。 　　慕楠坐在床上翻腾他的新玩具，他还没用过投影仪，这么一弄起来，简直就像是在看私人影院一样，找了一部烧脑穿越电影，就靠在秦淮的旁边一起看了起来，心里却盘算着日子：“没几天要下雪了，我们要怎么提醒他们准备冬天的东西啊，现在还这么热，突然提醒感觉好像有点说不清了。” 　　秦淮微微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的脑袋，笑了笑：“别操心，凡事都有先兆，我们已知结果，只要细心留意先兆，总有办法在不过多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做出提醒的。” 　　慕楠在毯子下将腿贴在了秦淮的腿上，秦淮身上冬暖夏凉的，这么贴着凉凉的舒服。 　　秦淮垂眸看他，抬腿压在了他的腿上，慕楠顿时跟他较劲起来，非要反过来压制他，两人从斗腿到手上也开始拉扯起来，慕楠一边跟他争斗一边笑，很快就笑的不行了，被秦淮整个压在床上的时候，已经笑的没力气挣扎了：“你这个争强好胜的心不行啊，你得尊老爱幼，你这每次都要占上风的好胜心太不应该了！” 　　秦淮好笑的低头看着他，每次输了就会小嘴叭叭的想要找回场子，见他又开始打算从头开始数落他种种争强好胜的恶行，秦淮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嗯，以后我会好好爱幼的。” 　　秦淮说完就躺回了床上，慕楠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额头，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被秦淮亲额头，但刚才被亲的那一下，突然有点怪怪的，于是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秦淮扭过他的脸：“看你的电影，看我干什么。” 　　慕楠哼了一声，翻过身背对秦淮，然后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被亲的地方，他哥这是从小跟他亲近习惯了，还是别的啥啊，感情再好的兄弟，也没这么动不动就亲的人吧，女孩子都不这么亲，更何况男的，慕楠狐疑的小眼神小心的往后撇，但秦淮又一脸坦坦荡荡的看着电影，丝毫没有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的，慕楠又忍不住迷糊了，他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啊。 第82章 　　正如秦淮所说，任何事都是有先兆的，只是当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那些细微的先兆很容易被人们所忽视，或者即便注意到了，却联想不到这先兆带来的会是哪一种结果。 　　羊驼的事情也算是给军部的人提醒了一下，他们虽然知道这里有个动物园，但太多的事情要忙了，人的事情都还没捋顺，哪里还管得到动物上面。不过不得不说，当人类居住的城市被地震破坏之后，即便瘟疫肆虐，却也成了动物们的天堂，它们肆意奔跑，快速繁衍，那些堆积的废墟对它们而言或许比曾经有秩序的钢铁城市更适合它们生存，不知道是动物园的，还是地震后远处一些深山里的野兽，总之当整个世界都没了工业噪音，路上没有了钢铁车马，大型的兽类开始在人们的居住区游荡。 　　接连几天，好些人都被这些动物给伤到了，严重的遇到了狼群，死伤惨重，重点是那些狼群一点都不像曾经动物园里饲养的，野生野长和人类圈养出来的，体态和眼神上都有很大的区别，于是开始有一部分士兵每天开着车四处巡逻，寻找这些会伤人的野兽身影。 　　这其中虽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在供电站那边遇到石远飞的时候，秦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预感。 　　石远飞倒也不是不相信秦淮，只是合理分析道：“即便真是野生狼群，或许只是因为食物的缺少让它们来到城市中，我们的家园被毁了，它们的家园也未必还能在。” 　　秦淮摇头：“如果只是偶发事件或许不会多想，但近来一段时间动物伤人的事件频发，总觉得又有什么事会发生，当然我只是这么一猜，尤其是现在气温正在下降，兽类永远比人类更能感知大自然，极热都有了，极寒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降温只是将气候恢复到从前，那自然更好。” 　　石远飞点头：“温度这一块我们会密切关注的，说起来，你工作的怎么样，需要不需要我帮你转正？” 　　秦淮闻言笑了笑：“这么点小事，就不用消耗石队长的人情了。” 　　温度的下降很多人都感觉到了，五十多度和四十多度的差别可以说是非常大的，当温度达到曾经人们无法忍受的四十多度时，熬过了这么一个漫长酷暑的人甚至觉得这简直就像是秋天来临的凉爽，果然凡事都要有所对比。 　　而伴随着电路的恢复，所有人都觉得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的新家安顿起来了，新的环境也在建设当中，等顺着政府一点点规划重建，他们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恢复到从前。 　　军队那边清理物资可比人们徒手去翻要快得多，很快一些家具用品就能换购了，不过换购的积分不算少，一台空调就至少要二十积分，这可是联排别墅区一个月的房租，主要是这些东西目前没有那个条件生产，能翻找出来的数量不多，所以稍微贵一些。但再贵都有人换，毕竟温度虽然降了，可还在四十多度上徘徊。 　　看着因为换购点开放而变得热闹的小区，慕楠朝简初他们提醒道：“你们去换点过冬的物资吧。” 　　他们的积分后来结算出来了，最大头的积分来源是来的路上发现的那些罐头，大几十箱的玉米罐头还有肉类罐头，还有一些冰糖豆类的物资，平均清算下来每家都能有七百多积分，现在做工一个月能赚到的积分也才一百左右上下浮动，七百多算是很不错的家底了，就因为他们家底不少，所以慕楠才说让他们换购一些。 　　简初看了看外面还没办法撤掉的遮阳窗帘：“过冬？这得过哪门子冬哦。” 　　慕楠道：“温度降了，那代表冬天肯定会来，只是早晚的事，反季购买多便宜啊，看看现在空调二十积分，棉被只要一两个积分，甚至还没一个肉罐头多，等到天气冷了你们再换，不说来不来的及吧，到时候能不能换到都难说，现在又没有生产工厂，翻出来的也就那些，反正我家已经去换过了，你们自己盘算吧。” 　　见简初还在犹豫，慕楠怕他们到时候冻死了，又道：“如无意外以后我们都要住这儿了，不趁着现在还便宜的时候把家当多置办一点，以后缺了少了想要就未必有了。” 　　简初看了看喻子柏，有点被说动道：“那不然，去换一点？” 　　喻子柏觉得秦淮有能力有远见，而且正如慕楠说的，温度降下来了，冬天早晚会来，就算不来，换一点备在家里也不碍事，万一真入冬了，到时候未必能抢得到物资了，毕竟大家都是兜里比脸上还要干净的迁徙过来的。 　　就在他们骑着小三轮大包小包去军部兑换那些无人问津的冬用物品后的第三天，原本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在众人沉睡时忽然被阴云遮盖，一阵又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流吹散了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的燥热，温度更是以一个不可能的速度不断下降，有人睡梦中冷醒，有人睡梦中被急剧的降温带走了生命。 　　这一场寒冬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其实慕楠并不记得确切的日期，上一世这个冬天就来的格外的突然，而且那时候人们早就已经过的没有时间概念了，慕楠也不知道自己会重生，自然不会把所有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时间是六月份的时候。 　　所以当温度降下来的时候，他也被冷的措手不及，还是秦淮比较警醒，当感觉室温有些过于低的时候，很敏感的醒了过来，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的天色都阴沉了下来，一开窗，开着空调的屋内甚至比外面温度还要稍微高一些。 　　秦淮立刻将空调的制冷调到了制热，又翻出被子给慕楠盖在身上，然后下楼将房子的地暖打开了，顺道用对讲机喊了一下隔壁的。隔壁的估计还睡得熟，叫了好几声才回话，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秦淮一边检查屋内的门窗还有供暖设备，一边道：“降温了，你们别冷死了，你们记得看看徐茗醒没醒。” 　　拿着对讲机的喻子柏愣了一下，然后爬起来开窗查看情况，一开窗，冷飕飕的温度吹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有些懵了，睡前还是四十多度的高温，这才多久功夫就冷到恐怕只有十几度了，这降温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秦淮回到楼上，开着窗户扔了两颗石头到他们对面，很快对面屋里传出了狗叫声，然后有人掀开窗帘往外面试探着看了一眼，见是对面的秦淮，还有些诧异，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外面不一样的天色，于是将窗户打开看了看，结果被冷风吹得整个人一抖。 　　秦淮道：“没事，提醒你们降温了。”说完关上窗户回了房间。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外面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点，屋内的暖气升的没有外面的温度降得快，感觉室内是越来越冷了，秦淮又加了一床被子，盖了一年小毛毯，都不习惯身上压这么重的慕楠这才被被子给压醒了，人还没清醒，下意识伸手推了推。 　　秦淮钻进了被窝里将他抱住：“降温了，我把屋内的暖气都打开了，但温度还没升上来。” 　　慕楠睡的迷迷糊糊的：“好重啊。” 　　秦淮摸了摸他的手脚，还好都是热乎乎的：“不重就冷死了。” 　　慕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似乎想要拿手机看看时间，秦淮将他伸出被子的手又给拉了回来：“睡吧，别看了，还是白天。” 　　慕楠唔了一声，睡的正熟的时候，想要完全清醒过来还是有点难，但好歹还记得提醒别人，于是又去摸对讲机。 　　秦淮无奈又将他拉回了被子里：“睡吧，我都通知到了，连妞妞家都砸窗户的叫醒了，他们不会被冻死的。” 　　慕楠这才放心，往秦淮的怀中钻了钻，外面的空气越来越冷了，自然是哪里暖就往哪里蹭。但是还不等他再次睡熟，又被敲锣敲门的声音吵醒，秦淮披了一件厚外套，走到外面客厅的阳台上，打开阳台门往外看去，是一群士兵。 　　敲门的士兵见有人出来了，连忙道：“降温了，注意点保暖，别睡死了。” 　　这敲锣又敲门的声音太大了，家家户户都被吵醒了，有些人这才发现外面竟然降温了，这一降简直恨不得直接进入冬天了。 　　有人起来应声回话的，士兵就在小本子上做了记录，写下了门牌号码，那些敲半天都没有人应声的，便直接想办法破门而入，这边房屋的安置基本上是家家户户都住满了，不存在没有人的情况，大白天的也基本出不了门，所以没人应声的应该就是出事了。 　　秦淮重新回到屋内，见慕楠已经坐起来揉眼睛了，无奈道：“还睡不睡？” 　　慕楠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一看手机才中午十二点，便摇了摇头：“黑暗的日子即将告一段落，我们要迎来光明了！” 　　秦淮好笑道：“说的好像灾难过去了一样。” 　　慕楠：“好歹白天也能出门了，白天睡觉和晚上睡觉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哪怕日夜颠倒这么久了，还是觉得睡觉还是晚上睡的比较舒服。” 　　拉开了遮挡，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军部的人一个个眉头紧锁，石远飞面无表情的等着后勤组那边统计物资的数据，之前是降温物资，现在是防寒物资，好在秦淮跟他说的时候，他留了心眼让人提前将过冬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他的预测。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还有不断下降的温度，回到了713基地里的人没一个脸色好看的，有人甚至忍不住咒骂出声：“这是要玩死我们吧？” 　　资历稍微比较久一点的老兵也是满脸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先把冬装换上，能出动的车有多少出多少，想办法搞出点动静来，市里市外开着车把能走的地方都走一遍，没办法把所有人都集中过来，那就想办法把所有人都叫醒，叫醒好歹还能活，总比睡梦中冻死的好。” 　　新一轮的救援又要开始了，但很多人的心态已经彻底疲惫了，一场接一场的灾难，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余地，这会儿不少人甚至生出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念头，免得活着受罪。但身上扛着责任的人却不允许自己脆弱，如果连他们都不努力的立起来，他们国家真的就要完了。 　　慕楠见天空很阴沉，也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能再出来，有些害怕电量会超负荷，所以将二楼的空调给关了，只开了全屋供暖，三楼的空调还开着，毕竟暖气不是那么快就能上来的，三楼还有已经发芽长苗的土盆子，可不能被低温给冻死了。用的电是政府的供电，自家太阳能的存储暂时就别动了，万一哪天断电了又没有太阳，好歹稍微还能用用。 　　雪还没有开始下，但风很大，一阵阵寒风肆掠而过，将外面用来遮挡的帘子吹得简直要飞天了，慕楠看了好一会儿，决定自己动手去楼上将帘子拆下来，免得被风刮跑了。 　　他刚准备上楼，就看到秦淮回来了，连忙扒在栏杆上往下看：“哥。” 　　秦淮抬头：“回屋里去，穿这么少也不怕冷。” 　　慕楠看了眼身上的羽绒服，里面保暖衣外加两件毛衣，一点都不少。等秦淮到楼上来了，慕楠才问道：“今天还要去上班吗？” 　　秦淮摇头：“暂时不用，突然降温让很多人都乱了套，等那边通知就行了。”他刚才去了一号楼那里，一号楼里有跟发电站办公楼联系的设备，所以去询问一下今天是否照旧上班，不过他想也猜到了这一两天恐怕都不需要去上班了，估计那边正忙着制定救援计划，动作慢一步，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而且突然降温让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准备，家里未必能有抗住这低温的厚实衣服，这时候要人去上班，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见慕楠准备上楼，秦淮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于是将他推回屋里：“我上去收就行了，正好衣服还没脱。” 　　慕楠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我穿的很多，这可是极地防寒羽绒服，超厚的。” 　　秦淮怕他一冷一热的感冒，所以不由分说的脱了他的衣服，将他赶回了房间。 　　楼上的外置窗帘很好收，本来就是秦淮装上去的，所以知道哪里的绳子是活结一拉就能解开，他在收的时候，喻子柏刚好也上来了，天台两边其实可以互通的，那垒起来的围墙隔档只到人胸口，想要翻过去很容易，喻子柏见秦淮也在，于是裹着衣服顶着寒风靠了过来：“你们家开地暖了吗？” 　　秦淮点头：“开了，但温度还没热起来，估计还要点时间。” 　　喻子柏道：“真亏得你们之前的提醒，我们换了一些厚实的衣服被子，否则这会儿怕是得冻死，家里有空调的还好，没空调的等着地暖升温，那真的要冷死，只希望千万别断电，这太阳被遮住了，发电站那边能行么。” 　　秦淮摇头：“不知道，不过发电的渠道并非只有太阳能，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开始维修其他的发电站了，你们今天还上工吗？” 　　喻子柏捂紧了衣领，那风太大了，不捂紧了哪怕穿的不少，但还是往里面直灌的：“应该是不去了，反正工资日结，去一天结一天的，先留在家里看看情况吧。” 　　两人稍微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去拆外面的窗帘了，太冷了，那风好像能透过厚实的衣服吹到人的骨头缝里一样，谁能想到昨天热的穿不住衣服，今天就能冷的穿着冬衣站在外面还能牙齿打颤的。 　　秦淮将拆下来的窗帘布就直接放在了三楼和天台之间的楼道上，回到房间后先脱了外套站在空调的风口下吹了一会儿，将身上的寒气稍稍吹散了一些，才坐到床旁边的沙发上，慕楠已经困的抱着抱枕打哈欠了，但还是忍着没睡，现在白天不热了，那就要把昼夜颠倒给调整过来了。 　　秦淮捏了捏他的脸：“困了就去睡，没必要撑着。” 　　慕楠被他的手冰了一下，瞌睡也清醒了几分：“不行不能睡，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吃东西吧，吃东西就不困了。” 　　秦淮失笑，这会儿才下午三四点，平时四五点起床就差不多要吃东西了，但既然日夜颠倒要调整，那吃饭的时间自然也要调整：“饿了就吃点小零食，现在白天可以出门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就要恢复到以前了，别现在吃了待会儿就吃不下了。”晚餐吃不下那晚点肯定要宵夜，宵夜控制不住吃多了，晚上睡觉一定会胃不舒服，所以他得把慕楠管着，不能让他随便的来。 　　慕楠拿了一块小蛋糕，几包薯条和薯片堆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还拿了一堆水果出来，让秦淮给他把投影仪挪过来，他找了个惊悚刺激的恐怖片，想要让自己看的提提神。 　　秦淮道：“看这种片不会紧张害怕吗？” 　　慕楠轻啧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能看电锯惊魂下饭的人，这种走心的恐怖片也就是音乐加上氛围的烘托，连个正面露头的鬼都没有，怕什么。” 　　事实证明，有些大话说的，总有被打脸的时候。 　　慕楠坐在马桶上，卫生间的门都不敢关，理由是卫生间太冷了，要把门开着上厕所，这样就不会被冷到了，至于时不时喊两声秦淮，纯粹是蹲马桶很无聊，聊聊天打发时间嘛。 　　过了好一会儿，跟他聊天的秦淮突然没声了，慕楠试图伸着脑袋往外看，但马桶距离门口有点距离，根本看不到外面，顿时忍不住道：“哥？你还在不在呀，哥？你在干嘛？哥？哥？回个话呗。” 　　半天秦淮都没回话，慕楠马桶都坐不住了，感觉随时都会有一只森白的手从里面钻出来，他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厕所都不想继续上了，刚准备起来，秦淮就突然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还双手环胸的靠着门看着他笑：“这叫不怕？” 　　慕楠连忙拽紧了裤子：“你怎么过来了，我都没关门呢，你出去，不要站在门口。” 　　秦淮笑道：“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 　　慕楠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抱枕砸他：“你别站在门口，你走开，你站门口我拉不出来！” 　　秦淮：“你不是怕么，我在这儿陪着你多好。” 　　慕楠拽着裤头：“秦淮！” 　　秦淮笑的肩膀直耸，怕慕楠真被自己逗的炸毛了，秦淮放过他了，拎着抱枕回到沙发上，找了一个热闹的综艺片声音开大，热热闹闹的就没那么恐怖了。 　　慕楠松了口气，这个秦淮，真是长再大都不改那恶劣的本性！ 　　呼啸的寒风只用了一个白天就将这片大地冷的透透的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天空就飘起了雪花，即便上面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维持住这片住宅区不断电，但住在屋子里的人有些还是冻的不行，那些之前没有抢到空调的，只能等着地暖升温，但地暖哪里是那么快就能升温起来了，这种集中供暖的少说也要个一天左右。 　　于是有不少人没有过冬的衣服，家里温度也升不上来的，都跑到一号楼去，一号楼是这边士兵的暂时安置点，一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去一号楼找他们，这会儿他们不需要别的帮助，只要有个温暖的地方抗一抗这波寒冷就行了，至少要等到家里的温度起来了才行，否则真的就要冷死了。 　　一号楼此刻已经挤满了人，有些甚至还穿着短袖短裤，谁也没想到温度会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连一个过度缓冲期都没有的，之前他们只奔着抗暑去了，在废墟里翻到的一些厚实的衣服床品的时候，他们甚至嫌热又嫌距离太远太费事就丢开了，这会儿冷到浑身打颤脑子都要冻僵了才深深的感到后悔，那时候要如果没有嫌弃费事的搬回来了，这会儿又怎么会冻成傻子。 　　他们这里还好，至少还有个地方求助，那些安置在校区隔离还没转移过来的人，才真的是被冷死了不少，本来就是因为生病才被隔离在这里，即便降温后上面第一时间就过来这边救援，但还是有些本就发烧生病的人没能扛过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夜晚突然降临的大雪给这场降温之灾再次升级，不是所有人都有防寒衣服的，他们已经安顿在这片居住区的还能在睡梦中被叫醒，那些远处的幸存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扛过来。 　　出去巡查营救的车辆一批接一批的将暴露在外的幸存者接过来，安置在后来稍微修缮了一下可用的校礼堂里，外面负责找人，里面负责将人区分隔离，生病的和没有生病的必须要隔离开，否则同在一起相互传染，最后还是一个都逃不过。 　　转移过来的人员太多，礼堂里已经安置不下了，没办法，只能利用有限的材料继续加盖安置点，于是只能增加积分酬劳号召民众积极参与救援行动。 　　这个救援只是加盖房屋，而不是跟着那些军人去救人，不需要接触那些生病的人，但是参与的人也并不多，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厚实的衣服，有这个心却没这个力。 　　简初他们全都去了，他们有衣服，多穿一点倒也不会冻的多狠，现在给的积分多，正好多赚一点，如果这个寒流很快就过去那还好，如果像夏天一样一冷冷一年，冷到最后没办法出门了，那只能趁现在多赚积分换点食物在屋里躲着避冬了。 　　吴峥他们兄弟两也一起去了，他们又不放心将妞妞单独关在屋子里，知道秦淮没打算让慕楠出门工作，于是妞妞就被送到了慕楠这儿。 　　慕楠摸着妞妞的狗头，坐在窗户那儿看着裹的厚厚的一群人离开，叹了口气：“就剩咱两了。” 　　妞妞：“汪！” 　　慕楠：“咱们都一样，都是被圈养的那个。” 　　妞妞：“汪…” 第83章 　　妞妞身上还挺干净的，不过慕楠还是用水给妞妞擦洗了一遍，主要是脚上，估计吴峥他们对妞妞照顾的挺仔细，慕楠小心检查过，妞妞身上没有跳蚤虫子之类的，把身上稍微清洗了一遍后又喷了驱虫喷雾，这才带进了房间，房间里开着地暖，这开两天了，温度算是起来了，但空调也没关，关了空调屋里还是有点凉，需要穿厚毛衣的那种，但衣服穿多了就束缚的不太舒服，所以空调也开着，整个屋子就暖烘烘的，只用穿一件带绒居家服就够了。 　　妞妞一进屋就乖乖的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趴下了，慕楠给它放了一碗水，让它渴了自己喝，还拿出一些他自己做的肉干，但不管是喂妞妞嘴边，还是给它放碗里，妞妞都不吃。 　　慕楠逗弄了一会儿，见妞妞一点都没有在主人身边时活泼，就懒洋洋的趴着也不跟他玩，那一点玩狗的兴趣顿时就没了，于是也不再管妞妞，拿着水壶去外面给他的种植大业浇水，不过他一动，妞妞就爬起来跟在了他的身后，慕楠轻啧了一声：“跟你玩你不搭理我，不跟你玩又要跟着我，你想干哈？” 　　妞妞无辜的看着他，见他不走了，于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慕楠一动，妞妞就跟着站了起来。慕楠没养过狗，但觉得妞妞这样子挺有意思的，于是动一下停一下的逗弄它。结果不知道是被逗弄的烦了，还是妞妞聪明的知道他不会走，干脆就往门口一趴，慕楠在哪儿，它的眼睛就往哪儿看，但是不跟着了。 　　慕楠将每一盆都仔细的浇了水，那些已经冒头的苗嫩绿嫩绿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只要屋里这暖气不断，他这一盆盆的番茄和辣椒一定能长起来的。 　　恢复上班后秦淮没有跟之前约着一起走的几个程序员一道走，他不知道他们还去不去，所以就自己先走了，哪怕有护目镜，各种防寒的帽子口罩穿戴的严严实实的，等到了办公楼，他口罩和帽子上都结了一片冰凌子。 　　这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即便出国待的也是较为温暖地带的他来说，亲身感受到这种程度的冷还真是第一次，办公楼这边没有地暖，虽然开了空调，但空调能提升的温度并不多，刚一进屋内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气，可是坐一会儿之后，身上还是犯冷，好在他衣服穿得多，羽绒服外面还有一套极地防寒服，所以将防寒服脱了之后，穿着羽绒服在室内刚刚好。 　　之前他们这些从民众当中招募的有十多个，后来经过基本的考核通过的只有七个，另外六个是住公寓楼的，因为住得近，之前上班的时候约在了一起走，今天他们都是各自来的，但是只来了三个，还有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来。 　　他们看到秦淮还道：“我们还以为你也不来了，在路口那儿的时候还稍微看了一下，没看到你的人。” 　　秦淮刚倒了一杯热水坐回了位子，笑着道：“我不知道你们来不来，就先走了，他们三个呢？” 　　跟秦淮说话的那人叫周创鸿，北方人，雾霾那年刚毕业，估计能力不错，毕业证还没拿，最后半学期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公司实习了，结果一场接一场的灾难让他被迫留在了这里回不了家，他不知道他家里情况怎么样，但回去又实在是回不去，只好先跟着政府重建，自己先努力活下来再说，估计是刚走出校园，为人比较热情，之前也是他主动询问秦淮住处，提出一起走的邀约。 　　听到秦淮的询问，周创鸿耸耸肩：“买不到衣服没办法来。”说着看了看秦淮放在一旁的衣服，忍不住有些羡慕：“这也是供销社买的？这得多少积分啊？” 　　现在不少人把换购点喊成供销社，一个在八九十年代贯穿在人们日常生活的词，不过随着人们日子越过越好，这个词就慢慢退出人们的生活了，大概现在的换购模式跟以前的供销社有点像，于是又被人喊出来了。 　　秦淮道：“不是，之前翻废墟的时候翻出来的。”换购点好像没有这种极地防寒服卖，说换购的显然不合适，不如说翻出来的，反正究竟翻出了什么东西，也没人会知道。 　　周创鸿眼中的羡慕更甚，要知道他当初也是翻到不少厚实衣服的，不过当时嫌热，都忙着找食物甚至找家具去了，谁也没想到会降温的这么快，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跟周创鸿一起来的另外两人，一个叫舒斌，一个叫张奇，两人站在空调前暖了好一会儿才没那么僵硬，听到秦淮说衣服是翻出来的，顿时忍不住道：“那有多的吗？我可以用积分跟你买。” 　　现在换购点那边冬用品一物难求，即便是一些明显的旧物，都没人嫌弃，现在能找到往身上穿的就很不容易了，比起冻死，穿一穿人家的旧衣服又算得了什么。有些可以不出门的，甚至将家中之前遮挡太阳的帘子裹身上，这两天屋里暖气上来了，待在屋里即便没什么防寒的衣服也没多大关系，但不可能人人都待在屋里，总要有人出来赚口粮。之前跟他们一道走的那三个，就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能够防寒的衣服和鞋子，没办法出门，要不然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谁愿意放弃。 　　秦淮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翻出的那些东西我就多拿一点了，现在转手卖掉不知道能卖多少，可惜当时嫌热嫌重，就想着拿一两套备着，倒是派上用场了，可惜只够自己穿的。” 　　其他人也跟着叹了口气，谁又知道会突然降温呢，他们也是翻到过一些冬天穿的保暖内衣之类的，当时就觉得也许这辈子都用不上了，加上自行车有限的空间还要扛更多的东西，例如窗帘布一类的，就将那些衣服给丢掉了，所以秦淮的话他们是信的，只是还是有些羡慕，好歹人家还有点先见之明，知道带一两件回家备着，不像他们，将好不容易积攒到的一些积分都换了衣服。 　　不过也算他们运气好，一降温意识到不对，顶着当时还没下雪的寒风跑到了换购点，第一时间将手里的积分全都换成了衣服裤子鞋，好歹抢着时机弄到了能出门的衣服还能再赚积分，要是被困屋子里，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几人稍微说了一会儿话，身上回暖手指没那么僵硬之后就开始干活了，之前因为人多，每个人都分了不同的任务，这会儿少了三个人，那些没完成的事情自然就要分摊到他们身上，即便工作量加大了，但也没人说什么，能有事做就是好事，就怕无事可做。 　　外面要加盖供暖安置屋，但因为人手不够，所以给的积分多，工作的时间也长，每天秦淮都回来了，他的隔壁左右都还没回，天气变冷太阳没那么毒辣了之后，上班的时间也改了，秦淮每天八点就要出门，简初他们更早，因为赶工，要七点，每天吴峥他们出门前就将妞妞送到秦淮家，秦淮将狗带上楼，自己洗漱一下也差不多要上班了，那时候慕楠还在被窝里没睡醒，等吴峥他们晚上差不多九十点回来后再来接妞妞回家，接狗的时候偶尔聊两句，也算是交换一下信息。 　　如此几天妞妞大概也知道慕楠家只是暂时的，每天晚上还会是回到自己家，所以也没了一开始的怏怏不乐，变得活泼了一些，至少经过几天相处，慕楠喂它吃的，妞妞都不会再拒绝了。 　　当第一场雪开始下的时候，暴风雪几乎就再也没有停过了，太热人们还能抗一抗，只要不是火炉，躲避太阳总能忍耐一下。可是这低温要的命更多，尤其是一点过度都没有，人们还穿着夏天的衣服找不到避寒之物时，许多人都在失温的幻觉中一睡不醒。 　　上面更是直接用一辆车专门运送尸体，现在这边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健康的人，好不容易找了个算是干净的地方重建，自然不能再让尸体堆积起来，每天那辆运尸车不断往返，堆积一车的尸体往专门圈出来烧尸的地方运送过去，而其他的车辆则不断将市区里还幸存的人救援过来，生病的往学校送，没生病或者目前还没征兆的先往安置房送，每天量体温，发烧的直接带走，留下的上面开始逐步的提供衣物，当然不是免费提供，会做好记录，现在所欠的积分，以后都要靠劳动力偿还的。 　　现在还能有个政府牵头避灾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至少环境还没恶劣到生死无人管的地步，但有人这会儿还想要闹，闹的恨不得让政府的每天免费提供吃喝住的，像祖宗一样把人供起来就好。面对这种时候还拎不清的人，上面直接将人扔出供暖安置点，生死有命冻死活该。 　　不是他们被一场场天灾消磨了热血，而是现在争分夺秒的都在抢时间救援，恨不得希望所有人都动起来加盖安置点救援更多的人，哪里还有那个时间跟你闹这种事，同时这种杀鸡儆猴的行为也在告诉所有人，今时不同往日了，还想拿捏着曾经那些为民众服务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天灾当下，自己不努力活着，又还能指望谁帮你呢。 　　按照秦淮的话说，现在上面直接采用半军事化的管理方针，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那是你的自由，但想要依靠政府，就只能听安排绝不能闹事。 　　慕楠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为了救人，为了重建，那些士兵已经太累太累了，身体的消耗心理的压力，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民众只要努力自己活着，他们却要努力让别人活着，这时候还有不听话或者闹事的，谁还有那个心力去管，不如手段干脆点，要么听话留下，不听话就离开。 　　不过这些跟慕楠没多大关系，无论环境的好坏，他肯定是听话的那一部分。 　　在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时候，他跟秦淮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秦淮学习吸收的速度很快，当初他可是靠着自身研发的软件从一无所有到发家，如果没有这场灾难，他的软件会在未来十几年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财富，即便灾难了，也是前期的投入换得资金才准备了充足的物资，所以有能力的人，不管什么时候不说比别人过的多好吧，至少机会来了，他们都会努力抓住。 　　当别人还在做上面的交代的修复工作时，秦淮已经制作出了一款适应现在信息设备的通讯软件，更直接以当前的环境开辟了不少全新的模块，即时通讯，物资交流，救助求援，应灾避难，甚至还开放了娱乐区域，将有限的网络资源上传了上去，影视游戏等，尽管数量不多，但以后可以慢慢增加，为了方便简洁，每一个项目的app都是独立的，就是为了方便后期的更新以及运营。 　　但这些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所以秦淮提交了方案，甚至拿出了基本的框架模式，只需要别人慢慢往里面扩充填补就行了。 　　负责他们这一块的是夏连长，因为通讯很重要，获取外界的信息，以及传递信息，与别省以及中央保持密切联系上传下达，如今只能靠远程通信，所以修复通信这一块算是重中之重，因此负责信息部的长官级别也很高，夏连长甚至还是石远飞的上级，而现在，秦淮因为维修以及重建通讯模板，直接对上了夏连长。 　　夏连长看着秦淮递交上来的方案，直接问道：“做到你上诉的这些修复和重建，要多久？” 　　秦淮：“一个月，这些东西并不难，将已有的软件模式稍做修改，无需原创研发，并不需要耗时太久，唯一需要时间的是信息站的建立以及端口的对接。” 　　夏连长点头：“这些工程部会加快维修速度，那民用通信这一块暂时交由你负责，后续需要什么帮助，随时来提。” 　　秦淮点头，拿着通过的提案直接重新分配工作，军用通信他们不能碰，那也不是他们该碰的，所以只能在擅长的领域找事做，至少将这一带的局域网建立起来，不为别的，为了他能随时跟慕楠联系，总比这在外面一整天的跟慕楠断联的好，尤其是如果意外加班，他却没办法告诉慕楠，被动等在家里的慕楠一定会着急又害怕。 　　秦淮被重用了是显而易见的事，而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军用通讯那一块他们不能接触，但有时候那些信息工程兵遇到的一些卡点问题都会询问秦淮，而那些问题秦淮即便没办法直接解决，也能凭借经验给出一些可行思路，对待周创鸿他们也从不藏私，即便被提升做了组长，也没见他变得难相处，加上长得帅，为人不说多幽默风趣吧，至少言语行为坦荡大气，这就让人本能的有好感，而且他们这边人本来也不多，经过了大灾大难的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搞勾心斗角的事儿，所以众人相处的都很融洽。 　　负责的事情多了，工作上自然就忙了，现在也不再像以前，白天无法在外面行走，只不过如果回去晚了路上还是有点不太安全，不说打劫的，就是一些流窜的动物都带着杀伤力，所以工作再多，也尽量让所有人天黑以前能回到家，只不过越来越低的温度，和越来越大的风雪，让之前计划的上班公车给搁置了，只能让他们自己小心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每天不管是去还是回，秦淮的身上都能揭下一片冰来，慕楠看的心疼，用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那句要不然别去上班的话几次到了嘴边都忍住了。 　　秦淮知道他想说什么，用冰冷的手指在他鼻子上点了两下：“嘴巴能挂油壶了，多大人了。” 　　慕楠将毛巾丢他身上，转身往楼上走去，秦淮跟在他后面：“差不多不用半个月就能通网了，到时候你在家里我在单位也能联系了。” 　　慕楠道：“我才不跟你联系。” 　　秦淮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多少人能凭借自己的兴趣喜好吃上饭，我不单吃上了，还能养活你，多好，至于这气候，你给我贴了那么多暖宝宝，虽然外面看着都是冰雪，但衣服里面是热的，一点都不冷。” 　　慕楠微微偏头看他：“你真喜欢干这个？我种菜已经有经验了，到时候把二楼再弄几盆，楼上楼下的已经不少了，以后这气候要么冷要么热，就算盖室内田，食物也一定是最稀缺的，就我们种出的这点菜养活自己肯定没问题的，留在家里种菜又不用在外面受热受冷的。”更何况，他们之前那么费劲的准备那些物资，不就是为了让以后能舒服的过日子么。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是真喜欢。” 　　慕楠哼了哼：“以前没见你喜欢这些，我玩游戏你还老说我。” 　　秦淮：“那能一样么，你那时候才多大，中考也很重要的，考不上高中你就只能去念中专，中专就是个小社会，你觉得我能放心让你去念中专吗，不得好好盯着你。” 　　慕楠碎碎念：“你总有理。” 　　话虽然这么说，但慕楠也不会真的强硬要求秦淮不去上班，虽然他知道，只要自己强硬要求了，秦淮一定会答应，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没有多少生存压力，但秦淮未必会愿意像他一样咸鱼在家，说不定那种事业上的成就感让他更高兴，所以慕楠每天也只能准备多多的饭菜让秦淮吃好吃饱，多补充一些热量抵抗寒冷。 　　火锅味道太大了，哪怕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慕楠也不敢保证隔壁左右的闻不到，所以只能换别的锅，这么冷的天就很适合吃羊肉锅，还能在羊肉锅里涮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慕楠还切了一些上一次没吃完的羊驼肉，这么对比吃起来，虽然都是羊，但羊驼肉的味道的确要稍稍好那么一点。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这羊驼肉比羊肉嫩多了。” 　　秦淮：“国内贵是因为运输成本，羊驼在国外就是日常肉食，不过以后想吃怕是也没有了，这么冷的天，冻死的人多，冻死的动物恐怕也多，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不太适合繁衍生息，就是不知道动物能不能适应如今的环境，如果无法适应，怕是绝种的更多。” 　　慕楠叮嘱道：“反正你上下班的路上要小心一点，就怕天气太冷了，那些不冬眠的动物没食物吃，专门盯着人类下手。” 　　吃饱喝足，因为屋内温度高，大概是政府的知道现在有些人家里根本没有过冬的物资，所以地暖的温度很足，慕楠他们家都已经将空调给关了，但目前来说甚至有那么点燥热，所以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慕楠就开始吃冰棒，秦淮正在整理衣服，夏天穿的那些衣服现在有水了，每天洗很多，就直接晾在屋里一会儿就烘干了。 　　慕楠躺在沙发上感叹：“以前上学的时候，到了冬天就特别冷，高中还是住寝室，我们班有个东北的，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抱怨说南方太冷了，晚上睡觉一晚上都暖不动被窝，不像他老家，大冬天的吃着冰淇淋看雪景。” 　　秦淮一边叠衣服一边问：“那你高中同学都好相处吗？” 　　慕楠晃动了一下脚丫子：“还行吧，没有不太好相处的人，女孩子的小团体多，男生就挺虎的，每天也就打打球，抄抄作业，抱怨一下晚自习，都还没玩醒呢，自然没什么不好相处的。” 　　秦淮：“没有那种校园霸凌一类的事？” 　　慕楠啃了一口冰棒：“好像没有，都忙着写作业抄作业去了，哪有时间欺负人，是课程不够难还是作业不够多，反正我没欺负过别人，也没人欺负过我。” 　　慕楠说完转头看向秦淮：“你呢？国外好多人看不起亚洲人，会欺负黄皮肤的。” 　　秦淮笑了笑：“看不起的打一顿就绕道走了，真正那种无脑优越感的人其实没多少，大部分人相处起来还是很平和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外面突然动静就大了起来，本来寒风呼啸个不停，但突然一下子风好像又大了，慕楠撩开窗帘往外看，尽管一片黑漆漆的，但还是能看到鹅毛大雪在外面飘着，也不知道明天起来，这雪会积的有多厚。 第84章 　　外面的大风升级，慕楠忙不迭的叼着冰棍将屋里屋外的窗户都给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关严实了，这才回到房间。 　　秦淮将叠好的衣服放在床上，让慕楠待会儿收进空间，又把脏衣篓子拿过来，让慕楠再拿一些脏衣服出来：“再洗一堆，趁着现在水还能用，过几天哪怕是地下打上来的水，那个水管恐怕也会冻住，再想洗衣服就没那么方便了。”这屋内有暖气，但外面冰天雪地的，水管被冻住是肯定的。 　　慕楠又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堆脏衣服来，白天秦淮不在家的时候他已经洗了不少了，洗到整个屋里都晾晒不下了才停下，这会儿干了一些衣服多出了一点空位，秦淮就抓紧时间多洗一些，反正往洗衣机一扔的事。 　　秦淮将衣服放进了洗衣机，又将浴室顺手整理了一下，出来后见慕楠对着桌上还没吃完的羊肉锅发呆，道：“你刚吃了冰棍，不要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慕楠扭头去看秦淮，想了想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别带了，你就吃食堂吧，那么厚的衣服恐怕已经惹人眼红了，要是自己带饭还有肉吃，我怕你被人联合起来拦路抢劫，抢些积分倒是无所谓，要是路上把你衣服都给扒了，那就冻死了，中午没吃好那就晚上回来吃，好东西要偷偷的吃。” 　　秦淮闻言笑了笑：“食堂的饭菜也没有那么难吃，小食堂的阿姨手艺不错，食材有限但味道也还行，早上出门前已经吃的很好了，中午随便混一下也没什么，你把这锅收进空间去，明天下一点红萝卜煮点青菜，我早上拌饭吃当早餐了。” 　　到了寒冷的时候，人真的很需要食物来抵挡那股寒意，加上慕楠又担心秦淮在单位吃的不好，所以只要在家，那食物就拿的很丰盛，早餐更是直接上米饭，吃饱吃好了再去上班。也不知道是每天吃太好了，还是那些暖宝宝真的有用，虽然骑车的时候那个风能够穿透口罩刮的脸生疼，但身上却是暖暖的，跟他一起工作的人每天来的时候冻的脸色发青，要如果不是这边没有条件，而且还有很多重要的设备不能让他们过夜，像是周创鸿他们都恨不能扎根在这边不走了，免得路上还要遭罪。 　　每天身上冻的冷冰冰的不说，他们的手上脚上已经生了一堆冻疮，手脚裂开的口子像是被刀子割开的一样深，有些已经肿的连键盘都敲不动了，手指都弯不得。 　　但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坚持，比起外面搬砖消耗体力的，他们还能坐在室内享受着空调，真的已经很好了，所以万般珍惜眼下的机会，再困难也努力克服。 　　而看到秦淮双手一点冻疮都没生的时候还感叹，这长得帅的人就是不一样，生活在同样的气候条件下，手脚一点事都没有。 　　听到他们的感叹和羡慕，秦淮看了眼自己的手，每天早晚那些防裂霜可不是白擦的，那么厚的手套也不是白戴的，要是他手上生疮了，怕是楠楠更不乐意他出来工作了。 　　刚把昨天做好的程序检查了一遍，秦淮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张奇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了，这才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奇连忙坐起来，手却捂在肚子上没拿下来：“我就是有点胃疼，没有生病没有发烧，我缓一会儿就好了。”现在要是生病就会被带去隔离，不说工作能不能保住，就是隔离这段时间会不会被传染都难说。 　　周创鸿探头看过来：“灌冷风了吧，就你戴的那个围巾，织的一点都不密，大花是好看，但不挡风，一路骑车过来，肯定受凉了。” 　　秦淮起身去给张奇倒了一杯热水：“你先去休息吧，待会儿好点了再继续，实在是疼的厉害，你没做完的我晚点帮你。” 　　张奇接过热水连忙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我缓一下就好了。” 　　秦淮也没多说，他本就不是个多热心的人，只是看到张奇，难免想到自家小孩，刚变天的那天，突然冷热交替的，慕楠就犯过一次胃病，卷在床上小脸疼的煞白，还要安慰他说没事，疼一会儿就好了，所以看到没比慕楠大多少的男生，在这么冷的天气，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拼，稍稍一联想就本能的心软了一下而已。 　　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工程部那边的班长过来，朝他们道：“今天要去调整基站对接口，民用通讯这一块你们安排一个人跟我们走。” 　　听到这话，秦淮下意识蹙眉，这快下班的时间了，临时增加任务，虽然他跟慕楠说过最近很忙，随时都有可能加班，但每次他回到家，慕楠一定在一楼楼梯口那儿等着他，虽然家中三层都开了地暖，但一楼暖气不太强，他回去晚了，还不知道慕楠会等多久，会不会因为没办法联系，自己吓唬自己的联想他会不会在路上出事而担惊受怕，可这种情况，他作为组长，他不去还能谁去。 　　那班长接着道：“这算是加班吧，毕竟还不知道会弄到多晚，所以额外补贴一份晚餐，以及五积分的加班费，你们商量谁去，半小时后过来集合出发。” 　　五积分可不算少了，他们现在除了秦淮之外都还没正式的转正，但因为天气原因，上班的路比较艰难，所以实习的日结工资也提升了，一天五积分，这加班想来也要不了几个小时，去一趟就能多赚一天的工资，还多一份晚餐，很划算了。 　　如果什么都没有的加班，那肯定是秦淮自己去了，这有了加班费，他便很自然的看着另外三个人道：“你们谁有加班意愿的？” 　　他们相视了一眼，外面虽然冷，但能赚工资，五积分，至少可以换一个多星期的口粮，周创鸿还好，自己一个人吃饱就够了，所以加班的意愿并没有那么强烈，但张奇和舒斌好像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能多赚一天工资的吸引力对他们来说还是挺大的。 　　不过先开口的是张奇，他主动道：“我想去，可以吗？” 　　秦淮衡量了一下张奇的能力，普通的端口对接调试是没问题的，于是点头：“那行，就你去吧。” 　　张奇闻言立刻笑着道谢，一旁的舒斌抿抿唇也没多说。 　　决定了加班的人选，秦淮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周创鸿笑着道：“秦哥每天下班最积极。” 　　有加班费可以赚的张奇语带轻松道：“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秦淮闻言一笑：“家里有人等着，自然积极。” 　　他一左一右的两人瞬间八卦的看过来：“秦哥你成家了？” 　　秦淮也没否认，只是笑笑，那个家一直都在那儿，什么时候能成，就看他家楠楠什么时候开窍了。至于主动说破，秦淮暂时没这个打算，日子都还没安稳下来，也因为慕楠从小对他亲近习惯了，以至于他有些拿不准慕楠的想法，他很怕面对当慕楠得知他那变了质的感情时，会抗拒甚至觉得恶心，他没有上帝视角，只能诚惶诚恐的揣测，再干脆果决的人，遇到自己的软肋，也会变得犹疑优柔寡断，有多在乎，就有多害怕失去。 　　顶着风雪回到家，刚一进院子，自家大门就被打开了，里面冒出两颗头，一颗人头一颗狗头，人头笑眯眯的看过来：“哥，你回来啦，快点进来暖一暖，路上冻坏了吧。” 　　看着给他摘帽子摘口罩，又用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的慕楠，秦淮笑了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也不知道如果再奢求多一点，会不会太贪心了。 　　基站的修复成功让局域网顺利开始运营，网络全面覆盖在整个小区，但需要输入账号密码才能连接网络，不需要sim卡，但一个账号只能对应一个手机，手机的网络是以包月的形式开放，月租并不贵，一个月三积分，只不过是局域网络，现有的网络资源并不多，但就在整个覆盖区域内相互与人联系这一点，对很多人来说就足够了，而且开放的软件还有社区频道，很多人在上面相互交流，这让不少地震后只剩自己独身一人的，多少找到了一些慰藉和抒发渠道，一个人封闭久了心态很容易崩溃，哪怕只是跟不认识的网友相互聊一下，在网络中感受一下人群的热闹都是好的。 　　慕楠是最先拿到内测账号的，作为民用通讯这一块的运营维护者，秦淮他们几人各有三个内测账号，也算是内部人员的福利了，一旦正式开通，这些账号是可免月租的，也就是免费使用，但账号的限定也只是为了防止内部人员利用员工便利倒卖。 　　三个账号，秦淮和慕楠各使用了一个，还有一个卖掉也不好，给朋友也不够，放着不用又浪费，最后经过他们几人的相互客气，这个账号就给了简初，他们几个在一起做工，同进同出的，相互之间也不怎么需要远程联系，联系上一个简初就能联系上他们所有人了，加上慕楠跟简初平时聊的就比较多，所以就给了简初。 　　现在慕楠在家里可以随时联系上秦淮，而秦淮一旦有什么工作变动也能第一时间告诉慕楠，这让慕楠多了不少安全感，更甚至因为通讯的恢复，还找回了一点末世前的感觉。 　　比如说，光着脚丫子搁在堆满了零食的茶几上，拍了一张正在投影着电影的背景照片发给了秦淮：“哥哥的辛苦工作就是为了让弟弟幸福的咸鱼，加油干活，老哥你是最棒的！” 　　看着照片，秦淮抿唇笑着回信：“少吃点零食，冰饮料不准喝，至少要在地上放半小时再喝。” 　　慕楠给他发了个苦瓜脸的字符：“放半小时就成热水了。” 　　这段话发完，紧接着又发了一张端着透明茶杯的照片：“我喝柚子茶，热的。” 　　秦淮对着照片上端着茶杯的手多看了两眼，这才回道：“乖。” 　　周创鸿伸了个懒腰，一偏头就看到秦淮对着手机还没收敛的笑意，便道：“有家有口，虐死单身狗啊。” 　　坐在他对面的舒斌一边敲电脑一边道：“你也可以找一个。” 　　周创鸿叹了口气：“朝不保夕的，找什么啊，养活自己都不容易了，对了，你们知道我们这边有吃人的野兽出没的事情吗？” 　　舒斌这才抬头看向他：“吃人的野兽？” 　　周创鸿连连点头：“就发生在学校那边，有个人被确诊得了鼠疫，那人症状不是很重，反正就是不能接受吧，就挺崩溃的，从学校里跑出去了，后来有送需要隔离观察的人去学校安置点的军车，在路上看到了一具半个身子都没了，整个肚子内脏被掏空的尸体，就是跑出去的那个人。” 　　也许是这一年多以来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又或者当初地震后见到的死亡和尸体让人麻木了，听到这事，舒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感慨死亡，而是道：“那吃了得病的人，那个野兽会感染吗？” 　　周创鸿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小心一点吧，可别熬到了今天，冤死在了野兽口中。” 　　他们在谈论野兽的时候，慕楠正躺在沙发上看电影，衣服已经洗完了，趁着还有水，慕楠放了一泳池的水到后院，他们这栋楼后面也有一小块空地，是当时做围墙的时候特意空出来的，但面积很小没有前院宽敞，目前没有放多少东西，反正放一个泳池是够了的，现在外面还在下着雪，这泳池放一个白天就能冻的硬邦邦的，目前也只能这样偷偷存冰块了，要在隔壁左右回来之前把蓄满了水成了冰的泳池收进空间，明天再继续。 　　他空间里面的冰块还有很多，之前天气热的时候都没消耗多少，所以慕楠一点不着急的慢慢存储，一天一块，这长达几乎半年的冬天也能有个上百块大冰块，夏天完全够用了。 　　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忙活完了之后，这才躺在了沙发上咸鱼了一会儿，跟秦淮发了一下信息，但也知道不能太打扰他工作，于是放下手机打算午休一下，还没等他躺一会儿，一直乖乖趴在他沙发旁边垫子上的妞妞耳朵抖了抖之后，突然一下站起来了，还朝着窗外发出低呜警告的声音。 　　慕楠顿时一惊，还以为是外面有什么人，连忙捂住了妞妞的嘴巴，怕它突然叫出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慕楠带着妞妞小心的靠近窗户，一边防着妞妞叫出声，一边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但人没见到，却见到了差点让他原地心梗的场景，一只老虎在他们家院子门口嗅来嗅去。 　　那一瞬间慕楠的脑袋都麻了，老虎，从来只在动物园隔着玻璃观赏的动物，这会儿在他们家门口走来走去，不知道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是不是闻到家里有狗，所以有些流连忘返的。 　　慕楠第一反应就是找秦淮，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外面还有院墙呢，还有铁门，这屋里也还有好几道门呢，老虎再凶猛，这撞门进来还要点时间，而且只要小心不弄出动静惊动到它，未必会引起它的注意，这么一想，慕楠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点，于是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了徐哥。 　　现在网络还没有全面开通，不过军部的人为了方便接收消息，早就通网了，就是为了防止他在家里有什么事，秦淮还特意要了徐哥的账号，让慕楠也加了一个好友，毕竟他在发电站那边，如果家里有什么事，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回来，而现在驻扎在一号楼的徐哥就是最好的求助对象。 　　徐哥收到照片的时候也惊了一下，老虎这动物，杀伤力大的很，关键是这里是居住区，有些只上半天工的人这会儿正是下工回家的时间，这要是撞上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于是徐哥连忙带着人带着武器朝着慕楠他们家的方向开车过去。 　　收到了徐哥的回信，慕楠松了一口气，幸好有网了，还能联系，这要如果不能联系，也只能祈祷老虎自己离开了。 　　慕楠躲在窗帘后面，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死死的捏住妞妞的嘴巴，就怕妞妞突然叫一声，好在直到老虎离开，妞妞都被他死死捏着没发出半点声音，不过就算他在家里看不到老虎了，慕楠也没敢松开妞妞，而是等了好一会儿听到了外面有车的声音，还有枪声，知道这是兵哥哥们来了，这才有些发软的坐在了地上。 　　松开了妞妞，摸了摸狗头：“幸好你在我家，你这要是在自己家，怕是早就叫出声了，你这一叫，那老虎恐怕说什么都要翻院墙进来吃了你。” 　　妞妞不明所以的看着慕楠，抬着鼻子在空气中努力的闻着什么，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尾巴，在摸着它脑袋的手上蹭了蹭。 　　知道外面的老虎有人解决，慕楠又跑到外面的阳台上看了看，没见到车也没见到老虎的踪影，这才重新回到屋内，然后跟秦淮发了消息：“刚刚有一只老虎路过我们家，我机智的通知了徐哥，老虎被打死啦！” 　　先告诉秦淮老虎被打死了，然后才把刚才偷拍的照片发了过去，免得秦淮先看到照片被吓死。 　　然而秦淮看到慕楠发过来的消息，还是吓得差点心脏骤停，连忙一个网络通话打了过去。 　　慕楠很快就接通了：“我没事我好着呢，家里好生生的，那老虎只是路过，没有进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徐哥，徐哥马上就带着人过来了，我听到枪声了，老虎肯定被打死了，放心吧。不过你回来的时候也要小心一点，万一这边还有其他的猛兽呢。” 　　听到慕楠的声音，秦淮那颗心脏才稍稍回落：“吓到没有？” 　　慕楠道：“刚看到的时候的确有吓一跳，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就算没有徐哥，光是那个院墙老虎就进不来，老虎连树都不会爬呢，哪能翻的过院墙，放心吧，我在家好着呢，你好好工作，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 　　秦淮嗯了一声，又叮嘱了几遍检查一下家中的门窗，让他把窗帘拉严实了，通过慕楠的声音确定他真的还好，没有被吓坏，这才结束了通话。 　　秦淮的电话也没有避着人，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们刚说完野兽的事情，一只老虎就出现在了秦哥家门口，不过听到被击毙了，他们也安心了一些，他们虽然一个别墅区一个公寓楼，但整个小区是一起的，真要有猛兽在那一带流窜的，他们上下班都提心吊胆的。 　　不过让他们更好奇的是，这个电话的对象，尤其是秦淮刚才明显被吓到的神色，后来又那么温柔细致的叮嘱，如果对方是个女的，那绝对就是对象了，可对方是个男的，那也未必就不是对象啊，于是周创鸿好奇道：“秦哥，那是你家那位？” 　　秦淮嗯了一声，看了他们一眼道：“最近之前动物园的动物流窜过来的比较多，你们上下班注意点。” 　　周创鸿等人哦了一声，就是有些忍不住意外的偷瞄秦淮，虽然现在社会对同性恋很包容的，但毕竟是一些小众，他们生活中还没有接触过，这会儿接触到了就让人莫名感慨，能让这么优秀的男人心动的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而且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男人，女同胞们又少了个优质的选择对象了。 　　给秦淮发完了消息，慕楠又将照片发给了简初，对待简初自然不像对待秦淮那样生怕吓着，先发几张照片让他们醒醒神。 　　简初：“！！！什么情况！” 　　慕楠：“大概是狗肉香吸引了老虎流连忘返，差点就要进门做客了。” 　　简初：“现在呢？还在门口？？” 　　慕楠：“不在了，第一时间通知了徐哥，徐哥过来把老虎枪毙了。” 　　那边的简初松了口气，忙将照片给其他人看，把喻子柏吴峥他们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亏得他们现在为了赚积分，上全天的班，要是上半天，这个时间他们差不多都快要到家了，那岂不是跟老虎撞了个正着，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慕楠以为的击毙只是因为他听到了枪声，实际上被老虎给跑了，但也伤了老虎的一条腿。 　　徐哥带着几个兵一路顺着血迹开车去追，伤了一条腿的老虎跑不了多远，原本这事可以不伤一人的解决掉，但架不住有的人偏偏自己要作死，非要给老虎临死前还要送一餐。 第85章 　　有很多人差不多一年多没有吃过肉了，虽然现在换购点有肉罐头可以换，但一个肉罐头就要五积分，半天的工钱也才三积分，需要养家糊口的舍不得，不需要养家糊口的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的过，根本不留点家底，再加上现在的确物资稀缺，那些罐头也是限量供应，每天只上一点点，就是怕有人囤货倒卖，所以当一群一年多没吃过肉的人看到了一只受伤倒地的老虎，便起了作死的心，这一只老虎不管是自己吃还是交上去，怎么都亏不了。 　　想着自己人多，那老虎满身血，伤的好像还挺重的，这段时间野兽流窜的，为了安全，有条件的甚至都带着刀具上工，防兽又防人，现在手里有刀，难道还搞不死一只受伤的老虎么。 　　结果就是搞不死不说，还送了人头。 　　那老虎不知道是聪明的伪装，还是狩猎的天性，当那群人朝它靠近的时候，奄奄一息没有任何反应，然而一进入到狩猎范围内，瞬间一个反扑。 　　一群怕是连活鸡都没杀过的人，被老虎突然的暴起给吓得直接丢了手里的刀四处乱逃。 　　徐哥寻着声音追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已经躺在地上，肚子被咬掉了一半，肠子都耷拉在了外面，但人还在痉挛抽搐，看到人甚至本能的伸手求救，可惜也就剩最后半口气了，这么重的伤别说现在了，换以前都救不活。 　　旁边还有一个倒地的，背上应该是被老虎给挠的，深可见骨的抓痕，厚实的衣服都被抓了个透心凉，徐哥立即举枪，彻底击毙了老虎，这才上前将那个还能救的拖上车，留下两人看守另外一个已经彻底没救的，直接找运尸车过来清理。 　　这事直接上了网内的警情通报，现在能上网的都是军部的人，网络还没彻底开放给民用，警情通报也是为了让其他士兵多留意，最近猛兽流窜的多，不知道是过于饥饿寻着人的味道聚集过来了，还是太过寒冷寻找避寒的建筑物聚集过来，反正这么一个星期，至少有十多人丧生于兽口，是不是这只老虎吃的他们不知道，估计还要经过后期的解剖查验。 　　除了老虎，前两天还击毙了一群鬣狗，但被跑了几只，那些鬣狗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能躲避在房屋的墙体后，士兵只能在车上瞄准射击，一下车就危险了，可是车子哪里有这些四条腿的灵活，因此这几天周边的巡逻加大了力度，这也是为什么慕楠一发照片给徐哥，那边就能立刻带人过来的原因。 　　虽然慕楠的声音听起来还好，但今天秦淮还是早早的回来了，门口有动静的时候，慕楠还吓了一跳，这毕竟不是他哥还有简初他们下班的时间，拉开窗帘一看，见是秦淮进了院子，连忙快速跑下楼，在秦淮开门以前先把门给打开了：“你今天好早啊！” 　　秦淮拉着慕楠前后看了看，又看了看跟在慕楠身边的妞妞，虽然知道狗子无辜，可是心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他不知道那只老虎为什么要在他们家门口逗留，是不是因为闻到了狗子的味道，但当两者同时发生，老虎逗留，家中有狗，就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今天是幸好通了网络，可以让慕楠第一时间联系到军队那边，如果没有通网呢，那慕楠又要找谁求救，更甚至，如果当时妞妞在家里叫了一声呢，一想到各种可能，哪怕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还是一阵后怕。 　　一见到秦淮的表情，慕楠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生怕他将这事责怪到妞妞头上，连忙道：“今天幸亏有妞妞，你不知道，我都没察觉到外面有动静，我还在看电影呢，妞妞超级警戒的，一点动静就立刻戒备起来了，说不定就是我电影的声音才吸引了老虎，不是说它们的听觉很厉害吗。” 　　看到这么袒护，恨不能将妞妞藏到他身后的慕楠，秦淮无奈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慕楠将他脱下的厚重外套挂在了二楼的晾衣架上：“说说也不行，妞妞可聪明了，能听得懂的，哎，可惜不是我的狗。” 　　很快这事就上了军部那边的警情通报，秦淮有内部权限，自然也看到了，便将老虎的后续告诉了慕楠，并且叮嘱道：“所以如果在外面看到了受伤的野兽，哪怕伤的很重，也绝对不能随便靠近知道么，你看看这几个人，就是前车之鉴，如果看到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那也不能靠近，冻死的咱们不吃，没冻死的咱们惹不得，你看看，这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慕楠瞄了一眼，然而上面只有文字没有图片，就懒得看了：“我又不会一个人出门，出门肯定是跟你在一起的啊。” 　　秦淮道：“那也要对这种情况有一定的认知才行，万一你像这群人这么傻乎乎的怎么办，不过说起来，死了的这个人我们也认识。” 　　慕楠一愣：“我们认识？”现在还能有认知的人，只有隔壁左右的了：“谁啊？是我们迁徙过来一个队伍的吗？” 　　秦淮摇头：“邓易川，男，二十四岁，年龄跟名字都对上了，是你那个小学同学，就是你怀疑当初是他剪了生病感染那家人家里的电线，虽然究竟是不是他剪的也没人知道，但当时他蹦跶的最厉害，有一半的可能性吧，没想到好不容易熬到了这边，却因为招惹了老虎丢了性命。” 　　慕楠觉得就是他剪的，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人都没了，也不好再说一句报应，只能跟着叹了口气，命运无常啊。 　　秦淮会把老虎跟妞妞联想到一起，吴峥他们自然也会往这方面想，毕竟养狗本来就是一件对现在来说很敏感的事情，真要因为他家狗让邻居遭遇什么意外，不说秦淮会怎么样，他们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加上天气也的确是越来越冷了，以前南方最低也就零下十度左右，这是他们第一次感受到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而且每天的温度好像还在持续下降中，所以吴峥干脆也不让宋嘉一起工作了，反正他们积分还有不少，就让宋嘉和妞妞待在家里，免得总是麻烦邻居。 　　慕楠还有些遗憾：“刚跟妞妞培养出了感情。” 　　宋嘉道：“反正白天就咱们两在家，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玩。” 　　因为现在民用通道还没正式的全面开通，简初有个内测账号可以用，但宋嘉没有，所以简初就将那个无线对讲机给了宋嘉，这样有什么事，两人也能相互联系，毕竟真要有人翻墙进来，他们也不可能站在楼上对喊。 　　身后没了小尾巴，慕楠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要不是这糟心的日子，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养了一条狗了吧，他原本计划是毕业之后，等生活稳定了就养一只狗的。不过很快慕楠就没那个时间不适应了，因为政府那边已经发了公告，下周一正式开通局域网，网络账号三积分一个月，到时候换购点会有手机上架，十五积分一部手机，可免首月网络月租费。 　　后面有声明，是局域网络，只能在覆盖面积内通讯使用，有一定的娱乐资源，但资源并不多，一些新展开的模块，例如物资信息，招工信息，寻人平台等，还制作了一张海报挂在换购点外面，让不少人能看到。 　　慕楠为此还朝秦淮感慨：“赚的工资就那么点儿，房租，水电，吃喝要的积分都不少，现在还搞了个网络恢复了手机的使用，那些模块里面应该不是全部免费的吧，肯定有收费项目。” 　　秦淮道：“这是肯定的，这种供需关系绝不能饱和市场，有需求才能带动进步，要不然每天就做半天工就能三积分，还管饭，房租也不贵，十来积分就差不多了，我们这种一个月也才二十积分，那剩下的生活绰绰有余，积分没有花销的地方，人们就会就地满足，最低温饱可以达到，谁还愿意辛苦工作。” 　　恢复了网络，哪怕只是局域网，这对不少人来说就是生活朝着正轨前进的信号，为此又有不少人毁的肠子都青了，当初从废墟里翻找出一些手机电脑这些的，有的人压根就没拿，跟嫌弃冬衣一样，嫌弃这些东西过重又无用武之地，这会儿看到有人凭着当初的远见发了家，再想去废墟里翻，那是个屁都没有了。 　　当初慕楠和简初两人将那家手机店给搬空了，手机电脑笔记本，一箱箱全新的都还没拆封的，这会儿都堆在简初家的车库里。 　　于是简初打算趁着机会，将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换成积分买点物资囤积过冬了。 　　这时候上交肯定是不划算的，还不如自己卖，有时候简初他们下工回来，看到已经有人在冰天雪地里摆摊子了，全新手机二十积分，旧手机十五积分，但这在外面，也不知道那些旧手机能不能用，温度太低了根本开不了机，所以好多人更偏向于新手机。 　　而换购点那边是限量的，每天额度有限，本就是一群离了手机就不能活的人，这会儿能有网络使用了，哪怕就是挂在上面看看别人聊天都是好的，可是自己的手机要么地震中摔坏了，要么就是后来各种混乱的情况下丢失不见了，能将无法使用的手机保存到今天的没多少人。那些有手机的这会儿只用冲个月租就能使用，没手机的自然要重新买，更甚至有些手机是曾经那种很便宜的低端机，这会儿看到以前买不起的上万手机，外面私人摊子上也只要二十积分，也想要咬牙买一部。 　　不管什么时候，精神上的娱乐和满足是永远都少不了的。 　　卖手机当然不能只让慕楠和简初去，就两个人太容易被抢了，而喻子柏和吴峥他们也不可能都不上工，于是只能调休，秦淮也干脆在那一天调休，他可不放心慕楠出去摆摊子。 　　一行人找了个靠近一号楼的地方，寻了个空地，今天天气不错，只有雪，没有那么强的寒风，所以搭建了个简易的棚子，手机放一堆，平板放一堆，电脑放一堆，凭需求选取。他们开的价格不算贵但也不便宜，十八积分一部手机，二十五积分一部平板，三十积分一部电脑，全都是全新没拆封的。 　　价格的牌子一放出来，不少下班回家的，或者特意在这个简易市场闲逛的，都围拢了过来，简初连忙喊道：“便宜卖了便宜卖了，这边交积分那边拿机子，机子可以当众拆开，屏幕有损能立刻更换，一经离摊概不售后！” 　　有人嚷嚷，这换购点也才十五积分，还送一个月的网络月租呢，他们这要十八积分，也太贵了。 　　简初闻言笑着道：“那边还有二十积分一个的，您也可以去那边看看，十八积分一部手机，还价勿扰啊，天寒地冻的咱们速战速决行么。” 　　慕楠躲在秦淮身后闷笑：“简初真的超适合做生意。” 　　秦淮给他将口罩围巾拢严实了几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 　　慕楠问道：“那我的擅长一面是什么？” 　　秦淮故作沉吟片刻后道：“吃。” 　　要不是衣服穿的太厚，慕楠一定会在秦淮身上狠狠掐一把，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不差钱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简初卖掉了好几部手机，他和徐茗那边收取积分，慕楠和宋嘉这边让人当面拆封，秦淮喻子柏和吴峥站在后面照看全场，毕竟都是废墟里翻出来的，谁知道外面看起来好好的，里面的手机有没有碎掉，他们虽然卖的价格比换购点稍微高一点，但不能坑人啊，所以当面检查，有问题直接换。 　　好在开封的机子都很好，屏幕没有碎，只是太冷没办法开机查看，但表面好好的，里面有问题的可能性就不大，于是买了手机的人很高兴的直接往换购点去交网络月租回家通网。 　　忙了一天，手机和平板卖了不少，笔记本没人买，不知道是太贵了还是觉得用起来不方便，但没人买也没关系，等后面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就在物资板块上挂一个，让有需要的人联系他们购买也行。 　　以前最愉快的事情是数钱，现在最愉快的事情是数积分，每一张积分简初都看的很仔细，都是盖了章绝对没办法假冒的，同样是四家平分，徐茗道：“以后按人头分吧，总是四家平分，我最占便宜。” 　　简初笑着将徐茗的积分给他：“没事没事，这是我们关爱单身狗的体现，咱不讲究那么多。” 　　徐茗有一技之长，还是在这种乱世绝对吃香的一技之长，所以在这边安顿下来之后，徐茗没有去干苦力活，而是继续做他的外科医生，工资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最高的，甚至比秦淮还要高，所以对于这点积分，他其实并不在意，因此即便按家来分算是多给了他的，他平日里也会买些现在挺稀缺的东西请个客，人嘛，不就是这样有来有往，占尽了便宜才是吃了大亏。 　　摊子就只出一天，秦淮和徐茗调休不容易，加上他们卖的也不少了，剩下的那些就暂时放着吧，以后看是从网上出掉，还是留着自家备用，反正也不着急。 　　分完了积分后，其他人都回了家，秦淮骑上小三轮让慕楠坐上来。 　　简初看着他们又要出去的样子，问道：“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天都要黑了。” 　　秦淮：“赚了积分就去换购点囤点东西，换成实物才最安心。” 　　简初哦了一声，就朝他们挥挥手，他跟喻子柏也是要去的，不过等过两天的吧，今天太累了，嗓子都喊哑了。 　　慕楠还没去过换购点，之前有听秦淮说过换购点里有什么，一路上都在盘算换什么好，这换购点里有的他空间里都有，换购点没有的他空间里也有，但这辛苦赚来的钱不换成物资，就总觉得亏得慌，不知道是囤积成瘾呢，还是对现在这世道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所谓的钱已经没办法让人安心了，全换成能放在空间里的东西才让人安心。 　　换购点是后来在小区空地搭建的一个小暖房，前面是几个大黑板，上面写了能换购的物品和积分，有些今天已经没有了的后面写了售罄两个字，像是罐头米面这些，基本上都是早上一开门就售罄了，灾难后遗症，不往家里多囤点食物就心慌，其他的像是一些黄豆绿豆这样买的人不多，所以这到了晚上都还有，夏天用的空调电扇，之前疯抢，这会儿无人问津了，除了这些，还有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不知道销量怎么样，反正这么晚了还能买，应该不是热销品。 　　慕楠看了一转下来，好像没什么东西好换的：“要不然换点绿豆黄豆吧，我没事在家里加加工，不能卖的就自己吃。” 　　秦淮点头：“换吧，两积分一斤，我们一样换十斤，还要什么？” 　　慕楠围着大黑板打转：“这里还有喝的诶，这个麦片我喜欢。”他空间里有，之前秦淮买了好几箱子，但以后还有没有就难说了，所以看到了还能买，感觉用积分换了也不亏。 　　秦淮道：“那就换。”那种一大包里面有十五小包的，十积分一包，价格不算便宜，但这么冷的天，一杯甜甜的麦片，饱腹还能补充糖分热量，所以才卖的有点小贵。慕楠将想要的都点了一遍，秦淮就在柜台那边清算积分提货，一旁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大妈手里紧紧抱着一袋子玉米粉一脸嫌弃：“年轻人哟，手里有点钱就瞎造，尽买些填不饱肚子的东西。” 　　像这种酸言酸语秦淮一般不会理会，有人酸那么一两句的嘴上过个瘾，要是遇到那些说不停的，那就是找打了，但这种人其实并不多，除了个别一些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的，谁会多嘴去管别人家的事，就算多嘴，更多的也只是背后议论。 　　慕楠转了一圈回来，剩下的那些没什么好换的了，但又感觉好像也没换多少东西，总觉得没花多少积分有点亏。 　　秦淮道：“再换个腊鸡，吃不吃？” 　　慕楠有点犹豫：“会不会不好吃啊？”他对腊味的东西一向不怎么喜欢，大概天生就不爱这一口。 　　秦淮：“给你做好吃点就是。”见慕楠有些意动，虽然有点犹豫，但不花点积分又总觉得不太满足的样子，便做主给换一只。 　　柜台的兵哥将他们要的东西给搬到了外面的三轮上，慕楠连忙上前将准备好的布盖在上面，把东西盖好，慕楠正准备去看秦淮弄完了没有，余光看到有人正朝他靠近，还靠的很近，本能的大喊了一声哥然后往前跑，结果地上太滑了，脚上一滑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秦淮几乎在慕楠喊他的瞬间就跑了出来，但还是没有慕楠摔的快，伸手抓那一下都没抓到，眼睁睁的看着慕楠摔了下去。 　　外面的动静有点大，里面的士兵也出来查看情况，总不至于这还在换购点门口就有抢劫的吧。 　　秦淮将慕楠从地上扶起来：“摔哪儿了？动动手脚看看。” 　　慕楠回头看过去，见是刚才在店里的那个大妈，只是头上脸上裹得严严实实，一下子没看清脸，又靠的那么近，还抬着手不知道要对他干什么的，这才吓了他一跳，见秦淮还在捏他手脚，连忙道：“没摔着，穿得厚。” 　　秦淮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个站在旁边人，语气冷冷道：“有事吗？” 　　那大妈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人吓着，顿时哎呦了一声：“年轻人胆子这么小的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刚才买的那个麦片卖不卖，这一包呢我买着实在是太多了，就想说给你们点积分，我换几小包。” 　　秦淮扶着慕楠上车，直接拒绝道：“抱歉，您想要可以换购点买，我们自己喝都不够。” 　　秦淮说完直接踩上三轮车离开了换购点，也不跟那大妈揪扯，天寒地冻的，何必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那大妈还在后面喊，一个积分换三小包。 　　慕楠坐在后面白眼直翻：“一袋也就十五包，要十积分，她一积分就想换三包，干脆免费给她得了。” 　　两人到家的时候，天才彻底黑了下来，好在一路平安，没再遇到什么事，而且回来后外面的雪才逐渐下大了起来，秦淮将车停在门口：“以后要什么我直接在换购点拍给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慕楠嘟囔哼哼：“谁知道会有个人突然靠近，外面那么黑，我们又在买东西，我都被你训练的本能反应就是跑了，你都不夸奖我。” 　　慕楠一边说一边准备从小三轮上跳下来，结果突然哎呀一声，秦淮正伸手扶他，虽然院子里每天都会铲雪，不会积攒成冰，但这会儿地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雪了，他怕地上滑，所以伸手扶着，但慕楠一跳的时候，好像突然一下子没有着力点了，秦淮连忙将人抱住，生怕他直接摔地上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简初还跑到他们那一层的阳台探头看出来，然后看到秦淮和慕楠在院子里抱在了一起，顿时惊了，然后一把将同样出来看情况的喻子柏给推了进去，虽然知道他们并非亲兄弟了吧，但这身份的转换是不是得让人有个过度啊。 　　慕楠被秦淮抱住才没又摔地上，可是一落地就忍不住扶腰：“我，我好像扭着了。” 　　秦淮再次坚定的想着，以后出门放风这一项，就免了吧。 　　把小三轮停到了车库里，就见慕楠正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像龟爬一样往上挪，三两步上前，将慕楠的外衣脱了两件，直接扔在了楼梯上，然后背对着他：“上来吧，等你爬上去明天怕是床都下不来了。” 　　慕楠直接往他背上一趴，有哥就是好，一口气上三楼不费劲！ 　　简初觉得很有必要关于身份问题跟邻居探讨一下，要如果他两真是那种关系，那以后就要避嫌一点了，于是一大早给慕楠发了个消息：“醒了没？你们昨天买了什么，参考一下。” 　　慕楠趴在床上：“黄豆绿豆，还有一只腊鸡，你吃过豆丝没有，刚好之前有翻到一个破壁机，我打算泡一点绿豆，自己做做看，到时候烘干，能长时间保存又能吃得饱。” 　　简初：“我吃过，但做还真没做过，你教教我，我也去换点绿豆回来，你什么时候做？等下我过来找你？” 　　慕楠：“过两天吧，我得休息两天。” 　　简初：“摆个摊子要两天回血啊。” 　　慕楠拿着手机长叹了一声，回道：“腰疼，得躺两天。” 　　简初拿着手机卧槽了一声，就这么石锤了，都不等他旁敲侧击一下的！ 第86章 　　秦淮每天出门之前和睡觉之前会用药油给慕楠推拿一下，伤倒是没有伤的太严重，估计就是之前摔的那一下闪着腰扭了一下，所以用药油给他推揉了两天慕楠差不多就好了，走路没多大影响，只不过弯腰拿东西还有点疼，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运气好没伤筋动骨。 　　以至于这几天秦淮上班身上都是带着一股药油味，毕竟那个药油的味道的确有些大，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弄得张奇他们还以为秦淮受了伤，听到只是他家那位闪着腰了，这才道：“这几天雪一直没停，路面太滑了，现在又没那个条件撒盐或者铺草垫子，摔跤的人特别多，就我隔壁邻居就摔骨裂了，还是尾椎骨骨裂，一家五口全都指望着他，这一摔怕是一个多月没办法工作了，每天愁眉苦脸的，好像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没办法拿出来了。” 　　周创鸿轻啧了一声：“一家五口全指望一个人啊？” 　　张奇抱着热茶喝着：“三个老人，一个媳妇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加上他一共一家六口人，这冰天雪地的，让几个上了六七十的老人出门搬砖，这城里富养出来的老头老太们哪里干的来，现在女人能做的事也不多，食堂做饭都是政府工作人员的家属，这种肥差怎么可能留给别人，就连打扫的都被争抢着有人做了，修电路桶管道的，都是技术工，就连去小市场摆摊子他家都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不指望他一个人，还能怎么办。” 　　周创鸿嘿嘿笑道：“对这种天气，我还是比你们南方人有经验多了，早上出门我就滑了一跤，幸好我反应快，一摔下去就努力平躺没屁股着地，每天上下班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简直跟回到了东北老家似的，不过比起别人，还是我这种一个人的舒服自在，管好自己就行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对家人的惦记肯定是不少的，但他上面还有一个哥，父母是跟着哥在一起的，如果能从地震活下来，有他哥照料父母他倒也没那么担心，如果不能，反正世道也就这样了，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眼都难说了，也只能少想一些悲观的事儿，过一天算一天的吧。 　　张奇道：“一个人也不好，现在这路面太难走了，你要是摔狠了，家里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多难。” 　　周创鸿看向秦淮：“秦哥，你家那位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秦淮道：“没事，扭着筋了，不严重，不影响行动。” 　　周创鸿点头：“估计也是不严重，要不然秦哥你肯定请假了，就你这半小时就要发个消息问一问的架势，哪会舍得让受伤的人自己在家。” 　　正说着，秦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慕楠发了个照片过来，做出的第一片豆丝成型，还冒着热乎气。 　　秦淮回了一句：“真厉害，自己悠着点，不要久坐也不要久站，不时走动一下，在床上多躺一会儿。” 　　慕楠发了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张奇道：“那你家那位的工作有影响吗？”他们也不知道秦淮家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感觉贸然的询问有点不太好，所以就一直你家那位这么称呼了。 　　秦淮放下手机：“天气太冷了，我让他待在家里了。” 　　秦淮身边的两人顿时有些羡慕了，能不用冰天雪地的出门工作多好啊，可惜他们没那个条件，坐在他们对面的舒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瞬间的目光，本能的从秦淮的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又重新低下头认真的盯着自己的电脑。 　　此刻气象站那边收到了中央通报，顿时满脸愁容的往上层递交，看着这最近通报的数据，也不知道他们这边是否能够扛得住即将到来的低温。 　　到了午餐时间，几人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去食堂，但负责他们民用通讯组的班长先一步进来道：“一场寒流即将来袭，大家现在开始放假，趁着大雪还没开始下，早点回家，开工的时间会另外通知，记得保持手机畅通。” 　　周创鸿忍不住道：“大雪会影响通讯的吧，那没有我们这边维护，断网了怎么办？” 　　班长道：“没事，会有人值守。” 　　听到这话他们才放心，但值守的人不是他们，那应该就是通讯兵了，他们这边后来赶工完成了几间供暖宿舍，但能住过来的只有士兵班的。 　　班长说完又朝秦淮道：“你等下，石队长等下过来，说有事找你。” 　　秦淮点了点头，张奇忍不住小心举手：“那我们今天的午餐还能去吃吗？” 　　那班长闻言一笑：“能，去吧，我跟食堂打过招呼了，今天的晚餐也一道发了，你们记得拿。” 　　几人顿时高兴了，不过打算回去后直接去换购点买点东西囤家里，好在他们工资给的不少，囤个把月的食物应该也是够的，只希望寒流能早点过去，可以早点回来上班，要不然在这边通知上班之前先去工地搬砖也行，就是不知道那边会不会因为寒流来了而放假。 　　秦淮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石远飞，石远飞一见他就笑眯眯道：“有一个好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秦淮也没表现出多惊喜的样子，很平静问道：“什么机会？” 　　石远飞：“转工程兵的事，民用通讯这一块到时候还是你负责，但你可以接触军事通讯器，到时候可以住在军部分配的暖楼，算是正式吃上国家饭，但又不用背负救援的责任。” 　　能不能吃上国家饭对秦淮来说不重要，现在国家也没什么饭好吃了，但如果能接触军事通讯这一块，对他来说的确是好事，最起码他能更先许多人接触到其他省市甚至是周边国家的消息，这在关键时候甚至能救命，救别人的命，更是救自己的命。 　　但石远飞说完后，秦淮则很清醒的问道：“条件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给我转过去。”别说是他的能力被人看中，通讯这一块相当重要，可以说是仅次于武器班，不可能直接将普通人转进去，尽管现在没那个条件三代审查这种，但也不可能说转就转。 　　石远飞道：“当然不是说转就转，只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基本的审查和考察都是要有的，通过了才行，只是这次机会，是建立在我们团长的侄女，团长一个战友的遗孤，朱培培那儿。” 　　秦淮听到这话就笑了：“靠裙带关系换来的机会？如果是这么儿戏的话，那我对现在的政府怕是要没什么好感了。” 　　石远飞轻啧了一声：“怎么可能，只是朱培培喜欢你，然后跟她伯父求来了这么一次机会，算是提前征兵了，至于能不能考上，还得靠你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儿戏，而且等重建到了一定进度之后，会直接开展一次征兵，但那还要一段时间，虽然你也能等到那时候再报考，这次只是给一个提前的机会。” 　　朱培培是谁秦淮知道，一个军医，每天会来给他们测量体温做记录，一个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比起其他一些看起来很严肃的军医，朱培培来给他们测量体温的时候总是带笑，年轻的女孩子，虽然没那个条件打扮，但身上清爽干净的，见人就笑，的确让人有不少的好感，至少他们这个班的几个男生，对那个朱培培感观都不错，但朱培培喜欢自己这一点，他是真没发现。 　　秦淮摇头：“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石远飞道：“你也别心里有什么负担，又不是一定要结婚，多接触接触就是了，自由恋爱，谁也不能按你的头啊。” 　　秦淮：“倒不是那个，两个原因，一，我亲爹是姚先群。” 　　石远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是？” 　　秦淮：“95年明旭房产资金链断裂，资金去向不明，在建工地烂尾停工，数百购房者拿不到房子也要不回买房的钱，工地工人拿不到血汗钱，不断上访，可惜那个年代不像如今通讯如此发达，上访审查，人力稍微怠慢一点就是一年一年的拖，最后没钱没房有两人被逼着跳楼，上头这才重视，而明旭房产的法人代表家中自杀。” 　　石远飞沉吟，如果是这样的话，政审这方面的确有点困难，虽然如果秦淮隐瞒不说，就现在这情况，要查起来也不容易，但如果他不说，那这人品才是最大的问题，那上头更不可能要了，只是这情况，如果主动说明，也不知道能不能稍微通融一点。 　　不等石远飞说话，秦淮继续道：“我亲爹不是那位自杀的法人代表，他是卷款潜逃的那一个，逃到国外重新开始，甚至发家成了一个华裔富豪，至少地震前他还在国外逍遥快活。” 　　这事也是秦淮后来自己创业了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他那位爹有这么一个丰富的经历，当年他从国外回来要带他走的时候，甚至拿慕楠威胁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报警就行了，可是那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这位有钱人当初嫌弃他母亲家里没钱，给不了帮扶，这才抛弃刚怀孕的女友，出国跟一个有钱的白人女人结婚了。却没想到以为是嫌贫爱富的抛弃，里面竟然带着这样血淋淋的犯罪，然而他知道的时候，追诉期甚至都过了。 　　石远飞瞬间瞪大了眼睛，好了，这一下再怎么通融都没用了。 　　秦淮看着石远飞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道：“这第二个原因才是真正重要的原因。” 　　石远飞心都是抖着的，这还有什么比有一个犯了罪的父亲还要重要的，总不能他自己也犯罪了吧。 　　秦淮道：“我有爱人了，性别，男。” 　　很好，这一下政审过的可能性为零，想要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可能性，更加是零。 　　院子里传来动静的时候，行动不便的慕楠只能扒开他房间的窗户往下看，见是秦淮回来了，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飞奔下楼给他哥开门，于是只能推开窗户朝着楼下招手：“哥！” 　　秦淮抬头，朝他挥了挥手。 　　听着脚步上，慕楠扒在三楼楼梯的栏杆上往下看，直到看到秦淮的身影这才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中午吃过没？” 　　秦淮将背包递给慕楠：“还没吃，里面有一些馒头和糖心玉米饼，你上次说小食堂的阿姨做的好吃的，我就多拿了几个，寒流要来了，所以提前放假了，上班的时间再等通知。” 　　慕楠顿时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再也不用早早吹着风雪去上班了，大冬天的，就该家里蹲，你先去洗个手洗个脸换件衣服，我给你拿午餐，你就该给我发个消息，这样我就会等你回来一起吃了。” 　　秦淮道：“三餐要定时。” 　　慕楠道：“那你也没定时啊，好了你快去换衣服，中午想要吃什么？吃个热锅吧，回来这一路怕是吹得透心凉，吃点热乎的，吃个羊蝎子怎么样？想要吃什么青菜我拿出来，放进锅里给你烫一下。” 　　秦淮点头：“拿点生菜吧。” 　　慕楠将锅从空间里拿出来，又往里面下了一点生菜，还放了一些魔芋和腐竹在里面，过一会儿秦淮就换好衣服过来了，慕楠连忙给他端饭递筷子，然后又拿了一双筷子，在锅里将新加进去的东西往下压：“你先吃肉，这些还要再煮一会儿。” 　　秦淮道：“你把寒流的事情跟简初他们说一声，如果要囤东西，尽快去换购点买，等寒流要来的消息通知下来，估计换购点挤都挤不进去了。” 　　慕楠连忙跑到床上去拿手机，然后在他们一个左邻右舍的小群里面发了消息：“寒流要来啦，换东西的要尽快呀，晚了就被暴风雪挡在家里出不了门了！” 　　简初他们都上工去了，估计没时间看手机，而且在户外工作，温度太低了，手机基本都自动关机了，所以半天没有回话。 　　隔壁在家的宋嘉倒是第一时间就回话了：“那我要是等我哥下班再去买，来不来得及啊？” 　　慕楠看向秦淮，秦淮点头，慕楠便在群里回道：“应该来得及，你把要买的东西先盘算好，去了直接买。” 　　秦淮道：“可能会停水，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了，水管再怎么保暖防寒，恐怕都会冻上。” 　　慕楠又朝群里发了一句：“赶紧存水啊，要是水管被冻上了，就只能化雪吃水了。” 　　慕楠打完字就放下手机跑到浴室去接水了，他空间里水不少，但有条件存点就多存点，虽然冬天不愁水，地上的雪很脏，但楼顶上的积雪都是可以化水的，哪怕不能吃，烧开了洗漱洗漱的还是没问题的，但有干净的地下水可以存，就没必要去折腾那些雪了，化雪水这事，慕楠上一世干太多了，现在能舒服一点就少折腾点。 　　慕楠将充气泳池放到了浴室接水之后，就回来趴在桌子上看着秦淮吃饭，秦淮看了看他：“今天还疼不疼？” 　　慕楠摇头：“不疼，真的都好了，药都不用上了。” 　　秦淮道：“今天还是再揉一次。” 　　慕楠叹了口气：“弄的被子里都是药油的味道。” 　　“今天揉完了换一床被子就是了，把被套拆下来洗洗。” 　　慕楠道：“那也行，趁着还有水，洗衣机还能用，床单被套都洗一遍吧，我们这边的地暖供应会因为低温出问题吗？”虽然如果出问题了，哪怕太阳能也用不了，但他们在家可以烧火炉，无烟碳还有烧油的取暖炉，他哥那段时间折腾的油到现在都还没消耗呢，再不然把二楼的客厅清空出来，把房车直接拿出来，用房车烧油供暖也能熬。 　　他有空间有物资，只要不是火山和极限低温，怎么都能熬，但邻居好像不行，他们甚至连床都没有，这会儿因为有地暖，睡在地上还挺舒服，那要是供暖出了问题，就凭家里那两床被子几件厚实的衣服，怕是难了。 　　秦淮道：“不知道温度会低到什么程度，如果超过了人类居住的极限，除了烧火取暖，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了。” 　　人类居住的低温极限是零下七十度，但这个所谓的极限也是在政府正常供应暖气下，甚至还能得到一些其他地区的援助，还有祖祖辈辈避寒累积下来的经验。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低到这个温度，怕是得想办法制作雪屋然后住到地下去了。 　　想到那种程度的冷和热，秦淮道：“也许以后人们的出路，真的就跟那些科幻电影一样，要建造一个地下城了。” 　　慕楠道：“所以电影也不全都是胡编乱造的对吧，说不定真的就是人类的一种出路呢，太空移民，诺亚方舟，地下城，哎，也不知道未来的出路是哪一种，哥，你说我们这边会像那个电影一样，变成一片汪洋吗，那样的话，我们连船票哪里有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电影里拍的那样，只有全世界的顶级富豪才能求生，你还记得之前有好多国内外的知名和不知名的富豪，突然大笔捐赠国内的航空事业，哥，你说那些是不是其实就是船票了？” 　　秦淮摇头：“谁知道呢，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吧，未来的事，没必要想的那么远。” 　　吃完了饭，秦淮便将楼上楼下的清洁做了一下，扫地拖地这些设定一下扫地机就行了，倒也不必自己动手，翻着慕楠的种植记录本看了一下，那记录本上记着每天的浇水时间和浇水量，还每隔一段时间就画一张辣椒和番茄生长图，从一点点的小嫩芽到现在绿绿的一片，看得出来慕楠照顾的十分精细，温度和水量都严格按照攻略上的标准来。 　　慕楠凑到秦淮旁边：“我看之前查的那些攻略，辣椒可以不用管，番茄要给做个支撑，还要手动授粉，所以那些木头要再处理一下，要弄成木头条。” 　　秦淮看着他第二个本子上画了土豆，道：“这是准备把二楼种土豆？” 　　慕楠道：“是这么计划来着，但外面好像没有土豆卖，我之前去买土豆的种子人家也没有，说直接土豆切片发芽种下去就是了，根本不用种子，就想着等外面有土豆卖了我再去买了种。”虽然他空间有土豆，但外面都没得卖，他这种出来了，来源也说不出来，就干脆先等等吧。 　　秦淮道：“先去二楼，我把架子给你弄起来，反正这会儿有时间，我们慢慢弄，至于要种什么，那就到时候再看。” 　　论动手能力还是秦淮强，半个下午的时间，二楼的木架子就已经被秦淮搭建起了一半，搭建木架子主要是为了稍微远离一点地面，否则地暖得把土里面的种子捂熟了，天快要黑的时候，简初他们才回来，然后就来找他们借三轮车了。 　　秦淮下楼去给他们开车库的门，见喻子柏和吴峥他们四人打算一起去，便问了一句：“徐茗不跟你们一起去？” 　　喻子柏道：“他还没下班，最近好多因为地滑摔骨折骨裂断手断脚的，他有时候忙到凌晨才回。” 　　秦淮道：“我也跟他发了寒流的消息，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简初冷的跺了跺脚：“看到了估计也没空回，你们东西都买好了吗？不一起去？” 　　秦淮：“不了，我们都买好了，你们去吧，三轮车就放你们家吧，如果徐茗要去买的话，免得再来我们家拿了。” 　　简初点头，几人没再耽误，已经天黑了，再耽误就更晚了，他们虽然四个人不怕有人拦路抢劫，但怕有动物流窜，那就危险了，甚至怕招惹动物，连妞妞都关在家里没带出门。 　　慕楠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他们离开，等秦淮上来后，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哥，咱们邻居就剩一只不会说话的狗了。” 　　秦淮：“所以？” 　　慕楠：“吃火锅吧！” 　　秦淮好笑：“那就吃吧，这几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停工，如果不停工，你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慕楠连忙迈着愉快的步伐蹦跶着上了三楼，一想到可以吃火锅了，腰也不疼了，筋也不扭了，浑身都舒坦了。 　　火锅是现成煮好的那种，之前就是煮好了放进空间里，但下到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慕楠会这么准备也是为了以后实在是馋的不行了应个急的吃两口，这会儿有时间了，完全可以慢慢的吃，于是又从空间里一盘盘的拿出各种菜，边吃边煮才有意思。 　　时隔这么久慕楠终于吃上了火锅，顿时觉得人生美满了：“外面下着雪，家里煮着锅，又不用上班，还能睡懒觉，人间值得啊！” 　　秦淮好笑：“当初是谁穿着没办法脱掉的防护服，走的简直快要哭了的说着人间不值得。” 　　慕楠轻啧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说着夹了一片新鲜烫熟的肥牛放在了秦淮味碟里：“快吃快吃，多吃点肉囤积点脂肪好过冬！” 　　秦淮笑着将肥肉夹起来放进了嘴里，见慕楠舔着嘴巴在锅里捞着他喜欢吃的东西，眸中一片温柔，人间再如何，依然是值得的。 第87章 　　秦淮不用上班，慕楠也不用早起了，一早上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秦淮的身上，一侧的脸压在秦淮的胸口，压得都快要流口水了，被子下的腿也整个压在秦淮的腿上，秦·人形抱枕·淮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充当慕楠睡觉的工具人。 　　屋内的暖气足，加上慕楠睡觉又不喜欢身上压着东西，总说被子的重量压的他喘不过气，现在还算有条件，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睡觉就穿一件宽松的带绒睡衣，被子就盖了一层比较轻但很保暖的鹅绒被，这会儿被子里暖烘烘的，但他身上沉甸甸的，均匀的呼吸扫在他的胸口，秦淮抬手轻轻抚摸着慕楠细软的头发，要不是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这么一个悠闲舒服的早晨，他肯定是舍不得把慕楠喊醒的。 　　但再舍不得，该起来还是要起，轻轻捏了捏慕楠的后脖子，即便是睡着了，但慕楠还是本能的一缩，这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习惯让秦淮发笑：“起床了。” 　　慕楠哼哼两声动了动，想要翻个身，脱离秦淮的掌控，但秦淮一坐起来，就将他也拉了起来：“起来了，吃早餐，吃完了番茄和辣椒还要浇水呢，被子还要拆下来洗一洗，没睡够下午再睡个午觉，听话，快起来。” 　　慕楠烦躁的皱眉：“嗯……” 　　秦淮：“别嗯嗯哼哼了，自己醒醒神，不然我拿冷毛巾给你擦脸了。” 　　慕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还踹了踹脚：“又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干什么。” 　　秦淮：“为了养成良好的习惯，九点钟了，也不算早了，今天不是还要烘豆丝吗，昨天做那么多。” 　　不情不愿的起床花了半小时，洗了个脸才算醒过来，但不是自己自然醒就觉得睡眠不足，从卫生间出来一路还在打着哈欠。 　　秦淮道：“让你自然醒，你能睡到晚上去，拿一碗粉出来，我们一人一半，再拿个水煮蛋，还有牛奶，这都快十点了，稍微吃一点填填肚子，吃多了中午又吃不下饭了。” 　　慕楠就像个被秦淮书写了程序的机器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做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秦淮好笑的将粉一分为二，又将鸡蛋剥了壳的放到了他的碗里，然后把筷子塞到了慕楠的手里：“快吃。” 　　慕楠吃了两口，然后被秦淮丢了几片牛肉在碗里，慕楠把牛肉夹起来又放回了秦淮的碗里，还把自己碗里的几片都丢了过去：“我不要吃这种牛肉，不好吃。” 　　秦淮轻笑了一声：“嘴刁。” 　　半碗粉也没多少，两人几口就吃完了，吃完早餐慕楠才彻底醒神，然后去给他的辣椒和番茄浇水，秦淮则端了个小桌子开始切慕楠昨天做好的那些豆丝，豆丝的做法挺简单，绿豆和大米泡水，然后破壁机榨成汁，锅上刷点油，把榨汁的浆子烫成型，成型后卷巴卷巴切成条，做好了立刻就能吃，还可以烘干脱水成干豆丝，脱水的豆丝能保存很久，要吃的时候直接水煮或者泡发一下干炒，可以作为主食。 　　将切好的豆丝放在了烘干机中脱水，这些机子都是他们之前在那个商场里翻找到的，破壁机，榨汁机，烘干机，各种烤箱，搬回来的太多了，外包装或者机身有些破损但能用的，他们就自己拿着用了，那些还有外包装，机子看起来也还好的就暂时放着了，以后卖出去还能换积分。 　　切完了豆丝，让慕楠全拿去烘干后，秦淮又开始用红豆做馅料，这个天气最适合做粘豆包，做好了外面放一会儿就能冻上了，要如果不是这时候水果太稀罕，他都想给慕楠弄点冻梨，他们这种南方人还没吃过这种冰天雪里冻出来的梨，外面那些用冰箱冻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那种味。 　　扫地机设定的自动拖地，外面的水也浇好了，无事可做的慕楠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秦淮在他旁边做红豆馅，面粉已经揉好了，就放一旁等着发酵，下午也不做别的事了，就做粘豆包了。 　　慕楠正刷着物资板块，看着那些人在网上挂着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时，收到了官方推送的寒流消息，预计寒流来袭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慕楠朝着秦淮道：“温度将会降到零下三十度，现在是零下二十度吧，一个寒流直接降十度。” 　　这是有官方推送的消息，至少给了人一个预告，上一世他根本不知道温度到底低到了多少度，就是一天比一天冷，如果某天突然风大雪大了，温度会骤然一个下降，好多人睡梦中冻死，那个私人基地的倒是每天巡查，只不过最终的目的是第一时间清空冻死的人，拿走他们的物资。 　　秦淮：“这恐怕还是保守估计，温度可能还要更低。” 　　慕楠：“那这算是小冰河时期的到来了吗？” 　　秦淮搓揉着手里的红豆：“应该不是，如果是小冰河时期，夏天不会热到那个程度，恐怕还是不知名的原因导致了地球的气候极端变化。” 　　慕楠哦了一声：“我们这儿都冷成这样了，那些寒冷地带的人，怕是也只能迁徙保命了，之前夏天还说那么热，冰川会融化，那现在这么冷了，融化的冰川是不是就能冻起来了？” 　　秦淮失笑：“融化和冰冻可不是这样看的，而且如此反复才更要命，到时候这漫天的大雪所积攒的量，到了夏天再次融化，又不知道要淹没多少个国家了。” 　　慕楠看完了官方推送，就给徐茗发了个消息，昨天也不知道他几点回来的，反正他们在屋里没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最近各种骨折冻伤的，徐茗作为一个兽医，但在人医当中也是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就问问他有没有准备避冬物资，去晚了估计啥都买不着了。 　　不知道徐茗是刚休息还是正好看到，跟他回了一句：“买好了，你们在家也要小心，检查结果出来了，吃人的不是上次被击毙的老虎，老虎腹中没有多少食物，根据之前死者的尸检，吃人的极有可能是一只黑熊。” 　　慕楠连忙将徐茗这话的截图发到了小群里，今天简初他们都还在外面上工，这回来的路上还是得要注意，然后看向秦淮：“幸好你放假了，不然你上下班更远，我怕会忍不住去接你下班。” 　　秦淮：“你去了熊就会避开了？” 　　慕楠：“我有电动雪橇啊，关键时候能拿出来救命的，熊不是冬眠的动物吗，怎么这么冷，还在外面活动。” 　　秦淮道：“冬眠也要储存足够的食物才能冬眠，而且并不是所有熊都冬眠的，它们即便冬眠，也保持了很高的警惕性，并不是一睡不醒的那种，如果饿了，也会出来找吃的。” 　　秦淮说着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会儿没有风，所以窗外的雪就看的更清楚了：“或者那只熊，正在为它的冬眠做着准备。”如果以后会冷到一个新的极限，这会儿恐怕正是捕食的时候，动物总是比人类更敏感一些。 　　慕楠叹了口气：“那我们中午还是老老实实的吃饭吧，我怕香味把熊引过来了。” 　　秦淮道：“吃鱼吧，吃你喜欢的那个香辣鱼，下一点肥牛肥羊，青菜也下一点吧，娃娃菜和菠菜都吃一点。” 　　慕楠慢吞吞的爬起来，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锅，架上电磁炉，然后将已经煮好的鱼放进去，鱼是那种刺很少的清江鱼，一条至少有三斤重，加一些配菜，两个人吃是够了，肥牛肥羊拿的很干脆，轮到菠菜的时候，慕楠就磨磨蹭蹭的。 　　秦淮道：“就吃两颗，听话。” 　　慕楠叹了口气，但还是乖乖拿了出来，比起别人连树皮都没得啃，他得感恩知足，所以哪怕不喜欢吃，也不能嫌弃。 　　慕楠把菠菜埋在了最下面，最好煮的软烂，这样嚼两下就能直接吞了，不用感受那股土腥气，吃着鱼肉，慕楠才想起来：“熊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这可比火锅的吸引力还大。” 　　秦淮：“放心吃你的，黑熊真要来了，咱们在室内，它在外面，我们有武器，有什么可怕的，说不定还能远程射杀，送上门的积分。” 　　慕楠连忙呸了一声：“坏的不灵好的灵，我才不要这种积分。” 　　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天选之子，就没有发生那么刚好的事情，一直到那只黑熊被击毙，慕楠连一根熊毛都没见着。 　　寒流来的比政府通知的还要早一点，五点多钟的时候天空就彻底阴沉了下来，风雪渐大，窗户都被吹得发出呜呜的声音，慕楠将之前安装在室内的隔温挡板关上后才稍微强一点。风雪大起来的时候，他们的邻居还没回来，不过本来也没到下工的时间。 　　粘豆包已经做好了，在外面稍微放了一两个小时，这会儿已经冻的硬邦邦的了，慕楠将粘豆包分好，一家十个，都已经装好了，所以这会儿就坐在房间的飘窗上，拉开一点点窗帘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还忍不住感叹：“他们这也太辛苦了，都变天了，也不提前放他们回来，这一路风雪的，感觉人都要吹跑了。” 　　秦淮：“没办法，他们这跟我在的单位不一样，我们那儿软件系统弄好了，只需要注意后台维护，以及硬件设施的正常使用，他们是加班加点一天，就能让更多的人早一天住进暖房，现在学校那边还有好多人没有转移过来，而且，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没救援过来，一整个市，不可能就我们这儿十来万人。” 　　慕楠在飘窗上坐了一会儿，就看到远处有人打着手电正在慢慢靠近，不过因为风雪太大了，所以走的有点艰难，等人靠近了，光看外形他就能认出简初和喻子柏，不过只有他们两，没看到吴峥，但慕楠还是拿着准备好的粘豆包下楼去了。 　　秦淮看了他一眼，提醒他把袄子穿上，哪怕就站门口说两句话，那也是很冷的。 　　慕楠跑下楼，喻子柏和简初刚进院子，一转头就看到慕楠从屋里探出个头来。 　　简初浑身裹的厚厚实实，连抬手都好像有些费劲的跟慕楠打了个招呼，慕楠朝他们招手：“我哥做了粘豆包，你们给徐茗带过去，吴峥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简初摇了摇头，但脸上裹得太严实了，又或者说太冷的，冻得牙齿打颤嘴巴都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跟他比划手势，等回家在手机上说。慕楠将吴峥的那份也给了简初：“那你帮我送过去？”免得他再冒着风雪跑出去。 　　一旁的喻子柏伸手接过，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上楼，转身便朝着吴峥他们家走去。 　　慕楠关门上楼，挨着秦淮坐在了地上的地毯上，地面热乎乎的，虽然没有沙发软和，但暖暖的更舒服：“吴峥没回来，简初他们冷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说回家跟再跟我说，我让他们把吴峥他们家的粘豆包给送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估计他们才缓过来，简初就跟慕楠发了语音：“今天特狗血，我们遇到吴峥他爸了。” 　　慕楠记得吴峥他们兄弟两好像是同母异父的，连忙问道：“然后呢？他跟他爸回家了？” 　　简初：“就说是过去看看，他爸看起来过的挺不好的，今天会遇上是他爸想要来找工作，可是他爸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好，穿的一件套一件的，外面的棉大衣都是破破烂烂的，整个人佝偻的很厉害，感觉连走路都没力气的样子，这样的人，上面怎么可能要，就说让他留下住址，如果实在没有工作能力，上面会对这部分的老人另作安排。” 　　慕楠：“这样也行啊，所以吴峥不放心就送他爸回家了？” 　　简初道：“哪里是不放心哟，是吴峥先认出他爸的，但根本没有打算上前相认，后来他爸看到他了，就跑过来一把抓着他哭惨。” 　　慕楠啊了一声：“然后呢？”一个连狗都能照顾，不离不弃的，如果没有什么缘由，不可能对亲爹不管不顾，至少他接触到的吴峥不像是那种人。 　　简初道：“然后吴峥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还有好多工友看着呢，就说让他爸等一下，等他下工结了今天的工资再说。估计是听到工资了，他爸真的就没再闹，不过紧紧的盯着吴峥，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一下工就跟上来了。可能不想被他爸知道他们现在的住处，所以吴峥都没回家，让我回来跟宋嘉说一声，但连宋嘉的名字都没提，好像有意避开一样，也不知道是有啥内情，就希望他爸不是吸血的那种，这日子够难了，要是遇到吸血的亲人，那简直不让人活了。” 　　慕楠闻言也有点唏嘘，他父母离开的早，但在他的记忆里，他爸妈是爱他的，就像天底下很多希望将所有好东西全都给自己孩子的那种爱，但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就比如说他哥的那个亲爹，还好他哥也是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否则正像别人说的，不幸的童年恐怕需要一生来治愈。 　　晚餐两人随便吃了一点，两菜一汤，慕楠还特意留了点肚子，他想吃烧烤了，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直到快九点了，宋嘉都没等回他哥，整个人在家里急的不行，又因为寒流来了，温度降得厉害，宋嘉最后等不得了，穿着衣服带着狗就准备去找他哥。 　　但地上的雪积的有点厚了，他怕妞妞不好走，加上狗子本身没衣服，爪子还直接踩在雪地上，怕冻伤了，于是想要找秦淮借车，但秦淮他们家的小三轮放在简初家了，宋嘉这么一问，他们就都知道吴峥还没回来的事了。 　　简初看着已经穿的严实准备出门的宋嘉道：“可你也不知道你哥在哪儿啊，我们倒是知道你哥往哪个方向走的，可也只是知道一个方向，说不定是看到变天了，所以你哥他爸留他住一晚呢。” 　　宋嘉摇头：“不可能，如果留他住一晚，我哥不可能不回我消息，而且哪怕明天世界恢复正常，都比我哥会在他那儿留一晚的可能性都要大。” 　　简初回头看了看喻子柏，宋嘉道：“我就自己出去找找，你们说的那个方向我知道，我还带着妞妞呢，妞妞现在已经有寻人的本事了，我对讲机也带着了，就是不知道温度太低对讲机还能不能用，试试看吧，你们进去吧。” 　　秦淮和慕楠也过来了，直接从车库过去的，他们之前在两家的车库里敲开了一道能过人的门，就是怕以后外面太冷或者太热的时候，两家不好往来，车库里开一道门也不影响两家的隐私，就刚刚好。见宋嘉打算自己出去找，慕楠看了看秦淮，犹豫道：“不然我们一起去吧，真要有什么事，你一个人也未必搞得定。” 　　简初点头：“对，你等等，我们去换衣服，你这个小手电怕是不够，得拿个大的照明灯。” 　　徐茗道：“宋嘉你们家浴室有浴缸吗？” 　　宋嘉摇头，这些房子本来也不是多么精装，之前虽然有在废墟里翻出浴缸，但这东西真的多余，谁会费力气去搞个这个。 　　徐茗道：“这样，慕楠和简初两人就留在家里，宋嘉你把你家门打开，你们自己看找点容器准备点热水，越多越好，有备无患，宋嘉你再多拿一床被子放在车上，秦淮子柏我们跟宋嘉一起出去找人。” 　　决定要出去找人，那衣服自然要穿的厚实，秦淮一边穿衣服，慕楠一边往他身上贴暖宝宝，浑身上下都贴满了，鞋子里面罩里都没放过，秦淮的鞋还是电热鞋，但他还是怕秦淮冻伤了，所以脚底各贴了一个，连手套里面都贴了。 　　秦淮道：“你跟简初在家要小心，有事试着用对讲机联系。” 　　慕楠点头：“你们也是，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就先回来，别让我们在家里一直等。” 　　一行人出去之后，简初和慕楠就去了宋嘉他们家，宋嘉他们是住在二楼，三楼是空的，二楼都是一些生活的物资，烧水的东西有，可是能放水的却没有，慕楠正准备说回家一趟把空间里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充气泳池拿过来，简初就在宋嘉他们家找到了一个宠物的充气洗澡池，大倒是没多大，但也不算小，没办法让一个成年人平躺着睡进去，但卷缩着还是能放得下的。这是他们当初在废墟里翻到的，但太小了，人用不上，宋嘉就说他们要了，可以给妞妞泡泡澡，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简初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自己对嘴吹气，慕楠就开始烧水，宋嘉他们家只有一个开水壶，慕楠就跑回家从自家拿了两个，三个开水壶一起烧，烧好的开水就先往桶里倒，只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这些准备都是多余的。 　　人最后是找到了，也亏得妞妞，老远就直接从车上跳下去然后扒拉一个雪堆，秦淮他们连忙跑过去，那雪堆就是已经积了满身雪的吴峥，吴峥整个人都冻的像冰棍，但掌心还是热的，证明还有一口气，几人力气也算是大，掰不开吴峥卷缩的身体，就直接将人抬上了车，用准备的被子给他垫一半裹一半，宋嘉紧紧的抱着吴峥，脸上的眼泪都冻成了冰凌子。 　　他们找到吴峥的地方并不是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反而是距离一号楼比较近的地方，而吴峥的外衣棉袄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是吴峥回来的时候冷的不行，知道自己未必能抗回家，所以想要先去一号楼，结果连一号楼都没走到就冷的失去了知觉。 　　他们这边距离后来建造的医疗站有点远，还不如回家，这也是徐茗让简初他们在家里准备好热水的原因，如果是遇到了野兽袭击有外伤，那直接往医疗站送，再远也得送过去，如果是失温冻伤，先回家回暖一下体温，把那一口还没散去的热气给续起来，再看情况送医疗站。 　　看到人是被抬回来的，慕楠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跟简初一起过去帮忙，而宋嘉已经被吓的腿软了，家里的楼梯踩空了两次，要不是简初一把把他拉住，整个人都恨不得要滚下去了。 　　慕楠也连忙将宋嘉架起来：“没事的，你别怕，热水我们都准备好了，还有徐茗在这儿呢，你别慌，你慌了你哥怎么办，他还要指望你呢。” 　　宋嘉胡乱的抹着眼泪，但力气太大了，脸上冻出来的冰凌子直接划破了他的脸，血珠子混着化开的雪水往下滴，看着就吓人，慕楠连忙拿纸巾给他擦，见秦淮他们开始帮着吴峥脱衣服，但身上的衣服都冻的太硬了，加上吴峥整个人都失去知觉的卷缩着，更加不好脱，便想要上前去帮忙。 　　简初一把将慕楠拉住：“你别过去。” 　　慕楠疑惑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简初道：“有他们三个就够了，你挤过去帮忙反而碍手碍脚，我们去烧水，这热水估计要一直烧，哪怕家中是暖的，水也冷的快，走走走，烧水去。” 　　慕楠没多想，应了声好，跟秦淮说了一声就跟着简初去烧水了。 第88章 　　这种失温的人不能直接放在水里泡，要先把身上冰冷的衣服脱掉，屋里暖气足，要给他先回暖，要等他四肢不那么冰冷僵硬后，才能放进接近人体温的温水中，如果为了快速回暖直接放进热水中，那人就会直接心脏骤停而凉。好在徐茗在家，这段时间在医疗站那边也处理过许多低温导致失温的人，还算是有经验。 　　见宋嘉脸都吓白了，哪怕屋里这么暖，都吓得浑身发抖冒冷汗的，徐茗宽慰道：“没事的，人算找的及时，你摸摸看，他体温正在恢复中，只要体温能暖过来，人就能没事。” 　　慕楠和简初又送了两桶热水过来，问道：“还要热水吗？” 　　徐茗道：“暂时不要了，水没那么快冷，先等等，不能一下子泡的过热。” 　　慕楠坐到了秦淮的旁边，看着脸色发青唇色发乌的吴峥，道：“他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被人抢劫了，抢走了衣服？” 　　秦淮摇头：“不知道，等他醒了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是寒流来了，哪怕是昨天，即便温度低，但没有这么大风，就他穿的这些衣服也足以保暖扛回家了，今天的风雪太大了，导致体温流失的快，这才这么严重。” 　　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还好，人能救回来就好。” 　　说着看向眼睛通红的宋嘉：“你别太担心了，你哥肯定能没事的，对了徐茗，吴峥能吃东西或者喝东西吗？” 　　徐茗道：“可以，弄一点糖水喂他喝。” 　　一直到天快亮了，吴峥的体温才慢慢恢复过来，虽然人还没醒过来。一整夜给换水，当体温慢慢回升后，还要搓揉身体帮助复苏回暖，时不时量一下体温，总算是将体温维持下来了，但冻得太狠了，这会儿血液一循环的，他的手脚都发黑了，看着就有点可怕。 　　慕楠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冻伤，他见到的，基本都是已经冻死的人，看到吴峥这样，有些忧心的问道：“他这手脚以后能养好吗？”这看起来严重的感觉要截肢了一样。 　　徐茗点头：“能，慢慢就能养回来，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再冻着了，得好好养着。”说完看向宋嘉：“你们家食物够吗，等风雪小一点了，如果食物不够，我们再陪你去换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识慕楠的时候，他还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高中生，而自己都已经开始工作赚钱了，哪怕现在人家都已经成年了，徐茗对待慕楠，心态上就有点像对小孩子的。宋嘉跟慕楠差不多大，跟慕楠的情况也很像，都有一个哥，现在人家哥哥出事了，徐茗就很本能的将宋嘉跟慕楠划分对等了，觉得对方也是个小孩，难免多操心了一些。 　　宋嘉道：“够的，之前换了不少吃的囤在家里。” 　　简初活动了一下筋骨，折腾一晚上，还是上了一天工的情况下，着实累的不轻：“现在他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你注意给他保暖，及时的补充一些糖水和淡盐水，晚点我们去一号楼，看能不能找人来看看，他这情况也没办法再出门挨冻了，冻的那么狠，应该还是需要一些药物来治疗的吧。” 　　徐茗道：“我也要去上班了，有事跟我发消息，我看今天回来能不能给带点药回来。” 　　慕楠道：“我家有冻伤膏，能用吗？” 　　徐茗道：“可以，给他手脚擦擦，好的能快一些。” 　　叮嘱了所有能叮嘱的，慕楠又送了一趟冻伤膏，然后冲了个澡精疲力尽的趴到了床上，秦淮给他揉了揉手臂：“累坏了吧？” 　　慕楠翻了个身：“倒也没有，你还出去找人了，你更累，我们吃点东西就睡吧，就稍微睡一会儿，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秦淮：“那就随便吃点吧，别吃的太油腻了，不然胃不舒服，吃碗红豆粥，配一点小菜，觉得不够的话，再吃两块薄饼。” 　　慕楠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已经瞌睡的眼皮子都要撑不开了，但还是坚持着吃完了早饭，都不等消化一下，直接躺到了床上。 　　等秦淮也上床了，慕楠在被子里拱了拱，拱到了秦淮的旁边，小声道：“今天我看到宋嘉，我觉得他好可怜，如果他哥有什么事，他要怎么办啊。” 　　秦淮知道他这是看到了宋嘉想到了自己，于是摊开手，让慕楠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还能怎么办，自己带着妞妞过下去。” 　　慕楠唔了一声，换位思考了一下，嘟囔道：“过不下去。” 　　秦淮低头看了看他，慕楠对自己很依赖他是知道的，但这份依赖里，是不是还有点其他的东西，他没了慕楠过不下去，是因为爱，他爱他怀里这个人，那慕楠呢，他的这份依赖里，是不是也有一些他不自知的爱。 　　见秦淮神色莫测的盯着自己，莫名心中有些发慌的慕楠抬头看向他：“哥？” 　　秦淮轻叹了一声，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我在呢。” 　　慕楠整个人往秦淮胸口一埋脸，在他睡衣上蹭了蹭脑门，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哥，你不能这样。” 　　秦淮跟着他坐了起来：“我哪样？” 　　慕楠指了指自己额头：“就动不动亲我。” 　　秦淮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厌恶的情绪，这才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能。” 　　慕楠抓着脑门上的头发，神色纠结：“就有点怪怪的。” 　　秦淮继续问：“哪里怪？” 　　慕楠：“哪里都怪，浑身痒痒的。” 　　秦淮道：“按照你画漫画的思路，接下去的剧情会是个什么发展思路。” 　　慕楠不过脑子道：“当然是先…先…” 　　秦淮：“先什么？” 　　慕楠扭过头去，当然是先亲后爱，这都撩的这么明显了，不上床都对不起观众了，再不开窍就是拖剧情磨稿子，要被砸番茄的。可，可现实生活怎么能跟漫画一样呢。 　　秦淮将他脑袋扭过来：“你在想什么？” 　　慕楠拍开他的手，整个人往被子里一躲：“什么都没想！” 　　秦淮掀开被子，摸了摸他要烫熟的耳朵：“楠楠。” 　　慕楠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秦淮道：“我亲你，你讨厌吗？” 　　慕楠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就是上一次被亲之后，他就做了个很羞耻的梦，羞耻的他都没办法面对秦淮了。 　　秦淮将他盖着脸的被子一点点拉下来：“有一件事，我很早很早就想做了，但我害怕，害怕你会因此讨厌我。” 　　当被子下的那一双微红的唇逐渐露出来后，秦淮一点点低下身，低到两人的呼吸都开始纠缠起来，慕楠本能的反应是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僵的跟个木头一样，再涩情旖旎的场景都他都画过，但真刀真枪的，他连做梦都只有上次那么一次而已！ 　　秦淮见到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慕楠感觉到秦淮在笑，刚准备睁开眼睛看他是不是在捉弄自己，一双微微有些凉的嘴唇就覆盖了下来。 　　慕楠瞬间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而且这么近的秦淮，近到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 　　他接吻了，跟他哥，还是他的初吻！直到现在他脑子里除了震惊的混乱，没有半点他们这样不对的念头。 　　慕楠觉得有点晕，天旋地转的晕，直到秦淮松开了他，还点了点他的鼻子让他呼吸，慕楠都没能从这场晕眩中回过神来。 　　看着秦淮，慕楠的耳边是自己强烈的心跳声，那些他曾经在笔下幻想出的或羞涩，或老练，或娇媚，或纯情的种种反应，全都不复存在，此刻他整个人除了脑子发木就还是发木，整个身体除了僵硬还是僵硬。 　　秦淮道：“这样呢，讨厌么？” 　　慕楠怔怔的看着他，脑子里嗡嗡的，看得到秦淮，也听得到，可是思维好像短路了，就反应不过来秦淮在说什么。直到秦淮再次整个人压下来，还提醒他换气，又是一个绵长的吻倾覆了下来。 　　一觉睡醒，慕楠觉得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的，浑身酸疼的仿佛被碾压过，一般这种感觉，在他的耽美画作里通常是上了一趟车之后，可问题是他就跟秦淮接了个吻，还什么都没做呢，果然虚构和现实的差距，慕楠甚至忍不住想，这要是上一趟车，他的小命还能在么。 　　察觉到他醒了，秦淮翻过身来将他抱住，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喊道：“楠楠。” 　　慕楠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酥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秦淮闷笑，他家楠楠的反应真可爱，可爱的让人恨不得要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确定慕楠睡醒了，秦淮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洗漱一下，可以稍微吃点东西，但不能吃太多，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这一觉直接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三点，但这一觉，睡的秦淮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踏实。 　　慕楠被秦淮拉了起来，也不像往日一般赖床，反而忙不迭的躲进了卫生间，总感觉跟秦淮同处一个空间时，浑身烧的慌，哪怕是在浴室里躲一下，也能让人降降温。 　　前所未有的慢速度刷牙，刷着刷着，慕楠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努力绷出一个正常的面无表情，可是脸上的肌肉就是不受控制的在往后拉扯，弄得慕楠忍不住用冷水洗脸降温。可是这冷水也就当时冰冷了那么一下，过一会儿更是烧得慌。慕楠觉得自己完了，彻底不正常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秦淮了。 　　秦淮见他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忍不住上前敲门：“楠楠？” 　　慕楠连忙拉开门，说了一声我用完了，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秦淮偏头看他，慕楠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很显然，是美好的，慕楠没有对他厌恶，甚至明显带着情窦初开的羞怯，这让秦淮那颗一直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他怕慕楠的反感，也怕慕楠对他的亲近习以为常，开窍也怕，不开窍也怕，真是应了那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如今所有一切迷障在眼前的薄纱被掀开，外面那阴沉连绵的风雪都遮盖不了他晴朗的心情。 　　不能因为熬了一次夜就打乱整个时间节奏，所以睡醒后两人吃了个烤红薯，秦淮不太爱吃甜的，就多吃了一根玉米，慕楠则是抱着双皮奶吃了一碗，主要是整个人感觉有些燥热，想要吃点凉凉的降降温。 　　秦淮道：“等下我过去看看吴峥的情况，你就待在家里。” 　　慕楠点点头，秦淮故意看着他道：“从起床到现在，你都没看我。” 　　慕楠啃着红薯盯着墙幕上的电影看：“你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秦淮道：“你的红薯味道怎么样，甜不甜？” 　　慕楠嗯嗯道：“还可以。” 　　秦淮道：“我尝尝。” 　　慕楠奇怪的扭头看他，刚想说你刚才不是才吃了一个，就被秦淮给亲了上来，还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慕楠的脸瞬间又烧起来了，这大白天的，还亲，嘴巴都要亲肿了！ 　　秦淮轻笑着揉了揉慕楠的头发：“乖乖在家里，我很快回来。” 　　秦淮一走，慕楠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他跟他哥就这样换了身份了？都不让人稍微过度一下的，也太突然了吧，那，那等晚上睡觉，是不是，是不是就要… 　　慕楠下意识去看空间里的那啥和那啥，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差点又忍不住要原地爆炸了。慕楠甚至开始忍不住反思，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哥有这种意图不轨念头的，要不怎么一下子就接受的这么理所当然了呢，从哥哥跳到男朋友，比起别扭，更多的竟然是害羞，还有不受控的脸红心跳。 　　吴峥今天的情况好了许多，人有醒过来，宋嘉喂了小半碗热粥，不过秦淮过去的时候，吴峥又睡过去了，睡在地上，地上铺了一床被子，没有床，只能这么睡，好在现在地暖供应正常，这么睡反而暖烘烘的更舒服。 　　秦淮看了一会儿，朝宋嘉问道：“他醒来后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嘉摇头：“还有点没办法开口说话，但应该不是在路上被抢劫的。” 　　秦淮顿时心里有数了，这事恐怕还是跟吴峥那个亲爹有关。 　　宋嘉也没隐瞒，直接道：“我哥他爸以前人还是挺不错的，算是挺顾家的那种，可是在工地做工的，太忙了，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回去一次，我妈受不了这种婚姻，就出轨了。” 　　秦淮看向宋嘉，宋嘉耸耸肩道：“出轨我爸，反正他们说是真爱吧，我也不知道，他们被我哥的爸抓奸在床，听说差点酿成人命，那之后那个男人就变了，这些都是我哥跟我说的，不过我也见过他对我哥不好的样子，我哥他爸后来又结婚了，生了个儿子，他以前还是很疼我哥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妈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事让他心里有根刺，觉得我哥不是他儿子，反正抓奸之后他对我哥就开始不好了，我妈一心想要跟我爸走，也不要我哥，我哥那时候也小，妈妈不要，他只能跟着他爸爸，他爸没结婚之前，我哥遭受的是冷暴力，他爸结婚后，很快又有了一个儿子，那是冷暴力热暴力双管齐下，他那个爸爸啊，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小儿子，因为觉得小儿子才是亲生的，我哥自己打工赚的学费，他拿去给小儿子买游戏机，我哥高考，他不让，高考前一天还把我哥打的爬不起来，拿笔的手都在抖，就希望我哥能直接去工厂打工，所以这么冷的天扒了我哥的衣服，太是那个男人干得出来的事了，他不管我哥死活，甚至恨不得他死了才心里舒坦。” 　　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太复杂了，宋嘉能懂，却不能理解，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去验一个就是，将这份恨意去宣泄在自己的亲身骨肉上，难道最初疼爱的那几年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不过他的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比他哥稍微强一点的是，童年不是活在冷热暴力中的。 　　秦淮没有在吴峥家里久留，稍微来看看情况就回去了，没办法，徐茗要上班，简初和喻子柏虽然昨天一夜没睡，但早上补了觉之后，就去做下午的工了，现在就他和慕楠在家，怕宋嘉这边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过去找自己，就主动过来看看。 　　秦淮回到家中后，见慕楠抱着虾片在吃，提醒了一句：“少吃点。” 　　慕楠嗯嗯的接话道：“要不然等下吃不下饭了，知道知道，我就吃一点儿。” 　　秦淮走过来的时候，慕楠猛地往后缩，躲着秦淮，还将手里的虾片递出去：“你要尝就自己吃。”亲嘴那什么的，就还是别了，他还有点不太习惯，母胎单身两辈子，突然脱单，还是脱在了他哥手里，总得要人有个适应过程吧。 　　秦淮将他拉过来，见慕楠直接捂着嘴巴瞪着他，笑着道：“我们是不是该聊聊。” 　　见秦淮没有兽性大发，慕楠这才松开手，抱回虾片：“聊什么？” 　　秦淮道：“我是你的谁？” 　　慕楠觉得那话如果直接说出来，就挺让人害臊的，但见秦淮问的很认真，便咬着虾片含含糊糊道：“就，男朋友？” 　　秦淮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夸奖道：“很好，认知很清晰。”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 　　慕楠仰头看他：“这就聊完啦？” 　　秦淮笑道：“认知这么清楚，当然聊完了，你还想聊什么？” 　　慕楠试试探探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对我有那种想法的？” 　　秦淮倒是记得很清楚：“在国外应该是大二的时候。” 　　慕楠看着他：“时间这么明确？” 　　秦淮笑了笑：“或许更早之前，但明确我内心所想的时候，是大二，当时有一个学妹对我表白，我说我没时间谈恋爱，那时候你刚考上大学，还是学艺术的，学艺术的学费其实不算贵，我知道叔叔阿姨给你留的钱足够你上完大学了，可是艺术院校，有钱人太多了，如果我在你身边，那我不会太担心，但我不在你身边，就总担心你吃不够，穿不好，虽然学校比起社会来说要稍微单纯干净那么一点，但里面的攀比也不少，怕你被欺负，怕你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被人看不起，所以所有的时间我都用来赚钱了，也为了以后回国生活的积攒，那学妹问我，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如果想要谈恋爱了，会想起她吗，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是你。” 　　慕楠吭哧吭哧的啃着虾片，然后哦了一声：“那跟你表白的人，应该挺多的吧？” 　　秦淮笑着道：“是挺多，不过当我没了那个有钱的爹之后，就一个都没有了。” 　　慕楠啧啧两声：“真现实。” 　　秦淮感叹：“这世上，也只有我家楠楠不会觉得我有钱，也不会嫌弃我穷了。” 　　慕楠哼哼着啃着虾片更起劲了，有钱他就花，没钱他就养，多大点事儿啊。 　　吃过了晚饭，家中里里外外的清洁做了一遍，等隔壁的回来之后，秦淮和喻子柏便将院子里的积雪给清理了一下，他们楼顶还好，有搭建一个顶棚，用一根棍子顶上去抖一抖就行了，喻子柏他们楼顶积雪很深，简直都要积攒到跟楼顶围墙一样高度了，清理的很是费了些事。 　　简初还感叹：“早知今日，当初我们也换一个顶棚了，不就是十来积分的事儿么。” 　　慕楠裹得像个熊一样帮他们费力的将顶楼的积雪往下铲：“等明年吧，今年可能没有顶棚换了。” 　　简初用力一个铲子将积雪往楼下挑，然后喘了口气：“还有什么今年明年啊，现在都不知道过的是啥时候了，这快八月份了吧？” 　　喻子柏：“差不多了，这么一晃，我们在这边也住了有快两月了，日子过得还是挺快的。” 　　几人在楼上清理了半天，把楼上的雪都铲到了一楼的院子里，然后一行人下楼将院子里的往外铲。不一会儿宋嘉也出来了，毕竟是大家一起居住的院子，他哥现在躺着没办法起来，那就只有他来，至于另外一栋住的几个女孩子，至今都还没打过交道，反正他们几个大男人动起来速度也很快，这么点事也不至于太计较。 　　简初朝宋嘉关心的问道：“你哥怎么样了？” 　　宋嘉点头：“还好，已经能吃东西了。” 　　简初闻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几人没再说话，好不容易风雪稍微停了一下，要赶紧趁着风雪再大起来之前把院子清理了，忙活了个把小时，总算是将积雪堆在了院子外面，铲平了一条能走道的小路，众人这才各回各家。 　　慕楠本来是想要吃宵夜的，在秦淮问他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今天不吃了吧，你要吃吗？” 　　秦淮道：“难得你不想吃宵夜，我也不吃了，免得诱惑你，累了吧，去稍微擦一擦睡觉了。” 　　慕楠嗯了一声，然后抱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擦当然是不可能简单擦擦，他直接洗了个热水澡，还专门用了一款带着香味的沐浴乳，整个人洗的热乎乎香喷喷的钻进了被窝，一直忐忑的等着秦淮也洗完澡，然后上了床，关上了灯。 　　黑暗中慕楠一会儿又小期待，一会又小抗拒的想着那些事，自己脑补了半天，结果躺在他旁边的秦淮一动不动。 　　慕楠忍不住小小的侧了一下身，见秦淮似乎睡着了，满心的期待瞬间哇凉哇凉的，这根本不是他的剧本走向。慕楠莫名生闷气的在被子里踹了两脚空气，秦淮一个翻身伸手将他抱住：“怎么了？” 　　慕楠一个翻身背对他：“睡觉！” 　　秦淮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第89章 　　慕楠发现秦淮很喜欢跟他亲密接触，但只局限于亲吻和拥抱，两人在沙发上或者在床上看电影的时候，秦淮就喜欢抱着他，慕楠一开始还有些别扭，虽然跟秦淮近亲习惯了，但这种变换了身份的亲密，刚开始总有些不适应。 　　不过慕楠很快就习惯了，他跟秦淮本来从小就很亲密，之前一些超出普通程度的亲密接触对他来说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这会儿两人的关系算是更近一步，除了一开始有点身份转换后放不开的小尴尬，这会儿慕楠已经能很自然的第一时间就找秦淮牌靠背。 　　可是除此之外，秦淮就好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晚上睡觉也只是抱着他，只是抱着他！以慕楠画了这么多年的小黄漫经验来看，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从动心的那一刻，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酱酱酿酿么，怎么秦淮就对他无动于衷呢，他每天洗的香香的躺旁边，秦淮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由此延伸出来的问题，慕楠都上升到秦淮究竟是喜欢他呢，还是只是习惯他，如果是直男的话，好像真的做不来那种事，可如果不是那种喜欢，又怎么总想亲他呢。 　　如果现在还能有网络，慕楠一定会求助广大网友，可问题是现在只有局域网，这局域网的负责人还是秦淮，这就让人有点无路可走了，慕楠甚至想着要不干脆来点酒？借酒乱那啥的，说不定也行啊。可恶，明明是秦淮先挑破关系的，怎么现在反倒是他有点急吼吼了。 　　无路可走的慕楠握着手机，纠结的点开跟简初的对话框，他身边现在唯一可以联系的，也只有简初了，可是这种事要怎么问。 　　问不出口的慕楠盯了半天手机，又无奈放下，然后偷瞄着正在给一颗颗苗浇水的秦淮，一咬牙道：“哥！” 　　秦淮扭头看他：“怎么了？” 　　慕楠道：“你想不想喝酒呀？我们今天喝点酒吧？” 　　秦淮冷漠回头：“想都别想。” 　　慕楠顿时不满道：“怎么就想都别想了，那，我们在一起了，不得庆祝庆祝？” 　　秦淮闻言一笑：“你想吃什么？先说说我听听看，酒就算了，这么冷的天，啤酒也别喝了。” 　　慕楠：“不喝酒怎么叫庆祝。” 　　秦淮眼神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胃溃疡还喝酒，最近没犯几次胃疼觉得可以作了是吧？” 　　慕楠顿时往床上一倒，生无可恋。送到嘴边的肉别人不吃，还反被训了一顿，他是在跟唐僧谈恋爱吗。 　　兴致不高的吃完了饭，随便的冲了个澡，懒懒散散的躺上了床，慕楠早就没了前几天的期待和忐忑，睡觉嘛，再怎么睡也无非是抱着的姿势换一换而已，所以非常淡定的拿着手机刷起了游戏，他的单机消消乐才只玩到了一千多关，后面还有更多难关等着他，他要做个沉迷游戏，无心旖旎的崽！ 　　然而当秦淮也躺上了床后，便侧身将他抱住，慕楠已经被抱习惯了，只是稍微动了动：“我再玩两关再睡。” 　　他说话的时候，秦淮将他整个人搂在了怀中，手还在他的腰间轻抚着。 　　慕楠猛地一个手抖，不小心按到了退出键，秦淮将他手机丢到一旁，轻笑着咬了咬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喷洒：“我本来想给你一个缓慢接受的过程，从哥哥到男朋友，总要适应，我怕你只是因为是我所以才接受这份感情，但一时无法接受，结果你倒好。” 　　秦淮轻轻吻了吻他的双唇：“天知道你这几天折腾的我忍的有多难，既然忍不得，那就不忍了，楠楠，准备好了吗？我会轻轻地，不弄疼你。” 　　慕楠心麻手麻脚麻的，紧张的脚指头都蜷缩了，但没发生惦记的是他，这发生了，总不能打退堂鼓的也是他吧，于是心下一横，眼睛一闭，反正早晚都是要的，视死如归的一个点头。 　　秦淮亲了亲他的眼睛：“把我后来给你放进空间的白色小药箱拿出来。” 　　慕楠紧张的脑子有点乱，听到秦淮的话，就本能的照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的床上就出现了一个小药箱，秦淮在慕楠红透了的脸上亲了亲，夸奖道：“真乖。” 　　这药箱是秦淮特意准备的，里面放置了所有需要的东西，随手打开一看，确定是自己准备好的那个，便将里面那香香的小油瓶先拿了出来，掀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楠楠，看着我。” 　　慕楠下意识偏过脑袋：“不要，你，你要就快点！” 　　见到他害羞的样子，秦淮轻笑着朝着怀中美味可口的小甜糕咬了上去。 　　等待了这么久的小甜糕，已经被时间腌入了味，好吃的让人沉迷，让人上瘾，秦淮吃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再吃下去，他的小甜糕该闹脾气了，这才作罢。 　　慕楠累的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还不忘用眼神控诉秦淮：“果然就不该信你！”什么一次就好，好个屁！呜，又疼又累。 　　秦淮笑着将人放到了沙发上，指了指自己身上一条又一条的抓痕：“看，这都是你的勋章。” 　　慕楠看了眼秦淮，顿时羞的用小毯子蒙着脸，那太疼了嘛，他已经忍的够辛苦了，秦淮还要坏心眼的停下，非要他叫哥哥，还不能是哥，必须是哥哥，夺笋啊，山上的笋怕是都被他夺完了吧，又看了眼秦淮，慕楠一点都不心疼的送了他两个字：“活该！” 　　秦淮忍不住笑出了声：“给你上了药，躺着别动，我去换个床单被套。” 　　慕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秦淮的服务，不过实在是太累了，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淮整理完床上，回来就看到已经熟睡的慕楠，看了眼天色，外面的天隐隐有了亮光，轻笑着将人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将人抱在怀中睡去。 　　用碾压来形容的话有点夸张，但慕楠睡醒后，不可言说的部位疼的让他有点怀疑人生，秦淮给他轻缓的揉着腰：“难受吗？我之前看一些帖子，好多人说之后会有腹泻，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慕楠艰难的翻了个身，埋怨道：“都说不要了！”一次就很要命了，还来第二次，他有罪，这大概就是对他曾经画过的各种酱酱酿酿的报应。 　　秦淮轻笑：“可我忍了那么久，真的忍不住，好了，不生气了，疼不疼，我再给你上点药？” 　　慕楠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我自己来。” 　　知道他不好意思了，秦淮将药膏放在了他的手里：“那我去外面给菜浇水，你下床的时候自己慢点，实在难受要喊我，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昨天我都把你仔细看了个遍。” 　　慕楠扭头朝着秦淮凶狠道：“你不许说，我不要听事后感言！” 　　这奶凶奶凶的，因为没睡好，眼角的微红都还没散去，无辜委屈还特凶，真的是太可爱了。秦淮忍着笑离开，这么可爱的楠楠，这是条件不允许，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再吃一次。 　　走路倒也不算艰难，就是有些部位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极为明显，给自己上完了药，慕楠又趴回了床上。 　　秦淮刚好进来，给他将被子拢了拢，摸着脑袋道：“这两天吃清淡一点。” 　　慕楠将脸埋在了床上呜咽：“太不公平了。”最爽的人是秦淮，受罪的是他，不用禁嘴的是秦淮，要饮食清淡的是他，呜，太不公平了。 　　秦淮又心疼又好笑。 　　饱含怨念的吃完了一份打卤面，完全清淡是不可能清淡的，最多不吃辣。作为罪魁祸首的秦淮，当然不可能当着慕楠的面大吃大喝，慕楠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不然慕楠的怨念怕是更甚。 　　吃完后秦淮很自觉的收拾家务，见慕楠不要睡觉，便将沙发铺上小毛毯，小抱枕也给调好了舒服的角度，投影仪放着，热热的柚子茶在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摆着，小零食没给放太多，慕楠喜欢吃的零食都是一些膨化类的，这两天少吃的好，所以放了一些话梅果干，把人伺候到位了，秦淮这才去晾晒已经洗好的床单被套。 　　慕楠靠在沙发上，嘴里含着话梅，就突然很想找人分享，那种恋爱的喜悦，莫名有种恨不能宣发给全世界知道的感觉，但他又不能太直接，毕竟之前他跟秦淮可是兄弟呢，一口一个哥的喊着，这突然转换了关系，要是人家觉得难以接受咋办。 　　想了想先给简初发个消息：“在做什么？” 　　简初他们今天没去上工，他们不是那么缺积分，加上现在外面风大雪大的，实在是没必要去遭这个罪，徐茗那是使命感加身没办法的事，所以当气温跌破了零下三十度之后，他们也怕在外面出什么事，就开始宅家避冬了。 　　收到慕楠的消息时，简初正在磨豆浆，于是拍了个照片发给他，又回道：“等弄好了给你们送豆浆喝。” 　　慕楠：“看等徐茗什么时候放假，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家请客。” 　　简初笑了回了一句：“行啊，这是官宣饭吗？” 　　慕楠顿时惊了，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你怎么知道！” 　　简初在家里哈哈大笑：“有啥我不知道的，你以为掖着藏着就能瞒过我了？睡都睡了吧？” 　　慕楠这一下更惊了！这简初怎么知道的，他们都还没见过面呢！惊的慕楠忍不住去喊秦淮。 　　秦淮刚好把被单晾好，推开门进来就见慕楠朝他举着手机：“你快看！他怎么知道的，太可怕了吧！不，不会是昨天我声音太大了吧？”想到这种可能，慕楠的脸瞬间充血，红的恨不得要烧起来了。 　　秦淮道：“放心，两边隔音效果好得很，大概是猜的吧，都猜到官宣饭了，说不定就猜是我们关系彻底定下了才决定请他们吃饭的，不用太惊讶，碰巧猜到了而已。”而且昨晚慕楠第一次，完全放不开，根本就没出过什么声。 　　慕楠闻言松了口气，然后给简初回了个你赢了的表情包，这也猜的太神准了吧。 　　简初在家里乐不可支，简直可以想象慕楠在家里是怎么一副你怎么知道的震惊表情，太好笑了。 　　当简初还想跟慕楠深入交流一下哥哥变成男朋友是个什么感受的时候，外面院子的大铁门突然被敲响，两人非常默契的放下手机，秦淮走到窗边往外看去，能看到院子外面站了一个人，但身上穿得多，脸也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加上风雪还在飘着，看不清是谁。 　　慕楠也扒着窗户看：“这谁啊？是士兵吗？” 　　秦淮道：“不是。”虽然现在只要能穿的就往身上裹，没什么统一的冬用军装，但从身形也能看出不是士兵，反而有点佝偻的样子。 　　秦淮猜测道：“有可能是吴峥他那个父亲。”他虽然没见过，但从简初他们之前提过的样子，再对照现在外面站着的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毕竟现在也不会有什么陌生人来找他们。 　　慕楠啊了一声：“不是说吴峥的衣服是被他爸拿去了吗，他爸都不顾他死活了，这还敢找来啊。” 　　虽然这事吴峥没说，这两天吴峥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昏睡的多，清醒的少，宋嘉问他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抢劫的时候，吴峥没有说话，那剩下的也就没必要问了，很显然就跟猜测的那样，是吴峥那个要命的亲爹干的。 　　这事慕楠和简初私下还讨论过，批判吴峥那个要命的亲爹，还连带着吴峥也批判了一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爹都不管你死活，你一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强硬点的话，对方一个糟老头子能抢得过你吗？衣服也好，积分也好，肯定是吴峥自己拿出来的。 　　都这时候了，面对这种父亲，如果还要讲什么血缘孝道，那就是愚蠢了，自己搭上命，人家也未必会为你心疼的掉一滴泪，反而真正关心你，跟你相依为命的弟弟伤心难受，还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一概而论的，但也要量力而行分个亲疏远近吧。 　　简初之前还说，要如果吴峥在面对亲情上这么拎不清，如果还要把他那个父亲带到这边来住，那他们就把院墙给拆了，自己圈自己的房子，不跟那边搭伙，反正他们这边几个都是没什么糟心亲戚拖累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这个提议慕楠也是同意的，日子已经够糟的了，要是还要有糟心的邻居，那就更难了，虽然他很喜欢妞妞，对吴峥和宋嘉也挺有好感，但不表示就能顺便接受他们附带来的极品家人。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早了点，吴峥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所以他们打算等吴峥养好了一些，再跟他们聊聊。 　　没想到邻里间的深入访谈还没做，人家的极品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慕楠看向秦淮：“我们要下去吗？” 　　秦淮摇头：“不用，楼上看着就行了，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慕楠心里还想着，都不用下去还换什么衣服，但见秦淮将厚外套穿上后，直接从衣帽间的柜子里拿了一把弩，还是那种真正能杀死人的大弩。 　　慕楠忙不迭的拿了自己的外套，秦淮看了他一眼：“我不下楼，你回你沙发上躺着去。” 　　慕楠：“不，我要跟着你。”这一副干架的架势，不跟着哪能行。 　　秦淮无奈笑了笑，然后将三楼阳台的窗帘拉开，也没有出去，就在屋内往外看。 　　最先下去的是宋嘉，估计在楼上就看到外面只有一个人，所以直接上前将铁门打开。 　　男人一下子还没认出宋嘉，见到宋嘉的时候他还小，还是个初中生，这会儿长大了，又穿得多，所以没认出来，因为是不认识的人，反而还算客气道：“你好，我是来找吴峥的。” 　　这人不认识他，宋嘉可认识对方，闻言就是一个冷笑，直接道：“吴峥啊，他以前的确是住在这里，但现在不在了。” 　　男人往屋内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看着其中一栋楼：“我问了工地那边，登记的就是这里。” 　　宋嘉道：“我说了，他以前是住在这里，但现在不在了，前几天，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人衣服给扒了，又是风又是雪的，人直接给冻死了，可惨了，人都成冰棍了。” 　　男人裹在衣服里的脸瞬间变了脸色。 　　这时简初也拢着大衣冒着风雪跑过来了：“谁啊？敲的当当响的。” 　　宋嘉没说话，两人没串词，他怕简初一下子给说穿了，也怕自己忍不住给那男人一个拳头。他哥那么惨，现在手脚都是黑的，连路都没办法走，他就不懂了，喊了那么多年爸的人，怎么就能狠成这样。 　　男人看向简初，又说了一遍：“我，我找吴峥。” 　　简初哦了一声：“你找吴峥啊？那你可来晚了，早几天来说不定还能见到人，现在，啧，也是可惜当时那条路没有装监控，不然就把抢人衣服那人给抓出来了，这也算是谋杀了，你说这世道还没到那份上呢，有手有脚的赚点积分买件厚实的衣服也不贵，这缺德冒烟的去抢人家的，害人性命啊，这种人绝对有报应的，杀人啊，半夜当心被索命，这造了一场杀孽，死后怕是得下地狱，哎，也别谈死后了，活着时的报应绝对不少，什么妻离子散啊，断子绝孙啊，恶病缠身啊，早晚会找到他身上去的。” 　　说着看向宋嘉：“对吧。” 　　宋嘉点头：“那肯定的，做了坏事的，早晚会有报应。” 　　他们每说一句话，男人的脸色就惊恐一分，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冷的，都开始打起颤来。 　　简初还嫌不够，朝着男人问道：“你是吴峥的谁啊？亲戚朋友？” 　　男人下意识摇了摇头，大概是被他们挤兑的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离开。 　　不等男人动作，简初一把将男人抓住：“不是你找他干什么？我看吴峥平日里一个人的，想着人都那么惨了，也只能算了，你来找他肯定是认识他，我不管，他还欠我二十积分，你认识他你就得替他还！” 　　一听到欠了积分，男人的反应更大了，几次想要拉开简初的手，但他力气哪有每天能吃饱的年轻人大，几下都没挣脱开。 　　他越是挣扎，简初一副生怕他跑了一样抓的更牢了：“你别想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认识他的，我不管，他欠的钱你得还，别想赖！” 　　说着还看向宋嘉：“你搜搜他身上的积分，搜出多少我们平分！” 　　宋嘉立刻上前，作势要去搜身。 　　这男人一听到他们要抢自己的积分，挣扎的更厉害了：“我不是，我跟他没有关系！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抢劫！” 　　简初凶狠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抢劫，你认识他，你来找他这就是关系，可由不得你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的，你就是他朋友，我不管，你必须把我的积分还给我！” 　　男人真的是被吓住了，挣扎的更用力了，简初本来就是为了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见男人开始拼命挣扎，便手上一松，那人摔在了地上之后，忙不迭的爬起来就跑，跑的像被鬼追一样，头都不敢回。 　　简初就站在门口，也没追，但嘴上却喊道：“你别跑，你站住，还我积分！” 　　等人跑的不见踪影了，简初这才拍拍手，看向宋嘉：“搞定，我看他是再也不敢来了。” 　　宋嘉朝简初竖起拇指：“厉害，多谢你了！” 　　简初抱着手臂跺了跺脚：“这有啥，小意思，快进去，冷死了！” 　　楼上的秦淮和慕楠也围观了全程，手里的武器没派上用场，直接被简初的言语击退，也算是省事。 　　慕楠在小群里给简初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厉害了，还以为怎么都要闹一场呢。” 　　回到屋内，刚把厚重大衣脱下来的简初拿起手机一看，笑着回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对付这种人，老有经验了！” 　　慕楠拍了张小弩的照片在群里，之前他们一路过来，有在他们的车子里看到那把弩，所以他们都知道他家有武器：“我哥都打算见势不对直接远程射击了。” 　　简初顿时反手就是一个赞：“论狠，还是你哥狠，比不过比不过。” 第90章 　　吴峥的父亲叫吴辉宗，算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但要说城里人，有时候真未必有农村人那么富裕，除了一个城市户口，啥都没有，住的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书也没念过多少，一辈子靠给人打工，当初又没那点远见，把日子越过越惨。吴辉宗的父母为了两千块，将家里的破屋子给卖了农村上来一家卖早点的，还自觉赚了，他们那个年代，租个小房子一个月甚至连十块都不要，那种漏雨破瓦的屋子能卖两千，是做梦都笑醒了。 　　结果没几年，那边拆了，破瓦屋子换了电梯房，房子换了两套，还给了拆迁费，那家卖早点的用拆迁费弄了个门面，家里两套房，一套住一套租，门面继续做早点生意，变得越来越有钱。而吴辉宗一家，到处租房子，折腾来折腾去，本来就穷，折腾的更穷了。 　　吴辉宗就是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里长大，他比他父母强一点，好歹上过学，虽然只上到初中，至少识字，可是吃不上文化学识这口饭，又因为生活环境原因眼界只有那么点窄，也没太大本事赚钱，就跟着家里找的出路进了工厂，进工厂后认识了吴峥的妈妈，他妈妈是农村的，吴辉宗是城里的，虽然穷，但至少有个城市户口，他妈妈当时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户口才跟吴辉宗结的婚，反正两人在一起了。 　　结果结婚第二年，他妈妈怀着吴峥的时候，厂子倒了，要养妻儿的，吴辉宗没办法，就跟着一起下岗的人去工地干活，一开始工地在他住处的周边，每天还能回个家，后来工程越做越远，小孩出生后的开销也越来越大，最后吴辉宗省吃俭用的恨不得一年才回一次家，但一年回去一次能赚好几万，那时候房价开始飞涨，但十来万就能买一套很不错的房子，为了以后给儿子挣一套自己的房子，吴辉宗除了拼命干活也没别的出路。 　　没想到他的老婆给他戴了一顶那么大的绿帽子，他累死累活的做事，就是为了让妻儿享福，这一下把这个前半生算老实的男人刺激的不轻，差点动了刀要砍死那对奸夫淫妇。 　　再后来就是离婚，孩子那个女人也不要了，他一看到吴峥，就想到他的老婆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恶心画面，这个疼爱了好几年，为他拼命筹谋打算的儿子，瞬间也成了吴辉宗的心中刺，更甚至当他将生活中的不如意，被老婆戴绿帽子的屈辱发泄在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身上之后，那种扭曲的快意让他一度上瘾。 　　吴峥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吴辉宗一直都知道，可是并不妨碍他将所有的憎恨发泄在无辜的吴峥身上，直到他再婚，又有了小儿子，这个所谓的大儿子更加变得比草还贱，有时候他更是刻意通过疼爱小儿子的举动去刺激大儿子，就好像他能将当年那份屈辱还给那个女人一样。 　　可是再怎么样，他都没想过要吴峥死。 　　他理所当然的索要吴峥的一切，更是理所当然的要吴峥赡养自己，那天意外遇到吴峥后，他甚至有种再也不必为生活发愁的安然舒心，有吴峥在，养活他，养活他弟弟，哪怕他小儿子已经是一个大学毕业的成年人了，但有吴峥在，养活他们一家子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更甚至看到吴峥穿着那么厚实的棉袄，他也毫不客气的强硬要来。 　　但他没想过吴峥会因此冻死，明明他里面还穿了那么多衣服，明明身上还有一件羽绒袄，怎么就会冻死了呢。 　　吴辉宗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所谓的家只是一处临时搭建的供暖房，就一个容人睡觉的地方，卫生间在外面，是公用的，他是天气冷了之后被救援过来的，能住人的房子早就住满了，除了待在这样的供暖房里，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可是就这么一个供暖房，一个月也要三积分，每天的吃喝都要积分去买。 　　当时地震，他再婚的老婆在家里没能跑出来，他带着小儿子在街上溜达，想要撬个店门偷点东西去卖，结果反倒侥幸活了下来，艰难挣扎着到了变天，差点冻死的时候跟着救援来了这里，好不容易安置下来了，还遇到了大儿子，吴辉宗原本想着这该是时来运转了，好日子要来了，可怎么就死了呢。 　　一开门，见到裹着大儿子棉袄睡觉的小儿子，吴辉宗只觉得脑子发晕，就是这件衣服，就因为这件衣服，他的大儿子没了。 　　还不等他沉浸在这份自责和害死儿子的惊恐中，吴辉宗发现裹着棉袄睡觉的小儿子在发抖，他连忙上前拉开衣服，见小儿子已经烧的脸上发红，整个人意识都模糊了，他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去找吴峥，就是为了要积分的，小儿子生病了，但他不能让人将小儿子带走，所以想要去私下买退烧药，可是积分没要到，大儿子也没了。 　　这些后来带回来的人，因为安置在集中供暖房里面，比起住在公寓或者别墅区的更好检测体温，又因为居住的密集，所以每天检测两次体温，发烧的就带走。 　　吴辉宗刚回来没一会儿，就到了检测体温的时间，他把小儿子藏在门后面，打算跟检测体温的人说他出去了还没回，可是检测的人也不是傻子，直接推开他开门进屋查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已经烧糊涂的人，自然二话不说的带走。 　　吴辉宗连忙扑上去：“他只是感冒了，我们没有厚实的衣服，太冷了，所以他冻着了，不是瘟疫，如果是瘟疫，那我一定会被传染，可我没事，他就是感冒！” 　　检查的人看到地上一件防寒大衣，道：“这叫没有厚实的衣服？带走，不只是他，连你也带走。”说着朝一旁记录数据的人道：“门上贴封条，安排人来消毒。” 　　吴辉宗坚信他小儿子没有得病，只是感冒发烧，反正要隔离，那他一定要跟小儿子在一起，如今他就只剩这一个儿子了，他决不能让小儿子也出事了。 　　隔离的地方是个大舱房，也是后来搭建的供暖房，只是不像居住的地方，一间间的隔离开，而是一处大舱房，地下铺了地暖，但没有床，也没有垫铺，直接睡在地上，整个大舱房分了好几处区域，被送到这里来的基本都是发烧，但还没有出现其他症状的，而发烧的也有轻症和重症，轻重症虽然在一个舱房里，却用透明的隔离布圈开，这样空间利用的情况下，也尽量防止轻重症的交叉感染，至于进来之后是否还能出去，那就看命了。 　　吴辉宗再如何坚持强调他小儿子就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上面都直接将人送到了重症圈护的地方，吴辉宗强硬的要求陪同照顾，这种家属他们也见多了，之前还会劝一劝，毕竟能活一个是一个，但现在，想活的不用劝，想死的劝不住，于是一起送了过去。 　　没有针剂，之前那么热，现在这么冷，就目前来说，没有那个运输液体药品的条件，所以现有的只有吞服的药剂，像是被送到这种重症圈里来的，至少能被发放一颗退热肛塞，但热度能不能退下来，那就看自身了。 　　吴辉宗抱着大儿子的衣服，守着小儿子，小儿子还烧的迷迷糊糊的，被塞了药后也没有醒过来，他将棉袄盖在小儿子的身上，一心祈祷用了药，发发汗，人就没事了，但一看到那件衣服，他就仿佛看到了已死大儿子的诅咒，看着看着整个人就仿佛入了魔一般，猛地将衣服丢开，不能让他小儿子穿这件衣服，说不定就是这件衣服，带着他大儿子的怨气来索命了。 　　完全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事的宋嘉将屋子打扫了一番，现在家里有一个冻伤的病人，还有一只狗，如果环境不弄干净一点，更容易得病。等将屋子都擦洗了一遍后，他来到房间查看吴峥的情况，而吴峥此时的状态是醒着的。 　　宋嘉连忙道：“你醒了怎么不喊我，要不要喝水？想不想上洗手间？我煮了粥，还没好，要等一会儿，饿了吗？” 　　吴峥摇了摇头，人还很虚弱，脸色苍白没什么力气，但至少神智是清醒的。 　　他们房间没有床，但好在之前兑换的及时，在天冷之前换了几床被子，所以这会儿是垫着被子躺在地上的，宋嘉蹲在了吴峥的旁边，道：“今天你爸来了，他没认出我，我怕他纠缠，就说你冻死了，简初还来帮忙了，说你欠了他积分，说你爸来找你肯定是认识的亲朋，让他帮你还，然后那个家伙就跟逃命一样跑掉了，说跟你没有关系。” 　　宋嘉低着头，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慕楠他们也帮忙了，慕楠说他哥都准备好弩了，就在楼上看着呢，只要你爸敢进来纠缠，他们就要放箭了。” 　　趴在吴峥床边的妞妞爬起来，低呜着去舔宋嘉脸上的眼泪，宋嘉抹了抹眼泪：“他们都是好人，那天那么冷，突然降温，风大雪大的，不放心我一个人，还帮着我出去找你，你都冻的失去知觉了，他们忙活了一晚上都没睡。” 　　吴峥侧着头看着宋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道：“对不起…” 　　宋嘉吸吸鼻子，转头看着他：“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行吗，那些对我们不好的人，我们不管他们死活了，好不好？” 　　吴峥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天他会跟那个男人走，并不是心软，只是不希望对方的纠缠，不想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将身上的积分给他后，就想着这就当断了吧，断了最后那一丝所谓的血缘亲情，从此以后彻底当个路人。 　　结果他走的时候，他那个父亲让他把衣服留下，说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积分也换不到避寒的物资，还说他弟弟已经冻坏了，那个弟弟啊，小时候还是挺好的，会偷偷藏零花钱给他，会将自己的零食省着不吃给他，可是长大后，受到父母的影响，对他慢慢就远了，但也是那个所谓的家里，唯一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的人。 　　他也是低估了外面的寒冷程度，想着里面还穿了好几件毛衣，还有一件羽绒服，只是一套防寒棉袄而已，就给了。 　　结果他差点冻死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夜里。 　　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当自己死了的吧，以后干干净净，再无牵扯。 　　修养了两天，慕楠解禁后的第一餐就是干肉，滋滋的烤肉，配着他最爱的蘸料，小肥牛，小肥羊，有韧劲的牛舌，焦香的猪五花，嫩滑的和牛肉，包着生菜裹着泡菜，再来一口萝卜炖牛肉的清汤，人生的满足，莫过于此了。 　　秦淮在给他烤肉的时候，慕楠感叹道：“吃来吃去，还是肉最好吃，祈祷，这大风大雪的将所有的香味都带走，千万别让邻居闻到。” 　　秦淮道：“放心吃，闻不到的。”外面的风大的都能将人吹跑了，这一点味道溢散出去，瞬间就没了。 　　慕楠叹气：“什么时候才能大大方方的吃的，在自家吃个东西还像是做贼一样。” 　　秦淮笑道：“就是这样，才会珍惜每一餐吃的东西，据说上面准备重新登记身份，要打疫苗了。” 　　慕楠一愣：“现在就有疫苗了吗？” 　　秦淮点头：“医院扛不住这种等级的地震，但我国那几家病毒研究所能抗住，里面有足够的仪器研制瘟疫疫苗，只要达到生产条件，速度还是很快的，毕竟现在的瘟疫并不是不知名的病毒，最大的两种传染病就是鼠疫和疟疾，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疫病死亡，只是医疗条件的崩塌导致，现在逐渐恢复，自然是尽快接种疫苗，尽量保全更多的人。” 　　慕楠闻言点头：“那现在打的疫苗是成熟的疫苗吗？我们要等等吗？” 　　秦淮道：“能放出来的，肯定是成熟的，就算你想打，恐怕也要等等，第一批一定是医护和军人，他们接触的病人多，首先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听到这话，慕楠顿时放心了，上一世他都没打上疫苗的，争取这一世能打上！ 　　从那一次的寒流来了之后，外面的风雪就没有停过，温度几乎是每天以平均一度的温度在下降，还能扛着这种低温在外面上工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安置房的建设几乎要停滞了下来，可是外面的救援还没有停歇，只要遇到生还者，就尽量带回来，以至于这边聚集的人口越来越多，换购点里的物资开始紧张，加上风雪太大，有些冬衣不够保暖的连门都没办法出，更不用说来换购食物了，最终换购点临时关闭。 　　所有的发展都是生活的迫使，当人们有了需求，有些东西自然就衍生出来了，可能也是地震后，上面经过了各省的规划，制定了新的货币形势，至于新货币在国际上的汇率问题，现在已经没有国际了，像他们这样至今还能保持完整的国家就没剩几个了。 　　当新的身份证需要重新登记后，新的货币也开始推广，直接一积分兑换新币一元，但新币再没有纸质的，据说到时候会绑定在身份信息上，消费直接刷身份消费，手机绑定身份信息后，就能通过官方的购买渠道购买商品，具体的估计要等正式实施后才能知道，但至少现在上面给了群众一个信号，一个哪怕如今气候极端，日子也在重新步入正轨的信号。 　　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扫雪，不把楼顶和院子里的雪清扫出去，那整个屋子都会被积雪遮挡的无法出门，他们从侧门出去就是马路，过了马路就是河堤，几人直接铲平一条朝向河堤的道，就能将院子里外的一些雪堆积在三轮车上，然后倒向河道里。 　　之前的河道已经被晒到地裂，那是一点点水都没有了，这会儿即便不断的风雪下着，整个河道也只是被堆积到了三分之一的高度，因此很适合他们往河里倾倒积雪。 　　一直跟他们毫无交集，自从住进来之后就好像隐形消失了一样的四个女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总让他们这些人清理院子里的积雪有点过意不去，慢慢开始出来跟他们合作了，反正只要看到他们出来清理院子了，就会轮流出来两人帮着一起弄。 　　他们几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让人家女孩子干很重的活，只让她们将院子里的积雪铲到一起，其他的那些弄上三轮车，骑到外面去倒就用不着人家女孩子了。 　　经过几次的接触，他们的交际达人简初，也跟那四个女生聊上了，四人是同一个大学的，但并不是同系，只是后来因为在外面租房子住而结识，她们那种房子并不是一室一厅的那种，是一个大房子，被改造了一下格局，做成了一个个带着卫生间的小单间，客厅面积就被压缩的很小，但是带有一个厨房。她们几个本来就是一个学校的，年龄也差不多一样，性格都还好，所以相处的不错，从大二开始在外面租房子，一直住到了大学毕业。 　　但大学那边的房子主要是面向着学生，这种单间也很便宜，如果换了地方，那房租就贵了，所以哪怕毕业之后，在没有一定的积攒和能改变现状的好工作之前，她们几个干脆继续保持着合租的状态，反正没什么大矛盾下，住的还算舒服。 　　雾霾来的突然，她们只能关在屋子里熬，那时候四人也算是守望相助起来，东西搭伙吃，有条件的经济上帮扶一点，没条件的生活清理上多做一点，几人本来只是简单合租关系的感情，倒是意外的因此维系了起来。 　　至于后来热成那个样子为什么没有回家，正在跟简初聊天的那个女孩耸耸肩：“那也得有家能回啊。” 　　简初闻言哦了一声，再问深了就是窥探人隐私了，他虽然挺好奇的，但还是没继续往下问。 　　不过孙思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直接道：“萱萱，就是跟我一起下来的那个女生，她一回家就得结婚，当初还没高考，她家里就给她看了一门亲事，这个年代还能发生这种事你敢信？所以那么热，没有工作，只能领政府救济粮的时候，也坚决不回家，谁知道后来会发生地震。” 　　见这个女生好在不太在意这种事，简初随口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也不回家？” 　　孙思思笑着道：“我也没家啊，父母离异再婚，各自成家，我能回哪个？” 　　简初哦了一声，帮着孙思思把地上堆积起来的雪铲到了三轮车上，喻子柏把车骑走后，孙思思用胳膊撞了撞简初，朝他凑近了几分：“你们几个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简初道：“有些是认识了几年，有些也算是半道结识的，怎么了？” 　　孙思思指了指秦淮：“那你知不知道那边那个帅哥，有对象没？” 　　简初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神重新落在了孙思思的身上：“包裹的那么严实，都能看出是帅哥？”他们都没秦淮的装备多，眼睛还露在外面，秦淮那是连挡风眼镜都戴上了，连眼睛都看不见，这都能看出帅哥来？ 　　孙思思轻啧一声：“不要小看女人对帅哥展开的雷达，加上这身高，绝对差不了，有对象了吗？现在这情况，有对象也没了吧，我都没看到这边有其他的女生。” 　　简初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慕楠：“看到他了吗？” 　　孙思思嗯呐了一声：“怎么了？”刚听这个人喊那个帅哥叫哥，声音也挺好听的，但没有那个帅哥有磁性，稍微奶气了一点，喜欢小奶狗的说不定会喜欢那一款。 　　简初：“他对象。” 　　孙思思沉默了一秒，哦了一声：“内部消耗啊，也行叭，哎，这年头，女人太难了，跟女人抢男人，跟男人抢男人。” 　　见孙思思又将目光看向喻子柏，还不等她说什么，简初直接道：“别看了，那是我对象。” 　　孙思思：“……”这内销的真是让人一点出路都没有哇。 第91章 　　当低温跌破零下四十度大关的时候，徐茗也回来避冬了，之前的低温还能两边跑一跑，现在的低温哪怕穿得多，在外面也扛不住了。天气好的时候还行，有点太阳，虽然晒在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但至少没有风，一到风雪天气，那就不是那点衣服能扛得住的，关键是，风雪天气多过晴朗天气，有不少人在上工或者下工的过程中，冻的失去了知觉，等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僵硬了。 　　有一些医生已经驻扎在医院了，那边提供住房，现在温度低，很多人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那些必须要出门的多半也是士兵，普通群众能被送到医院的很少，因为发现需要救治的时候，人多半都已经不行了，所以留守几个医生在那边就行了。更多的医疗资源如今还是倾斜在隔离区，那边的人是一批批的送进去，一批批的拖出来，但疫病这方面就不是徐茗擅长的，虽然他也能帮忙打个针之类的，但徐茗觉得自己还没升华到那一步，经过之前市区中心营地的救援，哪怕徐茗天生共情能力低，面对众多无力挽救的死亡，他还是没办法直面接受，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太过于沉重了。 　　所以当医院那边只留部分医生护士值守后，他直接回家了。 　　简初安慰他：“这也没什么，你本来就只是个兽医，论技术条件，本来就没到那程度，辛苦这么久够可以的了。” 　　徐茗无奈的看向简初：“你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打击？” 　　简初哈哈笑着：“安慰安慰，当然是安慰，你现在闲下来了也好，慕楠一直说等你有空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地主老爷请客。” 　　徐茗：“谁是地主老爷？” 　　简初：“就我们家这赤贫阶级的，你说地主老爷是谁。” 　　徐茗道：“怎么突然想要请客吃饭了？” 　　简初嘿嘿笑道：“你可以把这一餐看做是告别单身饭，官宣饭，或者新婚饭？” 　　徐茗花了两秒钟的时间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简初：“那你们的官宣饭什么时候请？” 　　简初瞬间哑火，至今还有那么一些被调侃的不好意思，正在家里做清洁的喻子柏突然冒了个头出来：“先吃大户，吃完大户再来吃我们的清粥小菜。”他跟简初关系的转变没有像慕楠他们那样直接昭告天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不过有了慕楠他们的先例，喻子柏觉得他们也应该请一顿饭，这样也显得更正式一点。 　　徐茗坐在楼梯上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因为楼上楼下都通着地暖，这个屋子都是暖的，所以平时简初没有把他们二楼的那个门关上，但徐茗没事也不会跑人家里去，偶尔就坐在楼梯上跟简初聊聊天，一般就是简初在折腾食物，虽然能吃的就那些，但还是努力的变着花样来弄，现在食物放在外面个把小时就能冻的实实的，连冰箱都不用，特别耐存放，所以多做点也没所谓，而喻子柏则是里里外外的打扫。 　　前段时间简初说想要在家里种点菜，好像是慕楠那边有种子，慕楠自己在家里种了一些，种成功了，所以简初也蠢蠢欲动，但土实在是不好折腾，外面的地冻的跟水泥路面似的，喻子柏费了好大劲才挖回来一点，要解冻，要肥土，还要做木头箱子装那些土，这在家里，也完全没有一天能闲着。 　　徐茗看着就目前这生活条件，还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两家人，心里莫名有些羡慕了，如果一个人孤单也就算了，偏偏他住在这么两家人的中间，看着别人幸福，难免有些受影响。 　　看着简初和喻子柏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意思的无声交流，等喻子柏拎着拖把去换水后，徐茗朝简初问道：“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 　　简初正在搓豆渣丸子，豆渣是榨豆浆榨出来的，也是能吃的，自然不能浪费，闻言抬头看向徐茗：“日子不都是这样，两人干啥都一起，家事有人分担，烦恼有人商量，面对未来有了过下去的底气。” 　　徐茗依靠自己惯了，有些无法想象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面对未来的底气是个什么感觉，但不得不承认，以前见过太多鸡毛蒜皮的时候觉得还是一个人好，但见到别人幸福的时候，又觉得两个人的确不错。 　　聊了一会儿徐茗就上楼了，每天这么找邻居聊聊天，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上上网，倒也算悠闲轻松。 　　徐茗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兽医板块，免费解答一下各种动物的问题，不局限于宠物，可惜留言最多的是，都这时候了谁还养得起宠物这种话，根本没多少人询问，但徐茗闲着也是闲着，偶尔上去发一些猛兽科普，例如遇到一些杀伤力较大的动物，要如何保命之类的，大概因为这边有野兽出没过，他的科普下面倒是稍微热闹了一点，有来有往的互动挺多，徐茗也算是找到了一些混时间的事情可做。 　　慕楠知道徐茗开了这么个板块，顿时受到了启发：“我是不是也可以开一个漫画板块？” 　　秦淮坐在沙发上，一手靠着扶手撑着头，一手搂着靠在他身上的慕楠正在看电影，闻言垂眸看了眼慕楠：“可以啊，想画的话，在娱乐版块开一个漫画频道，或者你先画着，我到时候给你专门开一个网站。” 　　慕楠道：“还要专门开网站啊，感觉好麻烦，就像徐茗那样开个板块像个论坛一样不就行了。” 　　秦淮道：“等身份证更新，积分转换为新币，今后的一切都是电子交易，到时候网络上的一些东西就要开始收费了，就像以前一样，你看电影，看小说，看需要一个版权的东西，都得支付相应的费用，单独开一个这种平台，可以统一收取费用，你注册漫画家号，别人也注册，在上面画的人多了，看得人自然也多了，你在家里靠画画就能继续赚钱了。” 　　慕楠有些惊喜的看向秦淮：“还能这样啊，那搞这种网站是需要服务器的吧？” 　　秦淮笑道：“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生活没办法恢复到以前那种模式，所以很多东西得要依靠国家，像这种收费项目，当然也是要挂靠在国家上，服务器自然是军方提供的服务器，而且他们也需要赚钱，不是他们提供积分，提供货币转换，在后台上操作一下要多少钱就能有多少钱的，如果这些能给他们带来额外的收入，我想他们会愿意开一个这样的娱乐版块。” 　　慕楠抖了抖脚，有点想要立刻就提笔开画了，想到以后自己不出门也能赚钱，就觉得虽然过了这个冬天，他就不再有对于未来的先知，但未来好像也没多可怕，最好是能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点变好，那就更好了。 　　“哥，你说我要画什么呢，想要赚钱，那肯定得画一个连载，但这时候画一些爱情故事，会有人看吗？” 　　秦淮笑道：“那我就不懂了，这是你擅长的领域，不过你也不用奔着赚钱去，就画你想画的，不赚钱我也能养活你。” 　　慕楠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就画个灾难题材的吧，多有共鸣啊，不过漫画嘛，当然要有爽点才行，不能像现实一样这么苦，那就画一个世界重建的走向，发展出一个高科技的悬浮城，我们住到靠悬浮器托起的空中城去，上面要有一个巨大的能量罩，灼热的高温就是整个能量罩的能量来源，夏天不热了，冬天不冷了，空中城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还能坐着观光车在半空中穿行，看看外面炎暑寒冬的自然景观，这个走向怎么样？” 　　秦淮夸赞道：“很好，楠楠真棒，一下子就把新世界构建出来了。” 　　慕楠被夸的有点高兴，但又觉得秦淮这是无脑夸，轻啧了一声：“你这就跟哄小孩一样。” 　　秦淮笑着道：“你不就是我家小孩。” 　　慕楠一下子坐了起来：“你果然是哄我的对吧。” 　　秦淮一手附上慕楠的后背，将他往自己身上一推，瞬间将人抱了个满怀：“谁说我哄你，在我眼里，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慕楠现在还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甜言蜜语，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想要推开秦淮坐起来，却被秦淮先一步的扣住腰，看着他轻笑道：“那么请问，全世界最好的楠楠，我现在可以亲吻你了吗？” 　　慕楠拿手捂住秦淮的嘴巴，就算家里只有他们两没有外人，但有些事你要做就做嘛，问出来干什么。 　　秦淮抱着慕楠一个翻身，两人的位子瞬间转换，不等慕楠用脚踹他，秦淮轻轻咬上了慕楠的唇，糖糕在怀，哪有不吃的道理。 　　深夜，慕楠疲惫的缩在秦淮的怀中哼哼：“我要累死了，为什么躺着不动也累啊。” 　　秦淮笑的餍足，抱着怀里的人，轻缓的揉着他的腰：“辛苦了宝贝。” 　　慕楠享受着秦淮的按摩，倒是一点不客气：“可辛苦了。” 　　秦淮咬着他的耳垂：“你这么撒娇，会让我想要再来一次。” 　　慕楠瞬间缩成团，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淮，这没羞没臊没节没操的日子哟，还不忘语气沉重的讨伐秦淮：“哥，你变了。” 　　秦淮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亲了亲他的肩膀，他喜欢这种亲吻搂抱，肌肤相拥的感觉：“我怎么变了？” 　　慕楠数落他的罪状：“以前你说什么都不让我睡懒觉，现在为了自己的快乐，竟然打破了不让我睡懒觉的规矩，啧，男人啊。” 　　秦淮一把掐到他的腰上：“我自己的快乐？我哪次没把你伺候快乐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慕楠被他捏的哈哈大笑：“哥你轻点，疼哈哈哈哈哈…” 　　就在两人裹着被子嬉闹的时候，突然听到超级剧烈的狗叫声，那激动的吼叫把慕楠吓的一跳，秦淮一把拉过被子将慕楠盖住，扯过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去看看，你乖乖呆着。” 　　这慕楠哪里呆得住，万一有什么事，他这光溜溜的跑都不好跑，于是连忙爬起来穿衣服。 　　而秦淮已经裹着一件厚外套走到了阳台，外面很黑，没有路灯，加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窗户上做了遮挡防护，之前是为了遮挡太阳，现在是为了阻隔低温和外人的视线，所以外面越发一片漆黑，早就算到了有可能会发生一些情况的秦淮，入住这里没多久就在他们三楼的房檐上安装了一排射灯，他一出来就将射灯一开，正在爬墙的几人明显没有料到这院子里的还安装了这种大照明灯，被突然的光亮闪的一个脚滑，有一个直接爬到一半掉下去了，但有两个已经进了院子了。 　　狗叫的动静自然是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惊醒了，很快住在秦淮他们隔壁的徐茗也套着衣服出来了，徐茗住在三楼，跟秦淮他们三楼的阳台是紧挨一起的，阳台没有封闭，所以探个头就能看到对方，下意识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等秦淮回话，徐茗就已经看到翻进了他们院子里的人了，有两个进了院子，被光照着还半点不害怕，甚至看着他们楼上，做了个用刀抹脖子的挑衅举动，随后直接从里面将院子的铁门打开了，把外面的几个同伴都放了进来。 　　而另一个扬着手里的刀，抬头朝着他们道：“我劝你们自动把门打开，我们就求财，不伤人，你们要是合作，我们也不赶尽杀绝，给你们留点儿，要是不合作，那就别怪我手里的刀太快！” 　　秦淮眼神冷冷的看着楼下这几个入室的如此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人，朝着徐茗道：“你等等。” 　　秦淮进到屋内，将一直放在客厅的弩拿了两把，其中一把直接递给了徐茗，然后对准那个手上拿着刀放着狠话的，干脆利落的放了箭。 　　这群翻墙准备进来抢劫的人估计是先摸索过这边情况的，知道这家有个狗，所以一点都不意外狗叫声，翻进了院墙后更是各有分工的拿着刀直接冲向几个大门，但还不等他们靠近，为首的那人肩膀被射中，那人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怔楞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肩膀，紧接着才惨叫了一声。 　　那人的同伙见状也吓了一跳，因为这射灯实在是把整个院子照的太亮堂了，那扎在肩膀的箭，还有已经从衣服里沁出来的血，都看的清清楚楚。 　　进了院子的一共有七个人，秦淮毫不手软的直接放了第二箭，一旁的徐茗没用过弩，但这玩意也不难，拉弓射击，简单的很，下面入室抢劫的这些人估计都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第二个人被射穿了腿，这才反应过来往外跑。 　　之前放狠话的那个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凶狠的看着他们：“你们等着！老子弄不死你们！” 　　然而这人话音还没落下，直接从后背被扎了个透心凉，秦淮看向徐茗，徐茗耸耸肩：“好像挺简单的。”他这是第一次上手这玩意，首发见红，不错。 　　慕楠这时裹着衣服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就是一惊，秦淮看了他一眼，见他衣服穿的厚实，也没让他进去，有些情况他虽然希望慕楠能一辈子都不要经历，但现实从来不会如人所愿，他不会刻意去逼迫慕楠的成长，但当事情发生了，他也不会去阻碍慕楠的成长。 　　当第四个人倒下的时候，他们隔壁窜出一条白色的身影，那一抹白色在雪地上快速的跑动着，尖锐的犬牙一口咬到了正在往外跑的那人小腿，被咬住的人手里还有刀，他一边惨叫一边扬起刀就准备朝妞妞砍下去，秦淮直接放箭射穿了他的手臂，那人一个吃痛，手里一松，刀就掉落在了雪地里。 　　最开始被秦淮打中肩膀的人着实没想到会吃这么大一亏，这人估计也是个狠人，从地上爬起来后，咬牙道：“妈的！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秦淮轻笑了一声，一箭射穿了他的膝盖骨，他给徐茗的是基础款的弩，需要拉弓射击的那种。而他自己手里拿的，是机械款，杀伤力能击穿人的头盖骨，一点都不比子弹差。 　　徐茗也慢慢找到了手感，主要是妞妞很给力，这楼下翻墙进来的几人，谁跑妞妞就奔着谁咬，那些躺在地上不动的，不是被秦淮伤的动不了，就是已经被吓得不敢动了。 　　一直躲在屋里看情况的简初和喻子柏见到外面伤的伤残的残的，连忙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带着的刀具给踢到了一边，先缴了对方的武器再说，不过他们也没敢靠近地上的人，这大砍刀落在了地上，万一身上还有随身的小刀，明明就已经碾压式的赢了对方，这时候要是被扎一刀多冤得慌，所以很小心的没靠近那几个入室抢劫的。 　　一行七人，一个都没跑，妞妞还在一旁狗视眈眈的守着，那凶狠警告时露出的犬牙，看着就可怕，前面几个没忍住想跑的，不是被往死里咬手臂，就是往死里咬小腿，以至于还有两个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的，却死死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前有狗，后有射击手的，他们实在是没想到会踢到这么个硬茬子。 　　会想要来抢劫这里，第一个原因就是这条狗，狗啊，那可是肉，他们多久没有吃肉了，除开狗肉不说，这时候还能养得起狗的，家里必定物资丰富。因着这里有条狗，所以他们特意蹲守调查过，这院子里还住了几个女生，一群大男人，和几个青春靓丽的女生，住在这么一个打围的院子里，用脚指头想都能想象住这里的人有多快活。 　　他们还满心想着，等解决掉这个院子里的男人，再好好的跟那几个女人玩玩儿。 　　其他人的情况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这里有一个医生，医生这职业，那得赚多少积分啊，光是抢了那一个医生，他们估计好一段时间不用为食物发愁了，所以虽然这个院子里的男人多，但富贵险中求，而且这时候还能围起这么一个院子，那他们屋子里的好东西绝对多得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有些人看到他们手里的刀都怂了，敢奋起反抗的没几个，而能反抗的，也都被送去见了阎王。 　　不过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朝着大目标下手，具体的人数他们没统计的那么仔细，差不多五六个男人是有的，但他们人数也不少，哪怕一对一的，别人也未必是对手，结果没想到，他们手里有刀，人家手里有远程射击的东西，这一下当真是伤的惨。 　　有两个没受伤的，生怕他们报警，虽然不知道这时候对待他们这种犯罪的是个什么章程，但肯定不会轻拿轻放，所以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求着他们：“我们就是一时被鬼迷心窍了，你们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时已经下楼来的秦淮一脚踹到了那人的脸上，血瞬间滋了满地，似乎还落了两颗白牙。他把手里的绳子交给喻子柏：“绑起来拖外面去。”而他自己直接将扎穿那几人的箭毫不客气的生拔了出来。 　　一旁的宋嘉连忙白着脸，抖着手的上前帮喻子柏一起绑人，他哥现在还躺在床上没办法动弹，如果今天被这群人闯进了家门，那他和他哥就等于是案板上的鱼肉了，所以哪怕第一次这种程度的见血，他还是努力压下了心里的恐惧和后怕。 　　这扎进肉里的一瞬间快的让人没能反应，虽然疼，但绝对疼不到这样生拔出来的程度，而且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哪怕扎穿了，还是能苟一苟的，但一拔，那就绝对坏事了。 　　几人疼的打滚惨叫，秦淮一脚将翻滚的人踩在脚下，手上的，腿上的，还有背上的，那是拔的一点都不带手软的。 　　徐茗这时候也下来了，抱着手臂摇头感叹：“这么冷的天，这伤口很快就凝固了，倒是不会死于失血过多，但体温会流失的更快，加上冷汗血水的在身上一覆盖，只会更冷，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命了。” 　　简初虽然没见过这阵仗，但接受的倒是非常良好，他知道，如今不是今天这场血腥将这几人压下，那倒在地上等死的，就会是他们，无论是被砍死，还是被抢走了所有的食物和积分饿死，总归下场都不会好，因此看到他们如此惨状，那是半点同情心都没有的。 　　就在喻子柏和宋嘉捆绑他们的时候，有个之前被妞妞吓得一直趴在地上没动所以没有受伤的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但那人手都还没拿出来，一道破空的声音驶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激烈的惨叫，徐茗反应很快的上前将那只被箭射穿的手踢开，一把小匕首瞬间掉落到了雪地里，而那支箭的来源是他们的大门口。 　　慕楠拿着弩松了口气，幸好在家里练的准头不错。 　　秦淮转头看向慕楠，见他没有半点伤人的后怕和不适，甚至出手的很干脆果决，便朝他招招手，慕楠连忙跑过来，秦淮夸奖道：“没白练。” 　　慕楠得意仰头：“那必须的！” 　　所有的箭都收起来了，这东西也不是一次性的，洗一洗照样能反复使用，至于那几个人，全都绑在了一起丢到了外面，不等天亮，就着院子里打开的灯，慕楠和简初他们开始将那些带血的雪铲到了一起，直接堆上了三轮车倒了出去，否则就这么积在院子里，也太恶心人了。 　　等忙完这一切，秦淮才看向他们：“报警了吗？”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很显然，都没有报警。 　　已经重新镇定下来的宋嘉道：“能，能报警吗？” 　　他们国家可没有入室抢劫杀人不犯法的法律，也不允许私藏这种违禁武器，所以本能上还有些转不过弯，脑子里甚至想的是如何掩盖。 　　秦淮闻言笑了笑：“为什么不能，他们入室抢劫，我们正当防卫，报警吧，等他们来将人拖走。”至于等军部那边来人，这几个是活着还是被冻死了，那就看他们命够不够硬了。 第92章 　　大半夜的出警也的确是挺难的，尤其是风大雪大的，但随着线上报警，还有一张一群人被捆绑丢在路边的照片，这一下出警的速度就快多了，毕竟不快一点，这些人就要被冻死了。 　　慕楠见秦淮将照片也发了过去，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吗？他们会不会没收我们的武器啊？” 　　秦淮拉着慕楠坐到自己的身边：“别担心，没事的，我留了那个手工弩在外面，没收了我们还有，找到材料了还能自己做，怕什么。” 　　慕楠捂了捂心口：“吓死了，我现在心跳都还没缓过来呢。” 　　秦淮将他往怀中抱了抱：“还以为你不怕呢，表现的那么棒，要不是你反应快，今天我们这边恐怕得伤一个。” 　　慕楠道：“怕还是有点怕的，那么多人翻我们院子呢，要不是我们有武器，这近战多危险啊，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怕了，我们那个院墙已经堆砌的够高了，上面还有玻璃渣渣呢，这都能翻？” 　　秦淮道：“冬天衣服厚实，如果能有梯子，自然能。” 　　慕楠有些忧心：“那以后要怎么办啊，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而且我们这附近，好像就我们这几家圈了院墙，目标太显眼了。” 　　秦淮安抚道：“这种情况是必然会出现的，现在换购点关了，寒冷到很多人都没办法出门工作，而现在的环境条件是不工作就赚不到食物，虽然说那些家里揭不开锅真的一点食物都没有的，还是可以求助政府，像是安排一些目前还能做的工作，亦或是赊账都行，但也有人不愿意，更想要来快钱，很正常，和平时期都有入室抢劫半夜偷窃的，更何况现在，所以我们选择这样的院子其实更好，站在楼上就能远程射击，这要是住在楼上，被人堵着砍门，门一开就是近距离接触了，那才危险。” 　　经过这么一番事，睡肯定是没办法睡的，这外面院子里还绑着一群人呢，而且等士兵过来，肯定是要进屋询问一番的，所以他们能各自回家等着。一个个缓了过来后，才有些后怕，倒不是伤了人的后怕，而是如果没有妞妞，他们恐怕真的要被人入室了才会发现，更甚至这些人还是带着梯子的，这梯子直接立起来就能爬到二楼，打破二楼的阳台玻璃门，直接杀进来，那更是凉凉。 　　士兵来的还算快，直接开着雪地车过来，见地上被捆绑的这群已经冻的奄奄一息了，于是留下了两个人，另外两人先将人带回去，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让人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先冻死了，留下的两人刚好可以进屋询问一下情况，然后再等人开车过来接。 　　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屋里面的几人就听到了，隔壁的妞妞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被安抚住了，并没有像之前有人翻墙时一直在叫，显然刚才宋嘉之前没有制止妞妞的吼叫，就是为了提醒他们有人进院子了，这可比打电话速度快多了。 　　喻子柏和徐茗出来开的门，等人走了之后，就将两个士兵带进了院子里，并且指着刚才被他们堆积到一起的几个大砍刀道：“这是他们随身带的武器，还有个梯子。” 　　其中一个士兵询问：“你们是用什么伤的他们？” 　　徐茗道：“自制的弩。” 　　说着将两个士兵带进了屋内，他们一楼虽然是个车库，但还有个小客厅，一楼没有开地暖，不过楼上开着，暖气多少也会过度下来一些，至少比外面零下四十多度要温暖一些，总不好让人站在院子里问话，能带进去。 　　秦淮让慕楠在家里待着，自己到隔壁去看看，下手的主力是他，不可能现在盘问就让邻居去扛。 　　慕楠哦了一声，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如果他们要没收，或者对我们伤人有什么惩罚，你别生气，好好沟通，实在不行罚款就是了。” 　　秦淮不想让他担心，自然说什么都应了，穿上衣服，直接从车库到了隔壁的车库，简初过来开门，这才进到他们一楼的小客厅，那两个士兵正在查看那把自制的弩。 　　徐茗朝着士兵道：“现在不比以前了，我们在家里准备一点能准备的防护武器应该没问题吧，要不然今天这被破门而入了，死的可就是我们了，那些砍刀你们也看到了，带那么大的家伙来，这是一点活口都不打算留的。” 　　士兵放下弩：“你家这武器我们要跟上面报备一下，但今晚我们要先带走，如果可以自留，到时候给你们送过来，你们这个院子就这几个人？我刚才好像听到狗叫声了。” 　　简初道：“隔壁那栋楼有一狗，那栋楼一户住了四个女生，另外一户是兄弟两一条狗，不过哥哥前段时间冻伤了，这会儿还完全没办法下床，弟弟年纪也还小，就二十来岁，怕是被吓的不轻，唯有一条狗还算有点战斗力，知道护主。” 　　稍微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在外面冻的僵硬的身体这才回暖了一些，士兵拿出一个本子询问他们的名字和职业，见其中一个是医生，一个还是通讯部的，顿时观感上就有了微微的偏向，而其他人虽然不是什么技术部门，但也做了时间不短的工，证明都不是游手好闲的。做好了记录，让他们今天将门窗先关严实，他们还要去旁边那一栋询问看看。 　　隔壁那两兄弟还好，他们特意上楼看了看，看到哥哥的确躺在床上没办法动，那冻伤的地方还没养回来，而那狗一直乖乖的，看上去不像田园犬也不像品种犬，丑是丑了点，但胜在乖巧忠心，见到他们靠近它的大主人时，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姿态，但显然戒备着，那士兵忍不住道：“这狗真不错。” 　　宋嘉摸着妞妞的毛安抚着：“但也很招人。”他甚至怀疑，今天这场祸事，是不是又是因为妞妞而引来的。 　　想到如今这情况，士兵也没多说，叮嘱他们关好门窗看好狗，就去了他们隔壁。 　　这一进去，两人顿时有种唐僧进了盘丝洞的感觉，几个女孩子虽然躲在屋里没出去，但隔壁的狗叫声那么大，不可能没听见，躲在屋里往外看的时候，那真的是吓得魂都没了，一见到士兵就开始哭，哭得两个年轻士兵有些不知所措，安抚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抚，简直头都大了。正好这时候外面响起滴滴声，是来接他们的车来了，连忙从几个女孩子的家里退了出来。 　　几个士兵一走，本来在哭的女生顿时就不哭了，孙思思还有些担心道：“他们不会因为隔壁的几个下手太重了，有什么惩罚吧？” 　　一个长相稍微文静一点的女孩道：“不会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自保还要有惩罚，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之前哭的最大声的杨靖淡定的抹抹眼泪：“之前分配房子的时候我还说，这把我们放进这个院子，都是一群大男人，也太可怕了，现在可真要谢谢当初分配的兵哥，希望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差点没吓死。” 　　孙思思叹气：“可惜他们内销了，不然随便一个帅哥，我也是愿意的。” 　　一个短发长得比较爽利的女生朝着孙思思翻了个白眼：“你愿意，人家未必愿意。” 　　被拿走的弩第三天就给他们还回来了，别的倒是也没多说，但秦淮作为局域网的维护人员，他是有内部账号的，就是士兵使用的频道他是能看到的，通过内部通报得知，那天晚上他们这边并不是第一家被下手的，就在前面有一栋六口之家，好像是本来就住在这边的居民，后来占据了一套房子，一家六口，早前在这边翻了不少的东西，食物当然没多少，但各种电器衣服，能翻到的都拖回家囤着，后来军部开始重建这里之后，他们便将多余的东西全部换成了积分，又用积分换了不少的食物，房租有了，水电支出有了，过冬的食物更是有了，于是开始闭门不出。 　　也不知道那群匪徒是怎么盯上那一家的，那家两个老人一对夫妻，大儿子才二十岁，小女儿还不到十岁。等士兵在整个居住区巡查的时候，看到没关的门，进去一看，一家六口剩一个被塞在壁橱里躲着的小女孩了。 　　经过盘问，士兵找到了那群匪徒的老巢，是在职校后面一个农家院子里，那院子虽然没有地暖，但有热炕，还有地窖，地窖里面堆积满了从外面抢回来的衣服食物，各种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打劫了多少家，堆了满满一地窖的。 　　慕楠见秦淮在看通报，有点好奇的问道：“上面有说那几个人怎么处理了吗？” 　　秦淮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想说话跟我发消息，嗓子不疼啊。” 　　那天一番运动后，本来身上就带着一股燥热，紧接着又出了见血的事，一惊吓一受冷的，果不其然的感冒了，好在是有点咳嗽，扁桃体有些发炎，并没有发烧，不然每天测量体温这一关就过不去，怕是得被带走，这会儿说话嗓子都是哑的，秦淮能让他少说话。 　　慕楠抱着水杯喝着水，秦淮这才道：“有两个没救回来，徐茗那一箭估计伤到了肺，那个领头的一个肩膀一个腿，在雪地里那么一冻，拖回去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另外几个没能抗住审查，交代了一些过往的罪状，杀过人，现在也没那个审判程序了，一定罪直接无期。” 　　慕楠意外了一下，刚想张嘴说话，但喉咙一痒，顿时忍不住咳了起来，秦淮给他拍了拍背，缓过来后，把手机塞他手里：“不要说话了，等会儿把川贝雪梨水喝一点。” 　　慕楠给他打字发消息：“现在还有无期？” 　　秦淮：“现在的无期当然不是关押等死，全都丢到工地干苦力，这么冷的天，要稍微有点条件的，都扛不住这么低的温度做工，但是暖房也好，安置屋也好，暂时没办法停下来，这些都需要人力，这些犯了罪的，就没有选择做不做的自由了，不做就是死，做了还能管餐饭苟活一下。” 　　秦淮说完，就看到简初他们给他发了消息，估计是上次那事让他们心有余悸了，于是想要动手制作弩，但就凭现在能找到的东西，想要做一个太难了，还不如退一步做弓箭，秦淮倒是觉得可行，弓箭比起弩要好做的多，别的材料他没办法提供，毕竟之前他们带了多少东西，简初他们不说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大物件的还是知道一些，所以能拿出来的有弓绳。 　　一团弓绳干脆一家一分一点，至于他们能不能做成功，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将早就准备好的弓绳拿出来，秦淮朝慕楠道：“我给他们送下去，你喉咙痒了就喝水，白开水喝不进去就把雪梨水拿出来喝。” 　　慕楠嗯嗯的应着，抱着枕头倒在床上把自己裹成球。 　　喻子柏在车库里等着，秦淮下来后，将徐茗的那份也给了他：“就这些了，也没有图纸，你们自己摸索着做。” 　　喻子柏点头：“行，先试试吧，实在不行的话，就把那些捡回来的木头磨成箭，多备一点总没坏处。” 　　隔壁在琢磨武器的时候，慕楠就在家里养病，连每天的跑步都停了，他们有药，消炎的，止咳的，润肺的，外加食补，每天不停的吃，但这一发还是咳严重了，每天咳的撕心裂肺的，喉咙疼的吃不下什么东西，咳狠了还会吐，那稍微养起来的一点肉，肉眼可见的掉下去了。秦淮一天三次的给他用热毛巾敷背，见慕楠咳的难受，他也心疼。 　　每当这时候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多学一个医，别的不说，要能学会配药打针就行，他之前有找人给准备了一些基础的药品，但那些药物是需要配比的，现在慕楠空间里有药，可他不懂这些，这也不是看看书就能学会的，药物配比不对，打进人的身体里是会出事的。 　　秦淮拿着之前查过的资料，让慕楠将之前分类过的一些药剂拿出来，慕楠疑惑的看着他，秦淮道：“我问问徐茗，看他懂不懂，如果他懂，让他过来给你打一针，这么咳下去太伤肺了，要是咳成肺炎就麻烦了。” 　　慕楠皱眉，拿出手机想要给秦淮打字，秦淮按下他的手机，把他塞进了被子里：“没事的，药品的来源徐茗未必会问，而且他们知道我跟军部那边的人比较熟，说不定会自动联想出私下购买的来源，不怕，你先把药拿出来，我看看需要哪些。”头孢这类药现在外面是有的，但药品主要倾斜在重症那边，加上量少，就比较稀缺，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药难求，但如果有渠道，也并不是弄不到。 　　慕楠好把那些药剂拿出来，秦淮一个药品名一个药品名的对照着看，之前有找医生归类过一些基本的配置，大概需要多少的量，像是青霉素，头孢类的抗生素，他都拿出了一些放在外面，其他一些不太对症的就让慕楠先收了进去。 　　慕楠叹了口气，别人感冒咳两天就好了，他感冒也太要命了，真是咳的胸口疼，呼吸一口气都是疼的，更不用说整个喉咙肿的连喝水都艰难。 　　正当秦淮准备联系徐茗的时候，楼下的门铃被按响了，秦淮微微蹙眉，刚才专注看药剂去了，都没注意到有人进了院子，这会儿能按响他家的门铃，肯定是邻居将人放进来了，秦淮看了眼手机，是量体温的时间，便将慕楠从床上拉起来：“量体温了，你到二楼等着，我让他们上来。”这时候肯定不能让慕楠下去见风，不然更严重了。 　　慕楠点点头，朝秦淮挥挥手，让他去一楼给人开门，他也就是咳的厉害了点，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秦淮下到一楼，一开门，看到一个明显身材过于娇小的人，他门一开，门口按铃的立刻走了进来，然后拉下了脸上的遮挡：“秦组长，晚上好呀。” 　　秦淮看到朱培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将门关上后，公事公办道：“量体温？” 　　朱培培以为秦淮见到她，怎么都会有些特殊的反应，见状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嗯，今天我负责你们这片区。”说着拿出额温枪，朝着秦淮扫了一下，然后纪录下了体温：“我看你这登记的还有一个弟弟。” 　　秦淮点头：“他在二楼，或者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量了下来给你看。” 　　朱培培道：“连上去都不请我上去啊？还是你对上次石远飞跟你说的事，还介意呢？” 　　秦淮道：“不是，是怎么都要避嫌一下比较好。”明知对方对自己有过好感，还做一些有可能引发误会的事，他宁愿自作多情的冷漠一点，也不想表现出一副要断不断的样子吊着人。 　　朱培培看着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道：“我今天是特意申请过来的，本来我不需要外出的，冰天雪地的这么冷，是有些事我想要当面问清楚。” 　　秦淮道：“抱歉，我现在还有事忙，能麻烦你尽快量完体温吗，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手机联系。”为了怕招惹麻烦，每天量体温的时候慕楠都会尽量忍着不咳，他这在下面耽误一会儿，慕楠就多难受一会儿。 　　朱培培道：“就一下下的时间。” 　　秦淮有些无奈：“你要说什么？” 　　朱培培：“我是想说，转军籍是一次机会，你不用觉得是因为我…” 　　朱培培话还没说完，秦淮就听到慕楠压抑的闷咳声，眉头微蹙：“朱军医，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件事，那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规划，所以很抱歉。” 　　秦淮听到了，朱培培自然也听到了，直接道：“你弟弟生病了？” 　　秦淮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嗯，有点咳嗽，所以你要量体温请尽快。”说完，又直接道：“他不是我弟弟，是我的爱人。” 　　朱培培顿时瞪大了眼睛，之前听到石远飞这么说的时候，她其实是不相信的，觉得这是秦淮的推托之词，要不然也不会不死心的来一次，这会儿亲耳听到秦淮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不信，于是直接朝二楼走上去。 　　因为他们在楼下耽误了一会儿，慕楠也不知道秦淮在楼下干什么，所以裹着一床厚毛毯走到了楼梯那儿，然后看到一个女生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 　　秦淮三两步的走了过来：“不是让你在沙发上等着吗。” 　　慕楠看向穿着厚棉袄的女生，她手里拿着记录本和额温枪，倒是没多想，然后等着那个女生给自己量体温。 　　不过那个女生一直看着他，也不动，慕楠满眼疑惑，但又没办法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咳。 　　秦淮见朱培培不动，便直接拿过额温枪对着慕楠扫了一下，然后还给了朱培培：“麻烦朱军医了。”然后将慕楠的领口裹紧了几分，让他去沙发上，楼梯这儿比屋内的温度要低一些，他就怕慕楠再次受凉。 　　慕楠点点头，然后见那个量体温的女生站在楼梯口，还看着他，也不走，越发眼神疑惑的看向秦淮了，什么情况？ 　　朱培培看向秦淮：“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慕楠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话问的，有情况！ 　　一见到慕楠的反应，秦淮语气瞬间一冷：“朱军医。” 　　他不需要别人的喜欢来增加自身的魅力，也不需要让慕楠知道别人对他的喜欢来感受慕楠的醋意，所有会让慕楠感到一丝一毫不开心的存在，他都恨不得全都阻挡在外，所以朱培培这种当面挑事的询问，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更何况慕楠这会儿本来就病的难受，情绪对身体的影响是很大的。 　　朱培培完全不明白，就是问这么一句，秦淮有什么好生气的，但她能从秦淮的生气和瞬间冰冷的语气里感受到，秦淮对他那个小爱人的在乎，比她所想还要在乎，也跟她曾经想象过的一样，能被秦淮喜欢，那种独一无二的专注有多幸福。 　　朱培培也是有自尊心的，被秦淮这么冷冰冰的语带警告的，哪里还能呆得住，转身就下楼了。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将他看向朱培培的脸扭过来：“别误会，她就是以前负责我们通讯部的一个军医，虽然认识，但不熟，可能就是对我有一点好感，但我告诉她，我已经有爱人了，她大概是好奇，所以就上来看看，我跟她说的很清楚了。” 　　慕楠指了指楼下，推了推秦淮，意思是让他送一下，不管怎么样，人家一个女生，至少要有点绅士风度的送送嘛。 　　秦淮道：“她自己会关门，不用送，去沙发上躺着，我给徐茗发消息，问问他会不会打针。” 　　朱培培见秦淮连送都不送一下，越发走的气呼呼，但等回到家，那股气又莫名下去了，又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了，她知道这种时候，生病能靠自己熬，都没多少药，但她毕竟是军医，渠道总比旁人多一点，忍不住给秦淮发了个消息：“你如果需要药，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虽然明知道对方有喜欢的人，喜欢的还是个男人，但还是不忍心看他担心着急，哪怕是为别人担心着急。 　　秦淮守着正在打吊针的慕楠，回了朱培培一句：“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朱培培将手机一摔，气死个人！ 第93章 　　针是在二楼打的，慕楠躺在沙发上，一旁放了个衣架挂吊瓶，对于配药这些，徐茗自然是懂的，基本的发烧感冒，有些方面其实是互通的，并不是你学兽医，就只能给兽看病，对于人的一些基础医疗知识还是具备的，只不过以前管理严格，兽医证不能给人行医，轻则罚款重则坐牢，但现在这个环境条件，稍微懂点总比完全不懂的人要强，而且徐茗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不是那种无良医生，所以给慕楠用药也是保守着用，宁可多打几针，也不能把药下重了。 　　把吊瓶配置好，给慕楠挂上水后，徐茗朝秦淮道：“这里面有头孢，虽然现在已经没那个条件了，但还是叮嘱一遍，千万别碰任何酒精，那是要命的，拔针很简单，轻轻按在针眼上，往外一拔就是。” 　　秦淮点头：“多谢。” 　　徐茗笑着道：“这时候还能弄到这些药，算很不容易了，你剩下的那些量还能打两针，先看看他情况吧，不过这扁桃体的确发炎的有些厉害了。”至于这些药秦淮是哪里弄来的，徐茗倒是没怎么好奇，他之前所在的医疗站也是有这些药品的，只不过比较紧缺，使用还要经过层层审批，毕竟现在的条件运输这种液体药品比较困难，地震后再生产的产量也没办法太大，所以才会这么稀缺，听说刚才的军医是特意来找秦淮的，反正有本事的人，总比普通人多些渠道。 　　秦淮道：“从小就这样，很容易扁桃体发炎，小时候太常发炎了，还说要做手术将扁桃体割掉，但又听医生说要吃一百多天的流食，他爸妈不忍心，一再犹豫就没割。” 　　徐茗道：“那亏得他爸妈不忍心没割，这扁桃体虽然割了能避免这一类的炎症发作，但同样少了一层防护抵挡，对于他这种本身抵抗力就差的，在呼吸道疾病这一块只会变得更差，好了，针打完你能自己拔吧？” 　　秦淮点头：“可以，谢谢你了。” 　　徐茗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谢的，这一针打下去应该能消肿一点，勉强吃点流食了，我先过去了，有事再跟我联系。” 　　秦淮送徐茗下楼后，回到二楼将慕楠的吊瓶拎起来：“上楼吧，躺床上舒服点。” 　　慕楠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咳了几声，慢慢吞吞的跟着秦淮爬上了三楼。睡肯定是睡不着的，秦淮干脆放了他喜欢的动漫，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都是好的，又将靠枕调整了一下，让他靠在床上，两人靠在一起，所以秦淮手机响了的时候，慕楠一偏头就看到了，然后拿起手机跟他打字。 　　“你现在都不怜香惜玉了。”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跟秦淮表白了，以前还有一些学姐将情书塞给他，让他转交秦淮呢，但不管怎么样，秦淮都是礼貌客气的对对方的喜欢表示感谢，温言婉拒的，哪像现在，简直可以用冷漠无情来形容了。 　　秦淮看了他一眼：“有家有口的，怜什么香惜什么玉。”说着面色森森的看着慕楠：“你希望我怜香惜玉？” 　　慕楠连忙摇头，不吃醋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希望他哥对别人怜香惜玉。 　　秦淮这才道：“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也得要毫不留情的冷漠拒绝，不能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明知道不可能却又狠不下心的死心，拒绝的干脆利落也只是一时的伤害，所谓的不忍心伤害，才是对别人最大的残忍。” 　　慕楠撇撇嘴，抱着手机戳字：“从小到大跟你表白的要排队，我都没感受过被人表白是个什么滋味。” 　　秦淮看到他发的字，笑着将人往怀里抱了抱：“我跟你表白就不算表白了？” 　　慕楠偏头瞪他，在手机上狠狠戳道：“你哪有表白，你是直接上来就亲！” 　　秦淮乐了：“想要听一句土味情话吗？” 　　慕楠朝秦淮挑眉，秦淮道：“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对你告白。” 　　慕楠夸张的抖了抖，真是被秦淮土的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秦淮一把将试图远离他的人紧紧抱住，道：“而且，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慕楠扭头看他，无声询问，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秦淮握着他打针的那只手替他暖着，带着一些回忆道：“小时候，你同班的有个女生，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就是扎着马尾，头上永远有一个蝴蝶结的那个，有一天她跑来问我，说长大了能不能嫁给我弟弟，我说不可以，她就哭着跑掉了。” 　　慕楠顿时惊了。 　　秦淮继续道：“之前还老有女同学放学约你去吃炸鸡柳，去喝奶茶，人家什么意思，也就你傻乎乎的不知道，眼里只有吃，有一次吃的拉了两天肚子，我就警告她，再不许拉着你去吃这些东西，家长出面，那些女同学后来就没再跟你一起玩了吧？” 　　这件事慕楠记得，当时因为他贪吃，辣的冰的吃的肆无忌惮结果把自己吃熄了火，秦淮就警告了一番经常跟他一起放学吃东西的同学，那之后放学后的小团体就解散了，他当时心虚，都没敢反抗的。 　　说起当年，秦淮那真是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念初中的时候，你不是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主持升旗仪式，有一次文艺汇演也是你一起主持，那个女同学试图往你书包里放情书，被我撞个正着，我就给没收了，还告诉她，希望她不要用这种事影响你的学习。” 　　这一下慕楠怒了，满脸不满的看着秦淮，眼神充满了控诉，发着信息指责：“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收过情书的青春期是不完美的，你剥夺了我完美的青春！” 　　他还想着，他长得也不差啊，念高中大学的时候是他自己变得孤僻了，不乐意跟人接触了，可是以前他还是挺活跃的，要说没开窍那不可能，初中恋爱一对对的可一点都不少，感情他所有的桃花都被秦淮给挡住了！ 　　秦淮笑着安抚道：“我伴你出生，伴你成长，直到死亡，这不是更完美吗？” 　　慕楠哼了一声，还是有点小不高兴。 　　秦淮哄道：“所以你比我受欢迎多了，总有人想要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我得把你藏起来，就像巨龙守着自己的宝藏一样，连光芒都要一丝一毫的隐藏起来，不能被人发现，这样，就谁也不会来跟我抢这份宝藏了。” 　　秦淮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他的宝藏，可惜他的宝藏不乐意，偏过头不给亲，还朝他发了两个字：“传染。” 　　秦淮笑着道：“听说把感冒过给别人，那感冒就能好得快。” 　　慕楠翻了个白眼，这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瞎话也只有无脑言情剧里才有了，但秦淮觉得，瞎话不瞎话的，那也要尝试过才知道了。 　　打针到底比单纯的吃药要好得快，打第二针的时候慕楠的嗓子已经不肿了，咳嗽也强了很多，徐茗给他调点滴速度的时候一边道：“明天再打一针，后面吃药巩固就能好。” 　　慕楠笑着朝他点头，嗓子嘶哑道：“谢谢。” 　　徐茗笑了笑：“你可别说话了，多喝热水少开口，把嗓子养一养。” 　　秦淮在慕楠的头上揉了揉，然后送徐茗下楼，下到一楼后，徐茗才道：“我认识的一个在医院里留守的医生，今天早上还给我发消息，说最近受伤的人猛增不少，有些运气好，被发现送到医院还有一口气，有些送医院的路上人就没了，送去也只能做个尸检确定死因，大部分都是三号区那边的，不过我二号区这边也发生了几起入室抢劫，但可能因为一号楼有士兵驻扎，日常巡逻的也算频繁，情况稍微好点。” 　　像是那几处没有倒塌的公寓楼，现在人直接称为一号区，他这边别墅区的矮楼是二号区，三号区是后来搭建的独栋屋，因为建筑材料有限，当时抢着时间建造房屋，加上本来设定的就是建造矮楼，所以地基打的不深，没消耗多少力气，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建起一排独栋屋，独栋屋比他这边的联排别墅要稍微小一点，一户可能就一百多平，但是双层复式结构，扩大了居住面积，是木质和混凝土混合改建的，这边房屋都住满了之后，后来通过了隔离期的，就开始往独栋小屋里安排，所以那边的情况是人口稍微有点密集，管理也稍微差点，加上冰天雪地的出警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就造成了入室抢劫猖獗的现状。 　　徐茗跟秦淮说这些，也是要提个醒：“换购点关闭，外面的气温还在降低，别的我不太担心，我国家枪械管制这一块还是做的很到位的，现在这边又在军队的管辖区，安全上凭借我这几人的武力值暂时是够了，但是极端天气不可控，我怕这一场极寒，并不只是如此。” 　　现在这个温度，都已经开始在军队的管辖区顶风作案，这背后的根源问题还是在于环境的极端所导致的种种，如果温度还在持续降低，到时候食物的匮乏，生活物资的稀缺，更甚至到了水电管道扛不住的低温时，情况还不知道会恶劣到什么程度，虽然现在在政府的管控下，好像得到了暂时的安稳，但光靠政府救命，政府哪里救的过来，这么待在屋子里避冬的日子，徐茗总觉得要做点什么，无论是囤积食物，还是避寒物资，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徐茗的意思秦淮明白了，道：“你有什么想法？” 　　徐茗道：“食物这方便可能有点困难，好在我之前换购的不少，现在这么冷，食物也没那么容易腐坏，倒是暂时不用担心，但防寒上，只指望地暖，我觉得有点不够保险，现在还能发电是早期的储存，加上这边居住的人口不算太多，但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天然气那种能源，现在又没有运输条件，所以暖气早晚会停，我想在家里囤一些耐烧的东西，最好能做个炕。” 　　但他完完全全的南方人，以前哪里关注过这方便，有这个想法，但完全没有概念，烧的柴火可以去外面捡，但做炕，这也算技术工种了，而且也不知道他这种房子能不能做，他记得他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都是一些平房，也就是说，如果要做炕，那可能只有一楼做了，但也没关系，一楼有个小客厅，还有个车库，到时候改建一下他跟简初他可以做到两家互不打扰，但问题是，这玩意儿要怎么做。 　　秦淮道：“先囤一些柴火吧，我外面不是还有一些倒塌的大树，之前堆在路边都没清理，现在埋在雪下面了，先把那些树给劈成柴再说，至于炕，我来想想办法。” 　　徐茗也不是要把难题丢出去就不管了，只是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后，大家能够集思广益的想想办法，毕竟炕这东西，对他来说是真的需要摸索，他想着秦淮跟军部那边的人熟，说不定还能找人问问，反正他认识的一些医生护士，就没有一个懂这些的。 　　做炕这事秦淮根本不用找人问，连基建做房子，慕楠空间里各种简单到复杂的图纸都有，更何况这种过冬必备的东西，而且他早就有做炕的想法了，他家还好，独门独户的，直接将一楼那个小客厅改建一下就行，都不需要动用车库，至于把炕做到楼上去，那他恐怕还没有这种技术能力，烟道之类的就不好改，所以如果需要用炕来取暖，那到时候只能住一楼了。 　　慕楠见他在群里商量要怎么做炕了，顿时朝着秦淮竖起大拇指，秦淮笑了笑：“怎么了，这还没开始做你就开始表扬我了？” 　　慕楠拿着手机朝秦淮打字道：“幸好你当初选了这里，我要如果住在公寓楼，那就没办法做炕了！”他之前选房子的时候，竟然没有把做炕纳入参考，果然考虑的太不周到了。 　　秦淮道：“能不能做得起来还不一定。”他这边做的话，只能做老式的那种，因为砖块水泥还能弄得到，但管道怕是不好搞，如果弄不来通烟的管道，就只能用砖堆砌一个出来了。 　　慕楠对秦淮信心百分百：“我哥是超人，无所不能！” 　　做炕这事有图纸知道怎么做，但材料可不好弄，只能跟军部买，秦淮联系了一下之前加过换购点的士兵小哥，询问了一下买水泥砖块还有细沙这种东西需要多少换购点。这些不是食物，虽然重建物资也紧缺，但也不是挪不出做炕的这么一点，那小哥没有直接拒绝秦淮，而是让他等等，他要去询问一下。 　　等着那边回话的时候，他就开始商量囤积柴火的事，目前一些倒塌的大树就在他院墙旁边，只不过被积雪覆盖住了，几人商量先把能拖回来的就近拖回来，好在车库还算大，拖到车库再慢慢砍，如果在外面砍，动静大不说，还要穿的厚实防寒，不如先拖运回来。 　　慕楠的针已经打完了，喉咙消肿吃东西已经不疼了，但感冒还没好，还有点咳嗽，秦淮肯定不会让他出门见风，但让他什么都不做估计慕楠也不愿意，毕竟大家都在为过冬忙活，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屋子里，于是干脆和宋嘉还有简初一起在车库里砍木头，被积雪覆盖了那么久，那些木头都冻的硬邦邦的，开着车库通向室内的门，让屋里的地暖热气过来，缓了两三天才解冻到能砍的动的程度。 　　这几天他将周边徒步能找到的树都拖回来了，但很显然那点木柴根本不够烧，于是秦淮几人商量，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看，到时候他徐茗还有喻子柏一起出去，简初慕楠和宋嘉就留在屋子里处理那些木头，至于那位伤员，依旧只能躺着。 　　他手里的刀不少，虽然没有砍柴刀，但砍骨刀勉强也够用，只不过这砍柴也是个苦力活，加上没有那种木头桩子，只能放在水泥地面砍，时间久了，那水泥地面都砍裂了。 　　慕楠揉了揉酸疼的腰，将手里的刀递给了简初，走到一旁去喝水：“太累了，我觉得应该我出去找木头，留他几个在家里砍，这才是真正的力气活！” 　　简初坐在小板凳上砍得木屑飞起，闻言道：“子柏说，这两天他在外面遇到了不少同样找木头的人，现在的人危机意识都强得很，估计也是担心地暖会没办法供应，所以都出来找能烧的东西备着了，如果我三在外面，那就只有跑的份了。”他是会打架，但慕楠只有跟着他哥学过，恐怕还没亲身实践过，宋嘉一看也是不会打架的，他一拖二也只能跑了。 　　慕楠道：“昨天那个兵哥回信了，说可以弄点红砖和水泥过来，不过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一积分五十块红砖，我至少得要四个炕，也不知道一个炕要多少砖。” 　　简初：“最多百来块吧，四个加一起，那数量倒是挺多，是会帮我送过来吗，还是要我自己去拖啊？”外面积雪太深了，这要是过去拖运，那可要费不少事了。 　　慕楠：“不知道，因为那边还不确定能有多少，只是先跟我说了一下价格，看我这边统计一下要多少再看吧。” 　　简初一个用力，将一个树墩子给劈开了，然后从小板凳上起来，仰了仰后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几天没上工，那点锻炼出来的力气在家里都养没了，累死哥了。” 　　宋嘉看着他笑，他手里的事情稍微轻松一点，只需要将他砍的一些块头太大的加个工，小一点的柴火好点燃一些，粗柴和细柴都需要一点的，粗柴耐烧，细柴好燃，都要备着，只不过摸着这化冰后湿湿的木头，忍不住道：“有办法将这些木头烘干一点吗，不然这湿湿的，感觉点都点不着。” 　　简初道：“到时候直接放一楼小客厅的地上堆着，用地暖烘一烘，只要能把火烧起来，湿柴也不怕，不是有句俗语，叫柴多无湿么，只要能烧起来就不怕。” 　　慕楠是不担心这个的，他空间里燃料很多，无烟煤炭多得很，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炉子是要往哪儿装，如果装在外面，那煤炭这些可能就要避着点人用了，如果是装在屋子里，那出烟口就得费点事了，在屋里烧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防止一氧化碳，别热是热了，但热一晚上之后，人也没了。 　　就在几人轮流换岗休息劈柴的时候，慕楠他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简初他都在慕楠家的车库砍树，所以很清楚的听到了门铃声，如果是秦淮他回来了，不会敲门，如果是外面有人进来了，他也不会不知道，妞妞都没叫呢，所以能来敲门的，只有可能是宋嘉他的邻居，那几个女生。 　　简初拍了拍手：“走，我跟你一起去，看她有什么事。” 　　过来找他的是短发女孩凃娟，还有跟他说话次数最多的孙思思，一开门，两个女孩就热情的朝他招手打招呼。 　　慕楠微微退开几步，让两个女孩进来说话，外面的风雪就没停过，就这么一点点走过来的距离，两个女孩身上已经落了不少雪。 　　进屋后，孙思思直接说明来意：“我就是想要问问，下次你出去捡木柴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我有拖车，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之前废墟里那么多木头，但当时人都奔着食物和用品去了，谁都没浪费时间去捡满地都是的木头，再后来天气冷了，地暖直接开，人也都忙着赚积分换食物，大家都是身无一物的来，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哪里有那个时间去捡木柴。这会儿彻底变天了，停工了，只能蹲家里，那随之而来的危机感就变得强烈了。 　　她其实早就有想法去捡一些能烧的东西回来了，但外面乱的很，人多一起出去不安全，人少待在家里也不安全，毕竟当时她对隔壁这几个大男人一点都不了解，完全不认识，现在知道他内销了，的确安心许多，见他这两天一堆堆的木头拖运回来，也是商量了一番才过来的。 　　孙思思怕他担心自己等人是拖累，连忙保证道：“我就跟着一起，主要是人多感觉上比较安全，但我自己负责自己，完全不需要你帮忙什么，可以吗？” 　　慕楠和简初对视了一眼，也不太好做决定，毕竟出去的秦淮他，于是道：“等晚点吧，我要先问问他才行。” 　　孙思思道：“那我先加个好友吧，有事手机联系，虽然就在隔壁，但跑过来也挺冷的。” 　　这倒是没问题，简初和慕楠都跟她加了一遍，这都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也方便一些。 第94章 　　带着隔壁几个女孩子去捡木头这事，徐茗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同住一个院子，能帮就稍微帮一下，而且女孩子比起男人来说，最大的弱势只在于体能，其他的地方可未必比男人差，既然人家都说了自己对自己负责，只是希望人多壮胆，他们也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的拒绝。 　　晚上两人泡脚的时候，慕楠就跟秦淮说起了这事，几人在小群里面稍微商议了一下就一致通过了，慕楠将秦淮的脚踩在自己脚下，试图用脚趾去揪秦淮的脚背，一边道：“我还挺好奇的，她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屋子，她们吃什么啊，想说也没见她们有准备什么物资的举动，还以为一整个冬天就这么关着门熬着呢。” 　　秦淮对那几个女生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平日里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想别人是怎么过冬的，只是现在人家求助过来了，能顺手的事也无所谓，只是未免在外面出什么岔子，便让慕楠叮嘱道：“你先跟她们说，这周边能烧的木头基本都被找完了，明天我们会往远一点的地方去，如果要一起，让她们自己做好准备。” 　　秦淮说完，慕楠就在后来建立起来的捡柴小分队的群聊中艾特了其中一个女生，把秦淮刚才的话发了一遍，那边很快就回了个ok的手势，很快徐茗在群里跟她们说在外面的注意事项，尤其是现在温度低不说，风雪还很大，在外面稍微走一圈，睫毛上都能结出一片冰凌子，哪怕你穿得多，但如果没有不停的动，你都有可能被冻死，这真的一点不夸张，所以别以为出去捡柴是个很轻松的事，稍不注意就是要命的。 　　慕楠看着徐茗在群里给她们科普，忍不住道：“你说之前天气还没冷的时候，我们要是在商圈的废墟里多翻找一些木头回来囤着，现在是不是就能安稳避冬了。” 　　他们那时候其实拖运了一些木头回来的，当时这边还没供电，虽然他们有太阳能，可以用电磁炉，但他和秦淮以万一断电为理由，让简初他们一起准备了一些能烧的木头，但稍微有点储备很正常，如果要他们储备一整个车库的，那未免有点太奇怪了，可是之前那点储备，如果用来取暖避寒的话，最多可能只够烧十天半个月的，但这一冷就是大半年，这才冷了才一个多月，后面哪里够，只能这会儿继续在外面翻找了。 　　秦淮将泡脚桶里作乱的脚夹住，道：“现在这样其实也好，储备不是没有，至少有点保底的东西，但数量不够，为了生存，就必须要去适应如今的气候，只有自身适应了，才能不被淘汰。”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空间里有很多燃料，甚至多得是比搭一个炕要轻松不少的过冬办法，但他还是跟着邻居们一起折腾，像是暖炉，电热毯，发电机，燃油，这些不管怎么样，都能帮助他们熬过这几个月的寒冬，但过于贪图一时的安稳，只会落后于人。 　　慕楠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觉她们四个女生也挺不容易的，不过好在她们四个人一起，互帮互助的也不算孤立无援。” 　　秦淮轻笑：“你这么说，是想要我在外面对她们多看顾一点？” 　　慕楠连忙道：“哪有，我就是随口感叹而已，你，你不许对她们多看顾，跟别人一样就行了。”他还没那么大方让秦淮在外面照顾别人，本来秦淮的桃花就很旺盛了。 　　秦淮笑着捏住慕楠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嗯，有点酸？” 　　慕楠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酸你个大头鬼，你松开，我泡好了，泡脚水你倒！”说完拿起毛巾擦擦脚，直接爬上了床。 　　秦淮笑了笑，任劳任怨的清场。 　　能烧的木头并不好找，居住区这边之前都清理干净了，这边以前是有绿化的，但后来连土地都能晒裂了，那些花花草草的哪里能存活的下来，早就被人连根拔起的丢开了，所以现在能找到木头的地方，只有倒塌但还没被推平的废墟，而这一片最大的废墟，就是已经被翻的底朝天的商圈。 　　低温和风雪给他们的路程增加了难度，但好在军部那边应该是知道不少人想要去翻找能烧火的东西，所以每天直接用铲车将通往商圈的路给铲了一遍，他们大概也挺希望依靠民众的力量将那边还有点价值的东西都翻找出来，这样以后推平重建多少会省力一些。 　　以前往返可能不要一小时的距离，现在因为风雪的阻碍，一来一去得耗费近两个小时。女生那边也不是全员出动，只去三个人，因为穿的厚实，遮挡的严密，除了身高明显矮不少，其实看不太出来是男是女。虽然之前说过是自己对自己负责，但既然一起了，几个男生多少还是有点顾及一下三个女孩子的，不过就算迁就了她们的体力和能力，但第一天下来，还是把她们累的不轻。 　　几个女孩子显然没有在外面做工过，在家里待着的时候估计也没有特意的锻炼，所以体能方面实在是不行，不过就算这样，秦淮他们也没有心软说休息一天再去，他们休息一天，那边能找回来的木头就少一些，时间和日渐下降的温度都是不等人的。 　　所有人当中秦淮的东西是最齐全的，虽然比起别人，外表上看可能只是多了一个挡风眼镜，但实际上秦淮衣服里面全身上下都贴满了暖宝宝，就连鞋子都是电热鞋，能充电发热的那种，家里又不是没那个条件，能在外面少受点风寒的苦自然是少受点的好，但就算这样，慕楠也很心疼秦淮天天在外面吃雪吹风的，因此家里冬补的食物那是见天的吃，什么热血就吃什么，这么吃下来的后果就是和谐的生活变得更频繁了。 　　简初看到一会儿的时间慕楠已经停下揉了三次腰了，忍不住道：“年轻人，还是节制点的好。” 　　慕楠脸一红，因为无法反驳，羞的转身拿水掩饰。 　　堆炕堆的身冒热汗的宋嘉一脸小白不过脑的随口搭话：“节制啥？” 　　简初噙着笑不语，宋嘉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头冒问号：“有人脱单了？谁跟谁？”他这段时间天天跟他们一起劈柴做炕的，完全没发现啊！ 　　慕楠轻咳一声，瞪向简初：“不要带坏小孩子！” 　　简初乐不可支道：“你比他还小几个月呢。” 　　宋嘉：“？？？什么情况？” 　　简初道：“秦淮以前是慕楠的哥，现在是他男朋友。” 　　宋嘉：“！！！”震惊！ 　　慕楠不甘示弱：“喻子柏以前是简初的学长，现在是他男朋友。” 　　宋嘉：“……”这个他知道，之前一路奔走过来，还有在外面做工的时候，他都看出来了，但秦淮这个，他着实不知道，他一直觉得他们是关系很亲密的兄弟来着。 　　看着他们两，宋嘉沉默半晌道：“我哥以前是我哥，以后还是我哥，不会变成男朋友。” 　　简初哈哈大笑，揽着宋嘉的肩膀道：“你哥要如果以后不是你哥了，那这就刺激了。” 　　捡回来的木头解冻的速度没有他们劈柴的速度快，当木头冻的硬邦邦劈不动的时候，总不可能在家里无所事事干等着，正好买的砖和水泥被士兵送来了，简初干脆带着慕楠和宋嘉折腾炕了，反正简单复杂的图纸秦淮都搞了一份，他们自己琢磨就是了。 　　因为宋嘉他们车库最空，简初家的车库和慕楠家的车库都堆放了待解冻和劈好的木柴，所以砖块只能堆放在宋嘉家的车库里，加上现在吴峥还是个养伤人士，本就冻的伤狠了，一旦断电，对他养伤更不利，所以干脆先把宋嘉他们家的炕做出来，这样只要断电就能立刻上炕，不会把伤患给冻着。 　　做炕其实不难，尤其是有前人的经验累积，有烟管和没有烟管的两种做法都有，他们现在没有烟管可以用，那就只能自己做出一条管道来了，选了一处能够防寒避风，又能最短距离连接炉灶的，就开始敲墙做炉灶。 　　简初一边砌灶台，一边感慨：“谁能想到，我这份兼职来的手艺，竟然成了如今活命的本领，只希望如今这一切做的都是多余的，能够保持不断电就行了。” 　　慕楠道：“不断电感觉有点难，我哥说现在准备把暖棚投入使用了。” 　　宋嘉疑惑的回头：“暖棚？像以前供冷点的那种，供暖点？” 　　慕楠道：“你们之前是抢建安置点，就只在这一片区工作，但是靠近部队基地那边，有一部分人在搭建暖棚，面积还不小，据说是打算弄室内种植的，就外面建造一层遮挡的砖房，里面用隔温的那种塑料膜又罩了一层，不管是冷热，内部温度可以调节，再不想办法种地，拿什么吃。” 　　简初道：“那是要当做避寒点吗？” 　　慕楠点了点头：“应该吧，场地很大，但因为是建造的种植区，所以不可能改成隔间，好像也是准备做成锅炉暖房，就是在外面有一个大锅炉，烧热后热气就会送进暖房里，也就是说，如果断电了，但能有燃料的话，人们还是能有个避寒的地方的。” 　　宋嘉道：“那应该也像供冷点那样，好多人住一起吧，然后密不透气的，几个月甚至一整个冬季都没办法洗澡，说不定还会传染跳蚤，有一个生病，那就大面积的人传人，一个暖棚里，怎么都要容纳百来个人吧，以前一间教室就三十来人，冬天和夏天闭门关窗的滋味都绝了，这百来人，甚至更多，光是想想就让人窒息。” 　　慕楠摇头：“很大很大，你想想一亩地有多大，一个暖棚就是好几亩地的面积，百来人太少了，一个暖棚至少能容纳上千人吧。” 　　简初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我们还是自己搭炕，自己找燃料吧，在家里多裹几床被子，也好过去受那个罪。” 　　宋嘉道：“这样搞一个通热的管道多麻烦啊，为什么不能直接把灶台做成床，上面睡人下面烧火，大不了火从外面烧，里面只要温度，这样关上门窗，床也暖了，也不用担心不透气一氧化碳中毒了，不是更方便？”更何况这灶台本来就是搭建在外面，还要费个事的弄个暖气通道去供应炕，多麻烦啊。 　　慕楠和简初齐齐的看着他，说实话，这种想法他们也是想过的，但尝试就算了，既然老祖宗都没有选择这样的方式在寒冷地区取暖，证明一定是有什么弊端的，至于有什么弊端，他们现在没有网络可以查找，没有有经验的人可以询问，也没有足够的砖块和时间来用实际验证，就还是老老实实的搭炕吧。 　　搭炕虽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但对于只有图纸，甚至连实景都没见过的三人，一切只能靠着自己去摸索，因此宋嘉他们家的炕前前后后也用了一个多星期才做好。 　　而这小半月哪怕秦淮等人天天出门，但能找到的木头也越来越少，加上气温是越来越低，都快要低到零下五十度了，实在是扛不住这才作罢，至于找回来的那些木头能够烧多久，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之前气温突破零下四十度的时候就已经冻住了水管道，屋内早就停水了，但现在停水跟夏天停水影响完全不一样，随便在外面挖几桶雪回来化个水就能用，要是觉得地上的雪不干净，那就用房顶上，没有落地的雪化水吃。像他们这种住在别墅区矮楼的，都有个楼顶，所以取雪很简单，但住在公寓楼的那就难了，以至于现在有了新的谋生方式，那就是卖干净雪，至于那个雪是不是房顶上的，那就不知道了，有人愿意花这个钱买个心里安慰，有人不愿意，每天拿着桶在楼下寻找干净的雪。 　　但很快那些公寓楼的下楼取雪也变得困难，因为气温太低了，低到已经没有办法正常供电了，就在宋嘉他们家的炕做好的第三天，整个居住区彻底断电。 　　电量的消耗算是在计划内的，所以有提前通知断电的时间，与此同时，还有暖棚的开放，暖棚当然也不是免费的开放，免费开放的对象是已经没有了工作能力的老人，以及地震后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幼童，至于其他人，自然是消耗积分，这有消耗，当然也有赚取的，像是卫生的打扫，锅炉的看守，甚至还有几个已经落了种的种植棚，这都需要人，除此之外，每天暖棚外面的雪地清扫，那更是需要不少人，只要你愿意动，上面怎么都会安排一个能让人糊口的工作给你。 　　对于断电后民众的生活需求，上面已经竭尽所能的考虑了，反正只要听从安排，虽然艰难，至少还能活着，但也有不少人不愿意去，那种环境虽然能保证存活，但生存的质量堪忧，稍微有点条件的都不太愿意，比如他们这种在屋子里改建搭了炕的，甚至还有人在屋里做了壁炉的，那些住在高楼层的实在是没办法，居住环境限制了他们，可是住在别墅区的，早早开始想办法改建环境，争取做到断水断电后依然有取暖的条件。 　　所以别墅区离开的人反而还没多少，至少有一半人都还在，为了不被人破坏这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居住环境，也怕寒冬冷的太过极端，逼得一些人做出超出人性底线的事情，所以每天的巡查依然有，这让选择留下的人大大的安心了。 　　之前他们用了一个多星期才搞定一个炕，实在是因为一切要靠自己摸索，完全没做过，毫无经验，做第二个的时候速度就快多了，加上秦淮他们都回来了，六个大男人一起，在摸索出了经验的情况下，三四天就能盘出一个炕了，至于没电又没炕的那几天，只能穿的厚实靠火盆子取暖。 　　不过这么惨的只有简初徐茗他们，等晚上各回各家后，慕楠直接跟秦淮爬上了铺了电热毯的床，屋子里还烧着一个取暖炉，虽然这样还是冷，但至少裹在被子里的时候是热乎的。 　　慕楠整个人在床上躺平，电热毯开到最高温，冻缩缩了一整天，这会儿才能舒服的伸展四肢。 　　秦淮倒是还好，没有慕楠那么怕冷，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挂好，又将屋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这才上床，看着慕楠像烙饼一样，热完了背面换正面，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晾一晚上，明天就能烧了，等烧热了，我们就住一楼去。” 　　慕楠从被子里冒出半个头的看着秦淮：“哥，我觉得我头顶凉飕飕的。” 　　秦淮伸手摸了摸：“这么怕冷，要不然戴帽子睡？” 　　慕楠往秦淮旁边蹭了蹭：“你说现在室内温度有多少度？” 　　秦淮往墙上看了一眼：“零下二十多度。” 　　慕楠嘶了一声，以前他们这儿最冷的时候，室外都没到过零下二十度，现在这室内就这个温度，难怪他觉得头顶凉飕飕的：“简初他们只有火盆子，这么冷，能熬得住吗？” 　　秦淮道：“能，穿厚实一点，睡在火盆旁边，不会冻的有多狠的，明天他们家的两个炕只需要做个封顶，放一晚上，后天就能烧着用了，没问题的。” 　　慕楠往秦淮的怀里挤了挤，整个人都缩在了秦淮的身边这才停下：“我们捡的木头，够烧吗？” 　　秦淮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够这么漫长的冬天的，到时候看吧，看能不能买一点，煤炭这些或许能有得卖，但恐怕会很贵。”他们空间的东西肯定是够的，但邻居家的未必够了，但目前这几个月，稍微节省着用，应该是可以撑一撑的。 　　慕楠想着隔壁的隔壁，道：“那几个女生家里都没有做炕，她们要怎么过啊。” 　　秦淮捏着他的脸，微微眯眼：“你总关心她们干什么？” 　　慕楠将两只手放在秦淮的身上暖着，脸往他的胸口埋：“我就是好奇而已，还不兴人有个好奇心的啊。” 　　秦淮在他脸上掐了掐：“不能，在我的床上，惦记别的女孩子？” 　　慕楠忍不住笑，用脚踹了踹秦淮：“不提不提就是了，下手那么重，掐疼我了。” 　　秦淮抬着他的脸看了看，一点红都没有，见他眼露狡黠，随即腰上一疼，那放在他身上取暖的小爪子，下爪可一点都不留情，疼的秦淮语带威胁：“你休息够了是吧？” 　　慕楠连忙怂的缩回了爪子，虽然有些事吧，舒服是挺舒服的，但也只是过程舒服，事后哪怕身体适应了，还是有那么一点腰酸背疼的，加上多少要禁点嘴，这明天还要搬砖砌墙呢，可不能招惹秦淮。 　　见他认怂，秦淮自然暂时放过了他，这几天搬砖做炕砌墙的，本来就很辛苦了，他哪里还舍得折腾慕楠，也就是这么威胁一下。 　　警报解除，慕楠躺在秦淮的怀中感叹：“等炕能睡人了，我觉得我能一整个冬天都长上面。” 　　秦淮伸手摸到了他的肚子上：“那我可得好好的跟你的小腹肌道个别，一个冬天过去，再想见到它，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慕楠被秦淮碰的哈哈大笑，他到现在还是受不住秦淮的触碰，一碰就酥麻麻的痒，尤其是被亲肚子的时候，那更是瞬间能软成一滩水，简直就像是被秦淮把控住的机关一样，这会儿他怕被秦淮点火，自然是往外躲，但好在秦淮本身也没那个意思，一把将他抓了回来，抱在了怀里：“好了，不闹了，辛苦一天了，睡吧。” 　　慕楠瞪他：“明明是你在闹！” 　　秦淮笑着亲了亲他的耳垂：“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闹，睡吧，明天再辛苦一天，我们就能关上门好好过日子了，到时候我们把三楼的隔温膜架起来，放两个火盆在里面，看能不能把膜里面的温度提升起来，能的话，你辛苦种的番茄和辣椒就不用担心太冷而冻死了，如果可行，二楼我们到时候也这么弄，我去问问石远飞，看能不能换到一点厚膜，他们既然能搭建暖棚，物资肯定是有的，要是能换，你的种植大业就能光明正大的开展了，到时候冰天雪地不能出门的，哥就要依靠楠楠养活了。” 　　慕楠嘻嘻笑着：“放心吧，只要你伺候的好，软饭管够！” 　　秦淮眼神幽深：“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只能努力的软饭硬吃了。”说完一个饿狼扑食，一口将馋了许久的肉叼进了嘴里。 第95章 　　简初他们家要搭两个炕，唯—有点费砖的是要在—楼搭出—个隔间来，但其实也还好，直接砌—堵墙就是，石灰稍微抹平—点，腻子是没那个条件了，觉得不好看就在墙上挂—层帘子，当初从废墟里面翻回来的窗帘还有不少呢，找—款素雅轻薄—点的挂着当墙布，看起来倒还挺别致，而他们两家共住还有—点好处是，两个坑可以共用—个灶台，也就是说，两家人的柴火可以放在—起烧，这样就耐用的多，反正有了互不打扰的隔间，要隐私有隐私，还能节约，—举多得。 　　要如果不是房屋格局的问题，实在是没办法将三家的灶台合并在外，说不定—个大灶台能供应三个炕，那就更省柴火了，不过现在这样也还行，反正秦淮他们不愁燃料，自己关上门，烧柴还是烧炭也没人知道。 　　—般的炕是需要炕垫的，床垫太厚，被褥太热，那坑—烧起来，有的地方烫的没办法坐人，但现在也没那个条件，而且当外面温度太低，甚至屋内的温度都到零下的时候，那火热的地方才是温暖的来源，根本不存在热的躺不住的，要知道当温度低到—定的程度，那是坐在火边甚至都感觉不到热度了，所以能有现在这个取暖的办法，对他们而言已经很好了，至少不需要跟人去挤暖棚。 　　唯—不太好的就是断电了，断电也就意味着断网，没有网络，就有些无所事事了，总不能—天天躺在炕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多的话题也都聊完了，于是没事可做的简初开始找材料，想要做扑克，每天好歹也能打发—下时间。 　　简初在琢磨干什么能消耗无聊时光的时候，秦淮和慕楠在家里可没停过，三楼的塑料隔温膜已经架起来了，秦淮甚至在想办法打通—个管道，单独做—个暖气口，不然在隔温膜里面烧火盆，那也是局部的热，没办法供应整个种植区，如果能单独弄出—个暖气口，直接二楼和三楼都打通，连接着—楼的灶台，那热源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楼下的火不断，上面就能保持热度，不过这就有点复杂了，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秦淮折腾室内暖棚的时候，慕楠成了闲人，因为要怎么做秦淮还没拿定主意，每天拿着纸笔楼上楼下的跑，要画图要设计，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土木工程系毕业的，秦淮还没开工，他也就没有打下手发挥的机会。每天只需要检查—下三楼的番茄和辣椒，确定目前暂时因为做了隔温，虽然温度低生长的有些慢了，但至少没冻死，其他的时间，他就躺在暖暖的炕上，抱着电脑看综艺看电影，热奶茶柚子茶的放在手边，零食堆满床，水果放满桌，他还能时不时的拉开侧边的窗帘，透过通向后院的小门看看外面的天色。 　　外面鹅毛大雪，寒风呼啸的，—对比，能有现在的日子，着实需要感恩了。 　　虽然炕上是温暖的，但屋内的温度并不高，所以哪怕窝在被子里，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少，少了还是冷，呼吸都能带出白气来。慕楠抱着—个暖手宝，靠着能当靠垫又能将自己完全包裹住的被子，听着电脑里热闹的声音，全身暖烘烘的，就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了，冬眠冬眠，大概就是有着让人随时能睡着并且永远睡不醒的魔力吧。 　　正犯迷糊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顿时—个惊醒，连忙拔了电脑的电源线，将电脑连同放满了水果热茶的桌子收进了空间，床上的小被子—盖，盖住了那—堆的零食，然后从炕上爬了起来，穿裤子穿衣服，跑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秦淮从楼上下来，将他往屋里推：“去屋里呆着，来的是士兵，我去开门。”—楼的猫眼看不到院子的铁门外，因为院子的墙围的比—楼的大门还要高—点，但刚才秦淮在二楼丈量尺寸的时候，看到了外面的来人。 　　外面的风雪很大，站在外面被风吹得根本睁不开眼，更别说谈话了，所以两个士兵直接跟着秦淮进到了屋内，就这么院子—来—回的时间，秦淮露在外面的眼睛眉毛上，甚至都有了小冰凌子。慕楠连忙拿毛巾给秦淮擦身上落的雪，又拿了两条毛巾给两个士兵，让他们也擦—擦。 　　两个士兵接过，声音还带着受冻后的冷颤，却不忘礼貌的道谢。 　　室内的温度虽然很低，但再怎么样，有暖炕，灶台还—直烧着火，总比外面要暖和不少，至少灶台的火不断后，屋内能保持零下十度左右的温度，跟室外的温差至少有二三十度，所以两个士兵—进来，都忍不住舒服的呼了口热气，太冷了，这感觉就是有—天在海南这种地区，感受到了东北冬天的寒冷—样，他们这里都这样了，真不知道本来就很冷的北方，这会儿得冷到什么程度。 　　等两人缓了—会儿后，至少能稍稍解开—些脸上的面罩说话了，慕楠这才道：“你们带了水壶吗？我们家里烧了热水，给你们倒—点吧？” 　　两人的水壶是随身带的，但那种保暖壶也扛不住外面这么低的温度，刚出门的时候还稍微带了点热气，过—会儿还没喝两口，就冻成冰坨子了，听到有热水，两人连忙—边道谢—边解开衣服，拿出裹在里面的水壶，但哪怕是衣服里面，慕楠接过水壶的时候，还是被冰冷的温度冻了—下。 　　两个士兵是负责巡查这边的，但平日里并不会从车上下来，那车—旦熄火了，就别想打着了，因为低温冷的根本打不着，不过他们今天会来敲门，是因为秦淮前两天跟他们打听买膜的事，还说可以用番茄和辣椒换，说他们家之前有在废墟里面翻找出—些这种农用膜，所以在楼上搞了个种植区，这会儿已经有收成了，所以就想再多换—点，扩大—点种植面积，这样即便闭门不出物资紧缺的，好歹能种点糊口的粮食。 　　如果只是积分更换，那上面可能还会犹豫—下，毕竟现在种植园那边也不富裕，现有的物资有些还是跟着医疗物资从中央那边下发过来的，他们自己都缺着，怎么可能换给民众，但如果是蔬果这些东西换，尤其是番茄，还能落种呢，更让人没办法那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不说地震吧，从极热以来，蔬果就已经是稀缺中的稀缺之物了，那膜—个家庭用，又不是大面积的种植，搞个几米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上面稍稍商议了—下，就同意了，至于最终能换多少，就要看他们能拿出多少东西来，以及上面最终能从牙缝里挤出多少了。 　　今天两个士兵过来，就是先取货，到时候再来送货的。 　　两个士兵有—个是慕楠他们认识的，就是当初跟徐哥—起负责他们这个迁徙队伍的小兵，叫秦兵，慕楠对他印象挺好的，人年纪不大，脸上总是带笑，跟谁说话都挺亲和的，性格应该是有些腼腆，不是那种很健谈的，大概因为当时—路吃着慕楠他们的酱料，所以这个秦兵会经常注意着他们是否有需要，像是—些难走的道，需要爬坡的坎，秦兵永远是第—时间就过来帮忙，有时候都不等慕楠出力，他就过来帮着抬拖车了，帮完了忙，就朝他们笑笑跑后面的队伍去了，好像生怕慕楠他们会拒绝他的帮忙—样。 　　两人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有了冰渣了，虽然还没结成冰坨，不过慕楠还是用开水将两个水壶烫了—下，把里面的冰渣化掉后，给两人灌了开水：“这是开水，你们喝的时候小心点，别冷的感受不到热度了，就生灌，会烫死人的。” 　　两人道着谢的接过水壶，他们负责在外面巡查，—些基本的防冻知识还是知道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人家的好意提醒。 　　秦淮朝慕楠道：“你上去将番茄和辣椒拿下来，他们这次会先带过去，下次再把我们换的膜拿过来。” 　　慕楠哦了—声，转身上楼，那番茄和辣椒当然不是他现在种出来的，楼上的番茄和辣椒种是种出来了，已经开始结果了，但还没长大，还是小小的，根本不到摘的时候，所以他们之前就商量过了，拿空间的存货，还专门挑了带青的番茄，辣椒也是青辣椒，是那种有点大的辣椒，不是小尖椒那种，拿出来的量也是早就商量过的，番茄拿个二十多斤，辣椒拿个十斤，毕竟番茄压重量，辣椒比较轻，十斤就已经有不少了，加起来三十多斤，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了，这家庭种植能拿出这些，还是这种气候，还算正常，再多了就不正常了。 　　慕楠是用布兜着下来的，竹筐这些他空间里有，但并不适合出现在外面，—些破布倒是没问题，反正东西是好的就行。 　　两个士兵看着青红的番茄，还有绿油油的青椒，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吃了太久的干粮了，那蔬菜也是—些脱水的干菜，也就是后来水通了之后，能有点绿豆芽黄豆芽打打牙祭，像番茄青椒这种，真的是太久没吃到了。 　　慕楠另外拿了两个番茄递给他们：“谢谢你们辛苦跑—趟，这个是给你们的。” 　　两人连忙摆手：“不行，我们不能收，这收了就是违反军纪了。”更何况这收了，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要是被人以为私拿公物，后果很严重的。 　　慕楠看向秦淮，秦淮道：“你别为难他们了，别好心办坏事。” 　　慕楠哦了—声，将番茄放到了秦淮的手里，然后拿过两人抱在手中的水壶：“我再去给你们倒点水。” 　　—口水都没喝的两人摸不着头脑的相互看了—眼，最后也没耽误太久，外面的车还等着呢，等慕楠重新给他们倒完水回来，两人就拿着给秦淮签过字登过记的本子离开了，这东西得直接送回去，虽然量很少，但再怎么样，也是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的—抹绿。 　　跟秦兵—起的士兵回到了开着空调的车内后，拿出水壶准备喝口水，结果—口热水进喉后，人愣住了，秦兵转头看他：“怎么了？” 　　那士兵道：“你喝喝你的水。” 　　秦兵瞬间想到了什么，打开水壶闻了闻，小小的喝了—口，甜甜的，带了—股清爽的柚子味，这—口热热的柚子茶，瞬间暖到了人的心坎上了。 　　就这么折腾了—小会儿，慕楠就觉得手冷脚冷，刚才在被窝里攒的那点热乎气都散没了，等人—走，忙不迭的脱了外套，钻到了炕上，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等待回暖。 　　秦淮关好门，掀开了炕床和大门过道之间厚实的棉被帘子，也脱了衣服上了炕，伸手摸了摸被子里慕楠的脚，冰冰凉的：“也不穿袜子。” 　　慕楠在被子里拱了拱，然后将—双袜子踢了出来：“我刚才穿了，这是太冷了，所以刚才上来的时候，就把袜子给脱了。” 　　秦淮将慕楠的袜子放在了被子里暖着，等暖热乎了再给他穿上，慕楠缩在被子里，看着秦淮道：“我刚给他们的壶里装的是柚子茶。” 　　秦淮笑了笑：“猜到了。”慕楠眼珠子转—转他就能猜到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那么刻意的举动又哪能不知道。 　　慕楠道：“就是觉得他们好辛苦啊。”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我知道。” 　　慕楠：“所以想要给他们—点甜，或许那些苦，就会变得没那么苦了。” 　　秦淮低头吻了吻慕楠的额头：“我知道。” 　　隔温膜三天后被送了来，—共有二十五米，布置—个二楼的客厅，应该是够了，抬进来的动静还挺大，估计两边的邻居都看到了，不过简初他们离得近，因为车库后来打通了—道门，所以直接穿过来就行，于是好奇的过来看看他们买了什么，得知买的是膜，顿时都惊了：“这玩意你们也搞到了？” 　　慕楠道：“不容易弄，上面也紧缺呢，废了老大劲了，你们别急，我哥说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还能挤出来，到时候跟你们说。” 　　简初闻言点点头：“那行，不过也不急，我们做的那个炕不是铺很大吗，还专门做了放被子放衣服的台面，我把那上面清理出来了，然后放了之前挖好的土盆子，这两天正在泡种子，反正土已经醒好了，温度应该还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慕楠看着他忍不住道：“你放床上，不怕有小虫子吗？” 　　简初笑着道：“你怕虫子啊？我不怕，那毛毛虫，会蠕动的，我能徒手捏死，那么小的玩意又不会咬你，再说了，是放那—排的台子上，又不是放睡觉的地方，隔了—段距离呢，怕什么。” 　　简初说完，又小声的朝着慕楠道：“不过喻子柏怕虫子，自从我把土盆子放到了台子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那边睡过了。” 　　看着正在帮着秦淮搭膜的喻子柏，慕楠道：“那你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简初无辜的耸耸肩：“谋生嘛，小小困难就努力克服克服啦。” 　　慕楠道：“我哥说，等吴峥能走动了，就请你们吃饭，答应的事情，还是要兑现的，我想着天气越来越冷了，到时候说不定连出门都艰难，不如趁早吃了，明天扫雪的时候问问宋嘉，介不介意直接在他家吃，食材锅具我们带，这样也不用吴峥过来了，虽然只有这么几步路的，但外面这温度，对冻伤的人太不友好了。” 　　简初感叹道：“这温度，对所有能喘气的，哦不对，哪怕是对那些不能喘气的，都不友好，你不知道，我睡炕，还要把脑袋蒙着睡，不然头顶那股冷气凉飕飕的，睡在被窝里还能冻的我鼻子疼，我以为夏天已经够难熬了，没想到，那竟然还是个简易模式，现在才到了困难模式。” 　　慕楠跟着叹气：“难熬也要熬啊，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能舒服的待在家里，算很不错了。” 　　见秦淮和喻子柏两人搭的有点不顺手，慕楠准备过去帮忙，结果被简初拉住了：“让他们忙吧，慢慢弄，也算是找点事做，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在家大眼瞪小眼的，差点就要两看生厌了。” 　　慕楠看了看简初，小声问道：“你们吵架啦？” 　　简初摆摆手：“没有，就是太闲了，头上都要长蘑菇了，好不容易有点事能忙活了，那就让他多忙—下好了，他巴不得有事可做呢。” 　　慕楠有些忍笑，这么关在屋子里虽然不是第—次了，但这次的确是很憋了，尤其是活动的范围只有炕，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他还好，有好多电瓶，至少手机电脑还有灯的供应是没问题的，等那些电瓶用完了，还能在楼上用小型发电机发电慢慢冲，所以时间倒也好混，—天天的—下子就过去了。但对于没有这些东西的人来说，的确艰难，连每天在外面顶着寒风扫雪，都快要变成游乐项目了。 　　慕楠让简初等等，他到楼下冲了两杯奶茶，—人捧着—杯奶茶的看着另外两人忙活，秦淮看了慕楠—眼，只是笑了笑，喻子柏忙的专注，好—会儿才发现那边看戏的人，忍不住笑道：“你们这倒是舒服。”喝着奶茶看着别人忙。 　　简初朝喻子柏做了个手势：“加油哦！” 　　屋子里的架子是早就搭好了的，如果喻子柏他们没有来帮忙，其实秦淮和慕楠反而能弄得轻松—点，因为可以直接把梯子拿出来用，但人家来帮忙了也是心意，虽然弄得吃力了—点，但好歹平顺弄下来了，因为整个膜算是全覆盖式，所以二十五米罩住整个客厅的面积差不多刚刚好，有稍微多—点，但多出的几米重新再搭—个暖棚也不够，所以也没剪裁，先卷着放地上，以后看有哪里需要的，再把多出的剪下来。 　　忙了—下午，饭自然要是请人吃的，不过这时候，吃饭可是大事，即便他们—路困境相互帮助的走了过来，关系早已不是以前那种只是点头打招呼的普通邻居了，但简初和喻子柏并没有那么拎不清的理所当然，帮完了忙，就直接要回家，食物够紧缺了，哪里还能吃别人家的，这个冬天有多久他们不知道，还要待在屋里熬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现在他们自己在家吃东西都是能省则省，反正不怎么动的话，也不需要多少食物消耗，饿不死就行。 　　但慕楠还是把他们留下来了：“把徐茗也叫过来吧，不能背着他偷偷的吃，要多好的东西家里也没有，但—碗腊肉豆丝还是有的，我之前不是做了不少的豆丝，正好给你们尝尝味道，还有换购点换回来的腊肉，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好像是那种熏肉，我还没吃过，再热点粘豆包，现有条件吃好不容易，吃饱还是可以的。” 　　想着是吃豆丝，简初他们这才答应下来，他们家也有绿豆，到时候让慕楠教教他怎么做。 　　徐茗裹着厚大衣过来的时候，豆丝已经煮好了，不过煮好之后还要闷—闷，这样能收收汤汁，让汤汁更黏糊—点，越黏糊越好吃，粘豆包也蒸好了，放在灶台的锅炉上热着，反正那个大铁锅里—直烧着水，将粘豆包放在上面，要吃的时候随时都是热的。 　　徐茗—过来就被塞了—大碗腊肉豆丝，先抱着碗喝了—口热汤，这才问道：“我这是又错过了什么？” 　　简初道：“错过了搭膜，我们下午在二楼帮他们把暖棚膜搭起来了，也不知道那个暖棚能不能种起来，让他们先试试，我们以后跟着前人的经验来做，如果可以，那生活说不定就能有着落了，种出来的可以自己吃，还能换点主粮，能那样就好了。” 　　几人吃饭并没有上炕，上炕要脱衣服，有点麻烦，所以就围在灶台边吃了，灶台那边之前搭建的时候就设计过的，靠近烧火的地方有—个可以放—个小圆桌的空间，不想在床上吃的时候就围着火炉吃，也是暖和的。 　　徐茗道：“那在家里种，肥料怎么搞？” 　　简初也好奇的看向慕楠：“你们打算用什么？不会要自己沤肥吧？”他家目前就只有几个小土盆子，都不构成规模的，所以好像还不太需要肥料，如果以后要扩大规模，那应该也是要的吧。 　　慕楠闻言看向秦淮，秦淮道：“换就是，这种自家搞个小菜地也用不了多少肥，换—袋子能用挺久，虽然地震后很多地方都成了废墟，但不表示我们就—夜之间回到了穿兽皮，靠磨石头打猎的时代，该有的东西还是能有的，而且接下来的—段时间，最大的重建项目就是农田，国家将会把重点放在粮食种植上，所以肥料这些，虽然未必会有很多，但—定还是能有的。” 　　徐茗道：“说到打猎，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慕楠看着徐茗：“什么想法？外面这么冷，应该没有动物能出来了吧？” 　　徐茗道：“我们后面那栋，就那—家住了十几个人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还有亲家—起住的，前天拖回去了—头野猪。” 　　简初和慕楠瞬间震惊脸：“！” 第96章 　　徐茗说的那一栋是住在他们这栋楼后面的后面的一栋住户，姓齐，说起来这户人家还挺有名，至少他们这一圈住户都是知道的，比起他们这边圈了院子，一群大男人跟四个女生住一起的八卦还要有名。 　　之前他们这种两户一栋的房子是靠绿化来做隔档的，并没有实质的围栏，天气暴热的时候将这片所有的绿化全都晒死之后，越发显得光秃秃的毫无遮挡，当别人还在为家里添置物件的时候，秦淮他们是最先开始做围墙的，一围还是两栋，当时来说是比较显眼。后来入室抢劫的事情发生的太过频繁，做这种院墙的人也越来越多，只要有条件的，几乎都做了围墙，动工的时候，姓齐的那家就出名了。别人不管紧临的两户人家关系怎么样，至少围墙是一栋栋打围的，而那户人家不知道是怕被占便宜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院墙是直接从自家大门那儿开始做，只围了他们家那一半的范围。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能两家相处不好，不愿意共用一个大院门，但那家人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在院子里种菜，做院墙的时候将一半的道路都给圈进去了，别人做院子就算同样往外扩了一些，但好歹留了一条可以通车的道，他们家只留了一条能让一个人通行的小道，还是前后占，用他们家的人说法是，他们那一栋本来就是靠着边缘围墙的，占了道也不妨碍谁。 　　可惜那户人家的运气不好，那户人家后面那栋房子的住户可能是不想惹事，或者脾气好，并没有说过什么，前面那栋，也就是简初他们后面那户，好像是姓黄的，一开始也没吭过声，好像被多占了地盘也没所谓的，直到齐家人的院墙都做好了之后，姓黄的那家男主人，直接拿着大锤子，将占了他们家公共过道的那面墙整个给敲了。 　　敲墙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齐家的人，于是一场打斗不可避免。 　　齐家的人不少，五个老人，齐家老两口，一儿一女，女儿带着女婿，还有女婿的奶奶，儿子带着媳妇，还有媳妇的父母，女儿生了个儿子，儿子家的是个女儿，一大家子整整十一口人，但是真正的武力值只有两个，儿子和女婿，上面的老人除了奶奶是年纪真的大，其实父母那一辈也才五十左右，不说壮年吧，也是能出力气的年纪，可是熬过了一年的极热，又经历过了一次地震，不说环境上的极端，就是面对这种末世绝望的心态，早就将人的那份精气神给消磨光了，身体自然大不如从前。 　　而黄家本身就是附近的住户，算是城中村的那种，他们是两家人住一起，就跟简初和徐茗他们那样，一家住一层，兄弟两个拖家带口的，一家两个儿子，一家一个女儿，加上两兄弟年纪本身不算很大，才四十出头，还是那种以前就是干苦力出来的，光是体能上，齐家的就比不过，这对上了，哪怕齐家的老弱妇孺都出动，那也是他们吃亏，现在这环境，可不是你年纪大往地上一趟别人就不敢动你了，更何况齐家还真没办法出来那么多人，因为衣服不够，外面太冷了，哪怕凭着那一股火气，也扛不住这么低的温度。 　　最后齐家的院子被敲了，那些砖都砸的碎碎的，一点余地都不留，前后两家算是撕破脸，但齐家不敢招惹黄家的，因为黄家兄弟两是本地的，除了他们家，这附近还有几户跟他们家很熟，算是有点沾亲带故的，真要大闹起来，绝对是齐家的吃亏，所以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如果只是这事，倒也不至于让他们家太出名，争地盘这情况，也不是就他一家有，主要是他们家的人员太复杂了，分开住吧，负担不起那么多的租金，住一起又整天矛盾不断的，哪怕他们这边的房子隔音不错，但据说周边的几户还是能天天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最夸张的一次是齐家的儿媳妇，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毕竟是带着父母投靠夫家的，不说仰人鼻息，多少还是有点人在屋檐下，那天他们夫妻两从小吵到大吵，最后竟然闹到院子里开始脱衣服，还说不给人留条活路，那就干脆冻死在你们家门前算了。 　　动静闹得太大，他们对面楼栋的自然躲在屋里围观看热闹。当时还没停电断网，整个过程都被人拍下来了，那脱衣服的视频还被发在了社区的网站上，虽然很快就被上面清理掉了，但看到的人可一点不少，最后齐家的媳妇脱到就剩一套内衣的时候，被人拉进去了，而他们家也因为这事出名了。 　　根据住在他们隔壁的那户人家爆料，说是那女人的老公偷偷藏了面粉给他父母做饼子吃，而让老婆的父母吃能当镜子照脸的稀米汤，连粥都不算，还说两个老人成天家里待着，不消耗什么，家里也只有这条件了，让媳妇多担待一下。结果当时是担待了，亲家父母也不是很过分的人，知道他们现在靠着女婿，少吃点就少吃点，饿不死人就行了，结果没想到，她公婆躲屋子里吃饼子被她发现了，同样都是待在家里不能外出干活的，她男人的确是在外面赚积分，但她在家里的家务事可一点没少做，凭什么她爸妈只能喝稀汤水，你们却躲在屋子里吃面饼。 　　这一下可把人委屈的不轻，替自己委屈，替父母委屈，苛待她她无所谓，可是她忍受不了父母跟着她受这份委屈，这才闹起来，甚至不惜用那种方式冻死在他们家门前，看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脸面见人。 　　当时这事慕楠也是知道的，毕竟没事可干只能抱着手机刷，很巧不巧的就刷到了那个视频，刷到的时候还扒拉着秦淮一起看，看完了才发现里面的主人公竟然是住在他们后面楼栋的人，距离他们这么近，那时候就有人在爆料这件事的前后因果，他还跟秦淮感叹呢，说他们家虽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尽管日子要靠自己没人帮扶，但也能免了很多糟心事。 　　但野猪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所以简初好奇的看向徐茗：“你怎么知道的啊，现在都没电没网了。” 　　徐茗道：“昨天铲雪的时候，我们不是把院子后面的积雪清理了一下么，当时黄家的人正在清理他们家大门口，大概难得看到个人，就聊了两句，感叹说姓齐的那家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拖回去了一头野猪，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发现的，不过好像是冻死的，并不是他们猎杀的，那野猪不大，但也不小，凭他们家的人，真未必有那个狩猎本事。” 　　慕楠看向秦淮：“冻死的能吃吗？”他好像记得秦淮说过，冻死的动物不要吃。 　　秦淮道：“最好是不要，因为你不知道它是扛不住寒冷冻死的，还是因为生病熬不过去冻死的，有些病不是高温烹煮后就能杀死的。” 　　简初道：“所以我们这附近有野猪出没？那要去打猎吗？”说实话，他有点蠢蠢欲动了，距离上次放开了吃肉，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那还是夏天的时候。 　　徐茗：“我就这么一说，我倒是希望能有一些可以吃的动物路过一下咱们的院子，这样从楼上远程射击，说不定还真能捕杀。” 　　简初啧啧摇头：“想象太美好了，这跟天上掉肉有什么区别？” 　　这事也只是徐茗想到就顺嘴一提，至于打猎，他们虽然有武器，但谁也没干过，就连上次那只羊驼都是妞妞咬死的，当然如果邻居们有这个想法，他倒是挺愿意去实践一下的，待在家里也是待着，整日无所事事的，他之前在商圈的废墟里面找回来的那些书都快要看完了，这个冬天还不知道要熬多久，要是能多磨练出一个生存技能来，那也是挺不错的。 　　吃饱喝足，简初帮着慕楠将碗给洗了之后才各回各家，走之前还表示，等他的扑克牌做好了，以后下午就有事可以干了，至于那副扑克牌，都做了一个星期了，材料都还没集齐。 　　他们走了之后，慕楠就躺回了炕上，把自己往被子里裹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一个小垃圾桶开始嗑瓜子，一碗腊肉豆丝只能说吃了个半饱，他特意留着肚子好吃零食，等晚点还能来一场宵夜，这么跟秦淮两人坐在炕上看着电影撸着串，想想就觉得舒服。 　　秦淮将灶台里面添好了碳和柴火，比起柴火来说，碳要耐烧的多，这会儿添好了，等晚点要睡觉的时候再加一点，一晚上都不用管了，续费了温暖，秦淮撩开厚实的棉帘，就看到慕楠跟个小仓鼠一样往嘴里塞东西，忍不住笑着道：“刚吃完饭呢。” 　　慕楠往旁边挪了挪，给秦淮挪了点地儿：“瓜子又不占肚子。” 　　秦淮脱掉厚重的外衣上了床，现在停了电，差不多四点左右外面就开始黑了，为了不让光源外泄，秦淮专门在炕床外面一点的地方搭了两根绳子，一根挂了窗帘做遮掩，靠近炕床的这边搭了一层后棉芯的遮帘，挡风又保暖，厚实又不透光，灯一点，整个炕床的范围都亮了。 　　等秦淮整个人都坐上来之后，慕楠道：“你是不是想去打猎了？” 　　秦淮道：“有这个想法，不过要先把家里楼上暖棚的供暖搞定了才行。” 　　慕楠有点好奇：“这么冷的天，外面还有动物吗，冬天也能捕猎？” 　　秦淮嗯了一声：“能，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会冬眠，其实冬眠的动物很少，只是到了冬天，有些动物为了储存能量，活动的不那么频繁了而已，而且还有冬猎一说，现在就是不知道，这边还在活动的那些动物，是不是曾经动物园里面的，也不知道那个动物园里面动物的数量有多少。” 　　慕楠：“那个动物园还挺大的，半野生动物园呢，狮子老虎，豹子狼，还有各种剪羽后的鹤啊之类的，有河马有鳄鱼，还有斑马群，猴子也很多，猴子那些被圈在猴山上面，特别可恶，专门跳到人的身上抓着人的头发要吃的，不给不撒手，猩猩黑熊大蟒蛇，除了海洋馆还没开放，一般动物园里有的都有。” 　　秦淮：“没有野猪？” 　　慕楠摇头：“我去的时候还没有，但我不知道后来有没有。” 　　秦淮道：“那看来，地震后很多野生的动物开始活跃了，动物的繁殖比人类要快许多，当人类的生存空间被大自然缩小后，可能就到了它们的时代了。” 　　这一点慕楠是半点不担心：“繁殖多好啊，繁殖的多，那能吃的就多，去年没能种出粮食，今年也没能，一场场灾难拖住了人类自救的脚步，好不容易稍微平顺一点了，接下来的重点应该就是农业种植了吧，不然国库也经不起这么一年年的消耗，当食物大面积的被种出来之前，能多些肉吃，也是不错的，不过现在应该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了吧？再保护下去，我觉得以后的动物怕是比人还要多，那动物之间又不可能出台一个野生人类保护法。” 　　秦淮笑着道：“我已经琢磨出了一套可以试试的办法，管道不能往外面做，外面太冷了，会被冻住，将一楼和二楼打通一个开口，我们不是准备了不少那些管子，直接接管子通热，外面就做一层砖包住就行了，如果快的话，两三天就能搞定，你可以跟简初他们说说，让他们现在多准备一点射击的工具，等我把家里搞定了，我们就出去转转。” 　　慕楠看着他：“带我吗？” 　　秦淮：“你想去？外面很冷的。” 　　慕楠道：“想，反正我们衣服穿得多，好几层防寒保暖服呢，本来每天就要在外面扫雪，打猎也就是走更远一点，试试？” 　　这秦淮倒是没反对，答应的很干脆：“那就带你去试试。” 　　秦淮和慕楠在家动工改造管道的时候，吃了野猪的那户人家出事了，他们拖回去的那头猪应该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小猪，体积不是很大的那种，一家十一口人，剥皮去骨的，肉也没多少，加上现在天寒地冻的，吃不完的在院子里挂着，一下子就能冻的实实的，所以那头野猪他们自己留下来了，一点都没去换积分的。 　　这头猪是他们家的女儿和女婿发现的，当时女儿和女婿将院子门口的雪往外面的道路转移，就发现了雪堆里面冻成冰棍的野猪，两人本来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猪是怎么死的，但还是给拖回去了，哪怕上交，那也是能换到一点积分的，结果家里老老少少的，这么久没有看到肉了，根本舍不得换积分，这将近快有一两年没见到什么油水了，于是一咬牙，把野猪解冻了，自然就成了盘中餐。 　　因为上一次的事情，齐家的儿子和他媳妇有了嫌隙，在院子里脱衣服还被发到了网上，这是个男人心里都会有点介意，当时闹的那么凶，要不是两人还有一个女儿，双方的父母也在劝和，外面的环境又是这样，这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了，但表面看上次的事情翻了篇，可心里的刺依旧在，这次为了野猪肉就又闹上了，那个男的直言说，这是他妹妹和妹婿弄回来的，既然都要分家过了，这家务也不做了，饭也不弄了，那就别来凑这一口肉吃，还说要不是念在女儿的份上，早该把她赶出去了。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个女人，也就是王惠，再馋肉也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把自尊心这样放在地上踩，她甚至都想好了，等下次士兵来巡查的时候，她就要带着父母和女儿去暖棚，哪怕跟人挤大棚，她去扫雪，去打扫卫生，去干最累最脏的活，也能养得起自己的父母和女儿，与其贪图这么一砖片瓦的把自己过的不当个人，不如在外面有尊严的活着。 　　以前闹是心里还有指望，连闹都不闹了，那是真的没指望了。 　　王惠的父母也是看出来了，这女婿就不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以前齐康民家境一般，不说很差，比起他们家肯定是差一点的，连他妹妹毕业后的工作，都是他们王家帮忙安排的，但太平盛世的时候，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齐康民安稳的工作做着，工资不算低也不算高，反正夫妻两没有房贷车贷，孩子的教育资金也有两家的长辈帮扶，当然因为他们家的条件稍微好点，帮扶的多一些，像是课外兴趣班之类的，一直都是他们在给，反正他们就这一个女儿，不对他们的外孙女好，又能对谁好。 　　这灾难一来，起初可能是觉得世界早晚会回到曾经，刚开始女婿还挺好，但日子长了，本性就渐渐暴露了，尤其是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他们年纪大了，这亲家两老没有出去工作，女儿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出去工作，那最后能在外面赚积分的，只有齐康民和他妹妹的丈夫，这一下，本来还挺好的女婿，一天天变得面目全非，家里的大小事务，那么多人的衣服饭菜，全都是他们女儿在操持，虽然齐康民的妹妹也会帮个忙，但她的帮忙只是管好她自家的调皮儿子，在那个家，姓齐的才是主人，而他们，只是累赘。 　　王父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觉得女儿嫁人了，不管怎么样，劝和不劝离，他要是迂腐，当初就不可能白手攒出家业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从小娇养大的，哪怕现在日子难了，可以苦可以熬，但不可以被人作践。 　　看着已经有了决定的女儿，王父叹了口气：“那就走吧，你爸我还能动，养活你们母女还有小宝儿没问题。” 　　王惠眼泪止不住的掉，不管心里已经做出了怎样的打算，但那种面对未来的未知和茫然不是能说没就没的，她不知道她的决定对不对，但在这个所谓的家里，被人像佣人一样使唤，甚至觉得是拖累一样看低嫌弃，她的自尊和骄傲都是无法容忍的。 　　正想着，女儿从外面推门进来，看着才七岁大的女儿，王惠的眼泪越发忍不住了。 　　小宝儿扑到妈妈的怀中给她擦着眼泪，小小的孩子，本该是正犯熊的年纪，却已经被一场场灾难磋磨的懂事又乖巧了：“妈妈不哭，以后我长大了，给妈妈赚钱买肉吃，我们不吃他们的肉。” 　　王惠叹了口气，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妈妈没事，你去吃吧，吃完了，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小宝儿摇头：“我不去。”谁真心疼爱她，她是懂的，以前疼爱她的爷爷奶奶，现在已经不疼她了：“我不要去，他们才是一家人，我才是那个外人。” 　　王惠顿时搂紧了自己的女儿，这也是她想要带着父母和女儿离开的另一个原因，如果齐康民只是对她不好，为了女儿，她也能忍，这世道，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只会过的更艰难，可是齐康民身为小宝儿的父亲，却恨不能将他妹妹的儿子捧在掌心宠着，就像小宝儿说的，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这一家子对齐家的人来说只是外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什么呢。 　　巡查并不是天天巡，基本上三五天巡查一次，王惠将整理好的东西偷偷藏好，等着士兵巡查过来的时间，就等着离开了，但没想到，吃了肉的第二天，最开始是齐母身体不舒服，有点上吐下泻的低烧，如果只是齐母一个人生病，他们或许还不会多想，但紧接着是齐康民妹妹的儿子，开始呕吐发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小，吃的肉又多，情况比齐母还要严重，发作的时候那小孩整个人都不太清醒了。 　　家里一下子有两个症状严重的，其他人虽然反应没有那么大，但腹中不适还是有的，这一下自然想到问题肯定是出在猪肉上。 　　王父看着那一家子都有点症状，有些担心他们并不是因为突然吃肉导致的肠胃问题，怕是那头野猪本身就是病死的，于是也不等巡查的车了，直接将能穿的衣服能带的东西全都拿在了身上，朝着一号楼过去，那边还有士兵的驻扎，只要穿厚一点，路上不要停，拼一拼还是能行的，总比真的待在家里被传染的好。 　　齐家的人也没想到王惠他们会走，连齐康民都觉得，王惠这辈子也只能依靠他了，有那个勇气离开，上一次就不会闹的丢那么大的脸，所以根本没有设防，家里几件可以做工出去穿的衣服，也趁乱被王惠给穿走了，等他们安顿好生病的母亲和小孩后，齐康民才想起家里动静这么大都不见王惠出来帮个忙，捂着同样有些不舒服的肚子，气冲冲的上楼，却发现房间里空了，老婆孩子，岳父岳母都不见了。 第97章 　　王惠一家子顺利到了一号楼，但到底念着这些年的夫妻情，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除了表示出希望能去暖棚居住的意愿外，将齐家人发现了野猪，并且吃了野猪肉之后的反应都告诉了士兵。虽然王惠他们没有吃，但因为有跟齐家的人接触过，所以暂时没办法直接将他们安排进暖棚，需要隔离观察一下。 　　至于齐家的人，收到消息的士兵第一时间去了他们家，然后那一家子都被带走了，带走时的动静还有点大，只不过慕楠他们家距离齐家还隔了一栋房子，所以只能听到车辆的声音，以及不愿意配合的吵闹声。 　　第二天他们铲雪的时候，他们特意绕到了后面，黄家的人大概也挺想跟人八卦的，见到他们过来扫雪了，就出来搭话，慕楠他们这才知道，齐家所有人都被带走了一个都没留，黄家的人在屋里看的清楚，一老一少还是被抬上车的，车是那种隔离车，来带人走的士兵都还穿着防护服。 　　大概源于两家的结仇，黄家老二还有点幸灾乐祸道：“也不想想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天上白白掉肉下来给你吃，这些人真的是不过脑子，那头猪要是去换了积分，好歹能换点米粮，这倒好，贪嘴把自己给贪进去了。” 　　对于黄家的幸灾乐祸，慕楠他们也只是听听，主要还是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没两天，再来查体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被发了宣传单，宣传单主要科普一些食用了来历不明的肉类会导致的疾病，据说齐家吃的那头野猪是带病的，齐家所有吃过的人都得了肠炭疽，那是一种急症发作，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三五天就会死亡的传染病，这种传染病是通过一些病畜，通过粪便或者食用感染人体，人与人之间也会有一定的传播力，但传染力度比较小，主要还是兽传人。 　　宣传单上列明了各种食用野味的后果，那些野生的动物没有打过疫苗，没有经过检疫，甚至可能身带多种病毒，人类历史上多次大面积爆发的传染病，可以说基本都是这些野生动物所携带的病菌所导致的，所以让人如果捡到冻死的，甚至猎杀到了野生动物，一定不要随意食用，那都是有致命风险的。 　　看着宣传单，慕楠道：“那我们还要出去打猎吗？我还以为野味就是穿山甲，蝙蝠那些，野猪也算啊，是带个野字的，都可以归类为野味吗？” 　　秦淮道：“没有经过人类畜养的，都是野味，食用野生动物的确有风险，但打猎还是可以试试的，猎捕到的活物总比不知名原因冻死的死肉要安全一些，就算害怕那些野生的动物吃起来不安全，也可以用猎杀的动物去换积分，军部那边应该有检验的方法，能吃不能吃，他们肯定有个标准。” 　　慕楠叹了口气，还以为他们打猎的话，就能光明正大的有肉吃了，感情还是不行：“之前的羊驼不也吃了，还是士兵帮忙肢解的，当时怎么没给我们科普野味的危害。” 　　秦淮笑道：“因为我们这里不会有野生羊驼啊，不是动物园饲养的就是家庭饲养的，基本都会打疫苗。” 　　齐家的人后来有回来几个，发病最严重的两个没了，一个是齐康民的妈本身就有基础疾病，高血压加冠心病，腹泻到脱水甚至拉血，导致身体内各个器官都不太行了，人没抢救回来，而那个小孩年纪比较小，估计是家里的大人舍不得吃，让小孩吃得多，反倒是害了他，其他人身体都还行，加上吃的不多，又治疗的还算及时，人是给救回来了，但那个成分本就复杂的家，也彻底散了。 　　齐康民的老婆孩子岳父岳母直接进了暖棚，扬言以后跟他毫无关系，而他小妹一家也跟齐康民结了仇，这野猪虽然是他妹妹和妹婿拖回来的，但他们也是担心肉有什么问题，所以哪怕孩子馋肉了，也犹豫着没多给，倒是齐康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可能是想要气一气他的老婆，所以用疼爱侄子刻意忽略自己女儿的方式来报复，哄着孩子吃了不少肉，结果他们的儿子没了，这让齐康民的小妹和她丈夫如何能接受。 　　要不是齐父还在，把这事给压下了，他们早就撕破脸打起来了，不过就算没撕破脸，但儿子的死亡，在他小妹和小妹的丈夫眼里，齐康民要付很大的责任，所以分家是别想分了，做牛做马的来补偿吧。 　　后面楼栋热闹的天天宅斗的时候，秦淮将家里的管道做好了，热气很顺利的通过一楼的灶台上到了二楼三楼，屋内的暖棚总算是能把温度保持在十度左右，这温度长番茄和辣椒也是够用了，屋内的设备都搞好了之后，几人就开始商量着外出狩猎了，不过那之前，慕楠跟他们说好的请客吃饭总算是兑现了。 　　吴峥现在也修养的可以走走了，像是铲雪在室外久待那是没办法，但走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免得还要秦淮他们把东西搬来搬去的，所以干脆就过来了。 　　虽然说是秦淮他们家请客，但上门也不可能都空手，但要说好东西，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吴峥他们送了一袋子零食包，这些都是后来换购点里用积分换的，换回来之后，宋嘉也没舍得吃，当时买了不少，但到现在宋嘉也只吃了一袋，他们这上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于是就将零食给贡献出来了。 　　简初他们送了两套保暖衣，刚好一套秦淮的码子，一套慕楠的码子，都是现在能直接用的，徐茗最简单，直接拎了一袋子十斤重的面粉就来了，他工作的积分多，甚至还有医院内部的购买额度，食物方面不说是最多的，至少暂时是不愁吃，但他懒得做，所以接受的比较多，像是之前秦淮他们做的豆丝和粘豆包，都给了他不少，上次他没帮人家什么忙，还被叫过来吃饭，这些好他都记着呢，一袋面粉也只是有来有往而已。 　　现有的条件也做不出什么大餐来，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换购点里有的，秦淮做了一个腊鸡汤，下了点粉条，又做了一个番茄锅大杂烩，番茄是新鲜番茄，里面放了火腿肉和午餐肉打底，主要是喝汤，暖呼呼带着肉香的汤，喝一口也很让人满足了。 　　主食就比较简单，葱油饼，葱自然是没有葱，慕楠没有种葱，不过秦淮将青椒切碎了拌进去，又撒了点辣椒面，好在他们基本都是喜欢吃辣，没有不吃辣的，还下了一大锅的鸭血粉丝，鸭血粉丝是换购点换的，里面有鸭血和一些鸭杂内脏的汤包，换回来之后慕楠有吃过一次，都是好的没有坏，所以这次就拿了两盒出来，加了不少的粉丝，算是一大锅的主食了，这饭后的甜点没有，把所有东西都吃完就已经够撑了，粘豆包这些秦淮他们都没拿出来，不过最后一人给了一颗番茄。 　　拿着番茄，简初都快要热泪盈眶了：“我原本还想着就试试，种不出来也不强求，但现在，我决定要好好照顾那几盆，一定要种出番茄和辣椒，有多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东西了，我都舍不得吃了。” 　　慕楠笑着道：“以后种出来就能天天吃了。” 　　宋嘉瘫在椅子上打着饱嗝：“生活还是有点盼头的，冲着这隔段时间一顿饱饭，就让人想要努力活下去。” 　　一旁的吴峥端着汤碗朝着他们道：“以汤代酒，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过你们，我这条命，算是你们捡回来的，多的话也不多说了，以后这真是过命的交情了。” 　　徐茗道：“真正要谢的是你弟弟，这段时间你弟弟这家当的可是够辛苦的，你以后遇事也别一下子想轴了，多想想真正关心你的人。” 　　吴峥道：“不会了，这一次，足够断干净了。” 　　简初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提那些扫兴的事。”说着眼含笑意的看向慕楠：“如今也没那个条件，要不然还能闹一闹，现在也只能简单给点祝福了，祝你和秦淮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慕楠莫名有种自己跟秦淮结了婚的错觉，秦淮笑着接受了祝福，徐茗道：“吃完了这顿，我已经开始期待下顿了。”说着看向简初和喻子柏。 　　如果是他跟喻子柏刚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害羞一下，现在跟喻子柏在一起这么久了，早过了最开始的羞涩期了，大大方方的表示：“那你们要等一等了，得等我们攒点家底，不然经不起你们这么一顿吃的。” 　　宋嘉道：“希望下次是可以吃到肉的时候。” 　　提到肉，喻子柏看向秦淮：“所以是决定要出去打猎了吗？”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家里做工具，但用自制弓箭，那杀伤力好像不太行。喻子柏道：“我们做的那些工具如果是兔子鹿这种说不定还行，要是遇到了野猪熊之类的，怎么办？” 　　现在外面连个能爬的树都没有，真要遇到一些猛兽，那么厚的积雪，跑都不好跑。 　　秦淮道：“可以租车，就是积分比较高，二十积分带燃油租用一天，但要抵押东西。” 　　简初：“抵押东西？什么东西？不能抵押积分吗？” 　　秦淮摇头：“现在还不能，因为还没有系统化更新身份，你把积分全抵押出去了，要是能搞到一辆雪地车，那也是赚了，所以得抵押相应的物品，我问过了，就我们房顶上的太阳能就行，抵押也不是要拆下来，太阳能就在那儿，如果我们把车开的一去不回了，他们能直接过来将屋内的所有物品都搬走。” 　　他们真没想到，现在还能租车了，他们之前完全都没往租车这上面想过，估计秦淮有打算去打猎的时候就开始有计划了，所有才会在查体温的时候询问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果然要说计划，还是秦淮计划的比较周全，按照简初他之前想的，就是一群人在附近徒步的搜寻一下。 　　听到简初的感叹，慕楠忍不住道：“我们这后面就是河堤，河堤过去就是一片平地，一眼看不到头，又没有阻碍，另外一边是重建区，住的都是人，真要靠徒步的走，连居住区都走不出去，那能猎到什么。” 　　徐茗道：“车是一天天的租，还是一次可以租几天？”秦淮：“只能两三天，再久了就不行了，汽油只能多储备一份，这么随便一算的话，加上储备的汽油，至少得一百积分出行一次，这一次还未必能有收获，总的来说价格并不便宜。”最普通的工种一个月也就赚个三五十的，这出门一次就是两月工资，但如果能有收获，还是值得。 　　简初看向他们：“那我们还去吗？” 　　徐茗道：“我是想要试试的，就算是全无收获，至少我们能去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宅在这一亩三分地的框框里，什么都不知道。” 　　秦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考虑考虑吧，不用现在立刻就做决定，要出去也不是马上能出去的，最近风雪比较大，至少要等天气稍微平顺一点再说。” 　　全部出去车上的位子不够，所以第一次怎么都要有一家的留下，因为宋嘉去的话可以带着狗，所以简初决定他们这次先留下，正好让他们去探探情况，等他们再出去的时候，就有前人经验了。 　　要出门，那装备就要弄齐全一点，至少一路上吃喝要管够，小奶锅，炉子燃料，自制弩和机械弩，防寒取暖的，反正现有的东西能带的基本都带上了，现在吴峥在家里可以生活自理了，倒也不需要宋嘉时刻守着，正好宋嘉可以带着妞妞出来适应一下，妞妞这种品种的狗本来就有着狩猎的天性，多训练训练是个很好的帮手。 　　选了个风雪小了一些的天气，秦淮先跟徐茗一起去到一号楼，因为提前打过招呼，车子早就准备好了，是一辆改装过的皮卡，应该是以前的军用淘汰下来的，车轮换成了雪地轮，后面装载的空间还不小，不过是露天的没有顶棚，得每天清理一下车厢里的积雪。 　　士兵还提醒他们，路上千万不能熄火，一熄火再想发动就不容易了，为了保障自己的等人的安全，秦淮将他们会行走的路线给了士兵一份，如果他们在外面耽搁久了没回来，即便不为救人，过来找找车也行。 　　看到他们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充分，那士兵都笑了，收下了秦淮他们的路线图，道：“你们自己也要小心，这么出去打猎的虽然你们不是第一个，但也没多少，记得在外面看清楚，不要看到个冰雪中移动的就以为是猛兽，有可能是人。” 　　秦淮点头：“放心。” 　　交接完后，秦淮开着车回去接慕楠和宋嘉，他们两人早早的在家门口等着了，听到车子的声音，连忙将屋里的东西往外拎，车门一开一溜烟的就坐了上去，徐茗坐在副驾驶，他要看地图，替秦淮把控路线，宋嘉和慕楠就坐在后面，大大的行李包放在了车后座的座椅下面，整个车厢内部的空间还挺大，放了行李还能趴一个妞妞。 　　这一趟出行有可能晚上会在外面过夜，反正他们计划的是三天两夜，具体情况到时候再看，如果第一夜就冷的扛不住，那就白天回来。 　　慕楠将那种迷你望远镜给了宋嘉，虽然是迷你的，但也能看的很远，只是没有专业的功能那么多，专业的那个给了徐茗，他觉得徐茗的观察能力肯定比他们强，在徐茗手上或许发挥的作用比较大。 　　妞妞在车上很乖，蹲在车座下面不吵也不闹，慕楠忍不住摸了摸狗头，强迫它看着自己：“妞妞你可要好好表现呀，大家有没有肉肉吃就靠你了，知道吗？” 　　宋嘉摸着妞妞的背毛笑道：“妞妞说，我为这个家承担太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后面逗狗，前面的徐茗仔细的看着地图：“往启阳大道这个方向遇到动物的几率的确比较大，那边靠山，之前动物园也是在那边环山而建，只希望我们不要遇到狼群。” 　　慕楠从后面冒出一个头来：“我们开车也干不过狼群吗？” 　　徐茗道：“难说，狼是一种传奇的动物，它们的灵性高智商甚至不亚于人类，它们能为一件事坚持到死，如果是一群饥饿的狼群，它们不会放弃眼前的食物，所以如果在外面看到了狼群，哪怕在车里，也要第一时间离开，招惹不得，它们团结起来，比老虎豹子还要难惹。” 　　慕楠哦了一声：“那希望我们不要遇到狼群。” 　　过了一会儿，慕楠又道：“狼肉也算野味吧？” 　　徐茗笑道：“当然，如果真猎到了，其实狼皮比狼肉更有价值，为了安全起见，在外面猎到的动物，最好是送到军部那边，能通过质检，我们可以换一点回来吃，现在还有质检的条件，能不乱吃就不要乱吃，齐家的人就是前车之鉴。” 　　宋嘉道：“那也希望我们能猎到，许愿，这次出行能大丰收！”他们之前通过罐头换到了不少的积分，后来外出做工也积攒了一点，积分比起其他人来说算是小有家底，但这次出行一次，各家分摊后每家差不多花了三十多快四十的积分，虽然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但如果能猎到一些动物，那自然更好。 　　在居住区这边开的时候还算轻松，这边士兵每天都会巡查，都压出了一条道了，等慢慢开向无人区的时候，路就难了，越是没人踏足的地方，积雪覆盖的越深，好在除了他们，这段时间也有一些人这样租车出来，所以还能顺着前面走过的痕迹开，不然这地震之后，积雪一覆盖，很容易掉坑。 　　当雪地上的痕迹越来越浅的时候，秦淮开的越发小心，速度很慢，主要是要压过积雪，还要防止踩坑，徐茗朝着后面的两人道：“你们仔细观察一下雪地，远远看去的时候，如果有兽类不久前走过的痕迹，雪地上能看出一些痕迹的。” 　　慕楠和宋嘉一边一个车窗的扒着往外看，好在两人的视力都不错，拿着小望远镜的时候看的也很清楚，只不过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还是雪，什么都没有。 　　差不多开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才将车开到了启阳大道上，启阳大道是通往动物园的一条道，周边很荒芜，要不是有些路牌还在，虽然歪歪斜斜的倒着，甚至被积雪掩盖了一半，但还是能稍微辨一下方位的，等上了大道，秦淮和徐茗相互换了一下，走这种雪路必须高度专注，太消耗精神了，所以几个小时就要换个手休息一下。 　　慕楠连忙给秦淮送吃的喝的，朝徐茗道：“你累了就换我来开，我的车技也是不错的，不信你问我哥。” 　　秦淮笑了笑：“你视力比我好，我们能不能有收获就要指望你们了。” 　　被变相拒绝的慕楠哼了一声，当天色变得暗沉的时候，众人还是一无所获，一路上别说动物了，天上连一只鸟都没飞过，眼看着快要天黑了，刚出来的那颗兴奋的小心脏，经过这一天的消磨，现在变得有点哇凉哇凉的。 　　见宋嘉有些沉默，想着他跟他哥两人攒点积分也不容易，这白搭一场估计还是有点肉疼的，慕楠忍不住安慰道：“就当出来放放风的，整天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前面的秦淮道：“我们要找个地方落脚，雪下大了。” 　　徐茗往窗外瞟了一眼：“一望无际的白雪，连一个建筑物都没有。” 　　慕楠拿着望远镜道：“哥，我好像看到光了。” 　　秦淮回头：“哪里？” 　　慕楠指了个方向，秦淮拿着望远镜看过去：“那边好像是住户？” 　　宋嘉也拿着望远镜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一点暖黄的光点：“我们要过去吗？” 　　秦淮摇头：“我不建议过去，有人的地方，未必就是安全。” 　　徐茗道：“可如果不过去，我们今天要在哪里歇脚，不可能睡车上，也不可能开一整夜的车。” 　　宋嘉和慕楠坐在后面没吭声，这种需要做决定的事情，留给前面的两个‘家长’去商议吧，他们只有听话的份。 第98章 　　最后因为天气实在是恶劣，天色越晚，风雪越大，周边一览无余的白雪，找不到可以稍微落脚的地方，于是决定还是往有光亮的地方开过去，先过去看看吧，他们手里有武器，又是懂点防身功夫的，情况不对马上离开就是。每当这时，他们就忍不住感叹，感谢他们是个武器管制的国家，否则还真未必有胆量在这种荒野雪地里，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查探。 　　望远镜里能看到的那一抹光点，但真正距离开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越靠近那边，那被白雪覆盖的屋舍也慢慢显露出来，那以前应该是个类似四合院的屋子，有一半可能是在地震中垮塌，被积雪埋了半截，还有两间屋子是完好的，一间黑漆漆的空屋，一间屋里有人，里面取暖的火光透过玻璃映射了出来，而这一片，除了这间小院子，竟然没有其他的房屋了。 　　秦淮和徐茗对视了一眼，既然过来了，那就只能下车查看一下，秦淮将一把小弩拿在了手上，徐茗手里拿了一把刀，他虽然有弓箭，但弓箭不适合近身战，所以得带一点近身防身的东西，下车前秦淮让慕楠坐到驾驶座上：“车子不熄火，你随时注意着情况，随机应变，知道吗？” 　　慕楠嗯嗯的点头：“你们小心点，一有不对马上跑。” 　　两人下了车，然后从倒塌的那一边进了院子。 　　慕楠坐在车上紧张的看着，后座的宋嘉凑了过来，小声道：“你看着这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一种，荒村杀人事件簿的感觉？” 　　慕楠本来就紧张，连忙打住他：“别乱说，吓死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寒风在车外呼啸，大片的雪花击打在车窗上，下车的人稍微走远一点点，就被交错的风雪遮挡的看不清身影了，这宋嘉还在后面说这么可怕的东西，慕楠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宋嘉道：“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个小院子，不觉得很突兀么，你看院子里，没有车，你说住在这里的人，平时吃什么？用什么？根据我看了多年电视剧的经验，这里不简单。” 　　慕楠被宋嘉说的毛毛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简单？” 　　宋嘉微微压低了声音道：“通常这种剧情的开头，里面一定住着一对老夫妻，或者一个热情的老人，里面的住户一定会非常热情的欢迎外来人，还会感叹，说好久没有见到生人了。” 　　慕楠吞了吞口水：“然后呢？” 　　宋嘉：“然后就把我们迎进去啊，还会一脸慈祥的说，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快进屋暖暖，喝点热茶。” 　　慕楠有些紧张：“然后呢？” 　　宋嘉继续道：“然后他们就会开始讲述，为什么要住在这么荒野的地方，不是等着离开的儿女回来，就是等着爱人回来，进了屋的人，听着故事，感受着温暖，戒备就会慢慢软化，然后不知不觉的喝下茶。” 　　慕楠看向宋嘉：“茶有问题？” 　　宋嘉道：“那必须有问题，一喝茶，慢慢的头就开始晕，视线就变得模糊，这一晕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同伴已经成了盘中餐了，里面的怪老头说不定一次性吃不完，然后将你养着，饿了就吃你一条手臂，啃你一条腿，把你吃完了，就等着下一个在荒野里被火光吸引来的人了。” 　　慕楠忍不住抖了抖：“你不去当说故事的真是浪费了人才。” 　　宋嘉：“还有一个版本的，听不听？” 　　慕楠没能抵挡住好奇心：“什么版本？” 　　宋嘉道：“你还没开始喝茶，但是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于是借了人家的茅厕，一般一定是茅厕，茅厕一定在外面，然后你不小心摔了一跤，哇，这一摔，就发现了掩埋在雪地里面的森森白骨，你吓死了，赶紧回去告诉同伴这里有问题，再然后一场惊心动魄的大逃杀开始了。” 　　宋嘉正在给慕楠营造这个气氛的时候，突然车窗被敲响，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两人差点抱团尖叫，一转头，就看到秦淮站在车门外，慕楠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哥，你吓死人了。” 　　秦淮让慕楠坐到副驾驶那边去：“你们两在车里干什么，叫那么大声，让你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我来敲窗户都没发现。” 　　慕楠看向缩回去摸狗头的宋嘉，指控道：“他跟我说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甩不开这口锅的宋嘉嘿嘿笑着没反驳，见秦淮直接把车朝院子里开，便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啊？” 　　秦淮道：“住了一对老夫妻。” 　　慕楠忍不住跟宋家对视了一眼，突然变得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 　　车开到院子里之后，出来了一个裹着厚棉袄的老人，将一个用布帘遮挡的地方拉开，里面应该是个柴房，堆满了柴火，但是空出的地方刚好可以停一辆车。 　　把车停好之后，那老人笑的满脸褶子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慕楠和宋嘉：“这两小伙子，长得真嫩，我这儿老长时间没来过外人了。” 　　宋嘉和慕楠：“……”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发僵。 　　老人领着他们往屋里走，还热情的说道：“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快进屋暖暖，屋里烧着火还有炕呢，喝点热茶。” 　　两人齐齐的停下了脚步，顿时有点踏不出去了。 　　秦淮回头看向慕楠：“怎么了？” 　　慕楠僵笑着看向秦淮：“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啊？” 　　秦淮点头：“也只能在这里了，这附近没有其他住户了，快进去，风越来越大了。 　　慕楠看着同样脸色发白的宋嘉，被秦淮拉进了屋。 　　徐茗已经坐在火盆旁边取暖了，屋内还有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正在热情的给倒茶，看到进来的三人，也是笑呵呵的道：“快去取取暖，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在外面奔波的，冻坏了吧？” 　　宋嘉和慕楠有点不敢说话了，秦淮给慕楠拍了拍身上的雪：“奶奶跟你说话呢。” 　　慕楠连忙道：“奶奶好。” 　　老奶奶笑着回应：“好好，你们也好，快坐。” 　　徐茗在火堆旁边搓着手，已经开始唠家常了：“所以您两老一直住在这里，是想要等孩子回来？” 　　老奶奶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只是活到这个年纪了，在哪儿不是死呢，不如死在自己家里，所以就这么住下来了。” 　　慕楠已经觉得天灵盖在发凉了，忍不住凑到宋嘉旁边小声道：“老实讲，你是不是拿了预言家的牌？” 　　宋嘉怂怂的抱着妞妞缩在旁边：“别问，问就是我也慌。” 　　慕楠道：“你觉得，故事成真的可能性有多高？” 　　秦淮将热茶递给了慕楠和宋嘉：“说什么悄悄话呢，喝点热水。” 　　慕楠抱着杯子下不去口，见秦淮准备喝水，连忙拉住他，还小声道：“哥，你确定这里安全吗？你可别看就两个老人，就觉得很安全了，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周边什么都没有，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啊，你说他们的后院会不会埋了很多白骨，然后专门在雪地里烧炭火，用光吸引别人过来？” 　　秦淮好笑的看着无比紧张的慕楠：“你这小脑瓜子里脑补了些什么？放心吧，我们都观察过了，而且这水是我们自带的水，不过你有这种警觉性很不错，但也不要太过脑补的自己吓自己，快喝点热水暖一暖。” 　　慕楠见秦淮并没有放松警戒，顿时松了口气，抱着水喝了一口，冷虽然冷，但他们一直在车里，车子是开着暖气的，倒也没有冷的太狠，但这会儿能喝上一口热乎的，还是让人舒服不少。 　　慕楠在那儿小心戒备的时候，徐茗已经聊得将对方的情况差不多摸清了，两个老人姓佟，一个村子的，一个姓，以前这边是个小村落，但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人，后来随着半野生动物园的建成，有开发商就在这边买了地皮，想要建一个包含了动物园主题的度假村，刚好那个村子就在圈地范围内，很多人拿了钱就走了，毕竟他们这里破破烂烂的砖瓦房，哪里有高楼大厦住的舒服。 　　他们没有走是因为当时这小四合院后来有修缮过一遍，还挺新，一是有些舍不得，二是拆迁款买的新房还没交房，再加上他们家本来就在很村尾的地方，第一期的工程还没到这边来，于是佟老爷子就跟人商量，让他们老两口的继续住着，他给那些工人做饭，包他们老两口的三餐就够了，不要工资，等需要拆到这边来的时候，他们马上就走。 　　“结果刚把前村给推平了，民工宿舍还没建起来，就开始了传染病，工程被迫停了，这一停，就到了现在了，前面那一片现在还有一堆倒塌的屋棚，只不过被雪覆盖住了，你们开车走的时候可要当心，别卡在废墟里了。” 　　徐茗谢过了佟老爷子的提醒，又道：“您这住的这么偏远，生活上太不方便了，您看等我们回去之后，跟基地那边的士兵说一声，让他们过来接您，现在那边开始重建了，也算是一个新城了，你要找孙子的话，说不定去基地那边找找，希望更大。” 　　佟老爷子摆摆手：“孙子要回来，我们始终都在这儿，不回来，去找了也是拖累，我们这一把年纪了，给国家也做不了什么贡献，干不了什么活，还要白吃粮，那些救援的士兵我们也见过一些，都是半大的孩子，晒的身上的皮一层一层的掉，何必再去麻烦他们，这辈子啊，也就活成这样了，多一天都是赚，以后等死了啊，也是死在自己家里，这样就不会变成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徐茗道：“瞧您说的，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的生活经验，对于如今这难世来说，说不定就是最大的宝藏。” 　　佟家老两口被徐茗这话逗笑了，佟奶奶笑眯了眼：“什么宝的，也就是多吃了几年的米，老头子啊，我那一盒子针线放哪儿去了？” 　　佟老爷子站起身，翻了两个柜子，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盒针线，得意的递到了佟奶奶面前：“这不在这儿吗，什么记性，还没我记性好呢。” 　　佟奶奶依旧是笑：“是是，你记性最好。”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针线走到了宋嘉旁边：“孩子，把你这外套脱下来，这里都破了，奶奶给你缝缝。” 　　宋嘉连忙道：“不用了奶奶，我自己来吧，借您针线用用可以吗。” 　　佟奶奶没让宋嘉接手：“你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缝补衣服，奶奶给你缝，很快的。” 　　宋嘉看了眼慕楠，有些无奈的将衣服脱下来，佟奶奶拿着衣服坐到了炕边，眯着眼给穿线，老人估计也有七十多岁了，但眼睛似乎还不错，穿线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茗道：“佟奶奶您视力真好，我外婆跟您这年纪的时候，眼睛都糊的看不清了。” 　　佟老爷子呵呵笑道：“她也就眼睛好，别的啊，都不太行，刚嫁我那年，糖和盐都分不清。” 　　佟奶奶一边缝补着衣服一边瞪他：“瞎说，这些年给你做饭还做少了？” 　　佟老爷子顿时不服输了：“那也是我教你的！” 　　佟奶奶哼了一声：“就你一锅汤能把锅烧穿，一锅肉能都炖糊了的厨艺。” 　　老两口你来我往的斗起了嘴，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总算是从刚才宋嘉给描述出来的恐怖氛围里走出来了，听着他们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陈年旧事拉出来数落，忍不住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秦淮微微偏头，低声轻笑道：“他们这样？” 　　慕楠嗯了一声：“活个七八十的就够了，然后在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里，相互作伴的走向终点，多好。” 　　如果换成他，他大概也不想去什么基地了，住在自己家里，身边有爱人，即便是等待死亡，好像也没那么令人害怕了。 　　两个老人斗了一会儿嘴，总算是想起了屋里还有外人，这才打住，佟老爷子拿出锅，又拿出一条熏肉来：“饿了吧，给你们做点熏蒸饭，地窖里还有点酸菜，我去拿一颗出来，给你们切碎，混在饭里面一起煮，白米饭也能有点滋味。” 　　秦淮连忙拦着老人：“不用了佟爷爷，我们自己有带食物，哪能吃您的，能在您这儿借住一晚上我们就很感激了。” 　　佟老爷子不以为意道：“一点米饭家里还是有的，你们坐着坐着，我去拿酸菜。” 　　佟老爷子去地窖里拿东西，他们也不好跟上去，佟奶奶怕他们不自在，于是道：“你们放心吃，家里的粮食不少呢，我们年纪大了，本身也吃不了那么多，放着坏了也是浪费，幸好现在是冬天，东西放的住，要是像去年热成那样，怕是放不住了。” 　　慕楠有些好奇的问道：“奶奶，这边就您跟佟爷爷两个人吗？” 　　佟奶奶道：“当然不是，这后面山里住着人呢，都是前面的一些居民，就原本学校那附近的，去年太热了，很多人受不住，于是去山里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挖的，把山壁挖出能住人的洞，这才扛过了高温，现在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山里避寒了，大雪天的，都没见到多少人，地震之后，我跟老头子也没往山里去过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塌。” 　　宋嘉道：“那我们是您冬天见到的一波人？” 　　佟奶奶道：“第三波了，前面有两次，都是开着你们这样的车，问以前的动物园往哪个方向走，这动物园能有多少动物，地震后早跑光了，哪里还会等着人去猎，山里倒是有一些猴子，但猴子这东西不能吃，吃了犯忌讳。” 　　宋嘉好奇：“猴子吃了犯什么忌讳啊？” 　　佟奶奶将缝好的衣服还给了宋嘉，然后小心的收起针线盒子：“那是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的事了，他们那个年月啊，日子过得苦，粮食的产量低，哪像现在，一亩地的产量可以让一个人吃好多年的，那时候一亩地的产量才几百斤，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得到山里挖野菜糊口，人们吃不饱，这靠山就吃山了，一些年轻人去山里打猎，抓到了一只猴子，不听老人劝，硬是杀了吃了。” 　　宋嘉：“吃了之后呢？生病了？” 　　佟奶奶道：“吃了之后啊，就迷上了猴子肉的味道，一只猴子能有多少肉啊，吃的把人勾着，勾的不行了，馋的抓心挠肝的，于是又商量着结伴去山里抓猴子，结果这一去啊，一个都没有回来的，后来村里的人去山里找啊，只找到了一堆衣服，然后在山沟沟里面，找到了一些人的断肢残骸，和空空的，连脑浆子都没有了的脑袋，我奶奶说啊，他们那些人死的样子，尤其是空了的脑袋，就跟他们吃掉的那只猴子剩的残骸一个样。” 　　宋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慕楠往秦淮的怀里挤了挤，大半夜的，外面大雪乎乎的吹着，这在屋里说这种鬼故事，真的要吓死个人了。 　　佟奶奶道：“所以啊，你们这打猎，打些鸡啊鸟啊的就是了，猴子可不能碰，那玩意灵着呢。” 　　徐茗道：“您放心，我们不会去猎猴子。”不说猴子这种属于灵长类生物的存在，猎杀时本身心理上就有些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单说猴子这个物种，接近于人类的基因，也就意味着，对于人类，猴子具有一些病毒传播的易导性，像是很可怕的埃博拉病毒，虽然病毒源是什么至今没有定论，但猴子却是除了果蝠之外，传染给人类的最大途径之一，单凭这一点，别说捕猎了，就是看到了猴子，徐茗都会直接让他们绕道走。 　　很快佟老爷子拎着冻的硬邦邦的酸菜回来了，放在架在火炉上的锅内解冻，转身就去洗熏肉了，熏肉是那种烟熏出来一整块黑漆漆的肉，但把表面的黑烟洗刷掉之后，里面的肉是很漂亮的粉红色，带着烟熏的咸味，混着米饭蒸煮出来，特别的香，更别说里面还要切一点碎酸菜，空口白饭就能干一大碗。 　　不过他们也没有那么不客气的吃人家的东西，虽然推辞不过热情的佟老爷子，但秦淮让慕楠去车上拿了一包麦片给了两个老人。车上当然是没有，他们带的食物都是一些干粮，不过食物都是各自放在包里的，里面有什么别人也不知道，所以秦淮他们带麦片也不是说不过去，这么冷的气候，补充糖分和热量是很有必要的。 　　两个老人哪里会收小年轻的东西，看他们都出来打猎谋生了，就知道日子过得不容易，不过最后还是架不住他们的坚持，不收下就不吃他们煮的饭，两个老人这才没办法的收下，但却在饭后直接冲泡了一小锅麦片，让他们一人喝了一杯这才高兴了。 　　佟老爷子的家里有个炕，这个炕还不小，反正睡一屋子的人是够了，慕楠让秦淮睡，白天秦淮要开车，雪地开车要高度的注意力，太疲累了，他白天可以在车上睡一下，所以干脆他和宋嘉守夜，他守前半夜，宋嘉守后半夜，虽然两个老人家人很好，可在外面也不能没有半点警惕。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脑袋，将他往暖和的地方塞了塞：“要是困了就睡。” 　　慕楠道：“知道，你睡吧，安心的睡，有我呢。” 　　秦淮笑了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那就辛苦你了。” 　　慕楠躺在床上，虽然跟宋嘉商量好了，但还是习惯使然，他对别人没办法放下那份戒心，倒也不是戒备宋嘉，就是这在外面，他不放心把自己和秦淮的安全交给别人，所以干脆让宋嘉一觉到天亮算了，正好宋嘉睡好了，白天可以拿着望远镜观察猎物，他就在车上补觉。 　　宋嘉早上迷迷糊糊的醒来，想起来说好他守下半夜的，连忙一下坐起来，然后看向已经开始穿衣服的慕楠：“你怎么没叫我啊，是不是睡过去了？” 　　慕楠打了个哈欠：“没，晚上守着呢，叫不醒你，就干脆让你睡了，正好你睡好了，白天好好观察猎物的踪迹，我要补觉。” 　　宋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他都不知道自己睡觉能睡这么熟的，连忙道：“没问题，你睡你睡。” 　　这在外面，也没那个条件洗漱，所以只能用热水漱漱口，因为刷牙的话，口里的泡沫都还没刷开，恐怕就会成冰凌子，又不能像在家里围着炉子用盆子接着，所以只能漱漱口，用热毛巾擦擦脸醒醒神。见秦淮过来倒水，徐茗道：“你弟挺没安全感的。”昨天晚上他根本没有叫宋嘉，宋嘉就睡在他的旁边，如果有人喊了，凭自己的警觉性，不可能不知道。 　　秦淮神情微顿，嗯了一声，这一点他早就发现了，慕楠对自己十足的信赖，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慕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依赖他，信任他，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但对外人，却完全不是在他面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反而警觉性很高，连现在关系已经处的极好的简初徐茗他们，慕楠都没有完全放下过戒心，他发现慕楠并不是刻意去戒备别人，也不是出于疑心的不信任，而是有种，在他潜意识里，他只能靠他自己的感觉。 第99章 　　—早上佟老爷子在柴房里烧了两个火盆子，提前给他们把车子暖—暖，不然外面这么低的温度，车子很难发动，上—次遇到的那群人，就是在屋里喝口热茶的时间，发动车子就折腾了—个多小时，差点就开不回去了。 　　临走前，徐茗跟佟老爷子打听：“之前去打猎的人，都是朝着动物园那边去了吗？” 　　佟老爷子—边折木头—边搅动屋内的火盆子让火烧的更旺—点：“都往那边去了，觉得那边可以猎到的东西多。” 　　慕楠道：“爷爷，您住这边，有看到过什么动物吗？” 　　佟老爷子笑着道：“当然看到过，前不久还见到过鹿群，就是距离有点远。” 　　宋嘉连忙道：“多久之前啊？鹿群往哪个方向走了？” 　　佟老爷子想了想：“七八天之前吧，往胡杨大道那边走了，不过那边你们最好别去，之前说要在那边人工建造—个什么自然栖息地，不知道是搞了沼泽还是人工湖，天气还没热的时候，那边都完工了，但是还没开放，因为死过—个小孩，那上面铺的不知道是绿草还是什么，远远看去就像—片草地，那带孩子的家长觉得风景不错，就停下来拍个照的时间，孩子就没了。” 　　从小厨房出来的佟奶奶将炕的热乎的饼子往他们手里塞：“现在过去也没什么，外面这么冷的天，早就冻的实实的，掉不下去，给你们炕了饼子，里面是酸菜馅儿的，你们带着路上吃。” 　　老人家特意弄的，他们知道要是不带走，怕是不会让他们走，秦淮等人只好道谢接过，因提前暖了车，所以车子发动的很顺利，看着站在门口送他们的两个老人，慕楠打开车窗朝他们挥手：“爷爷奶奶再见，外面冷，快进去吧。” 　　两个老人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直到车子开出了他们家的小四合院，两个老人这才叹了口气，佟老爷子拍打了—下身上的雪：“进屋吧，老婆子。” 　　佟奶奶将门帘放好，往火盆子里丢了几根柴：“都是—群半大的孩子，跟诚诚差不多大，却要开始艰难的讨生活，这日子，过的苦啊。” 　　提到他们的孙子，佟老爷子也不说话了，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盒烟，但没抽，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烟盒子下面是—张精神小伙穿着军装的照片，佟老爷子坐在炕上有些出神，早上这个炕上，还有—群大小伙子热热闹闹的，这会儿就显得冷清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但年纪大了，也离不了根了，看着外面又开始下起来的雪，佟老爷子握住老伴儿的手，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世间，苦难多，但幸福也不少，人—辈子啊，都感受过—遭，也算值了。 　　通过从佟老爷子那里得来的信息，秦淮他们打算往胡杨大道那边碰碰运气，停歇了—阵的风雪又开始渐渐大了起来，秦淮道：“今天早点看看能落脚的地方，如果—直找不到，就只能绕过胡杨大道开夜车返回了。” 　　宋嘉拿着望远镜巴望着窗外：“除了白雪还是白雪，感觉以后打猎这事，除非我们能有自己的车了，否则还是别想了。”—百多积分呢，可以换多少食物啊，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了，就是可惜，他们的运气好像不怎么样。 　　—旁的慕楠抱着毯子从上车就开始睡，反正从—开始他就把这—次出行当旅游的，有没有收获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出来看看外面的模样。上—世他这时候—直呆在私人基地里，每天偷偷的吃东西，尽可能的往身上裹衣服防寒，出门那就别想了，往门口稍微扫个雪，人都差点冻成冰棍，因为私人地基根本没有极地防寒服可以换，他穿的就是空间里存放的—些冬天的衣服，但南方的冬天，最厚也不过就是羽绒服，哪里扛得住外面都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 　　—路依旧毫无收获，中途秦淮和徐茗换了—下手，车子停下的时候，慕楠就醒了，虽然有点没睡够，但睡了—个上午了，有点饿了，伸着懒腰偏头往窗外看了看，然后看到了—团白似乎从眼前—晃而过，慕楠连忙朝秦淮道：“我好像看到有动的东西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 　　秦淮问道：“哪里？” 　　慕楠指着他这边的窗外：“那儿，就那个高低错落的雪堆那儿。” 　　秦淮道：“你跟宋嘉车上待着，妞妞跟我们下去看看。” 　　妞妞听到秦淮叫它，连忙从车后座爬起来了，宋嘉拍拍妞妞的脑袋：“去吧，去找肉肉吃，多找点肉肉知道吗？” 　　妞妞呜了—声，像是跟宋嘉回应—样，然后从车后座窜到了前座，跟着秦淮—起下了车。 　　徐茗仔细观察着四周，发现有—条道上雪积的有点浅，像是前不久行走过什么—样，于是顺着那条痕迹往前走，妞妞乖乖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直低着头在地上闻着，直到走过—个雪堆，妞妞开始用爪子刨。 　　秦淮和徐茗连忙帮忙，当雪堆被刨开的时候，—条花白的影子—下子蹿了出来，妞妞身手矫健的追了上去，—口将—只肥兔子咬住了，尖锐的犬牙死死的咬住肥兔子的脖子，并且猛地左右甩动，秦淮连忙上前，—把抓住兔子的耳朵，妞妞立刻就松了口。 　　慕楠和简初扒在车里往外看，虽然风雪很大有点看不太清楚，但妞妞追击的动作还是能看清的，见好像有了收获，两人顿时高兴起来，不管是啥，至少没有空手而归。 　　徐茗走到那个洞前，伸手往里面去查探，他戴着手套很厚实，这兔子洞里面也不会有很凶猛的东西，倒是不怕咬，摸索了—会儿，又从里面抓出了—只肥兔子，兔子并不是那种家养纯白的宠物兔，而是灰白的毛。 　　徐茗拎着兔子看了看，很容易就分辨出来这是野的，眼神凶狠，头型偏小，—股子凶性，被抓在手里的时候奋力挣扎，甚至发出很刺耳的叫声。 　　徐茗拉开随身的袋子，将两只兔子扔了进去，秦淮指了指那个洞，意思是询问徐茗里面还有没有。徐茗领会了秦淮的意思，点头，里面还有。他刚才摸索的时候，里面不止—只，就是洞有点深，不太好抓。 　　在那个洞里掏了半天，徐茗—共从里面拎出了五只兔子，加上最开始企图逃跑的，这—下他们就抓了六只兔子了。 　　慕楠跑到驾驶座，将车子缓缓开了过去，秦淮拉开车门，将那—布袋子的兔子丢到了车上，又重新拿了—个布袋子：“你们在车上，我跟徐茗再去找找看，说不定不止—个窝。” 　　慕楠点头：“你们小心点。” 　　怕车子的动静惊动了躲在雪堆里的动物，慕楠没有靠太近，看他们走远了才稍稍跟上—些。 　　然而兔子窝没有发现第二个，倒是在—个只剩了半截的树洞里，发现了—窝蛇。两人戴着厚手套倒是不怕咬，不过徐茗还是第—时间把蛇头砍掉了，那血滴了几滴之后—下子就冻住了，倒是证明这蛇只是冬眠而不是死了，否则砍掉头根本不会滴血。确定这边应该再没有能抓到的东西之后，秦淮和徐茗上了车，徐茗开车，秦淮坐到副驾驶上。 　　六只兔子两条蛇，收获还算不错，慕楠看着还在踹布袋子的兔子，道：“这野兔子我们能在家里养吗？兔子的繁殖速度好像很快。” 　　徐茗道：“别想了，家里没那个条件养，温度，食物，居住环境的清理，很费力的。” 　　宋嘉比较关心吃：“那野兔肉能吃吗？”他都已经被徐茗科普的对带了个野字的都害怕了，生怕吃完这—顿，下—餐就轮到自己被火化了。 　　徐茗道：“可以吃，但肉—定要煮透煮烂，野兔野鸡野猪这些，其实没那么恐怖，只不过齐家运气不好，吃到了带病的死猪，像我们这抓的，活蹦乱跳的，稍微安全—点。” 　　慕楠盘算了—下：“六只兔子，恐怕还不够我们自己吃的，看来这—趟，我们也只能打打牙祭了。” 　　秦淮突然道：“话不用说那么早。” 　　慕楠扒着椅背凑到他旁边：“有情况？” 　　秦淮道：“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排脚印。” 　　他们的车刚才在下坡，这会儿开到上面来了之后，就能看清楚的看到雪地上—连串的动物脚印，好像有什么成群的动物从这里路过过，看脚印上积雪的覆盖，那群动物可能刚离开不久，徐茗道：“也许我们运气好，找到了佟爷爷说的鹿群。” 　　徐茗开着车顺着脚印去追，很快就看到鹿群的身影，是—群梅花鹿，徐茗道：“我知道靠近三九路那边有个很大的养殖场，专门养殖梅花鹿和鸵鸟。” 　　慕楠虽然是本地人，但超出三环外的—些地区名，虽然知道归知道，可具体归属哪个区在哪里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三九路离这边很近吗？” 　　秦淮道：“不近，跨区了。” 　　宋嘉啧啧两声：“这鹿群能跨区走到这里来，还能存活这么多，是不是该说命很大？” 　　徐茗道：“天气太冷了，这边本来就比较荒，没有车，徒步过不来，地震后能用的车虽然找是可以找到，但燃油几乎没有，这才让它们命大的—路活过来了。”否则的话，缺少食物的当下，怎么可能让这么大—群肉活到今天。 　　很快车子靠近的动静惊动了鹿群，但那群梅花鹿很可能就是养殖场的，对于车辆的动静似乎习惯了，并没有惊慌的乱窜，但却速度加快的成群跑开，徐茗将车—停：“把妞妞放出去试试。”虽然体型上来说，梅花鹿比妞妞大好几倍，但既然把妞妞带出来了，还有意的训练它的捕猎能力，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 　　把妞妞放下车后，秦淮直接打开车窗，用机械弩远程射击，慕楠也拿着他的小—号弩开始瞄准，而妞妞快速朝着鹿群冲过去，被狗靠近的时候，鹿群总算是慌乱了起来，开始奔逃，狩猎天性的妞妞跳起来—口咬在了距离它最近的—只鹿脖子上，那头鹿吃痛倒地，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它越挣扎，妞妞咬的越紧。 　　慕楠连续射击了几次都偏了，鹿群在跑动，风雪也是阻力，就连秦淮都射空了几次，不过运气好的是，本来已经偏过去的—箭，因为两头鹿慌乱之中撞击到了—起，刚好把其中—头给挤到了他的箭下，直接扎进了鹿脖子里。 　　这—趟的收获就看现在了，那些倒地的徐茗没去管，继续开着车追击鹿群，反正这边没有其他的人，等下再倒退回来捡就是了，妞妞咬死—只后立刻换了目标，矫健的身姿在雪地狂奔，—身白毛简直要跟白雪混为—体了。 　　前后追逐了快—小时，鹿群都已经跑散了，主要是他们带的箭没剩多少了，这—路往回退的，不知道能捡回来多少箭。宋嘉将妞妞也喊了回来，在雪地奔跑这么久，狗子都冻傻了，好在—直在不停的奔跑，脚爪并没有冻坏，但还是冻的冰冷，宋嘉连忙给它搓揉脚掌回暖。 　　他们—共捕到了四头鹿，三头大的，—头小的，就是那—头小的都有—百多斤了，大的感觉至少有—百五到两百，妞妞捕杀了—大—小，另外两只都是秦淮打的，而慕楠的箭，很精准的扎在了其中—头的鹿屁股上。 　　几人将已经死掉的鹿抬上后车厢，慕楠将屁股上的那只箭给拔了出来：“好歹击中目标了，虽然只击中了—个屁股。” 　　秦淮道：“很不错了，第—次都没经验，能有这样的收获，我们运气很好。” 　　四头鹿，—袋子兔子，兔子还是活的，这—趟完全赚回本钱了，还有相当大的富余，几人将后面捆绑了盖布，要回到居住区，这车上的东西就不能大喇喇的给人看，怎么都要遮掩—下。去的路上因为不熟悉路况，又要观察四周，所以行走的很慢，回去有驶过的痕迹，不用担心会有没走过的坑洞，所以回程速度很快，几乎在飞车。 　　几人是直接按照原路返回，因为有经验就比较快—点，自然又路过了佟家两个老人的四合院，徐茗下车，拎了两只活的兔子送给了两个老人家，他们赚的肉很多了，也不缺这—口的，两个老人独居在这儿，虽然地窖里有不少食物，但却没多少肉，他们接受过对方的善意，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回馈—些，不等老人拒绝，徐茗丢下兔子就跑了出来。 　　佟老爷子追都没追上，看着屋内五花大绑的两只兔子，眼睛有些红，感慨了—声：“都是好孩子啊。” 　　—路不停的往回赶，回到基地的时候也是半夜了，他们直接开着车去了—号楼，—号楼—直都有士兵值守，像是租用车辆的交接也是在—号楼，但是如果有货物的交接，那就得去后勤部，后勤部是后来搭建的暖房，—些值守的士兵住在这边，—部分货物的仓库也安顿在这里，但普通群众是不允许进去的，要进去只能有士兵带着。 　　这大晚上的，后勤部的人早早的就休息了，这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就看到—辆车开进来，再看到拉开后车厢的遮盖，顿时—个好家伙：“你们这是走了什么大运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秦淮下了车，帮着他们将四头鹿从车上拖了—下来，回来用了十多个小时，鹿早就冻的硬邦邦的了。 　　徐茗道：“这些上交的话，积分怎么算？” 　　后勤部的道：“四积分—斤肉，直接称重，连皮带骨。”至于这些肉往外卖的话，那当然就不是这个价了，现在新币已经开始推广，—积分是—块钱，只不过因为风雪太大，—些机器设备被卡在了路上还没过来，等有条件统—更换新的身份证了，就没有积分了，那就只有线上支付了。 　　秦淮道：“活兔子呢？” 　　后勤部的—喜：“还有活的啊？我看看？” 　　慕楠将那—袋子的兔子拎下来，给了佟爷爷两只，还剩四只，—只被妞妞咬死了，活的只剩三只了。 　　负责交接的士兵手法熟练的将兔子翻过来查看，三只兔子，—母两公。 　　因为是在—个窝里抓到的，慕楠道：“它们有可能是母子或者父女或者兄弟姐妹。” 　　后勤部的士兵不在意道：“兔子近亲也可以繁殖，只要能养活。”近亲繁殖的坏处是—些遗传缺陷，生长慢死亡率高，但现在能圈养的活物都没多少了，只要能繁殖成功，别的事以后再说。 　　最后死掉的那只兔子询问过，只要烧透了，吃还是没问题的，他们这边不属于丛林地带，不像—些丛林肉那么带病毒，而鹿明显是养殖场里面饲养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经过—道质检，今天太晚了，这些东西就都留在这边了，等他们检查过，肉没问题之后，看他们要拿回去多少，能换多少积分。 　　秦淮他们决定把那头小鹿给分了，另外三头加上三只活兔子，还有两条死蛇换成积分，顺便还将佟家两个老人所在的方位告知了—声，不管佟爷爷和佟奶奶愿不愿意来基地，至少让士兵知道，那边还有两个老人，让他们去看看吧，冰天雪地的，有个什么事连求援都没办法。 　　回家是士兵送他们回去的，这么晚了，总不能让人走回去，外面这么冷，走回去怕是会冻死在半道上，这两天太疲累了，开车的累，坐车的也累，又—路精神紧绷，晚上睡的也不踏实，于是各回各家，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再说。 　　秦淮他们的灶台—直烧着，走的时候他们将车库的门打开了，说是如果两三天没回，就让简初他们过来帮着加个火，免得炉火熄了，等两人回到家，灶台里面的火还挺旺，明显是刚加过的。 　　慕楠脱掉衣服直接坐到了火炉旁，—边取暖—边道：“还是家里舒服，下次狩猎我们还要去吗？” 　　秦淮道：“不去了，这—次运气好才收获这么多，也不用外出的那么频繁，也许以后打猎的人越来越多，如果整个冬季都维持这样的话，—两个月出去—次就差不多了，就是狩猎的人多了，被猎的动物，怕是越来越少了。” 　　慕楠点头：“那也不错，不至于为了生活太过忙累，又不会完全的封闭在家，哥，洗澡吗，洗完澡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淮道：“饿了的话，少少吃—点也行，先洗澡吧，洗完了我们坐炕上吃，你先洗，我去楼上看看菜园子。” 　　慕楠直接就地拿出—个大木桶来，里面的水也是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在—楼灶台旁边洗澡，还能有点火取暖，如果上到浴室去洗澡，那才叫冷，用炭火取暖得要提前余热好半天。好在冬天穿得多，身上也没汗，所以稍微冲洗—下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再把浴室余热好好的彻底洗个澡，过着现在的日子，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总算是get到了搓澡的快乐。 　　家里的火没断，楼上的热度—直保持着，二楼种下去的已经破土了，三楼结的果涨势也不错，这么继续下去，再过半个月的就能收成—次。 　　时间有点晚了，宵夜吃的太油腻也不太好，大概是很久没吃了，慕楠突然就很想吃泡面了，跟别人不—样，他从政府开始发放救济粮开始，—直是好饭好菜的吃着，就没吃过泡面，尤其是秦淮不让他吃泡面这东西，说起来，他好像也有—两年没吃过了。 　　秦淮受不了他这眼巴巴的样子，只好道：“泡—份，—人—半。” 　　慕楠也没指望这都快睡觉了，秦淮会让他—个人吃掉—份，虽然泡面—份真的没多少，—个大男人三两口就没了，但能吃到还是很满足的，吃完后，慕楠还感叹：“有时候简简单单的泡着吃就很好，有时候单独拿出来煮，加料加芝士，也很棒。” 　　秦淮好笑道：“这顿还没吃完，心里就惦记着下—顿了？” 　　慕楠将吃完的泡面桶装了—桶雪，等化水后洗—洗再收进空间，反正这种可重复利用的东西，他多半都收起来了，万—哪天正好派上用场了呢。 　　吃的稍微垫了个底，没饱，但也不饿，再躺到暖炕上，整个人—放松，慕楠就觉得瞌睡来了。 　　刚准备放任自己睡过去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被移动，直接被秦淮平移到了怀中。 　　慕楠翻了个身：“不要了，好累啊。” 　　秦淮双手环在他的腰上，将慕楠整个人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我就想抱着你睡而已，想到哪里去了？还是口是心非，其实是想要的？” 　　慕楠在被子里踹他：“你才口是心非！” 　　秦淮将慕楠有些冰凉的脚夹在自己的腿间，亲了亲他的耳垂：“果然。” 　　慕楠哼哼—声：“果然什么？” 　　秦淮：“果然还是在家里舒服。” 第100章 　　他们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小，虽然有钥匙不需要简初他们来开门，但简初他们还是醒了，打开门冒出个头看了看，虽然有些好奇他们这两天顺不顺利，但人家刚回来，一路疲惫的，他也没多问，等休息好了再问就是。 　　第二天看到徐茗起来了，简初连忙问道：“怎么样？顺利吗？看你们没带东西回来，是没猎到吗？” 　　徐茗笑道：“运气很好，但估计这种运气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们发现了鹿群，猎到了四头鹿，梅花鹿，军部那边询问了一下我们走的线路还有发现鹿群的地方，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过去找，如果能找到，可能会尽量活捉回来养殖。” 　　简初惊了：“鹿群！这什么运气啊！” 　　徐茗道：“还有兔子和蛇，兔子我们带回来了一只，还不小，拎起来有半个妞妞那么大，少说也有个七八斤，放秦淮他们那儿了，说是晚上一起吃一顿兔肉锅。” 　　简初忍不住哇了一声：“好厉害啊，那在外面你们晚上是怎么过夜的啊？” 　　徐茗：“遇到了两个很好的老人收留了我们。” 　　徐茗跟简初他们是搭伙吃饭的，灶台一直烧着火，虽然可以分开各做各的，但那样麻烦又费时，反正徐茗会放一部分的米面在灶台那儿，算是上交的伙食费，简初做饭也就顺手多做一个人的，几个大男人都不是过于计较的，相处的倒也融洽。一大早简初煮了面，丢了几片之前在换购点换的腊肉，还有一点废墟里面翻出来的酸菜，徐茗一边吃一边将一路上的情况给说了一遍，虽然下一次未必能有这次这么运气，但出去肯定还是会再出去的，下次出去估计就是简初他们了，所以传授经验是很有必要的。 　　这边吃早餐的时候，慕楠他们还没起床，晚上睡的晚，但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吃了点东西，早上反倒更容易饿了，慕楠困的睁不开眼，但又饿得慌，饿到有点反酸了，就忍不住坐了起来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感觉。 　　秦淮给他轻抚了一下后背：“怎么了？胃不舒服？” 　　慕楠摇了摇头：“好饿，又好困。” 　　秦淮道：“那就吃点东西再睡。” 　　慕楠揉着眼睛打哈欠：“吃什么？吃粥？” 　　秦淮摇了摇头：“不吃粥了，白粥烧心，吃点卷饼喝点豆浆吧，牛奶也别喝了，不想吃卷饼，馒头花卷也行。” 　　慕楠吃了半个馒头喝了小半杯的豆浆，胃里稍微舒服点了就又倒床睡了。秦淮见他不一会儿又睡着了，可见真的是困极了，给他拢了拢被子，摸了摸被子里的手脚，都是热热的，这才起身去处理事情。 　　楼上的菜盆要浇水，地面要稍微清理一下，两人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要洗，还有那只兔子，也要解冻然后扒皮，兔子是妞妞咬死的，所以只有脖子上有两个窟窿眼，整个兔子的体积还不小，皮毛扒下来清理一下攒着吧，以后攒多了，可以做围巾做坎肩。 　　等秦淮将兔子肉都处理好了，几乎没什么要扔的东西，有些不能吃的内脏，到时候让宋嘉煮一煮给妞妞吃，像是他不会做的兔头，也可以给妞妞吃，现在肉源太少了，狗子也只能跟着吃米饭面条，偶尔吃点动物内脏这东西，算是打牙祭了。 　　切好的兔肉被秦淮先过了一遍水，煮掉了一些血沫子，再下锅就干净多了，野兔子得多烧一会儿，烧透了安全，烧入味了好吃，所以下午的时候，兔子就已经在锅里烧着了。 　　慕楠是闻着肉香醒来的，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秦淮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看着还在床上懒的打滚的人，好笑的上前：“再睡就到晚上了。” 　　慕楠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一点，一开口就是还没醒神的沙哑嗓子：“中午吃什么啊？” 　　秦淮将他从床上拉起来，给他一件件的穿衣服：“我做了番茄牛腩，这会儿应该已经炖烂了，等下再炒一盘青椒炒肉丝，你看要吃什么青菜，拿一把出来炒个素青，米饭也闷好了，就等你起来吃了。” 　　现在天气冷，连冰箱都不需要，就随便放在离灶台远一点的地方，那些菜和肉就直接冻住了，像是青菜这些，冻过的就不好吃了，所以慕楠没把青菜放外面，要吃的时候再从空间里拿，但一些肉类，慕楠是直接放了一部分在外面，也许是炒菜这件事会让生活更加有烟火气，所以哪怕空间里有现成的，但只要条件允许，秦淮更愿意将时间消耗在一日三餐上，除非是一些外面不太适合做的，例如烧烤。 　　慕楠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端着小盆到灶台旁边蹲着洗漱。牛腩可以一直炖着，越炖越软烂，但青椒肉丝这种就是刚出锅的时候比较好吃，慕楠在灶台这边蹲着刷牙洗脸，秦淮在灶台那边炒菜，屋内很快弥漫出生活的味道，最后一个素炒青菜上了炕上的小餐桌，慕楠才洗完脸爬上床。 　　秦淮拿着碗盛饭的时候，慕楠道：“少点，我要留着肚子吃晚上那餐。”他不馋肉，但人多的时候吃着热闹，这会儿吃饱了，晚上吃不了多少，那聚餐就失去了乐趣。 　　秦淮用小碗给他盛了一碗饭，慕楠尝了尝牛腩的味道，已经炖到了入口即化的软，估计是拿高压锅压过的，不然就一个上午的时间，是没办法把牛肉炖这么透的，但味道是极好的，特别入味，于是直接将汤汁浇在了饭上，味道绝了，青菜炒的是慕楠还挺喜欢的莴笋叶子，配上一口混着青椒的肉丝，超级下饭。 　　嘴上说着要留着肚子吃晚餐，但眼睛还在牛腩上看着，秦淮笑了笑：“再来一碗？” 　　慕楠摇头：“不，我要晚上吃兔子肉。” 　　慕楠是不馋肉，但他隔壁左右已经是馋的不行了，会要在秦淮这边吃，主要还是因为秦淮他们的调料多，像是那些大料，只有秦淮他们有，这些料在之前的换购点都没得卖，这秦淮负责杀负责做出料又出力，兔子皮自然归他们了，不过秦淮愿意这么折腾倒也不是为了一张皮，纯粹是因为慕楠喜欢吃他做的。 　　吃饭的地方依旧是在火灶旁，灶上烧着火，又光亮又暖呼呼的，还没到饭点，馋肉的邻居们就早早的过来了，慕楠早就将一楼收拾了一遍，不该出现在外面的，例如蓄电池，例如各种零食饮料，全都收进了空间，简初来还带着他自制的扑克牌，材料就是硬纸板，各色各样的，厚的薄的，剪成一样大小，然后用笔自己画，别的能忍也就忍了，但纸牌厚度不一样，这手里甚至一度拿不下。 　　慕楠叹了口气，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副扑克牌。 　　简初看着一盒新牌傻眼了：“你哪来的啊？” 　　慕楠道：“家里带的啊，一直都放在包里，当时想着路上休息无聊的时候可以玩一下，结果一路徒步的，停下只想睡了，就没拿出来过。” 　　简初一脸懵的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艺粗糙的作品。 　　慕楠哈哈大笑：“我本来想说我有，但我看你做的兴致勃勃的，不想打消你的积极性，谁知道你做出来的是这个样子，这一副牌厚的我一手都拿不住。” 　　简初毫不犹豫的丢弃了自己努力的成品，纸板子都直接贡献给了慕楠他们家的灶台，然后拉着宋嘉三人玩起了斗地主，秦淮给喻子柏他们泡了茶，茶是之前上班的时候从办公室带回来的，本来说给慕楠做奶茶喝的，但慕楠喜欢红茶，不喜欢这种普洱，他也不爱喝茶，正好可以拿来招待别人。 　　兔肉还在锅里炖着，另一边的小锅里煮着番茄汤，他们家有番茄是邻居都知道的，只不过现在的结果量还不行，摘下来还得捂几天才能吃，青椒倒是长得不错，可能比番茄耐操一点，对土壤对温度的要求不是那么高，结的果还不少，所以等兔肉炖好了，再做一个虎皮青椒。 　　至于会不会有人不爱吃青椒，感觉这都不是问题，这么久没吃过绿色的东西了，不爱吃的也变得爱吃了。 　　慕楠他们打着牌，喻子柏他们商量着下次的出行，徐茗道：“要去的话，最好过几天就去一次，等一个风雪没那么大的天气，现在温度越来越低了，感觉如果还在持续降低，后面连门都不能出了。” 　　正在打牌的简初问了一句：“现在多少度了？”断电后没了网，现在连量体温都是一个星期一次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多少度，反正很冷就是了。 　　秦淮道：“可能已经突破零下五十度了。” 　　简初：“卧槽，这么凶残，这辈子感受过五六十度的高温，难道还要再感受一次零下五六十度的低温？” 　　宋嘉好奇的问了一句：“南极北极以前是多少度啊？” 　　吴峥道：“零下五十度左右吧。” 　　宋嘉道：“那还行，至少还是人类可以生存的范围，不用担心被冻死。” 　　慕楠笑了笑：“人类居住的地方，最低温度是零下七十度，不知道会不会冷成那样。”他感觉上一世的第一个冬天应该是没到那个程度的，真要低温到那个程度，他有空间那也冻死了，毕竟什么都没准备，空间里也就一点食物和羽绒服而已。 　　喻子柏看向徐茗：“那下次狩猎你们还去吗？”如果就他跟简初，他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的比较好。 　　徐茗还没说话，宋嘉直接举手：“我还要去！”虽然知道收获未必会像第一次运气这么好，但尝到了甜头，还有妞妞这个辅助，不免还想再去试试。 　　吴峥看了看宋嘉，也没有阻止，宋嘉比他以为的其实要独立很多，只是以前不管什么事，有他担着，就显得宋嘉很依赖他，实际上即便没有他，想来宋嘉也能照顾好自己，也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才发现，那个曾经背着书包离家出走，来到他面前问他，你是不是我哥哥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秦淮道：“我们就不去了，上次的油还剩一壶，你们这次去倒是不用再额外买油了，积分可以拿来多租用一两天。” 　　徐茗道：“我去，待在家里也是待着，出去转转，人有事做，精气神也能好些。” 　　喻子柏道：“那下次来量体温的时候，我问问租借车辆的事，你们不在的这两天，我们能听到院子外面有车辆开出去的声音，至少听到了三次，感觉都是狩猎的，租车恐怕都要提前预定。” 　　简初朝慕楠道：“那这就刚好，你们这次留在家里，我把车库的门开着，你们在家记得帮我们去添点柴火。” 　　慕楠：“放心吧，肯定不让你们炉子冷掉。” 　　秦淮将兔肉的锅揭开，里面放了大料还有干尖椒，虽然没有其他东西打底，就是一锅纯兔肉，但这满满一锅的肉，还是馋的他们流口水，连牌也不打了。 　　简初闻着香味，轻啧道：“一只兔子的肉这么多啊？” 　　慕楠朝他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只呢，可不是那些宠物兔能比的，我以前也没见过野兔子，还以为是动物变异了，不过我哥说，有些野兔子的确长很大，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吃什么，外面的绿植都晒死了，还能长这么大的活到现在，也是有点本事了。” 　　简初笑着道：“我倒是希望，以后能动物泛滥成灾，这样至少不愁吃的，真要环境恶劣的连动物都饿死了，简直不敢想那日子还要怎么过。” 　　秦淮将兔肉全都盛出来，又煎了一盘子虎皮椒，米饭没做多少，想着都是奔着肉去吃了，菜上桌，简初直接将两个兔腿往慕楠和宋嘉的碗里各放了一个：“免得你们推来推去，年纪小的先吃。” 　　就是想着兔腿只有两个，这么多人谁吃都不太好，所以秦淮把兔腿剁成小块的，只不过两个兔腿骨还带着一点肉没全部剁碎而已，所以宋嘉和慕楠啃的也只是骨头上带着的一点肉。 　　慕楠看向宋嘉：“这个骨头妞妞能吃吗？” 　　宋嘉点头：“能，你把骨头上的味道吸干净一点，这带点辣味，吸干净了再给它。” 　　一旁的妞妞早就舔着舌头等着了，听到有人提到它，就知道这是要给它吃了，整只狗都迫不及待的甩着尾巴往前凑了。 　　一边吃着，徐茗一边盘算着这次能换的积分，道：“我想这次换点米和煤炭囤着，昨天我问过煤炭有没有，他们说有，就是量不多，一积分十斤，就那种蜂窝煤，一个蜂窝煤两斤，一积分只能换五个。” 　　简初在内心换算半天都算不过来：“一个煤能烧多久啊？” 　　徐茗道：“做饭那种大火烧，一个煤炭也就烧一两个小时，如果是晚上盖着炉灶盖子闷着烧，让炕床有点热度，一晚上可能也只要两三个，就我们砌的这种灶，这是带着柴火一起烧算的比例，但我们的木柴至少能比现在省下一大半，晚上闷两个煤在里面，就不需要起夜添柴了。” 　　简初道：“这么一算，也还行，现在过冬的物资太紧缺了，一积分换五个煤，现在能取暖就是救命的，有的话多买点吧，就怕越到后面越难。” 　　一锅兔肉被吃的一点都不剩，本来就是食量不小的大男人，哪怕有米饭打底，这么长时间没吃肉了，这开了荤难免放纵了一下，简初摸着肚子感叹：“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了。” 　　慕楠看着吴峥他们那边：“那也要积攒一点武器才行。”他们一路射击出去的箭没能找回来多少，不过那些箭都是他们后来自己做的，虽然是木头的，但杀伤力也不小，主要制作的主力是吴峥，他现在能走动，能生活自理，但之前冻那么狠，也不是这么短时间能养回来的，无事可做又不愿意成天的躺着，就干脆做箭，所以这会儿他们正在商量改良，有了经验，就更加知道怎么省材料又怎么增加杀伤力。 　　反正慕楠是听不懂的，什么角度什么射程的，简初也听不懂，他只需要拿着他们做好的成品，照着做就行了。 　　宋嘉抱着妞妞坐在火炉旁，看着慕楠道：“莫名有种，咱们这是一大家子的感觉。” 　　简初笑了笑：“真要是一大家子，相处的说不定还未必这么好。”不管现在他们有多熟了，毕竟只是朋友，朋友间怎么都带着一点适当的社交距离，真要是亲戚，恐怕还没现在这么和谐。 　　提到一大家子，简初道：“你们不在的这两天，齐家可闹得厉害。” 　　慕楠顿时八卦道：“闹什么？” 　　简初道：“齐康民的侄子不是没了吗，他妹妹就在前天晚上，突然拿刀要砍死她哥。” 　　慕楠和宋嘉顿时惊了：“真砍了？” 　　简初点头：“真砍了，但到底是个女人，估计下手的时候也慌，反正没死，就是胳膊给砍了好深一条伤口，他们知道我们这个院子里有个医生，大半夜的来敲门求救，不过徐茗不在，最后没办法，那个齐康民的爸爸，那么晚了，骑着车跑一号楼去求救，半路摔了一跤，胳膊都摔断了。” 　　宋嘉满脸好奇：“只是为什么啊，真这么恨的话，难道不是儿子刚死的时候，恨的最强烈吗，这过去也有十来天小半月了吧。” 　　简初道：“他妹妹的老公好像叫什么于佑的，那个男的就一个奶奶，他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就没剩几颗牙了，平时本来就吃得少，那天的肉他奶奶是一口都没吃，因为咬不动，所以没事，结果这重孙子没了，对老人的打击那叫个大啊。” 　　宋嘉道：“老人也没了？” 　　简初挥了挥手：“还在呢，但是齐康民的妹妹当初生了儿子没多久，好像得了病，挺严重的，最后是拿了子宫才保住了命，结果养这么大的儿子没了，她自己又不能生了，那个于佑好像不要她了，还说什么他们于家的香火不能断，反正带着他奶奶走了，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养不活一个老人，反正人走了。” 　　慕楠和宋嘉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有皇位要继承么，天灾人祸的，人都要死绝了，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还香火不能断？嫌弃不爱了就直说，扯什么香火。 　　慕楠：“那他们家现在什么情况？” 　　简初耸耸肩：“不知道，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现在齐家一个摔断了手的爸，一个被砍伤了手的儿子，还有一个随时想不开可能还会拿刀砍人的妹妹，十一口人的家庭，就剩三个了，恐怕不久之后他们也要搬走了吧，不然这房租都付不起。” 　　慕楠感叹：“日子都这么难了，还要生这么多事，经历了那么可怕的大灾大难，竟然连珍惜眼前人这一点都没学会。” 　　简初也感叹：“可不是吗，那么可怕的地震后，还能有这么完整的家庭本就不容易了，却不知道珍惜。” 　　八卦聊完，吃饱喝足，各回各家，第三天的时候上门量体温的人来了，顺便带来了他们鹿换积分的消息，三头成年鹿，加兔子加两条蛇，平均下来一家可以换九百积分，那头小鹿只有一百一十多斤重，内脏能吃的也分了，不能吃的确定狗可以吃，就都留下给妞妞了，一家分了三十多斤连肉带骨，虽然简初他们没去，但还是给了一根鹿骨和五斤肉他们，正好剩下的三家可以平均分配，不存在谁家多一点谁家少一点的。 　　慕楠看着满满一大盆子肉，忍不住道：“嗨呀，瞬间觉得自己好富有呀！” 　　秦淮将鹿骨稍微清洗了一下，一些不好啃的大骨直接放进了灶台上的大锅里，好在锅够大，那些只是被士兵稍稍处理了一下的骨头也能放得进去。 　　慕楠帮着秦淮往锅里面倒水：“这么一大锅汤，我们要喝到什么时候去啊。” 　　秦淮道：“煮出来没多少，喝一点，早上还可以用汤煮面当早餐，很快就能吃完了，你想吃火锅也可以用鹿骨汤当锅底，想吃辣的给你放一点辣，这锅底没有牛油锅那么味重，但也好吃。” 　　慕楠啧啧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鹿肉喝过鹿骨汤。” 　　秦淮笑了笑，他倒是吃过，其实味道跟一般的肉也没差：“鹿肉味道还不错，挺补的。” 　　倒好了水，慕楠将锅的盖子盖上：“补什么？补肾啊？” 　　秦淮笑的意味深长：“补脾益气，温肾壮阳。” 　　慕楠咦了一声，看着秦淮特意拉长了语调：“哦…” 　　秦淮一把将慕楠抱起来往炕上丢，慕楠被闹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帘子一放，被子一掀，锅里鹿骨汤熬的噗噗冒泡，炕上小两口嬉嬉闹闹。 第101章 　　简初他们准备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预约到了车辆，不过开车的成了他和徐茗，简初会开车，为了赚学费赚生活费，他还干了老长时间的代驾，就是因为干代驾有时候弄得很晚，经常是凌晨一两点，回寝室不方便，会打扰到同学睡觉，太晚了大门锁了也回不去，这才会在外面租房子。比起他，喻子柏反倒是开车的机会不多，应该说拿了驾照之后，就没怎么开过了。 　　虽然平日里院子里就很安静，但隔壁左右的离开后，估计是心里知道屋子里没人了，就感觉整个院子更安静了，除了每天扫扫雪，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的慕楠，都有种整个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的错觉。 　　慕楠手里拿着镜子，看着秦淮一点点剪掉他的头发，虽然冬天需要一点头发保暖，但几个月没剪了，头发都快到脖子了，太长了容易油，得要经常洗，所以还是剪短一点好，大不了多戴几个帽子就是了：“给我剪帅点。” 　　秦淮笑了笑：“要那么帅给谁看？” 　　慕楠哼哼着道：“我自己照镜子看，诶诶，这边别剪太短了，稍微留点儿，这鬓角得有点才好看。” 　　秦淮：“要剪就剪短点，不是嫌弃洗头发很麻烦么，现在这么冷，头发长了干的慢，容易着凉。” 　　慕楠嘁了一声：“明明是你嫌我总说你压我头发了，我头发都这么短了，你还能压我头发。” 　　秦淮在慕楠的脑袋上咔嚓咔嚓的剪着：“谁让你睡觉总喜欢蒙着脑袋又爱翻身，现在剪短了，就压不到了。” 　　慕楠睡觉喜欢翻动，秦淮又喜欢将他团团抱住，有时候秦淮将他抱紧了一些，就容易侧着脸压在了他的头发上，他一试图翻动就被拉扯醒了，所以头发虽然不像女孩子那么长，但还是偶尔会被压到。 　　不一会儿碎发已经落了满地，慕楠看着自己又短了一茬的头发，有点不满意的看着秦淮：“你这手艺不行啊，这剪的一点造型都没有，给我剪了那么多次，竟然都没点进步！” 　　秦淮伸手在他头发上撸了一把：“舒服就行，快去冲个澡。” 　　慕楠也不急着冲澡，直接拿过剪子：“展现技术的时候到了，我给你剪个超帅的。” 　　秦淮拒绝的很无情：“不需要，帮我剪短谢谢。” 　　慕楠觉得自己满身的技艺没有发挥的余地，干脆也给秦淮理了个寸头，结果理完头发的第二天，上门量体温的就通知他们，仪器设备到位了，要去更新身份证，换了身份证之后，才有打疫苗的资格。 　　慕楠瞬间就爆炸了：“我说了给我剪帅一点！完了这么丑去拍身份证！”本来证件照就够丑了。 　　秦淮好笑道：“我看看，很帅啊，剪短了拍照才好看，头发长了拍才不好看，放心，五官长得好，证件照一样帅。” 　　身份证是按批次更换的，通知了时间，那就要在通知的时间内去，不然人太多了，一窝蜂的去挤着太不安全了，外面的瘟疫还没平息，好不容易将居住地这边防控的这么好，可不能因为人多拥挤再出什么乱子，所以直接根据登记的资料来一批批进行。 　　更换身份证的地方是暖棚，不过暖棚本来是种植区，之前就安排在部队基地那边，距离居住区这边有点远，徒步走过去不现实，所以上面才会通知时间，按批次，开着军卡将人一批批的带过去再带回来。 　　会把更换点设置在暖棚那边一是因为那边有单独的暖房，气温太低了，电子设备有些没办法用，再一个就是暖棚那边的人比较多，大部分都聚集在那边，安置在那边能方便更多的人，居住区这边的人条件稍微好点，有厚实的衣服，暖棚那边的人，说不定很多连个外出防寒的衣服都没有。 　　这还是慕楠第一次出门往人多的地方去，上次狩猎那是直接往人少的地方开，而且大多数人没什么事也不会出门，所以他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怎么见过人了，现在他们这一批的基本都是别墅区这边的，直接在一号楼集合，至于不在家的简初他们，可能就被分派到下一批去了，吴峥为了跟他弟弟一起，好像也把换证的时间往后挪了，所以这次只有秦淮和慕楠出门。 　　换身份证这天的天气不错，风雪停歇还有点太阳，虽然那一点太阳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但总比大风大雪的强。 　　他们去一号楼的路走的是大路，大路因为总有巡查的车辆，积雪是经常清，还铺了草垫防滑，一路过去的时候，碰到了不少同样往一号楼那边走的人，年轻人老人，大人小孩的，有些小孩估计难得被放出门，见到两边道路的积雪都快要比自己还高了，兴奋的不行，跑前跑后的丢雪球。 　　慕楠被秦淮牵着手慢慢走，虽然铺了草垫子，但还是有点滑，就他们这一路走的，至少看到三个摔地上去的，不过穿得多，很快就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慕楠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道：“就这么看的话，一点都不像灾年。”穿着厚实的人们，嬉闹的小孩，虽然光秃秃，但被雪这么一覆盖一堆积，衬的整个环境反而别有一番风味，至少比他上一世在私人基地里见到的情况好多了。 　　那时候可能是管控不严格，或者说根本没有人管，那私人基地的建立者还无时无刻的都想着从群众身上搜刮油水，抢劫杀人的情况多得很，尤其是一些女性更危险，当然如今这年代，男人也安全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反正他上辈子一整个冬天，尽管有水，但脸上从没有搞干净过。所以这么一对比，更加体现出了危难时期跟着国家政府走的好处。 　　秦淮道：“只希望能一年比一年好吧。” 　　到了一号楼之后，稍微等了一下才等来军卡，军卡是用来运送物资的，后面的车厢里自然是没有地方可以坐的，但如果站着的话，随着车辆的开动未必能站得稳，除非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人挤的动弹不得。最后五十人一辆车，全部就地坐下，车开过去也只要十来分钟，虽然空气很闷，人也很多，怕着凉感冒，恐怕一整个冬天都没洗过澡，身上也有点味道，但忍忍还是可以的，反正慕楠和秦淮裹着脸的围巾下，戴了放着香片的口罩。 　　开到了种植基地，慕楠看到一栋栋面积不小的平房，之前秦淮就说过，这种平房里面是建造的种植暖棚，夏天挡太阳，冬天挡雪，想要种出粮食，如果气候一直这么极端，那就只能室内种植了，不过现在里面应该是住着人，就是不知道这么一间大平房里面，能住多少人了。 　　慕楠心里刚好奇着，负责带队去登记拍照的士兵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拍照的地方在其中一个暖棚的平房内，士兵带着人走进去，原本还算安静的环境瞬间变得嘈杂起来，平房里搭建了一个暖棚，在这边避寒的人都住在暖棚里面，就像以前的种植大棚，只不过整个暖棚更大，隔温膜也是挂在房顶上，就不需要消耗内部空间的支撑，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因为暖棚的隔温膜内外有温差，温差导致的水蒸气看不太清楚里面，但还是依稀能看到不少人是直接睡在地上的，可能就铺了一床被子，因为空间不够，睡的比较近，几乎是人挨着人在睡了。 　　其实一开始暖棚里面的条件勉强还算可以，至少人跟人之间能空出一个行走的过道，不至于如此拥挤的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但随着居住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外面救援回来的人，过了隔离观察的人，都逐渐的往暖棚里面安置，没有电没有气，没办法供暖，那些有能力住在屋内的毕竟在少数，大多数地震后几乎身无一物，不住暖棚那就只会被冻死，所以居住环境越来越差之后，也没人离开，挤就挤吧，总比在外面冻死的好。 　　慕楠下意识贴近了秦淮，要如果说来的路上，他觉得不那么像灾年，现在到了暖棚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在体现出灾年的艰难。 　　平房里面有单独的办公室，办公室之前是用来给值守的士兵居住的，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肯定会有一些矛盾冲突，而且人过于密集了，对于疾病防控也很不利，所以一个平房里面至少建了两个办公室，一个给士兵值班休息，一个给医护人员值班休息，这会儿就清理出了其中一间作为拍照登记的地方，一个个的进去，估计要验指纹填资料，速度还挺慢的，没轮到自己就只能站在门口排队等着。 　　有小孩好奇的去扒拉那些隔温膜，大概是没见过，甚至想要掀开看看里面，结果被家长一把给拉了回来：“让你不要乱碰外面的东西，知不知道有很多病菌病毒！”这么说着，还把小孩给拉离开，一脸嫌弃的远离了那些隔温膜，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里面住的都是一些病菌一样。 　　旁人也没觉得那个母亲这个反应有什么问题，这次一起过来的，都是别墅区那边的，现在还能住在那边扛着的，条件都差不到哪里去，嫌弃这种密密麻麻一堆人挤着居住的环境也很正常。 　　只是慕楠看到那个隔温膜里面，同样有一个小孩，瘦瘦小小，衣服也又脏又破，坐在自家的床铺上，朝着他们这边看着，露出来的手上脚上都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剪的跟狗啃过一样，身边好像没有大人，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而那个被自家母亲拉开的男孩，穿着虽然有些大，但还算合身的防寒服，围巾手套帽子应有尽有，甚至为了安抚东摸西摸闲不下来的孩子，还喂了他一颗糖。 　　不等他再看，秦淮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不管什么时候，穷富和阶级，永远不会消失。” 　　慕楠唔了一声：“我就是看看。” 　　他只是有点唏嘘感叹，哪怕是太平盛世，这种落差都从未少过，只不过在他以前的生活中，这种落差只会通过网络看到，现在却直接发生在他身边，难免有些感触而已。 　　他们算是今天的第一批，所以没等多久，就排到了秦淮他们，慕楠先进去，一进去就被要求脱掉衣服帽子还有围巾，要完整的露出脸拍一张照片，然后到一边去填写资料，姓名年龄，身份证号，学历籍贯等，好在慕楠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很快就填完了，然后又被要求录指纹，还被录了一个虹膜，想来以后资产都虚拟货币化了，对身份认证的要求更高了，所以程序繁琐了一些。 　　慕楠登记好，拿了到时候取身份证的回执就到门口等秦淮出来，刚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秦家小弟？” 　　声音很近，但慕楠没意识到是在喊自己，毕竟也没谁会喊他秦家小弟，会注意到这一声喊，只是因为对他哥的姓比较敏感，直到有人靠近，又朝他喊了一声：“秦家小弟。” 　　慕楠回头，见到喊他的人还有点意外：“大牛？” 　　叫了慕楠两声的人正是他们当了一段时间邻居的大牛，只不过这数月后再见，之前体型壮硕魁梧的大牛似乎瘦了不少，即便衣服穿得多，但也能看得出身形的消瘦，他应该是住在这个暖棚里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是那种一次性的透明餐盒，但应该是反复用过的，看起来有些脏也有些磨损，餐盒里面只有两个馒头，但就大牛这块头，绝对不是两个馒头能填饱的。 　　见慕楠站在这边办公室门口，大牛道：“办身份证啊？” 　　慕楠点头：“对，好巧啊，你住这里吗？” 　　大牛指了指暖棚的一个方向：“对，住那儿，你们现在住在哪儿？都还在一起吗？” 　　慕楠嗯了一声：“住在二号区那边，都在一起，还是邻居。” 　　大牛闻言笑了笑：“挺好的，你们当时离开的动静有点大，所以住在楼上走廊的一些人都知道了，你们一走，第二天他们就都下来了，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双拳难敌四手，你们家那铁门直接被撬开了，我隔壁的两家也一样，为了你们这几间空屋，他们还打了一场，都见血了。” 　　要不是当时看着情况已经不受控了，他其实还是想要拦一拦的，毕竟他自己还住在那儿，怎么都希望居住环境能稍微好一点。可惜他实在是拦不住，为了能有个安居的地方，那些人都跟疯了一样抢地盘。 　　听到自家被撬门，慕楠还是有点不好受的，在他心里，那栋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才是他心里的家，但这些事他走之前也都预料到了，所以只是叹了口，转而问道：“你们是后来跟着车一起来的吗？” 　　大牛道：“算是跟车吧，不过来的比较晚，所以房子已经没有了，之前住在屋棚那边，月租三积分的小单间，不过那边没办法供暖，太冷了，就住过来了。” 　　大牛刚说完，秦淮就从里面出来了，见到大牛同样也有些意外，不过虽然是认识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走到慕楠的旁边，微微挡在了慕楠的前面：“好巧。” 　　大牛爽朗笑道：“就知道你弟弟在这里等着肯定是等你，看来你们第一批过来的，果然是付出的多收获的多，现在能在这里租到个房子可不容易，不过现在住在这里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至少不会冻死，还能有饭吃。” 　　慕楠问道：“这里的饭菜便宜吗？” 　　大牛摇头：“也不算便宜，有餐卡，一个月的餐卡是十积分，一天管一餐，一餐是一份主食一份大锅菜，或者两份主食，或者两份菜，吃不饱，但至少饿不死。”这价格说起来不贵，但前提是能找到工作，尽管现在只要你肯做，上面怎么都会安排一些事情给你，但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有些工作是轮流来的，干一天结算一天，一天赚的积分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就转头安排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一件事一直重复的做，不然总有人没活干，也没办法赚积分。 　　慕楠看着他盒子里的两个馒头：“这就算两份主食了吗？” 　　大牛点头：“对，反正一天就两个，早半个，中午半个，晚上吃一个，要不然晚上饿得睡不着。” 　　那馒头不算小，但也不大，也就成年人一个拳头大吧，的确是吃不饱，但又饿不死。看到大牛手上只拿了一份食物，想着他那疼老婆的劲儿，慕楠心里微微一紧：“你…” 　　见到慕楠的神色，大牛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笑容敛了敛，但也没表现出悲伤来，依旧笑着道：“我媳妇去天堂享福了，挺好的，免得在人间受罪，其实她早该离开的，是我舍不得，强留她，却也没让她多过几天好日子。” 　　他老婆几年前就得了癌，那时候他们刚结婚没两年，不过发现的不算晚，及时的治疗还是有治愈希望的，当时他的条件还不错，虽然上没老下没小的，但手里有三套房子，都是他父母给留的，两套比较新，地段环境都不错，一平价格近三万了，为了给老婆治病，当时就卖了一套。 　　好在一套房子的钱就够了，治了快半年，结果是好的。 　　原本以为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却没想到，两年前复发了，虽然之前医生有说过，五年内都是高危，容易复发，但他们一直很注意，甚至都没打算要孩子，就怕把身体弄差了，几乎每个季度都去体检一次才安心，结果最怕的还是来了。 　　这病一复发就严重的很，治疗的速度根本追不上癌细胞转移的速度，很快肝区，淋巴都被癌细胞给攻陷了，看着老婆吃不下喝不进，疼的要命的时候还企图自杀，是他求着守着，希望能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坚持了，还能有一丝的奇迹呢。 　　可惜他又卖了一套房子，但这一次，却填不平这个无底洞，就在他准备把最后一套房子也卖了的时候，他老婆求他，说不能人财两空，让他怎么都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还说如果他把最后一套房子也卖了，那她就直接放弃自杀算了，就这样，那一套破旧小区的房子才留了下来。 　　最后医生说该吃吃该喝喝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宣判死刑了，那时候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他整个雾霾期间都是守着老婆住在医院的，也幸亏他们当时在医院，否则那个情况，有什么问题恐怕连医院都去不了。然而熬过了雾霾，甚至撑过了地震，他等的奇迹还是没有来。 　　其实他早该放弃的，早点放弃，他老婆也不用受这么久的罪，吃不好喝不好，一把把止疼药的吃着，多活一天都是折磨，可是他舍不得啊，那是他在学生时代，第一眼看到，就想讨回家当老婆的白裙子女孩啊，他还没让她幸福一辈子呢，怎么能舍得呢。 　　每个人的悲喜各有不同，大牛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语带过，但慕楠也没有深挖别人伤口的兴趣，临走前慕楠给大牛留了个联系方式还有地址，虽然现在出行困难也没电，但以后总会有的，多个认识的人加在手机里面，以后有机会就联系一下总归没坏处。 　　他们大早上出的门，折腾完身份证已经下午了，车子把他们放到一号楼就接了下一批已经等着的人走了，慕楠和秦淮就要走回去，好在再远也就是一个小区的距离，只不过雪路不太好走。 　　但不知道是今天在外面脱了衣服，还是来去的路上灌了一点冷风，被秦淮严格控制饮食三餐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造作的胃开始刷起了存在感，之前偶尔不舒服也只是有些发胀或者反反胃酸，稍微喝点热的就缓解过去了，但今天却是从刺痛开始，这痛对慕楠来说太熟悉了，以前犯胃病都是这么个前奏，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忍不住捂了捂胃，慕楠有点慌，他不太想让秦淮看到他胃疼的样子。 第102章 　　要说这胃病，还真不是慕楠不爱惜自己作来的，情绪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能自我控制的，秦淮刚走那段时间，慕楠很茫然，面对未来甚至心生恐惧和害怕的情绪，连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反应都没这么大的，因为他知道那时候他还有人可以依靠，秦淮一走，在他心里最后一个支撑着他的墙也轰然倒塌了。 　　那段时间他真的有种自己跟这个世界好像再也没有关系的感觉，就他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或许某天死在屋子里，发臭了才会被人发现。他不想说话，不想吃东西，就觉得一切都变得没意思了，直到饿得双眼发黑，才会去随便找点东西吃。 　　这种自我封闭的情绪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虽然后来他慢慢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了，也开始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了，但不说性格大变吧，至少的确是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了。那之后他胃就不太好了，偶尔隐痛，偶尔反酸，但也不严重，因为不严重，也就没怎么当回事，等后来变严重了，却不是随便吃点药就能好的了。 　　他不想让秦淮知道他胃疼，不想让秦淮担心，也不想让秦淮看到他的脆弱，以前胃疼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咬牙忍着，疼的再厉害也只能自己扛着，久而久之就有种，疼痛和无人依靠的孤独情绪挂钩的感觉，比起一个人硬抗，现在的他反而有点不知道怎么去接受别人的关心和担忧，哪怕那人是秦淮。 　　虽然不是没有在秦淮面前犯过胃病，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以前那种疼也就是那么一下，吃点药过了就过了，但这次他知道不是，疼的有点严重，是真正的犯病了，所以他才有点慌，可以说是秦淮回来到现在，他发作的最严重的一次。 　　慕楠一路忍着，但他的异样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秦淮，从慕楠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的时候，秦淮就察觉了，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托着慕楠尽快往家里走，要说背着慕楠走，这在雪地太危险了，稍微摔一跤就是骨折的下场，好在距离并不算太远，慕楠一路撑回了家，但一回到家，整个人已经疼到不行了，要不是秦淮托着，他能直接栽地上去。 　　秦淮连忙给他将满身冰雪的外套给脱了，又拿热毛巾给他脸上疼出的冷汗结成的冰凌子擦了擦，然后将脸色比雪还白的慕楠塞到了炕上的被子里，把被子里还热着的暖手宝塞到了慕楠的衣服中，他没去摸慕楠的胃，他自己的手还冰凉，兑了一杯能入口的热水，将床边柜子里放在外面备用的药箱拿了出来：“楠楠，先把药吃了。” 　　慕楠睁开眼看了看药盒，疼的声音发虚道：“止疼的…”胃药已经扛不住了，得先吃止疼的缓缓才行。 　　秦淮将他裹着被子从床上抱着坐起来，把止疼的那盒打开倒出了两颗，喂着慕楠喝进去后，给他将背后稍微垫高了一点，他怕刚喝进去就躺下，待会儿会吐。 　　喂完了药，秦淮又去给炉灶加煤炭，只是还不等他把炉灶里的火重新烧旺，慕楠就趴在炕边开始吐，把刚吃进去的药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慕楠吐了好一会儿，疼的蜷缩在炕边。 　　秦淮给他轻轻拍着后背，希望他能好受一点：“楠楠，我给你揉揉，别这么用力抵着。” 　　慕楠撑着床沿坐了起来，重新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躺了下去：“我躺会儿。” 　　秦淮想把他扶起来，慕楠抓着被子有点抗拒：“别，别动我。” 　　秦淮给他加盖了一层鹅绒被：“好好我不动你，你躺会儿，待会儿能吃药了喊我，我给你倒水。” 　　慕楠躺一会儿，起来坐一会儿，胃里疼，疼的狠了，扯着整个后背和心窝窝都疼，根本躺不住。秦淮将慕楠刚吐过的地面清理干净，又准备了一个套着垃圾袋的小垃圾桶放在一旁备着，见他在炕上疼各种辗转，恨不能以身代他，慕楠是疼的冒冷汗，他是急的冒汗。 　　见慕楠稍微缓了一下，没有再吐，秦淮重新拿出两片止疼药，不过这次他碾碎了药片混在了水里，止疼药的药片有点大，他怕慕楠喝进去又吐出来，就混成水剂，这样好吞服一些。 　　“楠楠，把药喝了，有点苦，一口喝进去再含一块糖。” 　　慕楠不想喝，但也知道这么干熬着受罪的是自己，所以一咬牙把苦的让人忍不住作呕的小杯药给灌了进去，秦淮连忙给他递上温水涮了涮口，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慕楠躺不住，捂着恨不得在他身体里跳舞的胃闭着眼靠在后面的被子上，额头一阵阵的冒冷汗。 　　秦淮不停的给他擦汗，把充好电的暖手袋捂在他的胃上：“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慕楠摇头，抓着被子又倒回床上，一手死死的抵着胃部，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见疼成什么样了。 　　秦淮试图掰开他，但又不敢太用力：“楠楠，是不是痉挛了？我给你揉开就好了，你别这么用力。” 　　慕楠脑子里嗡嗡的，根本听不清秦淮在说什么，但下意识抗拒他的触碰，他现在就想一个人，谁也不要来管他。 　　秦淮抿着唇，他不能任由慕楠靠蛮力止疼，于是将他整个人直接抱起来，听着慕楠因为突然的异动而疼的闷哼也没心软：“躺平了，你不能这么按着，我给你揉揉。”最有效缓解胃疼的穴道是中脘穴，在肚脐向上一掌的地方，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用，总比他胡按瞎按的好。 　　慕楠疼的身上没了力气，他想把自己缩进壳子里去自我消化这份疼痛，但秦淮根本不允许，强势干预。也不知道是揉按起了作用，还是止疼药开始作用了，过了好一会儿慕楠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只不过嘴里的糖早就化掉了，但并没有冲散刚才那药的苦味，有几次胃里抽的厉害，差点没忍住吐出来，都翻涌到喉咙了，被他努力压制住了，这会儿嘴里苦的厉害，刚想喝点水，一根吸管就递到了他的嘴边。 　　“楠楠，喝点水，我兑了一点点柚子蜜，冲冲嘴里的味。”他没给放太多柚子蜜，这会儿慕楠胃里正难受，就怕喝了什么增加了胃里的刺激，但白开水慕楠一向不喜欢，喝多了总说寡淡的想吐，所以秦淮就兑了一点点，让水不至于是白味。 　　嘴里没那么苦了，胃里也稍稍消停了，慕楠浑身虚软疲惫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秦淮小心的给他擦汗，不敢大动他，这是第一次看慕楠疼的这么厉害，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慕楠在这种本该最需要人的时候，表现出的抗拒。 　　秦淮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心脏破了无数个洞，哪哪儿都在疼，疼的让人窒息。 　　睡了没多久慕楠就醒了，胃里的痉挛痛已经变成了绵延的刺痛，疼的不剧烈，却也并不好受，这一套流程他太熟悉了，以前就是这样，隔段时间猛地发作一次，发作一次老老实实吃药，有时候养个三五天的很快就好，有时候中药西药都试过，但就是不见好，连续几个月都处在饿了烧心，吃饱就疼，整晚难受的睡不着的状态，还躺下就心脏不舒服，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脏病，但医生说是胃病，除了养着也只能养着。 　　现在每天吃的都是秦淮做的饭，从秦淮回来到现在，他偶尔不舒服也一下子就过去了，还以为胃有慢慢养好了，结果这毫无预兆的又发作了。 　　见慕楠醒了，但躺着没动，秦淮上前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还疼？” 　　慕楠小心的看了看秦淮的脸色，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舒服还要看秦淮的脸色怎么样，但就是本能的观察了一下，见秦淮还算平静，这才道：“好多了。” 　　秦淮道：“饿了吧，我煮点面你吃？想吃粥的话，现在只能吃小米粥，小米我已经泡好了，但煮还要一会儿，吃粥就拿点山药出来，吃点山药小米粥，胃里也会舒服点。” 　　慕楠觉得太麻烦了：“吃面吧。” 　　“好，先吃点面，晚点我再把小米煮上，这几天忍忍，吃清点好不好，等把身体养好了，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慕楠哪敢说不，只得乖乖点头。 　　秦淮笑了笑，给他把被子拢了拢，手伸进被子里准备感受一下温度，发现慕楠一手还抵在胃上，一见他手伸进被子里了，连忙把手放开，秦淮顿了顿，没说什么，拿起一旁一直交替在充电的暖手袋，放在他的肚子上：“暖着，别着凉，我去给你煮面。” 　　秦淮说吃几天清淡的，还真就是完全的清淡，面条粥轮番着来，只是面条要么番茄面要么鹿骨汤面，粥则是山药小米，或者加了一点点的红薯粥，红薯这东西胃不好的人不能多吃，但在粥里加一点点能调和胃酸养胃，基本都是好消化养胃的，但胃溃疡这毛病，是饿了疼，吃了也疼，好不容易消停点了，也是绵绵密密的不适，这胃病一发，本就没多少肉，又瘦了不少。 　　慕楠在炕的一角放了一摞的靠枕，刚吃完午餐没多久，胃里又开始疼起来了，这样靠着那一摞靠枕侧着身子还能缓解一些，反正就是疼起来的时候躺不住，只能各种姿势角度找舒服的卡点。看到慕楠坐起来了，秦淮坐到他旁边：“要不要在我身上靠一会儿？” 　　慕楠摇了摇头，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腰下还垫了一个，靠着墙角堆积的一摞靠枕，面前小矮桌的笔记本放着动漫转移注意力，这姿势是他目前能调整的最舒服的。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没说话，被秦淮这么看着，慕楠顿时就不自在了，微微抬头看向秦淮：“哥？” 　　秦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没事，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等秦淮倒了杯热水过来，慕楠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淮看着他：“楠楠，为什么这么怕我？” 　　慕楠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啊。”他怕谁也不会怕秦淮啊。 　　秦淮低头，吻了吻他的双唇：“楠楠，我爱你…” 　　慕楠怔怔的看着秦淮，这三个字，秦淮从来没有这样郑重的跟他说过，他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是不是也该回一句我也爱你？ 　　不等他说话，秦淮道：“所以不管你有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全盘接受，不要怕我，不要觉得自己生病会拖累到我，不要怕我难过，也不要怕我担心，更不要害怕，我会再次丢下你一个人，你知道的，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离开。” 　　“我还是你的哥哥，一直都是，永远都是，从未变过。” 　　慕楠忍不住小声嘟囔：“那不是变成男朋友了吗。” 　　秦淮闻言一笑，伸手将慕楠抱进了怀中，一手轻抚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还记得我走的那年，你差点掉进水库溺水的事吗？” 　　慕楠嗯了一声，不知道秦淮提这事干嘛，都过去好多年了，而且也只是有惊无险，很快就被人捞起来了。那时候他在念初中，十五六岁的小孩已经不能算是小孩了，算青少年了，自然没有小时候被看管的那么严格，秦淮那时候上高中，高二冲刺高三中，哪怕是暑假也没能休息多久，初中暑假比高中轻松多了，所以一群躁动的青少年整日邀约着不是打游戏就是去玩水，他们这边有江河，每到了夏天很多人游泳，但是江河有泥沙，不怎么干净，有个同学就说，可以去水库玩，那边干净。 　　结果他们去到水库，还没准备好下水，他就突然掉下去了，当时他同学都懵了，因为掉下去的地方是高坡，不是下游平地，不是想下就有勇气跳下去救他的，结果是个在水库边钓鱼的大叔救了他，说是大叔，其实也不算很大，三十来岁，只不过他当时小，自然就是喊叔，他还记得那个救他的人穿着类似的军裤，不知道只是单纯的迷彩服装扮还是军人，把他捞上来之后见他没什么事就走了，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时候他还挺娇气，没心没肺的，习惯了生活大事小事跟秦淮分享，这差点溺水多大的事啊，等秦淮一回来他就忍不住叭叭的一通说，把秦淮吓的够呛。 　　秦淮道：“是那个人干的。” 　　慕楠突然一下坐了起来，懵懵的看着秦淮。 　　秦淮将他拉回了怀中：“那时候他就已经来找我了，我一直很干脆的拒绝，那天回家之前我还跟他见过一面，他说这是第一次的警告。”当时他还不明白那个男人是什么意思，结果一回家就听到慕楠说差点溺水，瞬间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而第二次，是慕楠跟同学从网吧出来，那个男人将他压在车子里，他亲眼看到一辆停在拐角的摩托车，在看到慕楠从网吧出来的时候，突然加速开了过去，当时慕楠反应快，瞬间后退躲开了，不然那一下就撞上去了，而他血缘上的父亲看着当时简直要疯了完全失控的他冷冷的说，这是第二次。 　　秦淮知道，下一次就是真的了，他慌了，怕了，他知道那个男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成年人的世界，竟然是如此嚣张没有法制的，他妥协了，他赌不起，那个男人面对这种事的平静眼神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 　　秦淮抱着慕楠道：“刚出国那会儿，我每天都在想你，想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好不好，可是我不能，之前我想着，他的目的可能是想要借着时间，让我淡忘国内的一切，说不定觉得，等我被资本腐蚀了，我就能成为他想要的样子，毕竟我是他的儿子，他觉得我的本性应该跟他一样，所以不允许我跟你联系，因为不联系，时间就能淡化所有，他对我时刻的监控，威胁着我，你在国内，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想这个结果。” 　　说到这里，秦淮叹了口气：“不过我后来才知道，或许并不是这个原因，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他想要用这样强硬的方式去斩断这一切，想要把我掰回他觉得的正道，直到他发现，我可能怎么都不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更甚至，我的快速成长不但没有让他高兴，反而让他觉得不受控，当他有了另一个孩子之后，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舍弃。” 　　慕楠看着秦淮，秦淮在他额头亲了亲：“最初几年，我是没办法跟你联系，连给你打钱，都是几经辗转，通过那个华裔二代的手打给你，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国外的情况，被控制，被监视，让你知道了也只是让你跟着担心，所以只能通过在国内的江轩去获取你的消息，后来当他彻底放弃掌控我的时候，已经是我知道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之后，那时候我就想着，等等吧，等我回国了，等我整理好安顿好了一切再去找你。” 　　慕楠没吭声，他不知道这些事，虽然心里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秦淮肯定不会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父亲离开的，但不知道这个迫不得已，竟然是用他的性命威胁，也不知道，在他还在为秦淮的离开伤心抑郁的时候，秦淮在国外竟然过着被威胁被监控的日子。 　　秦淮戳了戳慕楠的脸颊：“有些事我以为不说是对你好，但我现在才发现，有些事说了可能会比较好，至少让你知道，我是你的秦淮，一直都是，并没有因为离开过，而有什么改变。” 　　要不是这次生病，慕楠疼的厉害时下意识抗拒他，只想要圈起自己默默硬抗的反应，秦淮或许还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问题，或者说其实意识到了，但总觉得时间能解决一切。一个小时候生病，身体难受一点点能闹得他整夜没办法睡的性子，现在疼的那么狠，却只想要自己抗，他的离开，这些年慕楠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所带来的影响，也许已经深刻到了一种本能里，更甚至，慕楠的潜意识里在害怕他离开这些年所带来的改变，哪怕他们现在相处的很好，但依然让慕楠没有安全感。 　　慕楠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毋庸置疑，但也许连慕楠自己都没发现，在这份信任和依赖的角落里，还有一层他对自身自我保护的壳，这个壳是这些年他一个人的生活中，所堆积起来的不安。 　　有些事说开了，或许不会立刻有什么转变，但至少，能将慕楠所封闭起来的最后一点圈圈，破开一个，能让他慢慢去瓦解的开口。 　　慕楠伸手抱住秦淮，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口：“你该告诉我的。” 　　秦淮轻抚着他的头发：“傻瓜，我怎么舍得呢。”他自己都没成年，慕楠也还小，两个甚至还没走出校园的人，哪里有那个条件和力量去抵抗一个资本家，还是一个啃着人血馒头的资本家，所以只能用一些不成熟的方式，去保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慕楠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秦淮笑了笑：“如果有呢？” 　　慕楠咬牙切齿道：“那我希望能看到他过的很惨，没有吃没有穿，我们能大口吃饭大口吃肉的时候，他连树皮都啃不着，能有多惨就多惨，那我就高兴了！” 　　秦淮：“说不定人已经在地震中死掉了。” 　　慕楠想着这种可能，有点不满意的摇摇头：“那太便宜他了！”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死的太快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秦淮给慕楠揉了一会，问道：“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秦淮问起来，慕楠才发现自己胃里好受多了，刚才听秦淮说话，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不疼了，别揉了，今天是他们离开的第几天了？还没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秦淮道：“第五天了，再不回来，恐怕是出事了。” 　　慕楠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担忧，不过担忧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 第103章 　　算起来简初他们已经出去五天四夜了，秦淮原本还想着，如果再不回来，或许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好在上面也知道外面随时会发生不可控的情况，虽然车辆租借有时限，但并没有把时间规定的太死，晚个一两天回来到时候再去补积分就是，但如果超过七天还不回来，那恐怕问题就严重了。 　　好在他们虽然多耽搁了一天，至少是回来了。 　　秦淮把被子给慕楠盖好：“我去看看，你别下炕。” 　　简初他们是直接把车开到门口来的，果然这次就没有上次的运气，因为猎到的东西根本不多，野兔子倒是抓到了两只，两只都是活的，一只是雪洞里面抓到的，一只是徐茗一箭射穿了兔耳朵，除了两只活兔子，还有一只野鸡，以及兔子皮若干。 　　一见到秦淮，简初朝他招了招手：“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秦淮点头：“还好。”说完眼神看向他们手里拎着的东西：“收获就这些？” 　　简初叹了口气：“是啊，太难了，茫茫雪海啥都没有，别说鹿群了，兔子群都没见到，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些，我们打算把鸡弄了大家一起吃掉，兔子就我们和徐茗一起一只，另一只给宋嘉，能找到这兔子，全靠妞妞。” 　　主要是收获太少了，只有两只，实在是没那个条件像他们第一次收获那么多时大方，反正徐茗是跟他们一起搭伙吃饭的，就干脆两家一只了，总不好两只兔子分三份吧，那也太计较了。 　　秦淮道：“这兔子皮？” 　　简初笑着解释：“这次我们是往猴山的方向走的，那边不少人在山里挖洞避寒，山上的兔子不少，但我们时间短，没办法设埋伏蹲守，他们住在山里近水楼台的，不馋肉，但是调料这些就非常的缺了，这大雪覆盖的，也没办法过来换，所以我们把带的调料还有一些面粉酸菜之类的，跟他们换了一些兔子皮，多积攒一些，说不定能做一件兔子皮衣。” 　　简初说话的时候，宋嘉也牵着妞妞下来了，见简初在秦淮他们家门口说话，便走了过去：“家里都还好吧？” 　　这话问的跟简初一模一样，秦淮笑着又回了一遍：“还好，只是你们走的第二天就通知去更换身份证了，在暖棚那边换，现在你们回来了，那边应该也会重新安排你们去登记更换身份证的时间，一号楼集合，车去车回。” 　　听到秦淮这么说，宋嘉见徐茗他们还没把车开走，连忙将牵引绳递给简初，然后跑过去跟他们说了一声，让他们去一号楼还车子的时候正好可以询问一下身份证登记的事。 　　简初看时间还早，便道：“我去把鸡处理了，现在还早，速度快一点正好可以晚上过来吃饭。” 　　秦淮摇头：“不了，你们自己吃吧，楠楠这几天胃病犯了不舒服，只能吃清淡的，需要什么调料你们等下可以过来拿。” 　　简初啊了一声，关心道：“严重吗？有药吗？” 　　秦淮点头：“有药，你们折腾了几天了，回去休息吧，等楠楠好点了再聚。” 　　简初忍不住道：“胃病可麻烦了，现在这条件，可不好养。” 　　想到他们之前的计划，简初有些遗憾：“我们打算过几天再去一次，这次跟山那边的人说好了，让他们抓几只活兔，我们带着油盐米面直接跟他们换，到时候你去吗？” 　　秦淮摇了摇头：“不了，楠楠这胃病不是那么快能好的，得养一段时间，上次猎到的肉也能吃一段时间了，就不外出奔波了。” 　　简初也觉得秦淮恐怕未必会去，平时慕楠好好的秦淮都不放心他一个人，现在病了那更不可能让他一个人了，简初想着到时候让秦淮他们家也拿点调料米面，他们带着一起去换就是了，就不用秦淮跟着一起跑一趟了，正好还能留家里看家。 　　等喻子柏和徐茗把车开走了，宋嘉过来接妞妞，简初也觉得要回屋先暖暖，浑身冰凉的冷的打颤，就朝秦淮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我等下过去看看慕楠。” 　　宋嘉疑惑道：“慕楠怎么了？” 　　简初道：“胃病犯了，你先回去吧，我刚看你哥开门往外瞄了一眼，现在两点，七点过来吃饭。” 　　两人各回了各家，虽然不知道简初是不是随口一说，但秦淮回到屋内之后，还是让慕楠将外面不该有的东西收进了空间。不过简初还真不是随口一说，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就敲门过来了。 　　秦淮正在灶台清理炭灰，烧完的炭灰也不需要每次清理出来，只要定期的清一些空位就行，至少要留一半在炉子里，炭灰烧着也是能稍微有一点热度的，以前有些农村人家里没取暖的条件，会用一个能抱在手上的小瓷坛子，里面装满烧热的炭灰，那热度至少能维持一天。 　　灶台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小，除了锅炉下面烧着火，旁边的一些角落里都是堆积的炉灰，秦淮埋了两个红薯在角落的炉灰中，不需要大火烤，只需要用灶里面的温度和炉灰的余温烘熟就行，这样慢慢烘熟的红薯才会出蜜，吃起来还带着独有的炭火香。 　　估计是这几天吃的清淡嘴里没味道，慕楠难得想要吃点烤红薯，秦淮自然就给他烤，不过也不能多吃，吃个两口尝尝味道就行了，吃多了怕是又会不舒服了。简初敲门的时候，秦淮刚把红薯给埋好，起身开门的时候顺道掀开炕外面的帘子看了看，见慕楠睡的很熟，因为这两天炕上烧的温度高，这会儿热的红扑扑的小脸大半都埋在了被子里。秦淮笑了笑，放下了帘子，这才去给简初开门。 　　简初是从车库过来的，所以也没穿太多，就穿了一件羽绒服，现在羽绒服已经成了最基本的居家服，要在屋里穿着羽绒服，甚至还要盖着被子才不会觉得冷，以往能抗风挡雪的羽绒服，这会儿要是穿出门，三分钟就能把人冻的透心凉。 　　一见到秦淮，简初将装了一块鸡胸肉的碗递给秦淮：“吃不了太油腻的，那你给慕楠做点鸡丝粥，正好这鸡胸肉烧的也难入味，还不如做成肉糜入粥。” 　　秦淮也没推辞，不需要客套的时候客套，就显得虚伪了，道谢接过后，就让简初进了屋：“楠楠睡着了。” 　　简初连忙放轻了动作，结果一掀开遮挡在炕前面的帘子，慕楠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简初看到慕楠，顿时忍不住道：“我滴个乖乖，我这才出门几天，小脸都要瘦没了，怎么搞的啊？该不会是为了节省粮食，给饿得犯了胃病吧？”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就冲着他们已经种出了番茄和辣椒这一点，就已经算是家产丰厚的了，而且秦淮是渴着自己都不会饿着慕楠的，哪里会让他为了点粮食把自己折腾病了。 　　慕楠将被子往后挪了挪，让简初坐到炕上来，下面太冷了：“哪有，应该是去登记身份证的时候灌了冷风，没事了，这两天好多了，你们这次出去顺利吗？收获多吗？” 　　简初道：“你哥没跟你说啊，我们可惨了，狗屁都没猎着，一望无际的雪海啊，拿着望远镜一路看的都快要得雪盲症了，最后在无数个雪洞里面总算是刨出了一个兔子窝，一只傻愣愣的让人抓，一只钻洞就跑，幸好徐茗反应快，一下子就放了一箭，射到了兔子的耳朵，这才收获了两只。” 　　慕楠道：“就两只啊？” 　　简初叹了口气：“可不，但能有收获就不错了，而且我们还跟猴山那边的人搭上了关系，他们住山里，可以设置陷阱，比我们更占地理优势，我们这边物资比他们丰富一些，像是油盐之类的，他们很缺，正好可以交易，我们说好了，十天后就去交易一次，反正尽量要活的，要是死兔子，那就拿去换积分，上面不是有仪器设备么，让他们先检验看看有没有问题能不能吃，这样我们也能省事不少，去一次速度快的话，当天就能一个来回了，这次我们东西没带多少，就换了一只山鸡和几张兔子皮，希望下次去能多换点东西。” 　　慕楠闻言微微蹙眉，直觉有些不怎么安全：“可靠吗？要是被吃黑了，抢了东西还无所谓，要是抢了车抢了衣服，那可就没命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对方人一多，打劫那还不妥妥的，而且你也说了，他们占地理优势，那猴山就相当于他们的巢穴了，听说住过去的原本就是这附近的一些居民，有不少还是沾亲带故的，你们确定人家能诚信交易吗？” 　　简初也不是相信人间真善美的傻白甜，被慕楠这么一说，心里也跟着有些打鼓：“不会吧，这又不是演电视剧，会那么穷凶极恶？” 　　慕楠道：“万一呢，这次没有打劫你们，可能是嫌弃你们的东西少，要真有这想法，放长线钓大鱼呢，下次你们去就是带着米面粮油了吧，现在这世道，你觉得人性能考验么？” 　　慕楠说完，见秦淮给简初倒茶过来，连忙道：“哥，你觉得呢？我说的有没有可能会发生？” 　　秦淮将茶递给简初，然后坐到了慕楠的旁边，看着简初道：“我没有见过你们接触的人，所以对方到底是真诚交易还是心怀不轨不好评判，但小心总归没有大错，多个心眼并不是坏事。” 　　简初微微抿唇，眉头微皱，两手抱着茶杯喝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道：“那你们觉得，我们该去交易吗？” 　　慕楠是觉得还是不要了，反正他胆子小，怕死，这种明知有一定危险的行为，是能不要就不要。 　　秦淮却觉得可以试试：“如果你们能说动军部的，又或者，能租借到热武器防身，我觉得可以，但如果下次还是你们几个人，甚至还带着一条狗，最好是不要冒险。” 　　简初道：“租借热武器？这根本不可能，别说我们国家本来就管制的严格，就算管制不严格，这东西也不可能随意租借给平民，至于说动军部，这要怎么说动啊？” 　　慕楠道：“热武器租不了，那就租一个可以带着热武器的人也行啊，你们不是换了兔子皮吗，现在衣服这方面的资源的比较稀缺，兽类皮毛是很好保暖的东西，我想军部的人应该也是需要的，虽然那边人少，未必能提供太多，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再一个，也不知道上面清不清楚猴山的情况，这要是清楚，可以跟他们打听一下，要是不清楚，就用占山为王这个可能性说服他们出一两个士兵跟你们同行去查看情况，包车又出积分，不让人家吃亏，感觉有可能能说通。” 　　简初觉得这事可以去试试，虽然他们没有害人的心，但做足一点防备还是可以的。 　　慕楠道：“我们那天去登记身份证的时候，看到大牛了。” 　　简初有点意外，这个说不定分离即永别的世道，还能遇到一些熟人，当真是运气了：“他们怎么样了？现在住哪儿？” 　　慕楠叹了口气：“大牛的老婆不在了，好像之前就已经得了很严重的病，最后还是没能熬过来，大牛一个人住在暖棚里，可能是他老婆的身体不好，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所以最开始军部开车回去接人的时候，大牛他们并没有过来，等他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了，所以直接住大暖棚了。” 　　简初闻言有些唏嘘：“我还以为他老婆只是身体不好了，原来是带着病的啊，那大牛有说现在我们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吗？” 　　慕楠道：“说是很乱，当时政府走的时候，把那些已经得了病的留下来了，现在整个市区就是一个重大疫区，层层打围封锁，不让里面的人出来，那些测量体温正常的，就会被带去隔离观察，没问题就带过来，然后再经过一次隔离观察，都通过了才能被放进居住区，已经生病的，那实在是没办法了。” 　　听到这话，简初只觉得一阵寒毛倒竖，但凡他们当初走晚一点，简直不敢想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那现在市区的人都不能出来了？就在里面熬着等死？” 　　慕楠道：“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但政府也没有不管，听大牛说，他在隔离区观察的时候，每天能看到车辆的进出，一些医护人员还有各种药品都在往市区里运送，不管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力所能及的管吧，现在这条件，国家也很难了。” 　　简初搓了搓胳膊：“这跟我之前看的一个国外的传染病的电影好像，把得了病的控制在一起，没病的在外面，就让里面的人自力更生的熬着，结果一年年过去，那些疾病在人的身上经过各种变异进化，竟然跟人类共存，但外面的健康人却不如他们有抗体，于是人类就成了两个阵营的，那些被抛弃的仇恨政府，仇恨健康人，于是成了对立面。” 　　慕楠好奇道：“那最后谁赢了？” 　　一旁的秦淮忍不住笑了笑：“这种电影你也看过不少，想也知道，最后一定是人类大和解，里面肯定是一些科学家所谋算的阴谋，拿人类当实验，最后疫区的人拿到了最终的抗体药剂，解决了那些阴谋家。” 　　简初朝着秦淮竖起拇指：“就是这么个套路，但没想到，那些以为只是科幻电影的东西，现在竟然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慕楠摇头：“我们国家不会发生这种事的，现在里面那么危险，不还是有许多的医护人员都进去了，很快就会有疫苗的，瘟疫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的。” 　　简初无声一叹，谁不希望灾难能快点过去呢，虽然他们现在住在政府管控区域，看起来好像还好，但那是因为他们之前积攒的物资充足，现在能有多少人物资这么充足的，怕是不少人都在挨饿受冻，所以不能觉得他们目前的日子过得去，就好像外面的情况就是他们眼前所见，也许就只是跟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人间炼狱。 　　简初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还得回去整理剩下的那些鸡肉，一只鸡肯定是不够太多人吃的，就算秦淮和慕楠不来吃那也不太够，刚好一半鸡胸肉给了秦淮，剩下的一半就剁成肉沫，调个味，加点辣椒粉，然后裹在面饼里，这样有肉又有主食。秦淮给了简初两个番茄，做个番茄汤，吃着烧鸡块，啃着鸡肉饼，算是很丰富了。 　　秦淮怕慕楠也想吃，等简初走后安抚道：“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样的我给你做。” 　　慕楠抱着枕头靠在靠枕上：“哥，换东西这事，你会想要去吗？” 　　秦淮道：“如果你好好的，说不定我会去，不过也没事，这种交易如果不是骗局，总会有下次。” 　　因为说好了下次交易的时间，喻子柏他们也不想食言，所以早早的跟军部那边打听，看除了车辆之外，是否能有带武器的士兵同行。连上面都没想过还能有这种操作，不过被人提出来之后，斟酌一番还是拒绝了，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他的士兵不是佣兵，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虽然现在这些群众是直接通过他们官方想要借人，可一旦先例开了，很多事情就禁不住了，尤其是这种灾年，能有额外收入赚取物资，比钱财更动人心。 　　但虽然拒绝了，可是上面也的确想要了解一下猴山那边的情况，之前救援队伍是有去过猴山的，但那时候在猴山挖洞居住的人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了，本就住了一个夏天的地方，这冬天也不是没有防寒的东西扛不住冷，很多人不太愿意住进居住区里，可能是之前得病的人导致的心理阴影，觉得太多的人住在一起不安全。所以当时救援队并没有强硬要求所有人离开，后来是救援回来的人太多了，他们手里能用的人本就不多，要搞种植，要搞防疫，还要去搜集物资，事情太忙也就顾不上猴山那里的一小群人了。 　　不过现在他们有意开始搞畜牧养殖的事情，如果能有更多的活物交易过来，自然是更好，所以确定了简初他们的出行时间，上面也准备安排一辆车，带着一点物资，装作民众跟着一起去，除了那些活物，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到一些山货，但就之前那么热的温度来看，猴山没发生山火烧起来已经是万幸了，山货这些的，还是不要抱有期待的好。 　　确定有士兵随行一起去，简初他们顿觉安心不已，最后那一丝的顾虑也打消了，正好也能仔细观察一下，猴山那边的究竟是良民还是恶民。 　　让简初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随行带队的还是他们认识的人，就是之前在供冷点负责救援的班长，姓袁，当时那边的士兵都直接叫袁队，他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现在他们家房顶上的几片太阳能，还是这位袁队做主给的，这差不多也时隔快一年了，没想到竟然又一起行动了。 　　对于当初那几个年轻人，袁刚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找他要太阳能板的，也就这独一份了，只不过多了两个生面孔，少了两个熟面孔，不免让袁刚多问了一句。 　　简初道：“您问的是秦淮吧，我们都在一起呢，这这次带的物资也有他的一份，只不过家里没人，总要有人留下看家，所以这次他没去。”有人生病这事还是不要在外面说的好，哪怕只是胃病这种跟传染病完全不搭边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他们几个大小伙子还在一起，袁刚有些感叹：“这也是缘分了。”这种灾年，患难情是最难得的。 　　清点了一下简初他们带来的物资，袁刚道：“之前的交易明细你们谈过没有？” 　　简初摇头：“还没有，这次去应该就要仔细谈一谈了，如果要维持后续的交易，总要有个标准才行，总不能我们大风大雪的去，被他们坐地起价。” 　　袁刚点头：“行，这次我们就跟在你们的后面，到时候你们先出面谈，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商量。” 　　袁刚带了两个人，他们三人一辆车，简初他们还是四个人，只不过这次宋嘉没有带妞妞，这次出行的目的是交换物资，带妞妞就不合适了，就算猴山的人住在山里狩猎方便，但山里又不是野肉遍地走的，万一有人见狗起意就麻烦了。 　　一行人顺利的上路了，慕楠看着好像快要变天的风雪，忍不住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 　　秦淮伸手将他搂住，把撩起的窗帘放了下来：“会的，有士兵跟着，肯定能顺利。” 第104章 　　他们出行是否顺利慕楠不知道，但天气显然是不顺利的，简初他们早上离开的，那时候天气挺好，虽然有点风雪，但也不算大，但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外面就变了天，狂风呼啸，暴雪肆虐，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来，慕楠趴在炕上，撩着帘子透过侧面的小门看着外面的天色，感觉天像是要塌了一样。 　　“他们在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这说变天就变天。” 　　秦淮道：“应该不会，按照路程来说，他们早上出发，中午就能到猴山了，说不定变天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就算没到，那也应该不远了，这风雪虽然大，但他们在车里，小心着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好了，把炕上挪一挪，小桌子搬上来，准备吃饭了。” 　　这段时间秦淮守着时间盯着他吃药，一天三餐虽然清淡但又不重复的给他养胃，总算是将那吃点东西就难受的破胃养好了一些，至少现在可以正常饮食了，餐后疼痛的情况也好多了，不过一些辣的刺激较大的东西还是禁嘴中，但面条粥这些，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上餐桌了。 　　秦淮给慕楠清蒸了一条鲈鱼，上次做的土豆牛腩慕楠喜欢吃，他又给炖了一锅，牛腩炖的烂烂的，虽然不到入口即化，但至少不会很难消化，蔬菜就一盘素炒包心菜，比起小白菜那些，慕楠更喜欢包心菜。 　　一盘盘菜从灶台那儿端到炕上的小餐桌上，慕楠忍不住道：“我觉得我腰上的肉肥了一圈。”天天躺在炕上吃了睡睡了吃的，除了上洗手间和隔三差五的擦个澡，几乎都没下过炕，骨头都养懒了。 　　秦淮将鱼脸肉夹下来，沾了一点汤汁放到了慕楠的碗里：“那就这两天开始恢复运动，一段时间没跑步了，慢慢来。” 　　他们饭还没吃完，外面的风肆虐的更加厉害了，有些人在顶楼搭建了一些棚子，主要是防积雪的，哪怕固定的很牢固，但也没能抗住这么大的风，顶棚直接被吹翻了，然后砸到旁边的墙上发出巨响。 　　顶棚被吹翻的那户人家应该距离秦淮他们家不远，慕楠正在夹肉，一块牛腩还没到他碗里，就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得掉到了桌子上。 　　秦淮快他一步的将桌子上的夹起来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又给他在盘子里新夹了一块给他。慕楠拿纸巾擦了擦桌面，有点担心道：“我们楼上的太阳能板，会不会扛不住啊？” 　　秦淮道：“不会，楼顶上的积雪这两天没有清理，把太阳能板压住了，不会被吹翻，除非…” 　　慕楠连忙问道：“除非什么？除非大风把积雪都能吹开？” 　　秦淮道：“除非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台风。” 　　慕楠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但只记得很冷，几乎天天都是大风大雪天，那时候他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单间里，连个窗户都是一点小的透气窗，怕有冷风顺着窗户的缝隙灌进来，慕楠还用一床小棉被将窗户给挡住了，每天冷的没办法出门，外面什么情况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有没有来过台风他不知道，但有一段时间的风的确很大，那段时间那个私人基地的巡查都少了，除了风大也没别的事情发生，倒是在重新热起来之前，经历过一场非常可怕的低温，那温度低的他裹着被子守着火炉都浑身透心凉，差点以为要熬不过去了，没想到温度开始回暖了。 　　所以听到秦淮的猜测，结合自己上一世的经历，慕楠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台风是热湿气流，就算有，应该也是夏天才是。” 　　秦淮道：“谁说冬天没台风了，台风的形成因素很多变，更何况，现在这气候，哪里能以以前的常识来看待，真要有台风来，吹也就吹掉吧，为了一点身外物拼命并不值得。” 　　慕楠连连点头：“那倒是，我之前就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有台风来，有个人的车被吹跑了，他着急去拉车，结果车子没拉动，自己被风吹的也扛不住，跑又跑不掉了，最后被吹到墙上，然后被他自己的那辆车给砸死了。” 　　慕楠说完还准备再夹一块肉，却被秦淮挡住了：“吃这么多就行了，不能吃太饱，七分饱就够了，你坐一会儿，等下穿上衣服去楼上浇浇水，稍微动一动，完全不动容易积食。” 　　慕楠筷子一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前练的那点小腹肌已经重归于零了。秦淮收完碗筷，又将两人这几天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了，炉灶一直烧着火，上面的锅里也一直烧着热水，所以洗衣服倒是不会太冷，慕楠坐了一会儿，就裹着衣服上楼去浇水，三楼的番茄和辣椒长得很好，一眼看去可以用硕果累累来形容，二楼苗已经长起来了，但距离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他这第二次弄，不需要像第一次浇多少水，给多少肥恨不能按照书上的要求用克来量，现在全凭经验和手感了。 　　处理完菜园子，慕楠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那响声很大，距离他们很近，慕楠差点以为自家房子塌了，连忙重新跑回二楼，拉开窗帘子往外看。 　　可外面的风雪太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几乎将视线给遮挡个严实，天色也阴沉的厉害，他顶多能看到自家院子门口这么点距离，稍微远一点，他对面的楼栋都有些看不清了，但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家屋子，窗户啥的都好生生的，没有破裂的，这才松了口气。 　　下到楼下，看到秦淮穿着外出的衣服刚进门，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也不知道出去多久了，面罩一拿下来，脸上鼻子冻的通红：“你刚刚不是在洗衣服吗，怎么出去啦？外面这么大的风你出去干什么啊？” 　　秦淮没让慕楠靠近，慕楠在家里待着，就套了一件羽绒服，他可不想自己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又把慕楠凉着了：“你离我远点，等我去烤烤火，我就出去看了看，刚才声响那么大，我怕是院子倒了，还好，不是我们这边，院子房子都好好的。” 　　慕楠连忙拿热水给秦淮擦手擦脸，又拿了防冻伤的霜给他擦了擦，虽然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也是很容易冻伤的。 　　秦淮烤火的时候，外面开始打雷了，一个接一个的冬雷简直要打破天一样，慕楠没上炕，挤在秦淮旁边跟他一起蹲在炉灶前。秦淮笑着道：“怕？” 　　慕楠往炉灶里丢木柴：“不怕，不就是打雷么，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还没落下，接连几道冬雷响彻天际，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那雷声太响了，打的人都怀疑房子要被劈叉了。秦淮道：“吃不吃烤红薯？” 　　慕楠看着炉灶里面的火：“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烤鸡吃？” 　　秦淮想了想道：“可以做奥尔良口味的，或者蜜汁鸡，想吃哪种？” 　　慕楠也就随口一说，见秦淮还真认真想了想，道：“真做啊？是不是很麻烦？” 　　秦淮道：“也不麻烦，炉火现成的，处理过的鸡也是现成的，也就是调料需要弄一下，然后放里面烤而已，不过做了也不能多吃，最多吃个鸡腿，当下午茶，吃不完的放进空间里，下次想吃了再吃。” 　　想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了，不折腾吃的也就是去睡午觉，但现在冬雷一道接着一道的打，外面的风雪大到不不知道吹翻了人家房顶上多少东西，不时这里砸的响一下，那里砸的哐啷一声的，睡也睡不着，于是道：“那好吧，要哪些调料？我来选一只不大不小的小嫩鸡。” 　　秦淮说一样慕楠从空间里拿一样，蜜汁鸡比较好做，一些调料加上蜂蜜调和好，然后往鸡身上揉抹开，再用锡箔纸包起来，多裹几层放在烤盘里，埋在靠近火堆的炉灰里就行了。 　　看着秦淮往调料里面倒蜂蜜，慕楠道：“烤出来会不会有蜂蜜味啊？我不喜欢蜂蜜味，总感觉蜂蜜的味道带了点酒气。” 　　秦淮用指头点了一下调好的料朝慕楠道：“尝尝？” 　　慕楠当真就伸出舌头准备过来舔一下，但还没等他碰到秦淮的指尖，就被秦淮用沾了调料的那只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头：“让你尝你就真尝啊，傻不傻。” 　　慕楠摸着自己鼻子上摸了一手的油，便伸手朝着秦淮的脸上抹去：“秦淮！” 　　秦淮道：“别闹，把鸡闹翻了就没得吃了。” 　　慕楠非要往他脸上蹭一下才罢休，这人真的是，恶劣的性格当真一点没变！ 　　他们在屋里做烤鸡的时候，简初他们那边并没有预计中的那么顺利，他们还没到猴山，半道上的时候就开始变天，暴风暴雪的瞬间让本就不好走的道路变得更难走了，最麻烦的是天色阴沉，即便开着车灯，也看不清五米之外的路况，可是车子又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很容易就熄火了，只能不断的往前走。 　　本来是简初他们开车带路的，毕竟他们去过一次，路线还算是知道，可现在暴雪漫天，天色又阴沉，可视范围太短了，路又不是那种闭着眼睛就能走的熟悉道路，就在他们准备跟后面的袁队商量，要不然折返回去好了，这突然的变天，也不知道这种恶劣天气会持续多久，物资重要，但安全第一。 　　没想到走在后面的袁队让开车的士兵加快了速度，反倒是开到了他们的前面，给他们带路。看着前面的车辆，宋嘉道：“还是军哥哥们最可靠，难怪我以前的女同学，票选未来老公排名第一的就是兵哥。” 　　前面的简初笑着道：“这你都知道，看来你这是混入了女生内部了？” 　　宋嘉叹了口气：“混进去了也只是闺蜜，都没一个往男朋友考虑的。” 　　徐茗看着车窗外的天气，也跟着叹气：“我们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一点，说变天就变天了。” 　　既然前面的士兵开路，那显然是不打算折返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想折返，这路至少开了快两小时了，比起再花个两小时回去，说不定再开个半小时就能到猴山了，喻子柏道：“只希望后面一切顺利，宁可交易的东西少，也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比较好。” 　　因为视线受阻，等开到猴山，已经又过去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猴山下面是有房屋的，猴山也算是个旅游景点，并不是那种很陡峭的山坡，猴山的一面是修建的楼梯，以前还有观光缆车，侧面有修一条蜿蜒的车道，只不过这积雪深厚，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都非常的危险，哪怕他们的车是改装过的雪地胎，这要是车辆打滑了，可是要命的。 　　如果是夏天，他们还能直接往山上开，现在可不敢，所以开到了上次说好的地方，那以前是个服务站，小平层，房子倒是没塌，但冬不保暖夏不阴凉的，也没人住，不过暂时停放一下车辆还是可以的。 　　为了防止车辆太冷熄火点不着，这次他们特意带了一些木柴火盆，这大厅的一边有窗户，但地震都给震碎了，另外一边倒是没有窗户，还有一些布帘遮挡，不过布帘已经被冻的硬邦邦的了，但好歹能稍微挡一挡从大门口吹进来的风雪。 　　袁队道：“怎么跟他们联系？是要找上去？” 　　徐茗道：“不用，按喇叭就行了，他们住的不高，也就是这后面一点儿远，只是今天的风雪这么大，不知道喇叭的声音能不能传递过去。” 　　简初已经去按了好几下的喇叭，然后把车上的火盆子和木柴拿了出来：“先生火取取暖，等一会儿没人下来就再按一次，再没人那就只能回去了。”上去是不可能上去的，谁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情况，那是人家的地盘，哪里能那么傻愣愣的上去。 　　不过没让他们等多久，就有一群人下来了，只不过这次来的人面孔很生，简初他们并没有见过，自然有些戒备起来。 　　来的有三人，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一见到屋里的几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带着笑意道：“还以为这天气你们不会来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守信，你们好，我是信仔的二伯，信仔就是上次跟你们换了东西的黑皮小子，这风雪太大了，小年轻的行事也没个谱，所以这次是我下来了，不知道你们带了多少东西，这次打算怎么个换法？” 　　喻子柏他们没开口，袁刚直接道：“这要看你们这次能拿出多少活物了，当然死的我们也收，但死的跟活的价格肯定不一样，咱们慢慢谈就是。” 　　很显然下来的男人的确是有准备来的：“三十只活兔，一只兔子至少有六斤重，也不跟你们算的那么细致了，二十斤大米一只兔，五只野鸡，三只活的两只死的，活的十斤大米一只，死的八斤，油盐可以另外折算，你们能换多少？” 　　袁刚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皮子，或者一些山货。” 　　中年男人闻言笑了一下：“夏天整个山都被晒秃了，现在能取暖的木头都找不到两根，哪来的山货，要不是兔子山鸡这种东西繁殖的快，大雪封山的没多少人能出门，让这些东西有了繁衍的时间，现在别说兔子了，兔子毛怕是都没有，就这些了，你们要不要吧。” 　　袁刚沉吟片刻：“价格高了，如果你们有诚意，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交易，如果没有，不交易我们也损失不大。” 　　中年男人倒是不急，依旧笑眯眯道：“价格嘛，慢慢谈就是，现在不比以前，钱币统一好交易，米面粮油这些也没个定数，总要谈到双方都觉得划算不亏本才能交易，是吧？” 　　袁刚道：“那是当然。” 　　简初以为当兵的都很直爽，甚至想着还价这事恐怕得他来，徐茗一个兽医，不能指望，他家喻子柏，那就是个学术派，不说多老干部吧，还价这事还真不行，宋嘉嘛，看起来有点傻乎乎，也不能指望，也只有他这个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能上一上了，没想到，袁队比他还会还价，双方你来我往的，虽然都面带笑意，却仿佛有刀光剑影一般，最后以两百斤大米，五十斤面粉，十斤酸菜和二十斤油，以及二十斤盐，换了他们三十只兔子五只鸡，还有十张兔子皮。 　　价钱谈妥，中年人便朝身后一个年轻人看了一眼：“你去让他们将东西拿过来。” 　　那人看了袁刚他们一眼，然后戴好面罩转身往山上走去。 　　剩下的一切都交易的很顺利，他们那边又下来了两个人，毕竟上百斤的大米需要抗上去，直到双方货物两清，中年男人才朝他们笑道：“不知道下次可以什么时候交易？” 　　袁刚道：“一个月之后吧，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多抓一点活物，到时候我们也多带一点东西过来。” 　　听到这话，中年人笑着道：“好的，合作愉快。” 　　袁刚笑了笑，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开，眉头这才皱了起来。 　　简初他们还挺高兴，还以为会有点波折，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些兔子至少有一半是他们的，到时候他们留点自己吃，剩下的换点积分，这一趟就不亏，现在就可以回去，天黑以前，哦不对，现在天已经变天的全黑了，应该是晚上以前就能到家，还不用在外面过夜。 　　倒是徐茗，留意到了袁刚他们的神色不大对，便道：“有什么问题吗？” 　　袁刚道：“裤子上的雪不一样，他们后来来的两个人应该是带着兔子刚从山上下来，那么身上的鞋子上的雪，不会比去喊他们来交易的人还要多。” 　　宋嘉小声道：“说不定他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呢，说不定家里住的更高点？” 　　跟着袁刚的一个士兵道：“刚才那人谈价的时候，显得有点过于无所谓了，虽然是紧咬不放，但有种并不关心我们究竟会把价格压到多低的感觉。” 　　被他们这么一说，简初和宋嘉都有点紧张，甚至有种一出去就会中埋伏的感觉。 　　袁刚朝着朝着两个士兵看了一眼，两人立刻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道：“好像没什么问题。” 　　袁刚道：“上车，回去。”说着看向喻子柏他们：“你们跟在后面。” 　　回去的路上风雪稍微小了一点，但因为天色差不多临近夜晚的黑，所以开的更慢了，等快要开出猴山时，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会儿袁刚从车上下来了，后面的简初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的徐茗道：“我去看看，你们别动。” 　　徐茗也下了车，然后看到袁刚在雪地里翻找着什么，结果就在距离他们停车三四米的雪地里，踢出了一条条整排的钢钉，钢钉还是打磨削尖的那种，埋在雪地里，车辆压过去，哪怕是雪地胎也能直接扎进去，这冰天雪地的要是爆了胎，爆一个后面还能有替换的，要是爆两个，结果怕是只有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秦淮正在给已经泡发的燕窝清理稍微带一点的燕子毛，一般顶级燕窝是很干净的，泡发就能用，这些当时他和慕楠逛商场的时候也买了一些，除了顶级的，稍微次一等的，甚至还有一些碎盏都买了一些，这会儿泡的是一些碎盏，所以要清理一下残余的毛发，清理干净了换个水再泡一下，晚点可以给慕楠做点甜品。 　　慕楠靠在垫子上看着电影，秦淮坐在另一边清理燕子毛，那认真细致的模样，看的慕楠忍不住道：“这些东西好像都是智商税，营养价值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而且这些都是女孩子吃的。” 　　秦淮道：“偶尔吃个一两次的，当然没什么营养价值，你看长期吃的跟偶尔吃的有多大差别，再说了，照你这么说，甜品奶茶都是女孩子吃得多，男生就不能吃了？” 　　慕楠哼了一声：“说不过你。” 　　秦淮闻言笑了笑：“那你吃不吃？等下用燕窝炖个牛奶蛋羹，再做点炸鲜奶。” 　　慕楠连忙道：“吃！”有好吃的干嘛不吃，而且这东西价格还不便宜，管他有没有营养价值，做的好吃就行。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了车子的声音，慕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顿时有些高兴道：“他们当天往返，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啊。” 　　秦淮将泡在水里的燕窝放到了床头的柜子里，这才起身：“我去看看。” 　　门口两辆车，等喻子柏他们从车上下来，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士兵，一起将车给开走了，免得他们还要去一号楼还车再走回来。宋嘉直接回他那边了，徐茗他们朝着大门口走来，不等秦淮询问，简初叹了口气：“真的是差点就凉外面了。” 第105章 　　见他们一个个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后怕的，脸色都不太好，秦淮也没细问，让他们回去休息好了再说，几人也的确是有点累了，也没多说，得快点回去躺平回回血才行。 　　第二天，缓过来的简初就过来找慕楠了，然后将昨天的事一通说：“我还以为交易这么顺利，下次就能我们自己去了，结果没想到，原来是在外面等着我们呢，那么长的钢钉，还是削磨打尖的，这要是开上去了，怎么可能回得来，如果不是袁队心细一直在观察路面的情况，我们恐怕真栽了。” 　　慕楠好奇的问道：“那袁队是怎么发现的呢？” 　　简初耸耸肩：“可能是军人的直觉吧，他们好像去猴山不只是为了交易，还准备通知猴山的人更换新身份证，以及疫苗，但讨价还价的时候可能就察觉到了不妥，后来又从后面进来的人身上看到积雪不同，就没暴露身份，换新身份证的事一个字都没提，然后就跟我们说，那群人不对劲，回来路上开的很慢，估计是从雪地的痕迹发现了蛛丝马迹，下车一查探，果然有埋伏。” 　　简初说完，还忍不住叹了口气：“最开始跟我们接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挺热情开朗的，就不像坏人，这次换了个人，好像是那个男生的伯伯，就是不知道这是一家子黑，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这种事我们是不搞了，太可怕了，谁知道那厚厚的积雪里面被埋了什么，为了一点肉去拼命，不值得。” 　　慕楠听得都有些后怕：“幸好有士兵跟你们一起去，真的就差一点点了，以后这种冒险的事情还是算了吧，小命要紧。” 　　简初：“那可不，袁队说，他们当时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估计山上的人就下来了，然后顺着我们车轮的痕迹去埋钉子，我们回去肯定是原路返回，现在外面好多地方大坑小坑的，肯定是顺着原路走最安全，估计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将我们那条路埋了钉子，加上昨天那么大的风雪，还变了天，想要发现问题更难了，所以后来进来的两个人裤子上鞋子上的积雪才会比较多，啧，学到了，以后在外面，一定要留意这种细节的东西，这是细节保命啊。” 　　不过想到昨天交易的东西，简初又高兴了几分：“那些人恐怕本来就打着谋财害命的念头，所以最后的价格不高，几百斤米换三十只兔子，这绝对是我们赚了啊，我还说呢，袁队还价的水平也太高了吧，把价格压的这么低，估计那些人是想着，反正最后这些东西还是会回到他们手里，见外面埋伏的差不多了，也懒得浪费时间再揪扯，就答应了，没想到我们能识破他们，平安回来，那些人说不定这会儿正气的跳脚呢。” 　　他们带去的东西并没有全部交易出去，还剩了不少，回来之后就拿回了各家剩下的物资，兔子则一家两只活的，军部那边拿走了他们自己交易的那一份，还有剩下的兔子就换成积分兑换给他们，不过徐茗说，希望能直接把这次的积分都换成煤炭，上面没有一口答应，只说先申请一下再通知他们。 　　简初说完这事就回去了，虽然只出去了一天，但惊心动魄的，精神上比体力消耗的更多，要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简初离开后，慕楠看着两只被秦淮用木板子困在灶台一角的兔子，忍不住从空间里拿出菜叶子喂它们吃：“哥，我们家这是一公一母吗？” 　　秦淮嗯了一声：“这次换回来的母兔子多，所以难得给了一只母的，想要养着生小兔子？” 　　慕楠扭头去看秦淮：“试试？” 　　秦淮道：“那就先放这里养着吧，能活的话，我把二楼一个房间再通一个热气管，养在楼上的房间里试试，繁殖不了也可以养肥了吃肉，不亏。”现在这两只野兔子还有点瘦，跟他们第一次抓到的相比瘦多了。 　　怕慕楠养出真情实感来，秦淮又加了一句：“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野兔子气性大，这兔子应该已经成年了，养活并不容易。” 　　慕楠见放到里面的菜叶子两只兔子都不吃，啧了一声：“它们这是要绝食啊？” 　　秦淮笑了笑：“还有可能一头撞墙宁死不屈。” 　　见慕楠还在盘弄两只兔子，想着这野外抓回来的，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带虫，现在又没有别的事，干脆开始折腾热气管，房间大一点，空间大些，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们养活，房间里都不行的话，那只能杀了吃肉了。 　　干草是没有的，就算慕楠空间里有很多东西，但也没准备到干草上，不过木屑这些还是有的，做箭时候的打磨下来的，全都积攒着在，木屑是生火的好材料，虽然不多，但现在刚开始养野兔子，尽量给它们好点的环境，先养熟了，后面再说。 　　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往房间里通一个热气管就简单的多了，反正也不是需要屋里多暖和，就楼下一个灶台，还要供应上下三层的，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只能说保持一定的热度，不至于像外面那么冷。原本野兔子是不好养活的，这种带着野性的动物气性大，那是宁可饿死也不愿意被困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过于极端的条件，衬的屋内足够暖和，反倒是让两只兔子觉得舒服了，当秦淮将两只兔子放到了楼上屋内后，竟然适应的还不错，关在楼下笼子里的时候不吃不喝的，放到楼上，估计是没有人在旁边，空间也大了不少，除了木屑，甚至还有一团团的棉絮，两只兔子开始吃喝活动了。 　　慕楠每天眼巴巴的上楼看兔子，每当看到两只兔子一边一只啃着菜叶子的时候，都忍不住叹气。 　　正在暖棚里给菜浇水的秦淮听到后，好笑道：“你是不是恨不得它们今天生一窝，明天生一窝？” 　　慕楠道：“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干预一下？我之前看人家在网上发的一些兔子繁育的视频，都是人类干预下繁育的，超级长的一根针管直接怼进去，那个针管真的超级超级长，至少有人类打针的三倍长，你说这靠公兔子自己，那公兔子的小jj，也没那么长啊，这还怎么交配啊？” 　　秦淮无奈道：“你还操心这个，它们交配不了，那外面的野兔子哪来的？你平时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楠哼了哼：“这怎么乱七八糟呢，这是增长知识。” 　　秦淮将暖棚帘子放好，拿着喷壶往三楼走：“看一会儿得了，下去，也不怕冷。” 　　慕楠走到二楼的阳台那儿掀开帘子往外看，距离上次突然变天也有好几天了，这几天外面的温度很明显又降低了不少，不过今天太阳出来了一会儿，虽然现在天色又阴沉了下去，但风雪倒是停了，风雪一停从屋内看着感觉外面好像没那么冷，但实际上一出去绝对会冷死人。 　　算着时间，这入冬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还要再熬三个多月，就又要热起来了，这一次会热多久，他也不知道了，是像冬天这样半年，还是像之前热一年，都不知道，希望夏天来之前，基地那边的暖棚里能种出一些食物来，再没办法种植的话，简直不敢想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大环境不好，他哪怕有小空间，那也是有点慌。 　　慕楠刚准备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一群裹的厚厚的人从远处走来，今天没有风雪，虽然也没有太阳，但天色还算亮，可视范围还挺高，他在楼上一眼就看到走回来的那些是喻子柏他们，还有吴峥，上次吴峥虽然也在家里，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人家登记的人说过，想要等他弟弟回来一起去登记新身份证，所以这次喻子柏简初他们排到了时间，就一起去了，算是运气好，昨天风雪都还没停，今天风雪就停了，至少来去一号楼的路上没有太大的阻碍。 　　慕楠刚回到一楼，衣服还没脱，人还没上炕，刚在给炉灶加木柴，就听到车库的敲门声，能在车库敲门的肯定就是隔壁邻居，慕楠连忙看了看炕上面有没有什么不能出现的东西，确定干干净净啥都没有，这才去开门。 　　一开门简初就搓着手进来：“我跟你说，我们这次去登记，听到了一件大事，等我缓缓，冷死了。” 　　慕楠道：“那你快去灶台那边，我刚把火生旺了一些，去烤烤火。” 　　简初坐过去烤火，慕楠给他倒了杯热水，等身上没那么冷了，简初这才跟慕楠八卦道：“我还说，上次猴山的事情，袁队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我还以为他们是想着我们幸运的避过一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算了，以后不跟那边打交道就是了，没想到过没几天，袁队直接点兵了。” 　　慕楠疑惑：“点兵？点兵干嘛，去剿匪啊？” 　　简初点头：“对，我才知道，我们那次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两辆车没有回来了，两辆车都是少数几人单独行动的，跟我们上次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失踪的，现在这个气候，没个监控，也不知道人家大致的行动走向，找都不好找，后来出了猴山这事，虽然也没说将之前两辆失踪的车按到他们头上，但在政府的管辖范围内，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恶劣的事情发生，当然要解决，所以就直接带着士兵带着武器去了。” 　　秦淮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灶前的两人，笑着道：“简初来了，身份证登记好了？” 　　简初道：“登记好了，正跟慕楠聊天呢。” 　　秦淮道：“那你们聊，饿不饿？我煎个饼子你们吃吧。”后面这句显然就是对着慕楠说的，虽然带了个们字。 　　慕楠道：“吃，可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见到秦淮眯起不善的眼神，顿时咽了声儿。 　　简初看着他们两，好笑道：“你们打什么哑谜？” 　　秦淮端着盆子去一旁舀面粉：“他想吃辣椒。” 　　简初不客气的笑道：“你克制点吧，刚养好点，疼起来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 　　慕楠也想克制，但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如果没有秦淮管着，他恐怕还真没办法克制，反正吃不着，干脆不想了，朝着简初继续问道：“然后呢？剿匪成功了吗？” 　　简初道：“当然成功了，军队出动，剿几个山民哪里还有不成功的，我都可以想象，那天之后等他们去雪地里准备给我们收尸的时候，发现没有车，埋的钉子也没了，有多气急败坏，说不定还恶狠狠的想着，下次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了，结果还没等到下次，就等到军队围山了。这群人也是的，不知道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把咱们政府想成豆腐渣了，觉得遇到大灾难了，就没人管，就能占山为王了。” 　　慕楠道：“可能是美剧看多了吧，你看过灾难型的美剧吗？都是这种自立为王的剧情，发生个天灾人祸的，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拥兵自重也是厉害了。” 　　简初笑着道：“果然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一开始跟我们做交易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男生，后来换了个说是他二伯的中年人，原来这事还有内情！” 　　慕楠好奇道：“怎么呢？” 　　“那个中年人根本不是那个男生的二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事说起来也挺波折的，本来山上住的都是原本这一带的居民，这里的人住的不多，地震之前能走的都走了，因为好多原本就是有农村亲戚的，后来地震了，虽然人不多，但也死了不少，大灾后必有大疫算是常识了，就算没这种常识也知道住在那么多死人堆里肯定会出事，所以就往远处的山里迁徙，在山里挖洞，避开人群居住，这山又不是他们的，所以只要不占了别人挖好的洞，谁来住也没人管，那个杀人犯，就是打算埋伏我们的那个人，其实是个杀人犯，听说是监狱里面跑出来的，但一开始住在山上的人不知道，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也没交恶，相处的算平安无事。” 　　“后来天气冷了，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但他们也算是在山里住出了经验，就设套捕猎这些，好歹有点肉吃，只不过油盐米面这些比较少，肉也不算很多，顶多有一点儿打打牙祭，唯一比较好的是他们在山上，哪怕之前大太阳把山晒秃了，也能就地取柴，好歹有办法取暖，冻不死人，但山上距离我们居住区这边太远了，徒步走过来根本不现实，所以想要换一点生活物资都没办法，直到有狩猎的车辆路过，山上的居民顿时找到了新的交易方式，用猎捕的东西换米面粮油。” 　　简初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淮已经调好了面粉，也不需要发酵，三两下的揉成团，然后擀平，上面糊上一层肉沫，两头边缘捏起来一裹，在烧开了的油锅里直接烫平，噼里啪啦的油香随着声响炸开，勾的简初下意识伸头看了一眼：“你哥这厨艺见长啊。” 　　慕楠也跟着回头，然后朝着秦淮喊了一声：“哥。” 　　秦淮抬头，然后看到慕楠朝他比心的手势，嘴角忍不住翘起。 　　两人也不聊天，就围在锅旁边看着，看着白白的面饼被炸的焦脆金黄，可惜没有葱，要是有葱，再撒点辣椒面，那味道才是绝了。 　　一块没有葱的肉沫葱油饼出锅，秦淮直接放在盘子里一切为二递给围在锅边快要流口水的两人：“先拿出去吃吧。”说着又一摊白面团子下了锅，一边还不忘叮嘱道：“楠楠你少吃点，只能吃一半，这油炸的。” 　　慕楠嗯嗯啊啊的应着，跟简初一人一半的捏着葱油饼啃着，因为刚出锅，所以有点烫，拿在手里隔一两秒就要换手吹吹烫红的手指头，一边啃着一边催着简初继续说：“然后呢，好好的交易怎么就变成谋财害命了？” 　　简初继续道：“我不是说了吗，那个男的是个杀人犯，但并不是本地的，只是在我们这边的监狱服刑，这地震严重到这程度，他就想回家看看，但这时候回家也太难了，没有车，他好像刑期没有过，据说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监狱的操场上干活，也是准备建造室内田的那种，结果地震来了，四处坍塌，一片混乱，反正他趁机跑了，生怕被抓回去，一路跑，又想回家，回家别的路这会儿恐怕也绕不过去，所以只能朝着国道走，这不就走到这附近了，但是再走远连一点遮阴的地方都没有了，你知道再往那边有多荒凉的，他就想找个地方先住下，然后就跟着这边的居民到山上开洞，人家居民不愿意住过来是家当都在这边，洞里住的也舒服，所以不太愿意过来，他不愿意是怕被人发现他有案底，虽然这时候到处都塌了，但谁知道政府那边有没有存档些什么东西。” 　　简初说完咬了一口吹凉的葱油饼，又道：“他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回家，之前没办法，后来山上的居民不是跟开着车狩猎的交易么，被他知道了，这一下凶性就显露了出来，先物色了一些打手，抢了住在山上一些老弱妇孺的物资，谁不服就砍谁，不劳而获多舒服啊，投靠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我们上一次跟那个小青年交易的时候，是这家伙刚兴风作浪的时候，我说那时候看人家还挺好的，那个杀人犯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在这儿占山为王的，这抢劫的车辆越多，越容易招惹麻烦，军队还在这边驻扎呢，所以他才会想要短时间，先截杀一些车辆和物资，重点是车辆，有车才能离开，本来能抢到一辆车就行了的，但他把人家的车胎扎破了，要换胎，这回去还不知道路程有多远，总要备点油吧，于是打算稍微多积攒一点就立刻离开的，结果速度没有那些当兵的快，直接围山伏击了，反正山上的人全都带下来了，之前在山上住的有多舒服，这段时间就被折磨的有多惨，事实证明，离了政府不行。” 　　秦淮听到这话，将锅里炕好的面饼夹起来放在了盘子里，眼神往简初那边看了一下，这种为了抢车子能直接将人冻死在雪地里的家伙，指望能有人性是不可能的，所以完全可以想象，当他的行为暴露并且肆无忌惮后，山上那些本来就没多少抵抗力的普通居民，将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但他没有阻止简初说这些，让慕楠听听也好。 　　果不其然，简初接着道：“在山上打洞的本来就是这附近的人，有的一个人独居，有的也只是普通的一家几口，哪里是这种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的对手，反正士兵搜上山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冻死在山洞里的人，那些人门口都被大石头堵住了，加上冰雪一结冻，推都推不开，后来弄开了那些被封住的洞口，除了冻死的人，里面连一颗米都没有，都被抢走了。还有一些女人，更可怜，啧那场面就不说了，简直不是人啊，里面还有几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呢，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该死！” 　　慕楠点头，这些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些跟着杀人犯为虎作伥的，比杀人犯更可恶，那些冻死的，或者受到凌虐的，说不定还有他们认识的人呢，不怕日子过的难，就怕人心太恶。 　　那些人的下场简初没说，反正死刑是便宜他们了，不过山上的居民全都被带回来了，还有被藏起来的车，至于原本车上的人，通过那群人的交代，也在山脚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坑洞里找到了，一共七个人，全都是被冻死的。 　　这件事在暖棚那边都传开了，因为那些山上的人被带下来后，无辜的受害者都先安顿在了暖棚里，事情自然瞒不住，所以他们去登记了一下身份证，就听回来不少消息，简初特意来跟慕楠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他们警醒一点，虽然当初交易可能有危险还是慕楠提醒他们的，但这事有了结果，也该让他们知道，否则被大雪困在这屋子里，还以为全世界多么安宁祥和呢。 　　临走的时候秦淮让简初带了两个面饼走，做都做了，也就是一点面粉的事，现在他们的食物没紧缺到那程度，自然不必计较这么一点儿东西，简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搞的他好像专门来吃东西一样，但架不住热情的邻居只好收下了，只想着下次他也做点什么好吃的送过来回馈一下。 　　晚上慕楠躺在炕上，等秦淮也睡上来后，整个人拱到了秦淮的怀中伸手将他抱住。 　　秦淮轻抚着他的后背：“怎么了？被简初说的事吓着了？” 　　慕楠闷闷道：“我哪有那么胆小，就是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太沉重了。” 　　秦淮笑了笑：“让我看看，有多沉重？” 　　感受到秦淮的动作，慕楠顿时羞恼：“哥！” 　　秦淮笑着道：“想七想八的，就是太闲了，来做点别的事，你小脑瓜子里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慕楠忍不住笑着往后躲：“不要，现在洗澡好麻烦。” 　　这可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问题，箭在弦上了，那就是必须来一发的问题。 第106章 　　过没几天他们换的煤炭也给送来了，但不算太多，一家最多只能换三百斤，按照之前徐茗算的，节省着就晚上用一点暖炉子，一晚上用两个就是四斤，三百斤也能支撑两个半月，加上他们积攒的木柴，好歹能撑一段时间了，煤炭是有人专门开车送过来的，没办法，现在让他们自己去运也不现实，那么多怎么拿，四家的煤炭加起来就一千多斤了。 　　最后秦淮他们给了搬运的人一点积分，让他们帮忙将煤炭搬到各家的车库里，虽然给了钱，但外面太冷了，今天的风雪又刮起来了，所以他们也没干看着，都戴着手套上前帮忙，多个人速度快点，人家也好早点收工，外面的车子都还没熄火呢。 　　隔壁的四个女孩子在家里看到他们竟然买了煤炭，也出来了两个询问煤炭的事情，一家上限是三百斤，还要登记排队等着，但是听到价格，几个女孩子有点犹豫，并没有立刻就登记，只说回去商量一下。三百斤就要三十积分了，那些外面做苦力的一天辛辛苦苦也才三五积分的，要付房租，要换冬用物资，还要吃喝，这三十积分还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那个条件换的，这要是换个一二十斤的，人家恐怕也不会给你送上门，送一趟还不够油的消耗。 　　慕楠以为她们说回去商量应该就没下文了，没想到过一会儿，几个女孩子中最活泼的孙思思还有一个短头发的凃娟就拿着积分出来说要买煤炭，她们当初登记的就是登记的两家，两个女孩登记为一户，所以她们跟简初他们一样，有两家的购买名额，一预定，直接买了六十积分，六百斤煤炭。 　　孙思思看到慕楠惊讶的眼神，笑眯眯道：“多买点，谁知道冬天还有多久，万一也是搞一年，这还未必够，要是冬天过去的快，剩下的还能明年用。” 　　慕楠真的很好奇，几个女孩子好像都没出过门，反正冬天的时候，天天关在屋子里，根本不出院子，也就是准备木柴的那段时间出去了一下，她们这积分哪里来的，该不会也有随身空间啥的吧。 　　大概是他眼中的疑惑太明显了，孙思思笑了笑：“很好奇？” 　　慕楠怕人家女孩子多心，连忙道：“是有点，但谁还没个秘密呢，看在邻居的份上，以后有啥好事记得关照一下啊。” 　　孙思思笑着道：“也没什么，观南路你知道吧，那边最有名的是一排金饰店。” 　　观南路算是本市最大的一个金饰城，很多金店，有二手回收，有金饰订购，卖成品的，加工厂，都在那一带，算是全国都比较有名的，所以哪怕后来很多店铺都关门了，但金饰城里面的一些金饰也有些没挪走，整个金饰商城那个时候都还有保安看守，地震后她们几个女生想着食物要翻找一些，但金子也要找一些，毕竟近距离的条件在这儿，多翻一些金子以后还能跟人换食物，乱世藏金嘛。 　　等到了这里又担心手里金子太多不安全，所以就换成了积分，兑换了不少的食物偷偷藏屋里。这外面的人除非是有心观察，不然也不会太知道她们院子里的情况，但这住的近的不用观察也知道，不出门，不做工，但有吃有喝的，实在是有些招人觊觎，她们也是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可以稍微透露一点信息。 　　慕楠愣了一下，孙思思道：“我们就住那一排金饰店的楼上，地震后别的没薅到，金饰薅了一大堆，后来搬到这里来了之后，直接全都换成了积分，囤了点食物，手里稍微留了一点儿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买了煤炭，也没剩多少了，如果这个冬天很漫长的话，也许熬不了几个月，我们也要搬去暖棚了。” 　　有些事不说反倒是容易惹人猜忌，就目前相处来看，她们这个院子里的这几个男生都还行，都是比较安分的，安安生生关上门过自家日子的，不会对你特别热情，也不会冷漠的完全视而不见，反正经过观察，坏心肯定是没坏心，所以她们早就商量过了，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有机会稍微透一点底，总比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胡乱猜测的强。现在是日子还稍微能过一下，稍微正气一点的人都不会随便觊觎别人家的，万一以后日子越来越艰难，她们这关在屋子里没工作但也不愁吃喝的，说不定让人误会她们囤了多少好东西呢，反正七分真三分假的一说，直接告诉别人，东西她们的确有，但也不多了。 　　慕楠忍不住道：“难怪呢，我之前真的还挺好奇的，可惜当时我家那边就没几家金饰店。” 　　孙思思道：“你们也不错啊，上工赚积分，之前还出去打猎了吧，我看到你们带回来的兔子了，我们也只有换购点换回来的一点腊肉，还要省了又省，馋肉都馋慌了，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啊？” 　　慕楠摇头：“应该是不去了。” 　　孙思思啊了一声，明显有些失望：“不去了？为什么啊？” 　　慕楠道：“猎不到什么东西，在外面太危险了，上次差点都没能回来，而且这边本来野生动物就不多，哪里猎的到，不过听说上面准备养殖兔子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要是能养活，说不定到时候能换点肉吃。” 　　孙思思叹气摇头：“那还是别指望了，肉啊，得多贵啊，我们就剩那么点积分了，顶多换几斤米的，还是别指望肉了。” 　　两人正说着话，刚放了一板子煤炭进车库的秦淮停下看了他们一眼，慕楠瞬间反应过来了，嘿嘿笑了笑：“我怎么跟你聊上了，哎，忙着呢，不聊了，哥我来帮你！” 　　见慕楠追着他哥跑出去了，孙思思啧啧的摇头：“冷傲攻忠犬受啊？可惜，我不吃这一款，虽然长得帅。” 　　所有的煤炭入库，谢过了帮忙送炭的师傅，众人累的直喘气，倒不是这点运动量有多大，主要是穿得多，稍微一动就气直喘的，各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就各回各家了，秦淮让慕楠将外套放在门口，虽然本身穿的就是脏衣服，但这搬了那么多煤炭，不洗洗就真没办法穿出门了，现在洗衣服是个大工程，尤其是防寒外套这种，这外套厚实的连洗衣机都放不下，只能手洗。 　　两件外套洗完，一小时过去了，换了好几盆子水，要不是利用慕楠的空间取水换水方便，洗的更加麻烦，两件衣服湿哒哒的挂在炉灶那边的墙上，放外面别说干了，五分钟就能结冻，只能放炉灶旁慢慢烘干，这烘恐怕也要好几天烘，不过煤炭一收回来，挺长一段时间不用出门了，倒是无所谓。 　　等秦淮洗完衣服，慕楠强行给他做了个手膜，手膜并不是外面买的那种，而是被慕楠涂上厚厚的护手霜，然后套了个一次性的手套密集的滋润滋润，慕楠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反正他跟他哥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冻疮，简初宋嘉他们，手上耳朵上已经有了冻疮，要说用热水，那肯定不只是他们干啥都用热水，现在炉灶的火不停，水直接将外面积攒的一盆盆一桶桶的积雪拿进来烧，根本不缺水，所以慕楠还是觉得，他这么折腾护手护脚，擦脸擦耳朵还是有用的。 　　冻疮可不只是难看，那又肿又疼，痒起来抠吧，皮开肉绽的疼，不抠吧，痒的抓心挠肝的，上一世他是得过冻疮的，手上脚上，哪怕躲在屋子里时刻守着火盆子，耳朵脸上也没能逃过，那滋味太难受了，所以这一世他宁可多折腾一点，每天就花那么一点儿的时间搞搞护理，也不想得了冻疮难受。 　　免得秦淮无聊，慕楠给秦淮找了个电影，然后抱着自己以前工作的笔记本，连上手绘板开始画画，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做，那就画着吧，等以后有网络了，再看看找个渠道连载，能不能赚钱是其次，主要是无所事事的现在，他得给自己找点精神粮食。 　　秦淮双手环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们同款的洗发香波的清香，看到一个地震后废墟的景象在他的笔下一点点成型，道：“想好名字了吗？叫什么？” 　　慕楠微微偏头：“叫新生怎么样？” 　　秦淮拖长音嗯了一声：“有点俗套。” 　　慕楠啧了啧，耸了耸肩膀驱赶他的下巴：“那你说叫什么？” 　　秦淮道：“叫…明天？希望每个人，都能有明天。” 　　慕楠嫌弃道：“你这就不俗套了？行吧，就叫明天了，虽然也很俗套，咱半斤八两。” 　　秦淮笑了笑，从背后抱着慕楠看着他画了好一会儿，见慕楠沉迷画作不想搭理他，秦淮也不再闹他，看了眼时间，手上的护手霜已经裹了半小时了，于是下炕去洗掉了，洗完了从床边柜子里拿出一盒松子，闲来无事一边看电影，一边抱着一个小篮子给慕楠剥松子，瓜子慕楠喜欢自己磕，毕竟容易嗑，而且表面也有味道，但松子不行，虽然也有点开口，但只能用手剥，剥多了指甲还容易劈叉，虽然他也给买了不少那种长条软壳的松子，偏偏慕楠就喜欢吃这种红松。 　　等慕楠画完一格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就看到秦淮剥了大半篮子的松子，虽然那个篮子只有巴掌点大，但里面的容量可不小，慕楠蹭过去看了看秦淮的指甲，见完全没劈，嫌弃的推开：“我怎么有种这松子也是看人下菜的感觉，这篮子里的都是你拿牙齿咬的吧？” 　　秦淮摇晃了一下篮子：“是啊，你吃不吃？” 　　慕楠钻进秦淮那边的被窝里：“吃啊，不吃白不吃。” 　　秦淮捏了捏他的指头：“果然很软，皮脆肉嫩，连指甲都是软的，虽然指甲软，但挠我的时候，倒是一挠一个印子。” 　　慕楠抓了一把松子强行塞进了秦淮的嘴里：“再说，我挠你啊！” 　　秦淮轻笑着将扑到自己怀中的人抱住，顺手捏了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嗯，果然是个小糖糕，哪哪儿都是软乎乎的。虽然软乎，但秦淮也没打算现在吃，白天呢，晚餐都还没吃。两人依偎着靠在炕上，差不多时间上楼浇水的浇水，看兔子的看兔子，那兔子估计在外面实在是没得吃，慕楠将之前买的红薯藤子堆着它们吃，每天吃吃喝喝也不咋运动，无聊了就在棉花里面钻洞，居住环境每天有人清扫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长的一天比一天圆润。 　　就是有没有小兔子还不知道，反正两只兔子现在看起来都挺胖乎，毛色又差不多，慕楠拿笔在兔耳朵上面做了记号才分清楚公母，但是那只母的还没公兔子肥，看起来也不像怀了崽的。 　　秦淮从楼上浇水下来，拎走了表情遗憾的慕楠：“可能就是你这么天天看，看的它们紧张不好意思了，才一直不揣崽。” 　　慕楠给了秦淮一个小白眼：“明明是公兔子不行。” 　　秦淮不走心道：“那你每天给它加加油，或者下次给它吃点兔腰子补补。” 　　慕楠哈哈笑道：“兔腰子，亏你想得出来，兔子又不吃肉。” 　　秦淮戳了戳他的脑门：“生物课都睡觉去了是吧？谁说兔子不吃肉，兔子连自己的幼崽和胎盘都吃。” 　　慕楠惊了，他只知道仓鼠是会吃掉自己孩子的。 　　秦淮道：“所以给足食物和水就行了，兔子那间房三天去清理一次，太过频繁会让它们紧张，因为一直有陌生的气息侵入它们的领地，如果恰好生了崽，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它们甚至会为了保护幼崽而吃掉幼崽。” 　　慕楠叹气：“同为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你如此优秀？” 　　秦淮笑着道：“因为我是你哥。” 　　清理完楼上，两人洗了手，秦淮开始做饭了，米饭已经焖上了，虽然空间里有现成的，但成品熟食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鉴于慕楠这几天表现良好，乖乖吃口味清淡的菜，胃也没有再疼过，虽然还在吃药，但秦淮决定给他做一点比起清淡的菜，味道稍微重一点的东西，例如焖烧鸡爪，反正慕楠最喜欢啃这种小碎骨的东西，焖烧鸡爪里面再加一点基围虾和杏鲍菇片，有荤有素有海鲜，再炒一个蚝油油麦菜，两个菜就够了。 　　因为有鸡爪，这一顿饭慕楠吃了一个半小时，幸亏秦淮直接将焖烧鸡爪放在火锅里热着吃，否则就他这么慢吞吞啃鸡爪的速度，就算是在炕上吃，吃完也都冻成冰坨子了，吃过了饭，慕楠端着一杯加了冰糖的果茶靠在抱枕上打了个饱嗝，时不时喝一口甜甜的热茶，别提有多舒坦了。 　　等秦淮洗完了碗也上了炕，坐到他旁边给他揉了一会儿肚子，两人靠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看综艺，被炕热捂的浑身暖呼呼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的铁门突然被敲响。 　　慕楠一下子醒过神来，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顿时疑惑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对以前来说，八点不算晚，甚至好多家庭八点都还没开始吃晚饭，但现在无事可做只能猫冬，八点就已经算晚了，好多人九点都进入梦乡了，所以这时候有人上门，着实有点奇怪。 　　秦淮从炕上起来，顺便给慕楠把埋在另一头被子下面暖着的衣服也给拿了过来，他知道不让慕楠下来看看肯定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先让他穿好衣服：“我上楼去看看，你不要随便开门。” 　　慕楠点点头，开始穿衣服穿裤子，秦淮直接上到二楼，然后走到阳台上，他没有将楼顶的射灯打开，而是拿了个手电筒照出去，外面是三个人，一个人在车上，两个人站在门口，穿着厚实的衣服，戴着防寒的面罩和帽子，见楼上有人照明，于是扬了扬手上的额温枪，并且喊道：“量体温，麻烦开一下门！” 　　看他们的穿戴的确跟每次上门量体温的士兵很像，就连那车也是军部的车，不过现在不少人租车打猎，开的车基本都是这种同款的，所以不足以凭借这些东西去辨别外面的人，楼下已经走到院子的喻子柏仰头看了看秦淮，他在院子里，如果不开门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不过刚才听到喊说量体温，倒是有点疑惑，根据时间，应该是明天中午才会过来量体温才对，现在体温基本半个月量一次，不需要测量的那么密集了。 　　秦淮道：“抱歉，我们已经睡下了，要量体温请明天再来。” 　　外面的人愣了一下，但不放弃道：“很快的，今天量了我们明天就不巡查这边了。” 　　秦淮看向楼下的喻子柏：“回去，不要开门。” 　　喻子柏也觉得很奇怪，所以直接转身回屋去了，哪有这么晚来量体温的，最重要的是，听声音也不是巡查这一带的士兵。 　　见他们不开门，外面的人道：“如果你们拒绝合作，我会如实上报，后果自负！” 　　秦淮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屋关了门，没多搭理。 　　外面的人倒是没有坚持，也没有继续敲大门，直接开车走了。 　　慕楠扒着二楼阳台往外看了一眼：“什么情况啊？” 　　秦淮：“不知道，或许是入室抢劫的新招，翻墙不行就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见屋主戒备的比较重也不坚持，然后寻找新的目标，倒的确是能省不少事。” 　　慕楠道：“可惜现在没有网，明知道他们是骗子却没办法报警让人来抓人，万一有人信了开门了，那不就惨了。” 　　秦淮揽着他下楼：“那些人钻的就是这种漏洞，没有网，风雪阻人，估计是蹲守了有一段时间了，知道士兵的巡查和体温测量是什么时候，所以提前一天，有的人万一正好疏漏在这一点上，说不定就着了道。” 　　慕楠有点奇怪：“那为什么不白天来啊，白天来的话，成功率会更大吧，这晚上，稍微有点戒备心的都不会轻易开门，如果是白天，提前一天测量体温，感觉可能性更大一点。”如果是白天来敲门量体温，虽然提前了一天，但他第一时间或许不会想太多，说不定就真开门了。 　　秦淮道：“白天可能性大，但暴露的几率也更大，谁知道呢，明天会有士兵过来量体温，到时候跟他们把这件事说一说，让他们查一查。”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灾难，大家的警觉性高一点，别那么轻易给人开门。 　　第二天，原本应该是中午巡查过来，然后上门量体温的士兵一直没有来，直到下午快五点了，门口才有人来敲门，这一次是他们熟悉的人，听声音就知道，其中一个是秦兵，之前一路迁徙过来，跟他们一个队伍的，接触的时间算挺长了，所以隔着面罩说话都能听出对方的声音，喻子柏出去给人开门了。 　　秦兵直接走了进来，见秦淮他们也出来了，喻子柏便打开了自家车库，好歹是室内没那么冷，以前量体温是速战速决，门口扫一下，连门都不进的，但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他们想要上报一下，还是进室内说话比较好。 　　秦兵正好也想要提醒一下他们这事，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被他们遇到了，顿时沉默了片刻，一旁的徐茗道：“有人出事了？” 　　秦兵点头，现在他们也算是熟人了，他们几个的人品秦兵不说多了解吧，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知道他们都是做事有谱的人，所以没有隐瞒：“有一栋住了四个男生的，也是合租的那种，昨天晚上被杀了。” 　　简初惊讶道：“四个男生？”四个，还是男的，那武力值不低啊。 　　秦兵道：“年纪不大，二十来岁，也许就是想着他们都是男的，人数还不算少，反倒是戒心没那么重，给人开了门，具体是怎么杀死的，尸检恐怕还要点时间。” 　　徐茗敏感道：“尸体有什么问题吗？”一般外伤致死，尤其是这种入室抢劫的，不会说尸检还要点时间，不说一目了然，大致也能一眼看明，需要时间检验的，是尸体上凶手留存的证据，而不是死因。 　　秦兵跟他们说这事也是让他们有个警惕，所以直接道：“那户也跟你们一样，在屋子里做了炕，有锅炉，我们发现的时候，尸块有一部分在锅里的水煮着，有一部分在锅炉里面烧着，所以至今都还没拼凑完全。” 第107章 　　残忍的碎尸让慕楠他们一度没了声音，你都入室杀人了，抢走了物资，好歹给人留个全尸啊，这杀了人，拿走了物资还不走，还留在屋里不怕被人发现的碎尸，这简直变态到扭曲了，更不用说碎尸完了之后放锅里煮放炉子里烧，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不变态到极致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秦兵道：“你们住在这边警醒一点，接下来的巡查不会定时定点，这样很容易被人摸到规律，负责这一带的是我，如果会换人，肯定会提前通知，如果没有通知的换了人，你们一定要记得先查看对方的军官证，否则不要轻易开门。” 　　一旁的慕楠突然道：“通过车身编号，是不是就能查到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来，慕楠道：“我昨天看到那辆车上，被喷了个七。”车牌是没有车牌的，有的车牌地震的时候震掉了，有的倒是还挂在上面，但为了统一安排，都在车身上喷了编号，这样也方便记录交接，昨天晚上虽然外面很黑，他哥拿的手电筒照明也没能照亮太远，但光亮加上雪地反光的，慕楠看到那辆车上有个七字。 　　秦兵道：“可以确定吗？” 　　慕楠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确定看到了一个七。” 　　秦兵连忙道：“这个线索我们会去查，但这件事你们不要对外说，一个字都不要提。”他不是怕别的，主要是担心那些人万一有隐藏起来的同伙，那提供线索的人就危险了，所以这件事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 　　将该叮嘱的都叮嘱过了，提醒他们接下来的半个月应该不会有要求进门量体温或者做什么检查的，让他们将门窗锁死了，晚上睡觉也不要睡太死，虽然出事的那一户门口没有院子，他们这边还多了个院子，院子里还有条狗，如果有人翻墙说不定狗能听到动静，但还是要自己警觉点才行。 　　秦兵走后，慕楠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得多变态啊。” 　　简初也心有余悸：“太丧心病狂了。” 　　慕楠道：“要跟宋嘉他们说说这事吗？”听声音，秦兵应该是快速的给隔壁的量完体温就走了，都没多耽误一会儿的，想来应该没有把这事说第二遍。 　　徐茗道：“先不说了吧，明天铲雪的时候再说，他们知不知道也没关系，晚上有动静妞妞肯定是第一个警觉的，宋嘉估计胆子也小，看我们没出去肯定也不会自己跑出去开门。” 　　慕楠觉得也是，换成他，他的确是不敢随便给人开门的。几人也没车库里多待，知道这事后就各自回屋了，哪怕是车库，也冷的人发颤，还是回屋上炕舒服点。 　　爬上了暖炕，慕楠还抱着一个电热水袋暖手暖脚：“哥，你觉得这事，是昨天敲门的那几个人干的吗？” 　　秦淮道：“你觉得不是？” 　　慕楠想了想：“就是觉得如果只是为了求财，没必要这么丧心病狂，这都扭曲了，就有种，杀人碎尸才是目的，拿走物资是掩饰。” 　　秦淮将炉灶的水都舀出来，洗了洗锅，这都五点多了，要开始做饭了：“只能等他们的调查结果了，不管是目的还是掩饰，这种事发生在政府的辖区内，就一定会有一个处理结果。”至于外面那些政府力量目前掌握不到的地方，真发生这种命案，恐怕也只能徒留一声对生命逝去的叹息了。 　　慕楠将炕和炉灶之间遮挡的帘子掀起来了一个角，这样他坐在炕头的地方，就能看到正在做饭的秦淮，将吃饭的小矮桌拉到了面前，桌上放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他一颗颗剥下来的玉米粒，虽然他们有玉米罐头，但罐头是甜口腌制的，不如新鲜玉米做的好吃，他想吃椒盐玉米了，加一点松子仁，焦甜脆香的。一盘椒盐玉米，一盘红烧排骨，一碗番茄鸡蛋汤，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餐了。 　　等秦淮将剥好的玉米拿走，慕楠道：“我们后面，那个吃了死野猪出事的齐家是不是已经搬走了啊？感觉这边搬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等冬天过去，这四周相处了一个冬的邻居恐怕都要换一遍了。” 　　被慕楠提到的齐家的确搬走了，一个月二十积分的租金，已经不是两个伤了手的父子和一个因为失去了孩子，还遭到丈夫背叛的女人能承担的起的，更甚至上次野猪肉那事，他们虽然命大，但到底伤了身体，现在的情况又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能在医院里住到康复再出院，只要有条件救命，救活了就行，剩下的靠自己养着吧，伤还没好的手臂，虚脱伤了元气的肠胃，又没什么营养品补一补，恨不得上个楼都虚的发喘，就剩那么点存粮和积分，外面这么冷还没办法出去干活，除了退了房子去住暖棚吃大锅饭，还能怎么熬。 　　好在他们手里还有点积分，暖棚不是无偿提供的，但他们现在失去了劳动力，只能消耗老本，虽然齐康民受伤是他妹妹砍的，但有齐父在，如今就剩这一儿一女的，齐父怎么可能为了儿子不要女儿，也不可能为了女儿不要儿子，可是三个人住暖棚的开销又大，最后三个人办了两张食堂的餐卡，齐父自己少吃点，让他们兄妹两多吃点。 　　齐康民的妹妹叫齐海婷，年纪不算大，今年才二十九，甚至还没过三十，但曾经重病过一场，现在失去了母亲，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也没了，丈夫也不要她了，这么长时间的各种灾难，对她来说甚至还没这短短一个月来的打击大，以至于整个人精神都有些错乱恍惚了，齐海婷现在这样，齐父更加不可能扔下女儿不管，现在他们身体太虚没那个体力去赚积分，年纪条件也不到政府发放免费粮的程度，也只能三人每天吃最少的餐，饿着肚子躺着。 　　暖棚里人多嘈杂，虽然有设立卫生间，但生理问题解决了，一连数月不洗澡的体味问题却不好解决，而且暖棚说是暖棚，外面那么冷，里面的空间又大，尽管政府已经紧着燃料供暖了，但暖棚内也就只能维持在零度左右徘徊，比起外面已经零下五十度，能把温度维持在零度以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有的人条件好点，衣服多，裹着被子，倒也能熬，有的条件差点，虽然还是冷的有点冻缩缩的，可至少冷不死人。 　　齐家以前是有厚实冬衣的，只不过被齐康民的老婆王惠穿走了，加上他们来得晚，被安排的地方是靠近卫生间的，尽管现在外面积雪多不缺水，而上面为了保持暖棚的卫生清洁，每天三班倒的安排人清理卫生间，可一个暖棚近千人生理需求的解决，距离稍微远一点的还好，这就几乎是睡在旁边，仅一个隔温膜的阻挡，那滋味还是不好受，至少让刚从独栋小楼里搬过来的齐家三口很不适应。 　　可不适应又能怎么办，除非他们能有多的积分，去跟愿意的人换个铺位，但有多的积分都拿来买食物了，每天吃不饱的滋味，绝不是曾经那些少女们为了减肥而节食靠意志力能熬过去的，真饿起来，甚至有种胃要消化掉自己的感觉。 　　齐康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以前虽然觉得一大家子都是拖累，但至少有一口热饭吃，有床睡有被子盖，不需要跟人这样挤大棚，现在那些被他视为拖累的人都走了，他却过的比以前还要惨，耳边的嘈杂，难闻的气味，让他心里对王惠，甚至砍伤他的妹妹都恨的咬牙。但要他完全的放弃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又办不到，他的确是个利己自私的人，但怎么都还有一点身为人的底线，否则当初就不会藏起粮食，自己不吃也要给父母吃了。 　　在对如今的生活不满的时候，齐康民一眼瞟到了外面有个上洗手间的女孩很像他女儿小宝儿，不过那孩子很快就跑开了，他也没看的太清楚，但心里却瞬间活络起来，这王惠他们离开了，肯定也是来的暖棚，其他的地方的暖棚早就住满了人，就算安排，肯定也是一个暖棚一个暖棚的填充，他跟王惠不说前后脚，也就相隔了十天半月，说不定真就被安排到了同一处暖棚里。 　　这么一想，齐康民瞬间来了力气，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现在想到了，立刻坐不住了，他要去找找看王惠，别的不说，敢拿他的东西，那些厚实的衣服，怎么都要抢回来，虽然他们有被子，但还是冷，只能尽量多穿点衣服，每当冷的牙齿打颤的时候，就是他对偷拿他衣服的王惠恨上心头的时候。 　　暖棚很大，居住的方式都是一条条安排的，虽然密集，但也空出了能让人走的过道，上千人的暖棚，但要找人还是很容易的，除非是轮到上工了，不然大多数都是躺在自家的床铺上，要么睡觉要么跟人聊天，齐康民找到王惠的时候，王惠正拿着餐盒吃饭，一个白面馒头一盒子菜，这两样恨不得是他家父子三人的一餐，但现在王惠却能独享一份，一想到王惠穿着他的衣服去赚积分，他却要饿肚子，每天饿得头晕眼花有气无力胃里抽疼的熬着，心里更恨了，直接冲上前去，一巴掌抽打在了王惠的身上：“你个贱人！！” 　　王惠也没想到会见到齐康民，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打懵了一下，手里的饭盒摔在了地上，馒头倒是还能捡起来吃，但那些菜就没办法捡了，已经不能吃了。 　　齐康民的动作让四周为之一静，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放以前，大街上一男一女打架，估计也是看热闹的多，距离王惠比较近的几家，甚至还往后躲了躲，生怕殃及自身。 　　一巴掌还不够，齐康民还想拽着王惠再来一巴掌，但反应过来的王惠怎么可能是被动挨打的人，爬起来朝着齐康民就是一脚。 　　一旁原本在跟隔壁小女孩玩的小宝儿被吓得大哭，王惠连忙将女儿推开：“乖宝儿，别怕，你躲开些。” 　　齐康民自然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但他刚病愈不久，身体还虚着，每天吃不饱还挨冻，尽管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但女人一旦被逼急了，那也不是个好惹的。看不到齐康民也就算了，这还找上门来了，新仇旧恨，这些日子积压在心里的不满怨愤，王惠哪有不宣泄的道理，推开女儿后，冲上去抓着齐康民的头发照着他的脸连抽了好几个大耳瓜子：“贱人？我是贱人，你特么又是什么东西！” 　　这一打直接将双方的火气都刺激上来了，直接不管不顾的扭打在了一起，但齐康民挨打更多，王惠毕竟身体健康，每天吃的不说多饱，但也没怎么挨饿，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想到女儿受的委屈，更是发了狠的往齐康民的身上挠，衣服太厚抓不到，但脸上脖子上一条条的血痕看起来就很惨烈。 　　很快这边大闹的动静引来了暖棚内维持秩序的士兵，两个士兵一人拉扯一个，直接警告道：“这里不准闹事，谁要是闹事就出去！” 　　齐康民指着王惠，整个人激动的发抖：“他是我老婆，不顾我一家子的死活，偷走冬衣跑了！” 　　围观的人顿时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比起激动到发颤的齐康民，王惠倒是很冷静，一边安抚着哭的止不住的小宝儿，一边看着齐康民冷冷道：“是我不顾你一家子的死活，还是你不顾我一家子的死活？当初我下嫁给你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嘴脸啊！” 　　“我爸给你，给你妹安排工作的时候，你多感恩戴德啊！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不顾你一家子的死活？！” 　　“我们结婚，你家八万的彩礼，我陪嫁一套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女儿上学，学费，培优费我爸妈出的时候，你怎么不硬气点？你赚的工资自己在外面吃喝应酬，我的工资负责家中一切开销，你管过我吗？” 　　“以前那些我不跟你计较，我家条件好，多给点也不是给不起，至少以前的你还是个男人，还算是一个父亲，现在难世来了，换成我们家有求于你了，你怎么做的？我累死累活给你一家子大大小小洗洗晒晒做饭打扫卫生，你给我爸妈喝稀米汤，给你爸妈吃面饼？” 　　“把你那个侄儿宠上天，好吃的先给他，厚实衣服也先给他，我宝贝女儿就不是你女儿了是吗？” 　　“我没在外面上工是因为家里一堆事要有人做，而不是我没能力上工！我拿你衣服？你在外面上工赚的是积分，我在家里伺候你一家老小就是白吃白喝了是吗！” 　　“但凡有点活路我会带着孩子走吗，现在什么世道，谁都知道身边有个男人总比没有的好，可你给过我活路吗？我不走，不走等死啊！” 　　王惠一条条的控诉，听得一旁的人再次变了神色，这夫妻的事情啊，放以前都是难解的大问题，外出工作的丈夫和全职在家的太太，究竟如何才能地位平等。以前都没办法解决，更何况是现在。 　　齐康民只觉得这王惠真特么的不是个人，他累死累活的为了谁，以前工作为了谁，现在苦熬着为了谁，这女人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给他爸妈吃面饼这事的确有些厚此薄彼，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为着自己的爸妈，那还算是个人吗，一件事有必要揪扯到现在吗！ 　　然而王惠说的这些，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辩驳的话来，气的双目赤红，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对方。但他那点力气哪里抵得过士兵，只能被压制着，嘴巴更是哆嗦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气疯了才憋出一句：“你把衣服还给我！” 　　王惠冷笑：“什么叫还给你？这衣服是你的？你想说这是你在外面赚工分买的是吗？那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工分你给了吗！现在找我要衣服，到时候你自己吃饱喝足了，我们母女的死活就跟你无关了是吧？你不管我也就算了，女儿你也不管了？” 　　齐康民连忙道：“谁说我不管女儿，你把衣服还给我，女儿我自然会养！” 　　躲在王惠身后的女孩直接抗拒的喊道：“我不要你养，我有妈妈，才不要你，你只看得到表弟，我知道你想要儿子，嫌弃我是女孩，你给他们吃饭吃肉，只给我喝稀汤水，还说我是小女生吃少点没关系，你根本不会管我！” 　　连自己的孩子都这么说，旁人看向齐康民的眼神更加嫌弃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啧啧啧。” 　　“这就是软饭男，吃软饭可以，需要别人依靠他了就不行。” 　　“给别人的儿子吃饭吃肉，饿着自己的闺女，这人干事啊。” 　　“衣服别给，这一给可就不管你死活了，看着一副要撕了你的样子，怕是恨不得你们母女两饿死冻死好另外找个女人生儿子呢。” 　　“这要是我女婿，我特么不砍死他！” 　　听到旁边的闲言碎语，齐康民吼道：“有你们什么事！” 　　有人顿时不客气的笑了：“怎么，大庭广众的闹，还不兴我们看看热闹啊。” 　　“就是，自己不要脸，还不让人说，真是的。” 　　“只会对自己女人刻薄的男人算什么男人，长得也不好看啊，凭什么就能吃上软饭，还刻薄的如此理直气壮。” 　　“妻儿都在还这么磋磨，天大的幸运还不懂珍惜。” 　　一人一句的，简直要把齐康民给踩进地里去，齐康民愤怒的不行，整个人失去理智一般的再次朝着王惠扑了上去。 　　王惠的父母这会儿不在，暖棚里的确是有工作赚积分的机会，但因为人多，很多事都是轮流排班的，尽量争取让所有人能赚到维持温饱的条件，今天恰好轮到她父母，父亲跟着人去外面扫雪，母亲在打扫暖棚的卫生清洁，这会儿不知道打扫到哪里去了，应该是不在附近，不然不可能不来帮忙。 　　尽管有士兵拉扯，但王惠要护着女儿，还是被齐康民抓了两下，小宝儿吓得哇哇大哭，就在士兵准备动用警棍的时候，齐康民突然被人直接举起来，然后丢了出去。 　　众人看向动手的人，身材挺壮，个子也高，关键是眉眼一竖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动手的是恰好就在王惠他们床铺旁边的大牛，此时大牛很不耐烦的看着齐康民：“一个大男人没了衣服会死是吧？再去赚积分买不行吗，就冲着她为你十月怀胎这一点，你就没资格对她大小声！还动手，听不到你姑娘在哭啊！什么东西！” 　　士兵连忙将警棍抵在齐康民的身上：“你再闹就离开暖棚！回你自己的床位去，让我们知道你再生事，会直接将你驱赶出去！” 　　齐康民不甘心：“她，她拿走了我所有的厚实衣服，至少还我一件，让我能有穿的去做工啊，不然这不是逼死我吗？” 　　士兵点了点他身上的衣服：“你这不是衣服啊，真想做工，上面也不可能让没一件厚实衣服的人去外面扫雪啊，少拿衣服说事。” 　　齐康民忍不住道：“我，我才生病刚好，身体还没修养好…” 　　他话还没说完，旁人不客气道：“刚才打你老婆的力气倒是挺大的。” 　　“这力大如牛的，还真看不出需要怎么修养。” 　　“能把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直白，是真不要脸了。” 　　最后是齐父过来将齐康民带走的，再闹下去，恐怕真的会把他们一家子给赶出去，至于王惠，齐父心里同样有点怨恨，但也知道有些事是他儿子做的过分了，现在整个家都散成这样了，齐父早就心力交瘁，也没力气折腾了，所以什么话都没多说的走了。 　　热闹看完，众人散场，齐康民得了一次警告，要是再有第二次，那就是驱逐，王惠不怕他，这里这么多人呢，再不济大喊救命也有士兵来帮忙，只是可怜她女儿，被吓的够呛，止不住的哭。 　　大牛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颗上次跟慕楠他们遇到时，慕楠给他的糖，然后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王惠连忙道：“谢谢大哥，刚才真的是谢谢您了，这糖我们不能要，您赶紧收回去。”现在一颗糖不说贵，关键是买都买不着，去年热了一整年，什么糖都化掉了，现在连饭都没得吃，谁还会做糖。 　　大牛道：“给孩子的，我不爱吃甜的，这也是别人给我的，吃吧吃吧，这世道，孩子也苦。”他是没孩子，如果有，他无法想象自己孩子这么委屈的大哭，他会不会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能有孩子在身边，那是多宝贝都嫌不够，哪里能让孩子受这委屈。 　　小宝儿朝着大牛道了谢，但还是抽抽噎噎的，一颗大白兔的奶糖，硬是被小宝儿分成了四份，她自己吃了最小的一份，一份塞进了妈妈的嘴里，还有两份要等外公外婆回来吃。 　　闹剧散场，但还有人忍不住想要八卦，于是跟王惠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了，本来家丑这事也不好对外人说，但他们现在紧邻着床铺的，王惠也怕万一哪天有个什么事就剩个宝儿在这边被齐康民钻了空子，所以齐康民做的那些糟心事便有一说一了，希望以后齐康民再过来闹，旁人也能帮把手。 　　说到他们以前住的房子时，大牛意外了一下，想着楼栋号挺靠近的，便问了一句：“那你们以前跟慕楠他们是邻居啊。” 　　王惠有些茫然：“谁？” 　　大牛道：“慕楠简初，你们住的挺近，不认识吗，他们当中还有个医生的。” 　　说到医生，王惠就知道了：“哦他们啊，我知道，但不认识，毕竟还隔着一栋。” 　　一个让慕楠和秦淮好久都没想起来的人，在不远的地方听到了大牛提的名字，顿时看了过来，甚至本能的心跳加快。 　　慕楠在，那秦淮是不是也在，虽然上次已经闹成那样，还被秦淮打了一顿，但这个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人，在这样的末世还能得知对方的消息，江轩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第108章 　　江轩的外表还是具有一定欺骗性的，虽然因为条件有限，身上实在是没办法捯饬干净，脸上还有点胡渣，但人的五官底子在那儿，稍微收拾一下，还是能远超大多数人的，当他带着礼貌的笑容朝大牛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刚刚提到的慕楠，我有个朋友也是这个名字，不知道是重名还是同一个人，他有个哥哥，叫秦淮。”时，大牛一点戒备都没有，毕竟谁会把是个人都往坏里想呢，这人长得也不像个坏人。 　　大牛连忙道：“那巧了，应该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慕楠也有个哥哥叫秦淮。” 　　江轩立刻做出惊喜的表情：“真是他们啊，他们没事太好了，我是秦淮的同学，我叫江轩，您好。” 　　大牛道：“我是他们短暂相处过的邻居，你叫我大牛就好了。” 　　江轩道：“您知道他们现在住哪儿吗？也在暖棚里吗？” 　　大牛道：“不在，他们住二号区。” 　　二号区是哪儿江轩当然知道，联排别墅，两户一栋，但有的人是好几人合租，一家住一层的那种，也不知道秦淮他们是不是这样，想来应该是的，他跟慕楠就两个人，完全没必要花二十积分单独租一户，有那积分不如多囤点粮食，江轩甚至心里想着，能有机会过去租一套房子就好了，但真有这样的机会，应该也轮不到他。 　　虽然有些想要知道秦淮的消息，但在江轩的内心，并没有多希望他们能过的有多好，甚至还曾无数次恨恨的想着，这种末世，恶劣的环境，稀缺的资源，连饭都难吃饱的日子，秦淮带着他家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拖油瓶，说不定越混越惨。一份食物要两人分，一个人的劳动力要养活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秦淮和慕楠，付出的一定是秦淮，有情饮水饱，但连水都没得喝的时候，光有情有什么用。 　　说不定在这种日子里煎熬着，熬着熬着就两看相厌了，这种例子他见到的太多了，刚才那对夫妻不就是这样，盛世太平时恐怕也是人人羡慕的，这乱世一来，相互磋磨的恨不能杀了对方。 　　他还记得高二那年，那时候慕楠才初中毕业，他们班邀约着去森林公园爬山烧烤，秦淮不想去，说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在家里，想着他弟弟的年纪也不算小，也就跟他们两三岁的差距，于是让秦淮将慕楠也带去了，那时候的慕楠娇里娇气，重物完全不过他手，都是秦淮在背，自己戴个遮阳帽在上山的路上前后的跑，一会儿被秦淮拉回来喂水喝，一会儿被秦淮拉住给擦汗，秦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身上，那慕楠也有十四十五岁了，简直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妈宝。 　　烤肉秦淮做，他就负责吃，还要嫌弃哪里糊了哪里老了，一会儿去抓虫，一会儿去逗狗，把人家带着一起来郊游的宠物狗追的满场地跑，一刻都闲不下来，玩累了，下山的路还要秦淮背，亏得那路是专门行走车辆的山道不是阶梯，秦淮都累死了，他还在秦淮的背上睡的心安理得。 　　江轩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要是秦淮的亲弟弟那也算了，只是个邻居家的小孩，凭什么啊。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不信了，就慕楠这种懒的出奇，什么都喜欢依赖别人的人，能凭自己的能力在这世道活的有多好，还不是全都得靠着秦淮，那秦淮对慕楠再喜欢，早晚也有生厌的那天。 　　他一定要过的比他们好，让秦淮看看，跟他相比，那只米虫除了是拖累还能有什么用！ 　　心里怀着这样满满的恶意，表面却假装关心道：“那您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吗？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在家里要怎么熬。” 　　大牛以为他是真的关心，笑了笑道：“过的挺好了，在家里盘了炕，烧的热乎，可比这暖棚舒服多了，秦淮是个有远见的，当初他们是第一批过来的，挑选了个地段好的落户，提前积攒了不少物资，熬过这个冬肯定没问题，你别替他们担心了。” 　　说着又从兜里翻出一颗糖递给了江轩：“上次慕楠给我的，给你甜甜嘴，下次要是有机会遇到，可得好好叙叙旧，这年头，还能遇到老同学真的是运气了。” 　　江轩道了一声谢的接过，面上跟大牛附和的聊着，手里却拽紧了那颗糖，这时候有点物资不好好的藏着，还在外面胡乱的给人，慕楠这种人，秦淮究竟喜欢他什么，喜欢他缺心眼，还是图他圣母善良？ 　　缺心眼圣母又善良的慕楠此刻正如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一般使唤他哥：“哥，好了吗？” 　　正在灶台打水的秦淮试了试水温，稍微有点热，但洗手就刚刚好：“来了，懒死你得了。” 　　慕楠嘿嘿笑着将吃完了芒果黏糊糊的手放进了面盆里，顺便用湿手擦了擦嘴巴，洗完后从桌子上抽了纸巾擦干，然后就往被子里钻。秦淮将脏水倒在了外面，他们这边取雪用水都是直接去楼顶，不会用一楼的雪，所以一般脏水直接倒在外面，反正第二天也会铲一遍雪倒出去的，不会积攒在门口。 　　清理完脏水，秦淮也上了炕，慕楠直接将脚压到了秦淮的身上，抱着他的手机刷单机消消乐，一边道：“哥，明天做红烧狮子头吧，里面要加梨子的那种，我喜欢吃松松的肉，太紧实的肉不好吃。” 　　秦淮靠在床上看书，随口道：“要求还挺多。” 　　慕楠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哥，你说身份证弄好了，所有的货币转为虚拟货币，那要是没电没网，岂不是啥都没有了？” 　　秦淮：“身份证里面应该是芯片记录，没网也能靠机子扫出来，没电应该是不可能，等现在的气候摸索出规律来，电也好，网也好，肯定都会恢复的，现在暖棚那边不就在供电，只是现在的设备条件没办法大范围的覆盖，所以我们这边没有，等明年，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慕楠在被子里晃动着脚丫子：“你看过一部美剧吗，就是整个电一夜之间在地球上消失了，我好像下载了，你看吗，我放给你看。” 　　秦淮把他拉回来：“折腾什么，玩一会儿游戏就睡觉了。” 　　慕楠叹气：“九点都不到，每天九点睡，早上九点起，下午还要睡两小时午觉，随便一算，一天就被我睡掉了十四个小时。” 　　秦淮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慕楠笑了一声：“也没见多好，不过皮肤好了是真的。”这炕烧的热，虽然睡的暖，但容易上火发干，每天有事没事的就得抱着水喝，以前他不爱喝白开水，但也不可能天天喝各种甜味的东西，白天奶茶柚子茶的喝，晚上就只能喝白开水，这几个月下来，他竟然完全没长过痘，至于其他的变化，目前没看出来，反正适应了现在的作息，没睡的时候精神头倒是足的很。 　　秦淮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软滑软滑的，夸奖了一句：“是挺不错。” 　　慕楠摸着自己的脸，感叹道：“是吧，我都爱不释手了。” 　　秦淮笑了笑，将书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有多爱不释手？我看看。” 　　慕楠一听这话本能的想跑，但被秦淮一把压住，慕楠立刻反抗不干了：“你说休息两天的！” 　　秦淮笑道：“男人的话你也信？” 　　慕楠顿时瞪大了眼睛，实在是不敢相信，他哥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厚颜无耻的模样：“你的脸呢？！” 　　秦淮直接上手：“脸？那是要给外人看的。” 　　最后慕楠又骂了一声什么，但声音直接被秦淮给压住了，没能骂出来，最后只能在炕上哭唧唧。 　　对于说话不算话的男人，慕楠使唤的是一点都不亏心，见天变着花样的点菜吃，今天要吃红烧狮子头，明天要吃佛跳墙，点完中餐要吃甜点，今天要千层，明天要布朗尼，人在炕上一躺，小嘴一张，唯一要辛苦慕楠做的只是将材料从空间里拿出来，仅此而已。 　　慕楠掀着床帘子，看秦淮坐在炉灶那儿一边添火一边看教程，笑嘻嘻道：“提问！” 　　秦淮头也不抬道：“问。” 　　慕楠：“这个冬天过去，我哥会变成大厨吗？” 　　秦淮扭头看他：“你哥不一直都是大厨吗？不是大厨能满足你这张小嘴？还佛跳墙。” 　　慕楠趴在炕上哈哈大笑。 　　在屋里又宅了快半月，然后就被通知可以去领取新的身份证了，不过要自己领取，因为要扫指纹，不能代领，像是一些年纪很大不能动弹的，上面都是有记录的，会另外做出安排，其余的人都要自己去一号楼领取，他们居住在这边的人的身份证都给送过来了，免得再消耗车辆燃油，燃油可是稀缺物资。 　　鉴于上次慕楠胃病发作就是路上凉了，秦淮这次都在想要不要先去租一辆车，一辆车也要不了多少积分，要是再病一次，那就不是这点积分的事了。不过慕楠没让，哪有那么娇气，十来分钟的路程还要去租一辆车，最多就是把浑身贴满暖宝宝就是了，这次又不像上次要拍照，不用脱衣服，肯定凉不了。 　　因为他们跟简初他们不是一批的，所以没办法结伴过去，只有秦淮和慕楠两人，一路上还能看到其他上一批一起登记的去领证，今天的风雪还有点大，天空有点阴沉，两人可以说是从头武装到脚，在衣服的最外面，还套了一层雨衣，挡风又挡雪，因为穿得多，走路就显得格外笨重，十来分钟的路，恨不得走了快半小时才到。 　　一号楼里面虽然没有电，但烧了好几个火盆子，人进人出的，也不担心过于封闭一氧化碳中毒，热气也稍稍有一点，至少没有外面那么冷。领证是在三楼，因为知道来的人会多，所以特意安排在最楼上，这样就能空出空间让人排队了。 　　秦淮他们来的算早的，有些人见到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想着晚一点看风雪会不会停，反正有一天的时间，所以还没过来，但哪怕他们算早的，过来的时候队伍也排到了二楼。 　　慕楠见有人拿着新身份证出来了，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知道证件有两种，一种是卡，就跟以前的身份证一样，还有一种是手环，两种里面都有芯片，都可以直接刷，还可以在手机上绑定账号，但手环需要额外支付材料费，不算便宜，一个手环就要五十积分，这就看各人条件了，手环的作用也只是在极冷或者极热的环境中，不需要使用手机就能刷，不过证件卡也能刷，这就相当于末世中的奢侈品，不是必需品，就目前来看，好像没人选择手环，不过也是，五十积分，转换过来就是五十块钱，就现在的物价货币，五十块钱足够一家三口节衣缩食过两个月的了。 　　慕楠看向秦淮，小声问道：“要手环吗？”感觉手环有点未来科技感，但的确太贵了，手环的作用也只是方便随身携带，带着证件卡就比较容易弄丢，但慕楠有空间，弄丢是不可能弄丢的，不过他还是要问问，万一他哥喜欢呢。 　　秦淮摇头：“不要，至少现在暂时不要，太显眼了。” 　　虽然手环戴在手上藏在衣服里别人未必能看到，但天气热了没有衣服可以藏了，那放家里买了不用买的意义又在哪儿，所以在这东西普遍起来以前，他们没必要做第一批消费者。 　　慕楠也觉得不要，五十积分呢，可以换多少食物啊，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没有食物重要，哪怕现在日子看起来好像稳定了，一切重建都在循序渐进的进行中，但对茫然未知的未来，他还是有点不安，生怕稳定的生活再起波澜，所以还是慢慢囤货吧，吃的用的穿的，能囤就囤，至于新货币，在手上留一点儿保底就行了，没必要积攒太多。 　　就看这次的灾难，以前那些千万富豪亿万富豪的，攒那么多钱又换来了什么呢，不如现赚现花。 　　队伍不长，但速度很慢，因为要整理资产，也就是现有的积分，要清点，然后转换成电子新币，转换掉的积分要现场销毁，所以速度很慢。 　　身上穿的多，慕楠忍不住拉下面罩，他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了。 　　秦淮指了指旁边的一角：“你到那边去坐着，快到了我喊你。” 　　慕楠摇头：“一个人排队多无聊，我陪你。” 　　“你们兄弟两的感情真好。” 　　一个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慕楠和秦淮同时转头看去，一个用围巾裹着脸的人朝他们弯了弯眼睛，明显是在朝他们笑，见他们看过来，说话那人带着笑意道：“我也有个弟弟，不过要小一点儿，才十六岁，但地震的时候他在国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慕楠没简初那么长袖善舞，他不太会跟陌生人聊天搭话，对于别人这样主动的交谈，如果他身边有人，他通常都不会开口，所以见这人跟他们说话，慕楠便往秦淮那边靠了靠，但没吭声。 　　秦淮牵住慕楠的手，朝身后的人道：“也许人没事，只是困在国外没办法回来。” 　　那人叹了口气：“希望吧，你们是住在二区的吧？” 　　秦淮点头，那人道：“我是记得见过你们，我也住在二区，我住三十一号楼，应该就在你们前面两栋，你们那个院子还挺有名，我叫梁昱，日立昱，本来是煜煜生辉的那个煜，结果上户口的时候把火字旁给上掉了，就成了日立昱。” 　　秦淮：“这名字兆头挺好，昱意味着明天，代表着希望。” 　　梁昱笑着道：“每次跟人说名字我都要解释一遍，不然光听，还以为我叫梁玉，玉佩的那个玉，还以为是女孩子。” 　　别人自报家名了，他们不介绍一下也不太好，秦淮只好道：“我叫秦淮，这是我弟弟，慕楠。” 　　梁昱偏头看向慕楠，笑眯着眼朝慕楠招了招手：“你好啊。” 　　慕楠也笑了笑，回了一句：“你好。” 　　梁昱看向秦淮：“你弟弟挺害羞啊。” 　　秦淮闻言一笑：“嗯，有点怕生。” 　　梁昱道：“挺好的，我那个弟弟啊，是个人来疯，见人恨不得十分熟，我觉得我家都有点这种基因，只不过我弟弟把基因发挥到了极致，以前整天在耳边呱呱呱的烦死人，现在这天南地北生死不知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惦记，希望他那种自来熟的性子，能在现在这世道稍微混的好点吧。” 　　秦淮看不出半点敷衍，十分真诚道：“一定会的，开朗的人运气不会差。” 　　慕楠忍不住看了秦淮一眼，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们搭话，他会忍不住吐槽，因为运气不好的人开朗不起来。 　　那个梁昱还真是个自来熟，聊完了弟弟，又开始聊现在的新币和物资，从物资聊到狩猎，又说到暖棚里的一些情况，慕楠在旁边听着，心里开始好奇梁昱的弟弟了，他哥都这么能聊了，感觉交换个姓名大家都是好兄弟了，他那个把这种基因发挥到了极致的弟弟，那得是多能聊啊。 　　“前段时间发生的碎尸案你们知道吗？” 　　慕楠一愣，不等他做出反应，秦淮已经摇头好奇道：“碎尸案？我们这边发生的吗？这关在屋里，外面什么情况完全都不知道，现在又没个网络。” 　　梁昱道：“就发生在我家后面那栋楼，可惨了，据说是有人冒充士兵上门巡查，等人不防备的开门后直接抹脖子了，哎，反正那天晚上我是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这手法熟练的，不过那些人好像被抓到了，幸好抓到了，不然也太担惊受怕了，主要是我们这边运气不好，没能找到砖块，这花钱买又舍不得，现在倒是舍得了，但积雪覆盖的工程量也太大了，别说砌墙了，恐怕水泥刚和好，就直接冻成混凝土了，也不知道冬天要多久才能过去。” 　　大概是梁昱太能聊了，勾的站在他后面的人也忍不住搭话：“冬天还能烧火取暖，等到了夏天，如果断电了，那就要热死人了。” 　　梁昱叹了口气：“希望今年的夏天不要太热。”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哪怕身份证取证很慢，但也慢慢的排到他们了，慕楠先进去，直接将秦淮给他的一些积分掏出来让人检验，然后去验证指纹，被询问是否要购买手环的时候，慕楠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太贵了。” 　　大概都是这么个回答，工作人员也没多意外，那边很快清点完积分：“一共三百积分，全都给你登记到账户上，现在只有一些官方平台可以购买东西，直接刷证件卡，或者手机绑定就行，不要随意跟人私下交易，谨防上当受骗。” 　　慕楠点点头，多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能通网啊？” 　　慕楠这纯属随口一问，其实并没有什么指望，外面这么冷，连电都供应不上，哪里还顾得上网络。 　　没想到工作人员道：“电力正在逐步的恢复，通信基站也在尝试修复，快的话可能一个月，慢的话就是冬天过去了。” 　　慕楠没想到这么冷也能恢复电力和网络，这还挺意外的，不过想想又觉得也还正常，他们国家最低温度的居住区是零下近六十度，一样有人生活，电和网一样往那边通过去了，现在一开始这么难，主要是地震震坏了太多的东西，人力物力跟不上，等这些跟上来了，能恢复也正常。 　　慕楠拿好自己新的身份证，上面的照片还挺帅，积分已经转换成新的货币录入进去了，到时候要买东西直接刷卡就行，方便了许多。 　　慕楠出来了就换秦淮进去了，他出来的时候，梁昱还在跟人聊天，见到他便问道：“里面是个什么流程？” 　　慕楠便将拿证的流程给说了一遍，梁昱听后将脸上的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了脸来，原本只是露眼睛的时候，慕楠就觉得这人长得应该不丑，这会儿整个脸都露出来，果然证明了他的猜想，梁昱长得还挺帅，是那种温柔白净的帅，更有一种知心大哥哥的感觉，跟他嗯…话多自来熟的性格有点不太搭，就感觉应该是坐在阳光下穿着白毛衣安安静静看书的那种人。 　　见慕楠朝他看来，梁昱朝着慕楠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请你吃。” 　　慕楠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梁昱怕他是不好意思的客气，直接抓着他的手将巧克力往他手里放：“没事，这玩意我有不少，我又不爱吃。”塞完巧克力还朝慕楠道：“我家就在三十一栋楼，有空跟你哥过来玩啊，我家还有肉，到时候给你们做肉包子吃。” 　　慕楠除了笑也只能笑，这梁昱真是热情的让他这种有点社交障碍的有点尴尬。 第109章 　　秦淮出来后，跟这位聊了几句的新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慕楠走了，慕楠走到楼下，将那块巧克力摊开给秦淮看：“刚刚梁昱非要塞给我的，我说不要了，他还说下次让我们去他家玩，说给做肉包子吃，不过我拒绝了，但他太热情了。” 　　秦淮将慕楠手里的巧克力拿走了：“不要看人家热情就降低了警觉性，不要贸贸然跟人走，尤其是不要随便跟陌生人独处。”虽然他不说，以慕楠对陌生人的防备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跟人走，当然也不会去馋那一口吃的，别看之前疫情封闭在家的时候做了那么多肉包子，对于肉包子，慕楠从小就不怎么爱吃，每次都要一口肉包一口奶才能吞的下去，单吃肉包子总说噎得慌，到现在这习惯都没变，所以空间里肉包子不少，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吃几次。 　　他不否定真的有人特别热情又大方，但如今这世道，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慕楠嗯嗯的点头：“我才不会，我又不馋。”想吃什么空间里没有哇，为了个肉包子跟人走，那不至于。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秦兵刚好巡查回来，慕楠刚准备去打招呼，却被秦淮按住了脑袋带着往外走，秦兵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但没有过来，就像不认识的跟他们擦肩而过。 　　慕楠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裹紧面罩，戴好护目镜，拉紧衣领，跟着秦淮顶着风雪往家里走。就在这一号楼拿个证的时间，外面的风雪又大了不少，慕楠戴了帽子，外面套的雨衣也恨不的将整个人都罩住了，但还是被大风大雪吹的身上发疼，哪怕浑身贴满了暖宝宝，好像也挡不住这刺骨的冷。 　　秦淮见这天气实在是太难抗了，直接拉着慕楠一口气往家里跑，好在慕楠天天跑步，现在已经能在跑步机上坚持半小时了，花个十分钟跑回去完全没问题，这要是顶着风雪慢慢走回去，怕是冻的透心凉。 　　不过就算一路跑回去，慕楠还是被冻的不轻，秦淮赶紧让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他们出门的时候有在被子里放了一套衣服暖着，这会儿刚好把里里外外的一换，总会回暖一些。 　　慕楠一边脱衣服一边冷的牙齿打颤，秦淮将充好电的暖手宝放到了他身上：“赶紧暖着，别又冻着了。” 　　慕楠往被子里钻，跟摊饼一样将自己摊在炕上最热的地方：“我们穿的这么多，这么厚，还有暖宝宝，都冻成这样了，其他人怎么扛的啊。” 　　秦淮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靠人类的潜能扛，把被子裹着坐起来喝点热水。” 　　慕楠接过热水放在手里暖着：“你快换衣服，身上都湿了。”虽然湿的是外面套着的雨衣，但湿哒哒的总归有些不舒服。 　　安顿好慕楠，秦淮这才不慌不忙的脱衣服，翻到口袋里那个梁昱给慕楠的巧克力，随手放到了玄关那儿的柜子里，大概听到他们这边有动静了，不一会儿简初就在车库里敲门，刚换好衣服的秦淮丢了几根木柴在炉灶里之后去开了门。 　　慕楠掀开被子的一角：“快上来，冷不冷？” 　　简初连连点头：“冷死了，就过来这一会儿的时间，都冻的不行。” 　　慕楠：“我们刚刚是跑回来的，太冷了，如果慢慢走回来，真扛不住。” 　　简初忍不住道：“跑回来风更大，很容易失温的。” 　　慕楠笑了笑：“就五分钟的时间，一口气跑下来，身上冷心口热，远距离当然不行了，你是来看身份证的吧。” 　　简初点头，慕楠将新身份证拿出来给他看，身份证跟以前的不一样了，除了证件号，再就是出生地，以及办证地，居住地那一栏已经没有了，现在大多数都是居无定所的，上哪儿整居住地去，慕楠道：“办证的人说了，最快一个月，最慢无限期就能通网了，但通电据说是限量，就是一户人家能用多少度电，用完了就没了，所以电没办法供应地暖，但照明啊，手机充电啊这些没问题。” 　　简初道：“那这要怎么限啊，你家是一户，我家是两户，按户数分，你这一户小三层肯定不够，可不按户数分，那人家一栋屋子还有三户的，更不够了。” 　　慕楠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没问这么细致，上面应该有考量过，具体怎么样到时候再看吧。” 　　秦淮道：“按户数分，到时候电线会重新走，用身份证开户，一户一电表，预充钱用电，你想要供暖，就充钱，没钱，就省着电用。” 　　慕楠朝简初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太阳能的事，冬天我们能充值用电，夏天就不用花这个钱了，那么暴烈的太阳，太阳能用电足够消耗的了。” 　　简初倒是想要打听，可问题这种稀缺物资有点条件的都想买，他们家的家底也没比别人丰厚到哪里去，就算跟徐茗合买，感觉也未必够：“只能慢慢看了，反正我跟秦兵说了，让他帮忙关注一下，这换购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开。” 　　慕楠道：“除了这个卡片，还有手环，就那种未来科技式的手环，软软的表带，细细的，宽度只有六七厘米吧，有一节是黑色的，估计是装芯片的地方，五十积分一个，但好像没什么人买。” 　　听到五十积分一个，简初直接翻了个白眼：“我穷，买不起奢侈品。” 　　慕楠笑，虽然他和秦淮已经算很富裕的了，但五十积分也舍不得，日子要是真能就这样平顺下来，以后这东西肯定会普及的，到时候再买也行，想到听到今天拿证的时候他们说的话，慕楠道：“我记得吴峥是学机床机械这类专业的吧？” 　　这个简初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记：“怎么了？” 　　慕楠道：“要建厂了，这么大个城市，不可能一直靠翻废墟和中央补贴过日子吧，总要将曾经的文明一点点捡起来，更何况咱们国家当初能从连电都没有到去太空搞基建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这再来一次只会更快，疯狂基建大国，可不是虚的，不过总要有个起步，所以下岗工人再就业的热潮即将要开展了。” 　　简初顿时心动了，心动后又迷茫了：“这还要看专业吗？那学金融的能干啥啊，头秃，早知今日，当初不学木工学个农也行啊。” 　　慕楠耸耸肩，他也不知道金融能干啥，反正他能干的也就是画画连载了，希望到时候人们迫切的需要精神娱乐，这样他还能赚点小钱钱，如果这个小钱钱赚不到，那只能去摆摊卖菜了，只不过现在唯一比较好的是，如果他在网上搞连载，应该没有盗漫的了吧，毕竟也没那个盗的条件了。 　　至于他哥，那更不用愁，高尖人才，不担心没饭吃。 　　简初过来就是想要看看新身份证什么样，虽然下一批就是他们去拿了，但人嘛，多少有点好奇心，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不如过来聊聊天。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简初身上暖回来了，眼看差不多要到饭点了，他自然不会留下，没那么不懂事的。 　　身份证也拿了，剩下的就是要看什么时候能打疫苗了，不过这温度，疫苗的运输恐怕很艰难，感觉应该还要再等等。最让慕楠高兴的是，除了三楼硕果累累之外，二楼房间里的母兔子长胖了，整天懒洋洋的趴在棉花里一动不动，秦淮说有可能已经有兔宝宝了。 　　为了让兔子能生崽儿，慕楠还在房间里放了一个取暖器，就那种小太阳，放在兔窝那边的角落里，一个蓄电池能用一晚上的取暖器，听秦淮说，兔子的繁育力是非常强悍的，一胎能生七八个，一年能生好几胎，毕竟母兔子怀孕生崽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事关他们未来的口粮，所以慕楠很重视，干脆拿了个小型发电机，连接着房间里的小太阳取暖器，一天二十四小时供热。 　　为了不让陌生气息弄得怀孕的母兔子紧张，慕楠只能扒着房门往里看：“鸡养失败了，这冬天捡回来的兔子应该能成吧，哥，要是我们把兔子养活了，夏天那么热能熬过去吗？” 　　秦淮在旁边暖棚里给菜除草，菜盆里面的土一半是普通土，一半是营养土，营养土还好，有经过专门的处理，普通土里面会带些植物的种子，甚至是细小的虫卵，所以每天都要仔细观察一下，看有没有抢养分的草生植物长出来了，或者一些小虫子孵化出来了。听到慕楠的询问，好笑道：“夏天不是有太阳能吗，给开空调就是了。” 　　慕楠点点头：“也对，自家太阳能不担心断电，小兔子啊，多生点啊，家里未来能不能吃肉肉，就看你们的了。” 　　秦淮：“兔子说，你再每天叨叨叨的，我就不生了。” 　　慕楠闻言转头朝秦淮瞪了一眼：“你憋说话！” 　　秦淮直接笑出了声，将喷壶放下，拿着剪下来的杂草从暖棚里出来：“给，拿去喂你的小兔子。” 　　慕楠看着秦淮手里的草，顿时哎呀了一声：“我没有买草料的种子！” 　　意识到自己好像除了红薯藤子各种蔬菜叶子之外，并没有能喂养兔子的草，慕楠忍不住开始翻找自己种子的库存，想说会不会运气好，当初买了那么多种子，里面有夹错的，或者老板刚好赠送了一些草料的种子。 　　结果在炕上将一箱箱的种子全都翻了一遍，一颗草料的种子都没有：“连蓝莓树的种子都有，竟然没有草的种子！” 　　秦淮道：“想的再长远，总归有疏漏，没事，下次找人打听一下就是了，而且上面也开始养殖了，肯定会种植饲料，到时候我们种或者买，应该都可以。” 　　慕楠叹气：“也只能这样了，希望那些红薯藤子之类的，兔子吃着营养能够。” 　　秦淮安抚道：“肯定够的，野生兔子在外面吃野草也长这么大了，而且去年那么热，什么植物都晒干了，但那些兔子还是活下来了，证明生命力顽强，现在有吃有喝的供着，比外面的日子好过多了，那些小兔子肯定能好好生下来。” 　　慕楠又观察了几天，确定母兔子是真的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公兔子完全不能靠近，就连他们进去做清扫的时候，都要避开母兔子在的地方，一靠近那母兔子就发脾气。 　　慕楠将一堆脏了的棉花还有尿垫全都卷成团之后飞快放上新的然后跑出来，那母兔子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感觉随时都要暴躁的挠人了：“惹不得惹不得，揣崽的雌性都惹不得。” 　　秦淮拉着塑料袋让他将垃圾扔进去，这些东西暂时也只能积攒在空间里，以后找机会再扔出去：“别靠近，给你一爪子咬你一口，现在估计连狂犬都没地方打。” 　　慕楠连连摇头：“我不靠近，保证不靠近，挠着我没事，吓的不生崽崽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秦淮对慕楠都无语了，想到那些兔崽子，忍不住问道：“你一手养大的，会不会舍不得吃？”毕竟自己养大的，有些人连养大的鸡鸭都舍不得吃，更何况是这种毛茸茸的兔子，而且慕楠从小就喜欢毛茸茸，吃不吃的他们倒是无所谓，毕竟空间里面的肉多得是，到现在连别说十分之一了，连二十分之一都还没消耗掉，真要养出感情来了，以兔子的繁殖力度，他们这屋子恐怕都养不住。 　　慕楠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秦淮：“为什么舍不得？麻辣兔头，干煸兔丁，爆香兔子腿，肉它不香吗，舍不得吃我要还养着它，多亏啊。” 　　秦淮失笑，他就不该问一个食肉动物舍不舍得吃兔子肉。 　　喂完了兔子除完了草，慕楠脚步轻松的蹦跶着下楼，看到墙上挂着的日历，诶了一声：“今天是不是要量体温啦？” 　　他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还有秦兵的声音：“麻烦开开门，量体温了。” 　　两人刚好在一楼，秦淮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就去给人开门了。 　　秦兵拎着一个大包跟着秦淮一路小跑进屋，然后被慕楠塞上一杯热茶：“可以直接喝，这不是刚烧开的水。” 　　秦兵道谢后，将拎着的包包放到了地上，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张纸：“这个是交换的明细，因为知道你家里是用辣椒和番茄交换，所以交换物资是以番茄和辣椒为数量单位。” 　　上一次量体温的时候，秦淮就问了一下，能不能用番茄和辣椒换一点调料，除了油盐，还有酱油耗油孜然十三香之类的，这些东西他们当初从家里带了一些，虽然空间里有很多，但露在外面的没多少，做了好几次大料的东西之后，这些东西自然就少了，为了以后方便使用，当然是有条件的话换一点比较好。 　　另一个原因是，楼上的番茄和辣椒结果了，长得很大了，要收了，虽然可以收到空间里放着，但没必要，本来慕楠就是打算靠种植养活他哥，这正正当当的收成当然要正正当当的换东西，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所以秦兵把交换明细拿出来的时候，慕楠伸着脑袋去瞄。 　　盐算是很重要的物资了，所以稍微贵一点点，十斤番茄一斤盐，毕竟十斤番茄也没几个，但一斤盐却能吃很久，再就是十三香这些大料，有些就是叶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按照重量换的话，那要的番茄和辣椒更多了。 　　秦兵道：“调料我带来了，但是油不知道你们要多少，如果很急家里没有，过两天巡查的时候我顺路带来，这些看看，看你们要换多少。” 　　秦兵拎的是一大麻袋的，量不少，慕楠问道：“现在可以用新币换吗？我们邻居估计也需要，但他们恐怕只有新币。” 　　秦兵摇头：“新币交易恐怕暂时还不行，我手里没有机器，需要的话，得自己去一号楼，一号楼有机器可以刷，换应该也是能换。” 　　慕楠笑着道：“就是没有送货服务了呗。”说着看向秦淮：“哥，我们要换多少啊？我上去摘。” 　　秦淮道：“你把上面熟了的都先摘下来，称一下有多少，都换了。” 　　慕楠跑上去摘，秦兵道：“那你们先摘，我去把旁边几户的体温量了再过来。” 　　慕楠拿了两个框子，一筐子番茄一筐子辣椒，有些辣椒已经长得有点发红了，反正只要是长大了的，都能吃，一整个三楼客厅的收成，两个框子还不够装，有些番茄或者辣椒稍微小点的，慕楠没摘，留上面了，以后他们可以自己吃。 　　等他把两大框子的东西搬下来，秦兵也量完体温回来了，用随身的称给称重了一下，盐换了三斤的，孜然换了两斤，其他的一些大料秦淮全都换了，剩下的还换了二十斤油：“油不着急，家里还有，下次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带过来就行了。” 　　秦兵将番茄和辣椒往袋子里倒，他带来的调料也没剩多少了，就剩几斤盐和孜然辣椒粉，其他的都被秦淮他们留下了，不过换成番茄辣椒，又装了满满一袋子，进来的时候是拎进来的，出去的时候是扛出去的。 　　秦淮朝慕楠道：“你去隔壁问问他们要不要换点。” 　　慕楠道：“你打算怎么跟他们换啊？”虽然白送的话，他也不会舍不得这么点东西，就是觉得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大方过头了。 　　秦淮道：“你放个小称在外面，他们如果要换的话，拿走多少记下来，等通网了到时候给钱就是了。” 　　他想给慕楠炖肉吃，虽然两家这么隔着，但不能保证味道不会散出去，他让慕楠去问简初，也只是为了直接将手里这东西过个明路，这样他们在屋里折腾出什么味道，邻居都不会觉得奇怪，虽然这么做稍微麻烦一点，但既然要群居，如今这世道就不能完全不顾左右的。 　　慕楠觉得这样也行，于是从车库跑过去敲了敲简初家的门，因为徐茗住的离车库近，所以开门的是徐茗，慕楠直接道：“我哥刚换了不少的调料，你们调料够不够啊，要不要换一点？” 　　简初穿着拖鞋凑过来：“换调料？有啥啊？” 　　慕楠：“油盐酱醋十三香之类的。” 　　东西被秦淮堆在一楼的客厅里，有一个小照明灯照亮，徐茗和和简初喻子柏都过来了，他们两家搭伙一起吃，总不能一直消耗别人的调料，所以如果换的话，那自然是一起换比较好。 　　简初他们的确缺调料，本来想着如果秦淮他们没换多少，他们就不换了，但看到客厅里一大堆的东西，都惊了：“这么多啊。” 　　慕楠道：“用番茄换的，楼上的番茄辣椒都结果了一批，再不收就烂掉了，所以换点耐放的东西，你们要吗？” 　　他们当然想要，徐茗道：“怎么换？” 　　慕楠将那把小称还有小本子拿过来：“换多少称一称记下来，等后面通网了，这些东西能在官方买到了，到时候多少钱就给我们多少钱就行了。” 　　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徐茗和喻子柏过去挑东西上称，简初到慕楠旁边问他：“你会不会打牌？” 　　慕楠看向简初：“麻将？你要做牌啊？”如果是扑克牌，简初肯定不会这么问他，上次他们还玩过呢，这么问只会是麻将了，想到简初做牌的那手艺，他不敢想麻将会被做成什么样，但他又不可能把空间里的麻将拿出来，他们过来的时候，要是随身还带着麻将，那也太不合理了。 　　简初道：“哪里啊，我们后面那家不是姓黄的吗，他们家开了个麻将室，昨天铲雪的时候问我们有没有人要去玩。” 　　慕楠摇头：“我不玩，也不会玩，你想去啊？” 　　简初的确是有那么点小心动：“待在家里也是待着，太无聊了，而且跟人多接触接触，也能听到不少消息呢。” 　　慕楠道：“那你可别一个人去，让喻子柏陪你一起去，不然不安全。” 　　简初也觉得一个人不怎么安全，所以才问慕楠要不要一起去玩，不过慕楠不愿意去他也不勉强，至于喻子柏，简初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他脑子里只能想象喻子柏在家里敲电脑啃书的画面，无法想象喻子柏搓麻将的画面，下次铲雪问问宋嘉好了，要是宋嘉也没兴趣，他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这闭门不出没电没网的，也太难熬了。 第110章 　　宋嘉显然也是吃喝玩乐那一挂的，慕楠是真不会打牌，顶多玩玩斗地主，打麻将他能把牌认全都算不错了，至于那牌要么顺，怎么糊，怎么打，简直一窍不通。而宋嘉就很擅长了，以前他替人做剪辑视频赚钱的时候，经常跟一起分工合作的小伙伴吃饭打牌，虽然不沉迷，但一个月少说也要打几场，偶尔甚至还会通宵，所以简初一说这事，他也心动了，这在家里太无聊了，每天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家还好，有个妞妞，他每天将时间都消耗在对妞妞的训练上，好歹有点事可做，但要是能打牌，那时间估计就能混的快多了。 　　慕楠折叠着烘干的衣服，一边道：“跟他们一比，我的业余生活也太无聊了，你说现在年轻人，有几个不会打牌的？” 　　秦淮靠在一旁看着书道：“我也不会。” 　　慕楠哼哼了一声：“骗人，你出国前就会。” 　　秦淮：“没骗人，真不会，之前慕叔上洗手间抓我占地，我都是乱出。”虽然每次手气不错，出掉的废牌摸回来好牌，但打是真不会打，要学那肯定很快，本来这种大众娱乐的东西也不会难到哪里去，但可能没那个心思吧，压根就没想过学。 　　听到秦淮提到他爸，慕楠忍不住笑道：“要是我爸还在，这会儿大概恨不能在黄家扎根了，哦不对，如果我爸还在，那就是打牌的要扎根在我们家了，这末世前准备的物资，得是烟酒牌这三样，少一样他都要跟你急，饭可以不吃，烟酒是绝对不能没有的。” 　　秦淮听着也笑，这的确是慕楠他爸能干得出来的，不过要是慕楠的爸妈甚至他外婆还在，那他们这一家五口，那得多幸福啊，就是不知道，他把慕叔的儿子拐跑了，慕叔会不会打死他。 　　有了宋嘉作伴，简初跑去黄家玩了一次，黄家的牌桌子安置在车库里，还专门搞了几床棉被四面一挡的保暖，又架了几个火盆子，火盆子还专门用一个木架子撑着架高了一点，这样免得放在地上被不注意的踢翻了，而架个半人高放在旁边，又能取暖又能照明。 　　这牌桌子火炉子当然不可能白白给你玩，以前打牌都要给场地费，更何况现在，不过现在积分都已经换成了新币，他们没网，没办法网络转账，所以就用食物来付场地钱，半斤米半斤面的就能够了，至于牌桌子上的输赢，就用黄豆来支付，黄豆论颗数，一颗就当做以前的一毛钱，玩一局少的赢个一块两块的就是一二十颗，这一场麻将下来，赢的多的也有小半斤重了，输也就输点黄豆，又不是能天天当饭吃的东西，有点条件的都输得起，所以这个牌场子也就这么搭起来了。 　　黄家提供场地，又是火盆又是热水的，但一个人的入场费就是半斤米，一个牌桌子四个人，那就是两斤，搞两个牌桌子那就是四斤，他们也就出点柴火，打一场一家几口两三天的口粮就有了，赚还是相当赚的。 　　能到黄家打牌的，也就一些住在前后左右的，但难得有个聚众娱乐项目，很快稍微住的远一点的楼栋通过扫雪时短暂的交流，也获知了消息，哪怕隔了好几栋，走路要好几分钟，也挡不住那一颗扑向牌桌子的心，很快黄家的两桌发展成了三桌，但想要再次壮大条件就不允许了，场地倒是有，可惜麻将只有三套，这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附近的居民，家里虽然塌了，但家是平房，比起高楼大厦要好翻找的多，所以基本将所有的家当全都翻找出来安置过来了，这才有三副麻将，不然麻将这东西，你在商场都未必能翻的到。 　　黄家的人口不算多也不算少，黄家是兄弟两个，老大家的两个儿子，老二家的一个女儿，以前兄弟两就住得近，现在就算同住一栋，关系也处的很不错，比起之前住他们后面的齐家，那算是相当和睦了，住在黄家隔壁一栋的也算是他们的亲戚，要如果不是一代代的一直住在一起，这亲戚关系也离得有点远，应该说他们拥有同一个曾祖父，他们的爷爷是堂兄弟，到了他们父亲那一辈那更远了一些，现在到了黄家兄弟这一辈，连姓都不一样了，隔壁姓陈，虽然知道跟黄家兄弟是一个老祖宗，但到底隔了几辈，关系顶多比一般邻居要亲近一点，却远不如亲兄弟这么守望相助。 　　本来两家选择住在一起也是因为平时相处的不错，这和平时期，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条件差的差不到哪里去，条件好的也没富贵到上天，否则早就离开这三四环的荒郊地带了。本来这艰难的日子来了，有着这么一层薄薄的亲缘关系在，怎么都比陌生人要稍微强一点，但有一个搅屎精，那就是家无宁日了。 　　搅屎精叫甘微，长得挺漂亮，家里条件也算可以，上面有个哥哥在国外念书，她自己成绩一般般，能力一般般，也就有个还算衣食无忧的家庭，以及一张比普通要稍微强一点的脸蛋，要说多漂亮那也不至于，否则甘微早就当明星去了，顶多算是好看，因为这个好看，从小也是被人夸赞的，夸赞的多了，自信过头就是自傲了，偏偏没什么能力，学习成绩不行，高中都没考上去，中专念的航空高职，大概觉得自己漂亮，以后想要奔空姐。 　　但空姐可不是光有一张脸蛋就行的，反正混到了大专毕业，没关系也没门路，更没能力，考航空公司次次落榜，考不上去总不能一直在家里混日子，刚好一些网络自媒体开始火爆起来，于是甘微就去当主播做网红，可惜那张脸放在普通生活中是能让人多看一眼，但放到网络上，别说娱乐圈了，就是网红圈都不出彩，但再不出彩，也是有人看的，一年年经营下来粉丝也有好几十万呢，赚的钱不算多，月入几万有时候得到的打赏多上十万都是有的。 　　但为了博出彩，搞什么白富美人设，经常出入高档餐厅商场，名牌衣服包买了一个又一个，赚的钱不够用就找家里要，更甚至还经常要飞去国外找他哥顺便录个出国vlog，或者去国外的一些餐厅开直播搞的很白富美很小资一样，时间久了，本就自信过头的甘微越发虚荣膨胀了。家里条件再好也不是多有钱的富豪，哪里经得起一买一个好几万的包，不顾她哥在国外半工半读的辛苦让她哥给她买奢侈品，因为一些国内看来的奢侈品，在国外虽然不便宜，但也不算贵，她哥也是个疼妹妹的，一些能办得到的，都力所能及的给，越发养的甘微虚荣任性。 　　在热到国家发补助的日子，甘微都没接受现实，不肯相信日子会就这样过去，甚至那时候都还在开直播，开直播要化妆，要头发清爽干净，家里大部分水都被她拿去洗头洗脸了，偶尔吃泡面还行，可天天吃就不能接受了，以前为了减肥可以不吃饭，但没饭吃饿肚子的时候，那就跟减肥没关系了，恨不能吵得天天要吃肉。 　　当时她哥还在国外，国外已经乱了，她父母每天提心吊胆的，可是太热了，海陆空三条道没有一条能走的，女儿还不懂事，整天不是在房间里唱歌跳舞就是要这要那。 　　地震那天晚上，甘微偷拿了家里已经用的没剩多少的钱专门跑出去买速食包，就那种微波饭，里面有肉有菜，但一盒不便宜，当初慕楠他们买的自嗨锅都要五百一盒，这饭里面的肉片可不是自嗨锅那种片肉，像是牛腩锅，那都是大块肉，卖的自然更贵，一千一盒还一堆人疯抢。 　　甘微不乐意跟一群连澡都不洗的人挤在一起抢，可是不抢感觉根本买不到，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地震发生了。 　　她家条件还不错，住的是高档小区，楼层还不矮，但是那一栋楼全都塌了，三十多层高的楼，塌成了一堆巨山，那一瞬间甘微懵了，接下来的日子，她甚至不愿意去回想。 　　像她这种二十多岁的女生，是没有资格领取地震后的救济粮，想要吃饭就要去挖废墟，可是那么多死人，随便往哪儿挖都是尸体，这让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衣服没有换的，澡没有洗的，饭没有吃的，每天在热的窒息，臭的窒息的环境中睡地板。 　　更甚至慢慢的她扛不住，终于跟着人去清理废墟了，然后拿到了一份馒头，可是黑乎乎甚至接触过尸体的手，拿着馒头一度下不了口，结果还没等她吃，手里的馒头被一个小男孩抢走了，那小男孩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甘微当时就崩溃的哭了，可是她父母不在了，哥哥在国外也生死不知，已经没人心疼她了，哭的再惨，也没人多给她一个眼神。 　　甘微受不了这种日子，太可怕了，她明明该活的光鲜亮丽，不该这么肮脏不堪的，更甚至看到有父母护着的孩子，心里竟然莫名生出一丝怨恨，恨她父母短命，恨她哥为什么要出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 　　很快疫病开始发生，她每天恨不能避着人躲着藏着，可是太饿了，饿到有几次她恍惚看到脏兮兮的泥土还以为捡到了食物，塞进嘴里却是一口土。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的，会饿死，而这时候，开始下雨了。 　　太久没有好好的喝过一口水，好好的洗一个澡，借着那场倾盆大雨，甘微好好的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然而洗干净的代价就是沦为一些男人的玩物。 　　那是他们那一带原本的混混，长得很丑，身上还有狐臭，本来热的汗臭的让人受不了，再加上狐臭，让人恨不得晕死过去。 　　甘微当然不会愿意跟这种人发生关系，疯狂挣扎，拼命呼救，可是没有人帮她，甚至有人路过还生怕被牵连的快速跑掉，而她的挣扎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紧接着她就被关起来了，想要吃的，就乖乖的跪在地上爬着求他，就这样，甘微所有的自尊自傲被一点点消磨光了。 　　前后甚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甘微就能面不改色的笑着迎合，更甚至跟其他同样命运悲惨的女人争风吃醋，为了能多得到一点食物，她那一点小聪明全使上了，对付一个末世前混的郁郁不得志的混混男对她来说太容易了，本来就长得漂亮，刻意打扮又舍得矫揉做作，很快就把那个男人给哄住了，这让甘微稍微过了一段还不错的日子。再然后军队来了，甘微知道，她不能这样继续下去，陪着那男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恶心的她想吐，所以她直接冲出去求救，说她被关押，说她被强暴。哪怕她后来为了食物一切变得自愿，但一开始，她的确是被强迫的，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甘微还指出现在还关着不少女人的房子。那个男人顿时恨红了眼，他以为甘微是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了，自从甘微听话后，他再也没有强迫甘微分毫，更甚至有时候甘微不愿意，他也尊重了甘微的意愿，那么漂亮的女人，他愿意宠着，只要她乖乖听话。结果没想到，昨天晚上还在对他说着甜言蜜语的女人，今天就能对他恶语相向。 　　从屋子里搜出一堆女人是真，有些甚至还没成年，地震崩塌的不只是社会的文明，还有人们的道德底线，不管那个男人对甘微是不是真心，但他带着人关着一些女人去做皮肉生意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这种人，上面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不留的全部带走去做苦力。 　　有些女人刚被抓进去，不明内情，甚至还满心感激甘微的解救，但有些女人被关了一段时间，不止一次的看到甘微依偎在那个男人身边，看那群人以虐打她们取乐，对于甘微所谓的解救嗤之以鼻，尤其是其中有一对姐妹花，虽然不是双胞胎，但长得也有几分像，还挺清秀，曾经就被甘微提议说可以卖个姐妹双飞，要如果不是姐姐拼死护着，哪怕被打死都不松口，即便饿了好几天，只要有人靠近，她张嘴就咬，半点不肯就范，要不是骨头太硬了，这会儿她和妹妹恐怕早就被卖了。 　　好在熬过来了，虽然能平安出来是因为甘微，但这对姐妹花可是半点没有感激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些士兵来的及时，恐怕再过两天，她们姐妹就真的因为这个女人的提议被送上去双飞了。 　　不管怎么样，甘微也算是暂时摆脱了那些恶魔，可是跟着军队回到居住地之后，她所想的好日子并没有发生，不过这只是对她来说而已，除了刚开始被饿过一段时间受了点苦，后来的甘微过的还是挺不错的，有吃有喝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穿漂亮衣服打扮自己捏着鼻子哄男人，现在来到居住区，还需要自己赚积分养活自己，而女人能做什么，那些轻松的活计早就被有关系的人占满了，连扫大街这种事都没有份额了，只能做一下挑粪沤肥或者打扫公共便池这种恶心死人的事。 　　受不了的甘微突然想起来她有个表姐是住在这一带的，只不过以前她是看不上那个表姐的，长得一般般，二十岁就结婚生孩子了，嫁的也是个乡下人，对甘微来说，住在这三四环地带的，一概都是乡下人，那种逢年过节去她家，她都嫌脏了他们家沙发的那种人。 　　现在这时候了，倒是想起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了。其实甘微也没抱多少期望的找，甚至找的时候她还想着，要是她表姐一家日子过得苦，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缠上，那种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重的很，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利可图的吸自己的血。 　　没想到不报期待的寻找，真找到了，她表姐嫁的就是陈家的儿子，就是住在黄家隔壁的。 　　甘微表姐一家也算简单，陈家上一辈就一个人留在这边了，其他的都选择去别的城市打工了，但陈家这一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娶了甘微的表姐，小儿子二十六岁了，但还是单身，地震后，甘微的表姐李星家房子也塌了，父亲没了，就剩当时在外面乘凉唠嗑的母亲，也就是甘微的姑姑，李星不是那种不孝顺的人，陈家也不是那种不厚道的家庭，就剩亲家母一个人了，当然是接过来一起，李星给他们老陈家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和和顺顺的，亲家母也不是那种作妖的人，相处的倒也不错。因为人口多，加上跟黄家多少沾亲带故一点，就想着住得近一些，有什么事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而且陈家的人也很多，关键是有两个儿子，就干脆租了一栋楼，就想着以后要如果一直住在这里，等日子安稳下来了，小儿子结婚了，就把二楼和三楼分隔开，这样住得近，但又不会因为太近而没隐私。 　　甘微找来的时候，陈家也是接纳了，一个女孩子又能吃多少，而且平日里说不定还能帮着家里做些事，陈家的孙子才五岁，孙女更小才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多个人帮衬也就是一口饭的事而已。 　　如果是一开始的甘微，即便是寄人篱下，她恐怕也是趾高气昂，但受过一段时间的磋磨，完全知道外面的苦日子有多难，现在还能跟姑姑守着一个火盆取暖，还能有个床睡，对比起来总比在外面苦熬着强。但甘微就不是个心存感激的人，甚至觉得他们就不配过这种生活，一群泥腿子，世道变了，反倒日子好起来了，以前进个城就畏畏缩缩，去个大酒店吃饭手脚都放不开一身寒酸的人，现在连小别墅都住着了，甘微心里越发不平衡。 　　但她不傻，她知道自己能在陈家住下，完全是因为表姐和姑姑，就算是装装样子，她自然也不会表现的多刁蛮任性，甚至家里的一些活都抢着做。但她姑姑疼她，又知道她从小是个养尊处优的，做不来那些活，所以好多事情都是甘微的姑姑帮她做了。 　　平日里没事她也会帮忙带带小侄子小侄女，尽管心里早就对这两个熊孩子腻烦的不行了，但表面还是要表现出疼爱来，她长得好看，之前那段苦日子又将人饿瘦了一些，热的时候白天不能出门，现在天气冷了更是不能出门，本来就是一身白皮，养的更白了，瘦瘦弱弱的小白花，说的就是她。 　　甘微以前什么性子她姑姑哪里不知道，现在看到侄女变了性子，只当时被灾难吓着了，又失去了父母，一下子长大了，心里更是疼爱的不行，自然要多为她打算几分，按照甘微姑姑的想法，甘微最好是能嫁给陈家的小儿子，陈家小儿子二十六岁，也是大学毕业，长得虽然黑了点，但五官周正，关键是人品不错，陈家的人品都挺好，不是那种世道变了就磋磨媳妇的那种，换做以前的甘微，她姑姑肯定不敢这么想，那以前的性子没几个人受得了，现在甘微变了，听话又懂事，要能找个好婆家，以后日子哪怕苦一点难一点，一家子守望相助的，也是能过得下去。 　　可甘微哪里愿意，陈家的小儿子他以前见过，那时候他刚上大学，在她表姐的婚礼上，一副没吃过肉的样子，拿着大棒子骨不顾形象的大啃，啃的满嘴油。酒席吃完，服务员端上来一盆柠檬花瓣水，他还问旁边这是不是餐后的甜茶水，当时她就忍不住翻白眼了，以前听别人说有土包子将洗手的柠檬水当水喝她还笑过，纯当笑话听了，没想到这还真被她遇到了一次。 　　所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这个陈家的二儿子还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哪怕这人比狐臭男强一些，至少身上没有狐臭，但有那个条件，她干嘛要委屈自己。 　　而甘微觉得的条件，正是黄家那牌场上，一堆歪瓜裂枣中，长得稍微出众点的两人，一个是宋嘉，一个是简初。 第111章 　　宋嘉就是个小傻子，哪怕同样童年过的不怎么幸福，但他好歹有个哥，有个依靠指望，每天想的最多的是怎么玩和怎么赚钱，别的事根本不过脑子，所以对于甘微有时候倒茶或者给火盆添柴火时的一些小动作，那是完全没有领会。 　　但简初就不一样了，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最先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像甘微这种小心思，眼睛一扫什么都清楚了，不说他本身就是个弯的，就算是个喜欢女人的，也不会选择甘微这种一双眼睛带着钩子，一张脸长得就是个不安于室的，真光看脸选择，早晚有一天呼伦贝尔大草原会长自己头顶上。 　　当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意图，好不容易找到了消磨时间的游乐项目，也只能终止了。 　　宋嘉不明所以：“怎么了？隔三差五的去玩一次也还好吧。”入场费这些，他们家不说多富裕吧，但还是有点的，而且手气好还能直接给赢回来，不然这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简初道：“别了，想玩的话我们自己做好了，做牌也是一件消磨时间的事情，反正木头我们多得是，别去黄家了，那女人都扑你身上去了，你不怕啊？” 　　宋嘉满脸迷茫：“不是不小心绊倒的么。” 　　简初直接翻了个白眼：“也就你会相信，离这种女人远点儿，招惹不起的。” 　　简初是打定主意不去玩了，宋嘉也没办法，让他一个人去吧，倒也不是不敢，就是也没必要，他牌瘾也没那么大，而且如果那个叫甘微的女生真的别有所图，那的确是远着点比较好。 　　于是闲来无事，简初打算自己做牌，还把慕楠喊着一起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麻将做好了，他们自己在家就可以玩。 　　慕楠倒是有些好奇：“长得漂亮吗？” 　　简初笑道：“自然漂亮，不漂亮哪有那个本事勾引人，也不知道是看上我两哪一点了，给倒水时不动声色的跟你来点肢体接触的，这要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可不是一点就着。” 　　慕楠哈哈大笑：“你家喻子柏知道这事吗？” 　　简初道：“当然知道，这种事可不能瞒着，一点小隐瞒说不定会惹出大乱子，反正我说了，至于黄家的牌场，以后不去了，离那个女人远着点，说实话，这样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味的白莲花吧。” 　　一旁的宋嘉顿时有种自己跟简初去的不是一个牌场的感觉：“都没说两句话，就能感觉出这么多问题来？” 　　简初拍着宋嘉的肩膀道：“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慕楠抱着抱枕看着宋嘉和简初两人打磨木头块，好笑道：“真要自己做牌啊？你们这好像东北大妈坐炕上织毛衣啊。” 　　简初瞪了他一眼：“就你会形容，不然我们干啥，来斗地主？” 　　慕楠道：“来吧，我们也用黄豆支付。” 　　三人坐在炕上，架着一个小矮桌，每人手里都有个小篮子，小篮子是秦淮编的，用之前从换购点换回来的草绳，然后根据慕楠放在空间里的编织教程，编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篮子，刚好能放瓜子豆子一类的小零嘴，这会儿拿给他们当资金盘正好合用。 　　他们斗地主的时候，秦淮就在炉灶旁边炒大料，他昨天晚上泡了一盆子黄豆，今天刚好可以炸酥豆吃，用大料炒入味，再一油炸，撒上孜然椒盐，放凉后就酥酥脆脆的，这么冷的天气，做一次能吃好几天都不会潮软。 　　简初听着外面翻炒的声音，朝着慕楠和宋嘉道：“你们看这像不像，咱两到慕同学家里来玩，人家家长给我们做好吃的。” 　　宋嘉笑眯眯道：“还真像，不过我以前的同学家长是，去去去外面玩去，别在家里祸祸，还给做零嘴，最多给你几块钱，然后请同学吃个冰棒完事。” 　　简初叹了一声：“那我就没这待遇了，我从来没带同学回家过，那个家就不是个家。” 　　慕楠一边出牌一边道：“我会带同学回家，不过是小学的时候，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哥上高中了，要考大学了，就不能带同学回来玩，会吵，小时候我带同学回家玩，外婆就会准备好多小零食，果冻薯片巧克力，还会切果盘，还会用西瓜皮扎一只兔子出来。” 　　两人语带羡慕：“真好。”说着又忍不住好奇道：“你跟你哥吵过架吗？青春期什么的总有吧。” 　　慕楠想了想：“吵肯定是吵过，哪有不吵架的，我哥可凶了，发脾气的时候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你，能把你直接看哭了。” 　　宋嘉也好奇：“一般为什么事吵架？”他好像就没跟他哥吵过架，两人一直是有商有量的，他哥会询问他的意见，他做啥事也会先问问他哥，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没吵过。 　　慕楠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偷吃甜食牙疼，多喝了两瓶饮料拉肚子，再不然在外面玩的忘了时间回来晚了点，哇，那个黑脸啊，吓死个人。” 　　简初不厚道的笑：“这哪里是吵架，是你单方面的挨骂吧。” 　　慕楠道：“哪有，就是吵架，有一次我放学跟人打球去了，因为换了个球场，一直玩的那个球场被占了，新球场有点远，那时候我五点放学，一般玩一会儿六点到家，结果那天就晚了半小时，一回家家里竟然没人，快七点的时候我哥才回来，黑着一张脸，恨不得吃人，我才知道我哥出去找我去了，就晚回来了半小时而已，夸不夸张。” 　　秦淮掀开帘子，将第一锅酥炸小黄豆给他们放到桌子上：“半小时怎么了，半小时能出多少事你知道么，没把你打一顿让你长长记性都是好的。” 　　慕楠偷瞄着他笑，然后被秦淮赏了个白眼。 　　简初这边另觅新欢，黄家那边虽然少了简初他们两人，但三场牌桌子还是能凑齐的，主要是来玩的人不少，好多来的稍微晚一点都没位子了，不过对于他两不去了，黄家的人扫雪的时候倒是问过一句，简初只道家里人管得严，不让出去浪了，至于那个叫甘微的女生，一句没提，听说他们两家是亲戚，所以才会在人多的时候过来帮忙，简初就没提，本来就是他自己观察分析的事情，人家女生也没表现的那么明显，这要是说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倒打一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就这么远着吧，反正他们不出门，人家也不可能直接找上门。 　　甘微的确是没办法找上门，她还要脸，她是想要找个条件不错的长期饭票，又不是真看上人家奋不顾身的投怀送抱，真要直接找上门，人家一句抱歉，她以后要是遇到条件更好的，还怎么勾搭。当一连几天都没看到简初和宋嘉的时候，甘微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两个好看的小哥哥怎么没来了？” 　　甘微年纪不大，才二十来岁，小女孩嘛，喜欢长得帅一点的小男生很正常，黄家的老大笑说了一句：“那两个好看的小哥哥被家里管住了。” 　　甘微倒是有心想要多打听一下，可人家不来玩了，她打听的再多也没用，毕竟现在不像以前，通过网络啊，或者请客吃饭出去玩能联络一下感情，这会儿都关在家里，某一方没那个意愿，那这感情就联络不下去。 　　甘微等了好几天，还是没见他们再来打牌，哪怕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放弃。而看着黄家的牌场稳定下来，每天下午一场晚上一场，每天家里收的东西可不少，而他们家只需要付出一些木柴煤炭和茶水，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后，甘微转换了目标，这黄家老大的大儿子，也有二十四岁了，年龄差不多大，长得也不丑，关键是黄家会赚钱，并且是个大家庭，周边亲友又多，乱世中，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安稳的。 　　甘微换目标勾搭的时候，他们这一区开始更换电线了，虽然这个小区算是新小区，很多设备都是新的，但因为居住环境的原因，原本安装的电线防高低温的等级就比较一般，所以才会在温度过高或者过地的时候断电，后来电缆厂因为环境原因也很快重建起来，用中央那边传输过来的数据，根据现有材料的更改，修好了所有能修的机器，勉勉强强的开始重新制作缆线，新一批制作的缆线能性能更好的防控高低温，这最新一批电缆测试稳定后，第一时间供给了基地和暖棚那边，那边已经全部更换缆线，电路恢复了正常使用，现在就开始一批批居民区的更换了，只不过因为电工太少了，所以进程很缓慢。 　　但虽然慢，好歹也有人顶着风雪在进行工程改造，所以很多人都是期盼着，一点都没嫌弃工程速度，只是希望能快一点通电，有了电才感觉日子有盼头。 　　在通电之前，网络反倒是最先恢复的，因为现在用的是覆盖式网络，并不需要网线进家，只需要将基站那边重新维护通电，网络就能恢复。所以当慕楠拿着手机玩着单机游戏的时候，突然发现连进了局域网，顿时惊喜了：“哥！有网了！” 　　秦淮偏头看了一眼：“挺好的，应该是基站那边供电了。” 　　慕楠连忙道：“我把身份证绑定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界面。” 　　慕楠根据之前政府官网的下载提示将身份app给下载了下来，输入证件号，面部识别等一道道程序，总算是将身份登陆了上去，主界面有很多小程序可供选择，有官方公告，有官方商城，还可以看到资金明细，他的资产里面只有三百块，但以现在工资一天几块钱的市价，三百块算是很富裕了。 　　慕楠往秦淮的手机上瞄了一眼，钱都在他哥的账户里，之前的工资加上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以及之前猎物的换取，他哥账户里差一百就到两千了，主要是之前虽然赚了不少，但同样也花了不少，反正他总觉得所谓的钱都不如食物来的安心，所以能花就尽量花，但没想到还剩这么多。 　　“家里的财政大权，不应该都是交给我吗？”秦淮看了他一眼：“我怕你把钱拿来偷偷买糖吃了。” 　　慕楠瞪眼：“要吃也是偷偷买肉吃，吃什么糖啊。” 　　慕楠从空间里翻出一个满格电的充电宝：“你说要不要给隔壁送去？”有网了，充个手机应该够了。 　　秦淮道：“这一个充电宝也就只能冲四次手机，现在没太阳，白天放外面低温冻的这太阳能式充电也未必能运行，还不如等等，昨天我们这边不是已经换了线，这线都换到我们后面这边房子来了，整个二区应该更换的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能供电了。” 　　慕楠一想也是，这冲一次电很快又没电了，也没必要折腾，不如等来电，所以又将充电宝收进了空间，然后开始刷手机，因为暖棚那边最先供电，所以网上已经有些人在论坛上发帖子了，不过大牛不知道是没找到地方充电还是怎么样，慕楠按照上次交换的号码加过去，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不过也不急，反正都在这边，总能加上的。 　　逛完了论坛，慕楠又去看官方购物网，上面已经有不少的东西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因为开通了网络支付，再不是一块两块，甚至还有几毛钱的东西，不过要达到一定的额度才能配送，否则只能隔天去一号楼自提。 　　慕楠看着那些物品的价格道：“我怎么感觉这有点回到六七十年代，那时候的物价就是这样，一分一毛的吧？” 　　秦淮笑道：“你还知道六七十年的事？” 　　慕楠嘿嘿笑着：“虽然没有长辈跟我忆当年，但我也是看过不少小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还知道那个年代买什么东西都要票，粮票肉票，连买个开水瓶都要票。” 　　秦淮翻看着手机日历：“这个月应该还会降温吧，然后再冷一个月，就又入夏了。” 　　慕楠点头，根据他的记忆是这样，等再次热起来之后，他就没有先知的优势了，接下来的日子是过的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差，就都不知道了。 　　慕楠看了眼外面的积雪：“哥，要是突然升温，我们家里会被淹水吗？” 　　秦淮摇头：“应该是不会，水流会顺着下坡直接往河里去，就是不知道这被积雪填满的河能维持多久不被再次晒干。” 　　说到河，慕楠舔了舔嘴巴：“想吃鱼了，水煮鱼，烤鱼。” 　　这么点小事秦淮自然依着他：“那就吃烤鱼吧，水煮鱼你现在还不能吃，太辣了。” 　　慕楠躺在秦淮的身上：“一年又过去了，你说，那些快两年没吃过鱼和一些海鲜产品的人，会不会很馋？” 　　秦淮：“让你两年不吃，你馋不馋？” 　　慕楠点头：“有的吃不吃未必会馋，没有的时候吃不到，那肯定超级馋，十一月了，又快十二月了，四季是彻底的乱掉了。” 　　二区通电的那天，还有另外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发生，慕楠一直盼望的小兔崽子终于出生了，一窝生了七只，至于公母那还不知道，他没敢靠近，每天放了食物和水，连打扫都不敢就连忙跑出来了，生怕惊到了母兔子，让母兔子受了刺激吃它自己的小崽儿。 　　因为通了电，网络也有了，通讯也恢复了，所以慕楠拍了母兔子奶小兔子的照片发给了简初。 　　简初顿时惊了：“！！！！” 　　慕楠嘿嘿笑着：“生崽儿了，长大了就不愁肉吃了。” 　　没一会儿，简初就跑过来了，然后上了二楼，跟慕楠一起扒着门缝往里看：“你们怎么办到的啊？” 　　慕楠知道简初要过来，所以将红薯藤绿叶菜都给收了起来，就放了一点从盆里剪出来的杂草和一点番茄叶子：“就这么养着了，给水给菜，野兔子好养活。” 　　简初一言难尽的看向慕楠，野兔子才更不好养活，比家兔难养多了，气性大，动不动就绝食撞墙，可不见得是你给点水和食物就能自生自灭的。还有他们家这后面的菜棚子，里面虽然果子很小，但辣椒番茄都结果了，再看他自己养在炕上的那几盆，焉了吧唧的，别说结果了，叶子都长得青黄不接的。 　　这么一对比，简初都忍不住感叹：“你或许真的比较有种田天赋吧，养什么活什么。” 　　慕楠道：“哪有，我之前养了鸡，可是都没了，要是鸡还活着，当初就抱着一起迁徙过来了，现在就能有鸡蛋吃了。” 　　说完又想起之前简初他们也拿回去的兔子，好奇的问道：“你家的兔子呢，吃掉了？” 　　简初点头：“也没食物可以喂啊，总不能做米面喂兔子吧，而且喂了也不吃，反正越养越瘦，最后杀了，一次吃不完的就冻着，到现在都还剩半只没吃完，想说等馋肉馋的不行了，就给烧了吃掉。” 　　慕楠道：“现在通网了，你可以问问那个官方购物商城的客服，有没有暖棚啊，太阳能可以买，有的话赶紧买，到时候种一点菜，等我要是能再养一窝，你的菜也都长起来了，我就给你两只，能养活就不愁肉吃了。” 　　说到这个，慕楠顿时想起来他还没买到草料的种子，连忙拿出手机给购物商场的客服询问种子的事情，不过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很忙，并没有回应，慕楠也不急，没有回应就等着呗，现在购物渠道刚开通，肯定很忙。 　　“对了，我哥又要去上班了。” 　　简初看向慕楠：“现在外面这么冷，出得去吗？” 　　慕楠点头：“听说之前的小办公室已经全部改成信息楼，人也招揽的更多了，现在我们这边有快二十多万人了，反正招揽了不少有意向的，不过还要统考，但我哥不用，他都已经转正了，他是负责统考的人，因为天气太冷了，等通信部正式运营起来后，会安排住宿。” 　　简初啊了一声：“住宿？秦淮要住外面？那你呢？” 　　慕楠摆摆手：“怎么可能住外面，我哥才不会住外面，如果要住外面那肯定也是带着我一起，我哥问过了，可以租车，租的就不是那种打猎的车子了，就是一般的小车子，一个月三十块钱，汽油另外买，他就上下班开一下，道路每天都铲平，倒是不需要担心不好走，只要上下班的路上冻不着就行了。” 　　至于租车的费用相比起来不算便宜，那也无所谓了，他哥转正后的工资不低，就凭他哥一个人都能负担得起，更何况他这边还能卖菜呢，汽油的消耗也不需要担心，到现在他空间里成堆的油都还没怎么消耗，多得是。 　　简初叹气：“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工作。” 　　慕楠道：“你多看看官网和论坛，好多地方厂房重建应该都会招工，就看到时候你们要去做什么了，你们还会去搬砖吗？” 　　简初想了想，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哎，择业太难了，到时候看吧，回去跟子柏商量一下再说，体力劳动也不能长期做，长期做了身体未必吃得消，但脑力的，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先过完这个冬天再说吧，看冬天结束后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对很多人来说的确很迷茫，表面上看只要你愿意做事就饿不死，但做的都是一些朝不保夕，或者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这种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挺让人没有安全感的，比如基建，吃的是辛苦饭，但一个工程总有结束的时候，尤其是像简初喻子柏他们，如果有条件选择，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去吃苦力饭，或者暂时吃了，却肯定不会一直吃下去，到时候怎么转行，往哪里转，都是让人迷茫的事。 　　对于别人茫然的未来，慕楠也给不了什么意见，他自己虽然不茫然，但他的不茫然是基于有秦淮的底气和依托于空间的存在，如果换位而处，说不定比简初他们还要茫然，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陪简初说说话，免得他们择业压力太大无处发泄。 　　秦淮租的车已经停进了车库，在信息楼那边，因为车辆并不多，至少目前除了秦淮也没有几辆车，所以专门在一楼开了个房间让停车，整个信息楼有一半正在改建，另外一半已经重新改建成封闭小楼，中央空调供暖，所以一楼的房间里也是有暖气的，这样不至于车子能开去，却冻在那边开不回来了。 　　重新上班的第一天，虽然知道那边可能会提供饭菜，但慕楠还是没指望小食堂，专门给秦淮准备了饭，饭是炒饭，里面加了碎泡椒和牛肉沫，反正牛肉和鹿肉炒成沫之后颜色挺像的，满满一大碗炒饭，另外一个小盒子放了虎皮辣椒，还有一个番茄汤，番茄汤是蛋花汤，慕楠有打鸡蛋进去，但现在外面根本没有鸡蛋卖，所以他把蛋花小心的全都捞了出来，反正煮过鸡蛋的汤水，多少能带点营养和味道，这是目前他能给秦淮拿到外面吃的最好的东西了，其他的好东西只能躲家里偷偷的吃。 　　看着再次大早上就要出门的秦淮，慕楠有些不舍的拉着他的衣服：“你到了就跟我发消息，路上开车要小心，就算是雪地胎，雪地也铲过，但也很容易打滑的。” 　　秦淮看着依依不舍念念叨叨的慕楠，慕楠将人拉进怀中在他唇上一吻：“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第112章 　　像秦淮这样宁愿一个月花三十块钱租车也不愿意住在信息部宿舍的人没多少，或者就目前来说，只有秦淮一个人。信息部的宿舍一个月要交五块钱，这五块钱是水电费，还有食堂每天一餐的餐卡，他们的工作是包两餐，早餐和中餐，或者中餐和晚餐，要吃哪两餐自己选，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中餐和晚餐，放以前，不少人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或者随便喝点什么东西混一混就是了，放现在，能在有暖气的办公室里坐着，早上稍微饿一下，中午和晚上就能吃个饱的多好，加上住宿的还有额外餐卡，还能宵夜，宵夜拿回去吃一半，剩一半可以当个早餐吃，那一天都是饱饱的，完全饿不着。 　　秦淮之前有三个同事，接到通知后都来了，不意外的他们全都选择住宿，这太冷了，家里也没那个条件跟秦淮一样租车上下班，家里有条件的只有孤身一人的周创鸿，他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亲人，租一个小公寓自己住着也是住，住宿舍也是住，宿舍的五块钱还包水电和一餐饭，不比公寓楼划算得多，那又何必舍近求远。 　　能够再次看到秦淮，他们三还挺高兴的，或者说隔了这么久还能看到他们几个曾经同处一个办公室的，就让人很高兴，秦淮他们住在二号区，二号区虽然不是独栋小别墅，但也可以算是别墅楼了，条件差一点的不说住不住的进去，负担租金都是个大问题，所以能住在那儿的，条件都还不错，至少有那个本事在这么冷的时候留下来的，那就不至于冻死在家里。 　　但周创鸿他们住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公寓楼，那里面的环境特别的乱，有的一家十多口挤在一个六十多平的小屋子里，这么多人如果都去暖棚，真的未必住得起，别说只要愿意干活总能养活自己这话，有些贫穷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让人无可奈何又心酸。尤其是那些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那么多人只能依靠一个甚至身体不太强壮的劳力养活的时候，那个艰难，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所以在公寓楼，其实也有不少没有去暖棚的，最后生生冻死在家里。 　　因为身边死亡的例子不少，所以闭门这么久了，还能看到曾经的同事，这才特别的感慨。 　　周创鸿舒斌他们都是已经转正了，该说当时的时机遇得好，当时只有他们这片居住区在逐步的重建，很多幸存者都还没救援回来，为了重建网络，这才招了他们，加上能力不错，的确将民用通信重新折腾了出来，所以才给转正。现在大半个冬天闭门不出的日子里，他们这一片居住区已经重建到了十多区，算得上一个小新城了，幸存人员据说快有三十多万了，反正外面还在继续搜寻救援，一个千万人口的城市，不可能就剩这么点，但就目前已有的这么多幸存者，那曾经职业的程序员就不少，这又是个技术工种，哪怕毕业后没有选择这个工作的，现在遇到扩招的机会，也都报名尝试了，万一被选上了呢。 　　这报名应聘的人多了，自然要考试删选，考题是秦淮和军部通讯军官一起商量着出的，应聘的一共有近四百人，重新扩招招的不只是程序员，还有设备维护员，这会玩软件的，未必能搞得定硬件，不过这也只是对一部分人来说而已，有些稍微的基础设备维护还是没问题的，但为了以后运行顺畅，就不能要基础的，要尽量找这方面对口的人才，所以招工的范围就变大了许多。 　　秦淮和其中一个通讯兵负责程序员的统招，先笔试，过了笔试的初删再上机操作，过完前面两轮最后再面试，可以说非常严格了。 　　只是让秦淮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一堆应聘的人当中看到了江轩。 　　江轩当年准备报考的大学是商科，但后来可能是为了秦淮，也可能是受到秦淮的影响，即便秦淮出国了，不可能跟他同读一个大学，但还是选择了秦淮所选择的专业，选择了IT专业，所以秦淮成立公司，回国后创业，江轩直接辞职进了秦淮的公司并不只是走人际关系，人家本来也是这个专业，现在上面招揽这方面专业的人才，江轩会应聘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江轩，秦淮已经将他全然的当做陌生人了，不，比陌生人还是要稍微多点什么的，至少他会对陌生人礼貌客气，对江轩，那是完全零容忍，现在的日子过得越难，他就越后怕，再一想到慕楠这些年折腾坏了的身体，还有他现在对人防备的不安，虽然自己的离开是主因，但江轩的欺骗也有着很大的责任，他怪自己识人不清。 　　上次打了江轩那一顿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但他还不至于霸道到为了不让这个人在自己眼前出现就在背后搞点什么，只要江轩不来招惹自己，他会忍耐住脾气，如果江轩招惹了，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上，秦淮真心觉得自己恐怕还真是遗传了那个男人的某些基因，某些方面狠起来，人命在他眼里，同样算不得什么。 　　江轩也很意外，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秦淮，只不过两人的身份有了很大的差距，他应聘，秦淮监考。在见到秦淮的一瞬间，江轩是心虚加心慌的，甚至觉得秦淮会不会给他穿小鞋，但又忍不住想着，如果他能应聘成功，今后跟秦淮成了同事，那做什么都很方便。当然他现在所想的已经不再是情情爱爱，那点旖旎的心思被秦淮那样打过一顿之后，江轩是不再有了，从那之后他心里所想的是要让秦淮后悔，痛哭流涕的后悔！ 　　所以在一瞬间的心慌后，江轩更加认真的答题，他要努力留下来，他的能力不比秦淮差，他要混的比秦淮更好，他要亲眼看着秦淮是怎么被那个拖油瓶拖累的。 　　江轩那点小心思秦淮自然不知道，收完试卷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因为应聘的人数比较多，现在也没那个条件答题卡机器改卷，好几百份的试卷批改也要一点时间，所以上午考完的人并没有离开，这边会免费提供一份午餐，下午会将笔试通过的名单列出来，明天再考上机。 　　秦淮他们之前转正的人，不只是要监考，还要批改试卷，包括通讯兵都要一起批改，临到中午，才将所有的试卷批改完成，剩下的分数统计和入选名单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周创鸿伸着懒腰站起来：“没想到我竟然也有给人批改试卷的一天。” 　　坐在周创鸿旁边的张奇道：“有些人就是瞎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为写几个字符就是语言公式了，简直了。” 　　秦淮看了看时间：“走吧，去吃饭了。” 　　听到吃饭，那当然是积极响应，秦淮拿了自己的饭盒去食堂，他们这栋楼后来重建过，以前就是个小办公室里，放着饭菜让人去打，现在人员扩招了，一些需要的公共设施自然也提升了起来，还专门修了个食堂。 　　早上来应聘的那些人也在排队打饭，大概想着不让他们占据正式职员和士兵吃饭休息的时间，所以另外开了一个打饭的窗口，不过菜色是一样的，否则上百人来打饭，那排个队也要等很久了，应聘的下午没什么事可以等，他们那些有工作需要做的，就太耽误事了。 　　秦淮拎着饭盒走到了职员打餐的窗口，看到打饭的阿姨还是老熟人，便笑着道：“芳姨，好久不见。” 　　胖乎乎的芳姨笑呵呵的看向秦淮：“小秦啊，几个月不见又长帅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我多给你打点菜。” 　　秦淮道：“今天有糖心玉米饼吗？” 　　芳姨笑着道：“有！” 　　秦淮道：“那太好了，我弟弟可惦记了，我今天带了饭，就不打饭了，您帮我留点糖心玉米饼，我吃完饭再来拿。” 　　芳姨自然应了，还专门拿了个餐盒将糖心玉米饼拿了几块给秦淮放到了一旁。至于另外一边大排长龙那边的主食也是有玉米饼的，只不过不是糖心的，都还没正式入职，哪里有那么好的待遇，现在的糖稀罕着呢。 　　旁边队伍的江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冷笑，果然是带着一个拖油瓶，单位提供的饭还要带回去喂那个拖油瓶。 　　江轩打完了饭，然后跟刚结识的几人选了个靠窗的地方，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秦淮刚才拎着的饭盒，但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后面还有一些空位，不过出于一些阴暗的心理，江轩随口道：“就坐这里吧，虽然靠窗，但别挨着应该也还好。” 　　外面很冷，现在的靠窗可不是欣赏风景，为了保暖，整栋楼都被厚实的棉布给遮盖了起来，不过窗户总归没有墙体隔温，靠的近了就凉飕飕的了，但他们来得晚，一些好的地方已经被占了，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坐了。 　　他们刚坐下，那几个秦淮的同事过来了，端着餐盘，他们是不允许在办公室吃东西的，虽然可以在休息间吃，但吃完了还要把餐盘送回来，想要带走也行，得自己带餐盒，自己带的还要自己洗，还不如在食堂吃完再走呢。 　　周创鸿看到秦淮的饭盒，四下张望了一下：“秦哥去哪儿了？” 　　张奇道：“石队长过来了，我刚看到他们在说话，估计很快就来了，快吃吧，饭都冷了。”虽然有暖气，但这个温度，暖气开再大也暖不到哪里去，室内能保持零上都不错了，打的饭不快点吃完，很快就冷掉了。 　　他们刚开动，秦淮就回来了，几人也没问石队找秦淮什么事，忙不迭的开始扒饭。 　　秦淮将餐盒打开，一股泡椒的香味顿时散开，周创鸿探头一瞄，忍不住道：“哇，炒饭啊，看起来好好吃。” 　　秦淮的饭盒是充电式加温的，所以不需要去微波炉加热，随时拿出来吃都是热的，除了炒饭，几人看到那一碗番茄汤都忍不住吞口水，张奇更是好奇道：“现在有番茄卖了吗？青椒，竟然还有青椒！” 　　汤没办法分给别人，让别人用勺子在他的汤碗里舀秦淮没办法接受，所以只能将装了虎皮椒的小碗推出来：“你们尝尝。” 　　几人的确是馋的不行了，虽然小食堂的饭食算是很不错了，有限的条件内已经尽量做的很精细，味道也不难吃，但毕竟没有蔬菜没有肉，都是一些复水的干货，这一下看到了青椒，闻到了青椒的味道，那个口水就忍不住泛滥到无法自控了，不过他们也没那么不客气一人夹一个，这一小盒子里虽然有四个，但总不能全给人吃完吧，所以周创鸿嘿嘿笑着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们三个分一个吧，可别把秦哥的午餐都吃完了。” 　　其他人自然是没有意见，青辣椒啊，多久没见到了，太难得了。 　　张奇一口咬下去，差点热泪盈眶了，这才是人该吃的饭啊，但是不免好奇道：“秦哥，这些东西你是哪里弄来的？” 　　秦淮道：“我弟弟在家里种的，之前买了点隔温膜，搞了个室内棚，种了点番茄和辣椒。” 　　周创鸿感叹：“真情实感的羡慕了。”他们知道秦淮说的弟弟是他的小爱人，虽然现在同性恋已经被宽容了很多，但只要一天没有得到法律承认，一天都是小众人群，所以在外面，秦淮一般都是说弟弟，不过感觉秦淮这么说不是避忌什么，好像纯属习惯而已。 　　正吃着，石远飞也端着餐盘过来了，一看到秦淮的餐盒，顿时嘿了一声：“好家伙，肉沫炒饭啊，还有青椒。” 　　秦淮道：“尝尝？” 　　石远飞早已不是最开始秦淮接触的那个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石远飞了，跟秦淮接触了这么多次，也算老熟人了，于是不客气的一个人夹走一个，然后小声朝秦淮道：“下次你家里结了果，卖给我一点呗？” 　　秦淮他们去狩猎抓了不少鹿他知道，家里种了菜他也知道，本来就是这一圈的人，稍微有点什么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知道秦淮家目前条件不错，虽然有点可惜秦淮好像一直都不太需要他的帮衬，之前抓末日暴徒，地震提醒，米粮捐赠这些的恩情他都记着呢，甚至也在上面挂了号，就看秦淮有什么需要随时帮他解决问题了，但秦淮太能耐了，有肉吃有饭吃，根本不需要他们，反倒是他现在还想蹭蹭秦淮家的菜棚子。 　　秦淮笑着道：“那恐怕要等一等了，刚收获的一批换了些调料，剩下的都是还没长熟的。” 　　石远飞连忙道：“等等等，没问题！”等秦淮家的好歹有点指望，等基地大棚的，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去了，现在大部分的大棚都住着人，暂时没办法种植，只有少数几个种植棚开始种植了，但种植的除了少部分的菜，大部分都是粮食大米，那才是饱肚的东西，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多种粮才能心里不慌，那些菜虽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比起米粮的重要性，还是要往后排。 　　连石远飞都羡慕着秦淮的伙食，更何况旁人，本来想看秦淮过的有多惨的江轩，差点要把手里的筷子捏断了，而刚跟他结识不久的那些人，一个个也在小声羡慕。虽然他们不好意思伸着脑袋去看别人吃的是什么，但闻得到香味啊，更何况刚才那个军官还说肉末炒饭，这时候还能吃到肉，那条件得多好啊，哪怕是肉罐头，不说价格，就是早前限量抢购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抢到的，更何况人家屋里好像还种了菜，闻着空气中青椒的味道，有些人已经馋的抓心挠肝了。 　　细数一下，他们也差不多快两年没有吃过青菜了，虽然刚开始热的时候还能有点肉吃，后来热狠了肉坏的太快了，那时候就开始物资紧缺了，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饱饭，哪怕都是成年人了，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那边，口水无法抑制的泛滥起来，嘴里还在小声的羡慕。 　　“那好像是小队长，专门负责民用通讯的，如果我们应聘上了，是不是归他管啊？” 　　“希望能应聘上吧，运气好跟他的话，说不定也能偶尔蹭个吃的。” 　　“家里搞菜棚子，以后就不愁菜吃了，真好。” 　　“哎，我要是没应聘上，我看看试着在家里种点菜，现在卖菜恐怕赚的很。” 　　“同是干程序的，我能说我更羡慕他的头发么。” 　　“快吃吧，这样免费饱餐一顿的机会不多了。”万一没应聘上，吃完这顿自然就没有了。 　　几人小声在那儿交谈，江轩努力的绷着表情不让自己扭曲，凭什么呢，凭什么那个慕楠就能这么好命！ 　　好命的慕楠正在家里拔鸡毛，秦淮工作那么辛苦，肯定不能等他回来做饭，烧一些菜他其实不怎么会，但炖一些菜就容易多了，将调料和食材放锅里煮，煮熟就行了。 　　秦淮回家之前有给慕楠发了消息，一出办公楼，外面的温度就会低到手机根本没办法使用，哪怕在开了暖气的车里也一样，所以慕楠算着时间，早早的穿好衣服在一楼等着了，一听到外面汽车的喇叭声，连忙跑出去给开门。 　　秦淮把车停到车库里，一进屋，慕楠就递上热水：“冷不冷？今天上班顺利吗？路上滑不滑啊？” 　　秦淮喝了一口水才道：“很顺利，路上也不滑，整个道路两边被积雪堆积的很高，就算打滑刹不住车也是一头冲进积雪里面，所以不会有危险，别担心。” 　　慕楠摸了摸秦淮的手，冰冰凉的，便将他往炕上推：“饭我已经闷好了，锅里还烧着鸡，我还放了莴笋在里面，再闷一会儿，鸡肉和莴笋都炖的烂烂的就好吃了，你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炒。” 　　秦淮将他拉到身边，笑着道：“今天这么乖？” 　　慕楠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工作辛苦了嘛，冰天雪地的，再要你回来做饭我吃，那也太过分了。” 　　秦淮道：“上班是我的兴趣，给你做饭是我的乐趣，不过偶尔给我做做饭，我也是很高兴的。” 　　慕楠嘿嘿一笑：“我还是有点厨艺的。”以前不行，靠外卖混，但现在，天天看着秦淮做，空间里还有一大堆食谱教程，炖个鸡炒个菜还是没问题的。 　　慕楠将锅里炖的鸡放到了火锅里，因为已经开始供电了，虽然他们还是睡在炕上，但至少一些电器设备没必要用蓄电池那么麻烦了，直接牵了一个插线板放到炕上，火锅热着吃，慢慢吃也不会凉。 　　吃饭的时候，秦淮道：“今天很多人应聘，江轩也在里面。” 　　慕楠正叼着鸡腿子在啃，听到江轩的名字，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呢。 　　秦淮道：“他这方面的专业还是可以的。” 　　慕楠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秦淮看着他笑：“怎么了？不高兴了？” 　　慕楠看着秦淮道：“那你们以后又是同事了？” 　　秦淮道：“如果他专业知识没有丢的话，被选中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话，慕楠怎么高兴的起来，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江轩有什么瓜葛，想说秦淮都把他打一顿了，上一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也不知道，那就当那一顿打断干净好了，结果这又揪扯到一起去了，以后还会成为同事，那句让秦淮辞职别做的话，都哽在喉咙口了。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他要是老老实实离远点，我也不会再刻意去找他麻烦，但既然他送上门了，那自然就不能怪我了。” 　　慕楠看向秦淮：“啊？” 　　秦淮笑了笑：“啊什么啊，欺负过你的人，我什么时候轻拿轻放过？” 　　慕楠犹豫道：“可如果他成了你的同事，再打架就不太好了吧，万一影响到你的工作了怎么办。” 　　秦淮闻言一笑：“谁说教训一个人只有打架这一条路的，皮肉的疼，怎么能及得上攻心呢。” 第113章 　　关于怎么攻心这一点，慕楠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来，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宅，根本没有经历过职场，画的漫画，小格局是谈恋爱，大格局是热血救世，同样没有涉及过职场的勾心斗角，脑子里对于职场这两个字所带来的环境形象完全没有多少概念。 　　以他智商能想到的攻心，就是别人有的他有，别人没有的他更有！在这个物资缺乏的时期，别人挨饿受冻，他哥在旁边吃饱穿暖，那些吃不饱也穿不暖的人看的得多糟心啊，就是这么搞，他又有点担心他哥的安全，万一过的太好了遭人妒恨，那多危险啊，上一世他就给了一个小女孩半块玉米饼都被人盯上了，他哥要是大鱼大肉的吃，岂不是更危险，于是只能将念头打消。 　　看着慕楠一副要不要给他准备带饭菜的纠结表情，秦淮笑了笑：“准备给我带什么？” 　　慕楠道：“辣椒炒鹿肉，番茄丸子汤，主食本来想说给你做肉沫葱油饼，米饭就让你在食堂里打，食堂煮的米怎么样，是大白米吗？” 　　秦淮道：“是白米里面混着糙米一起煮的。” 　　米肯定不是多好的精细白米，吃着有点糙口，米里面又掺了一些粗粮，口感比起人们吃惯了的软绵的好米自然是要差不少，但是馒头做的挺好吃，馒头是机器做的，发的非常的软，一个馒头还不小，但是大归大，重量还没有戗面馒头一半重，戗面馒头是实心的，机器打出来的馒头尽管松软，但相比较来说就像是空心的，更省材料，所以虽然口感好，但两个大馒头一个成年男人未必吃得饱。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有些犹豫：“那菜呢？都是什么菜啊？” 　　秦淮道：“现在不缺水，吃的比较多的是黄豆芽绿豆芽，配一点木耳黄花菜，再搞一点紫菜汤，有时候是蔬菜汤，蔬菜就是我们之前买的那个蔬菜冻干大杂烩，反正就那几样，轮换着来。” 　　这伙食，简直听的揪心，虽然慕楠知道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大锅饭了，看看暖棚那边吃的，比这更不如，可是他们有条件，他却不敢给秦淮带，但是让秦淮中午在单位吃这些，他又不忍心，中午的一餐多重要啊，下午要做那么久的事情，他哥的工作消耗脑力更神伤，还要熬着寒冷回来，中午要是吃不好，全都积攒到晚上吃，那身体负担多大啊。可是他又怕，怕秦淮自带吃太好，会被人盯上。 　　那纠结的小眼神，秦淮扫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好笑的将人拉到自己的怀中：“想给我带饭，那就带吧。” 　　慕楠看着他道：“会不会惹麻烦啊？”这年头，为了一口吃的要人命的事可不少。 　　秦淮道：“能带出门的又不会太出格，顶多是比别人稍微好一点而已，能在信息楼上班的工资都不低，食堂的饭菜也还行，不至于有人为了这么一口吃的这样冒险，而且任何事都有潜在的危险，活着都随时可能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人总不能因噎废食吧，放心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自己小心的。” 　　应聘的有四百多人，其中应征程序员的有三百多，第一天笔试就刷掉了一半，剩下上机和面试，又刷掉了一大半，最终只有五十个工作岗位，因为要负担整个居住区的网络运营和维护，哪怕五十个岗位听起来很多，真走上正轨后，每个人手里的事情可不少。现在不像以前，压力大了想辞职还能换别的工作，现在没工作就要饿死，所以工作量再大，也要扛着。 　　秦淮已经从小组长升为了大组长，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而其他人目前暂时都在一个改建后的大办公室里，江轩都能被秦淮说一句能力不错，证明还是有点实力的，所以他应征上岗成功了也没什么意外，以后估计也会根据各人所擅长的方向进行分组，但现在都还在磨合阶段。 　　他们这上面的工作暂时稳定了，下面又开始招客服，现在手机里面有不少线上板块，光是官方商城这一个板块就要不少客服，除了客服还要线下配送，货物打包，这些不可能全都让士兵来完成，以前那是人员条件没到位，现在不管大家有没有适应气候，人们总要抗住环境所带来的压力走出家门才行，现在的日子虽然过的比较艰难，但后续一些交通也会逐步的恢复，到时候通行会方便很多。 　　秦淮从石远飞那边得到的消息是，要将地下重新打通清理出来，建造新地铁，地铁今后将会是交通的主力，因为在地下，受到地面环境的影响比较小，冬天的雪夏天的晒都可以挡掉，要如果不是地震，就大雪和暴热，日子真不至于过成这样，人们早就动工开始往地下转移了，一场地震毁了整个城市，那些建造在地下的建筑也都坍塌了，现在要重建地下交通，那消耗的人力物力可不是小数目，不过比较好的是，为了重建地下交通，又或者说为了能有个工作有口饭吃，政府招人动工之后，这种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搬运工大部分人都抢着做，当人们几乎都动员起来后，那进展速度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之前石远飞找秦淮就是为了工作的事，秦淮的弟弟兼爱人，他也是接触过的，看着瘦，但之前那么辛苦的迁徙也咬牙硬挺过来了，现在要招客服，工作的地点就在信息楼，只不过招工的信息还没公开，就想着让秦淮提前知道，如果他弟弟也需要工作的话，客服这个相比较外面搬砖也好，物流配送也好，更轻松一些。 　　至于其他的，石远飞没听秦淮说过他弟弟有什么技术特长，现在电厂，水厂，电缆厂，算是正式复工，待遇也是比较好的几个大厂，但需要的都是技术人员，而且那些厂距离居住区也有点远，交通没有恢复之前，恐怕只能住宿舍，想来秦淮也未必舍得。 　　但客服这个工作秦淮却觉得不适合慕楠，反倒是比较适合简初，他家慕楠还是更适合待在家里画漫画。复工后秦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上面商议开通娱乐版块，影视区，音乐区，漫画区，小说区，他打算将这些东西全都整合在一个账号，虽然分区不同，但同一个账号更方便充值消费。 　　所以秦淮将招客服的消息告诉了隔壁邻居，如果有意向的话，那就要守着官网的报名区，报名的名额也是有限制的，秦淮能给他们的后门是告诉他们开放报名的时间，让他们能第一时间报上名，至于后面的面试，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不过只是通知一个报名的时间，对简初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好歹比别人先知了一些，能有所准备。但最后决定去的只有简初和宋嘉，徐茗不需要，他如果想要工作，随时都可以，政府这边要重新发展畜牧业，那肯定是需要兽医，他虽然这一两年一直在治人，但并没有忘掉自己的本职行业，所以徐茗觉得自己不会发愁工作。 　　吴峥修养了几个月，之前的冻伤早就好了，不过他想要进厂，他不是个多能说会道的人，哪怕隔着网络和电话，他也觉得跟人交流是个比较难的事，还不如到时候进厂，他学的是数控机床，工业重建的话，那他的专业就相当对口了，加上现在还稍微有点家底，所以工作的事情他并没有太着急。 　　客服招收的人不少，一句话的事也算是个人情，想着他们这个院子的都处的不错，那几个女孩虽然闭门不出跟他们很少来往，但至少没有整些幺蛾子，安安静静的处的也舒服，所以就在之前捡木柴的小群里，艾特了她们几个女生，告诉了她们要招收客服的事，如果有意向，到时候注意着时间等着官方开通报名渠道。 　　能不用在外面受苦的工作，几个女孩子当然愿意做，本来客服这个工作对女生来说比较有优势，至于上下班，如果她们都选上了，那到时候也跟秦淮一样租个车，反正几个人选上就几个人平摊，能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搬砖，赚一点维持生计的口粮也就足够了，至于宿舍，她们应该不会选择去住宿舍，住在宿舍里，不方便囤积东西，她们之前囤的粮食，别的不说，如果好好保存的话，至少还能吃个一两年的，就冲这一点，她们也不可能去住宿舍。 　　客服开放名额两百，但只招收三十人，是早上九点开放报名，运气好的那个时间点正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刚好看到了就报名了，运气不好的，等知道竟然有客服的工作招人的时候，名额已经报满了。 　　客服的面试挺简单，也不考学历，主要是考打字速度，普通话的程度，以及面对一些刁难问题时临场应变的能力，大概是颜值加分吧，他们这个院子的都应聘上了，这一下慕楠也高兴了，因为客服的上班时间跟秦淮他们上班的时间一样，工作地点又是上下楼，所以秦淮再上班就不是一个人了，一个车上三个人，几个女生那边虽然自己租了一辆车，但为了路上相互有个照应，所以决定跟他们一起走，这样人多安全上就提升了不少。慕楠一直担心他给秦淮准备午餐，会遭人眼红埋伏，现在人一多，这个隐患就大大的降低了。 　　至于上次慕楠询问网上商城有没有草的种子，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总算是回话了，有，苜蓿草种子，三十颗一块钱，慕楠想了想，楼上楼下稍微挪一挪，还能再种一点面积的，现在通了电，家里地暖一开，温度起来了，暖棚都可以撤掉了，空间又能多出来一些，就干脆一口气买了五十块钱的，反正多的不嫌多，放空间里也坏不掉，等兔宝宝们的口粮长起来了，母兔子说不定又生一窝了，到时候卖出去几只，这草种子的前期投资就回来了。 　　这才过去几天，那些兔崽子之前还像一只只没有毛的小老鼠，现在毛都发起来了，虽然不是雪白雪白的，但小小一只奶团子，灰白的花色，也是无敌可爱了。 　　因为小兔子太可爱了，加上已经过了最弱的时期，现在虽然还在喝奶，但可能野兔子基因好还是什么原因，小奶兔很健壮，已经开始满屋子乱窜了，慕楠有时候放一两只出来抱在手里玩，看的秦淮又忍不住担忧道：“它们长大了，你真舍得吃？” 　　慕楠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舍得，我还能吃的更香，这肉可都是我一手喂出来的。”宠物和储备肉这两者他分的很清楚，再说了，对他来说，能跟他互动的才能培养出感情，这些小兔子只是单方面被抚摸，培养不出感情来，吃的毫无压力。 　　七只小兔子，等小兔子长大了一点之后，秦淮分辨了一下，三只母的，四只公的，慕楠专门从空间里翻找了一下绳子，给母兔子绑上红绳，公兔子绑上白绳，等兔子再大一点，就要分开了，要科学饲养，不能胡乱繁殖，他家里空间有限，又不是养殖场，能隔段时间吃点兔子肉就行了，至于繁殖多出来的，那当然就卖掉，偶尔卖个一只两只的保持家中钱币输入，反正还有那些蔬菜呢，还有他哥赚钱，吃的喝的空间里多得是，不求多，保持现在的生活条件就行了。 　　至于以后，慕楠完全没有趁着百废待兴这个时期去搞什么第一批暴富的念头，他就是个安于享乐的性子，让他辛辛苦苦去创业赚钱，他实在是没这个兴趣和动力，当然如果他哥想，他肯定是支持的。 　　就在所有人以为冬天也就这样了，偶尔大风大雪偶尔天晴，反正供电站能抗住目前这低温的供电，一些工作也虽然缓慢但好歹有序的开展起来，生活进入了一种稳定期的时候，气候再次有了变化，又一场寒流即将袭来。 　　上头简直愁白了头发，之前一场寒流让人们住进了暖棚，但还是很多冻死的，这又来一场，温度究竟要低到什么程度才停止，他们虽然接到了上面传递下来的气候通报，但这一次却没有叫停工作，如果一次次的低温要一次次的停工，那他们这个小新城恐怕永远都运转不起来了，只能靠人们激发自身潜能的去扛，他们尽量充足供应御寒物品，现在这个时期，就是人与天斗的时候了。 　　慕楠知道，这一波降温之后，温度很快会再次攀升起来，新一个夏天来临，但再次升温后，是跟去年一样热，还是稍微好点，或者会更热，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上一世也没活那么久。但这次的低温至少持续半个月左右，慕楠看着秦淮道：“要不然你去住寝室吧，上下班万一车子冻住熄火了，那就太危险了。” 　　秦淮靠在炕上看书，听到这话将慕楠拉到自己怀里：“去住寝室，让你一个人住家里？你觉得可能吗，只要车子不停，就不会熄火，而且不管是简初还是宋嘉，他们都不会选择住寝室，现在单位提供的寝室是没办法带家属的，而且就半个月，很快就熬过去了。” 　　慕楠也不想让秦淮住寝室，一个是伙食，一个是他舍不得跟秦淮分开，但又心疼秦淮上下班的辛苦。 　　秦淮搂着他道：“别操那么多心了，我又没有自虐倾向，真冷的受不了辞职就是，光楼上楼下的菜就足够我们过的很好了，冰存够了吗？现在趁着温度还行，可以做点冰淇淋冰棒存着，想想还有什么是适合冬天做的，要不要试试做冻梨？” 　　慕楠道：“冰存了好多，之前夏天都没怎么消耗冰块，这次我差不多每天一游泳池冰块的存，还有各种饮料的，甚至葡萄糖的，淡盐水的，全都分类存好了，冻梨就没折腾了，冻梨要放外面吧，如果放阳台，万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现在外面这温度，真的巨适合存饮料的，我把可乐倒在磨具里，放外面五分钟，冻的实实的，都不担心没气了直接变成糖水，等到了夏天，喝着加了饮料冰块的饮料，多爽啊嘿嘿，我过两天等温度再低一点，我给你存啤酒的冰块，放外面就能冻住，完全不用担心泄气。” 　　秦淮道：“冻梨也容易，我给你做个网子，外面套个黑色的塑料袋，我们放在二楼后面的窗户那儿吊着，二楼的后面有院墙挡着，那边的窗户邻居左右没事也不会开，要是你喜欢吃，那就多做一点，等天气热的时候，可以吹着空调吃着冻梨。” 　　慕楠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开始在空间里找能编成网子的绳子，又开始挑选梨子，秦淮自然是顺着他折腾，也不看书了，开始编网子，还编了个隔层，免得梨子放在一起，就给冻在一起了。 　　慕楠在屋里折腾冰块的时候，外面开始降温了，大雪又下了起来，有些地方提供住宿的还好，但有的没有住宿，那路上就艰难了。天是在上班的时候变的，最早跟着秦淮的几人，还有个别几个能力比较突出的几人正在小办公室开小组会，人员多了，所负责的专项分工将会细化开，那自然就要有小组长领导，目前秦淮已经挑选出了几个能力不错的，这会儿正商量着工作的细化，中场休息的时候，周创鸿道：“说是这两天寒流，温度会再降一些，秦哥你要不申请一个寝室吧，等寒流过去了再回去，不然路上太冷了。” 　　秦淮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正在给慕楠回消息，头也不抬道：“没事，车子没那么容易冻熄火，现在一天两遍的铲雪，真冻路上了，也很快能有救援。” 　　知道秦淮是放心不下家里的爱人，周创鸿也没多说，看到一旁盯着手机眉头紧蹙的舒斌，小声道：“怎么了？” 　　舒斌朝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说他这里包吃包住没有花销，让他把工资全部上交罢了。每当这时候，他都会问自己，他的选择究竟是错还是对，他们这种性向小众的群体，本来社会的歧视面就比较大，他能找到一个在曾经那样的环境下，愿意并且勇敢跟家里出柜的男朋友，说真的，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甚至强求不来的幸福。 　　可是灾难来了，一切都变了，他的付出好像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他感受到的不再是爱，而是一种被套上了家人二字的索取，他有能力，在这个时期还能凭借自己的专业找到一份条件不错的工作，他愿意去付出，也愿意去承担大部分的家庭责任。可是曾经会在大雨里接他下班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问过他，累不累，辛不辛苦了。 　　更不用说，他要承担的不只是自己的另一半，还有对方的父母，对方的弟妹，曾经孤家寡人的他，还没体会过多少家庭的幸福，现在已经承担起沉重的负担了。 　　如果没有对比，有些事心胸放大一点，神经放粗一点，咬咬牙说不定就过去了，可偏偏眼前就有一个那么强烈的对比，要说不羡慕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那份羡慕和嫉妒也只是自己无法收拾的情绪，舒斌知道，自己的生活跟旁人无关，但知道归知道，情绪却是一种无法自控的东西。 　　听到他们开始中场休息聊天了，有个胖乎乎但手速极快，上班第二天就因为优秀的能力被秦淮注意到并且直接提拔的小男生，带了点小心，带了点垂涎的看向秦淮：“秦老大。” 　　秦淮看向他：“说。” 　　小胖憨憨一笑，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今天有小酸菜吗？” 　　旁人听到了，也咽了咽口水，不是他们馋，就是听到那个酸字，脑子里自动浮现出对应物品后，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不过缺盐少油这么久，一点酸菜，已经算是非常诱人的美食了。主要是秦淮因为自己带饭，有时候会专门有一小盒下饭菜，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很大方的让出来，其他人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的伸出了筷子，可是主动要那是不可能主动要的，成年人的脸皮还是要一点的。 　　倒是这个小胖，纯纯的吃货一枚，脸那是什么，能有肚子重要吗，虽然秦淮表面有那么点冷冷酷酷的不是很亲和，但也挡不住小胖那渴望美食的心，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万一成功了呢。 　　秦淮当然不会给人养成吃白食的习惯，虽然那点酸菜不算什么，于是道：“今天没有，不过等下午的方案定好分派下去之后，哪个小组先完成，就奖励酸菜一瓶。” 　　其他人听到了顿时开始摩拳擦掌了，虽然是整个小组一瓶，但有总比没有好哇。 　　等到了下午秦淮将工作分配通知下去后，有的人激情满满，有的人唉声叹气，大概清楚自己的能力在哪儿，根本没有一争之力，而有的人，看着同组的老弱病残，忍无可忍的起身敲开了秦淮办公室的门。 第114章 　　任何时候的幻想都是美好的，但过度到现实中，就会对比的尤为惨烈。 　　职场的开始，江轩幻想过各种对他来说十分美好的可能，他自认为手腕能力都不差，以前他是甘当秦淮的绿叶，愿意在背后扶持，当然秦淮的能力他也是认可的，秦淮如果不是足够完美优秀，他又怎么会对他从学生时代起就念念不忘，但在他心里，他并不比秦淮差，只看他是否愿意去展现自己。 　　成功的入职让他猜测，秦淮虽然是民用通信项目组的负责人，但权利未必有多大，这种东西最终的权限肯定是掌握在官方那边，而秦淮能做这个负责人，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运气，否则以他当初对自己那般不留情面的出手，怎么可能不在背后搞点小动作，让他能顺利入职。 　　他的幻想或者说给自己预设的未来中，不说能将秦淮踩在脚底下，至少能与他比肩而立，相互抗衡，他要让秦淮好好看看，看他自己究竟是多瞎了眼睛去选那朵莬丝花。 　　慕楠他也算了解，不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温柔小意的人，娇气又任性，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自己去关注着慕楠，但也的确有安排人收集了一些慕楠的情况，只不过因为慕楠越来越宅，都不怎么跟人接触，他收集到的情况也不多，但就这么一星半点也能知道，少了秦淮的慕楠过的有多自闭阴郁。 　　江轩觉得现在的秦淮对慕楠更多的是愧疚，而慕楠一定会仗着秦淮的愧疚各种作妖，时间久了，再多的愧疚也都消耗光了，慕楠这人又没有什么出众到让人侧目的地方，所以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掰，到时候秦淮一定会后悔当初的选择。而自己，只要把握好了工作的机会，展现出个人魅力，等职位越爬越高，他一定会应验那句话，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但是等正式入职后，江轩才发现，秦淮或许大权力没有，但小权利还是有的，例如分配工作，例如人员分组。他们这种工作除了讲究个人能力，还要有团队的协作力，一个项目，只要有一个人拖了后腿，就会拉扯住整个项目的进度。 　　但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人，其他人的分摊一下也不是问题，可是那些跟他分到一个组的都是些什么人，五十多岁的程序员，手指都僵化了，那个三十来岁的小年轻，一整天咳咳咳的，像是有肺痨一样，还有一个更离谱，天天抱着书不知道在看什么，让他实操，速度慢的跟蜗牛一样。 　　这样一堆老弱病残，光靠他一个人有什么用，更让江轩受不了的是，就这样一个分组，他还不是小组长，小组长是一个笑眯眯墙头草，别人说什么都是好好好，一点硬气都没有，更不用说能力了，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选上的。 　　忍无可忍的江轩这才敲开了秦淮办公室的门，他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秦淮当然知道江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而已就忍不住了，所以见到他一点都不意外，面无表情道：“分组是经过能力考核和考量的，你当初的测考就是那么点分，不分到这个组，你想进一组？那你得问问一组的组员同不同意。” 　　江轩连忙道：“你知道我什么能力的，我是太冷了手上冻疮活动不开才耽误了时间。” 　　秦淮：“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你长不长冻疮活不活动的开是你的事，我看工作能力分的组，你有意见就别考那么低的分。” 　　江轩双眼一红：“秦淮！你凭什么记恨我，慕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对他多加看顾，你要把他那个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就自己负责，我是欺负他了还是迫害他了？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江轩的委屈是真的，他跟慕楠毫无关系，慕楠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需要喂饭的三岁小孩，离了谁难道就活不下去，不会过日子了，要什么看顾，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他断了这么多年的交情，甚至将他视为仇敌，他是真的又恨又委屈。 　　而这样的江轩，的确再次打破了秦淮对他的认知，他真觉得自己眼睛有多瞎，是如何做到跟这种又蠢又毒的人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看着气急败坏又故作可怜的江轩，秦淮眼神冷漠没有半点触动：“所以你想说什么？考评的分数不是你自己考的？你有原因别人没有原因？这个天气只冻你一个人，不冻别人？” 　　江轩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让你对我公平点。” 　　秦淮闻言笑了：“那你说说，我哪里对你不公平了？” 　　江轩再能辩，这话也辨不出个一二来，公开考试，凭分分组，哪里不公平？哪里都公平，一切公平公开公正，可是明明就是秦淮算计他把他算计到那个老弱病残组，他却拿不出任何指证。 　　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秦淮神色一冷：“我说过，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江轩咻地抬头看向秦淮，他就知道一定是秦淮做了什么！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就这么恨我？你难道一定要逼死我吗！” 　　秦淮也不在乎他在办公室大声嚷嚷，别说江轩这事本身就是他自己站不住脚，就算他真那么无辜，职场这个现实的环境，做好人一定有好报，或者正义一定打败邪恶这种事，从来都只在电视剧里发生，更何况江轩还未必是他自认为正义的那一方。 　　“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你现在是在用工作时间谈论私人的事情，如果你这么公私不分，我是可以辞退你的。” 　　江轩双手紧紧握拳，不管他心里如何有抱负，但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我不招惹你就是了，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不行吗，我爸妈还要我赡养，你也是曾经喊过他们一声叔叔阿姨的人，难道你一定要饿死我全家吗！” 　　秦淮冷冷道：“你也是曾经被楠楠喊过江轩哥的人，你都说你跟楠楠没有关系了，你的父母又关我什么事？我说过，要么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前尘旧事一笔勾销，你如果出现了，那就有一笔算一笔的好好跟你清算。” 　　江轩在秦淮办公室嚷嚷，一些距离秦淮办公室比较近的人都听到了，有人听到自然有人八卦，休息间里吃饭的时候，周创鸿疑问了一句，秦淮也没隐瞒：“我们曾经是同学，中间我出国了，托他帮我照顾一下我弟弟，他不但没有照顾，还作假欺骗了我好几年，所以断交了，现在他考评成绩靠后，觉得是我暗箱操作。” 　　周创鸿顿时无语了：“这么不要脸？自己能力不行就有被害妄想症？卧槽真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啊。” 　　秦淮将吃完的饭盒收起来道：“所以下午有一个新通知，跟你们自身绩效有关。” 　　等下午午休结束，很快所有人都接到了新通知，今后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考评，连续三个月考评最后一名将会被辞退，每个月第一名都会有额外的补贴奖励，这也算是很大程度的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虽然现在的环境即便不调动，能有个糊口的工作就足够让人积极起来了。 　　至于江轩，眼里只看到了被辞退的要求，他觉得，这就是秦淮的阴谋，光明正大的辞退他，从而对他身心直接造成打击，他一个敲电脑的程序员，除了干这一行，现在想要活下去恐怕只能搬砖了，一旦手被搬废了，他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行业里来了。 　　江轩活在职场爱恨逆袭流剧情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另一个戏份明明很重，但却从未跟他正面对上过的慕楠还在努力种田模式，经过了几天的折腾，总算是将楼上楼下稍微整合了一下，在二楼腾出了一点空间成功的种下了苜蓿草，苜蓿草一年可以收好几茬，只要温度和水量以及土壤的营养达标。 　　他家里虽然养的兔子少，但完全不担心收获太多吃不完营养流失或者干掉，反正收了往空间里一放，妥妥的，正好趁现在多积攒一些饲料，不管以后还要养啥，只要是吃草的，就不愁没有喂养的饲料。 　　因为秦兵之前是负责巡查整个二区，那时候没有网络和电话，住在二区的人如果需要什么生活物资，只能跟他们这种巡查兵上报，再由他们继续上报，现在虽然有了网络和电话，但还没有出一个正规的交换区平台，所以慕楠还是只能找秦兵。 　　看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慕楠拍了几张小兔子的照片给秦兵：“有鸡吗？会下蛋的那种，兔子换鸡啦。” 　　秦兵今天轮休，但每天的训练不能废，正在寝室里锻炼，收到慕楠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当初的两只兔子竟然真的被养活了，还生崽了，他给慕楠回了一句他去问问，然后穿上衣服去了后勤部，可惜目前没有鸡，他们这边没有。 　　但之前有一批人，当时就是住在外环线的居民，被政府带着迁离市中心疫病重灾区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物资，其中就有一些活禽，他们现在虽然已经取得了联系，并且开始有了物资的往来，但只能运送一些冻肉，这个天气运输活禽，只怕送过来也都冻死了，暂时没那个条件。 　　秦兵从后勤部问过了后，朝慕楠回道：“目前没有，但很快会有肉品上线，蛋类可能要等天气回暖一点才会有。” 　　慕楠回了个好，虽然可惜没有，但没关系，他空间里很多，只不过外面没有的话，他中午就没办法给秦淮带有鸡蛋的菜了，家里也就那么点东西能够拿到明面上来，中午来来去去的反复几样，他怕秦淮吃腻了，也不知道地下的地铁什么时候可以疏通运营。 　　正式运营的话，他中午就可以给秦淮送饭了，那能带的东西就多了，像是粉面一类，一些出锅后放久了不好吃的水饺煎饺之类的，他都可以放在保温袋里，等到了秦淮单位，再隔着保温袋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保证能让秦淮吃到最新鲜的。 　　不过这些目前也只能想想，只能希望早点通车。 　　又从菜盆子里除了一些杂草，慕楠丢到了兔子窝里，洗了个手下楼，虽然现在供电了，家里地暖也都重新打开了，但打开的主要原因是让菜能长起来，房间里睡觉尽管有地暖，可还是没有炕睡的暖和，加上慕楠知道这段时间温度会再创新低，自然不会回到房间睡，依然是睡在一楼的炕上。 　　把灶台里添加了一些木柴，刚爬上炕，看到秦兵又发过来一条消息，还没看内容，以为是鸡的事情，连忙点开，见秦兵问他哥是不是上班去了，便道：“对啊，上班去了，你找我哥有事？” 　　秦兵道：“不是，你家里只有一个人的话，白天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上次你说的那个车牌号我们查了，的确是一群钻漏洞想要入室抢劫的，但并不是碎尸案的凶手，他们没有杀过人，杀人凶手应该是熟人作案。” 　　慕楠想了想，回道：“熟人的话，那我们除了自己院子里的，也没什么熟人了。”所以作案的话，也作不到他们这边来吧。 　　秦兵：“上个星期，有个独居在公寓楼的二十岁男生，又遭到了毒手，现在我们能调查到的信息有限，只能通过屋内被破坏的环境来看，是受害人自行开门，并且根据住得近人说，并没有听到挣扎打斗的声音，所以才推断是熟人作案。” 　　慕楠还以为就是上次晚上敲门说要量体温钻漏洞的那些人干的，原来不是，这又遇害了一个，之前是他们这边二区，现在是一区，也就是说凶手应该就是这附近的，想到这附近隐藏了一个杀人犯，还是有点可怕的，想了想，慕楠朝秦兵问道：“第二个遇害的，也被碎尸了吗？” 　　秦兵：“是的，现场很惨烈，所以才提醒你们多注意，尤其是对认识的人，也要多加防备。” 　　慕楠道：“上一次的尸体有缺失吗？是不是被人带走吃掉了啊？” 　　吃人这种事，慕楠觉得也不是没可能，虽然现在他过着不缺食物的日子，外面看起来好像也还维持着秩序，但这个世道的确是变了，不管政府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将这秩序维持住，可整个社会的崩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管未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至少现在，无论是哪里，其实都处在一种看似平静，却深藏暗涌的混乱当中。有人跨过了人性的底线，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秦兵才回道：“没有，尸体最后拼凑完全了，并没有遗失什么大部位，但有些肉块绞的太碎了，最近一位受害者的尸体还在处理中，所以暂时也不能排除吃人肉的可能。”毕竟凶手要是拿走一两斤肉那种，以那样碎尸的程度来还原，的确有点难发现。 　　秦兵又给慕楠科普了一下独自在家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遇到一些突发事件的应急办法，虽然秦兵说的这些，秦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上个课，讲的比秦兵发过来的还要详细，但慕楠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谢过了秦兵的提醒后，转发到了他们左邻右舍的小群当中，让所有人都警觉一点。 　　他这消息一发出去，很快秦淮的消息就发过来了，慕楠将秦兵跟他说的，公寓楼那边又一个男生遇害的事情跟秦淮说了一遍：“所以要防备认识的熟人，不过想想我们院子的几个，应该没可能，但你放心，你不在家，我也不会随便开门的。” 　　秦淮笑了笑：“还早，蒙着被子睡个午觉，等你睡醒了，我就回家了。” 　　慕楠本来就已经在炕上了，脱掉了厚重的衣服，正躺在被子里玩手机，看时间早就过了秦淮午休的时间，未免打扰到秦淮工作，慕楠说了一句要午睡了，就结束了聊天，然后戴上眼罩，钻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因为白天午睡的时间比较短，将睡眠都集中在了那个把小时里，所以睡的特别沉不说，如果没有睡好就被吵醒，起床气也会更重一些。 　　被手机消息声吵醒的时候，慕楠是烦躁的，但又怕跟他发消息的是秦淮，于是挣扎着醒过来，拉开眼罩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后一看，不是秦淮，那烦躁直接升级了，手机往旁边一丢，搭理都不想搭理。 　　只不过被吵醒后，再想沉沉的睡过去就有点难了，在被子里辗转折腾了快半小时，实在是睡不着了，只好又把手机找回来，看看是谁跟他发的消息，结果一看，是都没怎么聊过天的梁昱。 　　梁昱就是上次去取身份证的时候，闲聊认识的人，不过当时还没通网，他们也没有交换手机号，是后来梁昱从二区大群里面加了他。 　　像以前的大厦楼一样，他们别墅区这边也建立了一个群，因为这边直接被划分为二区，为了一目了然，群名就叫二区群，方便有什么事能第一时间通知到各家各户，也便于居住在这边的交换一些信息，或者以物易物的交换物品，慕楠也加了群，毕竟万一有通知，不在群里可能就没办法第一时间通知到。 　　梁昱也是住在这边的，所以就通过大群私下加了他，当然也加了他哥，但他们并没有聊过天。 　　他虽然每天在家，可也是很忙的，早上要在秦淮起床后，将头一天准备好放进空间的早餐拿出来给秦淮吃，还有要带的午餐也要临走时给秦淮带上，秦淮上班后，他睡个回笼觉，睡醒就要起来整理家务，换下的衣服要洗，不过现在通了地暖，屋内的温度提升了，水管也通了，可以用洗衣机了，倒是比以前轻松多了，要拖地，上下三层楼呢，扫地机顾及不到的地方就要手动清理，要浇菜，要除草，要清理兔子的房间。 　　一通忙活下来就差不多到下午了，小小的睡一会儿等秦淮下班，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中间哪有时间天天挂在床上抱着手机刷，所以基本没怎么跟人聊天。 　　梁昱给他发消息说，刚在黄家打完牌，见时间还早，想要来找他玩。不过这都是半小时之前的事了，没得到他的回应，梁昱也没有继续发，估计已经回去了。 　　慕楠不喜欢跟不熟的人接触，尤其是让不太熟悉的人踏入自家领地，而且两人也就见过那一次，玩什么呢，尬聊吗，想想都浑身不得劲，于是回道：“不好意思，下午忙别的事去了，刚刚才看到。” 　　梁昱那边很快就回消息了：“没事，你在家吗？”后面还跟了个笑脸的表情包。 　　慕楠啧了一声，这是还想来啊，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拒绝，梁昱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吃小饼干吗？我做了点曲奇饼，虽然条件有限，但有限的条件下做出来的曲奇饼味道还是挺不错的，送点给你尝尝？” 　　看到这慕楠连忙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吃甜食，我现在有点忙，不聊了，88。”手指叭叭叭的一顿戳，几乎是秒速发了过去，生怕发晚了一分钟，人家就站在他家门口敲门了。 　　慕楠发完消息就把手机丢开了，想着不管梁昱再发什么他都不理，就当自己很忙没看见一样，但好在梁昱只说了一句那有空再约就没继续了，慕楠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热情，但还没热情到没情商的程度。 　　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哥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便将这简短的对话截图发了过去，调侃道：“总觉得这人热情过头了，你说他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我了？” 　　秦淮看着那简短的对话，眉头都要皱起来了：“不管看上谁了，以后都不要在搭理他。”无事献殷勤的人，不管什么原因，远着点比较好。 第115章 　　门口喇叭响起的时候，喻子柏比慕楠更快一步的出去开门，现在他们都在一栋楼上班，也就跟秦淮同进同出了，当然他们都不是占便宜的人，租车费用还有汽油都是三人均摊，连开车都是秦淮和简初轮换着开，至于宋嘉，两人都不太相信宋嘉的车技，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坐车比较好。 　　连同隔壁四个女生的车一起，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进来，各自停进了各家车库，慕楠连忙拿着烘好的衣服给秦淮换上，简初和宋嘉从车上下来，都冻的跳脚，简初还好，从车库就能回去，不用再出去了，宋嘉不行，还得跑出去，连话都没力气说了，挥挥手就跑掉了，他要赶紧回家到炕上回暖一下体温。 　　女孩子那边慕楠不知道，但他知道就隔壁左右的邻居，宋嘉他们家和简初他们家，因为现在都住在一楼，所以只开了一楼的地暖，但炕还是继续睡着，只不过开了地暖之后再加上炕的温暖，总算是在炕上的时候也能脱掉一身厚重的衣服了。 　　他家因为要种菜，所以楼上楼下的地暖都开了，慕楠关注了一下，电费目前还消耗的起，这开了半个月的电费，才用了十块钱，这十块钱对慕楠他们来说算便宜了，但是对别人来说，一个月这样用电至少要二十块，二十块差不多就是这一栋屋子的租金了，这么看电费跟房租差不多，那是相当贵了。 　　慕楠早就将浴室烘暖和了，热水器也调好了温度，于是推着秦淮上楼去洗个热水澡：“是不是特别冷？” 　　秦淮道：“这两天的确比之前要冷多了。” 　　但也还好，车内即便暖气开到最大也暖不到哪里去，但路程不算长，尽管因为路滑可能开的稍微慢一点，不过来去只铲出了这一条道，不会走岔道，十来分钟就到家了，冷也就冷那十来分钟而已。 　　在单位的时候还好，暖气很足，室内能到十多度的温度，加上热茶，还有慕楠专门给他弄的盖在腿上的电热毯，其实很暖和，虽然比不上家里，但也没怎么受罪。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就放心了，然后又将白天秦兵说的事还有梁昱的事给说了一遍，秦淮在浴室里冲着澡，听着慕楠小嘴叭叭的说不停，翘起的嘴角就没垂下过，他的小粘糕，又慢慢的粘回来了。 　　洗去一身寒气的秦淮擦着头发出来，在他不停叭叭的小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微微蹙眉：“辣条的味道？” 　　慕楠猛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连连后退，他吃好久了，还专门吃了其他零食压味道，没想到这也能被发现！他哥上辈子是缉毒警犬吧。 　　慕楠一溜烟的跑掉了。 　　秦淮沉声喊道：“慕楠！” 　　哦豁，一把年纪了，还要感受被喊全名的恐惧，啧。 　　有了上一次寒流的经验，政府这一次不说做了充足的准备吧，至少在现有的物资上，做了最全面的御寒预案，但就算这样，外面的冷还是跌破了不少人对冷的认知，之前最冷的时候气温是零下五十七度。 　　这场寒流一来，温度直降将近十度，零下六十多度近七十度，这对于他们这种有鲜明四季气候条件的国家来说，什么时候感受过这种寒冷，他们南方都冷到这种程度了，也不知道北方那边温度有多低。 　　在暖棚那边，尽管已经加大了供暖，但就一层薄薄的砖房，加了个隔温膜，防寒条件有限，哪怕不断的供暖输入，也防不住因外面过低温度造成的寒冷，有些家里人多还算好，两人或者几人挤在一个被子里相互用体温取暖，虽然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开口说话都是一阵寒气，好歹还能熬一熬。 　　有的孤零零一个人的，甚至被子都是薄薄的一层，那更是冷的快要神智不轻了，从降温到现在，已经拖出去了好几个了，都是一些身体不太好，有些过度营养不良的，饥饿加上寒冷，那真的是要命的。 　　政府开始下发物资，暖棚里的人每天免费供应一餐，上面也不是没有储备粮，只不过地震震塌了很多仓库，有些储备粮也在当初的高温时坏掉了，所以剩的不多。 　　如果再没办法种植出粮食，哪怕就现在他们省市仅剩的几百万人口，那点储备粮也熬不过两年，现在入不敷出的一天天消耗，这么低的温度天天都有冻死的人，上面也是愁白了头发，可是再愁还得咬牙熬啊，不熬又能怎么办呢。 　　江轩有了工作，现在住的是单位宿舍，但因为房屋有限，不可能让他们带家属，目前没有能带家属的条件，为了方便上班，江轩只好自己住宿舍，他的父母还在暖棚里熬着，现在电线基站全都修整过，哪怕温度低到他们这个地区前所未有的低度，但目前电量的供应勉强还能维持，所以网络也没断，每天还能保持联系。 　　可是他父母年纪都不小了，早些年他们家的条件不好，他父母起早贪黑的挣钱，身体本来就熬坏了，现在这一场场灾难的，也是凭着一口心气在熬着，现在这么冷，真的有些熬不住了，江轩的父亲身体本来就很差，动过两次大手术，现在因为温度过低，哪怕江轩舍得给他们花钱，直接办了两张餐卡，每天至少能吃饱。 　　可是营养跟不上，尤其是年纪大还是个带病的身体，现在低温一来，整个人都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他们向政府求助，可是因为低温冻坏的人太多了，医疗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将情况上报，一批批的往医疗站送，而这一批批，都是排着队等着的。 　　江轩的母亲没办法，虽然她也知道儿子现在工作很难了，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可是她怕不说，儿子说不定连他父亲最后一面都没办法见到，只好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江轩。 　　江轩想办法回了一趟暖棚，看着父亲冻的脸色一片青白，也是很着急，跟上面交涉却实在是没办法，现在这情况，并不是他一家情况严峻，前面不少重病的都在排队，医院在排队，有供暖的屋子也在排队，哪怕他愿意高价租房，可是前面还有比他出钱更多的，现在是资源紧缺的问题，而不是价钱的问题。 　　最后无路可走的江轩，再次找到秦淮。 　　秦淮听明他的来意，直接笑了：“你在说什么梦话？” 　　江轩紧握拳头，努力调整表情哀求道：“二区那边在供暖，我想求你挪一间房间让我父母住，电费伙食费我自己承担，我工资一分不要的全都给你，求你，给我父母一条活路。” 　　秦淮冷冷的看着他：“你这算是道德绑架？给你父母一条活路，他们的死路难道是我给的？” 　　江轩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他话说完，秦淮直接道：“别浪费我的时间了，不可能，江轩，哪怕你全家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浪费一个眼神给你们。” 　　江轩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淮：“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我跟慕楠道歉，我跟他下跪道歉，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爸就要熬不住了…” 　　秦淮直接道：“关我什么事？我说过，我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只有那一个，我信任你，我把楠楠托给你照顾，你不愿意你可以不答应，我并不是只有你这一个选择，你呢，在楠楠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没有人安慰他，在他生病无助的时候，没有人照顾他，你以为你只是没有管他，就不算伤害了是吗，江轩，你知道当年的那些事，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我的亲身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更知道，你觉得，我流着他的血，继承着他的基因，我的本质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来求我？我真怀疑你有脑子吗？” 　　他的世界就那么一点大，以前有外婆，还有叔叔阿姨，现在上一辈的人都走了，他只剩慕楠了，旁人的死活，他从来不在乎，他不介意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对某些需要帮助的施以援手，但不表示他见到个可怜的人都会帮，更何况那个人是江轩，真把他当多善良的圣母了，还求到他面前来了，这人怕是真没脑子。 　　江轩一口老血都哽在胸口了，秦淮觉得他骗了他，他才觉得自己被秦淮给骗了，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秦淮，他认识的秦淮是绅士大气，能力卓绝，心胸宽敞的，绝不是这样心胸狭隘，斤斤计较，见死不救的！ 　　如果慕楠在，他一定嘲笑江轩没见识，秦怼怼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取的，可惜他哥太会骗人了，从小到大，只有他自己看清了他哥怼怼的本质。 　　江轩来找他这件事，秦淮没有告诉慕楠，这种事没必要说，江家一家子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他没必要因为一场道德绑架，让慕楠对江轩父母的死亡留下心理阴影。 　　秦淮不说的事情，慕楠也想不起来问，家里的事情一大堆，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去关注对他来说已经翻篇的人。几只小兔子越来越大，虽然草料还没长出来，但一些青菜还有一些藤类甚至各种薯，红薯紫薯都拿着喂，给什么吃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野生兔子，又经历过一场灾难的淘汰，吃的很杂，好养活的很，那一圈圈的肉，看着就长起来了。 　　于是慕楠打算将小兔子卖掉，先卖个两只吧，主要是一个房间里连大带小的九只兔子，以前小还行，现在长大了那个破坏力，还有屎尿力简直了，可是全都卖掉慕楠又觉得不划算，肉肉都还没长起来呢，都卖不上价，所以先卖掉一公一母两只试试行情。 　　但是这兔子的卖价就不好定了，外面现在也没肉卖，如果卖给政府的，那是论斤算，一斤可能卖个几块钱，小兔子一只也就两斤左右，还没养那么肥，论斤就不划算了。 　　最后简初建议慕楠在平台上挂一个售卖的信息，定价二十一只，兔子虽然小，但是活的呀，喂大了可就不止两斤肉了，到时候能吃到多少肉，就看怎么养了。 　　慕楠觉得这个可行，反正平台上是隐藏信息的，他大不了走官方那边，将东西挂在一号楼，找个士兵帮忙中转，给人家一点中转手续费，这样就不会泄露自己的信息，也不会因为一点肉招惹到什么麻烦。 　　在这个馋肉馋疯了的时期，这几只兔子挂上去那威力可就大发了，几乎一挂上去，就被人买了，一买还直接是两只一起买，买家也是二区的，正好到了士兵的巡查时间，所以慕楠就拜托秦兵帮忙了，先转钱到秦兵的账户，秦兵再过来拿兔子送过去。 　　至于中转费，秦兵肯定不会要慕楠的，如果是别人，那就公事公办的来，但他们关系这么熟了，他是把慕楠他们当朋友的，真要算那么清楚，他都过不去自己那关。 　　秦兵不要，那慕楠总不能让别人冒着风雪的跑一趟受罪又吃亏，于是做了一点孜然椒盐鹿肉丁，给秦兵装了一餐盒的：“你把我当朋友帮忙，我也把你当朋友请你吃东西，你如果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秦兵没办法，只能收下，好在他今天不算执勤，因为慕楠以为他今天会巡查，所以问他能不能帮忙，他就蹭着队友的车过来了，所以非工作时间，收了朋友一点吃的，也不算违纪，于是就收下了。 　　慕楠拿着赚了钱的记录扑向放假休息正靠在炕上看书的秦淮身上给他看：“我赚钱啦！” 　　秦淮看了一眼，夸奖道：“不错，赚的还不少，再养一养，母兔子估计还会揣崽，到时候每个月卖两只，家里不会堆积太多，但又能保持收入，挺好。” 　　慕楠笑着爬到炕上：“你说，多大的兔子烤着吃比较好吃？烤乳兔那种。” 　　秦淮道：“五六个月的就够了，刚成年肉又不会太老，你要是能喂肥一点，肉会更嫩。” 　　慕楠舔了舔嘴巴，他还没吃过烤乳兔，最多吃过麻辣兔丁，还有上次烧的兔子肉，不过想想楼上的食材，还有几个月要养，只能暂时收收这份垂涎欲滴的心。 　　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要重新热起来了，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道：“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昼夜颠倒了，晚上那么热，车子能开吗？” 　　秦淮揉着他的头发道：“其实开车并不危险，哪怕高温爆炸或者失火，也有足够的时间从车内跑出去，而且到时候说不定地下铁已经开通了，不用遭受地表的热，多少比地面要安全一点，有了之前暴热的经验，人们的应对措施只会做的越来越好，所以不用太担心，真要危险到危及生命了，我不干了回家养兔子就是了。” 　　慕楠扭头看他：“你可要说到做到，别觉得能抗一下，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没问题就硬抗。” 　　秦淮笑着道：“工作只是富余我精神层面，并不涉及生存层面，在生存面前，一切都不重要，嗯，我好像又闻到了辣条味。” 　　慕楠怒道：“你别冤枉我！你今天可是一天都在家，我有没有偷吃难道还能逃过你的眼睛！” 　　秦淮轻笑：“没有吗？那要好好尝尝才能确定了。” 　　关于吃没吃辣条，这是一场只能拉灯探讨的问题。 　　有人的日子过得衣食无忧，有人却在死亡边缘徘徊，小宝儿有个来了暖棚之后认识的小玩伴，是个小姐姐，比她还要大几岁，但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看着比她还小，她来之前，那个名叫芬芬的小女孩整天坐在自家的床铺位子上，缩成小小一团抵御寒冷，周边都是大人，也没人会跟一个小孩聊天讲话。 　　尤其是现在一个个过着朝不保夕，腹中空空的日子，更加没什么力气讲话，直到小宝儿跟着妈妈和外公外婆，离开了那个只疼爱表弟的偏心父亲后来到这里，小宝儿有了新玩伴，芬芬也有了能说话的对象。 　　但这几天，外面好像又降温了，暖棚内已经不暖了，每天冷的人发抖，小宝儿也冷，但她有妈妈和外婆，她的妈妈和外婆会搂着她睡，将她抱在怀里，外面套着衣服还要裹着被子，所以虽然冷。 　　但小宝儿觉得也还好，就是担心为了不让她冻着，这几天妈妈和外婆轮流抱着她会很累，没有去工作，影响赚钱，赚不到钱，就没钱买吃的，然后能买到的那一点吃的，外公外婆还有妈妈省着给她吃会饿肚子。 　　所以看到外公打了饭回来，小宝儿摇了摇头：“我一天吃一餐就够了，我早上吃了，外公你们吃，我不饿，我还小，吃的少。” 　　外婆心疼的将外孙女抱紧了几分：“乖宝儿，多吃点就不冷了，现在上面发免费粮呢，不要钱，有的吃，咱们都吃，不饿肚子的。” 　　王惠也将裹着自己母亲和女儿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用馒头沾着菜汤喂女儿，这样女儿只需要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就够了，不用将手伸出来冻着了：“乖乖吃饭，吃多点就能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才能去工作养外公外婆。” 　　小宝儿点点头，张嘴咬掉递过来的馒头，嘴里鼓鼓囊囊道：“我要快点长大，长大赚钱养外公外婆还有妈妈！” 　　一旁的大牛同样裹着被子吃着救济粮，现在救济粮，加上本来就有的餐卡，他终于不再时刻感受到腹中的饥饿，虽然饱也没多饱，但好歹不会饿得难受了。 　　看着隔壁床位的小女孩这么懂事，大牛总是忍不住幻想，如果他跟媳妇也能有个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可爱这么懂事，这么想着，难免面带笑意的看着那边的一大家子，人多热闹真好。 　　不过很快这种苦难中带着小温馨的氛围就被打破了，睡在他们对面床位，那个叫芬芬的小女孩的家长回来了，一个性情暴躁的父亲，还有一个唯唯诺诺的母亲，两人回来后，男人将一家三口的主食伴着汤菜吃，而女人和小女孩只吃一份菜，现在因为每天多发一餐救济粮，小孩也是有份的，所以母女两能各自吃完一份菜。 　　放以前，他们打回来的饭菜，女人和女孩共吃一份，剩下的都是男人的，说是他要工作，所以要吃饱，女人同样也在工作，但可能就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吧，哪怕旁人有些看不过眼为她说话，她也不敢反抗。 　　而打破这片刻宁静的是，女人已经叫不醒虽然睡在被子里，却已经浑身冰冷失去了体温的女儿了，女人看着没了呼吸的女儿，整个人仿佛打击过大失了魂的怔楞不动了，男人虽然诧异，但第一时间却是将没吃完的馒头给收起来，然后才去查看情况。 　　女孩被冻死了，或者说，死在了寒冷和饥饿当中，小宝儿的外婆将外孙女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又将被子拉高，虽然未必能屏蔽掉所有的声音，但好歹能遮挡一些。 　　那个芬芬是外孙女来这里唯一结交到的好朋友，那孩子一早上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他们也没怎么注意，现在很冷，好多人都是裹在被子里连头都不冒，谁知道，竟然是没了。 　　男人是性情暴躁，但只是个窝里横的，女儿没了，他也不敢闹，之前暖棚里有人冻死，有些家属就闹过，可惜哪怕他们将责任推在政府头上，说他们交了钱进暖棚，最后冻死了，政府总要为此负点责吧。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那些闹事的，闹得最凶的直接被驱赶了出去，所以男人根本没闹，直接上报，然后让人将女儿的尸体抬出去处理掉，甚至对于女儿的死亡，他更多的感叹是明天没办法领取多一份的救济粮了。 　　女孩的母亲，整个人麻木的坐在床铺上，任由别人抬走女儿，眼神空洞好像对外界都失去了反应一样。旁边有不少人小声议论，说这一对父母真够冷血的，孩子死了，竟然是这反应，就连对面那户人家的小女孩，都躲在家长怀里在哭呢，这亲生父母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死的不是自家孩子，被带走的只是一件不能穿的破衣服一样。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深夜人们寒冷的蜷缩着睡去后，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暖棚，当照明重新打开，距离惨叫声最近的那些人，骇然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白天才失去了女儿的女人，浑身是血的拿着一把剪刀，而剪刀的尖端，正深深的插在丈夫的胸口上。 第116章 　　过度的沉默，迟早有爆发的一天，这话说的就是那个失去了孩子的女人。 　　那一对夫妻本来就是这附近的住户，所以当男人被送去抢救，女人被制住带走之后，暖棚里难免会有人去八卦这件事的内幕情况。 　　说白了，还是一代代重男轻女的偏见所造成的悲剧，女人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她排在中间，被忽视，被冷漠，被随意的打骂以及压榨吸血，为了彩礼，家里的父母将她嫁给了一个二婚的男人，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 　　结婚之前她不知道，外面都说她男人的第一任老婆是因为生孩子难产死的。结了婚之后她才知道，他第一任老婆的死亡竟然只是为了节省生孩子的费用，他第一任老婆要生的时候，他家里的人将人关在屋子里，说是以前的女人自己就能生出来，怎么现在的女人这么金贵，还要去医院，去一趟医院大几千上万都没了，有那钱不如等生了之后买点好的补补。 　　结果老婆没了，孩子因为闷太久了也窒息死了，但这事总不能往外传，所以就说是提前发动，摔了一跤，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不是深山老林的农村，但也距离市区有点远，穷也不至于穷到揭不开锅，但富也着实不富裕，可是为了这千把块而害死一条性命的事，也只有他们这一家干得出来了，但这事他们家再如何掩饰，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她嫁进来，一开始日子还好，男人有所收敛，慢慢的只要心气不顺就会动手打骂，当然打也不会下手太狠，顶多身上有一点淤青，比起在家里她父母的打骂，这还算轻的，所以女人忍了，再然后就是怀孕生孩子，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倒是送医院了，但第一胎是个女儿。 　　这家重男轻女到了一定的程度，别说做月子了，因为是顺产，生完第二天婆家就要求出院，自己带孩子还要做家务干活，结果没过几个月，孩子丢了，说是放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被人贩子抱走了，女人要报警，男人不愿意，又是一顿毒打，还说孩子没了再生就是。 　　过了一年，女人再次怀孕，结果还是个女孩，但这次他家里并没有像第一次那么不高兴，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因为第一个孩子丢了，所以格外珍惜这第二个，结果就是一年后，第二个女孩已经跌跌撞撞会走路的时候，孩子又不见了，当时她肚子里还怀了一个。 　　那之后女人就沉默了，她知道她两个孩子都不是不小心丢的，哪怕第三胎还是个女儿，这一次她完全不错眼的带着孩子，连上厕所都要将孩子锁在自己身边，男人几次说要带女儿出去玩，女人不愿意，甚至还放狠话说只要这个女儿再丢了，她就杀了他们全家。 　　男人知道女人恐怕是知道些什么，虽然有点可惜赚不到钱，但也真怕把人逼急了，贩卖孩子，哪怕是自己的孩子，那也是违法的，法律他还是懂点的，所以芬芬才有机会在母亲身边长大。 　　可惜最终还是没了，还是在女人眼前没的。 　　“所以这男人被自己老婆一剪刀捅死，死的一点都不冤，活该！” 　　“也怪这女人自己立不起来，她稍微硬气一点，那小孩就不会冻死了，每天就只能吃那么两口东西，这么冷，身体没点食物的热量怎么扛得住。” 　　“我特么这是招谁惹谁了，弄我一床的血！”说这话的是睡在旁边的，虽然大部分血被衣服给吸进去了，但还是溅开了一些，弄脏了周围的床铺，但现在人都被带走了，他们也只能骂一骂了。 　　第二天远在居住区的慕楠也知道了这事，当然是跟他加上好友之后，大牛跟他说的，慕楠正唏嘘呢，怎么就有那么多禽兽不如的父母的时候，大牛又道：“你哥哥同学的父亲好像也快要不行了。” 　　慕楠顿时满脑袋问号：“我哥同学？” 　　大牛道：“江轩啊，前天江轩回来了一趟，还说现在跟你哥是同事。” 　　慕楠顿了顿，才道：“哦，可我们家跟他关系不好，闹翻了，之前还打过一架，现在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一下换大牛诧异了，听江轩之前说的，他们关系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不过慕楠这么说了，他当然也就信了，反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跟他也没关系，他这孑然一身的，也没啥东西让别人有利可图的，不过大牛还是把这事记下了，以后离江轩远着点吧，谁知道他之前是不是刻意跟他打听慕楠秦淮的消息，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但那也不太乐意被利用啊。 　　说完这事，大牛又道：“我们可能又要重新当邻居了。” 　　慕楠连忙发了几个问号过去：“你租到我们这边的房子啦？” 　　大牛道：“之前你们后面那栋，姓齐的人家不是搬走了吗，王惠，就是那个姓齐的老婆，又赶忙跟上面申请把房子租回来，之前姓齐的交的租金还有几天的，所以王惠又把租金续上了，只不过换了户主，为了防止她前任又闹上来，也为了分摊一下租金，就问我要不要合租，那边不是小三层，他们一家住三楼，我到时候住二楼，再把楼上楼下做个门，互不打扰也挺好。” 　　这事算是大牛跟他们互惠互利吧，也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王惠他们觉得大牛的人品不错，王惠的父亲以前怎么都是个小老板，人还是稍微会看一点的，要如果不是这灾难来了，那个齐康民也是能安安分分跟他女儿好好过一辈子不敢乱搞的，现在这环境，看大牛平日里的一些行为做派，不谈交心，相互合作还是可以的。 　　有个看着不好惹的男人住在楼下，他们在楼上住的也安心一些，也不怕姓齐的再找过来，现在房子可不好租，尤其是这居住条件好的房子更难，所以先把房子续租下来，还有人分摊一半的房租，那么大的面积，一个月只要十块钱，独门独户的又不用跟人产生什么交集，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大牛对这事也是满意的，他本来还愁着，现在外面慢慢通电了，有些能供暖的房子陆陆续续的有人住回去了，他来得晚，之前住那种连卫生间都要共用的小单间，又没个暖气，回肯定是回不去，租别的房子也租不到，现在救援回来的人太多了。 　　房屋条件却相当有限，哪怕已经加班加点的开始加盖那种小矮层的房子，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建造一批能容纳几十万人居住的房屋的，所以能有这么好条件的合租，他当然是愿意，不就是住楼下替人防范一下安全吗，他身为男人，力所能及的能力内，保护一下弱小本来就是应该的。 　　等秦淮回来，慕楠就把大牛也要搬过来的消息告诉他了：“这住在附近的糟心邻居又少了一个，前后左右的都是好相处的，感觉空气都变得清透了几分。” 　　秦淮好笑道：“你又没跟别人打交道，好不好相处也犯不到我们面前来，还空气都变得清透了几分。” 　　慕楠道：“这可是我们住的地方，要是邻居家里事太糟心了，虽然我们也只是看热闹吃瓜，那万一被殃及池鱼了呢。” 　　秦淮揉了揉他那颗杞人忧天的小脑袋：“行了，去生火吧，开始做饭了。” 　　秦淮刚上班的时候，慕楠每天会乖乖的做饭等他回来直接吃现成的，但时间久了，不是慕楠没那个耐心做了，而是他会的也就那么几道菜，别的不会做，想要换口味，那就要动用空间里的库存。 　　所以最后，还是等秦淮下班回来做饭，只不过慕楠会提前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蔬菜清洗好，肉类都切好，这样秦淮回来直接下锅炒就行了。 　　慕楠一边给炉子添火，一边跟简初聊天，顺便将大牛今天跟他说的事情跟他们说一下，以后大牛住过来，有什么事情需要集体行动的话，说不定还能多一份助力呢。 　　结果简初的关注点很显然直接偏掉了：“这大牛的老婆不在了，那个王惠有等于没有老公了，以后住楼上楼下的，难免会有些接触，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凑一对啊？” 　　慕楠道：“不会吧，这种事感觉还是随缘吧，你可别直接大喇喇的当着人面牵红线，小心牵成仇。” 　　简初道：“我也不会那么白目没情商好吧，就是缘分嘛，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呀。” 　　慕楠一边跟简初聊天，一边将聊天的内容跟秦淮通报，还问道：“你觉得，会像简初说的，他们有可能吗？” 　　秦淮道：“这种事，谁能说得好，反正随缘吧，别当着人面调侃就行。” 　　慕楠道：“虽然觉得一个人肯定是有个伴比较好，但又觉得，如果只是凑合，还不如一个人。”反正他是觉得，人就一颗心，一辈子为一个人跳动一次就够了，虽然他不会觉得丧偶再婚是不好的事情，毕竟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爱的多深，最后能守着对方一辈子的也没几个，但也不好在人家刚刚失去妻子没多久，就牵线拉配的，这不是办好事，说不定还会结仇。 　　秦淮将软烂的茄子盛出锅，又从旁边的锅里倒出一大碗骨头汤，让慕楠将菜端到小餐桌上，速度的炒了个青菜：“好了，去洗洗手，吃饭了。” 　　慕楠去冲了一下手，然后端着两碗米饭坐到了炕上：“我还是觉得，我得学会做饭，光学那一两道菜还不够。” 　　秦淮道：“你会吃就行了，我看看你的手。” 　　慕楠将手伸给秦淮看：“都好了，你看都不红了。” 　　秦淮看着他手背上几个被油烫出的红印子，幸好没有起泡：“还是要继续擦药。” 　　本来慕楠天生就比较白，这一两年没出过门，也没怎么晒过，被捂的更白了，所以被烫红的一些地方格外明显，这还好，只是烫红了手背，要是哪天不小心掀翻了油锅，那真是有的后悔的。 　　慕楠轻啧了一声：“你知道你这像什么吗，像那些手割破了一点点伤口就恨不得要叫救护车来抢救一样的夸张，做菜烧饭的，谁没被油烫过，多大点事。” 　　秦淮：“我就没有…” 　　慕楠立刻打断他：“你闭嘴！不许立flag！” 　　秦淮一边吃饭一边道：“过两天会有肉类开售。” 　　慕楠惊喜了一下：“真的吗？那应该限售吧，有说几点开售吗？现在养殖场养的动物都养大了？” 　　秦淮道：“不是我们这边的，是从别的地方运输过来的，之前住在外环一带的，地震后第一时间就迁离出了市区，现在好像就在安山城那边落地重建了，当时他们带走了不少物资，活禽之类的，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繁殖了不少，所以运送了一批肉类过来，缓解一下我们这边的食物压力。” 　　慕楠道：“那肯定很多人抢，我也抢，抢不到也没关系，有肉卖，中午带饭就可以给你正大光明的带肉了。” 　　秦淮道：“单位有福利，我们这边有单独的额度，会比官方销售好买一点。” 　　自家有肉，还不忘小伙伴：“那这个福利简初他们有吗？” 　　秦淮道：“那就不清楚了，不是一个部门的，销肉的事情会在官网通知，到时候他们部门没有福利额度，那就抢商城的也一样，反正都是拼手速。” 　　慕楠道：“还要拼账户的额度，肉应该不便宜。” 　　吃完了饭，慕楠这才想起他忘掉的事情：“哥，江轩的爸爸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啊，你知道这事吗？” 　　秦淮微微眯眼，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慕楠道：“大牛说的，说江轩前两天回去过，他父母还在暖棚里呢，这两天温度再创新低，他爸爸冻着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人快要不行了。” 　　秦淮微微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江轩不知道用了什么渠道找到慕楠，企图从慕楠这里示弱求援呢：“是有这么个事，外面的温度太低了，即便是暖棚尽量供暖了，但还是扛不住一些本身有身体疾病的。” 　　慕楠也叹了口气：“今天大牛还说昨天晚上有个小孩冻死了，说那个小孩的爸爸太狠心，长期不给孩子吃饱，那小女孩瘦的就剩一层皮了，所以饥饿加上寒冷，也没了，然后小孩的妈妈，半夜把她丈夫给捅死了。” 　　秦淮道：“现在捅死有什么用，看着好像是为女儿报了仇，现在能把孩子饿死，那早些年恐怕也没少磋磨过孩子，孩子的死，她妈妈同样有一半责任。” 　　慕楠觉得也是这样，但孩子已经没了，那一对夫妻又是这样鱼死网破的结局，他也就不评价了，他们现在吃穿不愁的，再带着与己无关的旁观者姿态去评价别人，总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所以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别人的悲苦，引以为戒就是了。 　　江轩的父亲是真的身体不行了，医院那边的号没排到，人就已经走了，像这样因为扛不住低温而去世的老人太多了，尽管他父亲甚至不到六十岁，但和平时期的六十岁，跟经历了这么久灾难的六十岁完全没有可比性，江轩的母亲预感到了不好，所以直接喊来了儿子。 　　当时江轩在上班，但这种事，无能为力的挽救是实在没办法，其他的多少也能有点尽人事的帮忙，例如上面安排了一辆车将江轩送到了暖棚，还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安顿母亲，再多的，那就没有了，现在的死亡太常见了，几乎成了生活的日常，所以有心想要多给点帮助，但也没有这个多余的力气了。 　　租房子那边还在排号，低矮楼房的建造其实一直都在持续动工中，也是害怕会再次发生那么可怕的地震，加上现在死的人太多了，地广人稀的，而且矮楼总归比高层建筑容易建造一些。 　　目前加盖的都是小六层那种建筑，一栋至少可以住个几十户的那种，但哪怕他们是全球出名的基建大国，可现在人力物力加上气候条件的限制，那基建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所以想要有个落脚的房屋，现在都排号等着在。 　　所以江轩的父亲一没，他母亲要怎么安置就成了难题，让他母亲一个人住在暖棚里，他怎么可能放心，但单位那边又实在是没有条件带去宿舍，单位的宿舍都是八人间，有的房间不够还是挪用的办公室，哪里还有余地收留家属。 　　父亲的死，母亲的无处可去，都让江轩对秦淮的恨意逐渐加深，但再恨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连自己的温饱都要在别人手底下讨，就目前的条件，除了隐忍也只能隐忍，不过看着一夜苍老的母亲，江轩在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一定会将秦淮踩在脚底下，要将今日自己所承受的这些，千百倍的还回去。 　　如果秦淮知道江轩在想什么，一定会直接嘲笑他果然是真的没脑子，又不是逆袭流的主角，以为发个誓就能有用了？不过秦淮虽然不知道江轩在想什么，但他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当初会被江轩欺骗，一个是他们相识于少年，他还没经历过国外那些事，心智和手腕都过于青涩，又跟江轩隔着一个网络，只要江轩没有露出很明显的纰漏，谁会去恶意的揣测已经划入了好友阵营的人。 　　现在江轩的面目暴露在他眼前后，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江轩会怎么想，像他这种人，绝不可能从自身找原因，甚至不可能去理智看待这件事，江轩一定会将自身的惨状以及父亲的死亡都怪罪在别人的身上，例如全都怪他见死不救因此深刻仇恨上自己。 　　所以当得知了江轩父亲的死亡后，秦淮坐在办公室里想的最多的一件事是如何解决掉这个人，明知道对方对自己还有他家楠楠深怀恶意，不先下手为强不是他的作风，真要等对方做了什么自己再反击，那他得多蠢，至于说对方什么都还没做，自己就下杀手会不会太恶毒，他宁可毒，也绝不拿自身和慕楠安危来犯蠢，愚蠢的被欺骗过一次就够了。 　　但这件事还不急，江轩一时半会儿的，也没那个能力去做什么，慢慢来就是。 　　江轩回来销假的这天，肉品刚清点完，他们民用通信部这边分到了五十斤肉的额度，肉源太稀缺，加上运输，还有现在的养殖成本，肉价高得离谱，十五块钱半斤肉，这肉价都快赶上末世前了。 　　可末世前是个什么物价，现在又是什么物价，这一对比，肉简直贵上天了，但快两年了，多少人没能吃上一口肉了，现在还能有肉卖，有那个条件的，咬牙也要舍得一下。 　　秦淮做了一个小程序，让所有人在里面填写预购意向，有些人可能想要多买，有些人可能没钱不买，这额度他们不内部消耗完也是浪费，所以让人先填了意向初步统计一下。 　　有的人手里没钱，所有的钱都转给了家属，而家里的人房租电费水费，米面粮油的都是钱，也没剩下多少，别说一斤了，半斤肉都买不起。 　　有的孤家寡人的，手里攒了不少的钱，稍微盘算了一下，咬咬牙，一口气也能买个一两斤的，反正天气冷，攒着慢慢吃也不怕坏。 　　周创鸿在小群里询问张奇和舒斌：“你们买多少啊？” 　　张奇：“没钱，我家里刚买了一些米，就剩几块钱，等着我发下个月工资呢，哪里有钱买肉，你们买吗？” 　　舒斌：“不买。”他的钱同样都转了回去，虽然他留了点心眼，每个月自己存了几块钱，手里头不是一点钱都没有，但他说要钱买肉的时候，他家的那个说没钱，交了这费那费，买了多少食物用品，说是花的一分不剩，还让他找同事借一点，借钱买个一斤肉就够了 　　舒斌简直气笑了，一斤肉三十块，他一个月的工资的确负担得起，但问题是这一斤肉买回去，未必有他的份，他图什么呢，辛辛苦苦的工作，最后连口吃的都落不到自己嘴里，没钱就不买，买什么买。 　　周创鸿道：“要不我们合买一斤怎么样？一斤十两，三块钱一两，两三两的肉可以包不少馄饨了，怎么样？” 　　张奇觉得可以，一口气买一斤他的确买不起，但这么分开买，好像也不是无法负担，舒斌也同意，买点让周创鸿拿去包馄饨，他就不带回去了，自己赚的钱，自己吃。 　　最后所有人的意向全部填完，秦淮看到还有十斤左右的额度，跟众人一说，再三确定没有增加的，也没有需要给亲朋好友代买的，便道：“如果大家都确定好了没有意见，那就把钱转到我这里来，等肉运来了，再分发给你们。” 　　那个能力很强，但特别爱吃的胖胖一边交钱一边可惜的叹气：“钱不够，不然我都买了，剩下那么多额度，好浪费啊。” 　　秦淮笑着道：“没浪费，你们没用完的，我全包了。” 　　胖胖顿时羡慕的要流口水了。 　　坐在不远处的江轩心下微微一动，但还不等他计划什么，就有人小声的朝秦淮道：“秦老大，倒卖被查到，会不会不太好？” 　　之前上级就说了，这是给他们的福利，不允许大量购买进行倒卖，有这种行为一定会被严查。现在有多少人盯着秦淮的位子啊，职场这种复杂的环境，不就是你下台了别人才有机会上去吗，反正他挺喜欢秦淮的，有能力有担当，所以一点都不想换领导，万一换了个特别机车不好相处的，岂不是更难。 　　秦淮闻言一笑：“就这么几斤肉，有什么值得倒卖的，我弟弟爱吃肉，家里那点存肉也快见底了，有这个条件就给他多买点存着，谁知道下次有肉是什么时候。” 　　听到他这么说，胖胖第一个忍不住道：“秦老大，你还缺弟弟吗？” 　　秦淮没得感情的瞟了他一眼：“谢邀，不缺。” 第117章 　　江轩的确是有心想要搞点什么，但奈何秦淮一句话将他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他真要去举报，一番调查下来真如秦淮说的，只是将大家剩余的额度买着攒着自家吃，他这边也落不到好。 　　至于是不是自家吃，从分完肉之后秦淮每天带的饭菜就能知道了，番茄肉丸汤，青椒肉丝，还有孜然肉饼，这么吃，别说十斤肉了，再来个几十斤恐怕都不够他们家消耗的。 　　秦淮不在单位吃饭，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据说是他弟弟觉得单位饭菜油水不够，怕天气太冷扛不住，非要他带饭，所以秦淮将单位的餐卡直接卖给了有需要的人，也就是哪怕食堂供应的饭菜量比外面暖棚的量要多得多，但还是吃不饱的胖胖。 　　然后带着自家的饭盒，每天馋的人口水流成河，因此他说那十多斤肉是买回自家囤着吃，没人会不信，毕竟他们家的条件就摆在那儿了，的确不值当为了这么点肉犯纪律。 　　然而越是这强烈的对比，越是让江轩魔障，他父亲生生冻死，母亲如今还在暖棚里苦熬着，自己赚的工资已经上交过去排队等分配租房，手里剩下的那点钱给母亲买了两张暖棚的餐卡，一张餐卡只能一天供应一餐，他不想冻死了父亲，再饿死母亲，所以干脆买两张。 　　加上现在温度太低，上面发放的救济餐，一天吃三顿还是没问题的，又担心母亲一个人住在暖棚会被人欺负，他距离远又看顾不到，难免就要多买点东西打点一下住在母亲旁边床位的人，让他们平时对他母亲多照顾一些，这么花下来，他手里也剩不了几个钱。 　　这次买肉他还是跟人合买的，连半斤都买不起，只买了三两肉，这些肉他还要提前做成饺子，每次休假去看他母亲的时候带过去吃一点，这还不能直接放在暖棚那儿，暖棚里可没几个买得起肉的，这太打眼了，会招惹麻烦。 　　大环境如此，他能这样已经很好了，但前提是没有对比，而秦淮就是那个强烈的对比。 　　大白米饭，每天不重样的午餐，甚至还有条件自费小罐酸菜搞什么项目竞技，肉一买就是十多斤，这带的肉菜更是花样百出，还不说他家里还有个不事生产的拖累，看秦淮就能知道慕楠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有供暖的屋子住着，不用挨饿受冻，天塌了都有人替他挡着，这巨大的落差让江轩恨的牙痒。 　　以前的江轩多少还会伪装掩饰，但当心里的恨意到了扭曲的程度，人就会失去一些理智，经常有人看到江轩用阴恻恻的表情盯着秦淮，莫名觉得有点可怕，而跟秦淮关系好的，当然会把这事告诉他，至少让他心里有个数。 　　秦淮倒是不在意，三言两语就将之前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事情自然就传开了。 　　“还以为这种思想扭曲的人，只有奇葩电视剧里能见到，是我短视了。” 　　“多大脸呢，当初秦老大没办法出国去了，托他照顾弟弟，不乐意就不答应啊，答应却不做到，还两头欺骗，真不知道这人图啥。” 　　“这就有点搞笑了，托他帮忙照顾一下家里人，他不乐意，还能舔着脸怪别人不给他屋子住害死他爸，真心不懂这种脑回路。” 　　“听说秦老大的弟弟也没多小，那时候也快成年了，自己能独立生活了吧。” 　　“啧，这不是独立不独立的事，你可以不管啊，但你不能骗啊，明明没有管人家小弟死活，却还骗的秦哥以为他多照顾自己弟弟呢，对他各种感谢各种帮忙，人家在国外，这逢年过节的，怎么都要寄点礼物回来吧，事没做好处怕是没少得。” 　　“那秦老大没跟他弟弟联系吗，这在国外又不是不能跟国内联系的。” 　　“听说这里面还有点弯弯绕绕的事，要是能联系，还有江轩什么事啊。” 　　“这种人就有点可怕了，两面三刀的。” 　　几人在茶水间休息的时候闲聊来着，看到江轩进来了，所有人顿时消音，相互看了一眼就端着茶杯走出去了。 　　江轩顿时脸色铁青，他从来不知道，秦淮能不要脸到将家事到处说，而这些人，简直跟个长舌妇一样！ 　　独自在茶水间泡茶的江轩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熟悉，直到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后才想起来，刚才那一幕，不就是他曾经在以前的公司里，逼走过一个实习生的场景么。 　　那个实习生也是长得白嫩无害那一类，虽然长得跟慕楠没有一点像，但活泼爱笑的气质跟慕楠小时候很像，江轩发现秦淮对那个实习生有点爱屋及乌的不同后，便用了同样的方法霸凌了他。 　　传言不需要证据，编造的像就够了，他甚至还准备了好几套方案，但没有派上用场，因为那个小实习生一个月都没待到就走了，他当时还想着，就这一点经不起打击的玻璃心，怎么在职场混，没想到现在茶水间谈论的对象，竟然变成了他。 　　所以当江轩直接嘲讽秦淮也就这么点本事的时候，秦淮只是漠然的瞟了他一眼就无视了，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舆论力量也是资本手腕的一种，更何况，他又没说半句假话。 　　他们单位的肉是先发的，他们这也算政府单位了，才有这种福利，等他们这边的肉发下来的时候，官方购物网上才上货，慕楠虽然知道秦淮买了不少，但也守着货品上架。 　　他家有肉，可以帮邻居抢啊，僧多粥少的，如果都没抢到，他就看从他哥买的那些匀几斤给邻居，反正他家不缺肉，总不好他们大口肉吃着，身边的好朋友连点肉渣渣都吃不着，对比落差太大了，他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肉价不便宜，但抢的人还是很多，慕楠幸运的抢到了一斤，也只抢到了一斤，他甚至都来不及增加一份，一上架戳戳两下秒付款才抢到，等他付了款再去看，已经售罄了，所以别看好多人冷死饿死，这时候有条件吃肉的人还真不少。 　　慕楠将抢到的截图发到了群里：“谁要？” 　　邻居们都在相互谦让，他们条件都不算差，家底都是上千的人，但有钱没货也是头秃，吴峥是第一个在群里发话的，他截了个图，他手速比慕楠还快，买到了两斤，宋嘉就在群里道：“我家有了，你们要是不要，我多要一斤也是可以的。” 　　喻子柏也发了一个截图，他抢到了一斤，简初没抢到，徐茗的手速戳手机也不太行，也没抢到，刚好慕楠这一斤可以让给徐茗，这样家家户户都能有肉吃了。 　　简初还在群里可惜：“肉太少了，只能省着慢慢吃，不然咱们可以烧烤撸串。” 　　慕楠在群里道：“别想了，有肉偷偷吃吧，还烧烤，那孜然味飘香十里，也不怕被人抢上门来。” 　　除了肉让整个居住地很是愉快了一段时期，简直像过年一样，很快又一个在现在来看，也不知道究竟算好，还是不好的消息，上面要征兵了。 　　征兵的好处是管饭吃，只需要训练，甚至看目前的形势，以后政府很多重要的工作岗位，都可能是从军队里面选拔，但不好的地方是，如果再遇到极端的天气变化，那需要冒险救援的就是他们了，总之利益和风险并存。 　　他们这个院子里的，几个没工作的也都没想过去当兵，但别人是年纪已经超了，唯一年纪还在限制内的慕楠也没这个想法，按照慕楠对秦淮说的，他还没有去扛起这份神圣职业的觉悟。 　　秦淮对他这种美化的说法只是轻笑了一声：“说白了吃不了苦也受不得约束。” 　　慕楠跳到秦淮的身上捂住他的嘴：“你信不信我去应征，留你在屋里哭！” 　　秦淮捏了捏他这瘦胳膊小细腿的，表示一点都不担心，就这体格，哪怕年龄够，人家恐怕也不会要。 　　征兵的消息一发布，转移了不少人对于寒冷天气的关注，连暖棚里被寒冷和死亡笼罩的阴沉氛围都有了稍稍的改变，明显变得活跃了一些，整体环境的变化，也让不少人有了些精气神，不再是认命一般等死的姿态。 　　现在征兵的年龄条件放宽了一些，满十六岁即可，上限是二十四岁，超过这个年纪，一个体能跟不上，一个服从性会差一点，有不少年纪刚好的大小伙子，本就失去了亲人，就剩自己一个，活的迷茫又没有目标，这征兵的信息一发布，就仿佛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一般，一扫满身的沉沉暮气。 　　而有的单纯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熬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当兵，至少有个组织有个奔头，还管饭，去扛砖消耗的体力可不比当兵操练的少，说不定以后还能分配工作。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抱着向往去的，经过了大灾大难，他们也想成为在曾经的黑夜里，见到的那抹光亮一般的存在。 　　不管什么原因，很多人填写了意向书，这也让上面的人稍稍松了口气，本来现在人就少了，一个省经过这一场场灾难，幸存人数可能连一半都没有，太多的死亡，比起灾难，真正消磨人的是精神上的意志力，现在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入伍，证明他们这个国家的人民精气神还没有完全消磨掉，这一点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接连两件可以说是事关民生的大事稍稍驱散了一些寒冷，等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气候再次有了变化，一连数日的阴沉暴风雪似乎过去了，天空放晴了，大雪也停歇了。 　　虽然体感上来说变化的并不是很明显，但上头有详细的观测数据，现在的气温每天以零点几度的增长在缓慢提升中。不少人觉得这是冬天快要过去的信号，甚至很多地方开始加紧动工，争取在这种尽管冷，但至少天色晴朗的时候加盖住房，让那些住在暖棚里无处可去的人，尽早有个安家落脚的地方。 　　暴雪天过去后，大牛他们也搬过来了，之前没办法过来是外面的风雪肆虐的让人连动一下都困难，现在稍稍放晴，自然是早点过来比较好，住在供暖的屋子里，总比住在那种集体的暖棚中要强一些。 　　慕楠他们虽然跟大牛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以前短暂时期的邻居相处还是可以的，所以大牛搬过来的这天，他们也商量了一下送点东西，就当是乔迁之喜了，慕楠家送了两斤豆丝，简初他们没别的送了，想着大牛刚过来，条件也有限，所以送了两斤大馒头，徐茗就简单了，拎了一斤粘豆包送过去，至于宋嘉，他们不认识大牛，就没必要破费了。 　　反正这么点食物，至少能让大牛吃一个星期，等居住稳定了再去找工作，怎么都饿不死自己，要不是年纪太大了，大牛都三十多岁了，他这体格，真的适合进部队，体格合适，性格也合适，憨厚直爽，心眼子也少，可不就适合部队那种简单的环境。 　　慕楠算着日子，当外面的温度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回升，到了零下二十多度的时候，就搬回了三楼，全屋供暖下，外面温度也不算低，屋内能暖的人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更甚至经过了将近零下七十多度的寒冷，不少人觉得这零下二十多度，简直可以穿毛衣在外面狂奔。 　　有对比才能有幸福，自从气温回暖，慕楠每天在家里都能听到一些小孩的尖叫笑闹，难得可以出来玩，而且这么深厚的积雪，对于南方的人来说，真的是一辈子都没见过。 　　南方的雪跟北方的雪其实差别很大，北方的雪像细沙，就是干干的，抓一把都不粘手，而南方的雪是黏糊糊，湿哒哒的，哪有那些干沙一般的细雪好玩。现在他们虽然身处南方，但一整个冬天雪几乎就没有停过，也没有太多湿气，因此难得见到这种细沙白雪。 　　慕楠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抱着一杯热可可看着外面玩闹的小孩，他也好想出去玩，可惜没人陪他，见今天院子里的积雪还没铲出去，慕楠忍不住换上衣服，干脆在院子里堆雪人，这零下二十度，还有太阳，简直可以用温暖来形容了。 　　同样在往楼上搬家的徐茗刚把床重新铺好，一转头看到慕楠在院子里堆雪人，笑了笑也换了衣服下楼：“这么有童趣？” 　　慕楠转头看到是徐茗，也笑着道：“趁着天气好出来放放风。”很快就要热起来了，再不趁机玩玩雪，今年就没机会了，至于明年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徐茗道：“我跟你一起，我去找几块炭来做眼睛。” 　　不一会儿，妞妞也从屋里跑出来了，虽然吴峥没有出来，但他把妞妞放出来，估计也是想要让妞妞放放风，那么冷的时候，关在屋子里个把月，把狗子都要关出抑郁症了。 　　妞妞一冲出来直接将慕楠给扑到了雪堆里，这是养过它一段时间的铲屎官，它还记得，所以第一个亲近的就是慕楠。 　　慕楠倒在雪堆里哈哈大笑，楼上的喻子柏开了个窗户缝隙将院子里闹腾的景象拍了下来，发到了小群里。 　　秦淮正在吃饭，看到视频便点开查看了，见到慕楠在外面玩雪，被妞妞扑到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笑声，看得他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坐在秦淮旁边的张奇听到声音，也忍不住笑着转头看了一眼：“这是秦哥的弟弟吧。” 　　秦淮嗯了一声，笑着数落了一句：“多大人了还玩雪。”嘴里这么说着，手里放下筷子，在群里发了一句，让喻子柏看着点时间，别玩太久了，玩久了记得喊他上楼。 　　喻子柏在群里应了一声，然后朝楼下喊了一声：“慕楠，你哥让你别玩太久了！” 　　慕楠扭头看向楼上：“知道啦！”多大人了，还把他当三岁小孩一样。 　　等秦淮他们下班回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堆了四个雪人，一边两个，像站岗执勤的守卫一样，害得他们开车进来时都要注意左右两边，生怕把雪人给剐蹭了。 　　几个女生直接在院子里下车，还啧啧道：“咱们院子里的这群男人，还真是童心未泯。” 　　孙思思直接跑到了两个雪人中间：“来帮我拍一张。” 　　结果被杨靖一巴掌按头：“外面这么低的温度，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一旁斯文文静的胡萱默默拿出手机，帮孙思思拍了一张，其他人扭头看他，胡萱耸耸肩：“国产机，才零下二十度的温度，没问题。” 　　几个人轮流跟雪人合影，四个雪人四个表情，直到已经将车辆入库，半天都等不到姐妹们进来的凃娟站在家门口怒吼：“你们还回不回来啦！” 　　三个女生笑嘻嘻的往屋里跑。 　　冰雪逐渐化去，万物是否会重新复苏人们不知道，但他们珍惜这种难得正常的温度。 　　当气温恢复到零度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大批幸存者，这其中还有一些慕楠熟悉的面孔，就是上一世曾经一起去过私人基地的那些人，正如上一世所发展的那样，私人基地根本没有扛过一个冬天就已经破灭了，要不是风雪阻路，后来又没有救援的车辆巡查，他们早就投奔过来了。 　　现在熬过了一个冬，眼见着温度已经到了可以走出来的时候程度，他们怕再耽误下去又会有什么变化，所以这才成群徒步的走了过来。 　　当初他们这些人还算走得早，那个私人度假村所在的地方也是地广人稀的三环之外，所以尽管遭受了一些波折，但至少没有被困在市区中心，这已经算是万幸了。现在从那个度假村绕路过来，哪怕地上的雪逐渐化掉了，温度也不算太极端，他们也走了将近半个多月。 　　他们是从风雪停了，气温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时候开始动身，越走越热，到了这边的时候，好多积雪都已经化完了，连暖棚都已经重新收拾成了种植棚。 　　他们这些后面来的人要隔离观察，从那边转移过来的至少有好几百人，人数不算少，一个个饥寒交迫的，只能安顿在居住区的外围观察屋内等待隔离，这期间他们要学习新城的规矩条例，等隔离期过了要先身份登记，政府可以预支小舱房的租金让人暂时住下，但后期要做工偿还。 　　这一切都是慕楠经历过的，但现在，他不用住在外城等隔离期过去，上面通知他们可以按照批次去打疫苗了。 　　直到现在，市区中心还是瘟疫遍布，那些病毒并没有被极端的寒冷给杀死，反倒是带走了无数条无辜的生命，但再如何极端的环境，也有一些幸存者，其中不少依旧带着疫病，所以为了防止瘟疫随着气温的升高再次爆发蔓延，首先要确保健康的人注射疫苗形成抗体。 　　疫苗是在后来建成的医院打，上面有通知打疫苗的时间，根据通知的时间内过去并不需要排太久的队伍，虽然现在未必有那个条件，但每一个打了针的都被叮嘱了一遍三天内不能喝酒。慕楠按着针眼出来，为了不脱衣服，特意在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领口巨大的衣服，往下一拉能直接露出半个身子的宽松，也免去了脱衣服的麻烦。 　　秦淮丢掉了免签，见慕楠从里面出来，便上前将他解开的羽绒服拉紧了一些：“疼不疼？” 　　慕楠道：“还好，不看就不疼。” 　　面对他这种逃避式屏蔽痛疼法，秦淮笑了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慕楠眼睛一亮：“油焖大虾？” 　　秦淮铁面无情：“刚打了疫苗，饮食清淡三天。” 　　慕楠白眼直翻：“那你还说给我做好吃的。” 　　“可以给你做清锅串串。” 　　慕楠哼哼一声：“我选择不吃。” 　　当气温开始回升后，几乎是一天一度的再往上攀升，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打完疫苗的时候，气温已经到了十几度了，这么暖和，地暖早就关掉了，甚至晚上能开开窗吹一吹自然风，舒服极了。 　　但是随着气温的回升，有些问题也变得严重了起来。 　　例如原本睡的正香的慕楠，突然甩了好几下头的从床上爬起来，秦淮连忙打开灯：“怎么了？” 　　慕楠揉着耳朵，带着被吵醒的烦躁道：“刚刚有蚊子从我耳边呼啸而过。” 　　秦淮从床上起来，他们房间的窗户是有纱窗的，只不过为了通风，房门并没有关，外面种着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招惹了蚊虫。检查了一下屋内，没有看到有蚊子在飞，不过秦淮还是让慕楠拿了一盘蚊香出来，还要了个蚊帐。 　　慕楠瞌睡困的不行，忍不住道：“点个蚊香就算了吧。” 　　秦淮道：“没事，很快的，你先睡，我把蚊帐架起来。” 　　慕楠只好把蚊帐拿出来，不过拿的是比较简单的那种，就是像个菜罩子一样，将四边一架立起来，然后将床罩住。 　　秦淮将他们睡觉的地方用艾灸条熏了一遍，现在开着窗通风，艾灸条的烟气很快就会散去，所以室内用一用也没关系，将没烧完的艾灸条放到门口，床边还熏了一盘蚊香，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关灯睡下，不过这么一折腾的确效果不错，后半夜慕楠再没有被蚊子吵醒了。 　　他们有条件，所以睡得香，那些没有蚊帐，没有蚊香的人，被这些蚊子折磨的不轻。 第118章 　　天气热了会有蚊虫这是常识，但人们没想到，这一场极寒过去之后，蚊虫会这么快泛滥，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条件生产驱散蚊虫的东西，暴热几乎晒干了地表上所有的植物，极寒又冻的寸草不生，别说植物萃取的驱蚊香驱蚊液，就是化学制剂的都没那个条件。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温度正常的日子，人们可以正常开工，正常走出家门，却没想到竟然舒坦没两天，又要遭受被蚊子吸血的罪。 　　除了被蚊子叮咬后抓心挠肝的痒，最烦躁的是晚上睡的正香，被蚊子在耳边扑腾的翅膀吵醒，有条件的开始自制蚊帐，没有纱帐，就直接用床单缝制，将整个睡觉的地方遮盖起来，现在气温还好，还没到热的时候，所以哪怕遮盖的有点不透风，但也不影响睡眠，等热起来后再开空调，反正只要能隔绝吵死人的蚊子就行。 　　没条件的就干熬着，用被子蒙着脑袋，实在是吵得不行了就不睡觉的坐起来打蚊子，那蚊虫多到，你夜里闭着眼睛拍一巴掌就能打死一只的程度。 　　慕楠盘点着空间里的蚊香，这些他自己买了不少，网上一箱箱的买，后来他哥又买了不少，所以存货很多，家里二十四小时点着蚊香都够用，还有无香的电蚊香液，这个就适合给秦淮带去办公室用了。 　　幸好秦淮现在一个人一间办公室，如果是蚊香，别人进来说不定会闻到味道，但这种无香的电蚊香液，没有香味也没有烧的烟子，直接在脚底下插电用一个，保证自己坐的地方没有蚊子就够了。 　　他们这边防护的倒是挺严实，但其他人就惨了，虽然自制了蚊帐，还是用窗帘布那种厚实布料做的，但总不能一回到家就直接上床躲到蚊帐里吧，而且上班的地方蚊子也多，像简初他们做客服，就是坐在电脑前隔着网络帮人解决事情，一坐就是一老天，只需要动动手敲敲键盘，哪怕穿着厚衣服，总有露出来的部位，甚至洗澡上厕所的时候，那些蚊子都见缝插针的咬，可把人坑惨了。 　　一开始因为气温还有点凉，虽然不冷，气候刚刚好，穿着长袖长裤倒还稍微好点，但也架不住一天一度的往上攀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直接从零度升到了二十多度快三十度了，这天气一热起来衣服就穿不住，露出来的地方更多了，那蚊子还不逮着可劲的吸血。 　　温度升得快，外面的积雪也化的快，路面到处都是化雪后湿哒哒的坑洼，他们旁边的河堤里堆积了一整个冬的积雪也都化成了水，因为河堤修的坡度，居住区的水流基本都往河里流，好在这河道修的深，加上之前就已经疏通的下水道帮着排水，雪水倒是没有漫溢，但之前道路就有些破损的，也没来得及修缮，不少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化的水在里面一聚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滋生了蚊虫。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有些人甚至恨恨的想着，干脆再热到六七十度，热死这些蚊子，反正现在这边太阳能供电，他们也不是没经历过昼伏夜出，总比现在被蚊子咬死却无计可施的好。 　　对于气温的攀升，人们只是一瞬的失望后，就恢复如常了，反正现在来看，气候估计也就这样了，就是不知道今年是又要热一整年，还是以后冷半年热半年的搞，反正这气候他们是不懂了，就这么冷着热着的过吧，只要有吃有喝有工作能赚钱过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呢。 　　慕楠趁着秦淮他们上班的时候，和喻子柏一起将楼顶的太阳能给清洗出来了，气温开始回暖的时候，徐茗也去递交了求职报告，现在已经成功入职，在畜牧场做兽医，对着动物可比对着人要简单多了，而且心理压力也小，反正徐茗自己租了一辆车，每天到点上下班的，工作也不忙，舒服的很，现在家里就剩慕楠和喻子柏了。 　　就连隔壁的吴峥都找到了工作，进了机电厂，他有基础，虽然毕业后也没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但好歹学了几年的专业，至少基本设备学起来比毫无基础的人快多了，只不过每个月的工资比较少，一个月就一百二，算下来一天才四块钱，但包一餐饭，也就是守着设备运转，也不像搬砖干那么苦力，反正吴峥做了一段时间，对这个工作接受良好。 　　机电厂在信息楼还要前面一点，吴峥每天蹭他们的车子，到了信息楼就骑车去机电厂，他那边下班早，刚好可以在秦淮他们下班之前骑车到信息楼，然后再一起回来。 　　租车费用四个人就不太好算了，所以干脆一人每个月十五块，多的钱就买油，有剩的就攒着，攒到下个月继续用，他们虽然关系处的不错，但有些东西不能随便含糊了，哪怕都不是计较的人，算清楚一点，相互间处的也能更坦荡一些。 　　喻子柏站在楼顶，连接着水管子往太阳能板上冲水，慕楠就在下面看着，有些地方喻子柏的视线看不到，他就指一指，经过一个寒冬，太阳能板冻自然是没有冻坏，只不过积雪积压的久了，有些地方需要清洗一下，顺便检查一下线路。 　　喻子柏在楼上清洗太阳能板的时候，看到他们后面的黄家也在安装太阳能板，便加快了清洗速度，然后将后续清场交给慕楠：“我去后面问问，看他们太阳能是哪里买的。” 　　慕楠点头：“去吧。”要是简初他们也能买一套，那夏天就不用太抠抠巴巴的用电了，他家里用电量也大，楼上楼下的养了兔子还种了菜，都是热不得的，所以能多一套自然是更好。 　　喻子柏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慕楠已经将两家的楼顶都用水给冲干净了，正在一楼院子里冲洗地面，喻子柏一回来，慕楠连忙问道：“怎么样？有问到是哪里买的吗？” 　　喻子柏道：“是个私人卖家，不要钱，只接受粮食交易，他们买了一套，发电机加上几块太阳能板就用了一千斤大米。” 　　慕楠算了一下现在的粮价，一块钱可以在官网买两斤米，是那种算不上太好的白米，也就是说换成钱就是五百块一套设备，五百块说贵不贵，但便宜也不便宜，现在稍微好一点的工作条件一个月的工资是两三百，像他哥现在的工资就是两百多，但大部分的工作是像吴峥那种，一个月一百多块。 　　这么算下来，至少得一个人半年不吃不喝的工资才买得起，但太阳能也不是一次性的用品，如果按照去年热一年，全年夏天的电费来算，差不多用个两三年就回本了，这么一算也还行。 　　“那你们买吗？我家的发电机还挺大，两个可以连接着用吗，这样的话，两套太阳能供应一整栋屋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喻子柏道：“晚上等简初和徐茗回来问问，主要是钱有，但大米却不好弄。” 　　现在米粮限购，他们家现在存粮也就几百斤，肯定是不够，就算花钱去买，一次性能买到的也没多少，但人家的东西可不会一直留着等着卖他们，就刚才去黄家询问的那一会儿，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问太阳能了。 　　慕楠道：“不然你先接触一下卖家，一部分大米，看要不要番茄辣椒，如果要的话，那我直接卖给你们，你们拿去交易，哦对了，还有兔子，兔子又长了一个多月，现在很大了，一只至少有快四斤肉了，也可以卖掉。” 　　喻子柏觉得可以，他们能交易的东西不少，如果对方不限定只要大米的话，还是挺好办到的，不过这也不急这一时，他家里可以自己做主，但总要等徐茗回来商量一下，等安装了，肯定也是两家共用的。 　　喻子柏拿过大扫帚，在慕楠冲过水的地方洗刷了一下，不一会儿地上就被冲洗干净了，那些水随着院子里的排水管道往外流，也不会积攒在院子里，这么一冲，整个院子都感觉清爽了几分。 　　慕楠放下水管叹气：“这温度再继续升高，估计过没两天就要开始开空调了。”现在快到三十度了，但温度虽然升起来了，可能刚从冬天转过来，整个地表的温度还没被晒出来，所以并不算太热，家里甚至连电扇都不用开。 　　等再过几天暴烈的太阳晒一晒，那就要直接过渡到开空调了。 　　喻子柏看向慕楠：“你是已经开始在网上连载漫画了吗？” 　　慕楠点头：“对，前两天开始连载了，那个收费平台才刚做好，不过点击量还有赚钱这事也不是你更新了马上就能有的，反正不着急，慢慢来就是。” 　　慕楠说完，好奇的朝喻子柏道：“你呢？有想好做什么工作吗？要不然你也在家里种菜吧，我最近看到好多人在外面挖土，估计都是想要在家里种点什么，反正房子这么大，又不是没环境条件。” 　　喻子柏道：“我已经申请了农场，打算去试试，主要是想要学一学。”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现在世道不好，食物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赚钱还要重要，其实像慕楠他们家就很好，一个人去工作，一个人留在家里搞个小种植场。 　　但是他们也都是自己摸索的，都不是有多少经验的人，至少他跟慕楠取经的时候，慕楠只是照本宣科的告诉他要多少水多少肥，但是一些菜根坏掉，叶子黄了，甚至不结果的问题，慕楠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只说遇到这情况就拔掉喂兔子。 　　所以喻子柏还是打算如果有条件，就系统的学习一下，不管这个工作能赚多少钱，至少学到手的本事是自己的，说不得以后真要变成靠天吃饭了。 　　慕楠觉得这样也不错，连忙道：“那正好你多学一点，然后教教我，我都这样伺候我家那点菜盆子了，涨势却不怎么好，不过好歹结了果。” 　　喻子柏笑着道：“只是投了简历，但能不能选上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这个专业的。” 　　慕楠倒是想要给他加加油，但这的确专业不对口的，万一落选了得多失望啊，于是只能安慰道：“那选上了咱们聚餐庆祝一下，没选上再应征别的就是，现在缺的就是人才，不怕没机会。” 　　喻子柏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慰。进屋前慕楠问了一句：“你们家的蚊子多吗？” 　　喻子柏道：“多，不过你哥前天给的艾灸条很管用，早晚熏三遍，门窗关严实，蚊子就会强很多，熏一遍就把艾灸条灭掉，一根可以用一段时间，你家自己够用吧？” 　　慕楠点头：“暂时够的，以后看政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驱散一下蚊虫了，这简直多到成灾了。” 　　别说政府，政府也烦，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打了疫苗，但也不能保证一些疾病不会通过蚊虫传播，这泛滥成灾的蚊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感觉经过了一个冬的孵化，这些蚊子都变异了。 　　上面已经发现这些蚊子跟目前已知的蚊子都对不上号，红眼红头蚊，喙带勾齿，重点是繁殖能力极其强悍，从成卵到成虫，竟然只需要三天，要如果不是真实的数据摆在眼前，他们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怕是已经疯掉了，这繁殖速度太快了，所以才会造成这种成灾的泛滥。 　　为了不让这些蚊虫造成太大的危害，上面只好根据现有的资源调配药品进行灭杀，尤其是那些还没有晒干的一些沟渠地方，这都是滋生蚊虫的重要地带。 　　上面会通知灭杀的时间，根据这些红头蚊繁殖的速度，将每个区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灭杀，灭杀的时候会让人将家中门窗关闭严实，这杀虫水对人体也是有一定危害的，不下猛药，怕杀不死这些蚊虫。 　　第一轮的灭虫效果是相当显著的，因为要清理蚊虫的尸体，还专门用了大容量的工业吸尘器，推着吸尘车一个区一个区的清理，而所有居住区所灭杀下来的虫子尸体堆积成山的焚烧，一只蚊子能有多大，然而就那么点小的虫尸，能堆出一座小山来，可见这些蚊虫经过了一个冬的进化，现在繁殖的有多可怕。 　　有人将照片发到了网上，居住区里只要有手机能上网的都看到了，顿时被吓得鸡皮疙瘩都止不住的冒，太恶心了，甚至有人强烈呼吁，这种灭杀最好一个星期进行一次，现在天气回暖了，各种虫子都开始繁衍了，尤其是去年那一场蟑螂大灾，到现在想想都恶心的不行，绝对不能再让这些害虫多到成灾的地步。 　　看到那些照片，慕楠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他们家蚊帐用的早，刚有蚊子的时候就已经架起来了，家里还有蚊香，每天楼上楼下都点了一盘，这两天热了，所以家中门窗紧闭的开着空调，出门也会往身上喷防蚊水，所以被叮咬的情况还好，但看到这焚烧蚊虫尸体的照片，还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 　　秦淮道：“拿一些纱网出来，我将门窗都加盖一层，二楼三楼还有大门进门的地方也挡一层纱网，卫生间厨房这些地方也要挡一层，防蚊虫也能防蟑螂。” 　　本来慕楠觉得不用这么折腾，现在屋里楼上楼下开着空调，每天还点着蚊香，都没见到屋内有蚊子，但听到秦淮提到蟑螂，这一下慕楠也忍不了了，连忙将纱网一卷卷的拿出来，蟑螂可比蚊虫要恶心多了，如果能将家里只要带门的地方都装一层纱网阻隔，的确能有效杜绝一下。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可不是之前小两室一厅，随便收一收就能将家里收空的打扫一遍，楼上楼下小三层呢，真有蟑螂可不好搞。 　　于是趁着秦淮在家休息的时候，两人在家里大动工，纱网要自己裁剪，还要缝制魔力贴，要安装成对开的门帘，这样不影响进出也能有效隔绝蚊虫。除此之外，秦淮还在他们睡觉的地方又挂了一层蚊帐，是那种公主纱，在房顶钉钉子，蚊帐四面一挂，将整个床都包裹住了，这床上还有一个像菜罩子一样的蚊帐，里外双层，就不信这样还能被蚊子叮到。 　　秦淮将蚊帐四面收拢压在床垫下，留了床尾那一面垂坠在地上，好方便掀起进出：“以后你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就躺床上玩，蚊香放远一点，说是无害无烟，闻多了对身体还是不好。” 　　慕楠嗯嗯应着：“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你包里面的防蚊水用完了一定要记得跟我说，我再给你灌，现在外面那么热，车子还能开吗？” 　　秦淮道：“也没太热，现在都还没上四十度，车子还没问题，等再热狠了，可能又要开始昼伏夜出了，不过这样昼夜颠倒的，至少要等气温上五十度以上去了。” 　　慕楠坐在沙发上剪着指甲，一边道：“感觉人们这一次应对夏天经验充足，我看后面的几栋屋子，早早的就将隔热防晒的东西装上去了。” 　　秦淮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极热，老经验了，过两天我们也装上去，你问了简初他们太阳能什么时候拿吗？” 　　慕楠：“后天，小货车已经租好了，六百斤米，二十斤番茄二十斤辣椒，以及四只兔子，你觉得换一个太阳能划算吗？” 　　秦淮道：“目前来看是划算的，等他们太阳能一到位，家里的电费就省下了，还不用担心温度太高而断电，那只母兔子不是又有了吗，快要生了吧。” 　　慕楠翻开记事本：“至少还有小半月吧，都不知道配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也只能从母兔子习性的变化还有肚子大了来推断了，这次小兔子出生，就有草可以吃了，我收了一茬放在空间里了，这都快要收第二茬了，可惜种植区域有限，不能给它们当主食，主食还是要吃红薯藤子。” 　　交易太阳能那天去的人不少，连大牛都被拉去当壮丁冲人数了，主要是他们带的东西多，而交换的东西也很贵，虽然这是在居住区内，但万一有黑吃黑呢，总要防着点，他们不会对别人动心思，但别人也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好在最后双方交易的非常顺利，一套太阳能发电机加六个太阳能板，负担家庭用电妥妥的，加上之前还多弄了几块，反正挪了四块过来，因为再超过了，发电机负荷不了，剩下的还是安装在秦淮他们家楼顶，用电分出去了之后，慕楠就不用担心负荷太大，之前他用电都是省着用，生怕用超了跳闸。 　　喂完了兔子浇完了水，秦淮也将楼上楼下的隔温布罩了出去，至于屋内的隔温挡板倒是不着急，温度还没那么高，等真正的热起来之后再安装也来得及。 　　两人折腾了一身汗，刚冲完澡准备回到房间吃晚餐，慕楠就收到宋嘉在群里的艾特：“宋嘉问我家里有没有止痒的东西，他好像被咬的不轻诶，我是拿花露水还是拿药膏给他啊？” 　　秦淮道：“药膏吧，他好像的确被咬的挺狠，在车上的时候就挠个不停，还抓破了几个，挺严重的，花露水可能不管用了。” 　　慕楠哦了一声，在群里回道：“有止痒的，你过来拿吧。” 　　很快简初也冒头：“给我也擦一点，玛德要被咬死了。” 　　慕楠：“那你们过来吧，是个止痒药膏，先擦擦看有没有效果。” 　　很快两人就过来了，慕楠将药膏拿到了一楼去，一楼被放了个木头沙发，也有地方坐。 　　慕楠看到简初一脸菜色的揉着肚子，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啊？” 　　简初叹了口气：“可能贪凉，冰的喝多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慕楠将药膏递给他们：“呐，就这个，虽然不知道止痒效果怎么样。” 　　宋嘉道：“我们用了你呢？你可别把仅剩的一点药给我们用了，这蚊子太毒了，痒起来简直要命。” 　　慕楠道：“我在家又没出门，我家现在里里外外都罩了一层这种纱窗，也没被咬，我还有一点花露水，不过花露水的止痒效果应该没有这药膏好，用吧，说不定很快就有止痒药卖了。” 　　他们也希望能快点有药卖，要如果不是哪哪儿都买不到药，也买不到驱蚊防虫的，他们也不会明知道这东西现在稀缺的不行，还跟朋友开口，实在是痒的恨不得要撕掉一层皮。 　　宋嘉直接开始擦腿上，他腿上是被咬的最狠的，慕楠看着简直头皮发麻：“你们单位有多少蚊子啊，不会都围着你一个人吸血吧？”这腿上，简直没一块好肉了，甚至还有大包落小包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不一会儿秦淮也下来了：“怎么样，这药能止痒吗？” 　　简初一边擦药一边吹，估计里面有清凉的成分，吹一吹凉凉的很舒服：“有效果，我决定明天穿长袖出门，我长这么大，没被蚊子咬的这么狠过。” 　　宋嘉将药膏递给慕楠：“我后背也痒，顺便帮我擦一擦。” 　　慕楠接过药膏，掀开他的衣服，看到他后背上除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点点的咬包之外，还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大包，这得是多狠的蚊子啊，幸好他准备的东西齐全，给他哥也在办公室防护到位了，不然现在恐怕轮到上药的就是他哥了。 　　就在慕楠准备给宋嘉擦药的时候，他看到他背上那个包好像动了动，顿时奇怪的凑近看了一下，然后呀了一声，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直接撞到了秦淮的身上。 　　简初和宋嘉扭头看他：“怎了？” 　　慕楠转头去看秦淮：“哥你去看看，他背上那个包里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动啊！” 第119章 　　慕楠的话成功的将所有人都惊住了，尤其是宋嘉，整个人差点跳起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在动？”本来身上就痒的要命，被慕楠这么一说，他瞬间感觉身上更痒了！ 　　简初一把将宋嘉按着：“你别动，我看看。” 　　秦淮也上前，甚至还把手机拿出来，点亮了手电筒照上去，有了照明，宋嘉后背那个红肿的包看的更清楚了，甚至因为强光的照明，连里面的东西都能看到，因为能看到，所以两人的表情瞬间凝重了几分，宋嘉后背的那个大包里，的确有东西在挪动，好像包里面有活虫。 　　慕楠完全不敢靠近了，他不怕虫，但怕长在身体里的虫啊，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实在是害怕。 　　宋嘉也怕，他们几人在他背后看，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背后，见他们都不说话，简直要被吓哭了：“怎么了？我背上有什么东西啊？你们谁给我拍个照片看看，别吓我啊。” 　　简初看着他道：“你后背有个肿很大的包，包里面好像有虫，会动的那种。” 　　这话一说，宋嘉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被吓到哭，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感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整个人的脑子都晕晕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 　　秦淮看向简初：“徐茗在家吗？” 　　宋嘉摇头：“不在，他今天轮值。” 　　因为秦淮他们是同车进出，所以特意将轮休的时间调整到一起，这才会今天全部都在家，但徐茗那边的工作就是他自己安排了，因为兽医没几个，最近这段时间蚊虫太多了，对人来说影响很大，但对那些畜养的动物来说，问题更严重，很多动物的疾病，都是各种虫类叮咬出来的，所以这几天特别忙。 　　秦淮道：“你先给徐茗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我跟吴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简初的电话还没打通，吴峥就先跑过来了，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弟，都傻眼了，不就是过来擦个止痒药，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秦淮将手机照向他背后那个包让吴峥自己看，这一看也把吴峥吓着了。 　　简初挂了电话看着他们道：“估计正在忙，没打通。” 　　秦淮：“那就不打了，直接去医院，正好车在家里。” 　　简初道：“我过去跟子柏说一声，跟你们一起去。” 　　慕楠看着他的脸色劝道：“你别去了，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或者你一起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开药，你拉肚子吗，还是就是疼啊？” 　　简初摆摆手：“喝点热水就好了，那你们去吧，有什么事再跟我们说。” 　　秦淮直接拿了车钥匙，朝慕楠道：“你也别去了，留在家里看家，去那么多人也没用。” 　　宋嘉已经被吓到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还是被吴峥半抱半拉的挪到车上去的，见到弟弟这怂样儿，想着他背后有活虫蠕动的脓包，吴峥心里也是不安打鼓，但还是安慰道：“多大点事就吓成这样，有可能是你那个包里面有浓水，流动性的，我们看错了而已。” 　　宋嘉还是哭，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想他要是死了，他哥跟妞妞要怎么办，想到妞妞，还不忘带着眼泪的关心道：“妞妞自己在家呢。” 　　都这时候还惦记狗，吴峥好笑又无奈道：“我把密码发给慕楠，让他把妞妞带过去，行了吧。” 　　这一去就折腾了快一天，宋嘉这并不是个例，他们甚至在医院里看到手臂上肿了好几个宋嘉背上那样的大脓包，说这不是被咬的，而是被一种毒虫当做产卵的温床产卵了，他们还看到医生直接切开脓包，从里面挤出了好多还在扭动的白色虫子，小的可能就一二厘米，长的甚至有五厘米，连秦淮都恶心的偏开了脸，更不用说宋嘉这个背后也有脓包的，当时就被吓得差点晕过去。 　　医生给宋嘉处理的时候还开玩笑道：“运气不错啊，就这一个，我昨天才接诊了一个，背上五六个大包，清创后就没剩一块好皮了。” 　　宋嘉抽抽噎噎的哭，吴峥见医生语气轻松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也微微松了口气：“您别吓他了，这都怕的不行，以前哪发生过这种事啊。” 　　医生道：“小年轻胆子不行啊，多大点事还哭，清完就好了，记得把家里好好清洗消毒，等下给你们开一点消毒水，不过现在物资稀缺，消毒水也只够你们稀释着用一次的，但得用，要是感染严重了，也是会没命的。” 　　秦淮问道：“这清理干净了就没事了吗？会有什么残留吗？” 　　医生摇头：“目前没看到清理后有残留虫卵的，当然有些因为居住卫生条件不行，伤口再次被叮咬，最后感染严重了人没了也是有的。” 　　这话说得几人心里一阵发毛，秦淮已经决定回去将家中里里外外的消毒打扫一遍，要是让慕楠忍受这种苦，他得心疼死。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医院现在也是人满为患，排队挂号，等待看诊，交钱拿药，又排队等着清创清脓，随便一个队伍排起来就要一两个小时，这还是专门开通了一个处理这种毒虫脓包的通道，要不然以现在医院的人数，恐怕还要折腾更久，不去一趟医院，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居住区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人。 　　吴峥在小群里面报了平安，并且将这事简单的说了一下，提醒了一下邻居要注意家中卫生环境，如果真被这种带毒的虫子咬了也不要担心，清理一下也没多大事，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后遗症。 　　等他们回来，知道没多大事，将脓包清理干净就行了之后，慕楠也松了口气，这也太吓人了，身上的脓包里面有活虫，真的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情况：“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电视剧里面，那种去野生丛林探险的剧情里才会发生。” 　　秦淮：“把消毒水拿出来，把家里的东西收一收，先里里外外做个大扫除。” 　　虽然觉得累，但有了前车之鉴，该要保持的卫生整洁还是要保持的，人家那是没条件，他们有条件再不好好清理，这要是被毒虫给咬了，那才是活该，尤其他们这客厅种了菜的，卫生条件更加要注意了。 　　秦淮道：“我找人买点砖块回来，我们把楼顶搭建起来。” 　　慕楠：“再种一层菜？” 　　秦淮看了他一眼：“把三楼的菜挪到顶楼去，跟居住区分开，以后那些菜要施肥，在楼下种一些没事，楼上楼下分隔开，但我们住的这一层还是以居住为主。” 　　慕楠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秦淮打断道：“还是你想跟宋嘉一样？” 　　慕楠连忙摇头，不了不了，这就有点可怕了，那就分开吧，反正就现在的种植面积，负担他们的生活完全绰绰有余了。 　　慕楠原本觉得秦淮这是太小心了，虽然他也觉得小心点总不是坏事，但随着气温一天天升高，这么折腾也挺废人的，不过第二天，他就改变了想法。 　　一大早，慕楠爬起来刷牙洗脸，虽然他不用上班，但秦淮要上班，上班之前的早餐一直都是在家里吃的，所以他也得起床跟秦淮一起吃，吃完后秦淮出门，他再睡个回笼觉，以往的工作日每天都是如此。 　　然而今天，他刚准备洗脸刷牙，水都喝进了嘴里，就感觉到自己嘴唇上好像碰到了什么会动的东西，痒痒的，他拿着杯子一看，水里至少有两条蠕动的小白虫，慕楠一把丢开水杯，恶心的抱着马桶开始吐，本来早上刚起来，胃里都没什么东西，吐的都是酸水。 　　秦淮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扶着他给他拍背：“怎么了？怎么吐了？胃不舒服？” 　　慕楠刚想说什么，但脑子里一想到那个画面，关键是他还喝了一口，虽然是准备刷牙并不会吞进去，但哪怕是想想都恶心的不行，哇地一下又连吐了好几口。 　　秦淮见他吐的止不住，没办法只能轻抚他的后背，一手给他捂着胃，直到慕楠吐不出东西了，准备给他接点水漱漱口，慕楠连忙摆手，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让秦淮给他打开。 　　秦淮看他吐的眼睛都红了，还不时的干呕一下，有些担心他胃病又发了，连忙去找药， 　　慕楠瘫软在沙发上，突然想到秦淮已经比他先刷牙了，连忙爬起来：“哥！” 　　秦淮拿着药箱过来：“我在呢，胃里疼起来了？” 　　慕楠道：“你早上是接水管的水刷的牙？” 　　秦淮眉头微蹙：“水有什么问题？” 　　慕楠连忙道：“刚刚我在水杯里看到两条白色的长条的，会蠕动的小虫子。”说完又忍不住有些作呕，太恶心的，他都不知道他刚才喝到嘴里的那一口里面有没有虫，这一说又开始反胃了。 　　秦淮道：“没有，我早上洗脸刷牙的水是干净的，我去看看，你坐着别动。” 　　秦淮将慕楠掉在地上的水杯捡起来，查看了一下杯子里，还有地上的水，然后的确发现有一只小白虫在地上的水里蠕动着，秦淮抽了两张纸巾将虫子捏死了，又重新接了水，直到接到第三杯的时候，才在水里又发现了这种虫子。 　　这些水是地下管道的水，一般能安装入户都是经过隔离净化的，但不排除隔离没能隔离掉虫卵的可能，所以有些虫子在水管里面孵化了。 　　秦淮将杯子里的水倒掉，直接将杯子给扔了，从浴室出来后，见慕楠吐的脸色发白，走过去给他揉了揉胃：“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慕楠连忙坐起来：“要吃药，但不是吃胃药，你也要吃药！”虽然秦淮说他刷牙洗脸的时候没看到虫子，但万一有看不见的虫卵呢，这太可怕了。 　　说着从空间里翻出一堆药，他之前大概记得有些药放在什么地方，所以很快就翻找出来了，这些打虫药是秦淮买的，他当初准备药品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一层，还是秦淮准备的足够充分，他还想着，他长这么大，就好像没吃过打虫的药，准备的药品物资都是感冒发烧消炎类的，都没往打虫的方面想过，还觉得秦淮准备的有些太过全面了，现在再看，果然全面点好。 　　慕楠看了看说明书，上面写的是最好是夜间空腹使用：“怎么办，我等不到晚上了，我觉得我现在肚子里都进了虫子了。” 　　秦淮道：“那就先吃一颗吧，明天晚上再睡前吃一颗。”虽然不知道这种驱虫药对水里那种虫子是否有作用，但至少吃不坏人，还能有点心里安慰，要不然，他觉得慕楠今天一天别说吃东西了，恐怕连喝水都有心理阴影了。 　　慕楠盯着秦淮把药吞下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揉着吐的抽疼的胃瘫软在沙发上：“我不想吃早餐了，太恶心了。” 　　秦淮给他揉了一会儿胃：“那就不吃了，再去睡一会儿？” 　　慕楠点点头，秦淮道：“你睡吧，我今天请假在家里陪你。” 　　慕楠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上班去吧，哦对了，水我给你换一下，不能带家里烧开的水，幸好我之前有准备不少矿泉水，把你杯子，算了，你的茶杯也不要了，换个新的。”还不忘叮嘱道：“你在单位的时候别喝茶了，就喝自己带的水，东西也别乱吃，谁知道那是什么水做的。” 　　秦淮自然什么都依着他，只要能让他安心，不过今天这班，的确是上不成了，慕楠刚翻找出一个新的保温杯，正准备倒点矿泉水放锅里烧开烫一下，就听到楼下有人敲门：“是简初他们吧，几点了，是不是上班要迟到来催你了？” 　　秦淮道：“可能出什么事了，不然敲门不会这么急切，我去看看。” 　　慕楠也连忙关上火跟着下了楼，一开门，喻子柏道：“今天先把车借我一下，我送简初去医院再把车开回来给你们。” 　　慕楠连忙道：“简初怎么了？” 　　喻子柏神色急切道：“简初肚子疼的不行了，扛不住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秦淮转身去拿车钥匙，慕楠跟着喻子柏跑去他们家：“昨天就该让简初跟着一起去医院的，很严重吗？” 　　不等喻子柏回话，慕楠看到已经在一楼的简初疼的整个人都晕过去了，这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把慕楠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啊，简初？简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可惜他怎么叫简初都没有反应，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浑身都汗湿透了，看起来整个人都要不行了。 　　秦淮在院子里按了两下车喇叭，喻子柏一把将简初抱了起来往外走，慕楠也跟在后面，给他们关上了门，然后跟着一起上了车，顺道给吴峥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声，让他将院子门关好。 　　一路上慕楠试图给简初掐人中，可是简初还无反应：“他疼的这么厉害，你们就在家里硬抗了一晚上？” 　　喻子柏满心自责：“是我的错，是我太粗心了。” 　　这两天简初突然肚子疼，一开始就偶尔疼一下，疼一会儿就好了，就以为是贪凉吃坏了肚子，也没怎么当回事，昨天疼的稍微厉害了一点，但昨天正好在家里轮休，看他不舒服在床上睡着，喻子柏就没吵，想着让他尽量好好休息，夜里简初起来了几次，上了几次卫生间，他当时看简初脸色就不对劲，有点担心他腹泻拉脱水，就想说去医院，简初说拉完后没那么疼了，就是有点没劲，想睡。 　　喻子柏看他的确很累的样子，就找了个玻璃瓶子灌了点热水敷在他肚子上，想让他舒服点，然后就一觉到早上了，简初又捂着肚子爬起来去了卫生间，他决定不能再顺着简初来了，这必须要去医院看看，真拉脱水了会要命的，结果简初直接倒在了卫生间里。 　　一路飞车到了医院，喻子柏抱着简初就往急诊室跑，慕楠跟在后面给他们帮忙，但急诊室同样人不少，每一个都是情况严重到要救命的，慕楠甚至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扭曲，然后下半身流了好多血，而那人是个中年男人，顿时有被吓到。 　　秦淮停好车追进来，就看到慕楠被急诊室内场景吓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样子，一把抓过他的手追上喻子柏：“你先把简初找个地方放下来，让慕楠守着他，我们去找医生。” 　　喻子柏也是有些慌神，但也知道这样抱着简初奔波，只会让简初更难受，但整个急症室都是人，连个椅子都没有，只能找了个角落先把简初放下。秦淮开始给徐茗打电话，昨天徐茗一晚上都没回来，应该是在值班，虽然他现在不在医院，但万一有认识的医生呢，一面让喻子柏赶紧去排队挂号，即便是急诊室，那挂号的地方也是大排长龙。 　　这一次徐茗徐茗接了电话，知道他们在医院，便说了一句马上就来就挂了电话。 　　这医院里面不管什么时候，还是有熟人好办事，虽然请熟人办事也是要花钱的，但能花钱救命，那花多少都行。 　　徐茗赶过来的时候喻子柏甚至都还没排上号，徐茗让喻子柏继续排队，他联系了以前结交的医生朋友，先帮简初挪了个床位，说是床位，也就是在一个病房里多加了一张行军床，但号还是要挂的，开药什么都要经过电脑系统，如果没挂号，就没办法给开药。 　　一直折腾到下午，简初总算是挂上水了，但还不清楚他这是怎么回事，很多检查都没做，所以只是基础补水，但徐茗对他们说：“很有可能是寄生虫。” 　　说到寄生虫，慕楠想到早上杯子里的白色虫子，下意识忍不住反胃了一下，秦淮将他揽在怀中安抚：“是像之前宋嘉身上的那种寄生虫吗？” 　　宋嘉身上的那个脓包，甚至清创还有挤出虫子的照片，他们都发给徐茗了，也不知道徐茗看到了没有。 　　不过徐茗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我那个朋友跟我说，就这半个月，这种剧烈腹痛到脱水的患者大幅度增长，很多都是被寄生虫感染，具体是什么虫，现在还没有定论。” 　　秦淮蹙眉：“没有定论是什么意思？是很多人感染的虫源不一样，还是现在发现的寄生虫并不是人类所知的某一种？” 　　徐茗摇头：“我朋友没有跟我说的那么详细，只是说如果是寄生虫，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喻子柏瞬间脑子一懵，一股寒气直冲了上来：“什么意思？做，做什么心理准备？” 　　徐茗看着喻子柏：“现在没有药，这是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病有多难治，已有的药物大部分都运送到福利院那边去了，现在医院有的库存不多了，上面已经发出了求援信息，但别的省什么情况医院这边不知道，能从上面调度下来的药品有多少，现在也不知道，也就是说，简初能不能熬到有药的时候，就要看命了。” 　　福利院里现在收留的是地震至今，所有十二岁以下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孩子，现在这些孩子被国家养着，可是失去了亲人的孩子太多了，国家的资源本就有限，能够维持他们的温饱，不被冻死不被饿死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要改善他们的卫生条件，别说现在了，就是以前不少福利院条件都不太好。 　　住在福利院的孩子没有太好的条件喝白开水，尤其是这种夏天，很多直接接水管里面的水直接喝，所以这种寄生虫第一批爆发的地方就是福利院，那么多小孩，这些都是祖国的下一代，自然将仅有的药品第一时间倾斜了过去。 　　而且这种驱虫药随着国人的卫生习惯越来越好，需求量一直都不高，除了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小时候被组织过吃什么糖球驱虫，后来的人们有多少吃过驱虫的，因此地震后哪怕医药这方面最开始重建，复工复产最多的都是各种消炎药抗生素一类，现在遇到这种寄生虫爆发，再来生产那也要已经感染的人能等到新的药品生产出来才行。 第120章 　　徐茗的话无疑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敲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到现在，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最不缺的就是死亡，尤其是这种对目前来说，应该算是未知并且没有针对性用药的寄生疾病，更是不知道要因此死去多少人。 　　这个事情慕楠没有经历过，如果经历过不可能没有丝毫的防患，当时他从私人基地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温度开始上升，积雪开始融化，然后蚊虫开始多了起来，尤其是他们还隔离在外城那种各种卫生环境不达标的地方，越发蚊虫肆虐。 　　但也只经历到这里而已，所以他准备了很多蚊香花露水各种防蚊虫的东西，但他没想过，当冰封的大地重新解冻后，那些泛滥成灾的蚊虫会带来的是怎样的祸患。 　　但驱虫药他有啊，这还是秦淮准备的，但秦淮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这种寄生疾病也会变异到致命。 　　秦淮准备这种驱虫药原本是想着以后环境困难之下，很多东西可能没办法快速生产，那种植总是需要肥料的，万一要采用天然肥，这给身体驱虫就很有必要了，所以这才准备了一点。 　　但他准备的也并不多，也就一箱子三十盒，一盒里面十六颗，还有几盒那种全面日常驱虫的，专门从一些喜爱吃生食国家进口的，一盒就两颗，但因为要的紧急，也只买了十几盒，总共加起来刚好足够他们两人用一辈子，但多的并没有多多少，所以捐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手里也没多到能往外捐的程度。 　　这药不够捐，但给朋友救命的还是有的，所以徐茗一说完，慕楠便道：“我家有驱虫药。” 　　徐茗和喻子柏顿时转头朝他看去，慕楠道：“可是我不知道我家的药，对不对症。” 　　徐茗道：“现在哪里还管能不能对症，别说是人吃的，哪怕现在能有一颗宠物吃的驱虫药，能用就得用上，万一有用就是一条命，不过现在简初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得等检查之后再看，虽然寄生虫的可能性很大，但暂时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所以先把药准备好，只要确诊是寄生虫，马上给吃下。” 　　喻子柏看向秦淮和慕楠，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慕楠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情绪和眼神，对他来说人家过度外泄的情绪会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就好像面对那些很热情自来熟的人，他会有些尴尬和抗拒，所以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们在这儿守着，我们先回去拿药。”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道：“我们先把药拿过来，如果可以，最好找医生看看是否有用，其他的，也只能尽人事了。” 　　两人走后，喻子柏坐到了简初的旁边，他们要等着去检查，但现在这种腹痛腹泻严重的病患太多了，他们找关系挪了个床位，但检查却没办法去插队，所以只能等了。 　　回去的路上，慕楠看向秦淮：“这个药拿出来，应该没什么吧，别人会觉得我们家有驱虫药很奇怪吗？” 　　秦淮笑了笑：“不会，又不是大批量的，就拿我们已经打开吃过的那一盒，一盒里面有两板一共十六颗，刚好我们吃过的那一板还剩六颗，就拿那一板。” 　　慕楠点头：“这样也正好，是我们用过的，所以家里才会剩一些驱虫药。” 　　慕楠都还没刷牙洗脸就先跑出来了，因为那边还在等检查，所以慕楠从空间里面拿水出来快速的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又跟秦淮简单的吃了个早餐，本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吃不下，毕竟早上被恶心坏了，但在医院里奔波了一阵，饿得肚子咕咕叫，所以哪怕心理上有些食不下咽，但生理的需求迫使他吃了一小碗面。 　　吃过东西两人拿着药再次开车去了医院，顺便还用保温盒装了几个馒头和一小盒切碎的辣白菜，这些是之前妞妞发现的那种酸菜坛子里的，徐茗和喻子柏他们应该都没吃，这还不知道要在医院里折腾多久，所以先给他们带一点垫垫肚子。 　　两人来到医院的时候，简初已经醒了，但捂着肚子侧躺在那个行军床上神色很痛苦，慕楠蹲在他旁边小声喊他：“简初，还好吗？” 　　简初微微睁开眼，气息微弱：“疼死了。” 　　秦淮看向喻子柏：“检查做了吗？” 　　喻子柏点头：“结果今天晚上应该能出来。” 　　慕楠看到其中一个床位的地上还有一些零星的血迹，他们早上来的时候病房里还算干净的，应该就是这一会儿有的，于是下意识往秦淮那边靠了靠：“哥，好多血点点。” 　　喻子柏头也不回道：“那个小男孩没了，就是之前那个病床上的，才十七岁，就在你们来之前的半小时，突然吐了很多血，人已经给拖走了。” 　　慕楠心有戚戚的抓着秦淮的手，忍不住问道：“也是有…那个吗？”寄生虫三个字他没说，现在简初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感觉这三个字像是扎在喻子柏神经上的钢针，提一下就恨不得戳一下的疼，能不提就不提。 　　喻子柏点头：“嗯，已经钻破了肠道脏器，所以才会吐血。”如果慕楠他们的药对这种寄生虫没有效果，或许要不了多久，简初也会… 　　不一会儿徐茗回来了，他刚才拿着药去询问那个医生朋友了，回来后直接将药避着病房里其他的人塞到了喻子柏的手里，小声道：“我问过了，其中有一种成分对他们采样得到的寄生虫有作用，比医院里已有的驱虫药里的成分含量还要稍微高一点，现在只等检查结果，如果真是寄生虫，这药或许能救命。” 　　喻子柏心中一喜，但很快又担忧起来：“吃多少颗能有用，这只有六颗，简初吃了，那你们…”如果这药能救命，他担心都给简初用了，万一他们再有人感染了怎么办，感觉现在这问题已经不是小心注意喝水的事了，就病房里这来来往往，生进死出的，总感觉这寄生虫的事，恐怕不比瘟疫好解决。 　　秦淮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道：“先给简初用着，现在这情况，救命最重要，我再托人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再弄一点药备着。” 　　喻子柏双目发红的看着他们，声音艰涩道：“谢谢，真的谢谢。” 　　秦淮笑了笑：“你先好好照顾简初，车子给你留这边，有什么事开车也快一点。” 　　慕楠也小声在简初耳边道：“再坚持一下，吃了药就好了。” 　　简初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这两天折腾的就没怎么合眼，加上这药品里面有止疼的成分，虽然还是很疼，但比之前要好受不少，所以也不知道是疲惫的睡过去还是昏过去，反正就醒了那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徐茗朝喻子柏道：“记得一定要把药放好，喂药的时候也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为了这甚至不知道治疗效果的药，已经争抢的打死过人了。” 　　这真不是徐茗吓唬他们的，刚才他避着人找医生朋友问这药的时候，那人跟他说的，就在昨天，有个患者好不容易等到了上面排下来的药，就因为太急切想要给家属吃，一路拿着药朝着病房跑去，结果被眼尖的看到，直接扑过去想要抢，最后发展成一群人打斗，一片混乱中打死了两个人。 　　听到这话，喻子柏更加将药藏的深，更甚至如果简初吃了药能有好转，得尽快出院离开，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医院也不是久待的地方，药送到了，车子给他们留那儿了，秦淮和慕楠坐着徐茗的车回去了，徐茗昨天值了个大夜，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打算先回去先睡一觉，晚点再过来看看情况。 　　回去的路上，慕楠忍不住道：“这个情况好像那个铁线虫入侵的电影啊，你们看过吗？” 　　秦淮自然是看过，有一段时间慕楠天天找各种灾难片看，他也跟着一起看了不少，徐茗倒是没看过，便问了一句：“拍的什么，铁线虫寄生？” 　　慕楠：“对，就变异的铁线虫，巨恶心，被人为投放到了河里，然后被去那边游玩的人喝进了肚子里就寄生感染了，有个画面是，有人死在卫生间里，是直接被一大堆铁线虫胀破死掉的，那人倒在地上，然后一团铁线虫混着血喷涌出来。” 　　随着慕楠描述的东西在脑海里形成的画面，徐茗皱眉：“有点恶心。” 　　慕楠：“这可不是一点点恶心，我们以后不会也发展成电影里那样吧？” 　　徐茗沉吟道：“不好说，我们这边居住环境是可以的，喝水再怎么都是喝烧开的水，但一个宋嘉，一个简初，这样都能感染，几率太高了。” 　　慕楠突然转头去看秦淮：“宋嘉和简初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外面上班，你看喻子柏就没事，吴峥也没事，会不会是你们单位的问题啊？” 　　秦淮早就怀疑了，要不然他们这个院子里，别人目前情况都还好，就宋嘉和简初，徐茗道：“那四个女生呢，他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吧，她们怎么样？” 　　慕楠摇了摇头：“都没怎么说过话，不太清楚。” 　　徐茗叹了口气：“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大家都小心点吧，我这几天也多找人问问情况。” 　　秦淮他们回去之后也没有闲着，昨天就已经将家中里里外外都给消毒打扫了一遍，今天出了这事，便忍不住又给消毒了一遍，然后联系送砖的快点将砖送过来，要早点把楼顶给加盖起来。 　　除此之外，秦淮还将家中的水管都给拆卸了下来，他之前也考虑过水源污染的问题，所以除了让慕楠在空间里多存些水之外，还买了不少滤水器，现在不知道这些下水管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一般这种入户水管都是经过很多层面净化的，照说从地下走的水不像以前水箱里面的水那么容易被污染，但现在既然已经出现了这个问题，那肯定要想办法解决，外面的水源他们没办法解决，那就只能在自家加装能放消毒片的滤水器。 　　估计这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再喝这外面的水了，但这种水哪怕不入口，那也是要用的，洗衣服要用，洗澡要用，尽管不入口，可万一这还带着虫子，洗在了衣服上面，衣服也都是贴身穿的，想想就没办法接受，所以哪怕不喝，滤水器也要费劲的多加装一道才行。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所以这几天秦淮让慕楠不要接触外面的水，哪怕是加装了过滤器的，要用水直接用空间里的，他之前买了很多的桶装水，别说用几天了，稍微省一点，专门用桶装水，用个几年都够，更不用说慕楠之前还额外存了那么多水。 　　晚餐秦淮让慕楠从空间里拿出现成的东西，一个是今天折腾的太累了，再一个洗菜干什么的也要用水，现在也不知道这寄生虫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暂时不接触的好，直接吃现成的吧。 　　刚从空间里拿出一碗汤来，就听到一道女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慕楠差点手一滑把汤给撒了，亏秦淮手快给扶住了，秦淮刚准备去窗户那儿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慕楠便叹了口气：“黄家又开始闹了。” 　　秦淮有点疑惑：“黄家？闹什么？” 　　秦淮每天在外面上班，偶尔休息也未必会撞上黄家的闹腾，毕竟黄家也不是天天闹，所以他不知道，慕楠倒是有时候想跟秦淮八卦一下，但总是被各种事打乱了，也就忘了说，这会儿撞上他们正在闹，连忙八卦道：“还记得上次简初说勾引他和宋嘉的那个叫甘微的女生吗？” 　　秦淮点头，还有点印象。 　　慕楠道：“前段时间那个女生怀孕了，因为她跟黄家的大儿子在交往，这孩子肯定就是黄家大儿子的，那孩子都有了，黄家又不是没那个条件，靠着三桌麻将连太阳能都有条件安装了，这长子嫡孙的，可不得好好伺候，当时还说虽然没那个条件办婚礼，但喜宴还是要办一下的，也不整多大，这左邻右舍的请一请，经常去他们家打牌的请一请也就够了。” 　　秦淮道：“这是好事啊，新生命的降生。” 　　慕楠：“是好事啊，我还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去，去了送什么礼，结果问题是那个女生不知道怎么的，跟他弟弟又搞一起去了，我前两天还听到他们在吵架，超大声音，在问那个甘微孩子究竟是谁的，结果你知道那个甘微说什么吗，说不是你的就是你弟弟的，反正就你们这两个，哇，刺激。” 　　秦淮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刺激什么刺激，吃饭。” 　　慕楠端起碗往嘴里扒饭，住他们后面的黄家还在吵，他们在屋里都能听到摔东西的声音，甚至还隐约听到有人在骂贱人，慕楠其实挺不理解的，黄家的条件真的不差了，人多，壮丁多，还有来钱的生意，安安分分的跟着大儿子过多好，为什么又要跟小儿子纠缠在一起，还有黄家的小儿子，难道不知道甘微跟他哥在一起了吗，是有多喜欢，难道真是好玩不如嫂子么。 　　一整个晚餐就这种吵砸打骂的背景音中吃完了，晚餐秦淮没让慕楠吃太多，今天早上吃了一颗驱虫药，说明书上是要求晚上睡前空腹吃，也不知道吃了药又吃了东西会不会影响药效，所以这两天少吃点比较好。 　　喻子柏一整晚都没回，晚上结果出来了，是寄生虫感染，给他们送结果的医生就是徐茗的朋友，送结果的时候还特意告诉他们，先吃两颗，吃完再做个检查，如果寄生虫太多，两颗药恐怕还不够，毕竟这不是专门针对性的驱虫药，只是里面含有部分有效成分而已，好在现在的药规制有要求，只要不是大量的吃，对身体其他一些脏器不会造成多大的损伤，所以加大一点药量影响不大。 　　第二天秦淮和宋嘉是坐那四个女生的车走的，四个女生里面只有一个女生也像宋嘉一样肿了脓包，不过她在腿上，也是吓得不轻，在屋里哭了一晚上，以为自己要死了，慕楠发消息问她们情况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去医院清创处理了就行，所以今天是先绕路送那个女生去医院，让她自己去挂号看病，其他人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 　　秦淮上班后，慕楠询问了一下喻子柏简初的情况，说是好转不少，但可能还需要再吃两颗药，慕楠倒是想要去医院看看，可他没有车，外面又热，温度已经上升到了四十度，虽然还没到让人昼伏夜出的程度，可这依旧晒的人扛不住，容易晒伤又中暑，所以只能看晚上秦淮和徐茗他们都回来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医院看看。 　　没办法出门，于是将家里上下搞清理的清理，兔子虽然就剩两大一小，但那只母的又大肚子了，也是要好好伺候才行，清理了兔子窝，慕楠随便拿水冲了个澡，兔子的骚气重，不冲一下，中午都没胃口吃饭了。 　　到了下午，一般慕楠都会午睡一两小时，有时候睡得沉，会一觉睡到四五点秦淮下班，只不过今天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好像有点声音，嘎哒嘎哒的声音，慕楠以为是家里有水管子漏了，毕竟昨天秦淮才将所有的管子都弄下来加装了净化隔离的，他怕秦淮没装严实，只好下床去查看一下。 　　当一只手臂横向向他捂过来的时候，慕楠被秦淮训练的条件反射的试图用巧劲反抗，但几乎是一瞬间，他感觉脸上一凉，整个人的意识开始飘散抽离，他想要掰开那个捂在脸上的手，但是意识还在，却完全使不上劲。 　　这种情况秦淮也是教过他的，慕楠努力闭气，慢慢放软身体，闭上眼睛蓄积力量，他不能慌，这一次他空间里有准备很多武器，但机会只有一次，他要降低那个人的戒心，等那人靠近直接给出致命一击才行，如果对方只是求财，那他就装作昏迷，把屋子搬空了都没关系，他要冷静，冷静才能找到活命的机会。 　　实在不行，他就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堆的柜子把自己遮挡起来，虽然这样就等于完全暴露了空间，但只要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但很快慕楠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那人将他放倒了之后，并没有去屋内搜刮东西，反而在摸他的脸，慕楠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在掀他的衣服，虽然意识开始无法自控的有些涣散，但他的触感还在，他感觉像是刀具一类的冰冷东西正在他的胸口腹部来回轻划，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下手点。 　　慕楠有点慌，他原本想要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意识保持清醒，但没想到那人贴近他的耳边，低声带着笑意道：“我知道你醒着。” 　　慕楠瞬间浑身一冷，这个声音，是梁昱的。 　　梁昱轻抚着他的脸颊，眼神带着痴迷：“见到你的第一面，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么细皮嫩肉的，刀子捅进去的时候，一定会非常柔软。” 　　梁昱一边说，手指一边从他的胸口延顺的抚摸下来，那没有骨头只有皮肉包裹的脏器地带，是他最喜欢的，喜欢那种柔软的触感，喜欢那种双手拉扯撕裂的快感，更喜欢看这种白嫩小男生痛苦的模样。 　　梁昱语带不满的朝着慕楠道：“你说你要是乖一点多好，像他们那些人那样，一颗糖，一点食物就能当好朋友，然后我们聊聊天，喝喝茶，再无知无觉的死去，多幸福，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戒备呢，我们当好朋友不好吗？” 　　梁昱丢开灌满了七氟烷的毛巾，拿起一旁的绳子：“因为你不听话，所以我改变了注意了，清醒着感受死亡的滋味，一定很美妙，你想看看你的肠子是什么颜色的吗？” 　　慕楠努力的睁开眼，很想骂一句变态，他活到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可是他没办法骂，刚刚捂住他口鼻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在梁昱拿着绳子靠近，慕楠等待着距离，再近一点点，再近一点，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也能给对方一刀。 　　然而就在梁昱拿着绳子试图捆绑他，而慕楠找准机会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刀子刺向梁昱的时候，变故再生，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产生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他们房间里的窗户，而他的刀已经桶到了梁昱的身上，原本只是捅进去，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再加深了，但这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和梁昱都震的在地上滚了两圈，那把刀不止整个没入了梁昱的腹部，还直接拉开了一条巨深的口子。 第121章 　　发生爆炸的是黄家，正在秦淮他们家后面，而他们房间的窗户，所对着的就是黄家的大门，两边也就相隔一条能让车通行的道路和一个高度只到二楼的院墙，因此楼下有院墙挡着，房屋玻璃损坏的程度还好，但三楼的玻璃直接给震碎了。 　　而这一震，反而让慕楠越发涣散的意识清醒了几分，虽然巨大的声响和震动让他整个脑袋都嗡嗡的，听不到半点声音，连睁眼都艰难，但他知道梁昱必须死，他从空间里拿刀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梁昱说出去。 　　可是他没力气爬过去了，他距离梁昱，至少有一米远的距离，他没办法让空间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之后以自由落体的姿势砸落下来，如果能的话，他早就砸死对方了，但他能调整物品拿出来的角度。 　　所以慕楠趴在地上，努力的伸出手，从空间里面拿出了一个厚重的衣柜，并且角度朝着梁昱所在的地方倾斜过去，在衣柜出现的瞬间，慕楠逃避一般的闭上了眼睛，随着轰地一声响，他彻底放任自己的意识散去。 　　人员伤亡惨重的是黄家，黄家爆炸的原因，正是这段时间他们家中那一堆糟心事惹出来的。 　　黄老大的大儿子叫黄文波，小儿子叫黄武胜，两人只相差两岁，一个今年二十五，一个二十三，大儿子黄文波比较沉默寡言，不是那种老实忠厚的沉默，就是本性比较内向的沉默，甘微之所为将目标放到了他的身上，就是看他内向沉默好拿捏。 　　小儿子黄武胜可能因为是家中的二胎，上面有个哥哥顶着，从小就是调皮捣蛋但又嘴甜会哄人的，虽然嘴甜，但在家里并不是顶事的那一种，所以一开始甘微就没看上他。 　　然而有些事情真不是能勉强来的，至少甘微勾搭上了黄文波之后，物质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但精神上却越来越无法忍受了，这样一个木讷沉默的人，让她看一眼都心生烦躁，于是嘴甜会哄人的黄武胜就成了她新的选择。 　　原本甘微想着把黄武胜好好拿住了，再跟黄文波断掉，反正他们两人的关系她一直小心隐藏，并没有宣扬开。结果好死不死的，她怀孕了，但她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黄文波理所当然的认为孩子是他的，因为他们正在交往，只等两人的感情再进一步的时候，就告诉两边的家长，现在有了孩子，他直接等不及的告诉了父母，这是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而黄武胜对甘微也有了点感情，这是他第一个女人，还这么漂亮，但有了他哥的孩子，只能说他们错过了，但是算着怀孕的时间，那段时间甘微是跟他在一起的，那时候他们还在说，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哥好好谈谈，所以黄武胜觉得这孩子是他的。 　　于是乎这事就闹崩了，两男一女弄出这种事，这两个男的还是兄弟，黄老大气的要死，笤帚都抽断了两个，对于甘微这个之前看着还挺好的女孩子也不待见了，没见过这么不自爱的，连带着对收留甘微的陈家也有了怨言，毕竟自己儿子两兄弟感情向来不错，闹出这事，让他们兄弟两以后要怎么自处。 　　而甘微一点都不怕，自己怀着孩子，不管是谁的，总归是这兄弟两其中一个的，在她姑姑表姐对她各种数落责备恨铁不成钢的时候，甘微都烦死了，又不是她爸妈，只不过是两个亲戚而已，也就是有一点收留的恩情，凭什么这么说她，最后烦的甘微直接住到了黄家。 　　起初黄家也是想要找个择中的办法，但现在又没办法确定孩子是谁的，但正如甘微说的，不管是谁的，总归是他们家的，于是打算等甘微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做个亲子鉴定，但这过程可就不好忍了，尤其是黄文波，他是沉默内向，但不表示连绿草原都能沉默的接受，尤其是那人还是自己的弟弟。 　　这件事将之前一直少言寡语的男人逼的直接动了粗，他要将甘微赶出去，而黄武胜要将甘微留下来，兄弟两都打过好几场架了。 　　爆炸这天，这一家子又闹了起来，黄文波恨红了眼，这一次他不再跟弟弟动手，而是直接对甘微动手，只要将这孩子打掉了，他就不信他的父母能容忍甘微这种女人嫁给他弟弟。 　　甘微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她聪明，但也只是有点小聪明，看黄文波如此疯狂不管不顾的模样，她知道以后她不可能留在黄家的，如果她孩子没有了，或者孩子生下来了，她绝对是会被抛弃的那个，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不是你寻求法律帮助就可以的，这种时期，一个背后没有依靠的女人，要被随意抛弃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看到黄文波那双仇恨的眼睛，甘微也无法自控的涌出了巨大的恶意，既然不让她好过，那就都别好过了，直接抓起一旁牌桌子上的打火机，趁着黄武胜顶在前面给她拉战火的时候，一把点燃了窗帘。 　　现在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很多家里早早的做好了屋内外的遮挡防护，这样遮阳也能让空调少消耗一点，黄家这做牌场的，空调冷气更是要给的足，所以里外三层的遮挡，这点燃一点窗帘，很快火势就控制不住了，黄家上上下下的忙着灭火，黄文波眼里根本没有失火这事，还盯着甘微，在甘微想要跑的时候，狠狠的一脚踹上去，甘微都怀孕快三个月了，这一踹几乎瞬间就见红了，那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可是已经没人管她了，整个家里都烧起来了，见情况不对，黄家的人连忙抢了能带走的东西往外跑。 　　然而楼顶上，还有一台前不久才安装的太阳能，这被火一烧，直接爆炸了，这一炸连带着家中的空调也一个接一个的炸，黄家的整个房子都要炸没了。 　　失火加上爆炸，这前后左右的住户哪怕相隔了一点距离，也很害怕烧过来，所以连忙往屋外跑。 　　慕楠他们院子上班的上班，在医院的在医院，只剩现在上夜班的吴峥，一爆炸吴峥就带着妞妞跑到了院子外面，但他发现在外面没有看到慕楠，他怕慕楠在家里有什么事，现在是没有烧过来，等下要是烧过来了再跑就来不及了，于是连忙又跑回去敲门，可是怎么敲都没有回应，妞妞也惊慌的跟在主人身后大叫，简直一团糟。 　　吴峥知道慕楠在家里，可是敲这么久不应声，想到黄家刚才的爆炸，急忙想要去踹门。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迷彩背心，身材健硕的男人冲了进来：“屋里是不是还有人？” 　　吴峥也顾不得这人是谁了，有人来帮忙自然是好，连忙点头，然后道：“去车库，车库的门好踹。” 　　男人跟着吴峥跑去车库，将车库的铁闸门拉开后，里面果然有个比较薄的木门，那木门甚至经不起这人的两脚，踹开之后吴峥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喊慕楠，跑到三楼看到慕楠倒在地上，而一旁倒着的柜子下明显还压着人，并且整个三楼的客厅各种玻璃渣还有血。 　　吴峥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查看了一下慕楠还有呼吸，连忙跟着那个踹门的人去抬柜子，他吓得手都是抖的，生怕柜子下面的人是秦淮，结果柜子一抬开，里面是个陌生人，肚子上还有一把刀，吴峥连忙道：“这不是这家的人，我不认识他！” 　　那人查探了一下，肚子上有刀的那个还有点气息，于是让吴峥将人扛着往外走，他将地上的慕楠一把抱起来往外跑，这一个明显还有救，自然是先抢着能救的救。 　　抱着慕楠的那个人刚跑出院子，一辆车就停在了院子口，徐茗今天本来是上班的，和他一起上班的人明天下午有事，想让他带个班，就说今天下午让他休息，他明天下午帮人上班，所以中午吃过饭之后他就回来了，结果老远看到这边浓烟滚滚的，车都还没停稳，就看到慕楠被人抱出来了。 　　徐茗跳下车，一见到慕楠的脸色连忙道：“快把他放下！” 　　男人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办，直接将慕楠放平了，徐茗连忙上手将慕楠扶起来了一些，过没一会儿慕楠就吐了。男人吓了一跳，很快吴峥将那个重伤的也扛出来了，见到慕楠在吐，连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爆炸给震伤了？” 　　徐茗脸色难看道：“他身上有七氟烷的味道。” 　　吴峥完全不懂：“七氟烷是什么？” 　　那个帮着他踹门救人的人道：“是一种迷药，一种违禁品，一些强奸犯最常使用的作案工具。” 　　吴峥转头看向那个重伤满身是血的人，不用想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想转头看向妞妞，因为有人翻进了院子，妞妞竟然没有叫，一想到黄家今天吵了一下午，各种闹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影响到了妞妞，又或者这人实在是太惯犯了，对他们院子里的情况一清二楚，所以行动上特别小心。 　　今天他们院子里就他和慕楠在，原本应该有喻子柏，一家至少一个，但喻子柏现在守在医院里，就剩他们两个了，所以如果这人从喻子柏他们家那边的院子翻过来，隔了一栋楼，妞妞没察觉也是有可能，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人可就真的是非常的蓄意了，不是长时间的盯梢，时机哪有踩这么准的。 　　吴峥见慕楠吐完一场又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担心道：“没事吧？是不是要送医院？” 　　徐茗：“要，我开车，你扶着他，千万不能平躺，他这就相当于吸入了麻醉剂，一般麻醉都要空腹，就是害怕麻醉后呕吐窒息，你跟秦淮打电话，最好让秦淮找找关系，麻醉剂量过大问题会很严重，如果他有关系最好一进医院就能尽快去检查。” 　　秦淮接到电话的时候直接眼前发黑，扶着桌子才没腿软下去，确定他们在医院的路上，转头马上打电话给了石远飞，石远飞也没耽搁，终于有他能派上用场的时候，那肯定要给人办妥当才行，车子还没到医院，吴峥就接到了电话，让他们改道，直接去了军医那边。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用的剂量并不高，如果太高，慕楠根本扛不住，早在捂住口鼻的那一瞬间就失去知觉了，哪里还能反击。 　　慕楠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秦淮了，顿时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哥…” 　　秦淮将人抱起来：“我在呢，对不起楠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这种时候，我竟然放你一个人在家。” 　　慕楠连忙从秦淮怀里退出来，嘶哑着嗓子道：“你这样想不对，你这完全是受害者有罪论，你不能把错归于因为你不在，所以发生了这种事，你该把错都归到那个变态身上，是他心理扭曲。” 　　秦淮连忙安抚道：“好好，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人太坏了，有没有哪里难受？头晕不晕？有没有恶心想吐？” 　　慕楠摇头，就感觉是睡了一觉，只是没睡够，浑身累得慌：“喉咙疼。” 　　秦淮道：“喝点水，你吸进去的迷药有点伤气管，得养一养。” 　　慕楠就着秦淮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想到那个梁昱，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单独的病房里，但他顾不得这些，忙朝秦淮小声追问道：“那个人死了吗？他看到我从里面拿刀子了。” 　　秦淮道：“放心吧，虽然抬出来的时候人还没死，但这么重的伤，是救不活的，别怕。” 　　慕楠伸手抱紧了秦淮：“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坏的，之前那些碎尸案好像是他干的，虽然他没说，但从一些话里的信息能听出来，他死了是除害，但我还是…” 　　秦淮亲吻着他的发旋轻声道：“你没有杀人，你只是自卫，他要害你，你只是正常的反击，所以不要自责，不要一直想这件事，而且他不是你杀的，是黄家失火，太阳能爆炸时冲击的力量冲倒了衣柜，把他砸到了而已，记住了吗。” 　　慕楠点点头，看到了秦淮的安心，让他整个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连他为什么能住单独病房这件事都忘了问，就靠在秦淮的身上再次睡着了。 　　秦淮见他还能睡着，微微松了口气，这两天让石远飞去打声招呼，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的情况下，给慕楠打的药剂里面多放一些安眠的成分，让他多睡一点，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等时间淡去一些，这件事对慕楠的冲击和影响应该就能稍稍消退一点。 　　石远飞过来的时候，看到秦淮眼神专注的盯着怀里的人，他其实有点不太能理解两个男人的感情，倒不是觉得恶心，就是理解不能男人为什么会对同样是男人的另一个人，产生爱情，虽然不理解，但他尊重，这会儿看到秦淮的眼神，他突然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大概是他在门口看的有点久，秦淮缓缓将慕楠放回床上，小心的起身，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这才道：“那个人呢？” 　　石远飞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道：“死了，没抢救过来。”见到秦淮的神色，石远飞道：“你是不是想说便宜他了？” 　　秦淮倒是神色平静的看回去：“虐他一百次最后等着他的结局也是要死的，何必浪费那个时间。” 　　石远飞心道，你现在这么说，慕楠刚被送进来，推进去做检查的时候，你的表情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不过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嘀咕，接着道：“你家那边损坏的有点严重，好几个窗户都震碎了，墙面也些裂痕，但还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找人去给你修，保证你小爱人出院的时候，家里都清理干净了。” 　　秦淮这才道：“谢了。” 　　石远飞笑了笑：“这有什么谢的，比起你做的那些贡献，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也算是运气好，你们旁边的河道还没晒干，及时从里面抽调水出来才把火给扑灭，不然这天气，家家户户窗外都做了遮挡，风稍微一吹，怕是得烧一片。” 　　秦淮道：“伤亡严重吗？” 　　石远飞气息微沉：“算吧，黄家就剩一对当时在一楼清理牌场的母女，失火的时候及时跑出去了，其他人严重的当场就没了，有两个烧伤太重了，但又还活着，很是受了一番疼痛才断气，而他们隔壁的陈家，住在三楼的老两口没了，他们距离爆炸的地方太近了，爆炸发生的太快，跑都没跑出去，其他的人皆有不同程度的烧伤和炸伤，除了这两家，再就是他们的一前一后的房屋，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好在没伤到人。” 　　想到当时帮忙踹门将慕楠救出来的那个人，秦淮道：“那个人是你们的人？他现在在哪儿，我想当面感谢他。” 　　石远飞道：“不是我们的人，不过是个退役兵，叫于峰，跨省过来的，之前一直跟着部队在隔壁省的连港市帮忙救援，直到那边的环境也差不多稳定下来后，他才回来寻亲，而你们住的那栋房子，就你们隔壁那家，是他姐姐买的准备结婚的房子，所以刚一回来就先找过来了，想看看亲人在不在。” 　　他们选这套房子的时候，这屋子虽然不至于是毛坯，但也只是交房程度的那种简装，应该是没来得及装修的，住了这么久，也没有说有人找回来过，所以那个于峰的姐姐，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否则自家的房子还在，不可能不想办法要回来。 　　石远飞道：“现在已有的幸存人员中，我们帮忙找了一下，没有他姐姐，他估计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情绪反应都还好，房子的事他也没提，重新交了房屋申请，就他这样救援贡献度很大的人，上面会尽快给安排一个住处，估计这两天忙着安顿，我会帮你联系一下。” 　　秦淮点了点头，房里还有个人要照顾，所以石远飞也没跟秦淮说太久的话，该说的都说了，给秦淮留了一辆车让他来去方便点后，就走了。 　　石远飞找的人还是靠谱的，破损的门窗很快就给换了，满是碎片血迹的地面也给清理了，不说将屋里给全部还原成原样，但大部分都打理好了，至于隔壁，那就只能自己请人来维修善后了，因为秦淮他们家，是石远飞自己带着有这项手艺技能的士兵亲自来处理的。 　　关于梁昱的事情，后续也是深入调查了一下，除了在他家发现了一些作案工具之外，最关键的是他冰箱里冻着的一点肉沫，可以确定就是第二次碎尸案遇害者的身体组织。但经过上面的调查，这些肉并不是梁昱自己吃，而是专门盯着一些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孩，用食物诱惑，先攻破对方的心房，趁人不备下药后，进行虐杀。 　　宋嘉跟着吴峥还有喻子柏来看慕楠，深深叹气道：“咱们这院子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咋，这一下三个进了医院。” 　　慕楠一愣：“三个？” 　　宋嘉：“一个你，一个简初，还有隔壁的胡萱。” 　　喻子柏这段时间也是天天守在医院里，家那边发生爆炸他还是从新闻上看到的，这两天简初情况好多了，这才跟着宋嘉一起过来看看慕楠，所以家里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听到宋嘉这么说，也疑惑道：“胡萱怎么了？” 　　宋嘉看向喻子柏：“寄生虫感染，就跟我上次背上的脓包一样，但她更严重，她是整个腿都是，清创只能清理表面，医生说那些虫子在往她的骨头里钻，反正胡萱每天疼的不行，很有可能会被截肢。” 　　这话听的慕楠心里都毛毛的：“现在寄生虫这么严重的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喻子柏比他们清楚点，毕竟简初还在医院里，他听到的消息比较多：“是红头蚊所携带的一种变异绦虫，所以有些人被蚊子咬了之后就被感染了，身体里面就寄生了这种虫，有的是水源污染，但主要的传播途径还是蚊子，这种虫子本来就是一种肠道寄生虫，但以前是随着不干净的肉类食用感染，现在是随着水源和蚊虫叮咬就能感染，并且生命力相当顽强，寄宿的也不再局限于肠道，昨天简初他们病房里住进来一个脑子里有寄生虫的病患。” 　　所有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冷摆子，这世间，怕是已经不让人活了。 第122章 　　慕楠没有在医院里住太久，他吸入的那些东西分量并不重，可能是梁昱最开始计划的就没打算让他死的太舒服，这人没事当然早点出院的比较好，没必要占用医疗资源。 　　慕楠出院后，秦兵也来看过他一次，秦兵本来就是负责这一区巡查的，现在这边爆炸的事情还有碎尸案，也都是他负责，知道的自然比较多。 　　“梁昱应该是早早就盯上你了，他的手机里面有好几个男生的照片，有之前最开始被碎尸的四个男生，后来第二案中的受害人也有，再就是你的，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七个人的，从一区到三区，这些人的共同特点就是男性，年龄不大，长得讨人喜欢又无害的。” 　　慕楠没忍住，又骂了一声变态。 　　秦兵道：“的确是心理变态，以虐杀取乐，现在的环境限制，没办法调查到他的过往，但从跟他接触过的人来说，他提的比较多的是他弟弟，年纪不大，跟他所盯上的那些目标差不多，所以他虐杀的源头，导致他心理扭曲的人，很有可能跟他这个弟弟有关，他反侦察意识很强，跟之前的受害者接触时，都是先暗中选定目标然后避开他人的接触，他利用自己温和的气质和长相降低目标的戒心，又伪装成热情自来熟的性格去接近目标。” 　　慕楠道：“可是他接近我的时候，旁边有很多啊，我们是在领身份证的时候认识的。” 　　秦兵：“所以他对你是临时起意，这也跟你几乎不出门有关，你不出门，他没见过你，突然见到了，很符合他的目标和心意，甚至你明显的戒备越发刺激到了他，这才在你们那个院子里几乎没什么人之后，选择了破门而入的方式，我们查看了一下痕迹，他是从你家隔壁，就是徐茗他们那边的墙翻进来，从你家后门破锁进的门，当时黄家正在吵闹掩盖了不少声音，他行动极为小心，甚至都没惊动妞妞，要如果不是发生了爆炸，对他这种与受害人没有任何社会交集的凶手，想要抓到他，恐怕还会遇害不少人。” 　　秦淮倒了一杯冰水上来，递给了秦兵：“现在能确定凶手只有梁昱，他没有其他同伙吗？” 　　秦兵点头：“他没有同伙，他杀人不是为利益，所以也不需要同伙。” 　　秦淮道：“能帮我们留意一下，哪里有狗卖吗？那种杀伤力比较大的大型犬，吃得多也没关系。” 　　秦兵道：“可以，我帮你们留意一下，但现在估计很难找到了，可惜你们隔壁那只妞妞绝育了，那只狗的基因就不错。” 　　这事也只能留意了，而且部队基地那边也有狗，但基地的狗不会随便允许繁殖，等到了一定年龄才可以，所以想要的话，也只能等等看了。 　　秦兵走了之后，慕楠就被秦淮拉上楼了，家里的情况还好，阳台门还有窗户都换了个新的，有裂痕的墙面填补了一下，屋内的家具损失的并不大，本来也没多少家具，慕楠心里还庆幸，他一直很注意没把太多这个时候不能有的东西放在外面，都已经习惯性的吃完或者用完就收进空间里，不然上次那事，人家冲进来救他，看到他家一堆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有的水果或者食物，那真是完蛋了。 　　慕楠的后续反应比秦淮想的要好，虽然这次的确是有些吓到了，毕竟都被那个变态拿着刀子在身上比划了，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还只是有惊无险而已，所以秦淮让他不要再想这件事，他就真的不想了，不过慕楠觉得，还是他最后怂了没敢看柜子砸下的样子，也算是一种逃避吧，没看到画面，就能自我欺骗的这件事跟他无关。 　　喉咙养了几天，出院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但秦淮还是盯着他的饮食，除此之外，秦淮打算将家里多装几道门。 　　慕楠听着秦淮的计划，忍不住道：“好好一个小三层，我们又不是跟人合租，搞成这样家里都不好看了。” 　　秦淮：“好看重要还是安全重要？先这样弄着吧，二楼修一道门，三楼修一道门，等楼顶开始砌墙做种植房的时候，把跟简初他们那边的隔档拆了，再安装一个内外都能锁的门，以后家里有任何情况，多几道门，你跑也能多点时间。” 　　慕楠看着秦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秦淮笑了笑：“以前是谁最不想我去上班的？现在温度又高起来了，昨天都已经四十七度了，要不了几天就会突破五十度，昼伏夜出的多不安全，我待在家里不好吗？” 　　慕楠摇头：“我是想你不想上班的时候不上班，但不想你是为了我不上班，你看你把家里多装了好几个门，那以后这种事肯定就不会再发生了，而且世上哪有那么多变态，这次是我们运气不好，去拿个身份证还能被变态盯上，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秦淮笑着道：“上班上班，我没辞职，只是多请了几天假，等把家里的门都给装好了我就去上班。”慕楠这才松了口气，他的确不想秦淮在外面辛苦工作，但更不想因为自己出了这种事，就让秦淮自责内疚的留在家里，那样他更不好受，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了，见秦淮心态平稳的，没有继续将这次意外归咎在自己身上，慕楠才舒服了点。 　　秦淮的确已经打算辞职了，但显然不是现在，现在辞职除了给慕楠带来压力之外，并没有任何好处，就像慕楠说的，像梁昱这种变态并不多，也许这辈子都未必会遇到第二次，但现在的不安全也是事实，只不过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 　　再一个，他要把江轩这个隐患给解决了才能辞职，放着一个在背后仇恨他们的人，秦淮夜里都未必能睡的安稳。 　　慕楠出院的第二天，简初也出院了，但比起慕楠屁事没有生龙活虎的出院，简初这次真的是遭了大罪，肚子里被寄生虫造作了一番差点要命，这吃了驱虫药之后因为药物起了作用，但有效药的剂量不太够，又不是专门针对这种变异虫子的，杀虫的时候疼到差点休克，那一板驱虫药最后还剩两颗，出院前做了检查，肠道的损伤严重，还出血过一次，差点都穿孔了，回到家的时候，都是被喻子柏给抱上楼的。 　　慕楠去看了看简初，这才几天，人都要瘦没了，整个脱相到快要认不出了，比他还像是捡回一条命的样子。 　　简初自己都惨成这样了，还不忘询问慕楠：“你没事吧？吓着没？” 　　慕楠连忙道：“我好着呢，你还疼不疼啊？” 　　简初摇头：“不疼了，活过来了，谢谢你的药，不是那些药，这次真的要命了。” 　　慕楠道：“你是不是喝生水了？”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别的感染渠道了。 　　简初道：“怎么可能，再渴也不会喝生水啊，应该是食堂的饭菜，或者是食堂的汤的问题，只是我运气不好，感染了。” 　　就他们那个信息楼，所有吃食堂的，感染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多人，而他就是倒霉的其中的一个，感染时间前后相差不多，那肯定就是共同吃的食物出了问题，这事上面当然也不是没有补偿，但能补偿的也就是一点额外的工资，以及一些食物，还有修养好了之后随时能回去的工作岗位。 　　但能有肠道感染驱虫药救命的，又能有几个，这又不是像宋嘉那样被蚊子咬了个包感染后，在表面清创清洗伤口和虫卵就能好的，就算是被叮咬的，像胡萱那样严重的，同样很要命，所以哪怕现在简初出院了，这损耗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养回来的，工作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工作了，但该有的补偿还是要的，多给了几个月的工资，好歹是一笔进账。 　　慕楠见简初的状态实在是不好，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给了喻子柏几根艾灸条就走了，现在知道那种红头蚊就是最大的传染源之一，当然要好好的防患，蚊香他没办法给，现在外面根本没有蚊香卖，但他们家有点艾灸条是都知道的，所以一家给了一点，可别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再被带着问题的蚊子咬一口，那真是要命。 　　回到家，慕楠见秦淮正盯着家里的一个水管头子看，连忙凑过去：“看什么？” 　　秦淮指了指那个过滤器连接的地方，秦淮买的过滤器是透明的，也就是能直接看到滤过前后的水，这会儿那个过滤器连接水管的那一截里面，有好几条白色的虫子在水里游动，只不过被过滤网阻隔了，没能通过过滤器，因为被阻隔了，所以堆积的有点多，随便一看就有十多条。 　　慕楠看的头皮发麻，恶心的反胃。 　　秦淮在他背上拍了拍，将他推开：“你去房里呆着。” 　　慕楠表情嫌弃：“那你干嘛，要在这里看这么恶心的东西。” 　　秦淮道：“我把这些虫子接出来，试试看我们的消毒片能不能杀死，光靠这过滤器感觉还是有点不太保险，虽然我们不喝这些水，但洗衣服浇菜清洗家里的卫生都需要，如果过滤器能过滤掉一部分，再用消毒片杀死一部分，双重保险更安全。” 　　慕楠给秦淮递了一盒消毒片：“那你看吧，我不要看这个，太恶心了。”尤其是他那天早上差点就把这种虫子喝进嘴里刷牙了，更是让人恶心的不行。 　　这种虫子好像能长很大，虽然现在可能就一两厘米长，但据说能长很长很长，简初肚子里感染的也是这种虫子，一想到这种虫子能在人的身上，肚子里长到无限大，慕楠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秦淮找了个桶，拆掉过滤器之后，将那一堆积攒的虫子倒进了桶里，又在桶里放了一桶的水，很明显这些管道里面的虫子不少，就放的这一桶水，又多出了几条虫，秦淮将桶里放了一片消毒片之后就没再管了，等过几个小时再去看，那些虫子全都挺尸了。 　　“效果不错，可以用。” 　　慕楠远远看了一眼，刚吃饭，凑近了看怕会忍不住：“都死了？” 　　秦淮点头：“你放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集装箱在卫生间里，要透明的那种。” 　　慕楠不解道：“干嘛？积攒水消毒后洗澡吗？” 　　秦淮道：“我改装一下，把连接洗衣机的水管和淋浴的水管接到集装箱，这水管上装一个过滤器，集装箱里面放消毒片，外出接口的水龙头再装一个过滤器，虽然麻烦了一些，但这样三层过滤更保险，不过这用了消毒片的水不能浇菜，浇菜就用二楼厨房的水，那个水龙头我也装了过滤器，但浇菜用的，一层过滤就够了。” 　　慕楠觉得这样搞一次，的确增加了不少安全感，于是连忙在空间里面翻找集装箱。他们的卫生间还挺大，应该是留有一个安装浴缸的空间，慕楠找了个高约两米五，长约两米的大集装箱贴墙放，还有秦淮要的一堆工具水管，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总算是将那个集装箱给改装好了。 　　一前一后开了两个孔，一个接水管进水，一个接洗衣机和淋浴的水管出水，整个集装箱是透明的，里面水源的情况能一目了然，上面有个盖子，盖子能阻挡蚊虫污染水源，不时丢两片消毒片进去，然后定期清洗一下集装箱，虽然折腾，但这样用水安全。至于吃喝，只能动用空间里桶装矿泉水的库存了，反正存的多，省着用也能用很久。 　　绦虫的事情爆发的很严重，上面已经在官方网站上非常细致的科普了这种虫，但现有的条件，除了努力防患蚊虫叮咬，也只能尽量将水给烧开后使用，这种虫变异后生命力很顽强，但也没能顽强过一百度的沸水，为了确保安全，入口的水源，一定要沸煮十分钟以上，这样才能有效的杀死水中携带的虫卵等寄生物。 　　但问题是，并不是所有在居住区的人都有那个条件去烧水，尤其是很多天气转暖后，从别处过来的，有些是从室内隔离点经过了隔离观察后输送过来的，有些是早早离开了市区，但熬过了一个冬之后实在是熬不住寻找过来的，只要是来的人，经过了隔离观察没有得病的，政府全都接收，尽量安排工作和住处，但这也有条件好坏之分。 　　像他们这种无论是住联排别墅的，还是住公寓楼的，以及后面建造的一些小矮楼的，还算条件不错，至少供水供电供气，可现在外面还有一堆人挤在一个大屋棚里的，这些都是等待安排住处安排工作的，除了吃上面发下来的大锅饭，哪里有那个条件自己吃喝。 　　这上面能发什么，他们就只能吃什么，尽管因为绦虫这种东西爆发出来之后，很多地方的食堂对于食物的卫生安全提高到了最高，但你食物高温烹煮后没问题，天气炎热却是个问题，天气一热，加上泛滥成灾的各种蚊虫，不生病感染都是奇迹。 　　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了，情况越来越严峻，温度也越来越高，将本就恶劣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温度的升高让食物变得容易腐败，而蚊虫这种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一场极热和极寒的洗礼，抗热的程度更高了，外面五十多度的气候，不单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繁衍的更多。 　　上面已经组织了两次灭杀行动，可灭杀后维持不了几天，那些飞蚊又再次多了起来，这时候，秦淮也辞职回家了，对于他这样有能力的人，上面自然是极力挽留，但秦淮已经决定的事情，除了慕楠，没人能让他更改，他辞职的时候，已经是距离上次那个意外一个月之后了。 　　最开始跟着秦淮的几个人面露不舍的看着秦淮收拾东西：“秦哥，你真的就不干了？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秦淮笑着整理他自己的书，还有一些要交接给下一个人的文件：“不做了，当工作变成了一件危险的事情，自然就没必要继续了。”尤其是，他要解决的人已经解决了。 　　江轩感染了，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绦虫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很多地方吃大锅饭的被感染了不少，他们这个信息楼自然也有很多感染的，或许并不是食物没有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烹煮，也有可能是一些搬运的过程，被飞过的蚊虫给污染了，但江轩运气好，他一直都没事。可是他没事，他的母亲却被感染了，身上被咬了很多脓包。 　　本来丈夫刚走没多久，现在又遇到这种事，这身上的脓包一多，身体就会诱发各种炎症，江轩甚至都没来得及找关系将他母亲送进医院，他的母亲就走了。 　　这件事对江轩的打击不小，他已经扭曲到将母亲的死责怪到秦淮的身上，因为他母亲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环境有些杂乱的小矮楼，居住条件不好，才会招惹蚊虫，如果秦淮能让他父母住进二区，他爸不会死，他妈更不会死。 　　这么多年执念的爱这一扭曲，直接让江轩失去了理智。 　　对付不了一直宅在家里根本不出门的慕楠，但他有条件对付秦淮，同在一个办公室，实在是太好下手了，为此他还专门收集了一瓶被污染过的水，那水里的小虫子他养了好几天，当虫子越来越多，江轩知道里面一定有虫卵了，所以专门将活虫给挑了出来，把那一瓶水找准机会，灌到了秦淮的保温杯里。 　　殊不知这杯水前脚进了秦淮的杯子，后脚就被秦淮换到了江轩的水壶里，要不是秦淮给机会，江轩又怎么可能那么顺利的给他的水里加料。 　　那之后江轩天天等着，就等着秦淮哪天出问题，可是秦淮一天天的正常上下班，每天依旧好饭好菜的吃着，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样子，为此江轩甚至再次收集了一次水，想给秦淮再来一次。 　　但他还没行动，这天上班的时候，突然肚子疼的直不起腰来。 　　这症状这段时间太常见了，虽然知道只是一般的肢体接触不会被传染，但坐在江轩旁边的人立刻就散开了，根本不敢跟他接触。 　　江轩顿时慌了，寄生虫感染不是没有药治，一般的驱虫药就可以，但问题是，现在根本没有药。一片混乱中，他看到秦淮漠然的视线，跟他的眼神对上时，甚至还朝他缓缓笑了一下。这一瞬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想扑过去质问，可是肚子疼，心里慌的发晕，根本没有扑过去的力气了。 　　江轩被确诊感染的第二天，秦淮就递交了辞呈，现在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的蚊虫白天还好，夜里是哪里有光亮，就铺天盖地的往哪里飞，关键是随着气温的升高，人们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昼伏夜出，所以上面也算能体谅，只说以后还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毕竟这么省心，能力也不错的职工，很难找了。 　　临走时，秦淮最后给了几瓶泡菜让众人分分吃了，几个月的相处还是挺愉快的，好聚好散吧，而且有些人脉关系结束在一个美好的点上，万一以后某天需要用到呢，一点泡菜而已，他家楠楠空间里的泡菜如同现在的蚊虫一样，泛滥成灾了。 　　秦淮辞职不做了，那就剩宋嘉一个人了，最后他跟吴峥商量了一下，他干脆也辞职算了，吴峥的工作倒是进行的很顺利，为了安全，吴峥每天自己带吃的喝的，天气热，食物容易坏，所以条件有限，每天就只能带一些耐放的饼子和馒头。 　　宋嘉也开始在屋里搞种植，不过他种的不是菜，而是草，他决定种苜蓿草这种好养活的，收成了就卖给慕楠，慕楠可以买来喂兔子，兔子喂肥了就卖了换钱，一条产业链，就这么愉快的形成了。 第123章 　　现在的种植条件比以前稍微好了一些，以前需要你自己去挖土，可是晒的干裂的土地根本没有多少土可以挖，那些土壤有没有营养另说，光是土源都难找，随着居住的房屋越建越多，很多路面为了保持洁净，都铺成了水泥路面，这样一来土更加没地方可以挖了。 　　但上面应该是很提倡家庭种植的，现在食物的紧缺，如果能将粮食的种植分摊到各家各户，上面的压力自然会稍微小一些，所以宋嘉询问能否购买土和种子的时候，尽管价格不便宜，但卖还是有得卖，他又买了一堆木板，自己钉成木条，像秦淮他们家一样，一条条的填土种植。 　　秦淮辞职回家后，最高兴的自然是慕楠，现在外面生病的很多，虽然现在这个病人传人的几率很低，不需要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避着人群，可蚊虫的叮咬更加防不胜防，加上天气也炎热了起来，他哥能辞职回家，他心里都安稳一些。 　　辞职后的秦淮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楼顶计划的种植屋给搭建了起来，还专门安装了一个空调，又将供暖的管道口延长了一段，直接通到了楼顶，这样等到了冬天，如果停电了，烧一楼的锅炉，也能提供一点热气上来。 　　三楼的客厅清理出来之后，两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好好打扫了一下卫生，以后三楼完全就是他们的居住区，将种植区和饲养区都隔离开，干净的居住环境，得病的可能也会降低许多。 　　为了防止楼上楼下菜盆里有可能招惹的蚊虫飞了过来，秦淮将三楼安装的大门那儿又加了一层纱门，每天早晚用艾灸条烟熏一遍，在门口和窗口也点着蚊香，然后开着空气净化器，没什么事就在三楼呆着几乎不需要下楼。 　　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搞顺畅的时候，他们后面之前爆炸的那栋房屋也重建了起来，之前黄家住的那栋炸毁的很严重，隔壁陈家住的也就三楼炸的比较严重，楼下倒是还好，但当时火势传递过来的太快，所以被烧了个精光。 　　黄家就剩黄老二的媳妇和女儿，一对母女。陈家的两个老人没了，陈家的两个兄弟也闹崩了，因为弟弟责怪大嫂，黄家的这些事，如果没有甘微，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他将父母的死全都责怪到了大嫂的身上。 　　陈家的大儿子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但问题是他还有两个孩子，他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可这个家还是散了，就连之前关系相处的不错的岳母，他现在都没办法理智对待了，知道过错并不在她们，但自己的父母因此没了却是事实，以前很温馨的一家人，再也回不去了。 　　而黄家幸存的母女，将失去家人的这份恨全都发泄在甘微的姑姑和表姐身上，如果不是甘微，她的丈夫怎么会没，黄老大家更是一个都没剩，就因为一个女人。 　　慕楠当时刚出院的时候，正是两家人闹得最凶的时候，陈家的房子有两层还在，现在外面又没个酒店什么能让人临时住一下，所以黄家母女两直接住到了陈家，两家人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吵架，这事换到了谁身上估计都不好过，本来富裕的一大家子，说没就没了，谁受得了。 　　即便现在门窗紧闭的，慕楠在家里也能听得很清楚，一开始还会关注一下，但吵的太频繁了，有时候半夜都会打砸的闹一场，时间久了慕楠也有点烦了，但再烦也只能忍着，大不了就是戴着耳机看电影就是了。 　　他家里虽然损坏的挺严重，好多门窗都换了一遍，但再怎么样，能解决掉梁昱，也是爆炸的时间点发生的巧，而且明知道人家整个家都没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赔偿去闹。 　　他们家不要，但后面两家，还有旁边被顺风烧了一点的住户家里，那赔偿当然不可能不要，死了人又怎么样，现在这环境，每天死的人还少么，自家损失这么大，现在物资多稀缺，窗户还有坏掉的门不赶紧修起来，这么热的天人怎么受得了，自然见天的闹。 　　后来是陈家的小儿子最先受不了，自己一个人走了，然后一天夜里，陈家的大儿子带着老婆孩子还有岳母也走了，再怎么样，老婆是他的责任，岳母是老婆的亲妈，尽管关系恢复不到从前，但让他丢下老婆这事，他干不出来，所以就一起带走了。 　　陈家走了，黄家那对母女无处可去倒是想要留下，再怎么样这里也算是个容身之处，可是那些赔偿她们给不起，又闹不过联合起来的几家人，最后也收拾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离开了。 　　后面院子的悲剧，这才在众人眼前画上了句号，至于他们后面的日子过成什么样，也没人关心了，只是偶尔想起来，想到自家没能要回来的赔偿，有的人还会骂骂咧咧一番。 　　这房子的租期虽然还没到期，但人都走了，这炸毁的房子也不可能空着，干脆将两栋屋子推平重建，于是二区这几乎完全统一的建筑风格当中，有两栋外观看起来格外不一样的房子慢慢搭建起来了。 　　慕楠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面，在三楼往外也看的清楚，这搭建房子的速度真的是快，两栋小三层都没耗时多久就搭建起来了，只不过装修恐怕是没那个条件了，顶多刮一层腻子，不至于睡砖房。 　　慕楠趴在窗户上看后面建房子，听到秦淮进房间的声音，头也不回道：“哥，你说这后面会来什么样的住户？这屋子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整个推倒重建了，也会有人觉得不吉利吧？” 　　秦淮将几条清洗消毒过的毛巾搭在空调下的架子上，道：“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外面好多人连住都没地方住，现在温度又升高了，今天气温五十五度，地表温度已经上七十了，都这样了，谁还挑房子，而且我们这一区算是环境比较好的，独门独户不用跟太多人接触，想要住过来，恐怕还要争抢一番。” 　　慕楠感慨道：“幸好你当初决定住这儿，要如果住那个公寓楼，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现在一区的公寓楼环境不说差，比起外城的屋棚，那已经很不错了，但居住的过于密集，有些家里十多口人挤在一个六十平的小屋子里，那么多人要进进出出，每天光是电梯就拥挤不堪，这热起来之后虽然现在供水正常，但现在的水那都是要命的水，就连洗澡都洗的人心惊胆战，万一身上哪里有伤口，被带有虫卵的水一清洗，很容易感染，这一感染就是要命。 　　可是水的源头又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活虫可以过滤掉，但看不见的细微虫卵却不好过滤，就连消毒都没那个条件去给供应上百万人使用的水源消毒。 　　现在他们这个居住区的人口已经突破百万了，但这并不是整个市的幸存者，除了他们这个居住区，还有另外好几处居住区，不过现在道路正在一点点推平，也开始了车辆的运输往来，相互间也保持了联系，就目前已经经过统计的幸存人口是六百万，这是他们这个市更新了身份证之后的数据，市中心那些正在瘟疫中煎熬的还没算进去。 　　幸存的人多自然是好事，但当新的问题发生，能救命的药物不够，那这就是很要命的事了。 　　他们虽然关在屋子里，几乎没有接触过三区之外的人，但现在局域网的覆盖面越来越大，从网上能看到的东西自然越来越多，外面的情况通过一些照片传递过来，也是看得人心惊胆战，因为这样，慕楠越发庆幸当初跟着秦淮第一批过来，选择了二区这好的位子安家。 　　秦淮勾勾手，慕楠从飘窗上跳下来扑到了他的怀中：“干嘛？” 　　秦淮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想吻你。” 　　慕楠偏过头不给亲，秦淮在他腰上一掐，慕楠整个人跌到了秦淮的身上，刚想反击，就听到院子里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也不嬉闹了，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是女生那边的车回来了。 　　现在外面已经安装了路灯，天气太热，几乎所有上班的地方开始昼夜颠倒，白天没办法出门，所以一些能出门的活动只能挪到晚上，为了方便人们出行，上面开始一个区一个区的整顿路灯，不说亮如白昼，至少那些路灯不是以前很昏暗的那种，是瓦数很高的大射灯，因此非常明亮，反正现在太阳能供电，电力很足，老远就能将人看清楚了。 　　因为看的清楚，所以进来的车上只有三个人，想到那个腿上因为脓包感染而被截肢的胡萱，慕楠在群里问了一声情况。 　　胡萱一个多月前就感染了，当时情况很严重，有些地方根本没办法清创除虫，因为有些虫子都快要钻到她的骨头里去了，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感染，医院建议是截肢。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要是被截肢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现在又不是从前，工作的选择多，甚至条件太差还能领取社会的救济，现在没了一条腿，又有几个人愿意照顾这种拖累。 　　胡萱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就是几个脓包，怎么就要截肢了。 　　最后还是她的几个小姐妹，一再保证，就算以后她们结婚了，也一定要住在一起，相互照顾，指望男人还不如指望姐妹，哪怕是半道结识的姐妹，可一起相处这么久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还信不过吗。 　　最后好说歹说的，终于劝动了胡萱接受截肢，因为再不动手术，连截肢都没办法保命了。 　　手术自然是成功的，但后续的治疗和防止感染是最关键的。 　　当时胡萱手术完了之后，他们还一起去看过，各家各户的有钱给钱，有物出物，慕楠家第一胎的小兔子还剩一只，当时是准备养到五六个月大自己吃的，现在胡萱动了这么一场大手术，需要补身体，所以慕楠送了一只兔子还有一点番茄辣椒，他家也就这些能明面上拿出来的东西了。 　　但是后面胡萱的恢复情况并不好，一个是药物的紧缺，很多针对截肢术后的药物没有，再一个，医院的环境也不太好，随着寄生虫的爆发，医院人满为患，病房里各种加床，连走道上都睡满了人，各种人来来往往的，尤其这些人是寄生虫感染，虫子在身体里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刻都不得清净。 　　胡萱在医院里休息不好，吃的食物也没营养，最后住在医院里情况越来越差，医生就给开了一些药让她回家养养看。 　　这才回来了不到一个星期，昨天胡萱好像发烧了，情况很不好又赶忙送到了医院，昨天几个女生一天都没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挤不出病床来了，医院这事他们也没办法帮忙。 　　早前简初能够加塞一个病床走的关系，是因为那时候情况虽然也很严重，但没爆发到现在这么严重，所以现在也没办法给胡萱走后门，只能说看有什么其他方面例如送饭之类的，他们这些在家没上班的，还可以帮个忙。 　　慕楠本来是想要问问胡萱的情况怎么样了，但女生那边还没回消息，就听到一声非常凄惨的哭声，听声音好像是孙思思的。 　　慕楠和秦淮对视了一眼：“情况好像不太对？” 　　秦淮道：“去看看？” 　　慕楠点点头，然后换了一件衣服，虽然热，但出门要穿长袖长裤，并且喷上防蚊水，如果穿短袖短裤，即便是防蚊水，也低挡不住蚊虫的攻击。 　　因为孙思思的哭声太大了，连宋嘉还有喻子柏都出来了，简初没办法，身体太差了，现在还在养着，喻子柏根本不让他出门，这要是被叮咬一口，那就太危险了。 　　孙思思坐在自家大门口哭，刚把车停进了车库的杨靖也是眼眶红红的，宋嘉看着她们道：“怎么了？是胡萱情况不好了吗？” 　　宋嘉一问，孙思思哭的声音更大了，头发被剪的更短的凃娟道：“胡萱…已经没了。”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喻子柏皱眉道：“昨天不是还能说话，你们走的时候她还跟我们打了招呼。” 　　杨靖道：“医院那边住不进去，连药都没有，号挂不上，我们排了一天的队伍，还是挂不上，想求着先给用药，可是没有，我们去求了萱萱之前的主治医师，但他说现在医院已经挪不出药来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躺的地方，不断的给做物理降温，但温度降不下来，截肢的地方一直没愈合，感染化脓了。” 　　孙思思哭着道：“她说想吃钵仔糕，那是她小时候，生病病的很重的时候，才能吃到的东西，她说想吃了，说早知道她就回家了，哪怕听家里的话，早早的结婚也好，她拉着我的手喊妈，一直在说对不起，说她想家了，想回家，呜……” 　　凃娟揉了揉孙思思的头发，孙思思跟胡萱关系是最好的，孙思思活泼跳脱，胡萱安静文雅，比起她和性格有点火爆的杨靖，胡萱是最能包容孙思思的，两人又是同住一个房间，现在胡萱没了，临死前还拉着孙思思的手说了那么一番话，这对孙思思的影响肯定是最大的。 　　孙思思哭累了，抽抽噎噎呢喃道：“我找不到钵仔糕，都没让她最后吃上一口…” 　　慕楠小声的朝着杨靖问道：“那，胡萱是已经被带走了吗？” 　　杨靖点头：“一个星期后，凭她的身份证去领取骨灰。” 　　几人没有在院子里多说，知道了个大概的情况就先各回各家了，外面蚊虫多，不能久待。而且人已经没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再次感受到这红头蚊和变异绦虫的可怕，让大家多警惕注意点，面对现在的大环境，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淮他们回家要经过三道门，一道自家大门，进门后在二楼点了蚊香的地方转了两圈，然后进二楼的门，在三楼门的门口又喷一次稀释后的花露水，驱散一下，虽然到了这里，一般看不到什么蚊子了，但三楼是居住区，进去之前肯定要仔细些比较好。 　　这么一层层的防护后，上了三楼就脱衣服进卫生间冲澡，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加上长袖长裤一闷，身上已经都是汗了，想着应该再没什么事需要出门了，进卧室之前洗个澡比较舒服。 　　洗完澡后还没完，两人再相互用沾了花露水的洗脸巾把身上擦一遍，一方面检查一下有没有被叮咬到，一方面花露水能防痱子，气温太高天气太热，很容易生痱子，这么一道道程序下来，就能舒服的在房间里吃东西看电影了。 　　但今天两人都没什么心情了，回到房间就躺床了，虽然跟女生那边打的交道不多，但这也住了快一年了，基本的交情还是有点的，住的这么近，现在人没了，不可能完全当没事发生一样，而且这也是他们认识的人当中，第一个看着没的，昨天出去前，胡萱还跟他们挥手再见。 　　慕楠在秦淮的怀中躺了一会儿，小声道：“孙思思好像还在哭。” 　　秦淮在他光滑的手臂上轻抚着：“肯定的，住在一起那么久了，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看着周边还留有对方生活气息的那些东西，想要一下子走出来，恐怕不容易。” 　　慕楠：“她们嬉嬉闹闹搬进来的画面，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秦淮没说话，只是手上的轻抚还在继续，慕楠也只是感慨，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又联想到胡萱，道：“如果你没有准备驱虫药，那简初也没了。” 　　如果不是秦淮准备的仔细，他根本没有买驱虫药，想都没往这方面想，那这会儿没有药，简初也救不回来。他们手里没药，现在外面寄生虫爆发成这样，恐怕也每天过的提心吊胆惊惶不安的，现在因为有药，总比其他人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底气，真的是幸亏秦淮准备的全面。 　　秦淮道：“过两天把那个进口的那盒，日常驱虫的吃一颗。” 　　慕楠扭头看他：“吃的这么密集，会不会不好啊？” 　　秦淮：“不会，都相隔了一个多月了，日常驱虫的那种，是一个季度可以吃一次的，你上次差点喝进去带虫子的水，所以多注意点比较好，这次吃完了，把时间记着，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半年吃一次，主要是防患。” 　　慕楠点点头，翻了个身，伸手将秦淮给抱住了：“希望上面早点找到解决这种虫子的办法，这比太阳还要难熬，太阳躲着就行了，这到处咬人的蚊子，被蚊子飞过去都有可能污染的食物，还有不干净的水源，太可怕了。” 　　秦淮将小毛毯稍稍拉高了一点，盖到了慕楠的肩膀上：“睡觉？” 　　慕楠哼哼了一声：“睡不着。” 　　秦淮刚抬起手，慕楠就道：“你别给我催眠。” 　　秦淮笑了笑：“你要真睡不着，我摸你后脖颈你也睡不着，明明就困了，干什么非要干熬着。” 　　慕楠往秦淮的怀里拱了拱：“就觉得，人家在悲伤，我还能睡着，挺不好的。” 　　“这有什么不好，各人的悲喜，互不相通，睡吧，母兔子又快要生了吧？” 　　慕楠嗯了一声：“应该就是这两天，肚子老大了，照说一个星期前就应该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生。” 　　慕楠刚说完，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杨靖在大院群里说话，慕楠朝秦淮道：“杨靖在问，到时候将胡萱的骨灰拿回来之后，能不能埋在院子里，就埋在她们那边靠墙的地方。” 　　秦淮：“随她们吧，我们无所谓。”反正他跟慕楠都不是讲究这些的人，不会觉得院子里埋个骨灰会怎么样。 　　慕楠看喻子柏在群里回了个可以，也跟着回了一句：“没事，你们看着来吧，我们不介意。” 　　杨靖在群里发了几句感谢后，就没再说话了，慕楠放下手机，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想，紧紧的抱着秦淮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天慕楠一睁眼，秦淮就朝他道：“母兔子生了，这一次生了八只。” 　　慕楠瞬间扫去昨天死亡带来的阴影，脸没洗牙也没刷的跑到二楼去看这新生的八条小生命去了，日子就是这样，起起落落，偶有惊喜。 第124章 　　八只小兔子，红彤彤没有毛，像刚出生的小老鼠，眼睛都还没挣开，就本能的开始找奶吃了。 　　慕楠怕母兔子一下子生了这么多太虚了，所以很大方的给了一堆鲜嫩的苜蓿草好好补补，至于喂奶这事，他还要观察一下，小兔子太多了，如果奶水不足，母兔子会抛弃掉最弱的那一只。 　　这一只只的可都是肉啊，如果母兔子不肯喂最弱小的那一只，那慕楠就得采用人工喂奶了。 　　不过好在观察了两天，每一只小兔子都能吃饱，还睁开了眼睛，这能吃能喝就不愁长不大，八只呀，这一次他怎么都要留下两只吃兔子肉才行！上次生的那一批，他一只都没吃到。 　　从慕楠旁边路过的秦淮瞥了他一眼：“口水擦擦。”家里又没断过肉，瞧这绿油油的眼神。 　　慕楠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干干爽爽的，顿时忍不住在秦淮背后瞪了他一眼：“哪有口水，骗人！” 　　不过自家有了肉，那也不能忘了好朋友，慕楠将小兔子的照片发到了小群里：“八只，不过现在还小，刚出生没两天，还没分公母，你们有没有想要养的？可以给你们预留。” 　　宋嘉倒是想养，但又一想自家的环境，种了那么多草，还有一条狗，想了想就算了，在群里道：“我多种些草，你把它们喂肥实一点，等长大了我再跟你买了吃肉，养就不养了。” 　　喻子柏：“宋嘉你们家种的草，能供应两家的喂养吗，我倒是想试着养一养。” 　　之前喻子柏递交了农场的求职，但他专业不对口，哪怕年纪轻，还是个硕士学历，也还是没能通过，那之后没多久简初就出事了，现在身边离不得人照顾。 　　被寄生虫这么一折腾，身体损耗太大了，尤其是内里的一些脏器的损伤，现在腹痛腹泻已经是日常，可能是营养吸收不够，动作稍微大一点就眼前发黑站不稳，太虚了，即便后来喻子柏其他岗位的求职通过了，他也没去，所以就想着能在家里做点什么赚钱。 　　宋嘉：“不知道诶，现在这些草都还没长起来，也不知道能收获多少，不过我哥说，过两天也跟秦淮他们家一样，把楼顶修起来，扩大种植，你如果也想养兔子，也可以在家里种点草，我这里还有一些草种子，你就不用买种子了，买点土就行了。” 　　想着简初他们家的情况，慕楠在群里道：“种子我这里也有点，你们如果做楼顶，买砖就够了，水泥我家有多的，不用再买了。” 　　多自然是没多多少，但他空间里有，反正上次他家买了多少也没人知道，拿一点出来就行了。现在什么都要花钱，喻子柏和简初手里的钱可能也没多少了。 　　官方商城开通后，他们这个院子就属喻子柏买的最多，主要都是一些吃的，那些很贵但量很少的营养品喻子柏也买了不少，还会提前跟他们说上架时间让他们帮着一起抢，这买着肯定是给简初吃的，简初身体伤的那么厉害，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养回来的，所以能帮他们省一点就省点吧。 　　喻子柏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同时还要计划手里剩的那点钱，毕竟买砖也好买土也好，都不便宜，不过如果能折腾起来，那后续的收益倒是能维持平衡开支，所以先让慕楠帮他留一公一母。 　　慕楠道：“好，给你留着，这样等你们家的兔子养起来了，以后跟你们交换一下，繁衍好几代之后交换配种，应该就不算是近亲繁殖了。” 　　他现在只能紧着最开始那一公一母繁育，也是因为害怕近亲繁殖，虽然兔子近亲繁殖的问题不大，但慕楠总觉得这样不好，反正他也没打算把畜养兔子做大做强，够自家吃点肉也就够了，所以能避免就避免，要是喻子柏家养起来了，等繁殖个几代后，他就把母兔换一只，专门盯着一只生，总感觉有点不厚道，哪有盯着一只薅毛的。 　　杨靖她们去拿胡萱骨灰的那天，又爆发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们这边居住的人都是后来从市中心转移出来的，最早一些外环地带的幸存者，早早就随着政府迁移去了安山城，也就是一些沿山地带，那边地广人稀，最初过去的人们是为了躲避瘟疫，因为在地震发生后不久就迁移了，所以带走了大批物资，当市区中心的人们还在为了一点食物和药品发愁的时候，迁移到安山城的人已经开始了重建，重建包括居住，畜牧，种植，医疗等等。 　　等到他们这边从市中心迁离出来开始重建的时候，安山城的幸存者生活都已经逐步的走向了正轨，所以之前的寒冬，那边还能运送肉源物资来缓解这里的食物压力。 　　可是现在，随着冰封的大地重新解冻，温度再次回升，很多新的问题也随之爆发，其中一个就是泛滥成灾的蚊虫。这些蚊虫叮咬寄生的不只是人类，同样还有动物，最让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就连土里都生了虫。 　　土里长虫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人们为了防患土中生长的虫子，会经常用一些不伤害土壤营养和种植物的药物杀虫，可是现在那些杀虫药都失效了，种下去的土豆红薯玉米以及旱稻，当人们发现时，根都已经被那些大到不同寻常的蛴螬虫给吃烂了。 　　眼见着快要能收获了，辛苦了那么久搭建的室内种植，苦熬了一整个冬的悉心守护，就等着这一批粮食缓解生存压力，振奋人心，结果临到头，被那一只只恶心的肥虫给吃烂了根，能抢收下来的东西几乎十不存一，这打击不亚于在人们的心上再次来了一场地震的崩塌。 　　植物这边让人绝望，畜养的动物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蚊虫的驱赶，水源的净化，喂养的比人类自己生存的都还要小心细致，可那些动物还是得了病，有一只生了病，那就是一整个农场的传播感染。看着一头头死去的猪牛，一只只病的歪歪倒倒的鸡鸭，甚至自杀了好几个农场工作的员工。 　　日子再难，只要能有吃的就行，可现在看着成片的死亡和绝收，这种发生在眼前的冲击，那些实在是扛不住末日的绝望和压力的人，选择在更多的苦难来临之前，解脱自己。 　　即便两处居住地并没有通网，但这事闹得太大了，因为知道他们这边也开始了食物的种植和动物的畜养，所以上面相互告知了一些情况，这一告知，农场那边当下立即组织人手去翻动土壤。 　　结果情况也没比安山城那边好多少，同样泛滥的虫子啃烂了根苗，只不过因为他们这边的作物还没生长起来，清理一批后还能补种，不至于损失惨重，但问题是如果研发不出有效的杀虫药，这土里面的蛴螬虫根本杀不绝。 　　秦淮现在没有在通讯部上班，所以获知消息的渠道有限，他们这每天在家中养兔子种田的，虽然不至于对外面的大事完全不知，只不过知道的并不多，而这些事，都是徐茗回来告诉他们的。 　　徐茗现在也在农场上班，不过是兽医，前段时间蚊虫泛滥的时候，他们这些兽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为的就是防止农场的动物被蚊虫叮咬的生病，现在那边的畜牧业受到了冲击，他们这边自然要更加上心，好不容易能轮值回来休息一天，就赶忙告诉了院子里的小伙伴，赶紧囤粮。 　　开小会的地方在简初他们家客厅，因为简初身体还没好，走不了太远，外面太热了，怕他受不住，所以就定在他们家客厅。吴峥上班去了，之前白天还能出门的时候，他上的就是夜班，当时宋嘉还在上班，他怕家里没有人，专门调的夜班，现在外面白天热的走不动人，就直接全都晚上上班了。 　　宋嘉一个人过来，没有带妞妞，现在外面蚊虫太可怕了，这屋子里还有个病人，有点怕妞妞身上携带了什么虫传染给人了，毕竟妞妞已经快两年没有做过体内外的驱虫了，所以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徐茗给他们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这件事因为网络的不连通，我们这边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安山城那边已经为了粮食乱了套了，据说这并不只是我们这边发生的情况，全国各个幸存者新城，都有程度不同的损失，只不过南方的害虫，地势环境下，就比北方的要稍微多一点。” 　　慕楠看向徐茗：“官方商城上，现在还有食物卖，只不过同样限购要靠抢，如果这一批种不出来，我们国家的库存，还能熬吧？” 　　徐茗叹气道：“熬又能熬多久，地震就损失了那么多，反正你们现在尽量多买些吃的，别的都不重要，吃的喝的最重要。” 　　宋嘉苦着脸：“水里面都是虫，我现在喝水都喝的小心翼翼，反复烧两遍才放心。” 　　慕楠有些好奇：“那个蛴螬虫，是什么样的虫啊？” 　　徐茗给他形容：“蚕知道吧，更肥一点，更大一点，就是那样的。” 　　慕楠哦了一声，又问道：“能吃吗？” 　　他这一问，两个遭受过虫害的宋嘉和靠在沙发上的简初本能的干呕了两下，慕楠连忙不好意思的捂住嘴：“抱歉抱歉，我不问了。” 　　徐茗：“能吃，在吃不死的前提下，没有食物就什么都能吃，树皮树根甚至连土都能吃，但这个出现的时机不对，推广起来恐怕不容易。” 　　宋嘉道：“反正我是不吃，太恶心了，我受不了。”之前背上那个脓包，弄得他现在对所有的虫子都有阴影了，光是想一想就接受不能。 　　徐茗笑着道：“就是这个时机不对，现在寄生虫爆发的很严重，没有药，那些被感染的人疼死了一批又一批，一个个的谈虫色变，即便爆发了食物危机，又能有多少人下得了这个口。” 　　秦淮道：“农场那边种植区的情况也不好吗？” 　　徐茗摇头：“不好，一个个的愁白了头发，但再不好，种植也不能停。”徐茗说着看向喻子柏：“你上次递交的申请不是没过吗，现在递交的话，就能过了，现在要人，大量的人。”喻子柏道：“不了，暂时不考虑外出工作的事，我已经跟慕楠商量好了，等他家的小兔子长大一点，我就养兔子。” 　　简初知道喻子柏这是为了自己，但现在外面这个情况，不出去也好，人不在眼前，他也不放心。 　　告诉了他们近期的一些情况后，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散场回家了。 　　慕楠一边走一边叹气，秦淮揽着他的肩膀：“咱们又不会愁粮食，叹什么气。” 　　慕楠：“我怕到时候所有人都没得吃，真到了那程度，该怎么办啊。” 　　秦淮：“真到了那程度啊，我们就偷偷的离开这里，我们空间里有车，有油，开车走，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找一个深山避世而居，过个十年二十年的再出来。” 　　慕楠想象那个场景：“那我们两就真的成野人了。” 　　秦淮笑着道：“野人就野人，就我们有的那些吃穿物资，也野不到哪里去。” 　　知道粮食歉收，慕楠也有些心慌的开始囤积了，不过他家钱多，囤的都是一些看起来吃不饱，但价贵高热量的东西，那些耐放的米面之物也偶尔抢一抢，总不能一点都不买，大家住的这么近，买的些东西尽管不至于连一针一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大致上也能看到。 　　不过很快，主食一类的东西商城上就抢不到的，不是抢不到，而是换了新的购买方式，以户数人头，一个区一个区的购买，就跟之前的线上超市一样，一个星期只能购买一次，所购买的东西都是限定的量。 　　本来安山城那边的事情他们这边知道的并不多，但食物突然这样限定购买，顿时让一些敏感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当然有些人觉得这样的购买方式更好，因为拼手速拼不过，总是抢不到，现在限定，每个人都有购买额度，就不用担心抢不到了。 　　慕楠他们不缺食物，所以危机感倒也还好，就是担心等到粮食几乎绝收的事情爆发后，货币的暴跌，于是又囤了一些种子，给电费充值，预缴了半年的房租，还有一些网上不限购的东西，该用的用，用到最后秦淮的账户里只剩几百块了，这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等过两个月小兔子长大了，就可以先卖几只，到时候如果食物稀缺，这种活肉的价格应该更贵。”慕楠一边喂兔子，一边跟秦淮盘算着家底。 　　秦淮将一批成熟的辣椒给摘取了下来：“这一批番茄种完了，就换别的种，一些长得快好收成的，种大白菜吧，我再跟他们换一些调料，正好之前在废墟里翻找出来的那些酸菜的坛子也都空出来了，等大白菜长起来，就能做成辣白菜往外卖，经放又不容易坏。” 　　慕楠道：“行吧，我空间里还有好多呢，说起来我们挺长时间没吃了，今天做肥牛泡菜锅吧？” 　　秦淮抬头看了他一眼：“热不热？” 　　慕楠：“大夏天的吃火锅不是正好吗，不然你说吃什么？” 　　秦淮道：“可以给你做泡菜饼。” 　　慕楠表示拒绝：“我不要，干巴巴的，我想吃肥牛。” 　　秦淮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吃热锅，那么热肯定要喝冰饮料，这冰的辣的一吃，不在卫生间往返跑才怪。 　　见秦淮不说话，慕楠连忙蹭过去：“哥~~” 　　秦淮：“你自己说的，多大人了，还撒娇？” 　　两人正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徐茗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慕楠哇了一声：“徐茗好厉害啊，这时候还能弄到粮食！” 　　秦淮看了一眼，徐茗在群里问，有一批高价粮问他们要不要，五块钱一斤，现在能在线上抢到的大米是一块钱一斤，前不久大米的价格是一块钱两斤，后来涨价了，变成一块钱一斤。 　　但线上买到的都是大米混粗粮的那种，米也不是雪白的好米，有点泛黄的那种，但好歹是主食，能吃饱，如果走私人渠道高价买米，五块钱一斤贵是贵了，但粮食问题爆发出来后，恐怕十块一斤都未必买得到了。 　　秦淮道：“其他人怎么说？” 　　慕楠道：“宋嘉在群里说他们要，但要多少得等他哥回来商量一下。” 　　秦淮看了眼手机里只剩不到六百的余额，道：“我们也买一点，到时候看他们买多少，跟他们买差不多的就行了。” 　　慕楠连忙在群里回了话，很快喻子柏也回话说要，现在不囤粮，总让人心里不安，总不能真等到缺粮的时候去吃虫子吧。 　　等徐茗下班回来，众人这才商量买多少比较好，吴峥道：“要不然，有多少钱买多少？如果后面需要用钱，用食物换也行。”反正现在除了钱，食物也可以当通用货币使用，甚至好多人不要钱，只要食物。 　　徐茗摇头：“还是稍微留一点钱在身上比较好，至少房租水电这些要留下来，像你我有工资的可以把手里的钱花光，子柏家留一点，慕楠他们家无所谓，没钱了用辣椒去换，比粮食更值钱。” 　　宋嘉好奇道：“这米是上面有人偷偷走私下来的吗？这时候高价卖米，等以后粮食紧缺闹饥荒了，会不会想到我们买了这么多，来打我们的注意？” 　　徐茗道：“不至于，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靠谱，但这种事应该不会乱来。” 　　简初原本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他现在人很虚，所以精神不太好，说话都好像没什么力气，所以听得多，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反正家里的大事小事喻子柏完全可以做主，但听到徐茗这话，他的重点瞬间歪了：“那家伙？” 　　徐茗道：“你不认识，不过秦淮他们应该认识，就是于峰。” 　　听到这个名字，慕楠意外了一下，于峰就是当初冲进了他们院子，跟吴峥一起将他从楼上救下来的人，听说简初他们这栋屋子，还是于峰他姐姐买来准备结婚的房子，所以于峰回来之后直接到这边来找人，结果人没找到，赶上爆炸救了人。 　　后来等秦淮把慕楠安置妥当后，通过石远飞跟于峰见了一面，很是郑重的感谢了一番后，又通过石远飞替于峰置办了一些家当，当时于峰刚从隔壁省过来，连个住处都没有，因为当初他姐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这一带还是在建区，于峰也跟着来过几次，原本还商量说，等交房了，装修之类的就让于峰帮忙负责，所以于峰对这一带的路还挺熟，就直接找了过来。 　　结果人家姐姐没找到，于峰自己也是个军人，虽然退伍了，但很清楚现在政府的一些政策，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会觉得这是他家里人买的房子，现在就要把房子还给他，所以直接递交了租房申请，按照上面的流程来。 　　因为住处当时还没落实下来，所以秦淮直接给了石远飞一笔钱，让石远飞到时候帮忙给买点东西，这事有个中间人比较好，中间人可以直接把东西一放说是帮人办事的，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不然于峰根本不收秦淮的谢礼。 　　对于峰来说，这只是碰到了，举手之劳，甚至一点危险都没有，只是上去抱了个人下来，火都没烧过来，仅此而已，不值当人家这么破费的感谢。 　　但对秦淮来说，这救的是他的命，谢过了于峰，当然还要感谢吴峥，但自己院子的朋友就不需要那么多讲究了，秦淮送了几斤肉过去，强硬要他们收下，这事就算翻篇了。 　　没想到他们跟于峰没继续交集上，徐茗倒是交集上了，看来关系还不错，连大米这私人渠道都给弄来了，现在的条件，你有钱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慕楠好奇道：“你们怎么熟起来的？那天之后还有联系？” 　　徐茗笑了笑，道：“他在农场上班，不过是种植区，但跟我在畜牧区挺近，所以接触过几次。” 　　至于这接触的过程，就不需要说了，兵痞兵痞，什么兵痞，他算是见识到了。 第125章 　　最后众人盘算了一番家底后商议，每家买一百斤大米，一百斤就是五百块钱，以现在的货币价值来说的确不少了，但他们除了徐茗之外，每家两个大男人，哪怕节省一点吃，一天一斤米也是要的，现在没有菜，能补充油水的东西并不多，所以米饭上就更加不能再少了。 　　这囤积一次，也只够他们三家吃三个月的，吴峥他们家应该能吃久一点，吴峥在上班，有一餐是在单位吃，徐茗也是，而且他一个人，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开火，之前是跟喻子柏他们搭伙吃，现在牧场那边提供两餐，加班还有多一餐，几乎可以不需要在家里吃，不过徐茗还是囤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目前来说，消耗稍微大一点的是喻子柏他们家，慕楠小声朝简初道：“你们家不够吃的记得跟我们说，可别自己扛，大家一起想办法。” 　　简初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好，但至少这几个月，应该不会不够吃，喻子柏已经准备自己种植，过几个月如果牧草能长出来，兔子喂养起来，那以后条件能变好不少，通过朋友们的帮助，他们家现在过的日子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还有命，所以朋友们的好意他们心里受着，但能不麻烦别人还是不要麻烦别人的好。 　　大米那事徐茗自己开车去运回来了，也就几百斤，他自己上下班的小车就足够装了，这走的是于峰的关系，于峰自然跟着一起去了，回来的时候，徐茗也一顺开车带回来了，于峰现在住在四区，四区是一片小矮楼，就五层楼高，大一点的户型是两室一厅，小一点的户型是一室一厅，于峰一个人住，一室一厅也就够了。 　　四区距离他们这边不算远，骑车十分钟的路程，徐茗是想着先把米拿下来，再开车把于峰送回去。 　　慕楠都没见过于峰，当时迷迷糊糊被抱下来，后来感谢也是秦淮去感谢，他出院后就直接回家了，一直没见到本人，这会儿见到了，感觉跟自己想象的样子差不多，不算浓眉大眼型，但五官英气周正，眉眼间一股刚正之气，笑起来也很爽朗阳光，年纪应该比他们都大，但并不是显老，反而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沉稳。 　　于峰一见到慕楠就笑着道：“看样子身体恢复的不错啊。” 　　慕楠也跟着笑了笑：“上次的事真的是太谢谢了。” 　　不等慕楠在说什么，于峰摆摆手：“嗨，举手之劳的事，被你们搞的这么郑重其事的，感谢的话就别说了，你哥的谢礼我也收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你也别想了，省的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秦淮拿了两根烟出来，他在于峰身上闻到了烟草味，应该是个抽烟的，他们这个院子里就没人抽烟，他自己也不抽，不过有在慕楠空间里囤了不少，现在这时候于峰能搞到米粮的渠道，证明路子应该挺多，所以无论是上次救了慕楠，还是多个朋友多个路子，拉进一下关系总归没坏处。 　　烟也不是多好的烟，放以前就是十多块钱一盒的那种，但秦淮递过来的时候，于峰眼睛都亮了，不过还是克制道：“别了别了，这太贵重了，你们自己收着吧。”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精神上的粮食都是硬通货，烟酒茶这三样，日子越难，反而比米粮越难搞，越贵，就这一根烟，换个几斤米是绝对没问题的。 　　秦淮道：“我们这边没人抽烟，这烟也放了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潮没潮，抽了吧，不抽也是浪费。” 　　于峰别的都好说，就是烟戒不掉，当然这也是分场合，之前那么长时间的救援，好几个月他也只是偶尔惦记，真要多上瘾也不至于，但这会儿闻着味了，的确欠不过，这都是大老爷们儿，人家都拿出来了，就没必要矫情了。 　　但他也没急着抽，只是闻了闻烟草的味缓一下馋，刚才秦淮说他们这都不抽烟，那就没必要在不抽烟的人面前抽烟，有些不抽烟的人，特别反感烟味，这点礼貌他还是有的。 　　秦淮道：“现在种植区的情况怎么样？” 　　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以他看人的眼光，徐茗他们这些人都不是那种做事没谱的，而且现在消息被压住了，但爆发也是迟早的问题：“应该说很不好，已经组织人手清理了一批，但只能清理掉土里面破卵的虫，很多根上面扒着一片密密麻麻的虫卵根本清理不掉，上面开始试着水培一些，但水培的消耗太大了，真只能依靠水培，以后能吃的上饭的都没多少人了。” 　　慕楠好奇道：“不能高温先把土里面的虫子都杀死吗？杀虫药也不管用？”这土又不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土，不该有这么多虫啊。 　　于峰叹了口气：“真要那么容易就好了。” 　　这毕竟不是家里这种小规模的盆土栽培，一小盆土，好好清理仔细守着，问题不会这么严重，几百亩地，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慕楠听着于峰的描述，整个头皮发麻，泥土下面成堆的虫是个什么概念，随便脑补一下画面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心里也不由得庆幸，他家里的种植的那些东西，土都是之前买的营养土，现在这些虫子这么爆发，感觉完全是经过了一个冬的孵化才有的，毕竟这些虫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变多增长出来，好在他家没有这么多虫。 　　徐茗和宋嘉在卸大米的时候，秦淮和喻子柏在跟于峰打听农场的事，于峰知道的不少，不只是知道农场的事，寄生虫的事也了解的挺多，驱虫药已经开始生产，这个比瘟疫疫苗要容易的多，不过药的产量不高，因为原材料有限，到时候先供应医院，但能供应多少那就不知道了，现在外面抢药抢的很厉害，由此而来的骗局也很多。 　　于峰道：“有人倾家荡产想要跟人买药，这驱虫药虽然不像感冒咳嗽那种家庭常备的，但有些人家里的确有，那些房子没塌的，物品保存齐全的，通过卖药，哪怕一两颗都爆赚，于是被一些人钻了漏洞，骗的不少求药的钱没了，药也没有。” 　　不管什么时候，这种骗子永远都不会少，钱财到位了，别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于峰跟他们说这些也是让他们长个心，这院子里的都是一些小年轻，感情还挺好，成双成对的，就怕有一个有什么事，另一个就慌了神上当受骗了，有缘相识，一两句话的叮嘱也不是多大的事。 　　将几百斤大米卸到了车库后，徐茗就开车送于峰回去了，其他人各家拿各家的。 　　他们之前也问过女生那边要不要一起买点米，但女生那边说不要，她们手里没那么多钱了，只能买政府限额发放的，慕楠觉得钱可能是真不多了，但估计存货应该也不少，反正女生那边不像很着急囤粮的，他们也就不多事了。 　　这大米是五十斤一袋，之前就说了，这米算是陈米，但肯定是好的，因为是真空包装，保存的算不错，米也是那种大白米，不是多好，但也不差，放在以前，这米大概也要三五块一斤的样子。 　　慕楠和秦淮一人拎了一袋回家：“哥，你有统计过，我们一个月要吃掉多少米吗？” 　　秦淮道：“不好统计，但也差不多三十多斤，米饭我们不是天天吃，但吃的量却不少，普通的碗一人至少两碗饭，一天两餐，怎么都有一斤。” 　　主要是他们并不是天天都吃饭，有时候吃火锅，吃烤肉，吃烧烤，甚至有些很耗时的菜，像是虾，大棒骨，还有一些椒盐排骨，炭烤小羊排这些，慕楠就不喜欢配饭吃，更喜欢配饮料手拿生啃，所以他们家一个月消耗的大米量，的确不太好算。 　　两人把大米拎进屋后，慕楠直接收进了空间，这种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大米就先放着吧，秦淮买了不少的米，都是很好的米，他们没有那种先把不好的吃掉再吃好的这种习惯，这年头，吃一顿就少一餐的，有啥好的想吃的就赶紧吃了，要是以后都没机会吃到了，岂不是可惜。 　　大概是被于峰刚才说的事吓到了，慕楠看了看小兔子之后，就跑去翻土，好在他们家土都是末世之前准备的，而且又是家里种植，一直很细致的防患蚊虫，所以看了好几个菜盆子，里面都没发现于峰说的那种虫子，菜根上也没有附着满满的虫卵。 　　“幸好幸好，要是有虫子，那这些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秦淮在旁边给菜盆浇水，连水都是经过过滤的，更加降低了长虫的可能性：“说不定以后，这些虫子会成为人们最多的食物。” 　　慕楠几乎甩着脑袋摇头：“我不要，我宁可饿死！” 　　秦淮闻言笑了一声：“然后真香？” 　　慕楠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永远不会真香！” 　　慕楠他们家没虫子，但宋嘉他们家可就惨了，好在宋嘉和吴峥都不是怕虫子的，就是恶心，尤其是宋嘉还被感染过，更加恶心了，倒是吴峥，将土里面翻出来的粗的有一节手指头，细的还不到指甲盖大的蛴螬挖出来丢在了桶里，那画面，宋嘉完全看不得。 　　“怎么办，我受不了了，要不不种了吧？” 　　吴峥笑着道：“这有什么，这又不咬人，我们家这土盆子也不多，每天翻几遍，总能清理干净的，不像农场那边，是直接在土地里种，那虫子当然很难清理干净。” 　　宋嘉搓了搓胳膊：“别说了，我要死了！” 　　吴峥继续笑，然后看向好奇凑在旁边看他翻土的妞妞，问道：“妞妞，吃肉肉吗？” 　　妞妞偏头，呜了一声。 　　喂狗当然是不可能喂狗的，谁知道现在这种虫子究竟能不能吃，不过吴峥还是在院子里堆了个火堆，直接将清理出来的肥虫丢进去烧了，别说，这满满的蛋白质烧出来的味道，闻着还是挺诱人的。 　　慕楠扒在阳台上往下看了一会儿，但也只看了一会儿，因为太热了，一边进屋一边朝秦淮道：“别说，这烧起来还挺香。” 　　秦淮笑着道：“真香定律？” 　　慕楠嫌弃的啧了一声：“我永远不可能对虫这种生物真香的！” 　　原本以为秦淮说吃虫子这事只是说说，或者这将是很久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毕竟现在食物还算供应的上，但没想到，很快线上就出了油炸成品，名字倒是取得直接，叫油炸蛋白质，一包里面是一斤，可能为了让人们能吃得下去，虫子都是经过处理的，并不是完整一只直接炸，而是切成丁。 　　换以前想要切成丁可能不容易，但现在，那些蛴螬肥的很，能肥到成年人的巴掌大，这一切一炸，看不出原本的形态，只不过会在下面做出介绍，介绍名字，样子，甚至使用功效，还有蛴螬的区分。 　　这种虫其实也是有差异的，有的喜欢吃根，有的喜欢吃腐烂之物，当然现在推广出来的，都是吃根的，据说这种虫有些还可以入药，反正对于能接受的接受良好，不能接受的，看一眼都恶心的不行。 　　虽然这个需要油炸，甚至调料给的很足，像是孜然，椒盐，辣椒粉之类的，但一包很便宜，一斤只要五毛钱，一块钱可以买三斤。 　　慕楠原本以为，这种东西，又是这种寄生虫爆发的当口，应该不会有什么市场，毕竟现在的人们已经谈虫色变了，好多感染了寄生虫没有药，正在医院里疼的死去活来呢。 　　但看到上面很快售罄的图标，慕楠转头看向秦淮：“是我天真了。” 　　秦淮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要不要买一包尝尝？” 　　慕楠疯狂摇头，他们又不缺肉，不值当！ 　　事实证明，只要是能吃的，即便现在人口数量大量减少，但也能吃的它从泛滥成灾到人工饲养。更不用说，现在养殖场那边的鸡鸭鹅，正是缺少食物的时候，只不过这样人工成本就增大了，因为要一点一点从土里清理出来，但现在人工最值钱，却也最不值钱。 　　吴峥还在群里艾特慕楠和喻子柏：“你们家的土里清出来的虫子别扔了。” 　　慕楠：“？？？” 　　喻子柏：“要吃？” 　　宋嘉发了个哭脸表情包：“我哥要喂妞妞。” 　　之前第一次清理出来的被烧了，当时外面也没这个卖，他们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吃，现在知道能吃的，那肯定不能浪费，妞妞这两年跟着他们馒头米饭的，肉都没那个条件吃两口，现在这个既然能吃，他们这里又没鸡鸭要养，兔子也不吃这玩意，当然是油炸了喂妞妞。 　　慕楠苦恼的看向秦淮：“我们家没有虫怎么办？”现在外面的土里都是这种虫，他们家一只都没有，会不会有点奇怪。 　　秦淮拿过慕楠的手机回了一句：“说晚了，我家的虫已经清理干净了。” 　　吴峥发了个遗憾的表情包。 　　秦淮把手机还给了慕楠，慕楠：“就这样？” 　　秦淮：“不然呢？” 　　慕楠摸了摸鼻子，好吧，不然呢，他们又变不出虫子来。 　　手机还没放下，慕楠就听到钱到账的声音，连忙点开一看，顿时高兴道：“我赚钱啦，虽然只有八块钱，但这是个好的开头，我那个漫画能连载很久呢，等以后连载越来越多，早晚能月收十块，二十块，一百块的！” 　　对于慕楠，秦淮从来都不吝啬夸奖：“楠楠真棒，小漫画家。” 　　慕楠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见秦淮又在敲一堆他一个都不认识的字符，道：“这是在做什么？” 　　秦淮：“做游戏，很快会有几个小游戏上线，包括之前给你做的那个贪吃蛇。” 　　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看着他敲电脑：“游戏不是要服务器吗，我们又没有服务器。” 　　秦淮道：“我们没有，但军方那边有，之前走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谈过，可以两种形式，一个是租借，我付多少钱，租借他们的服务器，再一个就是合作，他们出服务器以及后续的维护，我出游戏，收益分成。” 　　慕楠问道：“那你选择哪一种？” 　　秦淮：“分成，比较省事，只需要我把做好的游戏拿出来，其他的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虽然这样赚的钱不会很多，但节约时间，反正吃喝够用就行，现在他们开辟了几个游戏区，下载量还不小，收益应该不会太差。” 　　现在因为很多设备都在政府手里，衣食住行都是问题，精神上的娱乐并不多，但如果生活能稳定现状并且逐步好转，很快就会有人瞄准商机，各行各业都会慢慢发展起来，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指望政府，只有民众自己发展起来了，日子才会变好。 　　据说现在已经有人想要承包农场开辟荒地了，那些之前家底攒了不少的，或者多人合作的，都已经动作起来了，很多私人农场都在招人，还有房地产业，购买地皮建造房屋，虽然现在政府严格管控房屋租赁的价格，但这是个长期的发展。 　　很多人说，掘金时代再次来临，而且有了前人的先例，只要把握住机会，不用自己去费心钻研什么，按照七八十年代暴富的路子再走一次就行了。 　　但这些都跟秦淮无关，如果他想做，他可以比所有人都做的更顺利，因为哪怕有前人的脚印踏着走，也比不上他直接拿现成的东西来的快，但秦淮没有这个想法，甚至做一些小游戏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 　　换做以前，他也是有野心的，他感受过钱权压过法律的逼迫，感受过被一分钱逼得恨不得要弯下脊骨的屈辱，也感受过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富贵和贫穷的极端，有句话说得很好，当你站在山顶时，目之所及皆是善良。 　　秦淮最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建造一个能让慕楠一辈子快乐无忧的象牙塔，而这份快乐无忧，首先得有钱，其次得有权，这也是他从国外回来后，跟人合作发展公司的初衷。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现在暴富的机会固然很多，只要努力抓到，过个十年二十年，他就能成为站在资本尖端的存在，可是这样的付出不对等，更可以说一句本末倒置了，当将那些时间和经历都投入到了事业的发展中，他又能挤出多少时间去陪伴自己的爱人。 　　所以即便前路黄金遍地，他也懒得捡，因为捡黄金，只能松开他握着慕楠的手。 　　完全不知道秦淮所想的慕楠非常捧场的鼓掌：“老哥好棒，这样以后咱两都能坐在家里赚钱了！” 　　对慕楠来说，不用风吹日晒，睡觉自然醒，没有生活的压力，就是最舒服的日子了，更不用说这样天天跟秦淮在一起，他真的觉得，虽然以前吃穿不愁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可论幸福指数，还是现在的幸福指数高。 　　“现在我凭手艺赚钱了，之前卖兔子不算，是不是值得吃一顿小烧烤庆祝一下？” 　　秦淮看着慕楠亮晶晶的眸子，还不等他妥协，就收到了一条周创鸿发来的消息。 　　慕楠伸着脑袋去看，看到信息上说胖胖死了，虽然他不认识这个胖胖，但应该是秦淮的同事，刚才那一点赚钱的喜悦瞬间就没了：“哥？”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回消息道：“怎么回事？” 　　周创鸿：“寄生虫感染，一百八十斤的人，从医院拖走的时候，瘦到一百二十斤都不到，熬了半个月，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说人已经走了。” 　　秦淮：“他还有什么家里人吗？” 　　周创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父母都在，还有一个弟弟，但弟弟已经成年了。” 　　秦淮道：“如果要捐款给白包，你到时候跟我说一声。” 　　白包就是白事的礼包，不过现在也不知道用不用给，毕竟家家户户都穷，没钱没吃的，都不容易。 　　周创鸿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同事？” 　　秦淮嗯了一声：“一个天赋挺不错的小孩，年纪不大，跟你差不多大，很爱吃，但能力很强，却又没什么野心，我原本还想好好培养他的，这小胖整天笑呵呵的，一到饭点就凑到我身边来了，你给我带的那些下饭的酸菜，大部分都进了他的嘴，虽然贪吃，但也懂事，再馋也不会找我要肉吃，虽然每次闻着肉香那个口水真的都流出来了，可惜了。” 　　慕楠抱着秦淮没说话，现在这日子，活着的每一天都值得感恩。 第126章 　　虽然死亡无处不在，但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总会让人有点唏嘘，尽管慕楠没见过秦淮的那个同事，但听秦淮的形容，想来关系应该挺不错，发生了这种事，再为了赚钱而烧烤庆祝，就有些过于冷血了。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饿了的话，可以吃一点。” 　　慕楠抱着秦淮趴在他的胸口上：“算了，反正烧烤在空间里又不会跑，今天不吃了，天快亮了，睡觉吧。” 　　他们虽然不用出门工作，但也担心自己跟别人的作息不一样，发生什么事反应不过来，比如别人晚上精精神神的浪，他们晚上睡着了连人来撬门都不知道，虽然这应该不太可能，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或者有个什么事需要晚上出门，如果不调整作息，那他们晚上就相当于熬夜了，真遇到突发事件，恐怕也没太多的精力应付，所以哪怕不用出门，大作息还是调整的跟别人一样日夜颠倒。 　　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着，热度一天天的提升，如果按照时间来算，再过半个月应该就是过年了，但现在时间早就混乱的分不清了，尤其是正在遭受各种病痛寄生虫折磨的家庭，哪里还有那个心力去过年，就连政府的官网上都没一点过年的喜庆苗头，估计也是被最近各种虫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了。 　　对慕楠来说，过不过年其实也无所谓，过年也只是一种团圆的形势，现在他天天跟秦淮在一起，天天都团圆，但他们院子的其他人却觉得，怎么都是几千年的传统了，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寄托，对来年风调雨顺的美好展望，所以就想着也算是又熬过了一年，大家一起吃喝一顿，贺新年，也庆贺他们还平安的活着。 　　去年实在是条件有限，今年运气好，早前买了一些肉，屋子里也至今没断电，哪怕高温，但冷冻的肉放几个月也能吃，到时候一家出一点肉，秦淮他们家就不出了，出点菜就行了，现在是菜比肉贵，最重要的是，除了秦淮家有点菜，外面想买都买不着。 　　几人商量了一下，问一问女生那边要不要一起吃个年饭，估计是想着一个院子的，自从住一起以来相处的也不错，关系搞好一点，有个什么事相互照应一下也行，所以这次没有拒绝，甚至还问几个男生，需不需要她们下厨，这厨艺不至于顶好，但至少能吃。 　　结果当然是不需要，秦淮的手艺那是没的说，从小就负责全家的口粮，慕楠父母早亡却依旧只会点外卖，也全是秦淮纵容出来的。 　　除了秦淮，简初也是会做饭的，他这就是实打实独立生活磨炼出来的，但现在身体不太行，下厨也是个体力活，肯定不可能让他做。 　　没想到吴峥也挺会做饭，听宋嘉说做的饭还挺好吃，而且会做不少的大菜，就是那种星级餐厅餐单上会有的菜。只可惜原材料有限，只能到时候看着发挥了。 　　商量好了要一起过年之后，大家都盼着这一餐，倒不是说盼着能吃到多好的东西，就是想要热热闹闹的，有人气有烟火气的过个年，就感觉日子没那么绝望了。 　　尤其是他们院子今年还没了一个，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等年三十转了钟之后，要拜祭上香，越多人上香，去世的人黄泉路上就不冷清了，正好他们一起吃饭，热闹的玩一下，等过了十二点就给胡萱上香拜祭。 　　所有的计划都是美好的，但事情并不会每一次都朝着美好的计划去发展。 　　临到过年的前几天，慕楠睡到正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秦淮还没睡，正靠在床头查看他制作的那几个小游戏上线后的数据情况，见慕楠坐起来就不动了，伸手搭到慕楠的肩膀上：“怎么了？吵醒你了？” 　　慕楠皱眉：“好像要下雨了，好闷啊，我都喘不过气了。” 　　这也是慕楠的老毛病了，一变天，他比天气预报还准，就像那些有风湿的人，只要变天身体就会做出反应，小时候还为这事做过好多次心肺方面的检查，但每次检查结果都没什么事，也就是梅雨季的时候精神稍微差一点，别的也没事，慢慢的也就没把慕楠这敏感体质当一回事了，反正只要雨下下来了就不闷了。 　　秦淮放下电脑，给慕楠揉了揉后背：“靠着我睡一会儿，别躺着。” 　　慕楠把枕头堆起来靠在床头，等着下雨，这雨不下下来他是别想睡了：“旁边的河道都快干了，冬天积攒了那么多雪，这太阳太狠了，也不知道这一场雨会下多久，会不会凉快一点。” 　　现在那河道里面就浅浅一层水了，但应该不是之前积攒的雪水，因为那水是流动的，不过也因为是流动的，所以蚊虫这方面虽然可能比别的地方要多一点，但也算还好，要如果是死水，那这一带算是不能住了，臭水沟最多蚊虫了。 　　秦淮给他轻抚着胸口，一边道：“会不会凉快不知道，一热一湿，蚊虫恐怕会变得更多。” 　　慕楠想要靠着秦淮睡一会儿，可是一会儿都睡不着，越靠越难受，捂着胸口就像一条搁浅的鱼。 　　秦淮眉头皱的很深，以前慕楠也不舒服，但明显没有难受成这样：“楠楠，把氧气机拿出来，吸一下氧试试看会不会好点？” 　　慕楠摇了摇头：“哥，你说这一场雨会不会很严重？”虽然慕楠不知道他对这种湿闷空气的敏感程度是不是跟雨水大小挂钩的，可是这种快要下雨前的反应，真的是第一次闷他真的快要透不过气了，简直都快要赶上高反了。 　　秦淮道：“我把空调开低一点，你把那个氧气袋拿一个出来试试。” 　　慕楠虽然觉得用不到氧气的程度，但如果能舒服点，用一用也不是什么问题，吸上后，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的确好多了。 　　看着慕楠好受了一些后，秦淮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撩起窗帘查看外面的情况，太阳依旧火辣的很，天上连一点云层都看不到，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但慕楠的反应这么大，这一场雨恐怕真的不会小。 　　秦淮在群里说了可能要下雨的事，让他们有点准备，又给石远飞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天气方面，石远飞虽然不是管这方面的，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他肯定会收到消息，但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秦淮道：“虽然我没办法百分百保证，但一场大雨要来了的可能性很大。” 　　石远飞道：“会不会只是你弟弟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安排一下给他做个检查？” 　　秦淮也有点不放心，想了想道：“如果明天没下雨，那就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做个检查。”如果不下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胸闷喘不过气，还闷到需要吸氧的程度。 　　一直到晚上，还是没下雨，慕楠还是没办法躺下睡，隔一会儿就要抱着氧气缓一下。 　　秦淮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现在这情况，生病就是要命，尤其是心肺方面，根本没那个医疗条件，他真的很担心是有什么问题。看着靠在沙发上，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慕楠，秦淮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要吃点东西？” 　　慕楠闭着眼睛拒绝：“不想吃。”虽然很饿，但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感觉有一股闷气梗在胸口，想睡又没办法睡，整个人烦躁的不行。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也没勉强，只是坐在茶几上，一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石远飞发来了一条消息，的确有一片雨云将会过来，会有一阵强降雨，还感叹说他弟这人体探雨机真的是绝了，比他们收到的天气预测还要早。 　　秦淮看到这个消息微微松了口气，所以这会儿难受是因为雨下不下来，而不是其他原因，悬着一整天的心总算是稍稍回落了一点：“楠楠，要不要去冲个澡，说不定会舒服点。” 　　慕楠死鱼一样瘫在沙发上：“我上辈子，一定是一条鱼，说不定还是一条大雨天搁浅死掉的鱼。” 　　秦淮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不要胡说八道。” 　　话刚一说完，外面的雨就下下来了，下的还不是普通的雨，而是瓢泼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几声闷雷，那个雨水瞬间泼湿了地面，雨势太大，连外面安装在窗户上遮挡太阳光的遮阳布都直接被吹飞，要知道有些遮阳布是死死挂在墙面钉子上的，这都能吹飞，风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风大雨大，加上雨水来的突然，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倾泻下来，让很多人被淋的措手不及，虽然这么热，雨水的浇灌能给这份灼热降温不少，但风势过大，很多挂在外面或者晒在阳台上的东西都被吹飞了，一些布料还好，砸到人也砸不死人，但有些人在阳台上放了一些压遮阳布的砖块等硬物，这都被吹落下来，砸到人身上能瞬间见血。 　　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到处都砸的响，轰隆咵啦的，那个风更是吹得呜呜的，鬼哭神嚎一般，隔壁的妞妞被这动静吓得汪汪大叫。 　　慕楠也从沙发上爬起来，拉开屋内的隔温挡板，他们挂在窗户上的遮阳布早就被吹走了，透过窗户甚至还能看到外面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天上飞：“好大的雨啊，跟泼水一样。” 　　秦淮在大院群里发消息，让他们关紧门窗，外面的布就不要管了，这么大的风雨，人会不会被吹走不知道，但他们这种矮楼，很容易被风里面夹带的东西砸到，这要是为了去收遮阳布被砸个头破血流的，那才是一点都不划算。 　　不用秦淮说，一个人在家的宋嘉也不敢出来，他连忙给他哥发消息，天刚黑的时候他哥就去上班了，算着时间，应该早就到了，不过还是问一问比较安心。 　　吴峥早就到厂里了，见到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正准备问问宋嘉家里的情况，看到宋嘉发的消息就给他回了一条，让他别担心。 　　当暴雨将整个土地的热气彻底浇灭下去之后，慕楠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氧气机也不需要了，肚子也饿了，飞快的跑去冲了个澡，就端着小桌想吃火锅。 　　暴雨天吃火锅，住在他们隔壁的徐茗也不在，上班去了，不用担心被人闻到味道，关键是辣辣的开胃，难受了一老天，现在急需美食的安慰。 　　秦淮没办法，只能依着他，不过将微辣的火锅又过滤掉一层油，只要稍微有点火锅味就行了，空着肚子饿了一天，也不能吃太辣。 　　肥牛毛肚，黄喉腰片，热辣的牛油锅，配着外面倾盆的暴雨，一口饮料下肚，慕楠打了个气嗝：“夏天跟火锅最配了。” 　　秦淮轻笑：“你是一年四季跟火锅都配。” 　　慕楠叹气道：“现在已经没有四季了，只有冬天和夏天。” 　　将烫好的肥牛放进了秦淮的碗里，催他快点吃，听着外面的雨声，慕楠有点担心：“旁边是河道，会不会淹上来啊，下这么大，我们院子里的下水道能抗住吗？” 　　之前他们打围院墙的时候，有专门留了排水的洞口，当初是防着积雪后化雪的排水，现在这么大的降雨量，也不知道那洞口吃不吃得住。 　　秦淮道：“没事，等雨稍微小一点出去看看，应该不会被堵上。” 　　火锅吃吃停停的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外面的雨竟然完全没有变小的意思，秦淮到阳台上看了一会儿，院子里并没有积水，情况还好，外面的温度倒是降了一点，但也没有降太多，反而雨水的湿气加上过高的温度，即便下着雨，却依旧闷的像个蒸笼。 　　就这湿度，别说慕楠了，连他在外面站一会儿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 　　好在屋内的空调制冷效果不错，温度打低一点那种湿闷的热气会好很多，秦淮穿着雨衣到院子里检查了一下，排水的洞口很畅通。 　　之前做顶楼的时候，因为蚊虫很多，院子的土地也会翻出一些虫子来，所以干脆用水泥将整个地面都给填平了，当时特意做了个稍稍朝着排水洞口倾斜的角度，这会儿那个洞口简直就像是水龙头一样往外喷水，可见雨势之大。 　　确定自家院子没什么问题，秦淮也没有多待，这么大的雨，那已经不是落在人身上，而是砸在身上，隔着雨衣都能感觉疼，虽然穿了雨衣，但这么一趟，秦淮还是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 　　慕楠连忙让秦淮去洗个热水澡，虽然现在外面很热，那雨淋在身上都是热的，可毕竟是雨水，谁知道雨水干不干净，现在外面的蚊虫，寄生虫那么多，有那个条件小心一点自然是小心点的好。 　　白天原本应该要睡觉的，但雨没下下来，这种雨前的闷热让慕楠喘不过气，硬是折腾到了现在，现在雨水下下来了，吃饱喝足，瞌睡就来了，确定家中里里外外没什么漏水隐患，兔子也没有被不时的闷雷吓得不吃草，慕楠整个人精疲力尽的爬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淮也陪着折腾了一天，见慕楠总算是能睡下了，也跟着一起补觉，如果不是暴风总是将一些东西吹得砸的响，其实雨声还是挺催眠的，但即便砸的响，也没怎么影响到慕楠的睡眠。 　　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亮的，不过挺阴沉，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多，他昨天差不多一两点睡下的，中间就没醒过，还是晚上睡觉比较舒服。 　　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也不知道秦淮什么时候起来的，慕楠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喊了两声，但没人回话，于是爬起来洗脸刷牙，然后下楼找人。 　　还没等他下到一楼，就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秦淮了：“哥，你站这里干什么？” 　　秦淮回头朝他看了一眼：“淹水了。” 　　慕楠连忙跑下去，然后看到一楼真的淹水了，那水将一楼砌的炕都淹了一半了，一脚踩下去的话，差不多有膝盖那么深。 　　水淹进来了，但是外面的雨并没有停，还是下的很夸张的大暴雨，水声哗哗地，听的人心里发慌。 　　两人上楼，到二楼的阳台往外看，外面已经一片汪洋了。 　　慕楠觉得这情况有点不太对了：“哥，我们旁边是河道，水会不会冲上来啊？” 　　秦淮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选择住在这边，河道就是当时考虑的条件之一，而且整个河道地势偏下，即便是内涝了，这条河道也能承载一部分的水力，这种人工河道跟江河最大的区别在于江河的水不竭，雨势偏大就会上涨，但干涸的河道只会将过多的水量承载下来，如果漫溢，也是往下游漫溢。 　　但秦淮没想到，或者说尽管想到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却没料到竟然发生的这么快，原本快要被晒干的河道，经过这一夜的大暴雨竟然漫了，整个下游地带已经成了一片汪洋，照现在的雨势来看，这水怕是还要涨，更甚至，如果这是一场连绵不绝的暴雨，这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城市，怕是要变成水下城市了。 　　心里担忧着，但当最严重的可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没必要说出来让慕楠跟着一起焦虑，所以秦淮安慰道：“没事，如果水淹上来了，我们就住到楼顶去，要是水能将整个房子都给淹了，我们可以用船逃生，现在外面几乎没有什么高层的建筑，只要不起急流和浪，就我们的小船还是能乘风破浪的。” 　　主要是现在就算想要离开去高层避难，这附近最高的也就是至今还屹立不倒的几栋公寓，但这公寓又能承载多少人，本就经历过一次地震，水真的淹那么高，为了活命，肯定一窝蜂的人往上跑，到时候下层建筑被浸泡在水中，高层重量不断增加，能抗住是万幸，扛不住逃都没地方逃。 　　再一个，如今蚊虫肆虐，寄生感染，再一淹水，简直不敢想在人员密集几乎没有什么卫生条件的情况下，会有多少生病的，所以跑暂时是没地方跑了，那就安稳在家里待着吧，实在不行，用船跑就是了。可惜当时时间不够，加上手续太繁琐，不然贷款一艘小型快艇更安全。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虽然没那么焦心了，但还是开始盘点空间里能水里求生的东西，船肯定是要有的，他哥买了不少那种小小一包，一拉就能成船的搜救艇，还有一些汽艇，救生衣，都准备了不少。 　　“哥，这个丑丑的绿色防护服，从头密封到脚的，如果我们要逃难了，是不是可以穿啊？但这个好厚，感觉会热死在里面，可是不穿，水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蚊虫鼠蚁，说不定还有尸体。” 　　秦淮道：“那你先放在一边，希望用不上吧，真到了要逃难的时候，尽量穿着，一个隔离防护，一个如果耗在水里太久了，大热天的失温也是有可能的。” 　　慕楠将东西都盘点了一遍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真到了那时候，简初他们怎么办啊，我们直接拿出一个救生船来，也太说不过去了。” 　　秦淮拉着他上楼，道：“我们可以给他们救生船，那种便携式的一个可以挤三到四人，能在一起就一起逃难，不能就分开，而不能的情况是天灾的不可抗力，像是湍急的水流人力无法抵抗，这种意外导致的，即便不愿意那也没办法。” 　　说着转过身看着慕楠，认真道：“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弹尽粮绝，到了那时候，就是我们主动离开的时候，空间不可能暴露，他们饿到快要死了，我想你也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偷偷吃饱了就毫无心理负担了，所以只能离开。” 　　慕楠点了点头，虽然这么一想很自私，但他不可能把空间的秘密暴露给秦淮以外的人知道，即便是相处患难至今的小伙伴，最多，他跟秦淮偷偷离开之前，给他们留点食物，只希望这种艰难的选择，这辈子都不要发生。 第127章 　　雨下的太大了，几乎就没有停过，在外面上班的人被困的根本回不来，徐茗还好，农场的兽医本来也没多少人，所以要经常加班，因此他们都有自己休息的房间，但休息估计是没时间休息了，这大雨淹的不只是房屋，还有动物，一些本来身体健康专门跟病兽隔离开的动物，如果不及时往高处驱赶，这仅剩的一些怕是也要没了。 　　另一个在外面上班的吴峥也忙得没有停，他们要抢机器，动物在水里泡一会儿不会死，机器一见水那就瞬间报废了，尤其是这些机器本来就是地震后翻找出来刚维修好的，现在还经常掉零件，根本扛不住这种大水漫溢。原本打算稍微抬高一点就行，但随着水淹的越来越深，各个工厂的器械也不断的增高转移，但有些还是在水里报废了。 　　那些看着已经无处可继续增高，只能报废在水里的东西，无论是政府扶持的工厂，还是私人承包的老板，一个个面如土色满心绝望，生活刚要有点起色，就再次将人打落谷底，不是赔不起，现在这世道，最多不过一条命，有什么怕的，但心理上的那份打击，却让很多人要扛不住了，没几个人有那个坚强去勇敢面对每一次的爬起和跌落的。 　　一些新兵还没训练多久，这就又要开始救援了，救援的是外城那些要么在隔离观察，要么通过了隔离但因为没那个条件，只能住在屋棚里的人，屋棚本就简陋，别说这么大雨了，哪怕只是一点小雨，也是各处漏水。更不用说屋棚只是一片小平层，想要往高处躲一躲都没办法，好多人已经被迫在雨水中泡了大半夜了。 　　这些人必须尽快转移，可是船不够，之前基地里面有储备一些救援物资，但并不多，几十艘那种救援充气船要救十多万人，整个新城一共有八个隔离区，每一个隔离区后面都是一片平层屋棚，一个区就是好几万，八个，至少二三十万。 　　这是没有房屋居住的人群，那些有地方住的，但住在一楼或者二楼的，同样被淹了，一个个只能冒着大暴雨的转移，但又能转移到哪里去呢，这一带，只有一区是高楼公寓，不少人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带着所有能带的东西朝着公寓楼转移，哪怕住在顶楼，住在楼道，只要远离这漫溢的水源就行。 　　最开始往公寓楼去的那些人顺利的上了楼，但后面却被公寓的住户给阻拦了，他们这栋楼本来就住的人多且杂，卫生条件已经很差了，要是再上来一堆逃难的，爆发个什么传染病，这恐怕得上演一场被遗弃的隔离大楼极限求生了。 　　最让上面头疼的是好不容易重新打开的地下通道，直接被水灌满了，好在还在修建轨道，地铁还没放下去，要不然这水整个灌满了地下，修好的地铁也再次报废了。 　　这些电子设备仪器经不起雨水的浇灌，那一片片的室内田同样被水淹，别的还能往高处转移，这已经种到了土里的东西还能怎么转移，为了预防夏季的干旱，怕今年又是热的毫无雨水的一年，所以大部分的种植区种的都是耐旱的，现在被水这么一泡，还能存活多少都不知道。 　　宋嘉那边不用吴峥叮嘱，整栋楼都是他们家，下面进水了，那就往上面挪。 　　徐茗那边在还没有断网的时候就跟喻子柏发了消息，自家那一层的大门密码他发给了喻子柏，如果下面的水淹上来了，就让他们上三楼，如果三楼都扛不住，那就只能上顶楼，这顶楼要是也不行，那就只能等救援了。 　　秦淮他们家很简单，本来一楼就没什么东西，之前冬天睡炕，等天气暖和了，几乎将一楼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上楼了，当水快淹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慕楠连忙将二楼所有的东西先收进空间，一堆兔子转移到了三楼，他有空间，东西一收就是，很轻松。 　　他隔壁的邻居们就很惨了，需要靠人力的搬运，一趟趟的赶在水淹上来之前将家中的物品往高处转移，加上水淹到这么高了，就算没停电他们也不敢用电了，那电器设备泡在水里一个短路，怕是得死一片，所以早早的拉闸断电了，这么热的天，楼上楼下的搬运，还断电，可不是要了人命了。 　　昨天是慕楠闷的喘不过气，今天是他邻居们累的喘不过气，又累又热，加上暴雨不停，空气中的湿气太大，呼吸都是一股黏糊糊的潮气，更加让人窒息了。 　　水还没有上楼二，所以慕楠他们家三楼的情况就还好，把兔子安顿下来，又给放了一个大冰块之后，慕楠和秦淮简单的冲了个澡，卧室里同样放着大冰块，没办法用电，那就只能靠冰来降温。 　　看着散发着凉气的冰块，慕楠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今年也跟去年一样，不会有多少消耗冰块的时候，还想着一整个冬天囤积的冰块可能用不上几次，毕竟只要有太阳，家里就不会断电，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看着楼下已经成了海的院子，以及一眼过去皆是汪洋的居住区，还有至今没有丝毫要停迹象的大暴雨，慕楠坐在房间的飘窗上忧心忡忡：“哥，要是水能退去，是不是又会爆发一些疾病？这么热的天，这么大的水，日子过得太难了。” 　　秦淮将空调扇打开，屋内虽然放了冰块，但冰块只能将屋内整体温度给降下来，可是那也不可能跟空调相比，除非放好几块将人围在中间，但那样就寒气太重了，所以想要凉快到人能感觉舒服的程度，还是需要风扇的加持，十几个蓄电池，一天一个的消耗，要是将空间里存放的蓄电池全都消耗完了这场水还没退去，那他们真的要准备跑路了。 　　“肯定会的，现在这情况，水里都不知道泡了些什么东西，很多病菌就是在这种又湿又热的环境下滋生的，所以那些水你别碰，每天家里消毒三遍，三楼的门你也别乱打开，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慕楠嗯嗯的点头，随着空调扇一开，顿时舒服的长叹一声：“没有空间的日子，要怎么熬。” 　　秦淮：“煎熬。” 　　轰隆隆的几声雷响，让本就阴沉的天空再次阴沉了几分，雨势又变大了一些，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末日了，但如今这天象简直变得末日中的末日。 　　秦淮转移他的注意力：“今天吃什么？” 　　慕楠摇了摇头：“随便吧，没什么想吃的。” 　　说到吃，他想到隔壁的简初他们：“现在断电，水他们也不知道在家里储存了没有，放在车库的那些木柴估计都被泡了，他们连火都开不了，吃饭怎么办？” 　　秦淮道：“担心的话，给他们送点东西过去也行，锅盔和馕都是比较耐放的，这么热的天气，馕放着至少也能储存个三五天。” 　　慕楠点头，想着馕的硬度，现在的简初恐怕没办法消化，又多加了两个冷馒头，大水昨天才开始发的，断电也没断多久，送别的恐怕没办法，这么热的天气东西根本放不住，但馒头应该还能放一下，但恐怕也放不了多久就会热的发酸了，先吃一餐的吧，后面的事再说吧。 　　秦淮从顶楼过去敲门，他们这边上下都有开一个门，就是为了方便有什么事两边都是出路，所以可以不用沾水，但距离宋嘉那边却隔了一条道，现在淹水这么严重，楼下的院子恐怕都已经淹到有一人高了，根本过不去，雨下的又大，风雨交加的，这开着两边的窗户对喊都有些听不清在喊什么。 　　不过他们之前就商量好了，有什么事没办法联系，就在两边对通的窗户里面挂白色的布，证明家里没啥问题，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紧急的情况，就挂红色的布，现在宋嘉那边的窗户里面挂的是白布，所以暂时不用担心那边。 　　秦淮到顶楼刚准备敲门的时候，喻子柏先敲门了，顶楼相通的门是没有锁的，不过为了安全，两边都另外装了内置锁，就是想着一边有事往另一边跑的时候，把门锁一下好歹能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但一般没事的时候，两边都不会锁，但也不会随便开门，有事肯定是先敲门，这点基本的隐私尊重还是有的。 　　喻子柏那边一敲，秦淮就把门打开了：“我刚准备找你。” 　　喻子柏道：“是有什么事吗？” 　　秦淮笑了笑：“想问问你们吃的怎么解决，我之前准备了一点馕，楠楠对雨季反应比较敏感，雨还没下的时候就有感觉了，所以我担心断电，就提前准备了一些耐放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这场雨会这么大。” 　　喻子柏还以为他们那边出什么事了，闻言微微松了口气，道：“我们吃的能自己解决，你之前在群里说可能要下雨的时候，我们也做了准备，雨下大的时候，我怕车库进水，还专门将车库里的木柴转移了上来，幸好转移的快，我还想问你们需不需要生火的木柴。” 　　秦淮道：“不用了，我们也有准备，你们有准备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们说。” 　　喻子柏道：“这些都是小问题，现在有个更严重的问题，你过来。” 　　秦淮跟着喻子柏到他们那边，喻子柏他们这边是靠近院墙的，就是一面可以直接看到河道，只不过现在的水还没有漫过院墙，还没到那么夸张的程度，毕竟院墙的高度差不多是两层楼高，现在的水也只是淹了一楼而已。 　　喻子柏带着秦淮到他们那边的三楼，因为徐茗把大门密码告诉他们了，为了安全，他们人暂时没上来，但将食物用品都先搬上来了，就怕等水漫上来的时候来不及转移，尤其是这么大的雨，徐茗也没回来过，喻子柏就顺便将三楼的门窗都给检查了一遍，怕门窗有什么损坏直接从楼上进水，那才是要遭。 　　喻子柏带着秦淮到三楼一间房间拉开窗帘指着外面道：“检查门窗的时候看到的，是想办法处理一下，还是让他随着水流飘走？” 　　窗户外面差不多淹到院墙一半的水中，有一具尸体，尸体是面朝下浮在水面的，但通过衣服和头发能辨认出来是个男的。 　　喻子柏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出肯定是出不去的，这出不去自然没办法去处理尸体，可问题是，这尸体就靠在墙边泡着，这泡着尸体的水现在正漫在他们家里，不管能不能处理，喻子柏觉得都要跟秦淮他们说一声，至少让他们提高一点防患意识。 　　现在的雨很大，但水却很平静，并没有湍急流动着，所以那泡在水里的尸体完全没有水流带动，就一直靠在墙边，这的确是个不好处理的事情，不管是泡水，还是气温过高的快速腐烂，这尸体距离他们只有一堵墙的阻隔，哪怕他们尽量不去碰楼下的水，滋生的各种病菌也会被水传导扩散。 　　见秦淮过去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慕楠担心是他们那边有什么问题，所以找了过来：“哥，你们在干什么？” 　　秦淮回头，道：“在看怎么处理外面这具尸体。” 　　慕楠一愣：“尸体？” 　　秦淮嗯了一声，并没有阻止慕楠过来，死人并不是多可怕的存在，只要不是残暴的凶杀案现场，一具完整的，甚至大半个身体整个面部都泡在水里的尸体，更加没什么可怕的，他相信慕楠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慕楠也跟着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之前地震那种废墟残骸他都不知道接触过多少了，这种程度当然没觉得可怕，甚至还很平静的问道：“这要怎么处理啊？怎么没飘走？” 　　喻子柏：“雨很大，但水的流动性不大。” 　　慕楠：“靠墙这么近，如果用加长的杆子之类的推开呢？” 　　打捞肯定是没办法打捞的，一个他们出不去，再一个打捞起来了往哪里放，放自己家里吗，显然不可能，所以只能尽量推开一点，希望水流能把尸体带走。 　　喻子柏：“没有这么长的工具。” 　　慕楠道：“我家有，之前给番茄做的木架子，可以拆几根下来，再撕一点布捆绑起来。” 　　这种事当然是要快点处理的好，秦淮和慕楠回去拆架子，喻子柏去准备捆绑的布条，再过来的时候，秦淮穿了一身防护服，外面套了一层雨衣，要把尸体推开，肯定要有人探出窗户去，他家的防护比较全面，自然是他们来比较好。 　　结果等杆子推过去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尸体没有飘走不是水流不够带不动，而是尸体的衣服不知道挂在墙上的什么东西上了，根本就推不开，想要处理，恐怕得要一个人下去才行。 　　秦淮暂时退了进来，慕楠道：“要不然先算了？说不定很快雨就停了，就有人来处理了。” 　　几人正商量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人捆着踩在外面的院墙上处理的时候，看到有人划着船过来了，那船上还搞了个简易的支撑遮挡雨水，不过就算遮挡了，但雨太大了，船上还是积了不是的水，船上的人不时的把水往外舀。 　　见到他们想要处理靠在墙边的尸体，船上的人朝他们喊话道：“十斤米，帮你们处理了！” 　　慕楠都惊了，这些人为了赚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虽然现在外面的水很平静，没起什么浪，但这是淹水啊，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洪水，一个急流过来，人就被冲走了，慕楠在犹豫的时候，秦淮朝外面道：“三包泡面！” 　　那人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点头，然后划着船过来了，秦淮朝慕楠道：“你回去拿泡面。” 　　喻子柏道：“我家出两包吧，刚好还剩一点泡面。” 　　秦淮道：“不用，那个香菇口味的，楠楠不爱吃，之前发的一直都留着，我们给就行了。” 　　喻子柏连忙道：“那也不行，这样吧，我家出一包，你们家就多出点，不能总让你们出力又出物的。”喻子柏说完就下楼去拿泡面，一边还想着找机会做点什么吃的再给秦淮慕楠他们送过去，他家食物不多了，出两包的确有点吃力，但也不能尽占人便宜。 　　慕楠也快速的跑回去，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两袋香菇口味的泡面，又找了个塑料袋给包裹了一层，虽然本来就有外包装，但万一不小心掉水里了，毕竟是能吃的，所以再裹一层安全一点。 　　慕楠过来的时候，那边的船刚划到尸体旁边，那人戴着手套子去拉扯，那尸体的衣服还不是普通的被勾住，是直接被缠住，衣服的质量还挺好，想要撕都撕不开，最后很是费了一番劲才把尸体衣服上挂着的铁钩子给拉开了，然后一个使力将尸体推远了一些，现在没办法处理尸体，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断网断电的，连通知上面这边有尸体都不行，就看等他划回去的时候能不能碰到救援的，碰到了就说一声，能来处理就处理，不能来那也没办法，救援人太少了，现在是救活人要紧。 　　秦淮将塑料袋的一头挂在他们刚做的杆子上，然后将泡面给递了出去。 　　船上的人半跪起身的去拿，下意识抬头朝着楼上的人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觉得对方有点面熟，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加上雨太大了，有点阻碍视线，直到穿着雨衣的男人后面又有一个青年探头看来，船上的人惊讶道：“秦淮？” 　　秦淮愣了一下，有点认不出这个喊他名字的人。 　　那人连忙朝他们挥手：“我啊，王小利！” 　　看人秦淮没办法认出来，因为跟他记忆里的王小利变化很大，但听到名字后对上声音，他倒是认出来了，王小利，他高中时期的班长，也是后来私信过他，说慕楠到处找他的人，可以说要如果不是王小利，他不会在雾霾来之前那么幸运的动身回家，稍微晚那么一两天，他回家的路恐怕都不会这么顺利。 　　秦淮没认出来，慕楠更加没认出来，他会找到王小利询问秦淮，也只因为当时在秦淮他们那一届的高中群里，王小利比较活跃，经常会组织校友聚会，秦淮的高中群他当年是偷偷跟着蹭进去的，一直潜水，见王小利经常搞聚会，所以就想问问他们那些同学，有没有谁跟秦淮联系过。 　　但从头到尾，除了当初去学校找秦淮碰到过一两次打球的王小利之外，他都没见过多少次，更不用说他记忆里的王小利是个个性开朗但身材偏胖的人，眼前这个人瘦条条的，跟那个胖哥一点都不像。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况下跟王小利遇到，秦淮有心想要多问两句对方的情况，但现在这又是淹水又是暴雨的，实在不是说话的机会，秦淮让慕楠写了手机号，又套着一个塑料袋给他送了过去，让王小利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过来找他，反正王小利现在也知道他的住址。 　　折腾了大半天，发现是老同学，王小利想要把泡面还给他们，现在这情况，食物越发的珍贵了，他是想要借着自己有船的便利，趁着机会赚点食物好在内城租个房子，但不至于赚老同学的。 　　不过秦淮没要，王小利这边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不太好的，现在稍微有点条件的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再怎么样也不值得用生命去发财，除非是日子过得太差，不这么做只能饿死，哪怕是陌生人帮他们处理了墙边的尸体他们也该给点报酬，这认识的，更加不能占人便宜。 　　最后王小利划着船走了，外面挂在墙上的尸体也处理了，走的时候还用划水的木板将那具尸体推的更远了一些，免得过一会儿又飘过来了。 　　虽然弄得屋子里都是水，但总好过跟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具尸体腐烂在水里。 　　房间里的水就让喻子柏留下清理了，秦淮一边脱雨衣防护服一边回到了他们那边，慕楠道：“怎么遇到的都是你的同学，我也是本地上的大学，但一个都没遇到。” 　　秦淮道：“大学都是五湖四海的，又不全是本地的，王小利是本地的，会遇到也是缘分。” 　　慕楠：“哥，你说他会来找你吗？” 　　这一点秦淮也不知道，他记忆里的班长是个很热心的人，帮别人多，但寻求帮助的时候少，可现在这日子会把人给磋磨成什么样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他到底欠着王小利一份人情，如果有事来找他帮忙，那就力所能及的帮吧，不是王小利，他跟慕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都还不知道。 第128章 　　回到家里的秦淮被慕楠推去泡了个热水澡，泡澡桶里还专门给放了一颗消炎杀菌的泡澡锭，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有消炎杀菌的功效，但泡一泡也没坏处。 　　要不是秦淮警告的眼神劝退，他都想再丢点玫瑰花瓣下去，那个泡澡锭在水里泡开后，整个水都变成了粉红色，不加点玫瑰花瓣，都对不起这浪漫的颜色。 　　秦淮捧起水朝着慕楠浇了过去：“再胡闹信不信我让你吃三天的面条。” 　　慕楠啧了一声，面条警告了不起啊。 　　好吧，的确了不起，慕楠没敢继续闹，不过趁机在秦淮紧实的胸肌上摸了一把，然后飞速的跑开了，生怕跑慢一步，就被秦淮丢洗澡桶里来个鸳鸯浴了，正值躁动年龄的男人，不好惹。 　　暴雨在下午的时候停了，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没了雨水阻碍视线，院子以外的情况便看的更加清楚了，水里漂浮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家具，远一点的地方也看不清是漂浮的衣服还是尸体，隐隐约约的，看得人心里有点毛毛的。雨停了，但水位好像一点都没有下退。 　　慕楠有点好奇：“现在到处都是平坦的，没有高楼，也没什么地区性的阻挡，那这些水为什么没往四处流掉，反而积攒在这边。” 　　秦淮：“水的流速也是需要时间的，下水管道的淤堵，很多地方被还没清除的废墟堆积，以及这场暴雨辐射的面积地区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也许别的地方比我们这边还要严重，我们这下游算是很平坦的地势，水流直冲而下，要是换个内凹一点的环境，这积水可能已经没过房顶了。” 　　就像秦淮猜测的那样，他们这边的地势偏高，而河道下游地带更是一片平地，上面规划的是这边会重建成综合小区，包括商圈，学校，医疗等，因为下游那边整个平地面积不小，不需要耗费人力物力推平建渣堆积，能节省不少时间。 　　建造的小区也准备建造小十层高楼，太高不行，人们至今对地震还心怀恐惧，矮了也不太行，目前的建地面积有限，如果全部盖成独栋式的小矮楼，那要等交通恢复一部分才行。 　　暴雨之前倒是兴起了一种交通方式，电动三轮车，有些在工厂上班，但又没办法住工厂的，就坐那种改装的电动三轮，距离不算远的一趟两三毛，比租车还要另外买油加起来便宜多了。 　　可惜这种赚钱的职业还没遍地开花的发展起来，就被这场暴雨暂时给浇灭了。 　　因为整个的地势环境，前五个区的淹水情况还好，至少他们这边最多只到一楼，而后面几个居住区地势偏下，整个积水都快淹到小三层高了，加上下水道淤堵，有的地方水流也很大，冲走了不少人，哪怕上面已经尽量加快速度转移了，但条件有限，日夜不停歇的救援，也还有一大半人被困在水患灾区。 　　有人甚至庆幸，这是夏天，这要是冬天，来这么一场暴雨大水，淹不淹死不知道，冻死是绝对的，不过夏天也不一定都好，这一场水患，又不知道要病死多少人，有多少人好不容易重新经营起来的小家要没了。 　　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看到院子里外都淹到二楼楼梯口的积水，慕楠他们就觉得这已经很严重了，这站在院子里，水位高的怕是要把人整个没过去。但实际上他们居住的这边选的很好，小三层的建筑，偏高的地区，下游的平原又很大程度减缓了水流的冲击，所以只是被泡在水里而已。 　　因为他们这边挺平静，上面估计也查看过这边的情况，问题不是很大，只要挪到顶楼，暂时还能自救，所以没有怎么管这边，主要的救援力量都集中在各个屋棚，那边人多环境也复杂，十分棘手。 　　看不到别的地方在经历如何的风雨，慕楠也只能跟秦淮一起蹲家里等着水快点退去，甚至祈祷不要再下雨了。可惜上天听不到祈祷，平静了几个小时的天空，再次下起雨来，但这雨虽然也大，却只能算是普通暴雨的程度，跟之前瓢泼一般的大雨只能算弟弟。 　　可就算这样，还是让人忧愁：“这么继续下着，感觉很快要把二楼也淹了，现在二楼是不是进水了？” 　　秦淮刚从二楼点完蚊香熏完艾条上来：“还没到，只是到楼梯上了，但不多。” 　　慕楠道：“地砖会被水泡坏吗？” 　　秦淮给自己身上一边喷消毒一边道：“应该不会，泡坏了也没事，换就是了，今天的体温量了没有？” 　　慕楠将体温本递给秦淮：“你自己的还没量。” 　　秦淮换下衣服，走到柜子旁拿额温枪量了一下，然后把体温记在了本子上。自从淹水后，自己量体温算是每天必做的事情，虽然他们有个院墙，能把很多随着水漂浮的东西阻挡在外，加上家中的大门也没打开过，家里只是进了水，那些水里面的脏东西都隔开了。 　　但怕水里有很多看不见的虫子病菌，尤其是之前还有浮尸，那是他们看到的，在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水里泡了多少尸体，担心稍有不慎生了病，所以每天记录观察体温，有什么情况赶紧吃药。 　　秦淮量完体温换好衣服后，就拿着胶布到客厅，将三楼客厅的大门还有一些缝隙口全都封了起来，这也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主要是担心水里会繁衍出什么虫子来，那种细小的通过门缝能钻过的，他宁愿每天多费几道事的将门窗给贴一遍，也不想因为疏漏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咬一口。 　　秦淮在处理门窗的时候，慕楠正盘腿坐在地上，趴在茶几上拼拼图。 　　这是他刚在空间里发现的新玩具，还是之前他跟秦淮一起逛商场的时候买的，那种两千片起步的巨大拼图，还有颗粒乐高，史迪仔，皮卡丘各种卡通动漫角色，随便一个都有半人高。 　　当时秦淮账户里还剩好多钱，他们已经将能买的东西都买了个遍，那时候能出门，但已经热起来了，就时不时的晚上去商场逛一逛，吹空调吃吃东西买点衣服，偶然一次路过这家拼图店，就给买了好多，多到他们都没办法自己拿回家，留了地址让店家派人送来的，因为那个乐高积木一个就巨重了，要如果不是店里的存货有限，秦淮差点就把一个系列的动漫人物都买一个了。 　　这些东西买回来后慕楠就收进了空间，他以前不是个能耐下心的人，在秦淮还没离开的时候，每天除了吃就想着玩，天天跟同学去打球玩电脑游戏，坐不住的那种，秦淮离开后虽然对集体活动失去了兴趣，但又将所有的时间都消耗在画画上，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搞什么拼图磨炼心性，所以一直都没想起来空间里还有这个。 　　现在是被积水和大雨困在屋子里出不去，做吃的有秦淮做，暂时对综艺和电视剧失去了兴趣，无事可做整理空间，就把这拼图整理出来了。 　　秦淮看着慕楠将拼图一个个分区，道：“你觉得能拼出来吗？” 　　慕楠扭头看他：“你觉得我拼不出来，那你之前干嘛给我买这个。” 　　秦淮笑了笑：“这个是买来准备当惩罚的。” 　　慕楠顿时满脑袋问号：“？？？啥玩意儿？” 　　秦淮坐到了慕楠的旁边：“如果你不听话了，犯错误了，或者惹我不高兴了，我就罚你拼完一个区，不拼完不准睡觉。” 　　慕楠的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原来你是这样的秦怼怼，还惹你不高兴，那你惹我不高兴了怎么办？罚你拼乐高，不拼完不准睡？” 　　秦淮故作沉吟道：“那就罚我…把你伺候舒服了再睡？” 　　慕楠丢下拼图就往秦淮身上扑，这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拼图的进展自然搁浅了，被秦淮打断，他也没耐心继续了，就先丢在茶几上没管了。现在这情况开火做饭虽然不是不行，他们有蓄电池，可以用电磁炉，但没必要折腾，空间里又不是没有现成的。 　　外面污水漫溢的，夹杂着大量有可能让人生病的病菌，所以吃饭这方面，慕楠更加上心了，这时候就是要吃好喝好才能提高抵抗力，吃饱喝足身体才不会虚，三菜一汤再每人两碗米饭，睡前还吃了一小盅补品，自从冬天秦淮给他弄燕窝后，一直到现在两人每天吃一小份，量不算大，但至今没断顿的，效果有没有反正慕楠是不知道，秦淮让他吃他就吃了。 　　晚上慕楠睡得沉，尤其是雨声很催眠，当然如果是他一个人，他也不敢放任自己这么睡，但有秦淮在，哪怕忧心这大雨积水的，还是能睡的没心没肺的。秦淮半夜起来了一次，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他下楼查看了一下家中的情况，积水的水位又增高了一点，夜里还只到二楼的几层阶梯，早上就已经漫过了二楼半层楼梯。 　　一早上慕楠下楼看了看，一楼已经被水淹的看不见了，二楼一半的楼梯也都泡在水里了，要是这雨在继续下几天，那他们真的要用船逃难了。 　　秦淮拉着他上楼：“没事别下来，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万一有很恶心的虫子爬上来咬你一口，看你怕不怕。” 　　慕楠叹了一声：“别再下雨了，这天都要下破了，湿哒哒的，还有一股臭味。” 　　秦淮：“所以让你别下来，我等下点一根艾灸条熏一熏，你去看看兔子吧，早上我看那个房间的冰块化的差不多了。” 　　慕楠立刻顾不上二楼的水了，连忙跑去看兔子，那可是他的储备粮啊，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少一只他都要心疼死。 　　好在兔子都是野兔子，强悍的生命力不怕这么点小挫折，因为房间并不大，是三楼一个小客卧，所以一整个冰块放进去后，温度能下降不少，至少对兔子来说，没到热的不行的程度，换了冰，又给添加了一点草料，清理了一下兔子窝的卫生，慕楠又上楼看了看顶层的辣椒和番茄。 　　这一次的番茄结果还行，等这一批的收了之后，就把番茄换成大白菜，大白菜也好种，还不用搭架子，到时候让秦淮再做几层架子，叠高了放，这样就能多种几盆了。 　　忙完了家中的产业，一个早上过去了，慕楠稍微冲了个澡，太热了，稍微动一下就一身的汗，冲掉了身上的汗味，一进屋就朝秦淮道：“我们家产业太多了，真的是大户人家。” 　　秦淮用沾了花露水的洗脸巾给他在身上擦了擦，防蚊防痱子，清凉降温，顺便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被蚊虫叮咬的包，这也是每天必做的流程了。 　　“觉得太多了，你可以缩小家产。” 　　慕楠连忙摇头：“那不行，就指着这些产业养活你呢。” 　　秦淮忍笑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吃过了午饭，秦淮又下楼看了看水的高度，确定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让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一堆水果出来，空间里现成吃的水果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趁着有时间，再给切一点。 　　慕楠又开始折腾他的拼图，秦淮一边切水果一边时不时喂他吃两口，慕楠道：“兔子能吃西瓜皮吗？” 　　这个秦淮还真没了解过：“应该可能不太能，水含量太高，兔子容易拉肚子，但野生兔子生命力顽强，也许可以，你要不试试。” 　　慕楠连忙摇头：“那算了，西瓜皮就攒着吧，以后要是能喂鸡鸭了，这都是它们可以吃的。” 　　拼图真的是一件非常能消磨时间的东西，只要有耐心能沉得下心，等从拼图中回过神来，几个小时都过去了，慕楠将第一区的碎片拼完，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一转头，看到秦淮正在睡觉，整个人面朝着他这边侧躺着，不知道睡着之前看他看了多久。 　　睡着的秦淮没有醒着时那么凌厉，但深刻坚毅的五官让他哪怕睡着，也跟无害二字毫不沾边，慕楠心里想着，怎么就有人能睡个觉都睡出气势来，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凑了过去，坐在地上，下巴隔在床边，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怎么看都看不够。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有存在感，即便睡着的人都被他骚扰醒了，秦淮一睁眼，看到床边的脑袋，顿时就笑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道：“拼完了？” 　　慕楠顿时带了点小得意：“第一个区拼完了。” 　　秦淮也没起来，姿势都没怎么变一变，只是一手枕着头，一手捏了捏慕楠的脸颊：“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一块区域要拼三天呢。” 　　慕楠拍开他的手：“小看人了吧，画画的人对图形处理自带天赋好吗。” 　　秦淮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人给拉到了床上：“还早呢，睡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 　　慕楠顺从的爬上床，躺到了秦淮的旁边，顺势枕在秦淮伸过来的手臂上：“你想吃什么？” 　　秦淮将人抱在怀中：“那就睡醒再想，饿了自然就知道想吃什么了。” 　　慕楠本来不困的，但床大概有魔力吧，让躺上来的人立刻泛起困意，放在床尾的大冰块散发着的凉气驱散了屋内的炎热，静音的空调扇对着床上吹着，秦淮给两人身上搭了一条薄薄的小毯子，一手搂着慕楠，伴着窗外的雨声，很快再次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并没能睡太久，秦淮就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醒了，放开已经睡沉的慕楠，秦淮走到阳台上往外看，正好看到有个人攀着他们的院墙往院子里翻。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水位又往上涨了一点，水距离院墙的顶端甚至不到半米，所以外面坐着船的人，抬个脚就能翻进院子，不过进院子的不是别人，而是秦兵。 　　看到进来的是秦兵，秦淮直接先进屋内将睡着的慕楠摇醒：“秦兵来了，估计有什么事。” 　　慕楠虽然脑子还没醒，但本能反应的一骨碌就爬起来了，秦淮到了二楼，穿着救生衣的秦兵刚好游过来，没错就是游过来，那个水高的人在水里脚已经没办法落地了。 　　秦淮打开阳台门，秦兵连忙道：“快，马上跟我撤离！” 　　慕楠跑过来，紧张的问道：“要往哪里撤？其他人呢。” 　　秦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来不及说了，赶紧的，快先跟我走。” 　　慕楠看了看秦淮，下意识朝秦兵问道：“那我能把兔子带上吗？” 　　秦兵本能的想了想船的大小，点头道：“先带上吧，实在不行就扔了。” 　　秦兵道：“你们速度快点，我去敲敲喻子柏他们家。” 　　秦淮道：“宋嘉一个人在家里，还有妞妞，如果要带他们，你先去找宋嘉，我去通知喻子柏。” 　　慕楠回到屋内，快速将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包括顶楼的那些菜盆子，兔子一窝的塞进笼子里，除了两只大兔子有点重，其他的小兔子都不算什么，又快速的拿出两套防护服和雨衣，自己先穿了一套，等秦淮通知完喻子柏过来后，赶忙给他穿上。 　　“怎么就要撤离了呢，水也只到一楼啊，我看其他屋子里都没什么动静，不会只带我们走，其他人都不管了吧？” 　　秦淮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不可能不管，只是会有先后顺序，可能还没撤离到我们这边来，秦兵知道了什么消息，就先来带我们走了。” 　　慕楠有点紧张，就感觉很急迫一样，好像慢一点等下就要被大水冲走了，紧张的一脑门汗：“我东西都收了，就剩一笼兔子了，我们要往哪儿撤啊，这附近也没高楼啊。” 　　秦淮道：“跟着上面走吧，别想那么多，把应急包拿出来。” 　　东西都已经是提前准备好的，里面有一些药品，更换的衣服，还有食物，防的就是有什么事要突然逃难，身上有个大包，拿什么东西都会方便点。秦淮背着包，拎着兔笼子走到阳台，喻子柏那边估计也在收拾东西，秦兵还泡在水里等着，手里还有几件救生衣。 　　不过秦淮看了一眼，他救生衣并不多，有一件甚至是刚刚从他自己身上脱下来的，秦淮没要他的救生衣，直接将自己的拿了出来，给慕楠穿上，一拉绳子救生衣就自动充气了，至于秦兵手里拿着的救生衣，秦淮丢了一个到隔壁阳台，宋嘉那边太远了，没办法丢过去。 　　秦淮将兔笼子递给秦兵：“你先拿到船上，上船等着，我们自己过来。” 　　这整个泡在水里，会不会被污水感染不知道，但泡时间长了，一定会感冒生病，现在感冒生病可不好治。 　　秦兵扛着兔笼子递到了院墙那边，船上还有个人等着，应该也是个军人，可能是秦兵的好友，两人穿的都是私服，应该是冲着秦兵的私交过来帮忙的，要不然他们现在应该在上面的组织中帮忙救援才对。 　　楼下肯定没办法走，只能从二楼跳到水里，慕楠会游泳，这身上还穿着救生衣，自然是一点都不怕，翻过了二楼的阳台栏杆，一点点下到水里，然后往外游，秦兵在船上接应，很快秦淮也过来了，只不过他背着包，包有点重，所以有点压重量，游的比较慢，但好在顺利过来了。 　　很快宋嘉那边扑通一声，妞妞在水里划拉着，慕楠连忙喊道：“妞妞过来，快点过来！” 　　妞妞听到呼唤，看了眼自家主人，然后扒拉着爪子往慕楠那边游了过去。 　　喻子柏家紧跟着上了船，估计收拾东西用了点时间，也是背了老大一个包，但能看出收拾的很匆忙，包里面杂乱的鼓囊着，仅剩的一件救生衣被喻子柏套在了简初身上，还有他家的防护服也被穿在了简初身上。 　　慕楠在船上，老远就伸着手去拉简初，简初身体亏的厉害，体力不行，慕楠看他游的有点吃力，就想着拉一下替他省点力，不过喻子柏很快就追上来了，推着简初往院子外游，又在后面推着他翻过了院墙，最后一个上来的是宋嘉，船上挤满了，没办法再上人了。 　　隔壁屋里还有三个女孩子，她们在阳台看着，孙思思已经被吓的哭了，但几个女生并没有要求带她们走，如果能带，那肯定带了，可是船上真的是没办法挤了，除了孙思思在哭，其他两人倒是冷静。 　　虽然没办法连她们一起带走，但秦兵说了，很快就会撤离过来，让她们赶紧先收拾东西，等撤离的部队过来，她们就能第一时间带着东西上船了。 　　慕楠有点不忍心往那边看，看到自己身上的兔笼子，还有挤的缩成团的妞妞：“哥，她们也会顺利离开的吧？” 　　这带狗带兔子却没办法带人，他兔子可以不要，但妞妞不能不要，如果不带妞妞，宋嘉可能会宁可不走，但即便不要兔子不要狗，他们船上最多只能勉强挤一个人，还是得有两个被剩下，怎么都没办法全部一起带走。 　　秦淮道：“会的，而且她们提前知道撤离的消息，会准备的更充分，放心吧，这边的情况还没到太严重，否则早就第一时间撤离过来了。” 　　秦兵也道：“对，至少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撤离时间，放心吧，上面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只要能带走，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第129章 　　一群人挤在船上，秦兵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上面接到消息，安山城已经被洪流冲击，情况很很严重，安山城距离我们这边有一道堤防线，但地震让堤防线有了裂痕，之前天气炎热，最缺的就是水，河道晒得一点水都没有了，根本不担心破防，所以将所有的重点放在重建和救援上，就没来得及修补裂痕，现在被水一冲击，快要扛不住了。” 　　慕楠对地理位置不是很懂，所以安静的听着没有乱插话。 　　喻子柏倒是知道一些，那边一旦失守，整个洪水将会直接冲击到他们这边来，难怪要撤离，一旦洪水冲下来，不说水要淹多高，这些房子能不能抵挡暴洪的冲击都难说。 　　秦兵道：“而且很快会有一阵强降雨要过来，降雨程度不比第一波的强降雨要小。” 　　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再来一场能把屋子淹到二楼的降雨，并且伴随着洪水的冲击，这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要是不知道，他简直不敢想那种情况，即便他们有船有救生衣，在湍急的水流中又要怎么逃。 　　秦淮安抚的握住了慕楠的手，问道：“现在我们往哪里撤离？” 　　秦兵道：“猴山，这是我们最近能够撤离的地方，目前根据计划，将要往猴山疏散十万人。” 　　宋嘉白着脸道：“猴山能容纳这么多人吗？山不是已经被晒秃了，那白天怎么办？还有那些在工厂上班没有回来的人怎么办？我哥在机械厂，他们也会往猴山疏散吗？” 　　宋嘉主要是担心他哥，之前大暴雨吴峥就没办法回来，后来淹水的情况那么严重，雨又几乎没有停过，断网断电的根本联系不上对方，唯一好在他哥知道他在家，他知道他哥在工厂，这要是在路上断联，他怕是得被吓死。 　　秦兵知道的情况也不多，整个居住区现在一百多万人，他这边主要是将前五区的往猴山转移，其他区各有转移的方向，有远有近，至于那些滞留在上班地方的人要如何转移，往哪里转移，他现在也没收到什么消息。 　　但见宋嘉担心的样子，安慰道：“别担心，如果是滞留在上班的地方，那肯定是随着工厂一起转移，我们提前收到了消息，一定会在爆洪来之前，将所有人都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慕楠拍了拍宋嘉担忧紧张到握拳的手：“会没事的，你哥哥，还有徐茗，大家都会没事的。” 　　宋嘉点点头，看着那些完全被淹在水里的房子，还有被迫离开的家，心头越来越沉重。 　　慕楠还好，所有的财产在空间，房子就是空房子，秦淮在身边，兔子也在身上，即便是逃难，他也不怎么害怕，但换位思考，如果现在他跟秦淮分开了，他心上的沉重怕是一点都不比宋嘉轻，所以有些话也不太好安慰，只能让宋嘉自己缓解。 　　听到咳嗽声，慕楠回了个头，见简初也脸色白白的靠在喻子柏身上，连忙道：“还好吗？冷不冷？” 　　虽然他是觉得很热，热的都快炸了，但简初现在虚的很，刚才又从水里游过来，现在衣服都是湿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冷。 　　简初摇头：“不冷，希望洪水来了，房子不要被冲塌了就好。”他们才刚买的一些米，还有土和种子，原本做好的计划，都被这一场大水给冲没了。 　　慕楠跟着叹气，同样希望如此，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这要是没了，那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 　　几人没再说话，对于充满了未知的前路都在不安和忐忑着，尤其是看到四周好不容易有了点曾经社会文明的居住环境，现在整个被泡在污水里，不知道这一场大水之后又会留下一番怎样的残骸，没有崩溃哭出来都算坚强的。 　　他们乘坐的是小汽艇，只能坐七个人，算上他们携带的东西，其实算是超载了，但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那是一片二层建筑的平台，平台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秦兵小声朝他们道：“这些都是提前收到消息的人，大部分都是重要职位的家属。”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渠道，就像秦淮他们，秦兵就是他们的渠道，别的人，像是种植区，牧场区，医疗区这些现在完全掌握在政府手里的重要地方，总会有些消息灵通的快人一步行动。 　　秦兵将他们送上平台后道：“你们跟着转移的船行动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也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小心点。” 　　慕楠连忙道：“你也要小心一点，你任务结束了，可以的话就来找我们。” 　　慕楠担心秦兵在水里救援会生病，于是小声朝他道：“我们手里还有点药，你有需要一定要来找我们，不要自己扛。” 　　不管怎么样，就冲秦兵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帮他们撤离，他们就不会放弃这个朋友不管的。 　　秦兵朝他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一个个爬上平台，这才划着船往部队的方向集结过去，救援虽然分秒必争，但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来，只有根据上面制定的计划，才能最有效的行动，他就是抓着这个时间差先把朋友转移了。 　　反正他这边最亲近的人除了战友就是他们了，战友要一起行动作战，那就先把朋友安顿好了，自己也能更安心。 　　慕楠他们过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视线，别的不说，那条狗就相当惹人眼球了，至于兔子，在船上的时候，慕楠就借着背包，从空间里拿出了布，将整个兔笼子给包了起来，所以别人只能看到他拎着笼子，但看不到笼子里是什么，只当是打包的物品，可是妞妞就没办法藏起来了，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能够提前收到消息的人，想来日子不说过的多好，但肯定不像住在屋棚那边，吃不饱穿不暖的那么差，加上冬天结束之前，上面有销售一批肉，虽然这也过去个把月了，但不至于太馋肉，所以那些人只是看了看狗子，大概心里对他们这群人的背景能力稍稍估量了一下，却也没生什么事端。 　　慕楠小声的朝秦淮问道：“等下是排着队转移吗？这里好多人啊，一个个靠船走，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这要转移到什么时候去。” 　　秦淮道：“应该会来一个比较大一点的船，否则十万人，恐怕没办法在暴洪来之前转移走。” 　　慕楠看了看水的深度，小汽艇还行，大一点的船根本承载不住啊。 　　不过不等他费脑筋的去想究竟要靠什么样的船转移，就看到一辆巨高的大卡车开了过来，慕楠都惊了，光一个轮胎的高度，就到他半身了，他们站在二楼的平台，甚至跨一脚就直接进车厢，跳都不用跳。 　　秦淮道：“这应该是后期改装的，看来上面除了救援重建，还在不断的完善应急预案。” 　　这车辆一看就不是常规生产的，没这种车型，很显然是改装车，整个轮胎呈坦克式履带，为的恐怕是那些倒塌破裂的路好走，如今这淹水，按照车辆的高度，只要不是深洼地带应该都能过。 　　车一靠近平台，不少人连忙围了过去，生怕慢了一步被留下，车厢里下来一个士兵，拿着喇叭喊着排队一个个来，但守秩序的人并不多。 　　秦淮他们带着狗，不太好跟人挤，加上衡量了一下这车的容量，装下平台上等着的所有人都绰绰有余，也就没必要挤，等前面的人都上去后，他们才拎着东西进了车厢，而且在车尾也有好处，车厢是不带门的那种，所以坐在车尾，空气会更流通一些，主要是现在并没有下雨，所以坐在里面闷着，不如坐在最外面透气。 　　平台上所有的人都上车之后，他们并没有继续等，而是开着车飞快的朝着猴山那边开去，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批，所以路线上好像很熟，一路飞车，几乎争分夺秒的在赶路。 　　猴山的路喻子柏他们去过，那时候漫天积雪，开车过去也要两三小时，但现在不用担心冰雪打滑，前面估计也探过路，不用担心水里有什么东西阻碍挡路，路上行驶的非常顺畅，甚至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猴山。 　　猴山作为一个曾经的旅游景区，除了楼梯的攀爬，侧山和后山都是修建了车道的，所以直接开车就能上去，慕楠没来过猴山，不过在简初的指引下看到偏下的山壁上，的确有一个个像是人工挖凿出来的洞。 　　简初道：“之前这边的人，就是住在这些洞里面。” 　　慕楠忍不住道：“那我们现在也是要挖洞了吗，可如果全都在山上挖洞，这山体不是空了，再下个雨，来一场暴洪，已经空的山能抗住冲击吗。” 　　说完，又忧心忡忡的朝秦淮问道：“如果雨太大了，会不会发生山体滑坡啊？” 　　秦淮道：“任何意外都有一定发生的几率，只是对比来说，待在山下的风险更高。” 　　如果是以前，他们只要尽量去找偏高的稳固建筑，像是商场，大型酒店，只要往高层去，就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但现在，没有高层建筑，周边的高山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跟他们想象自己挖洞不一样的是，原来猴山的上面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在半山，有人工穿凿的痕迹，但应该是原本就有个洞，只不过被扩大了，那洞顶极高，洞里面的面积也巨大，不知道是不是横惯了整个半山，在洞口能感觉到风，也就是山洞的深处应该不是密闭的，否则不会有风。 　　车子在洞口停下后，就让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下来，洞里面也出来了两个穿着军装的，等人全都下车后，就带着人往里面走去，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到地方，山洞的里面已经有一部分人安顿下来了，那些人躺在自己带的东西，或者背包上，神态轻松，甚至还能跟人闲聊两句。 　　士兵带着他们到了划分的地方后，直接道：“自己找地方，安顿好了之后就不要随意移动，有专门解决个人卫生的地方，住到这里面就要按照规矩来，等水退了就能回家，现有的条件就忍忍吧。” 　　有人问道：“随便选哪儿都行吗？” 　　士兵道：“只要现在没人的，都行。” 　　听到这话，有人忙不迭往深处去，尤其是那个有风的地方，山洞里面有缝隙会透风，这让深处地带不至于闷热，甚至因为在山体里面，越往里面温度越低，加上缝隙里穿透过来的风，虽然没到空调那么凉爽的程度，但吹在人身上也是非常舒服的。 　　有人直接抢占了带风的地方，慕楠见状有些可惜，刚想找找别的凉快的地方，秦淮就选了一处有些偏高的石台，那个石台的面积不小，但不能住人，因为石台地面全都是支棱起来的小尖刺，就像当年观音困住红孩儿的莲花台一样。 　　慕楠看着秦淮往上面爬，垫着脚瞄了一眼：“哥，这没办法住啊，都是尖刺。”都没个空地可以躺平的。 　　慕楠的话音刚落，就见秦淮徒手拔尖刺，而那些像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尖刺，竟然一下子就被拔掉了。 　　慕楠：“……”这也太容易了吧，这啥玩意儿啊。 　　秦淮朝喻子柏道：“来清理一下，能清理出来我们就住上面。”说完又朝慕楠他们三人道：“你们在下面先看着东西。” 　　他们这过来的都是大包小包的，虽然赶着时间，但吃的喝的，也都是尽量往包里塞，加上有兔子有狗的，东西不少，不可能所有人都上来清理平台。 　　这个平台的地理位置极佳，跟人群不说隔多开，至少上来只有一条道，不用担心晚上睡着被人摸了东西，而且这怎么都跟人群隔了有一两米的距离，哪怕住在石台下面的人，也隔了一个将近一米的空间，虽然现在都是打了疫苗的人，但不管什么时候，跟人群保持一定的距离总会更安全一些。 　　不少人看到石台上面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清理出来了，纷纷有些懊恼，这么好的地方，当初最早来的那批人有不少一眼就看中了，但因为石台的台面根本不能睡，都是石锥尖刺，所以直接放弃了，他们竟然没有想过上去看看能不能清理。 　　上面的尖刺不算难清理，个别几个不好弄的，也被秦淮和喻子柏用石块砸下来了，虽然清理后的平台并不是特别平坦，多少还有点凸起的，但下面的地方也没几个特别平坦的地面，将就着睡吧，也许不会在这里住太久就能回去了。 　　清理完平台，秦淮朝慕楠道：“拿两个睡垫出来。” 　　包里面自然是没有的，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两个睡垫出来，睡垫没有充气的时候，可以收缩成巴掌大的一块，但可以充气，充气后睡垫就会稍微厚一点，让人不至于完全躺在地上，不过吹气这事就不需要慕楠了，他的肺活量实在是不行，小时候做肺活量测试，猛地一吹后就眼冒金星的，大概这方面的确天生比较差，所以才会对湿闷天气那么敏感。 　　秦淮和喻子柏一人拿着一个吹，那睡垫买的是最大款，哪怕是秦淮这种体能强悍的，都吹得有点晕。 　　慕楠坐在下面偷笑，很少看到他哥不行的，虽然他有充气筒，但逃难带着充气筒就有点过分了，只好辛苦秦淮靠人力吹了。 　　等他们在石台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那边的救援估计已经开始了，来的车多了起来，运送过来的人也更多了，之前还能零散的睡着，人跟人之间也隔开了一点距离，但随着进来的人多起来后，负责的士兵就让人挪近一点，给后面还会运送过来的人腾出空间。 　　一整个山洞肯定没办法容纳十万人，但几千人甚至上万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都要往哪里安顿。 　　慕楠朝宋嘉问道：“你以前来猴山玩过吗？” 　　宋嘉摇了摇头：“我待的最多的空间就是电脑房，出门耗费精力又要花钱。” 　　慕楠道：“也不知道这山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躲，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住啊。” 　　简初笑道：“你操那些心，上面既然已经开始行动，那肯定都是有计划的，我们乖乖的跟着上面的安排来就是了。” 　　秦淮将两张超大睡垫铺在了石台上：“好了，你们把东西搬上来吧。” 　　慕楠连忙应了一声，先把兔笼子给递了上去，又将他们的大背包给送了上去，然后护着简初先爬上去后，自己也跟着上了石台。 　　石台并不是整个暴露在外面的，有一半上面是没有遮挡的，但有一半有石壁挡着，秦淮提前检查了一下石壁那边的情况，看起来还挺干净，没看到什么爬虫一类的，所以就把兔子和妞妞都放了过去，有石壁挡着，多少能遮挡一些别人的视线，这时候带着兔子狗，的确有些招人。 　　等睡垫铺好后，秦淮又从包里拿了装在袋子里的干净衣服还有一包湿巾：“正好你去里面擦一擦，我拿个毯子替你挡着，把衣服换一下，别着凉了。” 　　慕楠拿着干爽的衣服，转头看向简初：“你们带了衣服吗？” 　　喻子柏点头：“带了，虽然匆忙，但能带上的东西基本都拿了。” 　　身体不好的人优先，慕楠让简初先去换了，等简初换完了，他才进去快速的擦了一下，换上干爽的衣服，出来后拿着一把小风扇就躺平了：“山洞里面果然比外面凉快多了，这温度应该也就三十多度吧。” 　　放以前，三十度已经是热到人没办法离开空调的温度了，现在三十度，对比起来简直可用凉爽来形容了，好歹也是经受过五六十度高温摧残的人，加上这山体内，没有被暴晒过，阴凉阴凉的，随便扇扇风就很舒服了。 　　秦淮也把湿衣服换下来后，就搭在石台后面的墙上，当然内裤这就收起来了，收拾好了之后，秦淮坐到了慕楠的旁边：“饿不饿？” 　　慕楠躺在垫子上小声问他：“你饿了？” 　　见他抬手一副准备喂食的样子，秦淮握住了他的手：“还好，不饿的话就先睡一会儿，折腾大半天了，先休息一下，睡一觉起来再吃东西。” 　　他们过来的时候正是下午，现在已经七点了，照说该吃饭了，但这么波折一番，着实有点消耗体力，加上担心现在吃了晚上又饿了，还不如先休息一下，晚点再吃，这样至少半夜不会饿醒，毕竟这在外面，也不可能吃太多油水的东西，油水少了，自然就容易饿。 　　慕楠往旁边挪了挪，给秦淮空了点地方：“那你跟我一起睡。” 　　秦淮跟着躺下后，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热不热？” 　　慕楠道：“还好，洞里面挺凉快的，就是太黑了，这牵进来的小灯照明度太低了。” 　　“能把灯牵进来已经很不错了，这估计是燃油发电，为了节省消耗，肯定不会用瓦数太大的灯泡，稍微能看得见就行了。” 　　慕楠翻了个身，往秦淮背后看了看，宋嘉要安抚妞妞，所以睡在最里面，靠近石壁的地方，刚好妞妞和兔子都被塞在里面，由宋嘉看着。简初身体不好，像是守夜戒备这事，肯定也轮不到他，所以就让他和喻子柏睡里面，这样他和秦淮就睡在石台口这边，秦淮一侧躺，就能将他们三人的视线给遮挡掉了。 　　慕楠滚到秦淮的怀中，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一口寿司，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两颊鼓鼓囊囊的，看着秦淮笑。 　　秦淮努力吞咽着嘴里的东西，用手在他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警告他不要再喂东西了，这洞里人来的还不多，所以比较安静，哪怕寿司没味道，吞咽的声音也有可能被人听到。 　　慕楠哼了哼，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小盒已经塞着吸管的西瓜汁，自己喝了两口，又塞进秦淮的嘴里喝两口，虽然就一个寿司，饱肯定是没饱，但能稍稍压一点饿，先休息吧，休息一下再看晚点怎么吃。 　　这么一避难，又要跟一群人同住同吃的生活模式，一瞬间有点回到去年迁徙过来的那些日子，没想到这都一年了，他们的生活还没办法稳定下来。 第130章 　　过来的路上提心吊胆，担心接下来的暴洪，又担心家里的房子，还要担心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避难，精神压力的消耗比体能上的消耗更大，所以暂时落定下来后，慕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毕竟不是睡觉的时间，沉沉的睡了一个多小时，精神上缓过来后，就被洞里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慕楠一睡醒，直接赖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甚至能听到骨头噼里啪啦的在响，顿时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唔…这硬邦邦的地面，睡的腰疼。” 　　秦淮早就醒了，见他伸着懒腰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垫子上，便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揉了揉：“平时床睡软了，换个稍微硬一点的地方就不适应了。” 　　慕楠闭着眼睛享受着秦淮的揉按：“这个垫子要是再厚一点就好了。”那就不是感觉睡在地上的硬邦邦了。 　　不过他们也只能拿出两个垫子，然后铺在整个石台上，总不能自家有垫子，宁愿叠着睡软一点也不给朋友分享，那也太自私了，所以忍忍吧，过两天适应了就好了。 　　比起他们刚过来时的安静，这会儿洞里已经满满都是人了，人一多，那环境就变得格外的嘈杂。 　　他们所在的是山洞最深的地方，不过因为有缝隙能透风，倒也不会显得很闷，往山洞外面的距离各种弯弯绕绕的，哪怕有着照明，走出去都要十分多钟，所以睡在里面完全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下雨，洪水来了没有。 　　但看到不少人湿哒哒的坐在地上，还有小孩子在哭，想来外面的情况应该没多好。 　　慕楠看到之前跟他们一批进来，一进来就把那个透风的地方占住的一家人，这会儿正想办法往外挪，可是来的人越来越多，估计是为了给外面还会撤离进来的人腾空间，所以住的很密集，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能挪动，除非住到外面去。 　　但现在山里的情况是，要么住在最深处，有缝隙透风，阴凉又不会湿闷，要么住在洞口，虽然可能会热，还会因为暴雨潮湿，但至少能透气，住在山洞中间的哪头好处都占不到，不够凉快又没办法透气。 　　要是能选择，谁都不想住在这中间的地方，人一密集，还没办法透气。 　　尽管山洞很大，洞顶很高不至于缺氧，但这么密集黑暗的环境，并不会好受，所以那家人见四周没人愿意跟他们换，又不想换到山洞的中间，表情很不善，一副忍着脾气的样子。 　　慕楠见根本没人愿意跟那家人换位子，一边扇着风一边道：“那边怎么了，不是很凉快吗，能吹到风多舒服啊，为什么要换？”那地方也是他一眼看上的，可惜速度没人家快，被抢了。 　　秦淮道：“因为太冷了，刚进来的时候热，所以哪里凉快就往哪里占，现在整个人的温度随着山洞里的阴凉降了下来，再怼着风吹，以这洞内从未见光的寒凉地气，怕是吹的骨头都疼，当然要换地方。” 　　秦淮说完将慕楠的脑袋扭过来：“别看那边了，想吃什么？” 　　他们占据的平台很好，偏高，除非有人爬上来，不然根本不会跟人挤在一起，平台又比较靠近来风的缝隙口，但又不是怼着风吹，可以说相当舒服了，要不是之前这平台上太多的石锥，恐怕根本等不到他们占据。 　　但现在他们占据了这么好的地方，就低调点吧，所以有些热闹偷偷的看就行了，看的太光明正大了，说不定会招人恨上，他们尽管不怕，但麻烦的事当然能少一件是一件。 　　慕楠从垫子上爬了起来，宋嘉靠着墙，摸着趴在他腿上的狗头发呆，估计是在担心他哥，有点沉默的样子。 　　简初还在睡，喻子柏也醒了，见他们起来了，便拉过背包，压低了声音道：“我带了面粉油盐还有罐头泡面，大米只带了一小包，其他的就是水了，锅倒是带了一个，但没有燃料，现成的食物只赶紧抓了一袋子刚做好的馒头，之前停了电，也没办法准备太多，怕热馊了。” 　　宋嘉也小心的绕过简初爬了过来，拉开背包：“我带了罐头，还有一堆饼干，就怕没办法开火。” 　　饼干有一部分是他事前在官网抢的，就以前的那些零食，价格不便宜，但至少能饱腹，里面含糖，还有奶的成分，现在什么都缺，能吃点以前看不上的各种夹心饼干都是补身体的。还有一部分是他自己在家里做的，虽然没有奶没有蛋，但就面粉和糖也算不错了，主要是能保存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秦淮道：“我带了燃料，可以开火做饭，但今天就算了，先看看四周围那些人的情况，如果大家的条件都不好，甚至没有吃的，那就尽量不要开火搞那么大动静，就着现有的东西先熬几天再说。” 　　宋嘉和喻子柏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万一人家都没得吃，他们在这里开火做饭，尤其是这山洞半密闭空间，那味道散的又慢，太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了，不如先看看别人的条件，要是有条件好的，他们再吃热食之类的，也不会太显眼。 　　秦淮让慕楠将包里的馒头都拿出来，这东西也只能头两天吃一下，要是第三天，不管这洞里的温度会不会坏，但肯定不会一直保持松软的程度，所以也没办法在后面用背包打掩护的从空间里拿，就干脆先拿一些出来，吃个两天，后面吃什么到时候再说，只希望在这洞里不会住太久。 　　他们商量的时候，简初也醒了，但应该没有睡好，神色倦怠的样子，慕楠道：“简初，馒头里你要夹什么？有午餐肉罐头还有玉米粒。” 　　简初道：“玉米粒，我自己来吧。”他没办法吃罐头午餐肉，之前在家里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多油了，吃完拉了一天，现在在外面，上厕所也不是很方面，所以只能心里祈祷，可别拉肚子了，不然就太折腾了。 　　慕楠递了一只一次性的手套给简初，没那个条件用水洗，那就只能戴手套，不然直接手拿就太脏了，不干不净，吃了要命。 　　慕楠吃了两个馒头，一个馒头里面塞了牛肉酱，是他哥做的那种牛肉酱，特别下饭，另一个馒头里面塞的辣白菜，是他自己做的辣白菜，超级好吃，至于午餐肉，他还是比较习惯用油煎一下，这样直接吃的口感，总觉得像是在吃生肉一样。 　　食量小的吃两个，食量大的吃三个，好在他们这几人没有大胃王，不然这么点东西怕是都不够吃，宋嘉还拿了一个馒头喂妞妞，不过是避着人，在那个石壁里面还用遮挡换衣服的小毛毯挡着，怕被人看见，这世上总有些多嘴多舌的人，什么人都要饿死了还喂狗之类的，遇到这种人就很烦。 　　慕楠又递给了宋嘉一个馒头：“你撕一半给妞妞，剩下的丢兔笼子里，虽然我也不知道兔子吃不吃。” 　　事实证明，只要是吃的，野兔子就没有不吃的，丢进笼子的馒头一下子就被吃光了，慕楠还准备再丢一个，但被秦淮拦住了：“吃一点饿不死就行了，吃太多说不定反倒会生病。” 　　慕楠也只能遗憾收手，这在外面，也没办法喂新鲜的草，不知道等这波避难过去，他家的兔子还能不能活下来，那么多小兔子，又能活多少只。要如果不是小兔子太小了，他都想隔几天吃一只了，吃了好歹进了肚子，要是死了，那就真浪费这几口肉了。 　　临睡前，几个人依次去上了个厕所，厕所在另外一个洞口，虽然也是在山洞里面，但应该是被改造过，专门搭建的一排洗手间，现在唯一比较好的是不缺水，外面的雨水太多了，上一次厕所就被冲洗的很干净，至少没有太大的气味，不至于多恶心，就是距离有点远。 　　加上现在洞里面的人多了，整个山洞弯弯绕绕的，路上要小心看着地免得踩到人了，整个山洞的灯光也挺昏暗，去一趟来回就要快二十分钟了，这让慕楠无比的羡慕妞妞，因为妞妞可以憋着一天一次解决到位。 　　因为卫生间距离洞口很近，所以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上完卫生间的慕楠回来，一边用消毒纸巾擦手擦脚，一边道：“那个雨声也太大了，轰隆隆的暴雨，可惜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所有人是不是都被转移了。” 　　简初道：“人太多了，可能没那么顺利全部转移。” 　　慕楠往石台下面看了看：“也不知道秦兵他们任务完成没有，有没有出什么事，会不会来找我们，还有徐茗和吴峥，是不是也被转移到这里来了，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有特意看了看周边的人，一个熟面孔都没有。” 　　喻子柏笑着道：“你都不出门，熟面孔也没几个吧。” 　　慕楠道：“咱们隔壁的几个女生也没看到，还有住在后面的大牛也没看到。” 　　宋嘉叹了口气：“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吧。” 　　第一天刚撤离过来，大家都在摸索新的环境，又或者是奔波一天了，都很疲惫，有的早早就休息了，有的还在安置睡觉地方的，也都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在说话，看起来没有特别不好相处的人，慕楠躺在垫子上的时候，还隐约听到了什么高台，运气好之类的字眼，感觉应该是有人在谈论他们。 　　不过他们运气的确不错，早早的来了，还选了一个可以尽量跟人群避开的地方，虽然这石台挤五个大男人其实有点小了，但除了宋嘉这一个单身狗，他们四人可以尽量两两抱在一起睡，倒是也还好。 　　山洞里的灯是一直亮着的，本来那灯也没多亮，昏暗的不行，亮着也不会影响到休息，大部分都安静睡下后，慕楠挤到秦淮的怀里，虽然洞里的温度不低，但因为常年不见太阳的地气偏寒，所以睡着还有些凉。 　　但慕楠他们带了几条毛毯，那个毛毯是以前在网上买的最小尺寸，三块五一条还包邮的超薄毛毯，好几条卷巴在一起还没巴掌大，这个温度，在山洞里盖个肚子就刚刚好，正好带了三条，一条给了简初他们，一条之前还挂在石壁上，但现在不用换衣服，所以被宋嘉拿下来自己盖了，最后一条当然是慕楠和秦淮自用了。 　　慕楠听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还有一些呼噜声，小声朝秦淮道：“好吵啊，哥，你睡得着吗？要不要耳塞？” 　　秦淮捂住他的耳朵：“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吵了。” 　　慕楠往他怀里拱了拱，虽然靠这么近还是有点热，但闻到熟悉的味道会让他对陌生的环境更加安心一些：“你说，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回去以后，房子还能好吗？” 　　秦淮拿着电动的小风扇放在慕楠的背后，这样两人都能吹到风：“房子没了我们重建一个就是了，选一个地方，自己请人，买材料，搭建一栋你想要的样子，小两层或者小三层，要多少个房间，楼上楼下怎么格局分区，都按照我们自己的喜好和习惯来。” 　　慕楠叹了口气：“要是以前能这样，那我肯定高兴，但现在这么热，房子做起来之前，要去哪儿避暑啊。” 　　秦淮轻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哄他入睡一边道：“我们可以就住山上，下面有之前的人挖好的洞，租一辆车，时不时过去看看房子的进度，住在山里，白天大太阳的时候在阴凉的地方睡觉，晚上还能看星星，想吃烧烤就吃烧烤，想吃火锅就吃火锅，到时候最好弄一条狗，训练的跟妞妞一样懂事又听话……” 　　秦淮在慕楠耳边低语的声音，帮他屏蔽掉了不少外界的吵闹，慕楠听着听着，就像听睡前故事一样慢慢睡着了。 　　秦淮给他把小毛毯盖好，一手伸着给他当枕头，看慕楠一会儿的时间就睡沉了，有些好笑，还是白天累到了，不过看着他对现在的环境还挺适应，秦淮也放心了一些，微微侧过身，一手盖住慕楠的耳朵，将人抱在怀里也闭眼睡去。 　　半夜慕楠醒了一次，不过迷迷糊糊的，听到洞里静悄悄的，刚动了一下，就感觉秦淮把他抱的更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在他身上轻拍着哄睡，就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秦淮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他睡舒服了，秦淮被他压了一晚上，做了三个噩梦，不是梦到慕楠丢了就是梦到慕楠被大水冲走了，早上起来脸色都是冷冰冰的。 　　慕楠看着秦淮道：“你这还不如我适应环境呢，昨晚没睡好啊？那你下午再睡一觉，还不知道要在这洞里住多久呢，你要快点适应啊。” 　　秦淮瞥了他一眼，一手拿着洗漱用品一手拎着慕楠去上卫生间。 　　卫生间有点远，所以基本是两人或者三人一起去，这边东西堆积的，肯定要留人，简初他们醒得早，宋嘉也想趁时间还早，大多数人都还没醒，早点带着妞妞去解决一下，就跟喻子柏他们一起去了，现在他们回来了，慕楠也睡醒了，就换秦淮他们去。 　　早起的人不少，上卫生间的，甚至还有在山洞洞口接水洗澡的，这从天上下下来的雨水，总比地下的水源要干净一些，至少天上不可能有虫卵。 　　慕楠跟秦淮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用自己带的矿泉水洗漱，而旁边还有人直接在雨里接水洗头洗澡，一大早这么洗，也不怕着凉。 　　他们所在的地方算是偏高的半山，山脚下的情况其实看不太清楚，太高了，但眺望远方的话，倒是能看到一片泥黄的水流往下游冲刷着，但水涨到多高了没办法确定，因为没有参照物可以对比，秦淮和慕楠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回到洞里去。 　　两人往洞里走的时候，看到一个穿军装的人，连忙上前问道：“请问现在有办法找人吗？我们想找几个朋友，不知道他们转移过来没有。” 　　士兵摇了摇头：“现在没办法，还有人员正在转移中，转移过来的现在人手不足暂时没办法统计，你们可以自己在山洞里找一找，这里有个避难山洞，上面还有一个，如果这里找不到，也有可能在上面。” 　　慕楠道：“那你认识秦兵吗，是之前负责巡查前五区的一个士兵。” 　　问到秦兵，这人还真认识，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的，但都住在士兵楼：“认识是认识，但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他。” 　　慕楠有点失望，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朝那位士兵道：“能麻烦您如果看到秦兵了，告诉他有人找他，我们住在山洞最里面。” 　　士兵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现在他们这孤身在外的，还有人能惦记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帮忙带个话的事，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一路蜿蜒的绕回了他们住的地方，远远就看到有个人正爬到石台一半的地方跟喻子柏在说话。 　　秦淮和慕楠连忙走了过去，就听见喻子柏道：“抱歉，我们这边也有身体不好的人，你看找别人换一下吧。” 　　那人还想说什么，秦淮直接上前：“麻烦让让。” 　　慕楠看了跟喻子柏说话的那人一眼，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油腻腻的黏糊在头上，衣服很破旧，洗的早就变了形的耷拉在身上，身上的汗味非常的重，哪怕慕楠屏住呼吸，还是有让人受不了的气味往鼻子里蹿。 　　现在的大环境如此，他也不至于做些以貌取人的事，但第一眼他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就不太好，大概是眼神有些鬼鬼祟祟猥猥琐琐的，那眼神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往他们放在后面的包上瞟，慕楠爬上垫子，特意将毛毯拿起来朝着那个男人站的方向抖了抖。 　　这睡地上，离地面这么近，哪怕铺了气垫，但多少还是有点小石子落在毛毯上，这一抖自然抖落到了男人的身上，那人本来摆出的可怜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边用手挡一边语气不善道：“你这人……” 　　他不善的话还没说完，秦淮将包往地上一放，里面不知道是榔头还是什么东西，像是金属之类的碰撞声，直接沉沉的砸到了地上，那人顿时噤声，下意识抬头看向秦淮，却见秦淮表情冰冷眼神甚至透着一股凶狠，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秦淮转头看向喻子柏：“什么事？” 　　喻子柏道：“这人想跟我们换位子，说是他女儿身体不好。” 　　秦淮直接扭头看向那个男人：“你女儿身体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已经明确拒绝你了就麻烦不要再纠缠，把人纠缠烦了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没想到这群人这么不好说话，都没说两句就直接放狠话，顿时急了：“咱们再商量一下，你看我女儿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会哭闹，这一哭一闹的就会影响到旁边的人，甚至是你们…” 　　宋嘉小声的在慕楠的耳边道：“我刚才看到了，这家伙来之前偷偷掐了一把他闺女，那女孩才开始哭，然后他装模作样的哄了两句，跟旁边的人各种道歉，就直接过来说想跟我们换位子，说这里稍微离人群远一点，他女儿哭闹也不至于太吵到旁边的人。” 　　宋嘉说完，还比了眼睛：“我视线好着呢，看的一清二楚。” 　　宋嘉的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平台上的人都听到了，那个男人也听到了，顿时脸色一变：“不是，你这人怎么能说这种诬赖人的话，你们不换就不换，凭什么这么诬赖人，那是我女儿，她哭我难道会不心疼吗！” 　　秦淮道：“这简单，你孩子不是哭闹吗，她哭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打，我想她再不舒服也会忍着不哭的。” 　　不等这人再说什么，秦淮直接将人拎起来给丢了出去，只不过这人的衣服可能是洗太多次了，拎起来的时候还撕裂了一声，但好歹丢出去了。 　　慕楠连忙拿出消毒湿巾给秦淮擦手，谁知道那人多久没洗澡了，可得好好消毒。 　　一旁的简初叹了口气：“我们这个位子太显眼了。” 　　慕楠安慰道：“不怕，大不了干一架！” 第131章 　　被丢开的刘卫显然不甘心，甚至想要借着秦淮先动手这一点生事。 　　这两年虽然日子不过好，但比起以前，现在的日子对刘卫来说反倒是过的更舒服。不用为了挣那么点钱对人低头哈腰，被人嫌弃遭人白眼，住在房租两三千却破屋烂瓦的房子里，为了奶粉钱活的甚至不如狗。 　　当地震发生之后，他的老婆被压在那个破屋烂瓦的房子里，他第一反应不是救援，而是松了口气，再也没有人整天叨叨叨的一面嫌弃他没能力，一面把他压迫的每个月连一包烟都抽不起，整个城市都被震毁了，他再也不用被买房，学区，教育金各种压力逼的透不过气了。 　　虽然种种生存危机接踵而至，但并没有真的出现让人饿死的情况，大家的生活都变得一样，曾经的富人如今还不是为了生存在工地搬砖，当初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现在也没有比他过的有多好。 　　现在没了那个处处瞧不起他的女人管着，他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乐，最重要的是，他带着的孩子能给他提供不少的便利，政府的额外补助，房租水电的减免，甚至在工作上都能优先安排，尝到了甜头的刘卫虽然觉得带着一个孩子很烦，尤其是他女儿还小，地震的时候才四岁，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 　　但孩子嘛，不听话就打，多打几次就听话了，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孩子越是哭闹，他越是能得到更多人的同情，无论那些人是可怜这个孩子没了妈，还是觉得小孩哭的烦，对他做出让步是能实际获得的利益，刘卫甚至一度希望他女儿永远都这么大就好了，这么小哭的惹人怜，再大了，那就是讨人嫌了。 　　因为经常借着女儿的名义占人便宜，当不满因为来得晚，没能选择到更好位子的刘卫，再次故技重施，那个石台就很好，根本不用跟一群人挤着，只恨他来晚了，要是能早点过来就好了。但看着上面是一群年轻人，虽然可惜没有女人，毕竟女人更容易心软一点，但试试吧，说不定这是一群心软的年轻人呢。 　　结果自然是大出意料，正想着干脆借着对方先动手为理由，找来士兵好好闹一闹，他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父亲，对面一群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弱者是谁。 　　可是还不等他行动，就看到那个将他丢开的年轻人从包里拿出一个榔头，扎扎实实的丢在地上发出碰撞的声响，甚至还朝一旁那个还比较好说话的人语气凶狠道：“下次再有这种拎不清的纠缠，直接用榔头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了，不打死这事不算完！” 　　听到这话，刘卫连忙灰头土脸的跑了，他是想要占便宜，但本性还是怂包，能占到的都是一些心软善良的好人便宜，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恶霸，他是一点都不敢招惹的。 　　慕楠连忙对着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哥！” 　　一旁的喻子柏也傻眼：“榔头？”逃难带榔头？这重量压的还不如多带几斤米呢。 　　慕楠道：“武器总要有吧，所以就塞了个榔头在包里了。” 　　宋嘉也忍不住咋舌：“你们想的够全面的，当时说要撤离我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想不到要带什么，能带衣服带食物，已经是生存本能的驱使了。” 　　慕楠笑着道：“我们这不是急匆匆收拾的啊，水都快要淹到二楼了，就想着万一来一场洪水要逃命怎么办，所以就在屋里提前收拾好了逃难包。” 　　宋嘉忍不住感叹，要不怎么说未雨绸缪的人有远见呢，看人家物品带的多齐全，这种远见真的应该好好学一学，是他们应急能力太差了。 　　见那个男人缩回去了，而他的女儿也没有哭了，就是刚才哭了那一下，哭完后就神色略有些呆滞木然的躲在角落里，根本不敢靠近她父亲，这更加佐证了宋嘉刚才的话。 　　慕楠忍不住呸了一声：“禽兽不如，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能当爹妈，一点门槛都没有，害了多少小孩，那些犯罪的，心理扭曲的，大部分都是童年阴影造成的。” 　　秦淮将他的脑袋扭过来：“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看了也没用，过来等着吃早饭了。” 　　那是人家孩子的亲爹，不是他们上报说那个男人虐待他女儿就能解决的，现在他们的，只要这人再对孩子动手让小孩哭，他们就能好好将男人教训一顿，除此之外，他们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不过这事还是得跟负责这边的士兵说一说，哪怕上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这点小事了，至少能让那人收敛一点。 　　早餐吃的是面条，燃料和小锅可以拿出来用了，因为除了他们，这山洞里大部分人的条件竟然都不错，不过也是，他们这里是最早，甚至上面还没通知时就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撤离过来的人，所以带的东西更加齐全一些也很正常。 　　虽然不是所有开火的都是用燃料，有些人还背了柴过来，可见来之前准备的有多充足，好在这个山洞的洞顶巨高，洞内的空气也很充足，尽管一路过来有些崎岖蜿蜒，但整个洞内空气的流通还算顺畅，所以一点都不气闷，烧火完全没问题。 　　正是因为看到不少人都在想法子弄一些热食吃，他们这时候拿出小锅和燃料也不算多起眼，真正起眼的是有一家还在煎包子，应该是肉包子，也不知道断电这么些天，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反正那香味，已经拉走了他们这边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了。 　　水自然用的是秦淮他们带的水，虽然简初他们带的水肯定都是经过过滤的，但还是他们这以前的矿泉水更安全一些，水要稍微多煮一会儿，煮开的时候正好将昨天没吃完的馒头放在上面蒸一蒸，等馒头蒸软了，再下面条进去煮。 　　简初吃不得味道太重的，虽然他很馋，可是受到损伤的肠胃不是那么容易修养好的，因此下了午餐肉给好了调料后，就先给简初盛了一碗，把简初的那份提前倒出来后，慕楠便将他带的辣白菜往锅里丢，一早上来一碗午餐肉辣白菜面，再啃个馒头，足够了。 　　狗子和兔子依旧吃的是馒头，专门给它们留了三个冷馒头，到现在他们三家所带的馒头就都吃完了，但没关系，他们还带了面粉和米，到时候还能自己做，除了馒头，还能烙饼子，做面疙瘩，吃面条，甚至还能蒸米饭。 　　就是想着他们不会缺主食，如果一起逃难，别人带的肯定是主食，所以慕楠他们除了准备了少量的主食，大部分带的都是一些酱料，光是秦淮做的那个牛肉酱，就能直接配饭吃。不过这肯定不能跟他们说是秦淮做的牛肉酱，因为现在根本没有牛肉，所以便说是以前买的现成的酱，放到现在也还没坏。 　　几人盘算了一下家底，稍稍松了口气，他们三家带的东西，不要太浪费的大吃大喝，至少可以在这个山洞里苟半个月的，这半个月后要是水还没办法退，那就看政府怎么安排了，到时候应该会发放救济粮，他们能苟半个月，别人未必能这么久，说不定一个星期就要指望政府救命了。 　　吃饱的慕楠靠在自家的包上玩起了手机，一边随口问道：“你们说，这大水会很快退去吗？” 　　吃饱就躺的宋嘉道：“希望吧，希望要不了两三天我们就能回家，家里也都还好好的。”他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自然是希望能快点退去最好。 　　慕楠看了眼百无聊赖的几人，道：“你们要不要看电视剧？我有带充电宝，至少能用几天。” 　　吃饱躺的宋嘉在垫子上挪动着，脑袋朝着慕楠的方向挪了过去：“看！你手机里有什么电视剧？” 　　慕楠自己翻了一下：“有一部美剧和一部港剧，看什么？” 　　宋嘉道：“看美剧吧，刑侦的，挺符合这种山洞里昏暗暗的气氛，而且美剧大部分人听不懂，会自动屏蔽掉声音，港剧人家听得懂，我们这已经占据平台了，还悠哉的看电视剧，那就过分了。” 　　慕楠在包里掏了一下，实际是在空间里拿出了两个耳机，还有分离器：“没事，戴耳机就是了。” 　　宋嘉和简初再次惊叹的看着慕楠：“老实说，你包里是不是有个机器猫？” 　　慕楠呵呵笑着：“还有个任意门，可以带你们回到末世前！” 　　宋嘉叹气：“真能回去就好了。” 　　简初道：“能回去的话，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宋嘉想了想：“去我们家楼下的大排档点一桌子的烧烤和啤酒。” 　　慕楠看向简初：“你呢？” 　　简初道：“吃火锅，热辣辣的火锅，我从来不知道吃清淡的食物是这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听到这话，慕楠忍不住戳了戳秦淮：“听到了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折磨。” 　　秦淮瞥了他一眼：“听到什么，你不生病，一直好好的，就不会被清淡的食物折磨。” 　　慕楠忍不住又在秦淮的身上戳了两下。 　　三人并排靠在后面的石壁上，后面垫着装着衣服的背包，食物差不多都拿出来了，不然石壁太硬了，靠着累，前面放了个小锅炉，手机就靠在锅盖上，高度刚好合适，虽然这么坐久了也累，但总比手拿着要舒服些。 　　至于喻子柏和秦淮，喻子柏在和面做馒头，他们可以做点其他吃的，但还有狗子和兔子要吃呢，所以就准备再蒸一点馒头，正好烧的水还可以喝。 　　而秦淮出去打听情况了，住在洞里最深处任何消息都只能等着上面的通知就太被动了，反正也无事可做，那就转悠转悠看看外面的情况，有个什么事也好第一时间做好准备。 　　越往洞口，转移过来的人情况越差，好多人应该是从水里被救援起来了，身上没有带任何食物和衣物，有些身上还带着在水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的伤口，小伤口靠自己止血，大伤口不管能忍还是不能忍，想活命的就直接缝合，最多做个消毒，麻药这些是没有的。绝望的哭声，麻木的神情，甚至不少破烂到衣物无法蔽体的人眼神空洞的看着洞外的倾盆大雨，一个山洞，里面是柴火热食，外面是人间炼狱，简直分离出了两个世界。 　　秦淮刚来到洞口，一辆不断往外冒水的车就开了上来，一群士兵从车上跳下来，大喊着有伤员快来人，几个戴着口罩的人赶忙围拢了过来，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上还在冒血的人被从车上抬了下来。 　　有个不知道是不是医疗组组长的人，朝着救援的士兵道：“我们这边收容不下了，后面的直接往上面送！” 　　那士兵苦着脸摇头：“上面也满了，下面还有不少人，先都带上来吧，下一辆物资车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就在山路上搭建帐篷，总比在水里泡着强。” 　　士兵话一说完，看到车上的人全都被清运下来了，连忙跳上车，又赶着下去救下一波人。 　　秦淮看到那些士兵，一个个脸上唇上没有半点血色，这么热的天，刚刚从他身边过去都带着一股寒气，可见在水里泡的时间不短，应该说幸亏现在外面至今还有五十多度，否则这么泡在水里，恐怕已经冻到失温了。 　　那辆车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从山洞里出来不少戴着口罩的人，将刚运送过来的伤员往洞里转移，秦淮见他们人手实在是不够，虽然山洞里不少人，但大部分都自顾不暇了，身上带伤，有些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干脆上前帮忙。 　　慕楠一早上和简初宋嘉一起看了四集美剧，实在是坐的腰疼，这才暂停了手机趴在垫子上活动筋骨，喻子柏已经蒸了三锅馒头，因为锅不是那种大蒸锅，一锅最多蒸四个馒头，蒸三锅，他们加上狗和兔子最多能吃一餐的。 　　因为担心燃料的消耗太快，所以做了十多个馒头就没继续了，省着点至少能让狗和兔子多吃几天，至于他们，吃面或者闷米饭拌酱也足够了。 　　直到中午秦淮才回来，身上湿漉漉的，还带了血，这一下把慕楠吓了一跳，秦淮连忙安抚道：“我去帮忙救援了，不是我的血，是那些伤员的，你拿包湿巾过来，我把衣服换下来，等晚点拿外面去洗一洗。” 　　慕楠顿时心脏回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外面跟人干架了。” 　　喻子柏他们也被惊了一下，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听到秦淮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秦淮一边在石壁里面用毛毯挡着擦身上换衣服一边道：“很不好，外面水已经发过来了，很多人甚至没能等到救援过来就被冲走了，现在听说还有一部分人被困在居住区那边，还试图一个个手拉着手靠人力抵挡，一晚上都没办法松手，整个人都僵了，很多房屋被冲毁了，还有一些厂房，直接被冲成平地了。” 　　听到厂房，宋嘉的心都要跟着提起来了：“那厂房的那些人都转移了吗？” 　　秦淮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应该转移了，因为除了转移人，还抢着转移了不少机器，农场那边实在是没办法，但牧场那边能转移的都转移了，这一场洪水过去，怕是所有的重建都要重头再来了。” 　　这可真是个令人窒息的消息，本来因为虫患粮食的收成就十不存一了，现在这洪水一席卷，彻底绝收了。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房屋被冲毁了，刚安顿下来的家又没了，这心理承受力再强的人，怕是都会陷入一股无力的绝望中去了。 　　秦淮换完衣服，将湿衣服丢到石台的台阶下面，免得湿哒哒的还混着血，不知道有没有沾染什么病菌，又找了个塑料袋给包裹了起来。 　　慕楠道：“不要了吧这衣服，背心我带了不少，还有换的。” 　　主要是沾染了别人的血，就总觉得再怎么洗都有些没办法重新穿上身。 　　秦淮倒是不在意：“没事，等下在外面用雨水洗一洗就是了，很快上面会发放救援物资，但量应该不会多，可能就只能保持人的最低生存需求，饿不死的程度。” 　　简初忧心道：“我们是不是也要省着吃，外面这么严重，房子被冲毁了的话，现在我们就这么点东西了，哪怕账户里还有点钱，可上面绝收了，恐怕也没吃的能卖了。” 　　宋嘉有些懊恼：“早知道我该至少背一袋五十斤大米逃难的，五十斤，好歹够我们省着点吃上一个月的。” 　　慕楠也忍不住看向秦淮，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家的房子还在不在，要是不在了，他们家是没什么东西，能收的全都收进空间了，也就是一些没办法灵活挪动的，例如空调，太阳能发电机之类的，但邻居他们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真那么惨，那现在他们已有的东西，就真成了仅剩的资产了。 　　秦淮道：“先省着吃吧，待在洞里没什么消耗体力的事，可以少吃一点，但不能为了节省一天就一顿，现在外面发洪水，洞里面人太密集了，吃的少了抵抗力会下降，容易生病，过好眼前吧，后面的事真发生了再想办法。”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知道了一点外面的消息，这让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中午的饭都不敢放开了吃，一人就吃了一碗，酱也是省着的，一人就挑了一小坨。 　　慕楠倒是不在意这点东西，他空间里物资成堆，但还是省着吧，现在省着，万一后面的情况真的太糟糕了，他们手里好歹有点余粮，酱料这些也能遮掩着稍微再拿出来一些，不至于太难熬。 　　下午秦淮就没有再出去了，受伤的，从水里捞起来就剩半条命的都在洞口堆积，任何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各种病没条件治，又不断的灾难叠加，还是尽量少接触那些伤者比较好。 　　甚至秦淮让慕楠从包里拿了一盒口罩出来，每个人都戴着，睡觉都不能摘，洞里面的人这么多，外面又洪水泛滥，死在水里的人，肆虐的蚊虫，很容易造成流感爆发。 　　流感也是相当致命的，以前和平时期，单就他们国家，每年死于流感的人都有近十万，虽然很多人对于流感的认知就是传染性强一点，病情重一点的感冒，吃点药打点针就能好，但现在一个小感冒都能要人命，更何况是流感，虽然不知道一个口罩能防患多少，但戴着总比不戴强一点。 　　充足的睡眠是增强抵抗力最天然的办法，喻子柏他们没有条件，只能依靠睡眠来，慕楠和秦淮也没办法把他们吃的保健药品拿出来，也只能偷偷的吃，现在的慕楠已经练就成跟秦淮一样，一把塞嘴里喝水往下灌，再也不是当初一次只能吞一颗的小细喉咙了。 　　不过他们还是拿了一个条罐装的维c出来，这个有没有用他们也不知道，反正完全是当糖吃的：“来，每天每人吃一颗。” 　　宋嘉连忙摇头：“你们自己吃吧，现在这东西根本没有卖的，吃一颗就少一颗，你们自己留着。” 　　慕楠道：“先熬过在山洞的这段时间吧，而且这东西是我很早之前买的，都快过期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吃吧，要是真能增强点抵抗力那也挺好，不然我们这住一起，有人生病怕是一个都躲不掉。” 　　慕楠都这么说了，而且他们也的确担心现在这环境被感染生病，哎，欠人家的太多了，宋嘉握着慕楠的手：“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吧。” 　　慕楠嫌弃的甩开他的手：“你这是渣男语录你知道吗？” 　　宋嘉笑着道：“可惜了，这辈子没渣过人，也没被人渣过，母胎单身的悲哀，你们这种秀恩爱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132章 　　住进山洞第二天的晚上就开始发放物资了，每人每天一个杂粮饼，以及五百毫升的水，但水需要自带容器，上面现在没那个条件灌装到瓶子里，不过现在也不算缺水，虽然那是雨水，但对有些人来说，只要没有落到地面的水，那就是干净的，甚至有些人还觉得这天上的无根水比政府发放的水要干净，宁可喝雨水。 　　领取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直接的就是刷身份证，依旧不允许代领，那些逃的匆忙没有带身份证的，要登记信息，每天领取的时候要核对信息，像秦淮他们都带了身份证，领取的速度就会快很多，在专门刷卡的机子那边领取，没身份证的就要在另外一边开通的渠道领取，领取的时间不限，但一天只能领一次。 　　别人接到通知一窝蜂跑去领取生怕去晚了就没有的时候，秦淮他们坐着没动，直到晚上临睡前去上卫生间的时候，顺带领了物资回来，巴掌大的杂粮饼，颜色偏土黄，也不知道是哪些杂粮磨的面做的，慕楠好奇的撕开了一包咬了一口，粗糙拉嗓子，有种在吞粗糠的感觉。 　　面饼里面只有一点咸味，估计也是怕太长时间不吃盐人扛不住，一天就这一个，的确是能维持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饿就饿着，只能说饿不死。 　　慕楠拿着装在餐盒的杂粮饼一边叹气一边往他们的住处走：“之前好歹是玉米饼，用机器磨的玉米面不说多细腻，至少能入口，现在这个，如果实在是饿的没有选择，那自然是能吃。” 　　但现在他们选择可多了，虽然要避着人，可最不愁的就是吃的，这种情况下，这粗的噎死人的杂粮饼，自然很难接受。 　　秦淮一手盖在他的头上：“那就先放着，反正也有单独的塑封包装，这脱水这么干，至少能放个三五天的，说不定更久。” 　　慕楠看着手里的杂粮饼，忍不住道：“我之前看一些末世类的小说，里面有些剧情是用玉米饼当通用货币，一斤半斤的，交易的时候就掰一块下来，我看的时候就在想，这不是食物吗，这么交易还能吃吗，经过那么多人的手，你掰给我，我交易给你，那玉米饼多脏啊，你想想，那感觉就像是钱币，交易完了直接吃钱一样。” 　　慕楠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饼子：“我还想着，那我们以后需要食物交易的时候，不会也这么不讲究吧，果然现实不至于那么不讲究，这一包包密封独立包装，就算是当做通用货币的交易，好歹也有个外包装隔着，不至于碰来碰去的那么脏。” 　　秦淮呼撸了一下他的脑袋：“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真到了那种食物能交易人命的时候，再脏的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依然有人抢着要。” 　　两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回到了住处，慕楠扬了扬手里的杂粮饼：“我打开了一包，要不要睡前宵个夜？” 　　虽然简初他们自己也都领取了，但他们没有开，目前并不算太缺食物，而且杂粮饼看起来挺耐放的样子，就暂时没动，但现在慕楠开了一包，那就尝尝吧，他们也挺好奇，这看起来味道不太好的杂粮饼，究竟是个什么味。 　　慕楠很大方的把那一块他咬过一口的杂粮饼分享了出去，不过他咬过的地方掰下来给了秦淮，其他的就很平均的分掉了。 　　宋嘉咬了一口，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但至少能吃，皱着眉头把那一块给吃了：“绝了。” 　　慕楠笑着道：“趁早适应，这将会是接下来每一天的救济粮。” 　　简初也皱着眉：“好刮嗓子啊，但除了太粗糙刮嗓子，味道其实还好。” 　　现在知道粮食珍贵，即便是不好吃，那也是不能浪费的，所以就着水，总算是将那一块算不得多大的饼子给吃完了。 　　只是以前的救济粮至少是馒头级别的，现在变成了这种杂粮饼，一个是现在的环境不好，过于潮湿闷热，馒头没有这种杂粮饼耐放，再一个估计还是物资太缺的原因，这一次绝收，让本就艰难的现状越发雪上加霜，至少通过发放的食物，已经能传递出上面也很不好过的信息。 　　所以几人也没那个心情聊天说话了，早早休息，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哪怕是他们这种山洞最里面，可以说大部分人条件都不错的环境，在洞里避难的第三天，还是有人扛不住的崩溃了，从小声啜泣到崩溃大哭，将不少人从睡梦中吵醒。 　　慕楠就是迷迷糊糊醒来的那一个，洞里的昏暗光线只能看清靠近他们平台这附近的距离，稍微远一点就看不太清楚了，但声音是能听得见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茫然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淮道：“不知道是她的弟弟还是妹妹，寄生虫感染，刚刚被拖走了，所以有些承受不住亲人的死亡。” 　　简初对寄生虫这三个字太敏感了，听到这三个字下意识忍住抖了抖：“人没了？” 　　秦淮嗯了一声：“应该是没了。” 　　这个洞里感染了寄生虫的人不少，秦淮之前带着慕楠去外面上卫生间的时候，就有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腿部的皮肉里，有东西爬动的样子。还有些人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躺在地上完全是昏迷的状态，水都喂不进去了，但家里人还是不肯放弃的喂水喂稀糊糊，可是那个样子，真的就只是一口气吊着了，怕是有药都未必能救得活。 　　那个失去了亲人的女孩显然是崩溃的不行了，绝望的尖叫着哭，好像要将所有的悲伤和对未来的恐惧发泄出来一样，这种绝望很容易传染，尤其是整个洞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正在遭受寄生虫折磨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熬不过去的是不是自己，所以连带着整个山洞的气氛格外的压抑。 　　秦淮直接带着慕楠去上洗手间顺便洗漱，在外面透一会儿气再进来，这过于压抑的环境，对人的身心影响很大，所以能避则避。 　　正往外面走的时候，慕楠耳尖的听到一个小孩子，弱猫一样的声音，蜷缩在他母亲的怀中喊疼，不等慕楠转头看一眼，就被秦淮快步拉走了。 　　慕楠知道秦淮是什么意思，很乖顺的顺着他快步往外走，有些事情救不了，那就不要看，末世里，心放凉薄一些，能让自己过的没那么累。 　　卫生间那边已经排了很多人，他们也不急，干脆找了个地方去洗漱，外面的雨小了一点，不再是那种砸在身上的倾盆大雨，而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洞外面一夜之间搭了很多的大绿布帐篷，沿着整个山路，不少人就睡在帐篷里面用石头搭起的台子上，不能睡地上，因为雨水会顺着上面的山路往下淌。现在是雨小了一点，雨水下淌的速度慢了些，之前大暴雨的时候，那水整个是往下冲刷，人站在外面都恨不得要被带走。 　　站在山洞里能看到远处的黄泥汪洋，慕楠特意将迷你望远镜放在口袋里，这会儿拿着望远镜往山下看，能看到山下的水流很大，水里夹杂了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东西，有些地方的水甚至打着旋儿，一看就知道这水漫的很深。 　　慕楠叹了口气，将望远镜递给了秦淮：“雨再不停，天都要下破了，以后怕是要在山上安家了。” 　　秦淮看了一眼，确定下面的水不单没有退去，甚至还稍稍上涨了一些，就没再继续看了，揉了揉满心忧愁的慕楠，秦淮道：“放心吧，这是上面决堤了，整个城市下水道又淤堵着，下游地带一时没办法把水放出去，才会内涝的这么严重，只要把下游通了，哪怕雨不停，水也会慢慢退去。” 　　可是这样的漫溢，淤堵的地方不会运气那么正正好的被水流冲通，想要解决内涝，朝下游引流，少不得人力干预，谁去引流，谁去干预，为了疏通整个居住区，这又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这是个没办法聊的话题，提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衣服干爽的站在这儿有点过于拉仇恨了，见卫生间那边排队的人少了些，就过去排队了。回去之前，还顺便领了今天的救济粮，之后没什么事就不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秦淮打着手电，洞里面实在是过于昏暗，加上人安排的非常密集，连走路的过道都恨不得堵着，如果不仔细照着路，不说容易踩空摔倒，万一踩到躺在地上的人就不太好了，两人来去都比较注意脚下，所以没关注旁边的人，直到有人喊了一声秦淮。 　　秦淮自己没听见，倒是慕楠听见了，没办法，他对自己的名字可能都没有对秦淮的名字那么敏感，一听到有人喊秦淮，顿时抬头左右看了看，他一停下，秦淮就回头：“怎么了？” 　　慕楠道：“我听到有人在喊你。” 　　他的话音刚落，从一个角落站起一个人又喊了一声，秦淮下意识用手电照过去，竟然是王小利。 　　他带着慕楠走了过去，王小利语气带着惊喜道：“我们也太有缘了吧，这样也能遇到，这是小慕楠吧，长大了，但样子一点没变，你倒是变了不少，要不是认出你弟，那天我都没认出你来。” 　　秦淮闻言笑了笑：“你也变了不少，不是听声音，你站我面前都认不出来。” 　　王小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怎么样，我以前就说过，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吧，我减肥瘦下来，是不是也很帅？” 　　秦淮笑，减肥的瘦跟受苦的瘦区别还是很大的，不过王小利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调侃，他自然顺着话往下夸了一句。 　　慕楠道：“谢谢你之前帮我找我哥。” 　　王小利不在意的挥手：“那有什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亏得我有一些记录账号的习惯，之前把你哥的外网账号记在了本子上，那天正好翻出来了，想着发过去试试，回来了就好，现在国内的环境再不好，那也比国外强无数倍，听说外面早就乱套了，家不家，国不国的，这都已经天灾了，他们还要制造人祸，哪天灭绝了，那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至于以慕楠跟秦淮的关系，怎么会找到他这个甚至私下没什么交集的班长这儿寻人，王小利没问，家家都有不为人知的那些无奈，他对这种事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现在见他们兄弟两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那就是没什么事了，又何必再提从前。 　　慕楠看到王小利旁边有个一直安静没做声的女生，好奇的多看了一眼，王小利注意到他的视线，回了个头，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了几分，笑着道：“这我媳妇，叫安安。” 　　秦淮道：“恭喜啊，结婚了。” 　　王小利叹了口气：“也就是一纸证书的事儿，早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当初一毕业就该去扯证，至少还能穿一次婚纱，嗨，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至少还活着，也算不错了。” 　　慕楠看那个叫安安的女生有点不太对劲，但他这么盯着人家看也不太礼貌，便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的站在秦淮的身后。 　　倒是王小利解释道：“这日子啊，太折磨人了，安安的爸妈是在她面前生生被砸没的，从废墟里把安安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精神受了刺激，但也还好，乖乖的也不闹人，就是需要人陪着，能在地震中捡回一条命，我也知足了。” 　　秦淮道：“我们住在最里面，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王小利道：“最里面啊，那应该挺不错的，我这也没什么事，好着呢，现在还有救济粮发，你们顾好自己就行，等这事儿过去了，咱们再聚聚，现在遇到老同学那真是不容易，行了，你们快回去吧，这外面挺乱的。” 　　秦淮也没有多待，反正现在都在一个洞里，有事随时可以联系，就带着慕楠先回去了，慕楠朝着王小利挥了挥手，跟在秦淮的身后还小声感叹：“大家都不容易啊。” 　　日子已经这么难了，还要带着一个神智失常的人，慕楠对王小利还挺佩服的，听他的意思两人应该是还没有结婚，只不过现在这环境，结婚不结婚的也不重要了，心里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伴侣，心里不认定，有一纸婚书也没用，该抛弃还是会抛弃。 　　他们走了之后，王小利重新坐到那小小的床铺上，安安虽然有些精神受了刺激不太正常，但对王小利是本能的依赖，所以很自然的靠了过来，王小利端起一旁刚刚没喂完的杂粮糊糊继续喂，虽然不好吃，就是杂粮饼泡了点水，但安安像个木偶娃娃一样一口口的吃，喂一口就吃一口。 　　最后几勺子喂完后，王小利给安安擦了擦嘴：“安安真棒，等洪水过去我们回家后，我给你煮泡面吃。” 　　虽然知道安安听不懂，或者自动屏蔽了所有对外界的感知，但王小利还是忍不住会跟她说话，说不定哪天就把人说醒了呢。 　　一旁有个一直靠着石头打盹的老大哥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道：“这年头，面子什么的哪里有命重要，有个有条件住在里面的朋友，别说人家主动问有什么需要，即便不主动，舔着脸扒上去才是最该做的，住里面去，不比在外面轻松多了。” 　　别看大家都在一个山洞里，但住在外面和住在里面那差别就大了，都知道能住在里面的都是撤离之前就已经转移过来的，那都是有背景有条件的，至少他们这外面只能靠救济粮，这里面的有的人还有条件煮饭吃，这就是差别。 　　换了他，有个住在里面的朋友，那是说什么都要扒上去的，脸面能有活命重要？也就是一些年轻人，把面子看的比命重，宁可在外面苦着，也舍不得这个脸面。 　　听到那人的话，王小利没说什么，这人不坏，有时候还会帮他看顾一下安安，但有些事也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说太多，面子不面子的他从来不在乎，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跪下求人，但现在他们能自己过，没必要求人给人增加负担，老同学过得好不表示就要马上贴上去，现在这日子，谁又比谁容易呢。 　　两人回到洞里后，之前那绝望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慕楠路过的时候看了一下，是个年纪不大，才二十多岁的女生，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出神的放空发着呆，头发杂乱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一尊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 　　慕楠没多看，跟着秦淮爬回了石台，然后将两人领的水放到石台内侧，领的杂粮饼放到了包里，水可以蒸东西的时候用一用，多烧几次也能杀菌杀虫卵，上面既然能把水发下来，大概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自己再多注意一点就行了。 　　他们一坐下来，宋嘉就凑过来道：“你们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 　　慕楠嗯了一声：“好戏？什么好戏？” 　　宋嘉指了指他们下面一个方向：“之前想要来找我们换地方的那个男人，被打了。” 　　慕楠好奇道：“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宋嘉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被他隔壁的一个大婶。” 　　慕楠诧异的啊了一声：“大婶？为什么啊？” 　　一旁的简初语气透着不屑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利用他女儿想要占人便宜呗。之前煎包子的那家条件应该是相当不错，他们家不也有个孩子，说是孩子也不算小了，十二三岁了，但人家爸妈有能力啊，十二三岁还有条件喝奶，结果那个男的故技重施，不知道是掐还是干了什么，让他女儿哭，他拿着救济发下来的杂粮饼去跟人换奶粉。” 　　宋嘉跟着啧啧两声：“杂粮饼去换人家的奶粉，你用一袋泡面或者米去换都显得真诚点，还在那儿装可怜，把自己摆在弱者的姿态去道德绑架别人，那煎包子的一家的确有点惹眼了，那些吃不到的酸得很，不少人在旁边煽风点火的，那个男人看着不少人帮他说话更是来神来，说什么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什么他就这一点上面发的救济粮，他饿一饿不吃没关系，希望能给女儿换点奶粉补充一下营养。” 　　慕楠哇着道：“好不要脸啊。”他最见不得这种道德绑架了，这比明抢暗骗的还要令人恶心！ 　　慕楠好奇后面的发展，追问道：“然后呢？怎么就被大婶给打了？” 　　宋嘉道：“那个小女孩一直哭，他爸抱着她去跟人换奶粉，各种求，那家人不知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有些心软，还是因为帮着那人说话的太多了，不想引起众怒，就在有点想要妥协的苗头时，冲过来一个大婶，先是把孩子直接一抢，丢到那个煎包子那家人的怀里，然后抡起拳头就揍到那个男人的脸上。” 　　慕楠听得想鼓掌，顿时有点错过这场好戏的可惜。 　　宋嘉道：“因为那个大婶的视角看的特别的清楚，那男人一直在掐女孩的大腿根，所以孩子止不住的哭，你说世上怎么能有这种爹呢，这换回来的奶粉也未必会喂小女孩，说不定做做样子然后自己喝了，反正只要孩子不哭，他们又在那种不起眼的角落呆着，谁会注意到他们。” 　　慕楠往下看了看，挺安静的，也没人在哭也没人在闹，完全不像刚才生过事的样子：“挨了打就完事了？没后续了？” 　　简初笑着道：“要什么后续，咱们国家的大妈那是好惹的吗，挨了打就怂了，这一闹旁人也差不多知道了他的伎俩，有些家里有孩子的顿时看不过去，放了跟你哥一样的狠话，说他女儿再哭，就打他。” 　　慕楠转头看向秦淮：“果然对付这种无赖，最有用的手段就是揍他！” 第133章 　　山洞里面的日子过得平静却也不算平静，躲开了大灾大难，却处处鸡毛蒜皮，每天吵吵闹闹的，不是占多了地盘把旁人挤到了，就是谁家丢了东西跟邻居揪扯，每天不吵一顿甚至打一架，一天都不算完。 　　每当下面开始闹腾的时候，慕楠他们就庆幸，亏得这住的比较独，左右都挨不着人，但也因为这风水宝地，惹不少人觊觎，除了最开始那个掐自己女儿博同情的男人，再就是一开始第一个抢占风口的那一家人。 　　风口的地方可不是那么好住的，他们当时这一车人来的时候，洞里面就已经有人安顿下来了，可是风口的地方却并没有人选择，或者一开始是有人选择的，但过去没一会儿被风吹得就知道这里不是能住人的，于是赶紧换了地方，等后来那家人选择了之后，他们自己还没凉快下来，这洞里面就一波波的住满了，再想换地方就不容易了，于是一直熬到现在。 　　那家人找到秦淮他们希望能换个地方住的原因是，他家的孩子被吹病了，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大概觉得自己年轻身体好，父母年纪大了，所以住在离洞口近一点的地方，让父母住远一些，结果这么天天吹的，吹着了凉，感冒发烧。 　　而来找他们换的理由是，他们是一群火气重的年轻人，带的东西也挺多，长袖长裤还有防护服雨衣，穿着睡能抗风。 　　听到这话的慕楠顿时满脑袋问号，一旁的宋嘉更是忍不住开怼：“这位大叔，您也太好笑了吧，能抗风就该去吹山风的，那地方又不是我们逼你选的，您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好像我们不换是多见死不救的事一样。” 　　慕楠跟在旁边点头：“就是！” 　　那位大叔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儿子真的病得很重…” 　　喻子柏直接道：“觉得那边冷就搬到外面去，整个山洞不是只有我们这里可以换的，你儿子病的重，我们这里也有身体不好吹不得风的，请你别再纠缠了，这耽误的是你儿子的命。” 　　要是愿意换到外面去，哪里会等到现在，外面听说乱的很，什么人都有，他儿子本就生了病，要是再接触一些身上带病的，岂不是更危险。 　　不等他再说什么，秦淮道：“请你离开，纠缠没用，换地方是不可能的，纠缠的烦了，就别怪我们动粗了，这黑灯瞎火的，磕死一两个人说是自己摔的，现在外面忙得很，怕是也没人会查。” 　　见他们如此不好说话，大叔差点就要给他们跪下了，简初直接拎着那个榔头表情不善的过来：“废话什么，倚老卖老打一顿就好了，别人问就说他来偷咱们东西。” 　　简初说着就要动手，宋嘉连忙假意劝道：“算了算了，赶走就行了，为这么点小事不值当！” 　　简初还在作势挣扎要抡榔头：“一个个的都觊觎我们这儿，狠狠打一个敲山震虎看后面谁还敢来，你松开，看我不打死这种道德绑架的老东西！” 　　闹闹腾腾的把那个要给他们下跪祈求的大叔给吓走了，一把年纪了，给他们这种小年轻下跪，又不是真的完全绝路只能下跪来求的事，还不是仗着年纪在那儿道德绑架，这种人实在是可恶。 　　这么折腾一下，简初累的有点喘了，坐在地上感叹道：“果然体力不比当年啊。”放以前，这么点动静那完全不带喘的。 　　慕楠给他扇风：“我们这地方，的确显眼。” 　　但不得不说，住的离人群远些，的确更舒服些，这还好，前后也就两家来找过事，像那些居住拥挤人挨着人的，几乎天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人多，还是一群大男人，还有狗，真闹起来了，放狗咬人就是一道助力。 　　要如果只有他跟他哥的话，这时候应该也是在下面找个稍微舒服的角落跟别人人挤人了，绝不可能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人手不够那就是靶子，所以人多有时候真的好处不少。 　　真要说起来，他们运气其实还算不错的，至少在这边没有太过蛮不讲理过于凶残的人，例如一些所谓的势力集结，这主要还是上面管理的好，直接军队统辖，没有说把人群聚集在一起之后，随便指派一个普通的领导就完事了，有什么事大家能直接上报到军队，这也是大大减少一些人趁乱建立势力的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这洞里小打小闹比较多，凶残的压迫几乎是没有，以至于很多人还是被法纪这两个字约束着，还没有被现在艰难的环境逼迫的越过道德底线，要不然他们现在真不知道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在洞里住的第五天的时候，据说外面的水已经渐渐在退去，但在山上往下看，依旧是一片泥黄，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还有没有家可以回，谁也不知道，但住了这么些天，尽管很多人每天吃不饱，就靠着杂粮饼续命，却也适应了洞里的生活，而秦淮他们，对于食物的消耗也更加小心了。看着喻子柏他们恨不得要躲到妞妞和兔子睡觉的山壁洞洞里去煮面，宋嘉就忍不住叹气：“现在有条件吃热食的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天，就算我们还有米有面的，怕是也要小心藏着然后啃杂粮饼了。” 　　这在洞里住的时间越久，大家所带的食物剩的越少，就这两天，就发生了好几次偷盗，都是那种早早盯上人了，然后趁人睡觉的时候偷走了食物，就算警觉心再高，睡觉也抱着自家的东西睡，但东西少的还好，东西多的那真是看顾不过来。 　　甚至有一次他们夜里睡觉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他们石台下打转，要不是妞妞警觉，发出低呜的警告声把他们吵醒，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偷东西。 　　更过分的是，还有人直接来跟他们谈价，问他们要多少钱愿意卖狗，这么大一只狗，简直就是行走的肉粮，可不是馋死许多人了，不过被宋嘉他们直接凶狠的赶跑了，这可不是别人来换石台这种小事，不拒绝的凶狠真当他们好欺负的。 　　慕楠撸着狗头叹气：“你要是小一点，就能放身上藏起来了，这么大只，抱都抱不动。” 　　秦淮也在一旁道：“你们训练了妞妞指令没有，像是攻击撕咬这一类的。” 　　宋嘉点头：“训练了，之前冬天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会训练，妞妞现在能听指令了，你手一指，然后说上去咬，妞妞就会朝着你指的方向扑上去咬，不说放开就是咬死不松口的那种。” 　　慕楠道：“这样挺好，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先护住自己再说。” 　　喻子柏将他们的碗盛好面端出来：“吃面了，中午吃面，晚上闷米饭，到时候把午餐肉开一罐切成丁混米里一起蒸。” 　　简初问道：“午餐肉我们还剩多少？” 　　喻子柏道：“还剩七罐，还有两罐玉米罐头，面粉还剩一袋五斤装的，米还有四小包两斤装的，面条还有一袋，一袋里面是六筒面，杂粮饼领回来的都还没动，目前我们就剩这些东西了。” 　　这是所有人一起剩的粮食，反正还够支撑他们十天半个月的吧，如果减少到一天就吃一餐，一餐吃个半饱，还是能熬一段时间的，就是不知道等水退了之后，外面会是个什么情况。 　　慕楠无声叹气，他不喜欢吃面，偶尔吃还行，这见天的吃真的有种看到面就想吐的感觉，可是不吃又不行，只能每次趁着他们不注意，将自己碗里的面捞给秦淮，倒不是仗着秦淮这点小事对他纵容就任性欺负人，主要是秦淮喜欢吃面，从小就喜欢，刚好他们一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平衡了。 　　反正面也没多少，两三口就没了，就算他自己的那份全都给秦淮，以秦淮的食量怕是连半饱都不到，所以每天吃过早午饭后，慕楠都会拉着秦淮再去一次洗手间，实际上是在外面溜达，专门找没人的地方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吃。 　　不过能在外面溜达的时候，多半都是雨停之后，还得没有太阳，不然根本出不去，出不去的时候那就只能趁着午睡的时机，偷偷往嘴里塞东西。 　　他们倒是没有饿肚子，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吃，这么一来其实负罪感挺大的，现在已经减少到每天两餐了，早餐和午餐合并一餐，晚餐会稍微多一点，因为如果吃不饱真的很难入睡，但一个个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这么点没多少油水的东西真的经不住，都饿的反酸水，躺在垫子上有气无力的，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小伙伴们饿成这样，他们却只能偷偷躲着吃，但不吃吧，秦淮不答应，秦淮舍不得饿着他，他更舍不得饿着秦淮，尤其是他本身就是个胃不好的，要是饿的发了病，秦淮一定会生气，所以尽管有负罪感，还是得吃。 　　唉声叹气的跟着秦淮往外走，秦淮好笑道：“再忍忍，水退完了我们就能回去了，回去之后房子还在那自然是好，即便不在了，我们也可以找个人少的落脚地，把兔子杀了大家好好吃一顿。” 　　慕楠苦着脸道：“每次我的畜牧大业都要半路夭折，之前的鸡鸭，现在的兔子。” 　　秦淮笑着安慰道：“如果我们房子还在，那就把小兔子再养几天，杀几只凑一锅，大的留着继续生，尽量不夭折。” 　　今天他们运气好，外面雨停了，但天气阴沉没有太阳，热虽然热，五十多度的气温，但没有太阳直晒，这温度还是能忍忍的，两人顺着山路往上走，远离了搭建在外面的棚区，确定前后没人了，便在山壁上面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爬了上去，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包出来遮挡着，慕楠直接拿了一份鸡腿手抓饭递给秦淮。 　　手抓饭是秦淮之前在家里做的，用羊肉羊排做的，味道自然超级好，他以前没有吃过手抓饭，点外卖的时候也是自动略过，但秦淮做了一次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虽然吃多的话会有点腻，但如果配可乐那就刚刚好。鸡腿也是之前在家里卤的，他最喜欢吃秦淮做的卤味，微微辣，特别入味，炖的又嫩又烂，随便搭配着什么都好吃，跟手抓饭更是绝配。 　　这段时间他们日子过得苦，所以慕楠尽量拿一些肉菜给秦淮补补，他让秦淮先吃，自己注意着四周，一有动静就要立刻将东西给收进去。不过好在直到连他都吃完了，也没什么人来，不过也是，外面这么热，山洞里毕竟比外面温度要低得多，即便拥挤，白天也没谁会没事跑出来挨热。 　　吃完了饭，两人稍稍坐了一会儿又吃了一份水果，用祛味喷雾在身上喷了喷，简初的鼻子，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刚好溜达着回去吹吹山风，身上的味道就散的更快了，看到这会儿领物资的没什么人，两人就过去排队了。 　　早上的时候领取的人比较多，反正他们也不指望这个吃饭，就没领，下午没什么人，刚好可以领了回去睡个午觉。 　　只不过排到他们，领了今天的物资后，有个士兵从他们旁边路过，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掉转头走了过来：“你们上次是不是问了我秦兵的？” 　　慕楠连忙点头：“对，是我们，是有秦兵的消息吗？” 　　那士兵道：“他不在洞里，在下面的棚子里，受了伤，情况有点不是太好。” 　　听到情况不是太好这几个字，慕楠都懵了一下，最害怕的就是身边的朋友说没就没了。 　　秦淮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抚的捏了捏，然后朝那位士兵道：“好的，多谢告知，我们会去看看的。” 　　秦淮说完拉着慕楠往洞里走去，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就下去找人，至少要背个包，喻子柏他们已经睡了，看到他们回来，便往里面挪了挪，给他们多空出一些地方午睡，但见他们伸手拿包，便转过身半撑起身体看向他们：“怎么了？” 　　慕楠道：“有秦兵的消息了，说在下面的棚子里，但受了伤，我们就准备去看看。” 　　喻子柏连忙坐了起来：“要不然我跟秦淮过去看看吧，你们在洞里呆着。” 　　慕楠摇了摇头：“没事，我跟我哥去，先下去找找看，具体在哪个帐篷也不知道，你们睡吧，如果回来的晚了，你们就自己吃饭别等我们了。” 　　虽然他们包里面有一点应急的药品，但总归没有他跟着方便，需要什么救命的东西，他都能从空间里现拿，所以去肯定是他和秦淮一起去最好。 　　正好今天外面没有太阳，雨也停了，顺着山路一个个帐篷的找过去也不算多困难，怕时间耽误了，秦淮拿了包就带着慕楠出去了。 　　一个个帐篷找下来，都快走到山下了，这才看到安置受伤士兵的帐篷，一进去就看到秦兵躺在最里面的一个行军床上，慕楠和秦淮连忙走了过去，但秦兵脸色苍白的躺着，一条腿上的纱布都被血染透了，整个人气息滚烫的，明显在发烧。 　　有人见两个陌生群众进来，连忙道：“你们干什么的，这里不是随便能进来的。” 　　秦淮道：“我们是来找秦兵的，我们是他朋友，听说他受伤了，所以来看看。” 　　他们这些兵，大部分都不是本地的，现在环境受限，也没那个条件能回到自己家乡找家属朋友，所以日子再苦，伤的再重，除了自己扛，也只有身边的战友能够相互看顾一下了，这时候还能有其他的朋友惦记着，也是难能可贵了。 　　知道他们是专门找来看秦兵的，说话那人神色缓和了不少，只是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看吧，不过他正发着烧，迷迷糊糊的，怕是也没办法跟你们说说话。” 　　慕楠忍不住道：“他会没事的吧？就腿上的伤吗，有没有什么内伤啊？” 　　“就腿上的伤足够要命了，现在缺医少药，只能看他们自己熬了。” 　　虽然士兵多半身体素质都不错，合理的膳食搭配加上训练，比普通人各种亚健康的身体状态强多了，但再强也还是会流血会累的人，而且这两年实在是过的太苦了，熬的人心力交瘁，食物单一又吃不太饱，缺乏营养这抵抗力怎么上得去，就怕这一倒下，再想起来就难了。 　　秦淮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您是负责这边的医生吗？” 　　胡军医点头道：“秦兵为了救援，自己在水里推着船将人转移到候车区，等累到扛不住的时候才发现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条将近十多厘米长，五厘米深的伤口，整个伤口在水里泡的发白外翻，缝合都不好缝合，送来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了，体内炎症严重，细菌感染，现在没有药，只能不断物理降温，能扛就扛过去，扛不过去那也实在是没办法。” 　　胡军医没说的是，就现在这种外在条件，居住环境和气温，想要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扛过去，很难。 　　这话听的慕楠的心里一揪一揪的，那个腼腆的帮了人还怕被拒绝不好意思跑掉的小士兵，跟着徐哥组织着他们从市中心一步步的撤离过来，知道他们住在二区，有任何事总会第一时间关照通知他们的秦兵，接受了一点点好恨不得要还他们十倍好的秦兵，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呢。 　　秦淮道：“我们这里还有点药，消炎退烧和口服抗生素，还有一点云南白药粉，他能用吗？” 　　胡军医一愣，有些诧异道：“能肯定是能，可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你们自己……” 　　他们下来的时候就商量过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一些家庭不会常备的或者很难搞到手的处方药肯定是没办法拿出来，而且秦兵是受伤，那种很特殊的药应该也用不上，所以在下山找人的时候，两人就商量着将一些外伤用药和一些体内消炎的放在了包里。 　　这会儿慕楠直接打开包，将几盒看着明显是开封用过没吃完的药给拿了出来：“先给他用吧，先救命。” 　　既然人家舍得，那这自然耽误不得，胡军医先把秦兵腿上的纱布给剪了，这纱布也只是防着外面的细菌侵入感染，但伤口并没有用药，这会儿有云南白药，那自然是要用上。 　　慕楠又从包里掏了一卷纱布和几个独立包装的敷料贴，胡军医接过，在两人的帮助下，给秦兵清洗了一下伤口，上了药之后又重新包扎了起来，内服的药因为现在秦兵情况不太好，所以没有按照上面的说明来，药下的重了些，最好能一波扛过去，只要能把烧退了，人清醒了，那命自然就保住了。 　　前后折腾了半天，慕楠被这帐篷里已经闷的汗湿了衣服，看到这边的环境，他忍不住朝胡军医道：“我们能把他转移到山洞里去吗？洞里面的温度稍微低一点。” 　　胡军医摇了摇头：“他现在不适合转移，最好是不要挪动，今天用了药，行不行看今晚吧。” 　　胡军医说完把剩下的药还给了他们，这药现在珍贵的很，一颗就能救命，他这已经用了大剂量了，剩下的自然是还给他们的好。 　　慕楠却没接：“这些药放您这儿吧，万一晚上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有药在手上也方便些，剩下的这些药您看着安排吧，这里还有这么多士兵需要，如果不是他们，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安稳，太多的我们也帮不上忙，能出这点药，算我们一点心意吧。” 　　他们待在这里也没用，人找到了，药也用上了，还有医生守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两人又留了些吃的，那种饼干，虽然秦兵肯定没办法直接吃，但能泡水弄成糊糊，总比杂粮饼糊糊好下口一点。 　　见天快要黑了，吃了药的秦兵睡的比刚才安稳了一些，两人这才离开帐篷，明天再下来看看，希望明天秦兵能清醒。 　　两人牵着手往山上走，下山一个个帐篷找人的时候不觉得，这上山顿时觉得回去的路好远，好在整个山道边都有帐篷，每个帐篷里都亮着灯，虽然不是多明亮，但好歹有点光照，不至于整个黑漆漆的。 　　慕楠深深叹了口气：“他会没事的吧？” 　　秦淮嗯了一声：“会的，明天我们下来，说不定他就醒了。” 　　慕楠看了看天空，一片黑，连个星星都没有：“小时候我最喜欢露营了，我记得那时候天上的星星很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秦淮道：“也许再过几年，就能看到繁星遍布的夜空了。” 　　慕楠：“为什么要再过几年？” 　　秦淮：“因为光明需要一点时间来驱散黑暗，星星也需要一点时间回来照亮夜空。” 　　听到这么诗情画意又好像带着一点哲学味道的话，慕楠忍不住笑了：“写诗呢，有点文人的酸气。” 　　秦淮也跟着笑，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听不懂？” 　　慕楠：“说人话。” 　　秦淮道：“因为地球需要时间净化，少了人类的工业污染，大地要干净，天空要明净，总得需要个几年。” 　　慕楠心道，这才像秦淮该说的话，那酸溜溜的矫情话，听的人牙疼，希望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能好起来。 第134章 　　第二天是喻子柏和秦淮一起下去的，昨天能给的药已经给了，自然不需要慕楠这个机器猫跟着了，而且他们今天打算看看秦兵的情况，如果可以搬运，就想办法弄到山洞里来，外面实在是太热了，他们还是在帐篷里，白天如果出太阳了，那温度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所以喻子柏和秦淮一起去，两人的力气比较大点。 　　可惜秦兵醒是醒了，烧也退了，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但并没有同意跟他们转移到山洞里去：“现在水退了，会先将受伤的人运送到医院那边去，转来转去的太麻烦了，这里也住不了两天。”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谢谢你们的药，如果不是那些药，我和我好几个战友，这次恐怕都扛不过来了，我们欠你一条命。” 　　秦淮道：“既然是朋友，就没必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你来带我们撤离避难的时候，我们也没跟你这么见外过。” 　　那些药的确救了几个人，光是那一盒口服抗生素就已经很能救命了，更不用说还有一瓶云南白药粉这种专门治疗外伤的，不过有些伤的有些重，虽然生命体征平稳了，但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有些已经清醒的，也在说着感激的话，这时候的送药情，那真的是救命之恩了。 　　如果慕楠在这里，他这个社恐肯定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合，在别人感谢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赶忙拉着秦淮走了，他不怕别人对他冷漠，就怕别人对他热情。不过今天他没下来，所以秦淮顺着话题与人交谈了下去，交情交情，就是这么交集来的，顺便还问了不少外面的情况。 　　见秦兵他们神色疲惫，想知道的也都问的差不多了，秦淮这才起身道：“你们好好休息吧，等这次大水过去，你们的伤养好了，找机会大家一起吃一顿，庆祝一下劫后余生。” 　　因为知道了不少外面的情况，回山上的路上，喻子柏难免忧心忡忡，秦淮道：“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徒手盖房子，人还活着，就是最幸运的事。” 　　这一次暴洪的伤亡统计还没出来，人数恐怕不会少，主要是能转移的地方太少了，好在他们现在不在市内，周边稍微远一点的好歹是环山，要如果在市内，恐怕真的无路可走了，所以这次除了居住地的伤亡损失，市区中心那些因为瘟疫被隔离的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一对比下来，房子又算得了什么，人好歹还活着。 　　两人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回到山洞，趁着人少顺便领了物资才回到洞里面，而他们三都还在睡，妞妞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认识的，就又趴下了。 　　听到动静，慕楠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滚到了秦淮的旁边，嘟嘟囔囔的问道：“情况怎么样啊？” 　　他们早上走的太早了，天都还没亮，他是想要跟着的，都爬起来了，但秦淮没要他去，说是跟喻子柏一起，如果可以就把秦兵背上来，他们这平台上也不能太少人，现在住在洞里时间越久，人越焦躁，这几天几乎天天争斗闹事的，所以得有人守着。 　　结果他们去太久了，他又睡着了。 　　秦淮揉了揉他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没事了，烧退了，人也清醒了，还有他的几个战友，用了药之后情况也好了很多，本来说想要转移到洞里来，但秦兵说外面的水在退，过不了两天就能直接转移去医院，就不上下折腾了，免得把伤口弄崩了。” 　　慕楠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水退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秦淮道：“还没退完，只是已经在退了，关键是雨停了，所以我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 　　宋嘉伸着懒腰道：“要如果我们的房子被冲没了，要不然我们夏天就住这里算了吧，反正也没地方可以去。” 　　慕楠点头：“是个好主意，这里又凉快，就是吃什么喝什么是个问题。” 　　简初道：“要是能承包整个山洞就好了，弄个太阳能，里面发电照明，圈个地方养兔子，圈个地方种草种吃的，还不用跟太多人接触，挺好的。” 　　秦淮打破他们的幻想：“这山洞是挖凿出来存放物资的，等水退了，不管有地没地去，都不会允许待在山洞里的，但山下之前被人挖出来的洞说不定还可以住一下，如果房子真的没了的话。” 　　众人叹气，只好祈祷他们屋子还在。 　　雨停了，外面的太阳又开始暴晒起来，但这次众人是高兴的，这意味着大水过去了，他们能回家了，至于家还在不在，那也要等水退了回去看看，他们走的匆忙，没办法将所有的家当都带上，只稍微带了点吃喝用的，只希望家还在，屋里的损失不要太惨重。 　　虽然天晴了，很快可以回去了，但食物依旧半点不敢浪费的放开了吃，宋嘉捂着肚子念叨：“如果家还在，我一定要抱着白米饭大吃特吃一顿。” 　　之前买的一百斤米，全都被他塞到柜子里了，哪怕家里进水了那也没事，米都还没开封，而且下雨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家里很多东西用塑料袋套上了，所以只要房子没塌，东西还是能挽救一下的。 　　慕楠道：“如果房子没塌，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杀几只小兔子庆祝庆祝，大家一次来吃，好久没吃肉了，省着馒头把它们养到现在，也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 　　宋嘉笑的乐不可支：“兔子说，我这么努力的活过了初一，终究没能活过十五啊。” 　　慕楠翻出手机：“我们在洞里住了多久啊？” 　　秦淮道：“今天是第七天，如果快的话，也许不到十天就能回家了。” 　　随着外面的天晴，洞里面的人也跟着躁动了，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恨不得能跟着第一班撤离的车辆回到居住区去。有些人是纯粹惦记着家里，但有些人却是想要搞些浑水摸鱼的事，现在大部分人都撤离在外的，整个居住区都空了，那些没有被大水冲垮的房子，随便进去摸点东西都是赚。 　　这也导致洞内跟洞外的，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结果闹起了争端，因为从山洞撤离，那肯定是外面的人先走，再慢慢转移洞内的，但住在山洞里面的就不愿意了，那住在靠近洞口的都是些什么人，没家没房住屋棚的，说白了就是穷的一无所有只能依靠政府救济的，让他们这些人先离开，那小偷小摸入室盗窃的怕是要搬空所有完好房屋里面的东西，他们这些住在二区三区条件都不错的，哪能愿意。 　　慕楠他们不争不闹，安安分分的等着上面撤离通知，但他们不去闹，架不住很多人联合起来，毕竟这不是一个人去闹就能完事的，所以第一个带头的恨不得动员所有住在山洞里面的人一起来闹，要求到时候先送他们洞内的离开。 　　他们这几个大男生还是很显眼的，虽然他们不闹腾，住在平台上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可只要有点眼力的都知道他们不太好惹，现在这时候，不缺吃穿还能养的起狗的可没几个，不是自身有本事，就是背景厉害。 　　所以看所有人都在要求他们洞内先离开，就他们几个无动于衷，有人就忍不住试图上前劝说，再不济说不定他们有点关系，根本不担心先走或者后走，说不定就像他们这些人提前来一样，也有那个渠道提前走，这要是能搭上点关系也是好的。 　　结果找到他们的时候，秦淮只说了一句：“我们家住屋棚，早走晚走没差别，反正都被水冲没了。” 　　这话能信么，鬼都不信，看看其他人，哪怕搬进来的时候还有肉吃的那家都没条件睡垫子，直接睡在地上，他们这还有条件把平台上铺气垫床，就这你说住屋棚？把人当傻子哄呢。 　　但人家话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办法按头说你们不可能是住屋棚的，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有些小心眼的倒是记上了，如果他们争取到里面的人先走，到时候肯定不会让这几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跟着一起上车！ 　　慕楠坐在垫子上轻啧了一声：“这好事哪有全被占尽的道理，先来又要先走，虽然他们的顾虑也是情有可原，哎，反正咱们不参与就是了，怎么安排怎么走呗。” 　　秦淮道：“明天我们先走。” 　　慕楠满头问号的转头去看秦淮，刚才有人悄默声的问秦淮，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可以先离开，所以才这么不慌不忙的，他们家什么家底他还能不知道啊，不慌不忙那是因为只要房子没塌，家里是空的，除了空调和太阳能，但如果真被洪水冲刷过，估计太阳能板都没了，反正早走晚走结果没差，自然不急。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们要提前走？ 　　秦淮道：“明天秦兵转移到医院，可以陪同，现在下面的水退了，虽然没有完全退干净，但至少没之前的那么深，说让我们跟着一起走，等下了山进了居住区，就把我们放下，让我们先回家，但转移伤员的车没办法带太多人，所以我们两个先走，先回家看看，如果房子还在，有我们在家里守着，不至于让人闯空门。” 　　慕楠道：“那要不然让喻子柏和简初先走？”这后面争着抢着要离开的，说不定还会闹什么事，他们这些身强体健的留下来，跟人挤挤也没啥。 　　喻子柏摇头：“留在这里没什么，回去说不定才是危险的事，毕竟房子如果没塌，那整个院子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真有人闯进来偷东西，如果就我和简初，未必能应付。” 　　这么一说，这还真是个问题，如果他跟秦淮回去，他空间里有武器，根本不怕人闯进来，但如果是喻子柏和简初，的确危险，至于宋嘉，那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考虑，他跟秦淮不可能分开，喻子柏和简初也不可能分开，所以宋嘉只能跟着留下的人留下，单独行动是不可能的。 　　最后商量完决定，秦淮和慕楠先走，他们把妞妞和兔子带走，然后把榔头留下来给他们防身。 　　头一天晚上，喻子柏做了不少的馒头，锅具这些他们决定留在洞里，因为还不知道洞里撤离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汇合，所以就做了不少的馒头给秦淮他们带着，至少回去后房子塌了，身上还有杂粮饼和馒头，多少能撑几天。 　　一大早天还没亮，秦淮背着包，一手拎着兔笼子，一手牵着带着妞妞的慕楠，小心的避开睡在地上的人往外走，这每天总有人不停进进出出的，有些警觉的只是看了一眼，见是路过的就继续睡了，根本没在意。 　　两人小心的出了山洞后这才松了口气，就怕有人闹死闹活的跟上来，这种撒泼耍赖的人不是没有，一个不算难对付，但现在因为雨停水退，一个个焦心的要回家，就怕被群攻，好在顺利出洞了。 　　接下来就是帮着伤员转移上车了，虽然两人是借着转移伤员的名头搭车，但也不表示什么都不需要做干等就行，让慕楠看好狗子和行李，秦淮也帮着人将伤员一个个搬上车，毕竟也的确是人手不够，他有力气，那肯定不能干看着不帮忙。 　　他们能提前转移，这还是胡军医帮的忙，要不然哪怕秦兵有心帮忙，却也不好意思以权谋私，更何况他还没那么大权。 　　是胡军医感谢他们出了药，他是医生，实在是不忍心见到这种以前缝合一下打个消炎针甚至都不需要住院的伤口，现在却要夺去一条人命，还是辛辛苦苦救援士兵的性命，所以哪怕他自身并没有因此得到任何的好处，但胡军医心里是感激的。 　　他知道这大水退去，很多人会趁着房屋空置搞些动作，别的忙他也帮不上，那就让他们早点回家，能保住一些财产是一些，接下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车子回去的速度很快，越到居住区，地面越是脏乱，水也没有完全的退掉，但并不深，一些坑洼的地方差不多到小腿高，这水要完全的退下去，估计要个一两天的，毕竟现在太阳也大，晒一晒就能蒸发不少。 　　军区医院跟他们居住的二区顺路的地方并不多，到了岔路口，就放他们两人下车了，临走时慕楠朝秦兵道：“等你伤好了过来找我们，请你吃兔子肉。” 　　秦兵应了一声好，叮嘱他们回家的路上小心点，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车辆开走后，秦淮看四下无人，于是将背包递给慕楠：“拿两双套鞋出来。” 　　虽然外面没有人，但万一没注意的地方有人在偷看呢，所以还是要注意一些，反正他们背包大，两双套鞋完全放得下，知道他们包里有什么的人现在在山洞，所以哪怕被人看到从包里拿鞋也没事。 　　两人穿上套鞋，身上套着防护服，牵着妞妞淌水往家里走。 　　这地上的杂物太多了，各种破损的家具，漂浮的衣服，甚至成堆的蚊虫，慕楠还看到有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虫子在水里游过，顿时一阵鸡皮疙瘩：“这水里不会有蛇吧？” 　　秦淮道：“不好说，都有可能，所以你小心一点。” 　　慕楠道：“我这倒没事，防护服加套鞋的，妞妞光着脚呢。” 　　秦淮看了眼妞妞：“那也没办法，妞妞，你自己小心点。” 　　妞妞满眼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屁股后面的尾巴甩了甩。 　　从那条岔路口走回去也不算太远，差不多半小时能到，不过走着走着，慕楠觉得哪儿好像有点问题：“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秦淮牵着他头也不回道：“高楼没了。” 　　慕楠立刻四下张望，顿时惊了：“对，就说哪儿不太对，公寓楼没了，难道被水冲塌了？”就说这天空的视线莫名有点空空荡荡的感觉，原来是大楼没了！ 　　秦淮：“显然是的，就是不知道倒塌之前，里面的人都撤离出来没有。” 　　一想到如果人没撤离，那整个大楼的倒塌造成的伤亡，慕楠就一阵心悸，那公寓，他们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就选了。 　　越往居住区里面走，看到的惨烈就越多，破屋烂房都算好的，有的矮楼一面墙都没了，都能看到屋内被大水冲击过的残骸，甚至还有穿着防护服的人，在从水里拖运尸体，有些地方，慕楠远远的看到还有尸体漂浮在水上面还没清理，这看的慕楠不由得抓紧了秦淮的手。 　　秦淮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别看了，走快点，太阳快出来了。” 　　慕楠连忙加快了速度，走了大半天，远远看到二区的房子，除了一些门窗的破损，大部分的房屋还是好的，顿时心中一喜：“哥，你说我们家会不会还好？” 　　秦淮道：“有可能，这边房子看起来损毁的不是很严重，就算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还能有一两间屋子能暂时安顿也行。” 　　他们住的地方比较靠边边，算是居住区最尾端，所以进了二区的范围，又走了将近快半小时，没办法，这边好多做了院墙，房子损坏的程度不算严重，但很多院墙都冲塌了，所以道路不是很好走，天气热穿得多，这回去的路各种爬上爬下的，看到自家楼顶的时候，慕楠已经累的够呛了。 　　但远远的看到，就让慕楠一个咯噔：“我们家的太阳能板没了。”没有太阳能板，就没办法太阳能供电，没有电，就用不了空调，这么热，顿时有点想哭。 　　秦淮安慰道：“没事，不能自家发电，就用政府的电，最多是在线路重新运行起来之前我们用冰块就是，不会很热的。” 　　虽然这么说，但慕楠还是心疼，太阳能啊，放末世前就不便宜了，现在更是不便宜。但比起他们，最惨的还是邻居，花那么多钱买的，这还没用多久呢，就没了，怕是比他更肉疼。 　　他们家的房子还好，就是一二楼的窗户有点破了，院墙塌了一部分，其他的还好，几个女生住的那边稍微严重点，因为院墙挨着她们那边，所以倒下来的时候，把房子砸到了，但大部分的也还好，修一修还能住。 　　回到家，慕楠忙不迭的往楼上跑，他要查看一下太阳能发电机进水的程度，太阳能板冲没了，但发电机还在，只希望不要太严重。 　　让人惊喜的是，顶楼应该没怎么进水，水当然是进了些，可能是洪水冲刷过来的时候，从门缝渗透了进来，他放在顶楼架子上的菜盆都还是好好的，都没倒，发电机因为垫的比较高，目前看起来也没有进水。 　　“幸好我们把发电机放到顶楼去了，这要是放在三楼，那就淹水了。” 　　他们三楼的屋子被水冲了，刚修好的玻璃又冲破了，屋内还好，虽然有些杂乱，但大部分都是外面冲进来的东西，原本的家具之类的早就收空间了，现在整个屋子，只有二楼没有窗户的储物间里情况还好，因为没有窗户，墙体也还好，清一清地上的污水，暂时能住人。 　　秦淮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慕楠给妞妞洗了个澡，还专门用驱虫的药水给它泡了泡，顺便喂了一颗宠物吃的内驱，这药他空间里有，之前没机会，现在妞妞要暂时跟他们住一起，这卫生自然要打理干净才行，尤其是他们刚从泡了尸体的水里面淌回来。 　　妞妞洗澡算干净的，就是总会忍不住抖毛，一抖就抖的他满身的水，洗完狗他整个人都变得湿哒哒的了。 　　洗完了妞妞，秦淮把储物间也清理干净了，消毒了一遍，放了个大冰块在里面，狗子和兔子都先关在房间里，狗子给了一盆狗罐头，兔子给了一笼子的新鲜苜蓿草，这段时间可苦了它们了。 　　安顿好动物们，秦淮和慕楠就开始从楼上清理，别的可以慢慢来，三楼的卧室要早点清理好，屋子里本来就是空的，丢了那些被水冲进来的东西，秦淮又开始换窗户。 　　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不少的窗户出来，一边量尺寸找合适的，一边道：“我们要不要多拿一点备用窗户，简初宋嘉他们家窗户估计也破了不少，就说我们偷偷从别人家下下来的？” 　　秦淮道：“等下过去看看他们两家的情况，如果有房间还算完好的，那就不用，有个屋子能住就行，你现在去楼顶把菜盆子放上去，放密集一点。” 　　慕楠道：“可楼顶的窗户也破了，现在这么热，放上去就热死了。” 　　秦淮：“做做样子，晒死了就晒死了。” 　　他们之前就说把土盆子转移到了楼没就没，正好放上面晒个一两天，晒的要死不活的到时候都拔了喂兔子，重新下种。 　　除了中午正热的时候两人在放了冰块的储物间里午休了一下，其他的时间都在清理屋子，楼上楼下的，要扔东西要清洗地面墙面，要消毒，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是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的能看了，明天去隔壁看看情况，看他们屋内家具损坏的程度，然后适量的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家具出来安置一下。 　　晚上精疲力尽的躺在储物间的床垫上，妞妞乖乖的趴在打盹，慕楠揉着酸疼的手臂：“再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等他们撤离下来了，应该又要开始重建工作了。” 　　秦淮：“粮食危机要来了。” 　　一想到本就没多少收成，现在又被大洪水一冲，慕楠心情沉重：“你说，到时候会不会饿死很多人？” 　　秦淮侧身将慕楠揽进怀中：“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睡吧，天塌了，把我们一起埋了就是。” 第135章 　　隔壁两家的大门都还是好的，但因为泡了水，那个门锁一拉开，哗哗地水往下淌，再按密码的时候，就有点失灵了，不过稍微好点的是，简初他们家可以直接从楼那是毁的相当严重，收拾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收拾起。 　　看着满屋的狼藉，慕楠顿时觉得热的有点晕：“我们要帮他们收拾吗？这工程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房子可不比他们家全都收空了走的，家具之类的被水冲的满地都是，他们就两个人，收拾包括他们家自己在内的三栋小三层的房子，这工作量光是想想就令人窒息。 　　秦淮道：“把一些损坏严重的大件搬到一楼去，利用空间方便点，都搬到一楼，等他们回来要扔的也可以直接从一楼扔出去，方便些，要不然到时候还得我们帮着他们从三楼二楼一起搬下来。” 　　慕楠觉得有道理：“要不然我现在收进空间，等半夜的时候偷偷丢院子里。” 　　秦淮摇头：“不行，就关着门用用空间就行了，丢外面，万一正好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任何一点万一的可能都不要抱任何侥幸。” 　　慕楠道：“好吧，看看哪些要弄下去的。” 　　两人忙了大半天，将两边屋子里已经坏的不能用的家具都挪到了一楼，到时候等他们回来自己清理，该丢的丢，其他的暂时就没动了，因为太热了，又是白天，热又不是干热，而是湿闷的热，这对慕楠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之前迁徙那么热都没啥，这会儿却热的有点扛不住了。 　　秦淮见他脸色不太对，连忙拉着他回了储藏室：“是不是头晕，有没有想吐？” 　　慕楠摇头：“没，就是太闷热了，空气都热的黏糊糊的，我觉得今天好像比昨天更热了，也不知道现在多少度了。” 　　秦淮用湿毛巾给慕楠擦了擦身上，又用小风扇对着他吹了一会儿：“隔壁屋子清理好了，现在只用守在家里不让人闯空门就行了，先休息，没事就待在房间里不出去了。” 　　慕楠小口的喝着冰水，一边摸了摸妞妞的脑袋：“看家这事就交给你了，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有人进院子里了就要叫知道吗？” 　　妞妞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仰着脑袋在慕楠的掌心蹭了蹭。 　　两人在储藏室稍微坐了一会儿，等那股热气散了之后，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秦淮道：“中午吃凉快点的，冰镇绿豆汤吧，清热解暑，下午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晚上再吃。” 　　慕楠道：“想吃烤肉。” 　　秦淮笑着道：“那就晚上吃烤肉，想不想吃和牛？把那块牛肉切成骰子牛肉烤。” 　　慕楠舔舔嘴巴，连连点头，好久没吃烤肉了，的确馋了。 　　见他还有胃口吃喝，秦淮这才放了些心。 　　光喝绿豆汤肯定喝不饱，慕楠拿了一盒孜然馒头片，又拿了一盒炒面，两人分着吃了，饱肯定没吃太饱，但刚刚好，正好到了下午消化了，能留着肚子吃烤肉。 　　等太阳开始西沉，热度没那么高了之后，秦淮和慕楠将三楼的卧室给清理了出来，之前破掉的窗户被秦淮换了个新的，脏兮兮的窗帘也被扯掉了，墙上因为贴了墙砖，可能在水里也没有泡太久，除了吊顶上面有点墙皮脱落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还好。 　　慕楠直接把装了水的集装箱拿了一个出来，里面稀释了消毒液，将整个房间冲洗了一遍，墙面都是用刷子一点点刷了一遍，刷上面的时候还好，踩着梯子能站直了，刷下面要弯着腰，累死个人，累的慕楠直感叹：“这比跟你睡一觉还废腰。” 　　秦淮目光幽深的看过来：“那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慕楠被他看的差点一个腿软，身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想到这两天这么热，没电没空调的，秦淮肯定不能来折腾自己，于是又放粗了胆子理直气壮的瞪回去。 　　秦淮直接拿着水管子对着慕楠冲了过去，慕楠被喷了一身水，不甘示弱的从空间里拿出一盆水对着秦淮身上泼，两人你来我往的，房间洗没洗干净是不知道，但他们身上倒是洗的很彻底。 　　洗完一个房间两人累个半死，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这气温，卧室里的水很快就会干了，反正都已经湿了，干脆就冲了个澡，然后到二楼储藏室凉快一下。 　　慕楠抱着妞妞撸狗头，还在给它洗脑：“跟着我是不是很舒服？有吃有喝还凉快，等你主人回来了，你别跟他回家了，就缠着我，他牵你你也不要走听到了吗，给我当狗狗多好啊，要吃肉有肉，要吃狗粮有狗粮，我这里还有好多罐头呢，有你们最爱吃的臭臭罐头，这两天吃的开心吗，嗯？” 　　一旁的秦淮正在弄电磁炉，还有一些肉类，切片的切丁的，新鲜直接烤的，还有一些需要腌制的。 　　慕楠抱着妞妞蹭过来：“想吃肉肉吗？给你吃肉肉来做我家的狗狗好不好？” 　　秦淮道：“它又听不懂，你这洗脑洗的是你自己的脑。” 　　慕楠哼哼：“万一听懂了呢，说不定被美食诱惑了呢，妞妞多聪明啊，你能听懂的对不对？” 　　秦淮将蘸料碟放到他跟前：“吃吧，不是馋的不行了吗，先烤哪个？” 　　慕楠道：“和牛！要嫩嫩的，先锁边再烤的那种！” 　　秦淮：“要求还挺多。” 　　慕楠夹了一块纯瘦的牛肉放在石锅上烤，专门避开了那些有调料的肉类，旁边还放了一张吸油纸，烤熟之后用吸油纸吸了一遍油，然后撕成一条条的喂妞妞：“你家主人都多久没吃过牛肉了，你倒是吃上了，可惜你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馋死他哈哈哈哈。” 　　秦淮：“它要是会说话，馋没馋死宋嘉我不知道，一定会吓死所有人。” 　　生菜包肉，放上泡菜，满满一口塞进嘴里，慕楠满足的叹气：“舒服。”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样大口吃肉更解压的了，吃满足了，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秦淮道：“等下吃点消食片。” 　　慕楠靠在墙上揉着肚子，妞妞眼睛盯着盘子里的肉，还在不停的舔舌头，慕楠见不得那渴望的小眼神，没忍住准备再多喂几块肉，不过被秦淮拦住了：“吃一点就行了，这肉太油了，当心吃的它肠胃炎，现在有兽医却没药，真肠胃炎了是害了它。” 　　慕楠叹气的揉了揉妞妞的脑袋：“乖，晚点喂你冻干吃，咱不吃肉肉了。” 　　这句话妞妞大概是听懂了，原本笔直而期待的坐着，听了这话顿时两个爪子往前一吧嗒，整只狗可怜兮兮的趴了下来，一双狗眼还湿漉漉的瞄着慕楠，鼻子里还小声嘤嘤嘤。 　　慕楠顿时受不了的扑上去搓揉狗头：“我想养狗呜，好可爱。” 　　虽然妞妞长得憨憨的不咋好看，但看习惯了那也是个好看的狗，毛茸茸的生物，让人难以拒绝。 　　秦淮也觉得当初应该养一条杀伤力大一点的狗，以他们的条件，养条狗不是多大问题，可惜之前觉得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说不定会颠沛流离的，不想太麻烦，现在想要一条都不容易了。 　　看着慕楠一个劲的搓揉妞妞，秦淮也忍不住抬手搓揉到慕楠的脑袋上：“以后有机会遇到，就给你养一只。” 　　通风了一晚上，三楼卧室就干透了，两人从空间里拿出了新窗帘装上，又将地上和墙上用消毒水拖了一遍，这才将床和一些家具给拿了出来，还放了两大块的冰块在房间里降温，窗户那儿也重新装上隔热帘和隔温挡板，居住的环境处理好了，三楼客厅还有楼下就等后面慢慢来了，反正也不着急。 　　慕楠抱着西瓜挖着吃，自己吃一口喂一口妞妞，看着正在给空调解剖的秦淮，道：“他们怎么还没下来啊，我们都回来三天了，不会山里面那些人的矛盾升级，闹出什么事了吧？” 　　秦淮专心致志的给空调下后壳盖：“应该不会，今天的水才算彻底退完，下游地带可能还有点积水，主要是很多尸体要清理，可能是想着将一些淹死的尸体清理了之后，再让人回来，否则这天气一热，尸体来不及清理，人又一多，这里恐怕又变成瘟疫灾区了。” 　　秦淮的话刚说完，正在吃西瓜的妞妞一下子站起来了，然后朝着窗口低呜着，靠近窗户的秦淮站起来撩起窗帘看了看，是穿着防护服的人拿着那种蓝色的大喷枪在喷洒消毒水，还顺着他们倒塌的院墙直接进了院子，然后在大门上喷洒了不少就离开了。 　　慕楠也跟在旁边往下看，感叹道：“果然经验都是一次次积攒出来的，这一次的行动速度好快，希望不要再爆发瘟疫了。” 　　秦淮道：“完全不爆发应该不可能，只能尽人力将危险降到最低。” 　　在山洞的人一直没有回来，两人除了在家里看守屋子之外，每天晚上都会修一修倒塌的院墙，砖块之类的就随地捡吧，每天天一黑就开始干活，干到凌晨转钟就洗澡睡觉，有妞妞在，晚上睡觉也不需要太警醒，有点动静妞妞比他们反应更快。 　　等第五天终于有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时，破损的屋子虽然没修补好，但整个院墙重新修好了，看着完全是他们两修补好的院墙，慕楠累的双手叉腰：“太不容易了，我觉得我的扛热能力又升级了。” 　　秦淮看向穿着背心短裤，但已经热的汗水直往下淌的慕楠，伸手用手背给他脸上的脏灰擦了擦：“做完了，后面就没什么需要干消耗体力的事了，好了，最后一点砖块搬完就进屋洗澡吧，身上黏糊糊的。” 　　身上黏糊的不只是汗，还有防虫水，这修建院墙只能在没有太阳的时候做，但又要点着灯，光亮是最吸引蚊虫的，现在的蚊子又毒，所以蚊香和烟熏的艾灸条不断的点着，好几个灭蚊灯开着，甚至从屋里牵了一个大电扇往外面吹着，身上还隔一会儿喷一次防虫水，这才勉强没有被蚊子咬。 　　至于穿着长袖长裤甚至防护服干活，那秦淮肯定不会让慕楠出来干，上一次虽然回屋凉快了一下之后很快就没事了，但显然是差点中暑了，可是让慕楠在屋里呆着他肯定不愿意，只能这种外在的防护做好一点，虽然费事了一些，但至少几天干下来，没有被蚊虫叮咬到，风扇一直吹着也不算热的难受。 　　将还剩下的一点砖块堆放到院墙旁边，慕楠拍了拍手：“完事，女生这边的房子被砸的严重些，我们捡回来的这些多余的砖块，应该够她们修补房屋的。” 　　秦淮道：“应该是够的，不够的话到时候再说。” 　　慕楠一边跟秦淮一起收拾东西往屋里走一边道：“那几个女生应该会没事吧，大家相处的不错，安安静静的，我可不想换邻居。” 　　秦淮用脏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想那么多，大部分二三区的都转移到了山洞里，她们很可能是在我们上面的山洞，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过两天就回了。” 　　慕楠拉伸着胳膊：“是就最好了，饿不饿？我们吃点烧烤吧。” 　　秦淮这两天对他还算纵容，毕竟这几天干活实在是辛苦了些，所以也没反对：“吃一点点，饮料就喝果汁，碳酸饮料就不要晚上喝了。” 　　慕楠耶了一声欢快的往屋里跑，冰冰的果汁也很好了。 　　秦淮笑着跟在后面关门上楼，果然平时管严格一点比较好，这有对比，稍稍放纵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随着地面的水蒸发干了，这回来的人也多了，人一多麻烦事就来了，开始有人试图闯空门了，秦淮他们就抓到了两次，一次看到屋里有人就赶忙跑了，一次闹得见了血，最后放妞妞追了快半条街。但这时候把人抓到最多也就打一顿，又没地方关，暂时也没那个条件惩罚，所以狠狠吓唬了一番就算了。 　　来闯空门的多半都是一些住在屋棚，或者房子倒塌无处可去的，他们这附近的邻居都还好，不管是自身条件过得去，还是想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人干这种事，不过他们周边回来的人也不多，反正认识的就一个都没见到。 　　宋嘉他们还没回来，吴峥倒是先回来了。 　　吴峥回来的这天，正在和慕楠分享半个冰西瓜的妞妞突然最爱的西瓜也不吃了，整个躁动的上蹿下跳各种嘤嘤嘤急切的不得了，一下子跑到飘窗上扒拉着，一下子跑到房间门口去挠门，慕楠还以为是宋嘉他们回来了，拉开窗帘一看，吴峥刚走到门口，都还没来得及敲门。 　　看着不断转圈想要出去的妞妞，慕楠一阵心酸，语气沉痛道：“我那一腔的爱和肉终是错付了。” 　　秦淮笑了笑，让他将房间里的东西收一收，这才下去开门。 　　不过站在门口的吴峥样子看起来非常惨，衣服脏兮兮甚至散发着酸臭味也就算了，头发打绺黏糊在头上，关键是脸色苍白，几天不见甚至两颊都凹陷了，佝偻着身体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好像站不稳一样。 　　秦淮他们一开门看到吴峥这样，都没能来得及制止，妞妞就直接冲上去，把吴峥扑倒了。 　　慕楠连忙上前拉开兴奋的在吴峥身上舔来舔去的妞妞：“冷静冷静！妞妞你给我过来！” 　　秦淮去扶摔在地上的吴峥：“你怎么了？” 　　慕楠也紧张的看过去：“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是感染了寄生虫吗？” 　　吴峥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有吃的吗，再不吃我就要饿死了。” 　　慕楠用力拉拽着还在兴奋的想要往吴峥身上扑的妞妞往屋里走，秦淮道：“有，早上才蒸的馒头，楠楠你上楼去拿下来。” 　　慕楠哦了一声，将妞妞栓在了一楼的楼梯上之后，连忙跑上楼从空间里拿了几个馒头，顺便又倒了一壶水端下来。 　　吴峥已经连爬楼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太阳已经出来了，不得不进屋，他都恨不得直接倒在院子里不动弹了，被秦淮扶进屋里后就直接坐在了一楼，再也没力气往上挪动一步了，好在秦淮他们已经将楼上楼下每一层都清洗消毒过，地面还算干净的。 　　一看到馒头，吴峥什么都顾不上了，也管不了自己的手脏不脏，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他实在是饿得快死了，算起来他已经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喝水也是之前积攒的雨水，他们避难的那栋楼人不少，可是四面环水的，求援都求不到，上面连来撤离都没办法，更不用说送物资了，好在宋嘉总是让他上班带点吃的，一些饼干之类的放身上，不容易坏又能随时顶饿，这才熬过了前面几天。 　　但后面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不过好在雨停了，等周边的水退到能淌水回来的时候，就马上赶回来了。 　　有的人已经饿到直接进人家屋子里翻东西，翻到什么能吃的就往嘴里塞，还有的饿到连路都没办法走，靠着雨水吊着命，然后还在楼里等着人救援，因为实在是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要如果不是身上还有几袋饼干，分着几天吃，最终熬过来了，恐怕也饿得只能躺地上等救援了。 　　见吴峥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慕楠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别噎着了，慢慢吃，不够的话我们再给你做，那些泡水的木柴这两天已经晒干了，可以烧了，要不然我去给你煮点饭，之前那些泡菜我们放在顶楼了，没进水还能吃，可以当下饭菜。” 　　两个馒头下肚，吴峥总算是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摆着手道道：“够了，这些就够了，不用麻烦了。” 　　在吴峥吃东西的时候，秦淮将他们这几天的情况给说了一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吴峥道：“所以他们现在还在山洞里，还没有下来？” 　　秦淮点头：“还没有，估计要等上面安排一批批的送回来，你这段时间在哪里避难？” 　　吴峥道：“在你们那边的信息楼，那边后来又建了几栋楼，最高是五层，之前原本住在三楼就够了，后来暴雨下不停，水越来越高，尤其是上面好像决堤了，洪水一下子冲了过来，我们躲在五楼，那个水都把窗户给冲破了，有两个人在水里没抓住，直接被冲出去了，幸好我当时在一个靠墙的地方，死死抓着栏杆才没被冲走。” 　　虽然吴峥说的挺平淡的，但是当时的情况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都躲到五楼了，还差点被冲走，这幸亏没事，真有事，怕是尸体都难找回来。 　　慕楠道：“徐茗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避难了。” 　　吴峥也不知道牧场那边的情况，他是跟着工厂的人一起走的，当时情况不算很严重，只不过因为水淹上来了，就想临时找个高一点的地方避开一下，结果后面根本转移不了，水一下子暴涨，那车都过不来，气船就更别提了，随便一点急流就能连人带船的全都掀翻，这样的情况转移还不如留在五楼扛一下。 　　这几天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尤其是看着大水冲过来的时候，他真的有种这次要交代在这里的感觉，哪里还顾得上去打听别的地方转移的情况，上次的地震他是跟死神擦身而过，这次的大水，那真的是在死神的手里转了一圈，还能活着回来，真的要感恩了。 　　看着吴峥第三个馒头下肚，慕楠忍不住道：“要不要缓缓再吃，你这吃的太快了，身体都还没反应过来才会一直觉得饿，别饿了几天猛地一下吃太多，撑坏了。” 　　吴峥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饿得狠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三四天没吃东西光喝水，真的饿到整个人都要疯了，饿得最狠的时候都产生过绝望放弃的念头，真的有种恨不得一了百了的解脱感，但想着还在等他回家的弟弟，这才熬过来。 　　现在能重新吃到食物，真的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我觉得，哪怕是再多一天，我都要熬不住了。” 　　看着饿成这样的吴峥，慕楠心有余悸：“回来就好，太不容易了。” 第136章 　　吴峥这一次真的是饿惨了，身上这些脏兮兮的相比起饿了三四天只靠水充饥来说都不算什么了，这会儿吃了几个馒头，总算是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那肯定不能继续待在邻居家了，人家家里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他这脏的十米远都能闻到酸臭味的生化武器，还是回自己家比较好。 　　秦淮他们肯定不能让吴峥这么回去，饿这么几天不是猛吃一顿就行的，而且吴峥家都还没清理，连住人的条件都没有，原本是想着等宋嘉他们回来了，看他们哪些东西要哪些东西不要自己清理的，所以他们就没管，这会儿怕是连个干净点的下脚地都没有，连清洗的水都没有。 　　秦淮道：“上楼清洗一下吧，家里的窗户阳台门都破了，没有什么能遮阳的地方，二楼有个储藏室，如果今天宋嘉他们还没回的话，晚上你就在储藏室将就一晚上，楠楠，去拎点水到二楼卫生间，先好好洗个澡，好在家里一些沐浴用品都不怕水泡，还能用，洗了澡好好睡一觉，别的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吴峥不想麻烦邻居，但这会儿让他回去，他估计也就这样直接就地一躺，即便家里还有食物，但没有水总不能生啃大米，想了想之后，吴峥只好先听秦淮的安排，其他的等宋嘉回来再计划。 　　慕楠拎了两大桶水在二楼卫生间，那些用的就剩半瓶的沐浴乳之类的放在卫生间里，制造点正常的生活气息，水是之前在家里隔离过滤的水，虽然不能喝，但洗洗澡还是没问题的，又给吴峥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反正别的不多，背心短裤空间里多得很。 　　等吴峥洗完了，慕楠给了他一个usb的小风扇，插着一个移动电源，一个移动电源可以供应小风扇使用一晚上，现在到处都没电，要不是移动电源他们都知道他家有太阳能的，这会儿恐怕连移动电源都没办法拿出来用了。 　　洗干净的吴峥，头发都没干，穿着干爽的衣服进了储藏室，往地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妞妞这个小白眼狗，硬是要蹭在主人身边，拉都拉不走，慕楠只好随它去了。还给吴峥留了一袋子馒头和一瓶水，怕他缓过劲了肚子饿了不好意思说，就放储藏室让他睡醒了自己吃。 　　临走时还不忘朝着妞妞脑袋上咬牙切齿的敲了一下，那么多肉果然都是白喂了，气死个人！ 　　见慕楠气呼呼的回来，已经回到三楼卧室的秦淮好笑道：“都说了你那么洗脑没有用，狗是最忠诚的。” 　　除非是换了主人养个几年说不定还有用，这主人就在身边，那肯定不可能为了一点吃的就连主人都不要了，真这样，那这狗他们也看不上。 　　慕楠哼哼道：“跟着我多舒服啊，冷气吹着，西瓜吃着，顿顿都有肉，这臭妞妞，宁可跟着吴峥睡楼下挨热。” 　　秦淮慢悠悠道：“狗不嫌家贫。” 　　慕楠爬上床，用脚勾着风扇朝着自己吹，舒服的叹了一声：“现在就是不知道徐茗在哪儿了，会不会也跟吴峥一样差点饿死啊，我们撤离的时候有时间给带吃的，他们上班的时候本身就没带什么吃的，这都多少天了，小半月了吧？” 　　秦淮道：“牧场那边应该是最先撤离的，因为要保住仅剩的一些肉粮，所以应该不会跟吴峥一样惨，躺一会儿，睡个午觉，说不定今天喻子柏他们就下来了。” 　　下午外面挺安静，就算是从山上回来，应该也不会选择白天，现在的太阳又跟去年一样，大白天的见不得光，分分钟把人晒掉一层皮。 　　因为柴火都晒干了，倒是不愁燃料，晚上秦淮闷了一锅米饭，然后切了点泡菜，又倒了一小碟的牛肉酱，对吴峥来说是非常舒服的饱餐了一顿，但慕楠来说，是将就的吃了。 　　这几天他们先回来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乐了，水果环绕，零食不断，火锅烤肉烧烤轮换着来，不怕被人闻着味儿，吃热了就洗个澡冰块旁边一躺，偷偷摸摸的日子过多了，这样放开了手脚享受的日子就显得特别奢侈。 　　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需要适应适应的。 　　等到天黑以后，他们小区的动静顿时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另一个主人要回来了，妞妞一直坐在二楼阳台上摇着尾巴，眼巴巴的瞅着。然后老远看到一群人过来，顿时激动的开始叫。 　　吴峥训斥了一声：“安静！” 　　妞妞不叫了，可还是激动的上蹿下跳，一直克制不住的嘤呜嘤呜的哼唧。 　　几人下楼将院子的大门打开了，很快宋嘉他们就背着几个大行李推门进来，一进来看到吴峥，就欢喜的跑了过去：“哥！你回来了！！” 　　吴峥替宋嘉把包拿下来：“回来了，差点就回不来了。”宋嘉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淮道：“先进屋里来吧，外面蚊子多。” 　　因为两边都还没清理，所以大家都先上了秦淮家的二楼，慕楠还在给他们转述早上吴峥刚回来的惨样，听到说差点就饿死了，把他们都惊了一下，虽然这段时间在洞里没什么自由，吃饭也都是省着吃，可至少没饿个好歹，没想到吴峥那边的情况这么严重。 　　宋嘉鼻头一酸，有点后怕道：“下雨的时候就不该让你去工厂的，幸好没事，真要有什么事，我怎么办啊。” 　　吴峥拍了拍宋嘉的肩膀：“这不是有惊无险好好回来了吗。” 　　秦淮看向喻子柏：“你们怎么耽误了这么多天。” 　　按照他之前接到的消息，最迟不超过三天，可这都五天了才回。 　　喻子柏道：“还不是为了谁先走谁后走闹得，说实话，现在日子这么难，但还是被政府保护的太好了，以为聚众闹一闹就会妥协，实际上闹的越凶，上面越不会助长这种风气，直接将山洞里面的人全都压着不让动，等外面的都走完了之后，再来处理里面的。” 　　慕楠顿时啊了一声：“那你们也没闹啊，难道还要处理你们？” 　　喻子柏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就是扣住了，等外面的走完了，就来处理之前闹得最凶的几个，抓人，记录信息，甚至有的人被抓了还供出其他煽动闹事的为求自保，结果相互之间就打起来了，山洞里什么样儿你们也知道，到处都是棱棱角角的，磕碰一下稍微重一点就是人命。” 　　秦淮皱眉：“闹出人命了？” 　　宋嘉耸耸肩：“不知道有没有闹出人命，反正是见血了，然后被人抬出去了，外面山洞的撤离就用了两天，这又被耽误了两天，所以弄得现在才回，我们还好，从头到尾都躲着人根本没拢前去，回的还算早的，现在洞里还有最初闹着要先走的人还没回来。” 　　吴峥忍不住道：“还是不长记性，这时候乖乖听话有饭吃，想要跟上面闹，不就是找事吗。” 　　秦淮道：“回来了就好，你们屋子里一些坏到不能用的家具我们给搬到了一楼，你们看着收拾一下，另外水可以在一号楼那边打，每天晚上十二点有水车，这两天可能回来的人少，所以暂时水量没有太多的限制，但现在二区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估计每个人开始限制只能打多少水了。” 　　虽然他们都还没回各自的家里看过，但光是想想就能想象出被大水爆冲过的屋子将会有多一片狼藉。 　　听到秦淮的话，宋嘉顿时开始愁眉苦脸：“如果一天只给五百毫升的水，那也只能用来吃了，怎么清理屋子，旁边河道还有水吗？” 　　慕楠点头：“有啊。” 　　不等宋嘉眼睛一亮，又继续道：“昨天我还看到有人专门做了长长的钩子，把上面漂浮的尸体打捞上来。” 　　宋嘉：“……”打水洗地的计划瞬间破灭。 　　慕楠道：“要不然你们先住二楼吧，不是有垫子吗，白天往楼道这边睡，避着一点太阳，屋子里等水管修好了来水了，再清洗。” 　　这是他跟秦淮之前就商量好的，他们家清洗的这么干净，完全可以说是这几天水打的多，刚才也说了，之前人少，打水不限量，现在开始限量打水的话，清洗屋子肯定是没办法，太脏乱差的环境也住不了人，那就先暂时收留他们住二楼，反正有气垫，不过这么热，睡地上也无所谓。 　　大不了他们在上面收敛点，等下上去就把外面不该有的东西全都给收进空间，他跟秦淮也睡地上好了。 　　喻子柏道：“先不急，先各自回家看看吧，能清理多少清多少，再看晚上能打多少水，希望家里的水桶厨具那些东西都还在，现在房子还在，已经很幸运了。” 　　简初之前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院子旁边落了一些砖块，道：“窗户如果找不到玻璃修，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房间的窗户给封了？要住避阳的，就住房间里，要住通风的，到时候可以住客厅或者卧室，最好封一间完全避阳的房间。” 　　慕楠道：“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住个一两天还行，长时间住会不会很压抑啊？” 　　让他住储藏室睡个几天还行，如果要住一个夏天，甚至以后的冬夏都住在没有窗户的房间，光是想想就很压抑。 　　喻子柏道：“这样，先把小次卧的窗户给封了，大卧室再看看有没有更换的玻璃窗，到时候再说。” 　　这段时间居住的地方至少要整理出来，虽然他们家那边也有储藏室，可是储藏室太小了，并不是个适合长期睡人的地方，如果以后能多找到几个窗户，到时候再把封住的窗户给打通也行。 　　几人在秦淮家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就各回各家开始清理东西了，他们走了之后，秦淮将二楼重新拖了一遍，都是从外面回来的，虽然现在地面的水大部分都晒干了，但怕万一鞋子上带了些什么，所以消个毒拖个地弄干净一点比较安心。 　　慕楠在楼上把三楼的东西稍微清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就是浴室里有个集装箱，现在他们用水都是用集装箱的水，再就是房间的床，和围着床装了大冰块的充气泳池，如果有人上来了，收走这些东西要不了一分钟，所以暂时就先这么放着吧。 　　慕楠四下打量了一遍后，便爬上了床开始吃葡萄，秦淮清理完二楼推门进来，慕楠举着一颗撕了葡萄皮的葡萄喂他：“我们不用去帮他们吗？” 　　秦淮吃掉他递过来的葡萄，摇头道：“不用，人家屋子里自己清理东西，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有需要喊我们就是了。” 　　慕楠：“晚上我们能吃点东西吗，下午那餐饭都没吃饱。” 　　秦淮擦了擦手也坐到了床上：“想吃什么？” 　　慕楠：“螺蛳粉！” 　　秦淮看了他一眼：“一碗螺蛳粉，味道三天都散不去，确定要吃？” 　　慕楠哎了一声：“好吧，那吃铁板烧吧，行吗？” 　　秦淮点头：“一点点。” 　　慕楠嘿嘿了一声，愉快的在床上打了个滚，让秦淮把风扇转过来，从空间拿了个小桌子放在床上，平板架起来，没看完的电视剧继续。 　　吃了几口葡萄觉得有点甜腻了，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包薯片一杯西瓜汁，秦淮继续去折腾那台空调了，就是不知道这全都剖开之后，他还能不能还原，但也没事，还不原的话，他空间里还有一台备用的。 　　差不多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秦淮和慕楠换上了防护服，防护服的里面外面都喷了一层防虫驱蚊的，秦淮去车库拿小三轮，慕楠去敲隔壁的门。 　　宋嘉拎着桶下来，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小三轮还意外了一下：“骑三轮车去啊？” 　　慕楠道：“当然啊，不然我们家那洗地的水一趟趟的搬运，岂不是累死个人。” 　　有道理！宋嘉连忙道：“等等，我换个更大一点的桶。” 　　慕楠朝他喊道：“有什么容器都带上，万一能多打水呢。” 　　屋里倒是不太需要留人，取水的速度挺快，骑着小三轮，三分钟就到的距离，因为要刷身份证取，所以所有人都一起去了，三轮上放满了各种桶，其他人骑着自行车，好在这些东西都不怕水泡，之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后来放在院子里晒一晒，还被秦淮上了一点油，骑起来完全没问题。 　　知道十二点能取水的人并不太多，现在手机没有信号，除了已经回来了一两天的，或者本就住在一号楼附近能够看到动静的，今天才刚回来的大部分都还不知道，所以这边排队接水的都没几个。 　　他们在排队的时候，宋嘉觉得周围有点奇怪：“怎么感觉附近少了点什么？” 　　慕楠：“是不是觉得四周变得空旷了不少？” 　　宋嘉连连点头：“对！” 　　慕楠指了指他们的后面：“一号楼塌了。” 　　其他人也闻声转头看去，这边仅剩的公寓楼，竟然没了，这一看，都忍不住嘶了一声：“塌了？那楼里面的人呢？” 　　慕楠道：“大部分都转移了，但有一部分觉得自己住的高，不肯跟着转移的人走，具体什么情况不是太清楚，没有往那边去，反正这几天来打水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在那边翻东西。” 　　活口估计真剩不了多少，如果只是房子塌了，像之前地震那样说不定还能挖出来一些，当初地震那么多高楼，不也有幸存者，可这次是洪水，房子一塌，洪水一倒灌，没被砸死也被压在下面淹死了。 　　简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差一点点。” 　　宋嘉也心有余悸，是啊，差一点点，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妞妞实在是不方便住公寓楼，他们肯定不会选二号区的别墅楼，他们就兄弟两个人，住小三层的房子，每个月租金都不少，现在再看，真的是差一点点啊。 　　就一会儿说话的时间，排水就轮到他们了，今天可能来打水的人不多，所以也是不限量，每个人刷了身份证之后，就直接将他们三轮车上所有的桶全都给灌满了，还不忘提醒道：“如果要喝，尽量烧开十分钟。” 　　众人点点头，有一个被寄生虫感染过，差点就没命的先例在，那是说什么都不敢乱喝水的。 　　回去的路上换喻子柏骑，其他人害怕有人进了院子，自行车飞快的骑回去了，只有吴峥和秦淮跟在喻子柏的后面，虽然这水是免费就能领，但也怕有人看到这么多水拦路打劫的，劫水不怕，怕劫了三轮车。 　　回到家里之后，秦淮他们就拎了一桶水，虽然他们在车上放了三个大桶，最大的三个桶全是他家的：“你们一人拿一桶回去吧，先把住的地方清洗出来，三轮车我就放外面了，你们可以骑着车再去一次，看能不能打第二次。” 　　宋嘉看着他们道：“你们一桶水够用吗？” 　　慕楠点头：“够用了，我家清洁已经做完了，本来家里就还剩一点，吃喝洗漱的一桶够了。” 　　两家将各自的水桶搬进家里之后，喻子柏和宋嘉一起又骑着车去试了一下，这次没让吴峥和简初跟着跑，万一跑空了反而把人累着了，大概是见今晚来的人不多，所以又给他们灌了一些水，反正今天这些水省着用，能清理出一个房间来住人。 　　邻居们趁着夜色忙活的时候，慕楠已经吃完了铁板烧，抱着枕头舒舒服服地准备入睡了，现在隔壁左右的回来了，他们晚上睡觉也能睡的安稳些，尤其是知道他们要趁晚上清理家里，打算白天再休息，这睡的更安稳了。 　　只不过睡着睡着，身上突然变重了，慕楠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到秦淮那隐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瞬间认怂：“哥，好累啊，让我睡觉好不好，这几天好辛苦，搬那么多东西还要洗那么多东西，呜，真的好累。” 　　秦淮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这几天吃的好不好？” 　　慕楠不敢违心的说吃的不好，但这时候也不能说好啊，于是默默不吭声。 　　秦淮轻笑着道：“你看兔子养肥了是不是要吃了，这小粘糕裹满了蜜糖，是不是可以开啃了？” 　　慕楠挣扎着摇头，却直接被秦淮束起双手，并且语气不善道：“之前是我不够努力，是我的错，这次我努力努力，嗯？” 　　慕楠呜呜着想哭，让他嘴贱，让他开撩，现在变成瓮中鳖了吧！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不带这么重新读档的。 　　事实证明，肉这东西对百吃不腻的人来说，天天吃还会稍稍节制一点，突然十天半个月一口肉都没吃着，那馋的恨不得让人生啃，更不用说那块肉偏偏毫无自觉，不断的在眼前晃荡啊晃荡。 　　第二天咬着被角哭泣的慕楠彻底摸透了秦淮的险恶用心，难怪这些天有求必应，要吃什么就允许什么，连可乐都让他喝了两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感情这是给断头饭啊。 　　秦淮给他在身上轻轻揉着：“别气了乖，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慕楠将小毛毯一拉，将自己整个脑袋罩在里面，拒绝跟秦淮说话，简直不是人，最重要的是，他眼睛都哭肿了，太不是人了！ 　　秦淮隔着毛毯揉了揉缩进龟壳里的小脑袋：“你不点餐，那我去煮面了啊，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慕楠拉开毛毯，气呼呼道：“我才不要吃面，你把我累个半死就给我吃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秦淮将炸了毛的人整个抱起来搂进怀中：“你又不搭理我，家里除了米就是面，想给你做别的也没那个材料啊。” 　　慕楠嘟囔道：“谁叫你那么过分。”哄着说就一次，说来一次高质量高深度的一次，以后这种鬼话他要是再相信，他就是个傻子！ 　　秦淮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好，是我过分，我做好吃的补偿你，想吃什么？” 　　慕楠觉得再继续生气就有点矫情了，毕竟咳…他也是有舒服过的，便顺着台阶下去呗：“要吃吐司，法式的那种，有芝士和培根的。” 　　秦淮自然应好，拿了需要用到的材料，就把他放回了床上：“再躺一会儿，好了喊你。” 　　秦淮一走，慕楠龇牙咧嘴的在床上揉腰，真是血泪的教训，他决定这个星期坚决让秦淮吃素，秦淮要是不肯，他就咬他，往死里的咬！ 第137章 　　慕楠睡在床上翻滚的时候，辛苦清理了一夜的邻居才慢慢起床，一楼二楼的情况其实还好，当时下面进水了，所以都把东西往楼上搬了，因此洪水冲刷过之后，屋里也就破了些窗户泡了泡水，三楼是遭灾最严重的，因为很多东西堆积，所以整个屋子又杂又乱损失惨重。 　　没有开封的米面有些勉强还能吃，之前囤积的一百斤米都是真空密封的，情况还好，但一些开封过的像是黄豆绿豆这些，已经在水里都给泡发了，这水又不是干净水，都是泡过尸体的水，所以只能不要了。 　　趁着太阳快要下山，外面还有点亮度但不至于被阳光直晒的时候，几人陆陆续续的从屋里抬出一些修都修补不好的家具，一边乱七八糟的家具堆积，一边放了不少木柴在晒，宋嘉甚至开始划分那些家具，能劈了当柴火的就给劈了，好歹物尽其用。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三个女生也疲惫而憔悴的回来了，看到自家还好好的，甚至院墙都修补起来了，最绷不住情绪的孙思思又开始掉金豆豆了。 　　宋嘉安慰道：“平安回来就好，你们家那边被倒下的院墙砸到了，不过砖头之前秦淮他们修补院墙的时候给你们多备了一点，先收拾家里吧，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一声。” 　　孙思思呜呜的点头，看到他们堆放在院子里的坏家具，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家里是不是损失惨重？” 　　宋嘉叹气：“是相当惨重，简直一贫如洗。” 　　他家不算太惨重，之前楼顶修好之后，就将那些种植物全都挪到了楼顶，因为计划着要扩大种植面积，所以又买了不少的土和种子，就看什么时候自己找点木板钉个架子，那些土楼顶堆不下，所以就堆放在了三楼，这被水一冲，虽然一袋袋的土晒一晒还能用，但有些流出来了，弄得楼上楼下到处都是黑泥水，光是清洗都是个大工程。 　　简初他们家就更惨了，别的不说，光是楼顶的太阳能板就是巨大的损失，至于家里的那些电器，恐怕也都不能用了，就是不知道太阳能发电机还能不能用，能的话到时候看去哪儿买几块板子，不能的话，那真的是报废了。 　　虽然还没进屋，但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几个女生也很不好受，真不知道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几人也没说太久的话，稍微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知道她们这些天一直都是在猴山上面的山洞避难，也没出什么大事，就继续各忙各的了，至少要尽快收拾出一间能避阳的房间，否则每天屋里被晒的，即便是晚上没太阳了，屋子里也热的待不住人。 　　如果光是热那怎么都还能忍忍，经过了之前的暴热，人们的适应力不断在增强，可问题是这么一场洪水过后，被冲洗过的居住区并没有因此变得干净，反而更加脏乱，蚊虫也不断的暴增，本来蚊虫已经很毒了，现在又被洪水洗礼过，简直毒上加毒。 　　真的是一点都不能被咬，被咬到轻一点的腹泻发烧，命大熬过来就好了，但命大的又能有几个，更多的各种病都爆发开了，天天都在死人。 　　孙思思她们还说，她们上面的山洞就爆发了一场流感，为什么她们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被分区隔离了，重症轻症以及没有症状的，要如果不是她们足够小心，在洞里都没摘过口罩，怕是已经被传染上了，但有的人同样天天戴着口罩，可能身体抵抗力不行，也被传染了。 　　她们几个运气好，都好生生的回来了：“你们是没看到，那小孩才三岁，出生也就过了不到一年不愁吃喝的日子，后面这一年年的一天舒服日子都没过过，能被他父母养到三岁，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生怕孩子没得吃，他妈妈一直没敢断奶，一直吃到两岁，实在是母体营养跟不上才没了奶，苦熬了一年，今年日子才稍稍有了点起色，夫妻两人轮换着去工作挣钱养孩子，结果又发大水，那孩子就被传染了，高烧不退，他妈妈抱着他去哭求，给那些士兵医生下跪求他们救救她的孩子，但药不是你求一求就能有的，最后那小孩还是没了。” 　　宋嘉他们在山洞里也看到了不少这种情况，只不过他们下面好像没有爆发流感，死亡最多的是寄生虫，也是有大人有小孩，挣扎求生的，绝望求死的，太多了，要如果不是身边有朋友作伴能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如果就自己一个人，那才是身心的煎熬。 　　知道现在的大环境越来越不好了，众人清理的动作便更加急迫了，早早清理干净就早点闭门不出，尽量躲着肆意的病毒和在这种环境下越来越绝望的人，躲避在家多少能稍稍安全一点。 　　将屋子里的废弃家具全都搬空之后，宋嘉已经热的完全不想动弹了，为了防止被蚊虫叮咬，他们都是穿着长袖长裤的，但就算这样，也低挡不住现在的毒蚊子，他手臂上还有脸上都被咬到了。 　　挠着身上的包，宋嘉跳着脚呜哇大叫：“完了完了！！！” 　　吴峥过来扒着他看了一眼：“看样子还好，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进去，我把院子收拾一下就来。” 　　宋嘉对蚊虫真的是有了巨大的阴影，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难防了，成群的蚊虫，除非你有防护盾金钟罩，否则根本防不住，只能祈祷运气不要那么差被带毒的咬了。 　　他们这边速度稍微快一点，毕竟是兄弟两个一起忙活，喻子柏那边就慢了一些，因为他没让简初帮忙，还特意将清理干净的房间全都罩上晒干的布，尤其是睡觉的地方，尽管那布就是窗帘布，很厚实，前后一罩甚至有点密不透风，但好歹可以防蚊虫。 　　喻子柏让简初就待在屋里，现在可不能被蚊虫咬到了，这穿着长袖长裤干活，以简初现在这么虚的体力，短裤背心怕是都能中暑。好在秦淮他们早前回来的时候，替他们将家具都搬到一楼了，这让他省力了不少。 　　秦淮他们家早就收拾好了，所以并没有出门，外面很危险，蚊虫很多，即便身上喷了防虫水，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叮咬到，所以最好的就是避免外出。至于家里，层层的蚊帐都架起来了，屋内也都各种蚊香烟熏过了，门窗的缝隙都贴了胶布，除了现在没电没空调，他们家的生活慢慢调整回了洪水之前的样子。 　　宋嘉在院子里嚎那一嗓子的时候，慕楠刚从一堆杂物盒里翻找出一面镜子，手一抖，镜子差点磕在一堆杂物上摔碎：“外面喊什么呢，什么完了完了？” 　　秦淮正在处理门窗缝隙，随口道：“应该没什么事，不然不会是干嚎，而是惊慌失措的惨叫。” 　　慕楠把镜子重新拿了起来：“瞎喊什么，吓死人了，哥，你来看看。” 　　秦淮扭头，看他坐在床上的蚊帐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贴上最后一块胶布后掀开蚊帐凑了过去：“怎么了？” 　　慕楠直接将整个脸怼到秦淮的跟前：“你看我眼睛是不是还是红的？” 　　秦淮没上手，刚贴胶布弄得手上有点脏，不过仔细看了看，眼睛里的红的确有些严重：“疼不疼？有没有什么感觉？把头仰起来我再看看。” 　　慕楠一边努力睁着眼睛给他看，一边道：“不疼，有点痒，还有点异物感，挺不舒服的。” 　　秦淮让他别伸手乱碰眼睛，自己先去消毒洗了个手这才重新过来：“眼睛有点充血的红，你把眼药水拿出来，先点一点试试看。” 　　慕楠忍着没用手去揉眼睛，拿了一个装满了眼药水的药箱递给秦淮，然后又拿着镜子一直照，之前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肿的，他还以为是昨天晚上被秦淮折腾哭了导致的，但今天下午都睡过午觉了，又不是没休息过，这会儿越来越红，还痒，就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秦淮找了个洗眼液让慕楠先去洗一洗，又找出滋润型的眼药水给滴，见他不停用手扒拉眼睑，便一巴掌拍过去：“让你别动手，说不定就是被你这么扒眼皮子扒红的。” 　　慕楠啧了一声：“我这不是怕眼睛里面进虫子了吗，你没看过有些新闻，眼睛里面抓出活虫的那种，就跟我这一样，异物感，还痒，我扒开上下眼皮好好看看嘛，现在这寄生虫，不小心点怎么行。” 　　秦淮沉着脸：“别吓唬自己，你把眼罩戴上躺下，我再给你滴一点眼药水，说不定睡一晚就好了。” 　　慕楠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躺下，但白天睡过了，现在时间虽然不算太晚，可是没多少睡意，加上眼睛里面异物感正难受，自己各种脑补的吓自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秦淮刚准备上床陪他一起躺，就听到院子里喻子柏喊徐茗的声音，慕楠一下子坐起来了，连忙伸手去扒眼罩：“徐茗回来了？” 　　秦淮把他压着躺下：“应该是回来了，我去看看，你躺着别动，手别挠眼睛，自己自觉点听见没。” 　　慕楠哦了一声，翻了个身，摸出一个抱枕就趴着不动了。 　　秦淮下楼，喻子柏和徐茗正在说话，连宋嘉也一边挠痒痒一边走过来。 　　徐茗看着他们道：“看来大家都没事。” 　　喻子柏道：“这些天你在哪儿避难？” 　　徐茗道：“就在农场那边，来不及撤离了，很多东西转移不了，最后只能赶着往高层躲，拼命拿沙袋一层层的堵门，好在水到农场这边的时候，已经被居住区的房屋隔断了一些，冲力没那么强，最后大半个农场办公楼都泡在了水里，一直等到水退了，清理完整个农场这才回来。” 　　秦淮道：“有伤亡吗？” 　　徐茗神色凝重了几分点了点头：“有，但不是淹死的，是触电死的。” 　　宋嘉诧异道：“水来之前就已经停电了，怎么还触电？” 　　徐茗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他们正准备赶着水冲过来之前打算去厨房抢一点食物一起转移，结果刚下水，整个人突然身体一僵，然后直直的倒下了。死了三个人，其他的人都熬下来了。” 　　触电死的这真的是冤的很，整个居住区都断电了，谁能想到竟然还会触电，别的人他们也不认识，只是稍稍感叹了一下就关注到徐茗本身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些天饿着没？” 　　徐茗摇头：“饿倒是没饿着。” 　　那个于峰不知道是太有经验还是反应够快，别人都在搬运沙袋堵门的时候，他跑去抓了几只小猪，那猪才一个多月大，一只也就十来斤，抓了三只，后来确定水里没电之后，又潜水去已经淹到顶的厨房翻了一些罐头。 　　亏得农场有自己的厨房，里面还有罐头一些东西，要不然这段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也亏得人家水性好，不然他这种憋气最多三十秒的，这一次真不知道要怎么熬了。 　　所以徐茗看着他们笑道：“不止没饿着，还连吃了好些天的肉，虽然干吃肉什么调味都没有。” 　　宋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真好，好久没吃肉了。” 　　蹲在宋嘉脚边的妞妞听到肉这个字，舔了舔舌头，然后转头看了看秦淮，视线下移到秦淮的手上，见没有吃的，又转了过来。慕楠要是看到这么现实的妞妞，一定会揪着它的耳朵骂它小白眼狗。 　　院子里的人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有些话也不需要急在一时说，家里都还没清干净，这段时间在外面估计也累的够呛，所以稍稍了解一些情况后，就先回屋了，不过回去之前，秦淮问道：“眼睛里面没有虫，但发红发痒，有异物感，一般会是什么情况？” 　　徐茗想了想道：“这多半都是炎症感染，像是不小心溅到一些污水，脏手碰了眼睛，都有可能，但现在结合洪水后的情况来看，除了污水入眼感染寄生虫这种可能，还有急性出血性结膜炎可能，也就是红眼病，不管怎么样，如果有条件的，赶紧用消炎类的药物治疗一下，像是红霉素，四环素眼膏，这些不管是不是普通炎症还是红眼病，都有一定的治疗效果，如果还能找到这些药的话。” 　　宋嘉道：“红眼病啊，小时候得过的就不会再得了吧？” 　　徐茗好笑道：“这是认知误区，急性出血性结膜炎是环境脏污所致，传染性也很强，并不是你得过就不会再得，只要环境里带着这种致病的病菌，都有可能再得，还有小时候对那些红眼病的认知，什么看一眼就会被传染，这也是误区，不过这个传染性的确很强，尤其是近距离接触的。” 　　徐茗说着看向秦淮：“是慕楠眼睛红了？” 　　秦淮点头：“嗯，但家里还有点眼药，我给他先试试。” 　　徐茗道：“有药的话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自己也要注意点，近距离接触传染性很强的，如果用药几天没效果，那最好还是找医生看看，没有检查过，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只是猜测。” 　　秦淮道：“先看看吧，这几天我们就隔离了，免得传染给你们了，有事知会一声，没事我们就不出门了。” 　　秦淮回到家里之后，又将楼上楼下给烟熏了一遍，不过楼下的窗户还没修好，所以封门也没用，只能暂时先将卧室给封闭好。 　　回到屋里，慕楠整个人呈大字的躺着，听到动静就坐了起来：“徐茗回来了？他情况怎么样？有像吴峥那么惨吗？” 　　秦淮一边给自己消毒一边道：“回来了，挺好的，连吃了好些天的肉，没像吴峥那么惨，点了眼药水有没有强一点？” 　　慕楠往后一躺：“没有，还是痒痒的。” 　　秦淮拆了一盒红霉素眼膏，不管是不是炎症，红霉素眼膏都可以用一用，没什么太大影响，只不过拿下眼罩扒开他的眼皮后，眼睛明显更红了一些，秦淮道：“还真有可能是红眼病，跟你小时候那次一样红。” 　　慕楠惊了：“不是得过红眼病就不会再得了吗？” 　　秦淮好笑，这认知果然是宋嘉一样：“别乱动，我给你上两天药试试。” 　　慕楠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转着眼珠子，让刚刚怼进眼里的药膏均匀的渗透在眼球上，一边还不忘提醒道：“你要记得洗手消毒，要不然你也上点药，你没得过，比我更容易被传染。” 　　秦淮拍了拍他的脑袋：“少操心我了，闭着眼睛睡吧。” 　　慕楠道：“要不然咱们分床睡吧？免得我传染你了。” 　　秦淮在他脸上掐了一下：“睡你的。” 　　小时候慕楠就得过红眼病，还是小学的时候，他们班有个同学眼睛红了，一些同学就起哄喊人家红眼怪，被老师发现后，赶忙就让家长把那个学生接回去了，结果没两天，班里得病的越来越多，慕楠这本身抵抗力差的更是没逃过。 　　但秦淮没得过，哪怕那时候都说这传染性很强，让他跟慕楠分开睡，但身边少个人，怎么都睡不着，晚上睡不好，让病发的更严重了，最后没办法，想着反正都已经接触那么久了，真要传染现在已经避不开了，就又睡到一起去了。 　　最后慕楠修养了一个多月才上学，秦淮也在家里观察了一个星期，不过他没有被传染，只是担心万一感染了去上学又传染给了别人，就干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结果小时候没被传染上，第二天秦淮就发现自己眼睛也有点红，不过这样可以确定慕楠这就是红眼病，并不是什么其他的大问题，能确定这一点就行了，治疗的药空间里都有，虽然不是专门为了防患这个病而准备的，但小时候怎么给慕楠治疗的，吃了大概哪些方面的药他稍微还有点印象。 　　慕楠看着被自己传染的秦淮，长叹一声：“好了，咱两这红眼兔子可以安心在家里隔离了。” 　　秦淮先给自己上了药，又重新拿出一只药膏给慕楠上药，免得用同一只继续交叉感染：“今天有没有感觉强一点？” 　　慕楠摇头：“没有，还是痒，有异物感，但也还好，我们这用药就行了吗，我记得小时候有打针，大冬天的冷死个人从被窝里拖出来去打针。” 　　秦淮道：“那不是红眼病，红眼病的时候没有打针，你说的那次应该是腮腺炎。” 　　慕楠哦了一声：“你记得好清楚啊，我好命苦啊，小病不断的。” 　　秦淮看了他一眼：“所以好好锻炼，平时少吃那些重口味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养生最好。” 　　慕楠躺在床上捂着耳朵：“啊我聋了，听不见了，啊呀呀。” 　　出于弥补，自从回来之后，慕楠天天给那一窝兔子喂鲜草，本来瘦唧唧的一群小兔子一天一个样的肥乎一圈了，可惜还很小，看着房间里的一群兔子，慕楠道：“等我们眼睛好了，他们屋子里应该都收拾干净了吧，到时候这兔子可以杀几只吃掉了。” 　　秦淮道：“再养养吧，一只也没几口肉。” 　　喂完草，慕楠又到顶楼去折腾他的菜叶子，因为顶楼的窗户也破了，所以两人只是加装了几层遮阳的窗帘，那些番茄和辣椒已经被热死了，这么闷的温度，真的不适合种植，即便没有阳光的暴晒，但还是生长的很艰难，一天死几个，很快一整楼的番茄辣椒都死了。 　　将最后几颗独苗苗从土里拔出来，慕楠一边叹气一边重新回到二楼给兔子们加餐：“什么时候能来电啊，幸亏我们冰块多，但冰块再多也只能养活我们自己和兔子，往楼上连个窗户都没有的顶层放冰块种植，这消耗也太大了。” 　　见秦淮折腾完三楼的空调又开始折腾二楼的，慕楠蹲在旁边：“楼上的都不知道修没修好，你这又拆了一个，要是修不好，那我们就只剩一个空调了。” 　　秦淮将空调内部全都清洗了一遍：“试试吧，等通电了能用就用，不能用，先把备用的拿出来放卧室，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再折腾其他的。” 　　兔子是养着了只能继续养，楼上那些土，暂时可以不种，这一场大水，又塌了几栋公寓楼，整个居住区完全的绝收，这一场灾难还能不能缓过来都不一定，如果缓不过来，在家里折腾这些东西也是浪费精力，先歇口气吧，哪怕他们不愁吃喝，这么一遍遍的折腾，也的确是累了。 第138章 　　到了晚上，邻居们取水回来，在院子里喊了秦淮一声，见秦淮在三楼冒头，便道：“一桶水你们够吗？” 　　秦淮：“够了，现在打水限量了吗？” 　　喻子柏道：“限量了，一人一桶，那水给你们放门口了，你们等下自己来拿。” 　　秦淮应了一声好，喻子柏又道：“你们怎么样？严不严重？” 　　秦淮道：“还好，不严重，你们这每天出去打水，自己也要注意点。” 　　确定他们两人没什么事，喻子柏就拎着自家的水桶进屋了，现在打水都要刷身份证，每个人每天限量，但秦淮他们红眼病，怕传染人只能居家隔离，打水肯定是没办法打水的。 　　他们打水的时候倒是想要打听一下四周的情况，看红眼病这问题爆发的多不多，但又怕问的引起人的注意，之前负责巡查这边的秦兵受伤了，暂时在修养，他们也找不到人问，所以干脆也不问了，免得问的惹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要是上面怕传染反倒将人带走隔离，那就麻烦了。 　　现在这带去隔离条件可不好，说不定还有很多带传染病的人隔离在一起，太危险了。 　　所以现在他们包括最近在家放休的徐茗，三家每天一起去打水，然后匀出一桶来给秦淮他们，反正秦淮他们家已经清洗干净了，用水量并不多，只要够每天吃喝洗漱就行了。 　　喻子柏和简初进屋后，宋嘉还站在院子里看着秦淮：“慕楠呢？” 　　慕楠在秦淮身后冒头：“干嘛？” 　　宋嘉笑着看着他：“看看你眼睛有多红。” 　　慕楠拿着手电筒朝他照过去：“少幸灾乐祸，看看你脸上的包，小心破相。” 　　宋嘉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包：“就是普通蚊子咬的，我每天都仔细看过了，没有虫。” 　　秦淮勾着慕楠：“进去吧，当心被蚊子咬。” 　　慕楠朝宋嘉挥挥手，跟着秦淮转身进了屋。 　　可能是秦淮的身体素质比较好，抵抗力强一些，也有可能是他一有苗头就直接用了药，所以差不多三四天左右，眼睛基本就不红了，秦淮好的时候，慕楠红眼睛的分泌物才开始减少，每天洗两遍眼睛，上三四遍的药，那一管眼药膏都快用完了才见好。 　　见他还在扒拉自己的眼皮，秦淮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上：“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好得慢。” 　　慕楠摸了摸被打的手背：“我就是担心眼睛里面会不会有寄生虫啊，要不是污水进了眼睛，眼睛怎么会发炎，那污水肯定是地上的污水，现在各种寄生虫这么泛滥，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中招了。” 　　秦淮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巴：“再乱说今天吃三餐面。” 　　面条警告让慕楠瞬间闭了嘴，不说就不说，洗澡的时候偷偷看就是了，反正就是心里惦记不看不放心。 　　等慕楠的眼睛彻底好了，已经是小半月之后的事了，刚好上面也开始了维修电缆线路，因为公寓楼那边塌了，所以很多高空缆线要重新走，加上有些电杆被水给冲断了，所以整个线都要换新。 　　电缆厂在抓紧时间重新建厂投入生产，其他的地方也在努力招人，一区的高楼公寓倒塌，要清理整个倒塌的建筑，这下面怕是还埋着尸体，大水刚过去，又是这么暴热的天气，肯定要尽快清理出来才行。 　　等这边清理出来，应该会马上建造新的住房，好多人都盯着一区这块地，这可是城内地皮，比起外面各种脏乱甚至没有秩序的屋棚，内城的几个区早就住满了，现在难得有空地，自然很多人各种想方设法的往里钻。 　　因为二区整个在重走线路，所以这段时间特别的热闹，这份工作上的热闹倒是驱散了一些大灾后的绝望气氛，慕楠每天在房间的飘窗上就能看到不少穿蜂衣的人爬的高高的走线。 　　蜂衣就是以前那种采蜂蜜穿的工作服，都是细密的纱网，从头罩到脚，这比防护服穿着要透气的多，不至于像防护服那么闷热，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被蚊虫叮咬到，所以这种蜂衣就很适合在户外的工作者穿，甚至有条件的在家里也会穿着，当然前提是能买得着那么多套的话。 　　还有人开发脑洞，在蜂衣里面加了里衬，就是用钢丝裹一圈将蜂衣整个撑起来，这样就不担心因为衣服太贴肉，被蚊子那小尖嘴隔着纱网也能叮到。 　　“我们当初怎么没有买点这种衣服，现在的蚊子还挺大，根本钻不过这种细密的网，这又比防护服透气，每天穿着去打水都不怕被蚊子咬。” 　　可惜以前实在是没有计划的那么周详，谁能心思细腻到这份上，他未卜先知也没知到这时候，要是知道，肯定会买很多，反正这种蜂农的工作服也不贵，然而现在哪怕用食物换，都换不到两件，所以现在他们每天晚上去打水，还是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热的汗如雨下的。 　　秦淮道：“我可以给你做一件。” 　　慕楠顿时瞪大眼睛朝他看去：“啊？” 　　秦淮笑着道：“啊什么，我们买了那么多纱网布料，难道还做不出一件衣服来，琢磨琢磨就是了。” 　　说到做衣服，慕楠突然想起来：“我记得咱们隔壁的女生，忘了是谁，之前说过好像是学服装设计的，还说如果有机会搞点布料，自己在家里做衣服卖看能不能养活自己。” 　　秦淮道：“你想让她们做？” 　　慕楠倒是无所谓：“你要是觉得做衣服能打发时间自己琢磨也行，反正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人都养懒了。” 　　秦淮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打水的时候问问她们吧，如果做衣服，看一匹布能做几件，如果一家能有一件，那也行。” 　　慕楠道：“那布的来源怎么说，不可能凭空搬出一匹布来吧？还是现在最紧俏的纱网布。” 　　“这个不用担心，他们都知道我人脉广，认识的人多，如果女生那边真的有会做衣服的，到时候我们找一天出门拖点布回来就是了，但布不能白给，这个定价要好好想想。” 　　当天晚上，在院子里把水桶往三轮车上放的时候，慕楠就去问了孙思思，孙思思疑惑道：“做衣服？杨靖是专业的，可也没布啊，你们衣服不够了？” 　　一旁的杨靖道：“做衣服没问题，一些工具我都有，但需要布和线，你们要是能弄来布和线，我可以帮你们做。” 　　宋嘉扭头看向慕楠：“你们衣服不够啦？内裤还是外面穿的啊？” 　　孙思思翻了个白眼：“虽然咱这院子都是姐妹，但有些事是不是还是要注意点？内裤这玩意儿你们自己比着剪裁缝制一下就是了，最多帮你们做点能出门穿的衣服裤子。”让她们一群女生帮着做内裤，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 　　宋嘉连忙正身：“谁姐妹谁姐妹了，我笔直笔直的好吗！” 　　孙思思看他一身受里受气的，劝道：“放弃挣扎吧，当个小弱受躺平被人伺候难道不舒服吗？” 　　宋嘉扬起拳头追的孙思思满场跑，慕楠朝杨靖道：“我们是想要做那种纱网的防护服，防蚊虫，那种纱网的面料能做吗，如果能的话，我哥去找点关系看弄一点那种纱网面料的布回来，一匹布能做多少套啊？” 　　杨靖道：“省着一些料子，或者用别的布料，你们之前不是弄了很多窗帘布吗，搞点拼接的话，三套应该是能勉强做出来的。” 　　慕楠一愣，他以为最少能做个六七套的，没想到还要在别的布料拼接下，勉强才能做三套：“一匹布不是三十多米吗？” 　　杨靖看着他笑：“你以为三十米能做多少？” 　　慕楠道：“身高也就一米八，就打两米，一正一反一缝合，四米，再拼接一下，我以为省一点至少十套呢。”他们院子可是有十个人啊。 　　杨靖被他的话逗笑了：“袖子不要布啊？那个布是按照人体线条给你织的不需要剪裁啊，三套还是勉勉强强的拼凑，这还是尽量省略了各种费料子的繁琐工序来的，不然大手大脚一点，一匹布有时候做一套衣服都还要别的料子拼凑一下。” 　　秦淮走过来，顺便喊了喻子柏和吴峥一声：“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人家给我走关系能搞到纱网布，一匹一百块加一百斤米，要钱也要粮食，现在就看要做多少套，我去跟人定好，我们再额外付点报酬给杨靖，当是做衣服的报酬。” 　　杨靖道：“我不用额外的报酬，只要能有布和线，我就能给你们做，这防护服能匀给我们，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报酬了，毕竟如果没有你们的关系，我们连普通布都弄不到，更不用说这种纱网布了。” 　　秦淮转头看喻子柏他们：“怎么样？你们要我就跟我朋友确定一下，过两天就能去拿了。” 　　喻子柏道：“要！” 　　吴峥也连忙道：“我们也要。” 　　徐茗道：“我就不用了，农场到时候会有配额，因为都是养的一些动物，更加容易招惹蚊虫，所以到时候会给配这种工作服。” 　　现在这纱网防护服是防患蚊虫又不至于闷热到中暑的最佳衣服，除非他们躲在家里完全不出门，否则出门肯定会被叮咬，穿着长袖长裤，如果衣服不够厚实，只是薄薄的布料，那根本防不住蚊子，能隔着衣服叮你一口。 　　只是这每个人都弄一套的话，那这价格就不便宜了，不算徐茗，那就是人人都搞一套的话，九个人，三匹布。 　　秦淮提醒他们道：“很快粮食方面恐怕会爆发出危机来，你们自己衡量，先去打水吧，打完水回来再确定要不要。” 　　虽然秦淮这么提醒，但最后所有人都要，这机会太难得了，而且说实话，以现在这稀缺的程度，这要价对比起来真不算贵了，有那个条件这么弄一套，至少蚊虫泛滥的时候能出门，只要能出门怎么都能找到机会赚钱或者赚粮食，最起码，现在能应征工作，很多岗位上面会包餐。 　　只要还有工作，粮荒时期每天也能有一口饭吃，总比困在屋子里消耗存粮的好，存粮消耗光了，出门被咬死，不出门就要饿死，不如拿来投资一套能出门的防护服。 　　众人商议后，找了一天秦淮带着慕楠，先把米给拖出去了，至于钱到时候等通网了再转账。 　　慕楠坐在秦淮的后面给他扇风：“要不是要价低了显得不合理，也不至于要他们的钱和米。” 　　秦淮道：“换个角度看，虽然要了他们的钱和米，但给了他们更多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生存下去的工具，平等交易的事。” 　　慕楠也就是感叹一下，钱和吃的没了可以再赚，但如果被带毒的蚊子咬到了，总不能每次他们都能及时的拿出药来救命，所以这么一想，也是值得。 　　趁着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秦淮带着慕楠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即便是清晨的风也是带着一股闷热的气，两人不一会儿身上就汗湿了，但顺着河道，看到了他们内城大部分的居住地，慕楠真的觉得条件最好的果然是二区的。 　　其他的地方虽然也是矮楼，但是那种一层可能住个五六户的矮楼，还没靠近就听到各种嘈杂的闹声，吵架的，哭闹的，指桑骂槐骂骂咧咧的，至于那些住户外面破烂的窗子还没修补好，乱七八糟的东西扯在窗口挡着，有布，有木板，甚至是各种柜子桌子，只要能挡住阳光就行。 　　破损的墙面，脏乱的道路，周边被晒的寸草不生的荒芜，都在显示出现在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热，看的慕楠不由得抓紧了秦淮的衣服。 　　秦淮带着慕楠在被大水冲断了一截的桥洞下打了个转，再出来的时候，车上的米没了，用黑色的布料遮盖着三卷布，然后赶在太阳热起来之前，飞速的骑车回到了小院子，直接将三卷布交给杨靖。 　　至于其他的布匹，早就在大水里面泡过了，但布嘛，泡就泡了，都扯开晒一晒就是了，反正也是做给自己人穿的，等做好之后洗一洗就能穿。 　　为了能早点安全出门，一拿到布和线杨靖就开始动工了，尽管孙思思和凃娟都不是这个专业的，但女孩子心细手巧，帮忙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这种纱网防护服也不需要做的贴身，甚至里面还打算像别人那样用细钢丝卷个内衬，所以也不用打板了，直接上手就来。 　　不讲尺寸不管造型，赶天赶地的把九套防护服都赶出来也用了一个多星期，这还是每天熬夜加班加点的来，要如果有工具那速度能更快，但她们没有工具，只能手动缝制，衣服做完三个女孩都瘦了一大圈。 　　孙思思瘫软在椅子上：“原来做衣服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小时候给我的布娃娃缝制衣服都没这么累的。” 　　杨靖留下三套小尺码的，她们几个身高不算高，也不胖，还算省布料，勉强把所有人的都做出来了，但腿上头顶就是用的窗帘布，能省则省。 　　纱网布用完了，就剩一堆裁剪下来的废布头子，但杨靖也没扔，积攒起来缝缝补补的，看能不能拼个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杨靖做的防蚊服样子其实还算好看的，选择拼接的布颜色比较相近，是那种浅色暗花，所以尽管是拼接，但不丑，里面加了内衬，将整个衣服撑开把人都笼罩在了里面，活动起来可能有点受限，但也还好，反正也不做什么需要动作很精细的事情，能这样把自己从头到脚的防护住就很好了。 　　他们这群人再出去打水，那规模就看起来非常惹眼了，二区这边不能说都认识，但每天晚上打水的，加上他们这俊男靓女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对他们眼熟的真不少，这昨天还没这种衣服，今天就全都穿上了，还以为他们是在哪里找到了私人卖家，于是有些忍不住上前打听。 　　宋嘉扯了扯身上的纱网，朝着仔细询问的人道：“您仔细看看。” 　　那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上看下看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名堂啊。 　　宋嘉道：“拆了蚊帐做的，这可不是人家那种专业的衣服，就是把蚊帐给改装了，形势迫人，为了能安全出门，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 　　那人再一看，还真是，这就是蚊帐嘛，细细软软的，顿时疑惑道：“你们这把蚊帐拆了，晚上睡觉怎么办？穿着这个睡啊？” 　　宋嘉叹气：“暂时只能这样了，这几天不是在重新走线吗，等有电了家里就开空调，到时候在屋内门窗紧闭的就没蚊子了，先把这些天熬过去再说吧。” 　　知道他们把蚊帐拆了做衣服，有些可能家里有多的蚊帐或者也有这种纱网布料的就纷纷凑了过来，想要看看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做的，宋嘉直接帮杨靖她们招揽起了生意：“找她找她，服装设计学院的高材生，我们这衣服都是她做的，也不贵，只要你们自己有布料，十斤米的手工费，一套衣服三天交货。” 　　宋嘉原本只是开玩笑的随便嚷嚷，没想到还真被有心的给记下了，第二天有人专门等着他们这来打水的时间，询问杨靖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忙做，十斤米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是比起自己废料子瞎做，或者去买人家专业防蚊服的昂贵高价，十斤米和蚊帐换一套能出门的防护衣，很值了，只要蚊子不灭绝，这以后说不定年年都用得上。 　　能够在家里做手工赚口粮，杨靖自然没问题，也不需要别人先给报酬，衣服做好了再给报酬就是了，也不怕别人不给，一套成品的防蚊服拿出去卖，上百斤米多得是人抢。 　　看着女生那边经营起了小生意，宋嘉揽着慕楠的肩膀感叹：“没想到最先过上居家生产小日子的竟然是她们三，我们的循环种植大业什么时候能提上日程。” 　　慕楠转头看着他：“种子重新种下了？” 　　宋嘉叹气：“等来电呢，这么热，就算是野草都生长不起来，更何况是粮草，你家兔子还活着吗？” 　　慕楠：“在馒头和死了的辣椒番茄叶子的喂养下，依旧坚强的活着在，等长大一点，秦兵的伤也养好了之后，找天咱们杀了吃肉。” 　　慕楠说完，看了眼正在前面打水的自家老哥和喻子柏，伸手撞了撞旁边的简初：“你家喻子柏真的要去农场工作啊？” 　　简初点头：“嗯，商量好了，正好农场也要人，之前是没有防护服，现在有了，那就去吧，家里损失惨重又消耗巨大，总要找点糊口的事，不然真坐吃山空了。” 　　虽然农场工作会配衣服，但并不是一去就能有的，现在连徐茗他们都还没有，刚刚上岗的也只能等着上面宽裕点了发衣服，如果自己能有的话，那自然是最好，防护小心一点更安全。 　　慕楠点点头：“也行，农场那边好歹有徐茗一起照应着，他在农场上班，等来电了你就在家里种种草养养兔子，日子总能好起来的。” 　　简初微微叹气：“但愿吧。”他们对如今这世道，已经不敢抱有指望了，谁知道刚把日子奔起来一点，又会遭受怎么样的灭顶之灾呢，过一天是一天的吧。 　　骑着一三轮车的水一行人刚回到家，就看到路灯滋滋地一声，亮了，同时还听到了不少人的欢呼声，虽然家里还没通电，但这外面路灯的电路通了，家里估计也就这么一两天的事了，前不久已经有人家家户户上门检查过线路了。 　　慕楠看着路灯都高兴了几分：“太好了，终于等到了来电，再不来电就要热死了。”尽管有冰块降温，但秦淮不让他靠近冰块，每天睡觉都热的凉席上一滩滩汗水，远不是空调能比的。 　　简初看着慕楠：“电迟早会来，但空调电器还能用吗？” 　　这一问，把同样高兴的不行的宋嘉问的愁眉苦脸起来：“我家空调进水超严重，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用。” 　　慕楠道：“我哥把空调拆机清洗过了，但能不能用还要等通电之后才知道。”至于别的电器，冰箱这些那肯定是能用的，走之前都收进空间了，都好生生的。 　　喻子柏道：“不能用就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先做一个简易风扇降降温。” 　　宋嘉眼睛一亮，慕楠也好奇道：“风扇怎么做？” 　　喻子柏耸耸肩：“不知道，需要的时候再琢磨吧。” 　　宋嘉：“…还以为你会做呢。” 　　电是半夜来的，慕楠睡的四仰八叉的，被秦淮往身上盖大毛毯的时候给弄醒的，迷糊间下意识蹬腿想要把身上碍事的‘热源’给蹬掉，却被秦淮轻轻压住了：“空调开了，盖个毛毯免得着凉了。” 　　慕楠没听清，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意识到秦淮不让他蹬毛毯他就不蹬了，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早上一醒来，整个人还蜷在秦淮的怀里要醒不醒地道：“我梦到来电了。” 　　秦淮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是来电了，半夜空调就开了。” 　　慕楠刷地一下坐了起来，顿时诶了一声：“来电了？我就说怎么睡的这么舒服，昨天晚上都没热醒的。” 　　要知道即便有冰块和空调扇，因为秦淮不允许靠太近以及怼着风扇吹，半夜热醒是常事，昨天晚上他是一觉到天亮的。 　　慕楠连忙翻出手机，只不过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估计还得要等一等，但现在来电了，总算是能过上有空调的凉爽日子了。 　　他的日子是快乐了，但邻居们就不怎么好过了，那抱着一丝也许进水后洗干净空调电器还能用的侥幸心理，被来电后的直观试机给打破了，他们家的空调，报废了。 第139章 　　慕楠他们卧室的空调是耐高温的，当时他买了两个外观不一样的，一个之前在老房子那边住的时候安装在客厅里用的，后来拆了放进空间之后，就没拿出来了，搬到这边来了以后，卧室里安装的是另外一个，就是担心被简初他们进到房间里来看到了不好解释。 　　之前秦兵急忙喊他们撤离的时候，实在是没那个时间去拆跟外面机子相连的出水口了，他们也没想到上面会速度那么快的撤离，那天早上他还跟秦淮说，下午把空调给拆了，这样如果要跑的话，不至于损失一个耐高温质量这么好的空调，结果没来得及拆就撤离了。 　　等从山上回来清理完家里之后，他们就将卧室的空调给换了，又把之前那一台安装了上去，所以昨天晚上来电以后空调能正常运行，但是之前泡过水的还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 　　听到邻居说他们家的电器都报废了，慕楠也没好意思说昨天晚上吹了一晚上的冷气，只道：“我们还没试呢，等下就试试，如果也坏了，到时候看能不能找个懂行的来帮忙看看，这空调进水也不知道是坏哪里，要是有能换的零件就好了。” 　　简初跟着叹气：“主要是现在根本没有电器可以买，整个居住区都被大水泡过了，抢救人命都来不及了，那些物资东西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现在哪里还能有空调卖。” 　　这么热的天，没有冷气太难熬了，哪怕人们对于现在的高温已经逐渐适应了，毕竟适应不过来的都已经淘汰了，可适应是一回事，舒服的适应和极限的适应那又是一回事了，所以为了降温，人们是各种办法都用遍了，据说现在猴山那边因为去的人太多了，都已经被打围了。 　　猴山那边除了上面的山洞，下面还有之前一些人挖凿出来的小山洞，能够住一小家子的，这边水退了之后，不少人早早的在山上占了个洞，大概就是想着山下的环境一定不怎么好，这洪水的损失在一定程度上比地震的损失还要严重，地震有些挖出来还能用，这被洪水爆冲过的可就未必能能继续用了，又是水又是高温，加上蚊虫，想想就知道环境会有多可怕。 　　这去的人多了，现有的洞就那些，有的人开始想心思重新找地方挖洞，于是上面直接将所有人都往居住区驱赶，根本不允许私自挖洞的行为，别的不担心，这么破坏山体怕造成坍塌，因为天然环境原因，猴山上面的两个大山洞存放了不少物资，现在军方已经开始安排人驻守在那边，根本不允许普通群众过去。 　　当人们全都聚集在居住区，粮食方面的紧张虽然初现端倪，但还不是最紧缺的，现在防患蚊虫和降温才是当务之急。 　　人口多需求大，他们这些人又没有什么特殊的门路背景，就算目前已有的资产还算挺多，比起很多负资产或者身无一物的人来说好很多，但也没好到这种特殊时候还能搞来这种稀缺货物的程度，因此当家中的冰箱空调都被水泡坏了之后，他们真的是没辙了。 　　就连慕楠，空间里也只有一个备用，再多一个都拿不出来，所以小伙伴们家中的情况，他们也着实没办法帮着改善了。 　　看着慕楠也跟着愁眉苦脸的，简初一边扇着风道：“我记得你们家是二楼三楼都各有一个空调，全部都坏了？” 　　慕楠摇了摇头：“还没试，不知道坏没坏。” 　　简初啧了一声：“都没试你跟着愁苦干嘛，先试试再说。” 　　慕楠往楼上看了看：“我哥在二楼折腾呢，先试试进水最严重的，徐茗家也都坏了吗？” 　　简初：“不知道，昨天他没回，估计今天晚上会回，到时候再试试，之前我们就聊过，徐茗说如果三楼进水不严重，空调还能用，那就到时候想办法把二楼楼梯那儿打一个洞。” 　　慕楠疑惑的嗯了一声：“打洞？干嘛？” 　　简初指了指那个楼梯转弯口：“说如果我们两家空调都是好的那就好，能有一个好的那就装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那儿，楼上楼下开着门，稍微也能有点冷气进客厅，到时候房门关上就住客厅，如果两家都坏了，那就实在是没办法了。” 　　两人正在一楼说着话，秦淮在二楼的楼梯那儿探出头来：“上来聊，空调是好的。” 　　慕楠顿时一喜，简初也跟着高兴上楼：“太好了，好歹有个能用的。” 　　秦淮试的是之前原本放在三楼客厅使用的柜机，是刚到这边的时候从废墟里面搬回来的，二楼的柜机刚才已经试过了，估计是泡在水里太久了，即便拆机清洗晒干的，还是没办法用。 　　秦淮打算就把这个目前还能用的柜机放在二楼，毕竟二楼到时候也是要种东西的，等晚上再把三楼的两台空调换一下，在老房子那边简初他们见过的柜机就还是放在卧室里，他们没见过的那台就放在三楼的客厅。 　　因为二楼的房间都关着了，所以空调制冷起来后，没一会儿屋内的热度就降下来了，这对热了快有一个月的简初而言，简直像到了天堂：“好舒服啊。” 　　慕楠道：“下午就在我这边睡吧，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简初也没跟慕楠客气，喻子柏已经去农场了，早出晚归，天刚亮在太阳出来之前就要走，天黑以后才回来，现在家里水也没来，电虽然来了，但也刚来，电器也都坏了，所以想要在家里种点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搞，暂时无事可做才会来找慕楠聊聊天。 　　晚上他肯定不可能留在人家家里，这白天着实太热了，想着打扰也就这么一两天，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秦淮到楼上将之前他们在山洞里用过的气垫给拿了下来，气垫重新充好了气，不过这一次是用打气筒充的，比人力吹的气要足很多，又拿了两条小毛毯下来：“你们睡吧，我到顶楼试试之前装的空调能不能用，要是也能用，那到时候就把顶楼的门开着，你们看要不要住顶楼去。” 　　简初连连点头：“这样也可以，希望也是好的。” 　　秦淮刚上楼没一会儿，慕楠家二楼的两人午睡很快就变成了三人一狗的午睡。 　　宋嘉：“我哥正在修，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简初哇了一声：“你哥会修空调啊？” 　　宋嘉摇头：“不会，但他会拆机，他说空调里面的东西大部分其实都不怕水，就只有主板怕见水，他把主板下下来带到厂里去，他不是机电厂么，之前问过人，有人以前做过修理工，会一点，到时候看看吧，要是能修，你们家的空调说不定也是一个问题，那就都有得用了。” 　　简初睡前祈祷了一下：“希望能修，只要空调能好，我们就能在家里自主创业了。” 　　楼顶之前装的是挂机，因为挂的高，所以都没见水，但秦淮还是将机子拆下来全都清洗了一遍，这会儿通电之后直接试机，正常运行，就是这挂机没有柜机的匹数大，外面虽然也做了隔温防护，但不知道随着温度越来越高，能不能抗住。 　　等处理完楼上，秦淮下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垫子上并排睡着的三人，已经在空调的降温下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妞妞听到脚步声，大概知道是他，所以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又卷着尾巴盘成一团的继续睡了。 　　秦淮笑了笑，转身上了楼，正好有空调，那就把楼顶的架子重新整一整，虽然现在还没来水，但应该也快了，所以可以开始育种了。 　　三楼进水应该是不严重，可能就是被洪水冲击了一下，但并没有长时间泡在水里，所以三楼的电器都还好，宋嘉他们家只坏了二楼的柜机，三楼拆机清洗晾干后，能正常启动，简初他们最倒霉，因为住在二楼，当时忙着将食物之类的转移到三楼，空调冰箱这些没来及搞，所以都坏了。 　　徐茗因为长时间不在家，所以干脆将冰箱搬到了楼下，反正他在家也是跟他们搭伙吃饭，自己用冰箱的次数也不多，如果到时候空调修不好，就把楼上的空调搬下来就是，总归办法多，相互扶持一下热不死人。 　　他们几家相互帮助之下，总算是将洪水过后的生活安置妥当了，空调也给了别人不少维修的报酬，好在最后都修好能用了，这要是没办法修，那真是买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买。 　　简初他们家用上空调的那一天，水管通水了，但水是限时使用，每天就通一个小时，要用水就要提前找东西接水。 　　慕楠看着不算干净的水流，奇怪道：“现在暴雨刚过去，之前雨水的堆积量那么高，暂时不应该缺水啊，怎么就要限时了。” 　　秦淮道：“现在不缺，可能很快就会缺了，也许上面开始未雨绸缪了。” 　　慕楠蹲在浴室里看着水位一点点升高的集装箱叹气，楼上楼下所有有水管的地方都放了大集装箱，这又跟之前在市区那边一样了，每天水龙头都不带关的，一来水就直接开始接，每天清空一遍集装箱里的水，比较麻烦的是要过滤加消毒。 　　不过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做，花个一两小时折腾一下用水也算不得什么。 　　因为通了水，家里也有了电，秦淮和慕楠也没办法继续偷懒了，便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之前种的番茄和辣椒都连根喂了兔子，休息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不算什么都没干，至少重新肥了肥土，这一次他们打算种大白菜，但翻找大白菜种子的时候，慕楠看到了西瓜种子，于是蠢蠢欲动地看向秦淮。 　　秦淮觉得种什么都无所谓，而且如果接下来会长时间缺水，西瓜这类作物的价值会更高，所以就顺着慕楠的意思，在顶楼种了西瓜。 　　二楼的大白菜不像西瓜那么需要阳光，每天早上和下午的时候撩开阳台的窗帘放太阳进来晒一晒就够了，可是西瓜是需要长时间的日照才会长得好，但现在太阳的毒辣连野草都扛不住，更何况是这种瓜。 　　但为了能让慕楠光明正大的跟他的小伙伴分享西瓜，秦淮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在楼顶装单面镜，利用阳光的折射增加屋内的日照，但又不至于完全的开窗让室内的温度和太阳的强度暴晒到作物无法生长的程度。 　　能买到单面镜还要多亏了王小利，虽然慕楠空间里面有，但总要有一个适当的来源，他们之前还想着，不如就像上次那样，也不说究竟是哪里来的，就说找熟人弄了一套，带着米面出去，拖着镜子回来，反正邻居也不会多问。 　　只不过通网后，秦淮跟王小利相互加上了，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想着当初王小利在那个时候连船都弄到了，而且好像住在外面，说不定能知道一些消息，没想到这一问，王小利还真有门路。 　　而且对方还可以用钱交易，就是价格有点贵，镜子大小都是一样的，宽60cm长80cm的半身镜，一面镜子三十块钱。 　　这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能随便放，毕竟是个易碎品，好在这东西不怕泡水，所以当时积压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遭遇了一场洪水后，也只是破了几面，还剩一堆，但卖也卖不太出去，有那个钱买点什么吃的喝的不好，买个镜子能有什么用。 　　可是地震后好不容易保存下来这么多，便宜卖掉又实在是舍不得，主要是现在所有的生产都专注在了生活的刚需上，镜子这种东西要不要无所谓，自然不会有人放着农场牧场不搞，跑去搞什么镜子厂，所以这也算是如今市场上的独一份了，虽然没人买。 　　通过王小利在中间牵线，最后秦淮要了十面镜子，价格压在了二十块一面，好在之前通过那些纱网布换了几百块，不然现在恐怕只能拿食物交易了。 　　镜子拖回来了，安装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要上下折射的能把阳光照进屋子里的角度就不好调整，还要把镜子给固定住，前后折腾了好几天，简初和宋嘉都来帮忙了，最后才终于让顶楼的一块种植面积能长时间被阳光照耀到。 　　至于其他的地方，他们当然不可能全都种西瓜，就种个一排的，到时候能结果十来个就行了，不搞那么大规模，其他晒不到太阳的就种苜蓿草，兔子还是家里经济来源的主力军。 　　每天早晚秦淮都会将楼上楼下的窗帘给拉开，让阳光没有那么暴热的时候晒一晒屋内的植物，否则温度能够维持在合适的范围，但一直晒不到阳光，那植物也没办法生长。最热的时候就把窗帘拉下来挡住，利用单面镜晒西瓜，只希望这么折腾，能真如预想的那样生长起来。 　　等他们从忙碌中松散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年已经过完了，当初还说大家一起跨年，还要给胡萱上香的，结果年还没到，他们就被大水给逼的跑出去避难了，回来之后忙于重整家里，忙着工作挣粮，忙着驱蚊降温避暑，竟然半点都没想起来这个年。 　　慕楠还是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想看看这日子过到几月了，这才想起来年上个月就已经过完了。 　　想到之前计划的时候一个个满心期待的样子，慕楠叹了口气：“说好一起吃年饭的。” 　　秦淮：“兔子可以杀了。” 　　天天吃草，小兔子已经长肥了不少，一只小兔子至少有三斤重了，杀几只让所有人都解解馋，主要还是为了感谢秦兵，要如果不是秦兵还惦记着他们带着他们提前撤离，等他们跟着大部队走，日子恐怕不会过的那么舒服了。 　　慕楠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滚到了秦淮的旁边：“那我跟秦兵约个时间，我把秦兵拉到我们这个大院群里来好了，免得我一个个的问，女孩子那边也喊一声，就当是吃年饭的了。” 　　秦淮让他自己跟人联系约时间，到时候他只需要负责做饭就行了，慕楠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还在想，大学四年都没交上一个能被他划分到朋友范畴内的朋友，这都世界末日了，他朋友反倒还多了起来。 　　以前这种聚会，整个大学念完了三次恐怕都没有，现在都末世了，还聚了一次又一次，真是神奇。 　　秦兵自然在群里客气，现在日子越来越难了，虽然线上商城开通了，但就连一些生活用品，像是毛巾被子，锅碗瓢盆这些都要限购的抢，米面粮油更是至今还没上架，尤其是他在部队里，虽然现在很多基层权都下发了下去，例如每个区已经开始重新组建社区居委会，到时候有什么事就找政府的居委会不再找他们。 　　但重要的物资，例如种植地这些还在军部的手里，所以他对现在的粮食稀缺知道的远比普通群众的要多。 　　正是因为这样，他觉得秦淮他们家目前条件算不错，但也不能这么放纵，苦日子还在后面呢，现在秦兵都恨不得让他们每天尽量少吃一点，节省一点，这种情况下还聚餐，实在是太奢侈了。 　　不过最后秦兵还是被慕楠说服了，劫后余生的庆祝，还有迟来的年夜饭，紧绷了一年，总要稍稍舒压一下，现在崩溃的人太多了，而且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快活一天是一天吧。聚餐的地方这一次定在简初家，因为秦淮他们家二楼已经摆放了很多菜盆子，本来慕楠说把菜盆子挪到三楼暂时放一下，简初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在哪儿吃不是吃，而且住得近，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随时可以过去拿，所以就定在他们家了，他们家客厅现在还是空空荡荡的，刚好合适。 　　虽然慕楠说他要杀兔子，这么多人，至少得杀三只兔子，但其他人也不可能全都空手来，女生那边出面粉，负责做一些主食，宋嘉他们家出零食，仅剩的几包瓜子都贡献出来了，为茶余饭后的谈心交流提供了重要道具。 　　简初他们家出罐头，因为他喜欢吃玉米，当初拿的玉米罐头最多，所以贡献出了好几个玉米罐头以及午餐肉罐头，幸好这些东西都不怕泡水，要不然这些罐头都未必保得住。 　　很快秦兵也过来了，手里拎了一袋子罐装的八宝粥，他也没什么东西能带来，毕竟他不像秦淮他们住家能够开火做饭，他们都是吃大食堂，能积攒出这些八宝粥还是之前受伤上面给的慰问品，所以比起来，他虽然是不愁饭吃，但也是最穷的。 　　慕楠道：“都说不让你带东西了，我们这吃的够多了。” 　　秦兵腼腆的笑着：“第一次来聚会哪能什么都不带，也就一点八宝粥，那个，你们喜欢吃八宝粥吗？” 　　简初笑着道：“喜欢喜欢，快过来凉快一下，你腿伤好了吗？” 　　秦兵点头：“好了，已经恢复训练了。” 　　宋嘉道：“那是不是很快就会恢复巡查了？” 　　秦兵摇头道：“应该不太会了，部队很快会撤离回基地，到时候这边会放权到政府，以后有什么事，就还是跟以前一样去找社区的解决，警察厅也已经圈好了重建的地方，距离你们最近的是在小广场那边的一个，有事直接报警。” 　　慕楠啊了一声：“你要回基地了啊？那以后都不过来了？” 　　秦兵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答应这次聚餐，毕竟回了基地之后，没什么事应该就不会过来了：“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但只要通讯不断，我们还可以联系，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我也会告诉你们的。” 　　宋嘉好奇道：“那你们回基地之后要做什么？” 　　秦兵想了想：“大概还是跟以前一样吧，学习训练，只希望没事不要全体出动，一般这种全体出动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救援才会，所以能恢复到从前学习训练，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日子能慢慢好转，说不定各省会重新开始通车，到时候就能去找家人了。” 　　虽然分离有些让人不开心，但这样的分离却预示着未来说不定会越来越好，这至少是个让人高兴的事。 　　屋里众人开始重新忙活起来，一边聊天一边剐皮杀兔的，听到大门敲响，他们以为是徐茗回来了，秦淮走过去看了眼道：“是于峰，我把人带上来。” 　　于峰是谁他们也算都知道，但也没怎么交往过，虽然不至于不欢迎，毕竟当初他也算是帮了他们小院的，救慕楠啊，囤米啊，只是有点好奇，这不算有太多交集的人，怎么好像一下子关系就处的不错了。 　　简初朝慕楠问道：“你们私下经常联系？”他还想着，之前的纱网布，是不是就是走的于峰的关系。 　　慕楠摇了摇头：“没什么联系，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哥联系的比较多吧。” 　　于峰上来的时候大大方方的跟众人打招呼：“劫后余生的朋友们，大家好啊。” 　　对于这个沉稳大哥形象的于峰，大家还是挺有好感的，而且这人健谈，有着军人的爽朗，又有着成熟的社会阅历，跟这种人交谈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且多个有能耐的朋友也算是多条路，大家很快就接纳了于峰，相互之间慢慢熟悉了起来。 　　于峰来也没有空手来，上到简初他们家二楼后，就将拎着的一个麻布袋子放到了地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农场那边有点熟人关系，给提前搞了些土豆和猪肉加餐。” 　　众人一听，连忙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土豆和猪肉都不算好东西，那什么算好东西！更何况土豆啊，这可是最容易种的粮食，种下一颗土豆，能收获一堆的土豆！这熟人关系，可厉害大发了！ 　　徐茗下班回到家，听到楼上热热闹闹的笑谈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一群半道结识的朋友，对一个地方产生家这种归属感，只不过一上楼，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顿时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于峰笑着亮出一口白牙，一手搭在了秦淮的肩膀上：“我朋友邀请我来的。” 　　众人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你不带我来，我多得是朋友路子来！ 　　要不是人设不允许，徐茗真的很像当着众人的面，送他一个大白眼。 第140章 　　于峰带来的猪肉并不算多，就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大概有一斤多一点吧，但现在这环境，别说一斤肉了，哪怕几两肉都没地方有条件弄到，关键还是新鲜的，并不是冷冻的那种，所以这肉根本放不得，必须要马上弄熟了，不然这温度哪怕空调房里，放不了多久就会坏了。 　　秦淮直接接过肉：“做红烧肉吧，楠楠，你回家拿一点冰糖过来。”其他的一些大料因为要烧兔子，所以之前就已经带过来了，但没想到于峰会带五花肉来，自然不会带冰糖这种东西。 　　不等慕楠起身，简初道：“不用回去拿了，我家有，密封的死死的，没被洪水祸害掉。” 　　一斤五花肉做红烧肉也做不了多少，他们现在有十二个人，秦淮比划着将肉切成等量的十二个方块大小，料酒这些实在是没条件了，即便他们家里有，但也不是现在能拿出来的东西，只能做的不那么精细了。 　　其实最好的应该是做饺子，搅成肉泥包饺子，这样每个人感觉上像是能吃到不少肉的，至少比只有一人一块的红烧肉强多了，但既然是放纵的聚餐，那就好好放纵吧，吃十个饺子，都没有来一口完完整整的红烧肉满足。 　　不用回去拿冰糖，慕楠就蹲那儿扒拉土豆，见里面土豆还不少，至少有十来个，忍不住道：“这土豆能给我一个吗？我想回去种种看。”好不容易有个光明正大的种植来源，可得把握住了。 　　于峰道：“你们随意，是吃还是全都留下育种都随便。” 　　说着又担心他们觉得土豆太过珍贵而舍不得吃，毕竟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土豆，便道：“很快土豆会变多起来，现在农场那边已经收成了一小部分，洪水来之前抢收的，虽然不多，但至少有了种植条件，现在上面开始大量种植土豆，再过段时间，怕是你们只能在线上买到以土豆为主的主食了。” 　　宋嘉有些惊喜：“所以上面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还是有收成的？” 　　于峰点头：“肯定的，既然能提前收到洪水的消息，动员撤离，那怎么都要抢收下来一部分，只不过不多，目前有些承担不住整个居住区的粮食消耗，所以在新一批农作物生长起来之前，恐怕还会经历一番艰难，但熬过去就好了，正好你们自己在家也种菜，到时候省着点吃，多少也会比旁人强一些。” 　　于峰的话让众人安心不少，因为他带来的土豆不算少，最后拿了四个出来，两个切成块跟兔子肉一起烧，一个切成条炸薯条，还有一个切成丝做土豆饼。至于剩下的，刚好一家两个，因为徐茗不折腾这些东西，他没要，就又拿了两个进了厨房，还可以炒一盘酸辣土豆丝，这巨下饭的菜，至少快有两年没吃到了。 　　扑克牌又派上了用场，慕楠没玩，坐在一旁撸狗头，几个女生当中，性格爽利的凃娟为代表，跟他们打起了斗地主，见厨房恐怕还要忙活好一会儿，徐茗就先上楼准备清洗一下换身衣服，这刚从农场回来的，接触过动物，还是洗一洗比较好。 　　于峰不客气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徐茗扭头，微微一笑：“你可以坐那儿等吃。” 　　于峰凑近小声道：“这个房子里，其实是有秘密的。” 　　徐茗狐疑的看着他，他这好歹也住了一年多了，虽然没有在屋子里折腾的大动，但之前光秃秃的屋子搬进来，能有什么秘密。 　　见于峰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徐茗只觉得额角抽抽，想当初在农场见到对方，那一本正经过来自我介绍的样子，真的很能唬人，加上在农场认识之前，因为黄家爆炸慕楠被袭击的事情，他们也算是提前见过，一个勇于救人的退伍兵，这形象在他心里还是很正面的。 　　结果这人好像永远正经不超过三分钟，从之前逃难都还不忘去抓三头猪的行为就能看出来，纪律规矩这东西怕是跟他沾不了多少边，尤其是在农场里，偷偷烧稻谷吃还要跟他分赃，这监守自盗的事如果不是那沉甸甸带着焦香的稻米被塞进了他的口袋，他真想象不出会是这人干的。 　　就在他对于峰的印象从正直无比的军人跌破到毫无行为操守的混混时，拼着性命在翻涌的洪水中救了十多条性命又是真真实实发生在他眼前。 　　说他没个正形吧，危难时候那伟岸的身影做不得假，说他正直吧，又偏偏能干出一些领了红领巾的小朋友都不会干的事。 　　所以这会儿于峰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房子里有秘密的时候，徐茗根本不相信，只觉得他这又是在憋着什么坏捉弄人：“你要是想说这屋子里死过人或者有鬼之类的，那就不用了，我不怕这些。” 　　于峰轻啧了一声，一副不被信任的委屈和无奈看着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无聊的人？” 　　徐茗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不止无聊，脸皮还厚，偷瞄到他在群里跟大院里的小伙伴商量聚餐的事，一把年纪端着一张魁梧的脸跟他卖萌想要蹭饭，被拒绝又不知道怎么从秦淮那儿蹭来，脸皮不是一般厚的人干不出这种事来。 　　于峰上前一把拉着徐茗的手往楼上走，对于这栋房子，他可熟悉的很，哪怕因为一栋楼住进了两户，楼上还额外加盖了，但大体格局不变，他闭着眼睛都能走。 　　徐茗甩开他的手：“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于峰大概心有余悸的连忙松开，还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兽医真凶。” 　　徐茗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为什么就能有人不断的挑战人类狂躁的底线呢，大家保持距离做个适度社交的好朋友不好吗，就像他和喻子柏慕楠他们，那才是正确的相处方式。 　　慕楠拿了一盘撒了孜然的薯条出来给众人解解馋，泡水去淀粉质肯定是没那个条件了，毕竟水每天限量等下恐怕还要洗碗，能省点就省点：“快来尝尝味道。” 　　第一个扑过去的是简初：“孜然香，我太久没有吃到这种油炸食品了。” 　　喻子柏虽然不想扫兴，但怕他没个节制的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少吃点。”又是孜然辣椒又是重油炸出来的，吃了这么长时间清淡的东西，猛地一下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这还在调养肠胃的。 　　慕楠将盘子放在茶几的中间：“要吃自己拿，徐茗和于峰呢？” 　　宋嘉一手一根也不怕烫的吃的喷香：“刚上楼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慕楠走到楼梯那儿往上探头瞄了瞄，想了想就没叫，万一人家有啥重要的事情要说呢。 　　斗地主的那边热闹的不行，看牌的比打牌的还要激动，慕楠对牌这东西没什么兴趣，这一点好像完全没有遗传到他老爸分毫，像是别人，一场牌打完了甚至还能记得哪一局是什么样的牌面，抱着后悔感叹的谈论着当时应该怎么怎么出。 　　换成他，刚打完的一局他都忘了当时手里有什么牌了。 　　所以慕楠有些不太能理解那边的热闹，为了什么时候出炸弹，怎么拆连子，怎么出对子争的面红耳赤的，这份热闹他完全蹭不进去，所以只能蹭到厨房看他哥做饭。 　　吴峥也是会做饭的，除了兔子是秦淮在烧，其他的菜都是吴峥在做，见慕楠站在门口看，吴峥回头笑了笑：“怎么样，做的不比你哥差吧？” 　　慕楠笑着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吴峥：“通常这么问了，真话一定不好听，但我还是想听真话。” 　　慕楠：“我哥天下第一好，谁都比不了哈哈哈哈哈！” 　　秦淮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吴峥忍不住抖了抖：“甜的人牙疼。” 　　杨靖也在厨房里帮忙，削土豆皮，切丝，和面，一刻都不得闲，难得跟这群大男人像个朋友一样的交流聚餐，不免带了些好奇的问道：“听说你们是邻居，你们是不是有那种群，就群里都是性取向一样的，所以才会认识？” 　　慕楠道：“你是问我们和简初？不是啊，我们就只是邻居，之前雾霾那段时间被关在家里才熟悉起来的，以前正常的时候，都各忙各的，见面都没打过招呼的那种，要不是被关在家里的那段时间接触了一下，估计也不会相处的像现在这么好。” 　　杨靖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有个资源交流群呢，毕竟你们的性向也算是小众，却偏偏能聚到一起不说，还能找到感情这么好又值得的人，算很幸运了吧。” 　　慕楠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是挺幸运的。” 　　性取向什么的，要不是这辈子他哥提前回来了，又各种暗搓搓的撩拨他，他大概未必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为男吧，或者说他的性取向，只有他哥，因为光是想一想跟别的不管长得好看的还是一般的男人亲亲抱抱，他就觉得受不了。 　　吴峥道：“这就是缘分了吧，简初和喻子柏是校友，早早就认识了，他们两那认识的更早了，出生就认识了，人这一辈子，能拥有一次这样的感情，也算值得了。” 　　正是因为看多了这种苦难日子里的鸡毛蒜皮和反目成仇，才觉得身边这一对对的有多难能可贵，所以性取向小众又怎么样，只要过的幸福，不比什么都好。 　　杨靖对他们还挺好奇的，倒不是八卦人家的感情生活，她还没那么八卦，就是好奇这么一群末世前完全没什么关系的人，是怎么现在相处的像一家人的，虽然她们女孩子那边大事上一般不会有什么分歧，也能相护相助，但小矛盾总是不少，为了掉在地上的头发都能吵两句，哪像他们这群男人，相处的那么舒服。 　　秦淮一直专注做菜，几乎不怎么开口，除非是杨靖点名喊他，出于礼貌会回应一下。 　　那就只剩无事可做的慕楠，和避免冷场的吴峥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应了，最后聊得慕楠嘴巴都干了，于是就将整个厨房的社交转移到了吴峥的手里，他要去喝水了，女孩子聊起天来，他完全扛不住。 　　等他出去，就看到宋嘉和简初将盘子里最后两根薯条你一根我一根的分享了，顿时道：“哇你们两个！” 　　宋嘉和简初同时扭头看他，然后默契的将手里的薯条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可真是好兄弟。 　　杨靖看到为了一根薯条闹作一团的人，默默收回了视线，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相亲相爱，是她太表面了。 　　等饭差不多快要做好的时候，徐茗和于峰才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不过徐茗的脸很黑，于峰则跟在后面笑眯了眼。 　　正在热闹打牌的人没注意到他们，闲着无聊满场乱转的慕楠一眼就看到他们了，好奇道：“怎么了？” 　　徐茗道：“你觉得正常人会干出将花生红枣干以及钱币放到灯管吊顶上这种事吗？” 　　慕楠满头问号，于峰跟在后面道：“哪里不正常了，那不是我姐的婚房吗，花生红枣还有钱币寓意多好啊，就是可惜了，还以为翻出来还能吃呢，那不是干货么，竟然坏的这么快。” 　　徐茗只觉得额头的青筋在暴涨，忍了又忍：“今晚我就搬去农场。” 　　于峰：“农场那环境住的多不舒服啊，我给你清理干净就是，很快的，等下吃完饭我就去给你清。” 　　徐茗瞥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自己清。”虽然上面那玩意儿是这家伙干的事，但当时这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想干嘛自然可以干嘛，这会儿总不能占了人家房子，还要原主人善后。 　　他觉得自己正在爆发的边缘，然而这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还直接搂着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朋友，这么见外干什么，晚上我给你清，就是可惜都泡水了，要是没泡水，那红枣花生看起来好像还能吃的样子。” 　　徐茗自觉自己已经相当客气了，没发脾气没发火，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忍耐度，真的到了今天能再次突破一个极限。 　　慕楠左看右看，依旧云里雾里：“所以…怎么了？” 　　于峰依旧是笑，还好意解释道：“当初这房子不是我姐买来准备结婚的吗，屋子都准备装修了，当时交房的时候已经是精装的程度了，就一些地砖啊，吊顶啊这些都是弄好了的，我看那吊顶射灯上不是有空位吗，当初就撒了点花生红枣还有一块钱的硬币上去，这早生贵子财源广进多好的寓意啊，是吧。” 　　慕楠懵懵的点头，寓意好是好，可这些东西是能往吊顶上放的吗？多脏啊，又不好清理。 　　于峰道：“这不是图一个进屋的吉祥么，再说了，这屋子本来是打算要重新装修的，人家统一配套的精装模式我姐又不喜欢，到时候重新做吊顶，上面的东西不就清理出来了吗，谁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 　　慕楠好奇道：“那现在上面什么情况啊？是只有三楼有吗？” 　　于峰：“就三楼卧室有，毕竟是婚房主卧嘛，我之前都没想起来，这不一想起来就赶忙过来善后了。” 　　于峰的确没想起来，当初会干这种事，纯粹就是闹着玩，毕竟后面还要全部重装，当然不可能让花生红枣一直留在上面，那不是惹老鼠么，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结果一堆事情他就把这事忘了，后来突然的某天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干过的事，但那已经是洪水之后了，这屋顶有粮，甚至还可能进了水，发了霉的东西被水一泡，光是想想徐茗这洁癖，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又惹到人家了，就赶忙来善后了。 　　徐茗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可真是谢谢你还记得你干过这事。” 　　于峰亮出一口白牙：“不客气。” 　　慕楠嗅到了一丝火药气，见他哥烧的兔子出锅了，赶忙退出了战场，并且决定等回家后，他一定要爬上去看看自家吊顶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谁能想到，还会有这种奇葩的事情发生。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虽然没有酒也没有饮料，菜的品种也不多，毕竟主材料也就那些，但一盆土豆兔子块以及红烧肉，就足以让如今缺油少盐的寡淡滋味富足起来了。 　　每个人端着一杯子的凉白开干杯，那些官方的开场话就没必要说了，在秦大主厨的一句开动后，大家纷纷下筷。 　　一口酸辣土豆丝就能配一碗白米饭，更不用说还有红烧肉虎皮椒这些，除了这，还有凉拌番茄这种又是水果又是菜的，放在冰箱里冰镇后的滋味，更是爽绝了。 　　幸好番茄和青椒都算耐放的东西，虽然他们知道他家的番茄和辣椒都已经连根拔了，但家里还有几颗存货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慕楠直接拿了几个熟透了的过来加餐。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聊着前段日子怎么过的，后面日子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一个秦兵部队在职的，一个于峰农场就业的，知道的事情可比他们关在屋子里的几个要多多了，加上喻子柏这个心思细腻偏向细节的，秦淮富有远见的，几个人聊的简直跟喝了酒一样上头。 　　他们聊的热闹的不行，慕楠和宋嘉还有简初啃兔子肉啃的无比欢快，怕几个女生矜持放不开，专门给倒了一半兔子肉放到了女生的那边。 　　宋嘉：“好吃是好吃，就是骨头太细了，都没几口肉。” 　　简初：“想吃肉，你可以养猪，那没多少骨头，满身的肉。” 　　慕楠扭头朝于峰问了一句：“农场的猪卖吗？小猪仔，活的那种。” 　　于峰摇头：“不卖，现在这动物可不好养，就怕被祸祸死了，牧场那边都是找各种职业的农人专家看着，还专门配了兽医时刻关注着健康，你说有多重视，怎么可能卖给普通群众饲养，如今没那个条件。” 　　慕楠看向宋嘉：“可惜了，养不了，你还是种种草，啃啃这细骨头的兔子肉吧。” 　　宋嘉翻了个白眼：“真能卖我也不会养啊，往哪儿养，家里啊？那家里还能住人吗。” 　　凃娟道：“一楼就可以养啊，打一个石槽，在你们后门那儿整一个猪圈，只要经常清洗，养猪其实也没那么脏。” 　　宋嘉几人转头看她：“你会？” 　　凃娟笑着道：“这有什么不会的，我家一直有在养猪，不过不是农场那种规模的，就家养一两只，养大了自己杀了吃肉的那种，从小的猪食还都是我煮的。” 　　简初立刻生意头脑上线：“以后能养猪了，我们买猪仔你来养怎么样，前院贡献出来，给安装顶棚装空调，养大了分最肥的一头给你。” 　　喻子柏摸了摸简初的脑袋：“多吃肉，少异想天开。” 　　简初立刻回敬他：“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吃饱喝足各回各家，太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最后那一盘子红烧肉的汤汁，都给拌了一大盆饭给分了。 　　秦兵回基地这事肯定是已经定下的，但什么时候走不知道，估计到时候说走就直接走了，他们也没说到时候去送这种话，毕竟现在没有公共交通，他们也没车，只说保持联系，以后有好吃的东西了，找机会再回来聚一聚。 　　慕楠揉着吃撑了的小肚子跟着秦淮往自家楼上爬的时候，一边道：“由养猪引发的种植预计划被我给掐灭了。” 　　秦淮顺着他的话道：“怎么呢？” 　　慕楠：“之前吃肉说兔子肉吃起来不带劲，细骨头肉也不多，简初就说养猪，结果不让养，简初就随口说让的话允许你们在院子里折腾，宋嘉一听觉得咱们这院子也不能空置啊，没有猪养，那就种菜吧，想说搭建一个顶棚，安装一个空调，控温种菜，场地面积又大，还可以交给女生那边偶尔帮忙打理一下，相当于大院财产了，然后被我给拒绝了。” 　　秦淮笑了笑：“为什么拒绝？” 　　慕楠连忙跟他分析：“太不安全了，你看以后食物越来越紧缺，我们这要如果是后院不见人，那种植没问题，可前院进进出出的，总会要开门吧，万一哪天运气不好被人看到了，人家没吃没喝饿肚子，我们这住带院子的小房子，还种了一院子的菜，好家伙，不来打劫咱们都对不起这这一院子的菜。”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脑袋，夸奖道：“不错，想的长远又全面，前院的确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空着，除非过个一两年整个大环境慢慢好起来之后，人人都不缺那一口吃的，那种什么都可以。” 　　被夸奖的慕楠走回房间的姿势都蹦跶了起来，他也是有脑子的，只是平时做什么都有秦淮，所以懒得想，一旦想了，那他脑子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第141章 　　这聚餐一顿，不止满足了口腹之欲，还让众人一直紧绷的情绪都好好的缓解放松了一下，加上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挺平顺，整个小院人的精神面貌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至少神态上不像之前被各种灾后琐事弄得疲惫不堪的样子，多少也从家里的损失打击中缓过劲来。 　　聚餐后，各家逐渐恢复了各自的生活节奏，因为宋嘉之前的那一嘴，让杨靖也找到了生存新思路，加上通网的便利，让她不再局限于二区这一块的单子，她直接在网上开了服装板块，可面交自提，也可以远程送货上门。 　　只不过现在任何生活物资都有被劫道的风险，走官方送货渠道稍微安全一些，就是贵一点，但大部分人都选择面交自提，毕竟也怕自己的财货两失，杨靖每次选择交易的地方都在居委会，一号楼那边的屋子已经腾空了出来，但并没有挪为民用，直接改成了社区服务中心工作人员的宿舍。 　　新建的社区服务中心旁边还有一个警察局，旁边就是小广场，这安全上让交易双方都很安心。 　　虽然找杨靖做衣服的不多，但一个月能做个两三套的，无论是赚的钱还是换的米粮，都够消耗的了，又不需要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受累，做的还是她自己本身就很喜欢的事，杨靖自己都没想到，这辈子自己真的能吃上服装行业这一口饭。 　　喻子柏在农场的工作也算是渐入佳境，徐茗也在农场，一进去就有个老熟人带着，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虽然对这方面不太懂，毕竟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但只要脑子够灵活，学起来并不难。 　　而喻子柏进入了农场后的好处，在他上班一个月后就体现了出来，他学会了配肥料，虽然他进的是畜牧科，主要是负责猪牛羊这些动物，但动物也是要吃牧草饲料的，所以专门开辟了牧草种植区，这个区块倒不是他需要负责的，但没事的时候他会过去帮忙，然后学一下怎么科学种植，配比肥料。 　　学会了之后，就给慕楠和宋嘉上课，总比他们自己在家胡搞瞎搞的强。 　　别说，这肥料一给，苜蓿草蹭蹭地往上长的飞快，恨不得一天长一截。 　　慕楠围着草盆子观察：“还是科学喂养好啊，我之前给肥料，不给还能慢慢长，这给了还烂根了，害我现在西瓜苗都不敢乱给肥，生怕给烧烂根了。” 　　秦淮陪着他一起在每一个土盆子里翻找，看有没有虫子，一边道：“过几天会开通一个农科院板块，有什么问题可以线上询问。” 　　慕楠的第一反应是：“要钱吗？” 　　秦淮：“有要钱的，有免费的，免费的就是挂上问题，等着板块专家一个个的来回答，要钱的就是单独找一个专家，一对一的指导。” 　　慕楠：“这样啊，那倒是还行，什么时候开通啊，我想问问西瓜的肥要怎么给，西瓜苗长出来之后，是不是要给肥才会结果？” 　　秦淮将手里的杂草放到了慕楠手里拎着的小篮子里：“到时候可以问问。”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石远飞的消息，慕楠见秦淮对着一堆还没长起来的菜盆子拍了一张，好奇道：“干嘛？” 　　秦淮：“石远飞问我们家的种植大业进度如何，大概是想要买点菜吧。” 　　慕楠轻啧了一声：“可惜了，想要吃到菜，至少还要等几个月的。” 　　石远飞看着图片上就带了一点嫩绿尖尖的土盆子叹气，原本还想带点新鲜菜上门的话，多少显得自己有能力些，底气厚实些，虽然自己这份职业不被未来的岳父看好，毕竟危难时期他们这种人都要冲到第一线，这对人民的安全是大保障，但对自己家里人，却是不安和危险。 　　如果能因为自己的职业，在这种特殊时期能给家里人带来一些特殊的安全感，例如外面弄不到的蔬菜和肉，那这危险的职业也是有点好处的，可惜偏偏是现在，要是再稍微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他就能拎着一麻布袋子的蔬菜上门了。 　　于是恨恨的朝着秦淮回了过去：“兄弟啊，你太不给力了！” 　　这菜又不是种下去就能立刻长出来的，秦淮只能给他回了个无可奈何表情包。 　　慕楠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不解道：“怎么了？非要吃新鲜菜啊？便秘了？” 　　秦淮照着他额头谈了个脑崩儿：“人家准女婿上门，想要弄点有排面的东西。” 　　慕楠哦了一声，摸着额头道：“送兔子不行吗？或者再晚一点，等我们家西瓜种出来了，送西瓜，多有排面。” 　　秦淮道：“人家可能看不上你的兔子，因为他拎了一只从临省弄来的母鸡。” 　　这话一听，慕楠的眼睛都亮了：“鸡？现在能弄到鸡了？” 　　秦淮道：“可以，但要跑运输，我们这边没有，咱们隔壁省有，土豆也是隔壁弄来的，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想办法搞货车跑运输，两省物资一倒卖，赚的就是暴利。” 　　慕楠好奇道：“我们这边有什么是人家没有的？” 　　秦淮：“电缆线，新型缆线，现在除了中央，咱们省算是独一份。” 　　慕楠哇了一声，他都没往这方面去想，一直想的是他们这边有什么食物是人家没有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是缆线。 　　检查完顶楼的菜盆子，清理完杂草，慕楠跟着秦淮一起下二楼喂兔子，就听秦淮道：“想不想出去玩玩？” 　　慕楠嗯了一声：“去哪儿？” 　　秦淮：“临省。” 　　慕楠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这暴热的，要是白天找不到能安置的地方，很危险吧。 　　秦淮道：“怕热？那就算了，现在才刚开始两省开通交流，那就再等等，等稳定了咱们再去也行。” 　　慕楠连忙道：“你有计划吗？我们开车过去要多久啊，路上已经全都清理通车了吗？” 　　秦淮道：“我们省旁边是青荷，走高速开车四小时，天黑之前出发，路上行速慢一些，半夜就能到，那边的大致情况估计跟我们这边差不多，但他们那边的大环境是环山，之前城区塌陷，所有的幸存者都转移到了四面的山里，当时洪水从这边过去，水势减缓，到了那边就都被山体阻隔，据说只有几处地方因为巨大的暴雨造成了山体滑坡，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所以比起我们这边，那边可能稍微好一点。” 　　至少绝不会像他们这边，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居住地，被一场水给冲没了。 　　慕楠嗯嗯点头：“那我们是晚上去，天亮以前就回？” 　　秦淮道：“应该不会有那么快，如果能有酒店一类的地方暂住，我们可以住两天，好好观察一下市场，拿一些东西出来交易，如果没有，那就天亮以前找个无人的山林，把那辆房车拿出来避阳，如果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坏很多，那我们就赶在天亮之前回来，但回来后车子里带了些什么东西，那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了。” 　　慕楠瞬间就明白了秦淮的意思，去青荷，能交易就交易，不能交易也能借着这一趟从空间里拿出一些东西带回来，这样至少很多东西都有了一个众人心照不宣的明路。 　　秦淮道：“我们回来的时候，还可以拿一辆车出来，我们手里有一辆自己的车，不管做什么都会更方便一些。” 　　本来的确有些嫌热不想出门的慕楠，听着秦淮一点点给他分析，就觉得出去一次似乎也不错，虽然他们能偷偷摸摸的吃喝，但如果遇到一些紧急的情况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例如一些药品，那就不是随时都能拿出来的，如果这出去了一趟，他们带回来了什么也不需要一个一个的跟别人细说，到时候家里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人家很自然就会往这一趟外出上联想。 　　最重要的是，他哥好像挺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的。 　　于是稍稍纠结了一番，慕楠道：“会有危险吗？” 　　秦淮道：“这个就很难保证，任何事情都有着一定的风险。” 　　慕楠唔好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去吧，什么时候去？” 　　秦淮闻言笑着看他：“不怕热，不怕危险？” 　　慕楠哼哼道：“反正你不会让我一个人陷入危险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去也不是说去就能去，不过这事秦淮还是找石远飞打听了一下，石远飞那边有认识的人去了一趟，多少有点经验，而且他还想看怎么换一点缆线，把家里那几只小兔子都换出去，成年兔子继续留着，就两只，等出门的时候可以放简初家里让他帮忙照看着。 　　等出门了，他们还可以拿一点耐放的东西出来，例如之前慕楠做了一堆的柚子糖，可以存放个把月的南瓜，还有自己用绿豆做的豆丝，甚至还能稍微拿一点自家种植的蔬菜，想必这些东西应该是有市场的，就是需要找一个靠谱的中间收货人，他们不可能到了当地直接摆摊开始卖，他们就两个人，很容易被抢。 　　但这事又不能直接走石远飞的关系，否则人家随便一问就能问到他们这次去出了些什么东西，那就太暴露了，所以秦淮打算先走走看，有机缘自己找人，没机缘就看着情况直接在当地市场交易。 　　用兔子换缆线这事很快就被秦淮pass掉了，这种要大团队合作，运过去是卖给一些私人承包厂，他们换不出那么大规模，所以不合适，于是就干脆带上兔子带上钱，知道他们要去临省，宋嘉和简初掏空了家底把钱全给他们了，让他们能买什么合适的东西就给买了。 　　宋嘉还感叹：“要不是被洪水给冲没了，你们家一袋子番茄一袋子辣椒那就是硬通货了。” 　　慕楠道：“兔子也是肉，一样能交易，反正我跟我哥先过去看看情况，要是真有赚的，下次我们就一起去。” 　　他们刚说要去临省的时候，宋嘉就想要跟着去，但慕楠婉言拒绝了，这让宋嘉跟着，他们还怎么从空间里拿东西，只说先两人去试试水，真有什么情况人少也好跑路。 　　宋嘉却觉得，所有拒绝的理由都不成立，说穿了就是他们想二人世界出去浪，不稀罕自己这颗闪亮亮的大灯泡！ 　　简初接过两只大兔子还有一堆刚长起来就被收割的草料，还不忘叮嘱道：“安全最重要，情况不对，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人平安回来就行。” 　　慕楠点点头，因为他们就没多少东西，所以只租用了一辆越野车，小轿车不太适合这种可能路面不平坦的情况下长途出行，还是越野车合适一些，虽然可能稍微有点烧油，但秦淮他们油多，这点消耗完全不是问题。 　　将家里暂时交给简初看顾了，慕楠朝他们挥挥手：“楼下不用管，楼顶记得每天去拉窗帘晒西瓜浇水。” 　　简初：“知道了，保证你们回来兔子好好的，瓜苗也好好的。” 　　慕楠他们是五点多出的门，这时候太阳还在，但不像正中午晒的那么狠烈，如果速度快一点，说不定在太阳完全下山天彻底黑之前，就能到青荷。 　　两人行驶出了居住区，没开多久就快要上高速了，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在高速边缘地带，所以节省了不少时间。 　　慕楠在车上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行车记录仪这类的东西完全没有，所以不担心他们在车内说话做什么被记录，这才将之前在屋里已经整理好的东西放到了车后座上：“希望今天去，明天就能回！” 　　秦淮一边开车一边笑：“这么不喜欢出门？” 　　慕楠：“又累又热，我就是个咸鱼，你不能指望我奋起。” 　　放以前出一趟远门回来都恨不得躺三天，那还是各种交通便利的时候，搁现在只会更累，有的人就是闲不住，喜欢不断的扩大版图，有的人就是不想动，追求生命在于静止，很显然慕楠就是后者，至于秦淮是不是前者，那就要看这个后者能动到什么程度了。 　　一旁的秦淮抿唇笑，咸鱼就很好，乖乖待在他圈划的范围内，要慕楠是个闲不住的，那他才是要头疼。只要慕楠乖乖待在他的身边，那慕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占有欲有多可怕。 　　高速上一辆车都没有，有些地方因为地震裂了口子，虽然没有人修补，但缝隙不算太大，车轮过去完全没问题，有些地方的道路两边还有不少废弃的车辆，看来地震发生的时候，高速上应该是有人的，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弃车走了，还是人没了，反正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尸体。 　　上了高速至少这一段是安全的，所以慕楠要求跟秦淮换着开，让秦淮休息一下，还很贴心的将一堆吃的喝的都给拿了出来，力求让秦淮舒舒服服的。 　　一路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高速上没有诡异死亡的动物尸体，也没有被人半路拦车，更没有走错了岔道驶入荒郊上演一场极限求生，车子顺顺利利在天黑以前开出了高速，并且顺着路牌转道去了青荷的四环线。 　　跟他们省一样，青荷也放弃了在市区中心重建，那规模太大了，据说青荷当时瘟疫死亡的人数不比他们少，然而青荷的总人口数差不多少他们大几百万，可见当时的瘟疫青荷比他们过的更艰难。 　　因为有从石远飞那儿问来的经验，所以下了高速之后，秦淮就重新坐到了驾驶座，一路直接开到了青荷的北山，北山这边是最开始撤离的幸存人员，物资较为充足，也是重建规划比较完整的新城。 　　甚至到了北山的范围内，还有收费站，看到收费站以及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慕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有种回到末世前繁华文明的时期了，但过了收费站之后，再也没有的高楼，被晒到荒芜的绿化带，以及一些上下山往返的人力三轮车都显示着那一瞬间恍惚出的画面，只是错觉，这还是处在末世中。 　　看着沿路的明亮路灯，慕楠道：“这边比我们那边好多了，感觉这里有点回到以前城市的感觉，虽然是那种三线开外的小城镇，但好歹有了点城市的影子。” 　　秦淮：“我们那边很快也能重建发展起来的，如果接下来能不再起波澜，以我们那边重工的省市，发展的会更快速，所以一旦遇到一些大事件，受到的重创也会更大。” 　　慕楠点头，觉得秦淮说的有道理，青荷不是重工的省市，这边因为偏多了山水地势，所以比较重视旅游这方面，随着人们越来越偏爱一些大自然环境，所以青荷这边主打一些原生态，因此高楼建筑除了市区中心地带，其他的地方本就不多，这也导致他们在地震中的损失远比其他的一线城市要小得多。 　　加上这边山多水多，哪怕气温暴热，也稍微占据一些地理优势，只是优势往往伴随着一些风险，他们现在都这样住在环山地带，虽然可以借靠大山的阴凉之气避暑，但也有星火燎原的危险，像他们那边，就不需要担心山林火灾，所以凡事都有利有弊吧。 　　随着车越往山坳里开，能看到的生活气息越浓重，这边估计也是昼伏夜出，所以晚上热闹的很，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人流如织，但人也不算少了，主要是还有不少摊贩在摆摊子，慕楠扒拉着车窗往那边看，虽然看不太清楚别人摊子上在卖什么，但看到这么多人规规矩矩的做着生意，多少也安心了一些。 　　“我还以为会是那种很可怕，刀口舔血，各种危机四伏的情况，动不动来一波人黑吃黑，或者看着人少的直接拦路打劫，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真的以为外面的情况很可怕，上辈子他不就是被打劫的给杀死的么，那还是在居住区，虽然是在比较杂乱的外城，但好歹还有一点管制，那时候都没还经历过洪水，刚熬过了寒冬，就他自身经历的环境来看，真的是相当末世了，疾病饥饿，为了一点食物甚至能争抢的头破血流。 　　但这一世，也许是从一开始就跟着部队行动，选择的地方也是军政管辖掌控的中心地带，因此所见到的，所经历的，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他只能跟着人在底层挣扎，这一世，他却可以开着车跨省的交易，这也导致他对一些事情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秦淮笑着道：“少看点小说，如果是在国外，那必然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在家里都有被人破门而入砍死的危险，但在国内，真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的程度，我们早就已经躲到了没人的深山里去了。” 　　真要那么危险，他也不可能带着慕楠往外面跑。 　　那边的市集没办法通车，而且他们最好是能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石远飞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留宿的地址，那是他认识的那个跑了运输的朋友的朋友家，住宿酒店这种现在应该还没有那个条件，但别人朋友家他们也不太方便去，所以秦淮围着这个山坳地带的居住区打了个转，然后找到了市场管理的岗亭，询问了一下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慕楠坐在车里小心的看着外面，他哥和那位穿着制服的大叔说了两句话，又进到岗亭里面不知道干了什么，就拿着一张纸条子回来了。 　　秦淮一上车，慕楠就道：“怎么样？这里有旅社吗？” 　　秦淮：“怎么可能有旅社，这时候开旅社，只怕要饿死，那个大叔还挺好说话，知道我们是跨省过来的，就问我们介不介意在他家租一个房间，他们家有院子可以停车，要价也不高，一天的房租两块钱，饭食自备。” 　　一天就要两块钱这已经算很高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房价是多少，但他们自己家那一栋小三层一个月也才二十块，不过他们这初来乍到的，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容易了。 　　慕楠道：“安全吗？” 　　秦淮让他拿着那张简易的地图：“他家里有七口人，他和他老婆，一儿一女，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一个侄女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我们先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情况，比起我们怕不安全，他们恐怕更害怕我们住进去他们家不安全。” 　　慕楠一想也是，他们好歹是两个大男人呢：“那为什么还愿意我们去住？” 　　慕楠说着看了眼正在开车的秦淮的侧脸，顿时眉头一皱：“该不会见你长得帅，看上你了想发展一下上门女婿这回事吧？” 　　秦淮差点滑了一下方向盘让整个车飞出去。 第142章 　　上门女婿这事自然是慕楠随口玩笑的，谁能把他哥抢上门了，那才是厉害，不过对于刚才那个大叔家，两人还是稍稍有所防备的，就打算先过去看看环境。 　　那个大叔姓蔡，他家就住在有点类似于以前城中村的那种居住区，一栋栋规模一样的房屋，上下两层，带了个院子。这附近一些人的生活条件应该还算不错，他们把车开进去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二楼的露台上晒衣服。 　　这种充满了普通生活的气息感，让慕楠多了一些安全感。 　　顺着门牌找到了蔡大叔的家，秦淮让慕楠待在车里，他自己下车去敲门。 　　本来对于一个陌生男人来敲门这事，开门的一个中年大妈还有些防备，只开了小门，都没敢开大门，直到秦淮说是蔡大叔让他们来这儿，愿意租给他们一间屋子暂时落脚，这才打开大门，秦淮也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有个满头银丝的老人，正穿着一件花布衫，手里端着一碗饭，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跑回来吃口饭。 　　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两个年纪看起来不算很大，二十来岁的女生正在从井里打水上来洗衣服，看到院子门打开后，外面停了一辆车和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有些好奇又有些戒备。 　　就这么一眼，秦淮确定这就是一处普通的人家，曾经在国外菲斯力训练营的集训就有过一堂课，老弱妇孺的弱小无害就是最能掩人耳目的武器，不过真弱小还是伪装的弱小，通过眼神以及一些神态就能细致的分析出来，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小心的观察了一番这家人，秦淮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慕楠影响了，好像看谁都是不怀好意的坏人一样。 　　确定这家环境上没问题，可以暂时落脚，秦淮就让慕楠将车给开进来了，院子里有一处搭建了遮阳棚的，刚好可以把车停在那边。 　　蔡大叔的媳妇姓殷，胖乎乎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缝，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慕楠，就对他们一阵夸，长得俊个子高身形又挺拔的青年，外观上就能第一时间让人生出不少的好感来。 　　因为两省离得近，所以语言方面哪怕是当地的方言，对慕楠和秦淮来说都没什么障碍。 　　见殷大婶说着有些拗口的普通话，秦淮道：“您直接说本地话就行了，我们能听懂。” 　　殷大婶这才撸直了舌头道：“能听懂就好，普通话说的人腮帮子疼，你们从康云过来路上开车用了多久啊？” 　　秦淮道：“五个多小时。” 　　殷大婶：“喔唷，这么久啊，五个多小时，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啊？听说发大水了，又死了好多人咧？” 　　秦淮：“洪水刚过去，很多东西都被冲没了，所以出来找找看其他的生路，请问我们的房间是哪一间？” 　　见他们面露疲态的，殷大婶这才连忙道：“看我，你们都开了这么久的车还拉着你们说话，你们想住一楼还是二楼？空调都有的，一楼就是靠近车棚带窗户的这间，二楼稍微小一点，没有窗户，但更凉快。” 　　秦淮：“我们住一楼吧。” 　　房间应该是一直空置的，所以没有开空调，一进屋闷的人差点窒息，秦淮知道慕楠最受不了这种闷热的环境，还不如在院子里坐着吹吹风的干热，所以让他去车上整理东西，他把房间的空调打开降降温。 　　秦淮出来，就看到慕楠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坐在车子前面，院子里的其他人都各忙各的了，洗衣服的，打扫卫生的，唯一不用做事的三岁小孩正拿着球邀请慕楠一起玩。 　　小孩的精力就是好，而且他们好像都不怕热一样，慕楠坐那儿丢球，那小孩就欢快的跑去捡球，完全不知道累。 　　殷大婶是个挺能聊的，秦淮等着房间里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跟殷大婶说话，询问了一下他们这边物价的情况，顺带打听了一下他们这边大概的生活环境。 　　这边靠山靠水的，天然资源环境就比他们那边要好，所以野味比较多。 　　种植方面却不太行，因为室内种植田不够，加上青荷也不是省会城市，物资储备上就几乎没有多少，因此最开始避难过来，他们那边主要是防控瘟疫，甚至还能领取救济。 　　而这边却着实经历了一番粮荒饥饿，要不是这里靠山临水的，被各种倒塌的建筑圈住了，又被肆虐的瘟疫病毒阻挡了脚步，恐怕饿死的会比病死的还要多。 　　现在青荷熬过了最初的粮荒时期，因此更重视食物这方面，这就导致，这边虽然不至于不缺肉，但只要稍微有点拼劲的去山里搏一把，总能抓到一些野兔或者山鸡野鸟，可其他的生活物资就相当稀缺了。 　　听到这话，秦淮道：“那自家繁殖的野兔子，在这里能换什么东西？” 　　他们是带着一笼子小兔子来的，这遮挡不住，所以直接询问比较好，至于其他蛇皮袋子里的是什么，那就随时可以因地制宜。 　　殷大婶让他们把兔子拿出来看看，见到是小兔子，还是一窝小兔子，五只的数量还不算少，有公有母，顿时来了兴趣的问道：“你们这想要换什么？” 　　秦淮：“换鸡，最好一公一母能下蛋的。” 　　殷大婶嗨了一声：“那这可不容易，母鸡能下蛋，贵着呢，现在的家养鸡可比山里的野鸡难搞多了。” 　　秦淮：“您知道哪里有卖的吗？我们现在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太清楚，至少要知道哪里有卖的，这人家需要什么东西再来慢慢谈就是。” 　　殷大婶道：“这样啊，你们先等等，我帮你们打听一下，附近这一带，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殷大婶刚说完这句话，蔡大叔就从外面回来了，一见到秦淮，就笑着道：“房间看过了吗，怎么样，还满意吗？” 　　秦淮道：“挺好的，这真得谢谢您了，不然我跟我弟弟这天亮之后都不知道要去哪里避阳。” 　　蔡大叔一转头看到刚才还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礼貌的朝他问了一声好。那小年轻白白嫩嫩的，眉眼温润，笑起来甚至还有浅浅的小梨涡，腼腼腆腆的，一看就是乖孩子的类型。 　　想到自家的皮猴，眼里的笑意更甚：“这有什么，你出钱我出地，你们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家那口子就行了，她以前是干社区的，别的不说，信息资源绝对是一手的。” 　　秦淮笑着道：“就说殷大婶看着这么面善又爽朗，说起这周边的情况那么清楚呢，原来是专业的啊，那我们这一趟运气可真好，能避免了不少弯路。” 　　他们这边是昼伏夜出，所以人家是刚起床没多久，秦淮和慕楠还保持着晚上睡觉的作息，加上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实在是有些累了，等房间里的温度降下来之后，两人就回房休息了，不过将几蛇皮袋的东西搬进屋里后，慕楠给了那个小孩几颗柚子糖。 　　日子开始不好过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不知事抱在手上的年纪，可以说长到这么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没玩过什么玩具，就一个小皮球，那上面都是打过补丁的，吃糖更是没那个条件，刚接到小哥哥给的柚子糖时，小孩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孩的妈妈，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原本正在洗衣服的，见到儿子乱接人家的东西，连忙过来呵斥了几句，慕楠连忙道：“这是谢谢他刚刚陪我玩球的，小竹已经很乖了，刚刚还跟我说谢谢了，是吧。” 　　小竹很懂事听话的将糖还给了慕楠，妈妈不允许的事，他就不做。 　　但慕楠直接撕开了糖衣，将那颗柚子糖塞进了小孩的嘴里：“就一颗糖，没什么事的，小孩挺乖的，我们回房间休息了，小竹，我们明天见啊。” 　　小竹含着嘴里甜甜的滋味，扬着小手跟慕楠挥了挥，又小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将嘴里的糖拿了出来：“妈妈吃。” 　　小竹的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自己吃，妈妈不吃。”一个本该被娇宠长大的孩子，只因生错了时代，长这么大，竟然连糖都没吃过，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回到房间的慕楠朝秦淮道：“看来这边食物很紧缺，但肉类反倒是比其他一些要多，刚刚那个殷大婶说生活物资稀缺，我们可以拿什么东西出来交易啊，衣服这些？” 　　秦淮将床单重新换了慕楠从空间拿出来的，又将睡习惯的枕头放了上去，整个屋内稍微喷洒消了个毒，又将蚊帐给支了起来，确定里面干干净净没有混入的蚊虫，这才让慕楠上床，这边靠山，蚊虫之类的只会更多，所以这出门在外的，就要更小心。 　　秦淮道：“衣服这些倒是不太需要，可以拿一点香皂出来。” 　　慕楠一愣：“香皂？” 　　秦淮嗯了一声：“刚才她们洗衣服，完全就是木棍拍打，什么清洁用品都没有，而且他们的身上，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的清洁过了，很黑。” 　　慕楠道：“我以为他们就是晒的黑。” 　　而且这一路过来，秦淮注意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头发都很短，但是青荷不缺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井，但至少蔡家是不缺水的，他们刚才进屋前，就看到殷大婶直接从井里打水浇在院子的地上降温，如果缺水，绝对不可能这么奢侈。 　　在一个不缺水的地方，身上却不算干净，甚至衣服上的油污都积攒了不少，可见这种清洁用品这里是相当缺。 　　慕楠之前有专门下载一些手工制作的东西，道：“香皂之类的也不难吧，这里如果经常在山里打猎，那一些动物的脂肪收集起来，也可以做香皂，有没有可能是太贵了，一般人买不起，那我们拿出来的话，会不会被人见财起意？” 　　秦淮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即便是很昂贵，但也不至于到谋财害命的程度，明天看看吧，这一趟来，要是能换回去一些鸡，就算够了。” 　　慕楠也跟着躺下：“有鸡就能下蛋，鸡下蛋比兔子生小兔子快多了，到时候积攒一个星期的就卖掉一些，那进账就快多了，而且鸡蛋还能补充营养，现在的人都需要，能换的话，那最好我们多换几只，就一对公母不太保险。” 　　秦淮伸手将他揽进怀中：“睡吧，路上累了吧。” 　　慕楠刚闭上眼，又忍不住爬起来了，然后用线串了两个铃铛，一个挂在门上面，一个挂在窗户上，这样稍微有点动静铃铛就会发出声音来，就不用担心睡着了被人偷偷摸进房间里来了。 　　秦淮躺在床上看着慕楠折腾也没阻止，防患意识强，挺好的。 　　两人差不多三点多钟才睡，睡到大中午的醒了一次，慕楠看到窗户和门上的铃铛都好好的，又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车，都还在，这才放心的去洗漱。 　　蔡家这边好像没有自来水，都是井水，那口井上面一直到屋里都搭建了棚子，估计是为了方便人白天去打水，但热还是很热，慕楠不会压井，折腾的一身汗都没弄上来水，还是秦淮过来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两人倒了一桶水，先刷了个牙，又拎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昨天睡之前只是用湿巾擦了擦，都没洗澡的，刚才折腾水又弄了一身汗，这五分钟不到，慕楠就热的脸颊通红。 　　洗掉了一身的汗臭，慕楠回到房间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等秦淮，秦淮带着一身水汽进屋，抬着他的脸看了看，慕楠自己伸手摸了摸：“还好，凉快了一下就不红了，这太阳也太可怕了，这还挡着呢，还没直晒。” 　　秦淮道：“这边显然比我们那儿的太阳要狠一些。”虽然热度可能被山气驱散了一些，但紫外线的强度比他们那边高不少，他们那边在遮挡的情况下，不可能三五分钟就让身上红一片。 　　慕楠一边往身上涂抹晒后修复的霜，一边道：“你们之前在废墟里扒拉出来的那么多高档护肤品现在还在我那里放着呢，是不是也可以拿出来交易啊？” 　　秦淮道：“那就不用了，留着自己用，面霜这些之前都没买多少，刚好填补了空缺，一袋子南瓜放外面，没有的东西就有市场，那些廉价整箱的香皂你拿出来我看看。” 　　慕楠手一伸，床旁边就多了一箱香皂，秦淮拆开看了看，牌子都是一些盗版的山寨牌子，什么舒服佳，刀士，还有雕派透明皂乱七八糟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牌子上那缺胳膊少腿的，跟正版皂一些功效之类的肯定没得比，但基本清洁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应该是不太缺市场。 　　两人确定好了交易的物品之后，稍微吃了点东西，这人在外面，尽量在一切从简的前提下吃饱，吃完饭又稍微睡了个午觉，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秦淮这才出门。 　　差不多下午五点多的时间，是蔡大叔起来做饭了，见到他出来，还热情道：“休息好了？房间睡的还好吧？” 　　至于吃饭的邀请，蔡大叔没提，虽然他不是刻薄的人，以前也是很热情好客的，但任谁经历过那样一场饿死人的饥荒，对于食物都不免格外看重一些，之前说好的住宿不包餐，他家人口多，赚钱的壮劳力就两个，实在是条件有限。 　　秦淮也没在意道：“挺好的，就是虫鸣鸟叫闹腾了点，这边也是可以用新币的是吗？” 　　蔡大叔一边清洗大铁锅一边道：“能啊，怎么不能，钱要不能用，那我还赚你钱干什么，就是不知道你们手机在这边能不能链接信号，要是不能，就要到居委会那边找官方的刷卡机刷钱了。” 　　秦淮早就试过了，应该是基站不一样，所以没办法联网，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有地方能刷就行。 　　两人正说话，一个年轻的男生回来了，见到屋里有两个陌生人还愣了一下，蔡大叔道：“这是咱家的租客，从康云来的，租了两天屋子，这是我儿子，叫蔡文涛。” 　　秦淮道：“你好，我叫秦淮，我还有个弟弟叫慕楠，不过他在房间里。” 　　蔡文涛连忙哦了一声：“你好你好。”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的看向老爸。 　　蔡大叔瞪了他一眼，道：“去洗个脸刷个牙，等下就吃饭了。” 　　蔡文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里走：“吃完了再洗，洗完了再睡。” 　　闲聊的时候秦淮知道了他家不少的信息，蔡大叔以前是做城管的，他老婆是社区居委会的主任，女儿当时才刚大学毕业，儿子倒是工作两年了，只不过是做物流的，也是因为做物流的，当时才有那个条件先人一步的囤了不少的东西。 　　那个三岁小孩小竹的妈妈是蔡大叔的侄女，他还有个弟弟，地震的时候没了，弟媳还有弟弟的女婿，当时为了护着孩子，被砸到了，后来没抢救过来，当时也没那个条件抢救，看着人没了。 　　现在这日子没有几家是完完整整的，也不可能让侄女一个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熬，所以就一大家子住一起了，互帮互助的，苦难总能过去。现在他儿子蔡文涛也在市场做事，不过做的是库管，要值班，白天晚上都要有人，这会儿刚值了一个白班回来，他这个班是上一天休一天，也还算舒服。 　　虽然这边政府的管控力度还挺强，可女人能在外面做的事还是太少了，主要是担心不安全，但总不能全都依靠家里两个壮劳力养家，所以就一直在想别的来钱的法子。 　　蔡大叔道：“就我们下屋村的一户，他家小子能顶事，虽然整天看起来好像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样，但总有法子赚到钱，给家里囤了不少吃的，后来道路推平通车后，又经常带着别的地方来的，不管是找人的还是买卖东西的租他家房子，每个月都不用去做什么苦力活就能养活一家子。” 　　要不是有人家先例在，他也想不到租房间，这也算巧合了，前两天他还跟家里人说来着，要是也遇到一些别的地方来的，如果人还算面善，就试着租一租，结果这话说了还没两天，就真的有人来打打听住宿了，他看人家孩子长得好，挺礼貌的，就试了一下，没想到就成了。 　　这以后要是能开拓租房业务，那以后他们家日子会宽裕不少。 　　夜市的摊子是九点才出来，蔡大叔是市场管理员，还让秦淮他们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昨天的岗亭找他，最后说着，就让蔡文涛带着他们去市场转转，主要是他们没办法联网这边，如果看上了什么东西也没办法花钱买，干脆就让蔡文涛带着，用了多少钱，他们到时候去市场管理部从机子上刷给蔡文涛，这样双方都省事。 　　这边的夜市就非常符合靠山吃山的设定了，好多卖皮子的，蔡文涛道：“冬天这里冷死人，不穿皮子根本扛不住。” 　　慕楠道：“这边皮子多少钱啊？” 　　蔡文涛对这市场熟的很，确定他们是真的有意向买，就带着他们去了自己老同学那家：“我这老同学算是子承父业了，他家以前就在屠宰场做事的，后来又跟人组建了队伍去山里狩猎，现在也算是打猎小能手了，你们是我家第一个客人，怎么都要让他便宜点，别的不敢说，绝对能给你们一个市场最低价。” 　　皮子不算贵，看得出秦淮他们也是爽快人，蔡文涛的同学也给了个爽快的价格，兔子皮五块钱一张，狐狸皮贵一些，七块钱一张，这皮子囤一点，要赚钱等到冬天一倒手，或者让杨靖做成成品，那就能翻好几倍的出手，秦淮稍稍考虑了一下，就差不多将人家的货都包圆了，反正也没多少，全买了也就四十多张皮子。 　　最后还给他们抹了个零头，不过钱暂时没付，蔡文涛的账户里也没这么多钱，只说让他同学将皮子先送到蔡大叔的家里，他们去刷卡转账，到时候让蔡文涛线上支付就行了。 　　蔡文涛见他们一出手就直接包圆，好奇道：“你们那边是不是赚钱的门路挺多？” 　　秦淮道：“能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我们这是先过来试试水，钱都是十几个人一起凑的，为的就是赚一趟辛苦钱，你们这里靠山，野味多，我们那边不靠山不靠水的，所以就买点那边市场没有的东西。” 　　蔡文涛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囤一点皮子，让他爸搞一辆车去康云赚一赚了，反正四五小时的车程又不算远，如果真能赚个几十上百的，那他们家吃喝几个月都够了。 第143章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本来倒腾东西这事在两省道路开通后，就一直在蔡文涛的心里惦记着，这会儿见秦淮他们一出手就是大单，心里那份蠢蠢欲动更甚，不过这事得好好计划，而且现在可以跟秦淮他们打好关系，这样等他到时候带着东西去了康云，也不至于无头苍蝇乱窜，好歹有个认识的本地人。 　　秦淮他们手里算是有不少的钱，对慕楠来说，他对钱一直没多少安全感，总觉得不换成能堆积在家里的物资，钱这东西就没多少保障，所以能用钱买的就先把钱给花光，钱花完了，再用物资交易。 　　青荷这边的市集东西品种不少，电子产品，书籍，一些衣服床品，甚至还有风干肉，只不过那肉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黑乎乎的一团，蔡文涛说那些是竹鼠肉，回家用开水泡一下炒着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但慕楠对鼠这个字应激，哪怕知道竹鼠肉可以吃，生理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慕楠道：“市场上有人卖活物吗？鸡鸭之类的？” 　　蔡文涛笑着道：“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虽然这靠山吃山，但缺食少粮也是真的，别看现在集市上还能有肉卖，就刚那竹鼠，就成年人一截小臂长，就要二十块钱，现在做死累活的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一百块都算很不错了，房租水电，米面粮油，这些一消耗就负资产了，哪里有那个条件去买，所以别看有肉卖就以为我们这儿人人不缺肉，依旧缺的很，真能弄到你们要的活鸡，也只能走农场关系了。” 　　慕楠连忙转头看向他：“所以还是能买到？” 　　蔡文涛倒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的揽大：“我这边是没有这个门路的，只听闻有一些私人渠道，不过人家走的是大单，不是那种一只两只的，现在这种家养的，比野生的还难搞。”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再转转吧，你们这边有什么特产吗？” 　　蔡文涛道：“特产可能也是你们不太能接受的，竹虫你们吃吗？” 　　慕楠顿时打了个抖，连连摇头，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拒绝的气息。 　　秦淮却道：“味道怎么样？” 　　蔡文涛笑着道：“简直可以用巨好吃来形容，一定要油炸，大油往狠了炸，稍微撒点盐，那肉香就绝了，如果能有孜然或者一些大料过油，那味道更绝了，想吃焦软的就少炸一会儿，想吃酥香的就多炸一会儿，还可以把竹虫炸的脆脆的，一口下去油香绝了。” 　　秦淮道：“竹虫怎么卖？” 　　蔡文涛也不太能确定，因为价格每天都不太一样：“这就要看情况了，现在人们能吃的东西少，饿上头了别说油炸竹虫了，生的活竹虫都能闭眼吞，之前这边还没发展起来，又是靠山，好多人没有食物，饿得啃树皮，太阳这么大，连那些扎根上百年的大树都要晒死了，更不用说其他一些绿植，整个山一眼看去光秃秃的，能吃的基本都吃了，那些往深处密林毒虫太多了才没人进去，不然也早就吃秃了，所以这竹虫运气好能找到一两节竹筒子的，一两块就三五条的样子，运气不好没什么收获，那自然就涨价，一两块就只能买到两三条。” 　　虽然看起来一条两条的不多，但去年的竹虫明显没有今年的长得好，就好像过了一个冬之后，那些虫子都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肥乎了不少，以前的竹虫差不多就成年人一指粗，今年找到不少的竹虫小一点的两指粗，大一点的，能有半个巴掌粗，所以虽然看起来一条条的价格不便宜，但体积上来看，就两条就能炒一盘菜了。 　　见秦淮有些意动的样子，慕楠忍不住眼露惊恐：“哥你想干嘛？”他们不缺肉啊，真的没必要把目光投向那些看一眼就能让人生出鸡皮疙瘩的虫子上啊。 　　秦淮安抚的轻抚了一下慕楠的后背：“先看看，如果有活虫，价格合适，可以要一点。” 　　慕楠更惊了：“还，还要活的啊？” 　　秦淮笑着道：“人们对蛴螬都能接受了，对竹虫的接受程度会更大一些，我们先看看价格吧，价格可以就带一点回去，到时候让简初和宋嘉他们在小广场支一个摊子，当场油炸售卖。” 　　有了目标，那自然就不会在市场上闲逛了，三人一直走到了市场很后面，才在一个转弯口看到了卖竹虫的，现在油很贵，如果直接卖油炸的，那一两块三五只的就太亏了，毕竟油也是个稀缺的东西，所以一般都是卖从山上挖出来的活虫。 　　慕楠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一圈摊子都是卖竹虫的场面，有些直接放在编织篮里，那白白肥肥的东西不断的蠕动，太恶心了，还有的是放在竹筒里面，一只只攀爬在竹筒壁上，光是想象就能麻掉整个头皮，更不用说看了。 　　慕楠死活不愿意往前挪动一步，秦淮没办法，只能让他在外面等着：“别乱动，不许乱走，有什么事就喊我。” 　　慕楠嗯嗯的点头：“你快点，要是买了记得包裹严实点，别让我看到。” 　　秦淮轻笑了一声，和蔡文涛直接进了那一圈卖竹虫的。 　　慕楠背对着那边，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都受不了，所以开始打量别人的摊子转移注意力，不然哪怕不看，脑子的画面感也很难消去。 　　这一看就看到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在卖布，那些布都是纯色的，有点偏灰，乍一看像是绵麻的料子，但仔细看却粗的很，对于穿习惯了纯棉衣料的人，这种布摸在手里都有些糙糙的。 　　慕楠好奇的询问了一下价格，不过这老奶奶不要钱，想要换食物，还一边用当地的方言小声道：“搞不懂那些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弄，也不知道钱怎么弄进去，不要钱，就换吃的。” 　　慕楠道：“那您这布怎么换？我有泡面，泡面您要吗？” 　　他有背着包，虽然包里没什么东西，但他可以随时拿，之前国家发救济补贴的那些泡面都没怎么动，更不用说他哥之前还买了不少，大几十箱，想到泡面，自然就想到了之前救济发的米，那种真空包装的，小小一包就是两斤，便又道：“米也有，米换吗？” 　　老奶奶连连点头：“换换！这一捆是十米布，三斤米换一捆。” 　　秦淮出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却看到慕楠抱着一堆布站在那儿等他，于是很顺手的将那些布接过来：“怎么买了这些布？” 　　慕楠道：“这些布比纯棉的要透气吸汗，可以做点背心在家里穿，想着价格还可以，就换了一些。” 　　他要的多，稍微还了点价，两斤米就一匹十米的布，这明显是后来自己织的土布，不是那种废墟里扒拉出来的脏布，所以还挺划算。 　　秦淮也没问多少钱换的，接过重量还不轻的布料道：“回去吧。” 　　慕楠往他身上看了看：“没买吗？” 　　秦淮道：“买了，后天凌晨一次性交货，全都装在竹筒里，到时候我们回去直接带走，免得现在买了死了还不好处理。” 　　慕楠哦了一声，就跟秦淮一起打道回府了，现在他们差不多了解了这里的集市都有些什么，可以回去稍稍盘算一下，他们带的东西都还没换，主要还是想换一些鸡，实在不行，能孵出小鸡的蛋也行，如果最后还是换不了，那就多弄点竹虫和皮子，至少把明面上的物资给换了。 　　回去的时候可以从空间里拿点米出来，稍微跟邻居们分一分，就当是他们花钱买了的。 　　三人先去了一趟居委会，秦淮刷了身份证，那边收款后转账到了蔡文涛的账户，皮子还有竹虫都是花钱买的，连同住宿费一起结清后，这才回了蔡家。 　　一看到他们三，殷大婶一边扇着大蒲扇一边道：“就等你们回来了，跟你们说，买鸡那事儿我给你们打听了，找了个私人的路子，不过价格不便宜，你们要的话，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你们自己谈。” 　　秦淮连忙应道：“麻烦您了。” 　　慕楠飞快的把布放回了房里，然后跟着秦淮一起去了，蔡文涛虽然已经困的不行了，但也跟了过去，他也好奇他妈找的路子，要是个可以长期发展的，以后说不定能来不少钱。 　　殷大婶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农场的后面，隔着门都能闻到鸡屎的味道，还有各种咕咕的闹腾声，殷大婶，敲了一下门，很快有个干干瘦瘦的青年冒了出来，看了眼殷大婶带着的几个人，道：“就他们？” 　　殷大婶点头：“你们自己谈吧，我们先回去了。” 　　蔡文涛想留下来听一听，也算探一探行情，不过被自家老妈拉走了。回去的路上还笑眯眯地道：“希望他们能谈成。” 　　蔡文涛瞬间反应过来了：“妈，你还在中间搞抽成啊？” 　　殷大婶瞪了他一眼：“我找路子给牵线搭桥的，搞点抽成怎么了，又不要多，百分之三的抽成，算是一点点辛苦费，这么热的天，给人跑路子找买货的渠道，赚点茶钱也是应该的吧。” 　　蔡文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嘟囔道：“那这事也直说一下比较好嘛，我还想跟他们长期合作呢。” 　　殷大婶迅速回头，表情不善：“合作什么，你想跑运输我可不答应，多危险啊，你就老老实实的上班，我们家也不求多大富大贵的，平平安安就行！” 　　秦淮那边谈的很顺利，虽然是用货物交易，但双方都不觉得亏就行，十五斤的南瓜两斤柚子糖，加上二十块香皂，换了十只鸡，讨价还价才要到六母四公，到时候这人直接带着鸡笼子过来，一手交鸡一手拿货。 　　康云那边是有南瓜的，只不过是在一些私人农场里种植，因为这东西耐高温存放，能当主食又能当菜，所以好些私人农场主种南瓜，正是因为这样秦淮才会拿南瓜出来交易，但在青荷这边，南瓜就是稀缺货了，市面上几乎没有，所以光是几个大南瓜换那些鸡，都能有得赚，更不用说还有香皂，反正双方交易的很愉快。 　　慕楠跟着秦淮一起慢悠悠往蔡家走的时候还感叹：“希望这一次我的畜牧业能好好生生的发展起来，可别再半路夭折了。” 　　秦淮道：“不会的，明天好好的检查一下，只要不是病鸡，现在电力运行正常，一楼还盘了炕，今年的冬天有所准备，想来不会比去年惨，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在二楼发电供暖，总能养活下来的，实在不行，我们这一趟也弄回去不少鸡，能吃好几顿的，还出来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也值了。” 　　这次来的大头算是搞定了，剩下还有一点香皂以及几只兔子，秦淮直接跟殷大婶说想要换一点米粮，大米或者一些杂粮都行，或者红薯土豆，新鲜的干货的都可以。 　　这事好办，他们这一圈的住户也有业主群，殷大婶平日里经常在群里帮着别人出一些东西，交换或者求购之类的，消息一发出去，都还没等一会儿，就有人冒头了，想要用小米换几块香皂。 　　有人家里还有粟米和红豆，这都是不太能当主食的，换一点香皂或者肉也不亏。 　　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来，因为都是住在附近，交易的地方又是殷大婶的家，所以一些相互熟悉的也不怕，直接拎着自家东西就来了。 　　很快香皂和小兔子就换成了一袋袋米粮干货，连慕楠最后剩下的一斤柚子糖也换了人家好几大包密封的红薯干。 　　至于新鲜红薯这边暂时还没有，红薯干也是早前的存货，密封真空包装的那种，秦淮仔细查看了一下成色，这都放置快三年了，估计是保存还算妥当，加上又是真空包装，里面的东西都还不错，至少没有发霉变色。 　　那人看秦淮检查的仔细，连忙道：“都好着呢，昨天我家还拆了一袋煮粥，用水泡一泡，煮粥也是糯糯的！” 　　秦淮见没问题，就将东西收了，又收了一麻袋的货，至少将手里的东西都给转出去了。 　　在蔡家又休息了两天，连着逛了两天集市，遇到一些他们在康云没见到的东西，就用钱买，差不多把钱都花干净了这才罢休，顺利的交易了活鸡和竹虫后，凌晨的时候秦淮和慕楠就离开了蔡家。 　　看着送他们出门的蔡大叔和蔡文涛，秦淮笑着道：“下次还有机会过来的话，再来租你们家的房间。” 　　蔡大叔爽朗的笑道：“好说好说，欢迎再来。” 　　住这么几天，加上他老婆从卖鸡那儿的抽成，他们就赚了快有二十块了，更不用说秦淮感谢他们帮忙出货，还送了一块香皂他们，这香皂现在有钱都不知道能去哪里买，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东西，都多久没能好好洗个澡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那些鸡和竹虫没办法放进空间，其他的东西慕楠全都收进了空间里，尽量让这些宝贝鸡有大一点的活动空间，虽然不可能把它们从笼子里放出来，但周边没那么拥挤，好歹看起来宽松些。 　　整理完后座，慕楠揉着脖子坐回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好累啊，走这一趟，我要回去睡三天。” 　　秦淮道：“卖竹虫你不去？” 　　慕楠：“一回去就卖？” 　　秦淮：“当然，等我们走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跟简初和宋嘉联系，让他们准备好出摊子的锅炉，鲜活的竹虫直接下油锅，撒上一点孜然辣椒粉，在太阳出来之前去小广场摆摊子，很多刚下班的都会打那儿路过，正是卖东西最佳的时机。” 　　见秦淮都计划好了，慕楠当然是顺着他的计划来：“希望一次性能全都卖掉，这玩意我感觉我们整个小院子都有阴影，不过这一趟出来的好顺利啊，我还以为多少会遇到一些不可控的情况呢。” 　　秦淮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们去的是最富裕的北山，青荷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北山这么平静的，很多地方据说乱的很，杀人拐卖，都没人管。” 　　慕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不是没人管，有人管也不会猖獗到直接冲进他那个小破屋子里来抢劫杀人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世界都是分割的，像是国外和他们国家的分割，穷人和富人的分割，哪怕同一个地区，也有地狱和天堂的分割。 　　秦淮见到他的动作，慢慢减缓了车速：“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慕楠回神，摇了摇头，连忙道：“我饿了。” 　　秦淮失笑：“出发前才吃过东西，这么快就饿了？” 　　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一根棒棒糖：“我吃糖吧，嘴里有东西就不饿了。”自己吃不够，还往秦淮的嘴里也塞了一根，虽然知道秦淮不爱吃甜食，但偶尔吃一吃就当是生活的调剂了。 　　回去的路很顺利，毕竟是来的时候走过的路，一路上秦淮几乎是飞车在前进，这路上几乎没有车辆，更没什么人，自然不需要去控制车速，等差不多快到高速的时候，秦淮找了个密林的岔道，再出来的时候，一辆车变成了两辆。 　　活鸡和虫子自然在秦淮的车上，慕楠开着自家的车，将从青荷换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耐放的菜和米面，那种便宜的大米就拿了两百多斤的，太好的米不是他们舍不得，而是不合适，现在基本没有很好的大白米了，所以只能拿那种碎米或者色泽偏黄的次米。 　　等车子开到手机终于能收到信号的地方，慕楠一个视讯跟简初打了过去。 　　他们这走了四天三夜了，简初他们还挺担心，主要是担心外面乱，不安全，而且他们就两个人，真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怕是也不太好对付，一直担心来着。 　　慕楠的视讯打过来的时候，简初都已经躺床了，今天正好喻子柏放休，两人好好的整顿了一下家中的种植地，又用积攒了两天的水做了个大扫除，才刚睡下，手机就响了，一见到是慕楠，简初连忙坐了起来。 　　“你那边什么情况啊？是要回来了吗？” 　　慕楠一边开车一边道：“要回来了，高速都快走完了，你把宋嘉叫上，我哥在那边搞了一批竹虫，说是让我们去小广场摆摊子卖，你去我那边二楼的厨房，油在下面的柜子里，上面的柜子是一些调料，那什么五香八角的，孜然辣椒粉的都备上，记得拎一桶水，你们自己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我们小广场集合。” 　　一个视讯，把简初所有的瞌睡都打醒了，懵逼的转头去看喻子柏：“竹虫？”他们这一趟，在外面都买了些啥玩意儿？ 　　秦淮和慕楠先回了一趟家，那些鸡要放在家里，带在车上不太方便，秦淮开着空车去还车，慕楠就带着一车的东西去了小广场，简初宋嘉喻子柏还有吴峥都已经在那儿了，看到慕楠开了一辆新车过来还有些诧异。 　　慕楠道：“我哥在外面弄的，以后我们小院子也有车了，不需要有事的时候排队去租借。” 　　宋嘉前后看了看：“这车好新啊。” 　　慕楠笑了笑，心道当然新，本来就是刚买的，之前那辆旧的实在是没办法避开摄像头收进空间，所以除了一辆房车，也只有这一辆贷款来的越野了。 　　慕楠道：“那是机会难得，机缘巧合弄到手的，快点弄竹虫，再不弄天都快亮了，虫子都要死了。” 　　至于其他的，没必要多说，反正再脑补也不可能脑补到有空间提前准备物资这上面，只会觉得他们路子多，说不定就是有私下的路子才专门出去这一趟的，有时候不说反而比说更方便。 　　简初对这东西很抗拒，都不想靠近，喻子柏他们倒是还好，见到一摞摞的竹筒，随手打开了一个，密密麻麻一堆的白虫，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冲击的恶心了一下。 　　宋嘉也躲得远远的，忍不住朝慕楠道：“你们搞这恶心玩意干嘛啊，难道那边虫子特别多？” 　　慕楠摇头：“也不多，很缺吃的，但靠山嘛，一些肉源多少比我们这边多一些，我哥说直接炸竹虫，肯定有市场，我跟我哥商量过了，定价在五毛钱一条，青荷那边零售也差不多一块钱三条，我们给人包圆了，拿货价低一些，差不多一块钱五六条，五毛钱一条应该不亏。” 　　秦淮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广场的一角已经围满了人，吴峥在维持秩序，喻子柏在收钱，而炸竹虫的竟然是大牛。 　　慕楠远远的就看到秦淮了，连忙朝他招手，秦淮看了摊子一眼，又看向三个排排坐的人道：“大牛怎么来了。” 　　慕楠笑着道：“大牛下班，刚好看到我们在这边，我们就请他吃了一条刚出锅的竹虫，大牛就说给我们帮忙，大概也是看出我们实在不想靠近那些虫子吧。” 　　秦淮道：“那你们就在这儿坐着吧，我去给他们洗一洗虫子。” 　　慕楠忍不住朝身边的两人问道：“你们觉得我们能一波卖完吗？” 　　简初道：“不知道，有小喇叭就好了。” 　　慕楠想了想空间，连忙道：“有的，我们之前在青荷的小摊子上看到了玩具喇叭，我还换了一个，在车上，我去拿。” 　　前面忙着炸虫卖虫的，突然被身后一道喇叭声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简初站在石台上拿着喇叭大喊：“炸竹虫了，新鲜美味的竹虫，吃竹子长大的竹虫，刚从青荷北山挖出来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卖完这一波就没有了！五毛钱巴掌大的一条肉，新鲜竹虫一块钱三条，油炸带料的五毛钱一条！大哥来份竹虫啊，孜然辣椒粉任选啊，给孩子买点回去沾沾荤腥，高蛋白质干净卫生的竹虫啊！” 　　看着拿着喇叭喊得特别起劲的简初，宋嘉忍不住道：“只要是赚钱的事，就能让他恢复活力，唤醒生机。” 　　慕楠看着简初叉着腰在那儿喊得无比起劲，点了点头：“是的呢。”这大概就是财富的魅力吧。 第144章 　　夜色渐渐散去的时候，不少人拖着一身疲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有些人工作的地方比较近，骑着自行车就能到，有些人却要等着刚刚开通运行的定点班车，月票三块钱，上下班往返方便许多。尽管乘坐班车的人不算多，但曾经空荡荒芜的道路多了几辆偶尔驶过的公车，到底显出几分人烟气来。 　　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像以前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但踏踏实实的工作，每天奔波一日三餐，在大劫大灾后的如今，已经算是来之不易的幸福了。 　　一趟定点班车开到了小区门口，车上呼啦啦的下来了一大半人，认识的相互打了个招呼道别，不认识的埋头往家中走去，那些住在二三区的人，都要途径一个小广场。 　　以往这个时间段比较空落冷清的小广场，今天竟然格外的热闹，老远就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甚至一股股油炸的咸香随着不时的热风飘散过来，唤醒了疲劳了一夜的身体的饥饿感。 　　有的人下意思猛地吸了两口这久违的烟火气，有些人已经忍不住顺着那馋死人的味道朝着香源靠近。 　　热闹的摊子上还有人拿着小喇叭维持着持续，可是前面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有人垫着脚往里面探看，被那诱人香味馋的口水直流的问道：“这是在卖什么啊？好香啊，是不是在卖什么炸肉啊？” 　　知道里面在卖什么的忍不住笑了一声：“想什么呢，现在连政府都没那个条件敞开了卖肉，还炸肉，梦里想想还能有。”真要是卖肉的，这会儿恐怕得出动警察来维持秩序了，馋绿了眼的人，那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那人猛地吸着气，好像多闻两下就跟吃进了嘴里一样：“那这是什么，好多人，都挤不进去。” 　　“卖竹虫，你买不买？五毛钱一条，买就排队，不买就旁边站着闻香，那边都是不买又舍不得走的。” 　　说话那人指了指一旁，一堆不知道是刚下班回来还是睡前出来散个步的聚做一团，馋的口水都泛滥了，这些人有可能是怕虫子，过不了心里那关，也有可能是囊中羞涩，实在是没钱买，但又舍不得走，大概觉得光是闻闻香也能稍稍解馋，眼巴巴的在一旁瞅着摊位凑热闹。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竹虫这东西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办法接受的，放以前，这也是一道价格不便宜的菜。 　　有的人在纠结，对于吃虫子这事还是要有点心理建设的，可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条件好点的，隔一段时间还能吃点油腥，就是菜里面稍微舍得的多放两滴油，可条件一般的，那真的是餐餐水煮，现在连水都限制了，日子更是过的干巴巴的，这会儿闻到了重油的味道，哪怕是虫那也让人忍不住了。 　　就在一些人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努力让自己撇开外形只想着那是一口肉的去接受竹虫的时候，就听见那个拿着小喇叭的摊主喊道：“最后十条最后十条，后面不用排队了没有了，卖完收摊了啊！” 　　这话一喊，不少人更是什么都顾不得的往前挤了，可前面好不容易排到了，眼见着都要没有了，怎么可能让位，简初这么一喊，刚轮到的那个人直接道：“十条我全都要了！” 　　这话一出，后面顿时骂骂咧咧起来，那人还不服气：“我家人口多要十条怎么了，又不是没钱，我就要十条，不让不让，十条都不见得够吃！”说着连忙将饭盒递了过去，现在外面上班的，基本都是自带饭盒，前面有些没有饭盒的，那就直接拿在手里吃，反正摊子是不提供包装的。 　　这人显然是多工家庭，就是整个家好几个做工的，否则不会有这种条件，虽然他们这住在前五区的是来的比较早的，刚来的时候机会好，住处地段选的好，甚至还在废墟里积攒了一些家底，但大部分人还是穷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那么多富裕条件。 　　当然也有可能这人是经历种种大灾生死看淡过一天是一天的，但不管怎么样，人家包圆了，心里再可惜，馋那肉香馋的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却也不敢闹事，这旁边就是新建的警察局，现在进局子不被剥层皮拆点骨，那是出不来的。 　　有人排了半天队一条都没捞着，十分不甘心的朝着摊主问道：“明天还来吗？” 　　看着不少没买到的人眼巴巴的看过来，简初拿着喇叭道：“没有了没有，明天也没有了，这是早上刚从青荷那边运过来的，这过去一趟不容易，人家山里的竹虫产量也不高，都是天生地养自然生长的，什么时候能有？随缘吧，收摊了收摊了。” 　　不少人看着那一锅热油眼馋的不行，有些甚至忍不住上前问油卖不卖的，这炸过竹虫的油，他们是一点都不介意。 　　简初看向秦淮，油是秦淮他们家的，本来是小半锅油，但竹虫炸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能出油，小半锅油现在变成了大半锅油。 　　秦淮道：“你们要不要？你们要就回去分了，你们不要就卖了。”反正这种二道油秦淮肯定是不会用了，不管是拿回去囤放在空间里还是分掉，他都不会用这种油给慕楠做菜吃。 　　他们之前囤了一些油，家里不是没有油，反正简初对虫子是有相当大的阴影，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肚子疼，所以连忙摇头，宋嘉道：“那就卖了吧，换了钱以后有机会再买。” 　　商量好了之后，简初又拿起了喇叭：“卖油了卖油了，炸过竹虫的油，三块钱一勺子，三块钱满满一勺子油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几人才拖着东西往家里走，简初喊累了，就蹭着慕楠的车一起回家，其他人骑自行车，推着小摊子徒步的，因为太阳出来了，有些话也没时间多说了，临到家门口的时候，秦淮直接塞了一小盒竹虫给大牛，人家好心帮忙，但他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大牛自然是不要：“我都吃几条了，就算给工钱那也吃回来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我回去了。”再说是他主动留下帮忙的，又不是人家喊他帮忙的，这哪能收人家东西，没这么厚脸皮的。 　　秦淮道：“他们都被寄生虫感染过，对虫子有阴影，怕是吃不下这种东西，就剩这么点你带回去加餐吧，今天辛苦你帮忙了。”虽然他们人不少，但这么多人加一起恐怕还没一个大牛有震慑力，该感谢就要感谢。 　　几人轮番的劝说下，再不收下就有些见外了，大牛收的不太好意思，晒黑的脸上都能看出一抹红来，只得道：“下次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来喊我，下次你们就不要给我东西了，吃了你们的东西又收东西，这心里亏得慌。” 　　已经将车停到了车库，等半天都没见他们回来于是出来找人的慕楠笑着道：“好，下次喊你帮忙一定不跟你客气。” 　　跟大牛分道后，几人进了院子，刚赚了钱，又从外面交易了东西回来，所有人都睡不着了，精神的不行，免得他们心里惦记，秦淮直接让他们一起来分东西。 　　收钱的是喻子柏，就是怕人多弄太混了，所以只让他一个人收钱，包括后面卖油的钱，也都是喻子柏收的，这会儿打开手机直接一统计道：“油钱买了三十六块，这个钱我就直接转慕楠了。” 　　油是秦淮家出的，这换的钱自然全都是人家的。 　　宋嘉道：“竹虫呢？我们卖了多少？” 　　喻子柏道：“竹虫卖了一百七，你们竹虫买是多少钱买的？” 　　秦淮道：“五十五，这山里挖的竹虫量太少了，人家积攒了两天也只那么点。” 　　别看只买了五十五块的，这论条进的虫子也有几百只了，数量是相当不少了，毕竟这不是人工繁殖的，能找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恐怕那个跟他们交易竹虫的，还从别的人手里收了不少，否则单凭一个人去挖，绝对挖不到这么多，竹虫这东西又不是漫山遍野都是，真要漫山遍野都是，那就不值钱了。 　　宋嘉哇了一声：“净赚一百啊，这一趟租车的还有油钱是不是就赚回来了？” 　　秦淮点头：“差不多。” 　　慕楠让他们将车上换的一些东西都搬下来，一堆皮子，一堆布料，大米干货，堆满了秦淮家一楼小客厅。 　　东西都挪出来后，慕楠就坐到一旁缓神了，整个折腾下来体能上的消耗没什么，精神上的消耗就有点大了，在外面这几天，环境陌生又戒备着安全，根本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临走这天又等到凌晨，之前为了保持竹虫的鲜活度，专门约定的交易时间，这等着人家来更是没能好好休息，交易完没问题后又连续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到了这边直奔小广场出摊，现在困得脑子一抽一抽的疼，这会儿坐在旁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他们那边的算账听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像天书。 　　秦淮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先上去洗澡睡觉。” 　　慕楠摇头：“等你一起。” 　　秦淮笑了笑，没强求，就让慕楠坐在旁边等着。 　　他们回来的时候在车上就已经商量好了，还拿了一个小本子出来，上面记了宋嘉家和简初家转账的钱数，几个女生那边他们之前也问了，但她们手里应该是真的没什么钱了，所以即便眼馋想要入股一趟，但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暂时不参与了。 　　鸡的价格秦淮在交易的时候就问过如果用钱买是多少钱，母鸡稍微贵一点，因为能下蛋，哪怕一只鸡只有一两斤重，价格也是不便宜的，母鸡六十，公鸡五十，尽管在现在看来这价格是天价，但只要鸡鸭这些一天不泛滥到大半人都吃得起，这价格恐怕都降不下来，所以他直接在本子上记的是新币价格，不然他们南瓜肥皂的，都不好换算。 　　再根据出发之前两家给的钱，看他们是换鸡还是换米面干货那些。 　　最后两家各换了一只母鸡，又换了大米还有一些小米粟米，红薯干也都各换了一袋，宋嘉换了土布。 　　简初没换，他当初在地震刚发生的时候，薅了不少衣服，那些衣服当时带了一部分迁徙转移，上交了一部分到军部，后来军队全都撤离过来之后，他们就将当时送到军部的家当能要的都要回来了，所以暂时不愁衣服穿，宋嘉他们家的衣服却有些不够穿了，所以刚好换点布让杨靖帮忙做点背心之类的。 　　虽然钱花的一干二净，但对他们来说这一趟着实是大丰收，有粮有肉，卖了竹虫又回本了一些钱，虽然分摊下来不算多，可至少接下来的房租电费是有了，再等鸡养过来能下蛋了，那又是进账。等把母鸡养顺了，到时候找慕楠借用一下公鸡，说不定就能生小鸡，财产自然是越积攒越丰富的。 　　要不是看到慕楠在旁边困的头都要掉地上了，他们还想好好问问青荷那边的情况，这一趟赚这么多，手里这些东西随便出手一点就能翻倍回本，这么暴利，看的他们也想走这一趟了，不为别的，过去多弄点竹虫回来摆摊子卖，最好能发展一下那边的熟人，他们下午开车去，拿了东西凌晨开车回，太阳出来之前摆摊子卖光，选一个放休日就能赚一笔。 　　不过这事肯定也不能急在一时，暴利也伴随着风险，而且两边道路清理干净通车了，往返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如果要干，那就要趁早。 　　但现在秦淮和慕楠显然没有那个精力跟他们商量赚钱的事，所以就暂时打道回府，等他们休息好了再来好好商量商量。 　　慕楠是被秦淮拖上楼的，坚持着洗了澡，一倒床眼皮就再也睁不开了。 　　秦淮看他一回来就睡的没心没肺，半点没有在外面的警觉，好笑的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就重新下楼整理东西。 　　别的暂时可以不用管，但鸡暂时要分开养着，二楼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个储物间，主卧已经用来养兔子了，次卧刚好暂时用来养鸡，丢了一些干草，放了水和米，空调的温度设定好，又从简初家接回两只兔子，秦淮这才上楼洗澡休息。 　　这一觉睡的相当沉，慕楠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转钟了，他早上七八点睡的，一觉直接到凌晨，睡醒的时候还有点懵：“我睡了十五个小时啊，我也太能睡了吧？” 　　秦淮早就醒了，饭都吃了一顿了，见他醒了这才过去将人拉起来：“睡好了？” 　　慕楠点点头，一头炸毛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脑袋上摇摆了两下，脸上还有枕头上压出的印子，眼睛也睡的肿肿的，懵懵的还没完全醒神。 　　秦淮拧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脸：“起来吃点东西了。” 　　听到吃这个字，慕楠揉了揉胃，饿的一抽一抽的疼，也顾不得刷牙了，赶忙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堆现成的东西，米饭粉面还有一堆菜：“你怎么不叫醒啊我，是不是饿坏了？” 　　秦淮笑着道：“家里又不是没有吃的，我起来的时候煮了面，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 　　慕楠端着一碗粉就开始吃，秦淮坐到旁边把那份饭拿起来吃，他是吃过面了，不过那是下午的事了，谁知道慕楠能一睡睡那么久，这会儿他也刚好吃第二餐了，一边吃一边道：“喻子柏和吴峥打算也跑一趟青荷。” 　　慕楠咦了一声：“他们四个人去？” 　　秦淮道：“就喻子柏和吴峥两个人去，刚才我们聊过了，我把那边的一些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如果去的话，可以跟蔡家合作，能短暂经营下来的话，可以让蔡文涛在那边帮着收竹虫，他们下午去早上回，拿了东西就走，不过夜，还能节省一笔开支，不需要在外面逗留那么多天。” 　　至于长期经营，这就有点难度了，毕竟这竹虫并不是人工饲养的，就看后期是否能人工饲养了，但那些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趁着刚通车，能捞多少钱就捞多少，等后面往来的人越来越多，可能就没现在这么暴利了。 　　慕楠道：“那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用南瓜香皂换东西的事啊，蔡家的人应该会说的吧，就聊天那种随口一说，就能透露不少信息了。” 　　秦淮道：“这没事，说了也没什么，我出行之前就跟喻子柏他们说过，除了我们的东西，还会搭一部分我朋友的，就算蔡家说了什么，他们也只会认为那些东西是我朋友的。” 　　慕楠啧啧：“无中生友啊。” 　　这种走一步想到后面几十上百步的脑子，果然就不是他能拥有的，慕楠都没想到秦淮已经未雨绸缪的将所有可能都提前预设好了，既然没有信息暴露的后顾之忧，那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们什么时候去？” 　　秦淮看了眼手机，又是新的一天了，道：“今天下午吧，不过这刚去，有些事情可能会需要点时间，未必能当天一个来回，他们两今天去单位挪休了，虽然有其他赚钱的渠道，但本职工作也不能丢，等下我过去找一找大牛，看他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份。” 　　慕楠笑着道：“这是先富带动后富？” 　　秦淮：“这是保障安全，我们这次去会一路没有波折，那是因为还没有形成利益链，如果他们想要发展出这一条利益链，多少有些惹人眼红的可能，那就不是两个人跑一趟就能安全回来的事了，所以为了保障安全，人越多，武力值越高越好。” 　　听着秦淮的意思，慕楠后知后觉道：“你不会也要去吧？” 　　秦淮点头：“这一趟我也去，毕竟是我们跟蔡家接触的，由我带着会比较好一点，放心，最多在那边过一夜就回，顺利的话可能未必会过夜。” 　　慕楠虽然有些不安，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说什么不乐意的话，只是叮嘱秦淮一定要注意安全，还从空间里拿了一堆武器，什么狼牙棒，什么尖刺锤，除了弩，甚至还拿了一把唐刀出来：“你们放在车里，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秦淮笑着问道：“怎么不说你能不能不去，或者你也要去这种话了？” 　　慕楠叹气：“哥哥长大了，要独立飞翔了。” 　　秦淮在他的鼻尖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没大没小。” 　　这再去一趟青荷，没了慕楠这个叮当猫，那就需要其他的本金了，之前他们在那边几乎把钱花了个干净，虽然换了不少更值钱的东西回，例如那些鸡，但总不能一换回来就转手卖掉换钱，毕竟鸡才是能长期发展的东西，所以现在除了卖竹虫回笼的两百多块钱，他们再没有多的资金了。 　　大牛也想多点渠道赚钱，虽然他现在是一个人，但他答应了他媳妇，要好好的活着，要好好的过日子，至于让他以后再找一个人这事，大牛觉得太难了。 　　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能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人，大部分都是时间到了，年龄到了，找个合适的将就了，但心动过一次就知道有些事已经没办法将就了，所以他会好好生活，吃好喝好，以后等他下去找他媳妇了，就不会被他媳妇拎着耳朵骂他不听话了，不过他媳妇要是想要拎着他耳朵骂一骂，那也是可以的。 　　所以虽然大牛也一起去了，但也没多少本金，存款里就剩个几块钱，只能人力入股了。 　　最后还是徐茗慷慨解囊，入股了两百块，让他们这一趟顺利出行。 　　他们走了之后，小院子里也没闲下来，慕楠抱着一堆布料和皮子去找杨靖，想要询问这些东西做几件成品够不够。 　　杨靖还没做过皮子，这东西厚实，如果纯手工的话，那真的是够呛，但土布做背心却容易的很，关键是能省布料，十米的土布，至少能做三四件背心。 　　杨靖道：“多的废料也不用扔，如果能想办法找到木棍之类的，能用那些布料头子做拖把，这种家用工具想买的人还不少。” 　　她们这段时间给人做了不少的衣服，就有不止一个人问过废布头子能不能做拖把，一开始杨靖也不太会，但这事琢磨一下就能行，反正只要材料到位，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慕楠道：“你觉得这种背心，能卖上价吗？” 　　杨靖：“你这一匹布多少钱买的？” 　　慕楠比了个二：“两斤米换的。” 　　杨靖道：“昨天线上三块五一斤米，换算下来七块钱十米布，算充裕一点，十米布做三件背心，省一省说不定能做三件男士一件女士背心，如果全做女士背心说不定能做五件，一件背心五到七块钱的市场应该是有的，所以赚倒是能赚，但这是没算人力成本以及运输成本的。” 　　慕楠却关注到了另外一个重点：“现在大米三块五一斤了？” 　　他们家不缺主食，所以并不会像别人那样时刻盯着线上米粮上线的时间去抢，加上账户里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就没有每天都去逛线上商城，尤其是这几天他们还在外面，所以慕楠真不知道米粮的价格已经涨这么多了。 　　杨靖点头：“还未必能抢到，这两天我们都卡着点抢，都没抢到，听说从下个月开始，大米面粉玉米粉这种能做主食的东西，也要根据人头限额了，到时候就不用抢了，但一个星期一个人的身份证能买多少，就有定数了，估计不太多，可能勉强温饱。” 　　慕楠道：“这样也好，总比拼手速一直抢不到没得吃闹出什么事来的好。” 　　慕楠留了一半的布在杨靖那儿，让她有空慢慢做，做好了再拿出去卖卖看，能换钱换吃的自然是最好，不能的话，就小院子里的内销好了，反正大家还挺缺衣服的。只不过知道大米又涨价了，这让慕楠忍不住有点心慌，更加觉得钱没有食物来的踏实。 　　他还记得最开始线上商城开通的时候，大米的价格是一块钱两斤，后来又涨了过一次价，这不知不觉的，涨到了三块五一斤，大部分人一天的工资也就三五块的，米价这么高，怎么不让人心慌。 第145章 　　因为走之前就说过，有可能会在青荷那边过夜，而且这算是第一次跟那边交涉合作的事情，很多细节都要商定，需要点时间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慕楠就没指望秦淮他们能早上就回，送了皮子和布料到杨靖那边之后，给家里瓜瓜草草施肥浇水，喂鸡喂兔，慕楠就开始在家里做大扫除。 　　他们走的时候家里的空调一直开着，门窗紧闭的，而且才离开了两三天，脏也不会有多脏，但秦淮不在，他又不想无所事事的干等着，就干脆全屋消毒的大扫除一遍，清洁这回事，对慕楠来说要么就不做，乱就乱着，一做那就要彻头彻尾的做一遍，连三楼的卧室他都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就想把屋子弄干净，正好自己体能也消耗了，就能一觉到天黑了，免得心里惦记的睡不着。 　　结果清洁刚做完，冲了个澡都要上床了，就收到了秦淮的消息，慕楠惊喜的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竟然真的当天去当天回了。 　　简初和宋嘉那边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了，于是在群里回了话之后就跑来找慕楠准备东西，简初还有点懊恼：“早知道这能发展出一条事业线，前天那油就不卖了，留着至少还能反复用个几次的。” 　　现在环境都这样了，哪里有那个条件去讲究，别说反复用几次，就算是用到黑，只要没毒吃不死人，一样有人不介意，当然他们也不会用的那么夸张，最多用几次就卖掉回本。 　　宋嘉看慕楠拎着上次囤的那种大桶油，有些忧心。这些油还是当初冬天线上商城刚出的时候，物资没有那么紧张的时期囤积的，虽然不知道这些油都是什么油，但政府卖的总归吃不死人，加上油看起来还算清亮干净的，尽管是灌装到以前矿泉水大桶里面的，并不是密封的油桶，但好歹是油。 　　那时候这一大桶油就要二十积分，当时还没更换身份证，还没积分货币转换，秦淮他们囤积了不少，那时候他们手里积分多，打猎的鹿，发现的罐头，甚至秦淮他们家当时还种了菜都能换积分，所以囤起来一点不手软。 　　秦淮家囤了不少，但他家和简初家怕这种灌装没密封的油到了夏天容易坏，所以只跟着买了一百积分的，那就有五桶了，那么大一桶，省着点吃个一年都够了，结果现在，油价飞涨不说，限购靠抢买都买不着，也只有秦淮他们家富裕点，能稍微拿点出来做生意。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尽管当初他们囤的多，油桶在洪水里也保存下来了没坏掉，可总有用完的一天，宋嘉道：“想要把这条事业线发展起来，我们至少要找到一条买油的渠道，否则即便将我们这几家的存货都拿出来用，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我们还要自己吃，总不能只往外销，赚了钱却没办法往内填补吧。” 　　慕楠道：“今天先用着吧，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应该早就想到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就是。” 　　看了眼时间，几人带着东西往小广场那边走去，他们有三轮车，炉子也有，之前泡了水晒干的木柴也有，甚至还有一些搬到了楼顶稍微泡了点水的煤炭也晒干了，都能用，宋嘉骑着装了一堆东西的小三轮，简初和慕楠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临出门前跟几个女孩子那边打了个招呼，妞妞还在家里，有什么事就放妞妞。 　　妞妞的用途可多了，能防御能攻击，能守在家里护院，还能外出跑来传信。 　　不过宋嘉说这话的时候，被孙思思翻了个白眼：“等妞妞跑过去找你们这空档，我们手机早就报警八百遍了！” 　　几人到小广场的时候，他们还没过来，算着时间差不多还要十多分钟才到这里，简初拿出手机道：“我们组建个群吧，就那些买竹虫的，有意向的加个群，以后出摊了就在群里喊一声，好歹也是一部分稳定的客源。” 　　慕楠道：“那就交给你了。”他是不想搞这些事的，虽然是网上，但人多了也闹腾。 　　宋嘉坐在一旁隔着纱网服扇风，纱网里面穿的是背心，防患蚊虫叮咬又不会太闷，但这么从头罩到尾的，那是真热，哪怕是一层网子，那也热。 　　“我感觉现在温度又快到六十度了。” 　　简初满身是汗地道：“无所谓了，热不死人就行了，反正我今年比去年抗热，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大。” 　　慕楠也在扇风，老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开了过来：“他们来了！” 　　宋嘉和简初扭头一看，连忙站起来挥手。 　　慕楠跑过去，将带着的保温壶递给秦淮：“累不累？热不热？这一趟顺利吗？” 　　秦淮喝了几口冰水：“不累，热，顺利，时间约定好了，一个星期过去一次，蔡文涛在那边帮我们收东西，如果运气好的话，下次去说不定能弄点蘑菇回来。” 　　慕楠惊讶道：“蘑菇？我们上次去怎么没见到蘑菇？” 　　秦淮：“是我们走的那天，蔡大叔之前一个战友寻亲找过来，身上带了不少菌包，那人现在就住在蔡家，亲人还没找到，但青荷是他老家，所以不管找没找到，都打算在青荷落地生根了，就专门在蔡家找了个没窗的房间种蘑菇。” 　　菌包这东西慕楠空间里也有，他之前自己在网上买了一点，后来他哥看到他的购买清单，又加了量的购买，但一直没机会拿出来，或者说忙着种瓜种菜的，也没想到蘑菇上，反正要吃蘑菇他空间里有现成的，而且种蘑菇特别累，比种菜还累，他们就没这么费劲折腾了。 　　两人说话的空档那边就已经忙活开了，倒油热锅，清理竹虫，这一次因为有经验了，所以竹虫都在那边清理过了，直接下锅就行，装在塑料瓶子里的孜然辣椒粉，整罐的盐巴，撒料的托盘一一在小三轮上摆好。 　　简初拿着小喇叭气吞山河的开吼：“卖竹虫了新鲜美味的竹虫，爆油香炸，孜然辣椒，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看到他们摆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围拢了过来，上一次他们卖了竹虫后，不少人闻讯过来结果没有了，这会儿见到又出摊了，离家近的赶紧付了钱预定，然后跑回去拿餐盒，离家远的没有东西装，只能买个五毛钱的自己吃一条解解馋，那些有餐盒家底还算富裕的，一次买个几块钱的回家打打牙祭。 　　这竹虫可比线上商城卖的虫肉丁好吃多了，虽然都是油炸，但调料不足对重口味的人来说就差不少。 　　秦淮让大牛先炸一锅，撒上调料后放到了两个一次性餐盒里面，递给了简初：“你社交能力比楠楠强，你和宋嘉一起去，居委会送一盒，警察局送一盒。” 　　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上次没送是因为当时只想着赚一波完事，但现在明显想要持续发展下来，那这周边的一些关系可就要经营一下了。 　　简初将喇叭和手机递给慕楠，和宋嘉一人拎了一盒往小广场对面的居委会和警察局走去。 　　慕楠虽然不爱社交，也不算是长袖善舞的人，但并不是没有能力社交，所以简初他们走了之后，慕楠就拿着喇叭站在高处维持秩序，还拿着手机让有意向加群的扫码：“以后有新鲜货到出摊会在群里告知的，对对，有消息会在群里说，免得白跑一趟，不是每天都有的，这是刚从青荷买回来的，纯山上自然生长的，所以没有固定的货源，能挖到就卖，挖不到那就没办法了。” 　　随着一条条竹虫下锅，香味开始飘散，聚拢的人也越来越多，好些上次没买到的，因为没吃到，又被香味诱惑的，惦记的不行，这次看到又有得卖就再也不犹豫了。 　　有些上次买到的，吃过之后接受度良好，毕竟这也算是肉，清淡了两三年，突然吃到重口味的东西，没吃够反而更加惦记，更是买到毫不犹豫。 　　慕楠嘴巴都说干了，简初和宋嘉才回来，连忙将喇叭和手机递给他们，他要喝口水润润嗓子。 　　远处一群工人正拖着一车车的砖跟在一个住在二区的有钱人身后往小区里走，虽然太阳暴烈晒得根本没有绿植能存活了，可这一栋栋规规整整的屋子看着就比混乱的外城要舒服的多，其中一个更是眉眼鬼祟的转悠着往四处乱看。 　　看到小广场那边围了一堆人，还传来了阵阵肉香，一个耷拉着眉眼，满口黄牙名叫麻三的男人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外面饿死的那么多，富人区这边真不愧是富人区，还能吃上肉，妈的。” 　　一旁听着他抱怨的人嗤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世界末日只是穷人的世界末日。” 　　麻三忍不住啧了一声，看着这跟外城天壤之别的屋子，那一双贼眉鼠眼里满是贪婪和算计，如果能在这里捞一票，那能在外面吃老久了。 　　当这群身上散发着浓烈汗臭，衣衫褴褛的搬运工从侧道过去的时候，秦淮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到其中一个他应该从未见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像是被一根针突然刺了一下，疼得他险些站不住，要不是一旁的喻子柏拉了他一下，秦淮差点碰到油锅了。 　　慕楠吓了一跳，脸都白了，连忙紧张的跑过去：“哥你怎么了？” 　　秦淮揉了揉额头：“没事，晃了一下神。” 　　见秦淮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吴峥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秦淮连着跑了两趟，怕是也累狠了。” 　　秦淮本来想说不用，但看到慕楠吓得脸都白了，也就不勉强了：“那这里麻烦你们了。” 　　大牛挥手道：“没事没事，你快点回去休息吧，可别累出个好歹来。” 　　秦淮将车钥匙递给喻子柏，反正车停在谁家车库都无所谓，总归是一个院子的，自己和慕楠骑车回去了。 　　一进屋，慕楠连忙拿拖鞋给他换，还搀扶着他上楼，生怕秦淮再晕一下，平时身体好好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把人吓得不轻，这也是他平时偶尔有些不舒服的时候，都不敢告诉秦淮的原因，把对方看的太重了，一点点头疼脑热的，就是天大的事，尤其是现在这医院连最基础的药都没有，更别说治疗了。 　　秦淮勾着慕楠的脖子笑着道：“就是晃了一下神，看你吓得，我还没七老八十呢。” 　　慕楠皱眉：“你还笑，刚刚差点就栽到油锅里了，我摸摸发没发烧。” 　　秦淮低下头让他摸了摸，确定温度正常，慕楠这才道：“洗不洗澡？还是直接休息，要不然先躺一会儿再说。”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没事，你哥我的身体你还不知道。” 　　慕楠嘟囔道：“就是身体好的人，生病起来才可怕。” 　　身体不好的，一些小病小痛那还真不算什么事，身体好的一病起来，那就是超大的麻烦事。 　　慕楠给秦淮放了洗澡水，都没让他关门，就蹲门口守着，等他洗完澡躺到了床上，又给他量了一遍体温，确定还是正常的，便放了一堆药在一旁的柜子上，头疼脑热的，消炎止疼的，放出来有备无患。 　　见他忙活个不停，秦淮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我真没事，头不疼也没有哪儿不舒服，说不定就是开车开久了累的，陪我睡一会儿。” 　　慕楠道：“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秦淮摇了摇头：“车上吃过了，天快亮了，睡吧，睡醒了再吃。” 　　慕楠看了看他的脸色，感觉比自己的都还要红润些，确定秦淮是真的没事而不是装作没事隐瞒自己，这才乖乖躺在他旁边没再折腾：“那你睡醒了饿了一定要喊我，直接吃现成的好了，免得还要自己做。” 　　秦淮笑着应了一声：“好。” 　　秦淮也是开车开累了，抱着慕楠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意乱的睡不着，之前那个搬运工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散不去，等睡着后，又一直在做梦。 　　秦淮自己知道在做梦，梦里他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家，家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那空荡的屋子又跟他记忆里离开的空荡完全不一样。 　　家里很脏，很乱，墙壁有些破了，窗户上还挂着用来遮挡阳光的破布，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床单，所有的大门敞开着，像是被洗劫过一样，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的屋子也是空的，空气中还飘荡着粉尘，灰尘积攒的很厚，像是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人住过的。 　　外面的走廊更是一片脏乱，墙壁上甚至还有不少的血迹，地上还有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破掉的衣服，坏掉的鞋，一堆脏到发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堆积在角落里。 　　秦淮顺着楼梯一层层的往下走，直到走出了大楼，看到四周尽是倒塌的废墟，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已经变成了被灾难和瘟疫席卷后的空城。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但即便是在梦里，他都记得自己要找慕楠，恍惚中他想起了一些事，他记得他带着慕楠离开了，他们来到了大学城重新安家，在那三层的小楼里。想起了慕楠在哪里，秦淮便立刻找了过去。 　　他走了好久，但又好像没走多久，那种感觉很奇妙，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做梦，但又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他来到了大学城，看到了那栋很醒目的大厦，秦淮又觉得有点奇怪，那大厦明明已经被洪水给冲塌了，怎么还在。 　　他记得回家的路，在那栋小楼里，只要回去就能看到他的楠楠了。但四周的环境又变了，他明明是往二区的方向在走，却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了外城，直到他看到慕楠，可是他看到的慕楠，跟他记忆的慕楠完全不一样。 　　很瘦，脸色苍白，比他记忆里的模样变得灰沉了许多，那一身衣服好像是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一样，即便远远看着，他也能想象出对方抱着恐怕就剩一把骨头了。 　　一股疼痛开始从心脏蔓延到全身，秦淮连忙冲了过去，想要将人抱在怀里，想要问问慕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可是慕楠好像看不见他一样，他抱不到对方，说话也好像听不到。 　　秦淮很着急，又隐约记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想着梦醒了就好，梦醒了他就能抱到慕楠了。 　　他跟在慕楠的身后，看到他站在路边对着一个蹲在地上，同样瘦巴巴的小女孩发了一会儿呆，看着他将一块很粗糙的玉米饼递给了女孩，然后跟着他回到了一间搭在一个拐角的屋棚里。 　　那房子根本不能算是房子，就是一个建材板搭建起来的小屋子，有一个小窗户，因为这会儿正在冬夏过渡，太阳不算很强烈，所以窗户并没有被遮挡住，慕楠开了门走了进去，屋内东西不多，有一个放在地上的床铺，几件挂在墙上的衣服，还有几个堆放在角落的纸箱子。 　　就在他打量这个屋子的时候，一群人冲了进来，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站在外面，似乎在把风，三个进到屋里，秦淮眉头一皱，闪身挡在了慕楠的前面。但他忘了这是梦，这个梦里别人看不到他。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将慕楠逼到角落里，一脚踹翻了角落里的几个纸箱子，几瓶水滚落在地，还有几个装在餐盒里的食物。 　　慕楠很害怕的没敢反抗，任由他们抢了食物和水，可那些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止是这样，其中一个甚至上手去拉扯。 　　慕楠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显然被吓坏了，他推开那些人想要往外跑，可是那几个抢了他食物和水的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秦淮恨红了眼，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一片混乱中，因为一抹血红，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其中一个长相凶狠的，一巴掌抽在了一个干瘦男人的身上，怒吼道：“麻三你他娘的干什么！” 　　那个叫麻三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起来，他的手上还沾着血，正慌乱的退后。 　　一群人毫无预兆的来，然后慌忙的逃窜了出去。 　　而屋内，慕楠倒在地上，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 　　秦淮想要扑过去，想要给慕楠止血，想要喊人来救命，可是他什么都办不到。 　　他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看着慕楠的衣服被整个染红，看着慕楠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散去，看着慕楠闭上眼后流出的眼泪，以及那一声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哥。 　　慕楠睡醒，一伸手在旁边摸了个空，连忙睁眼，看到秦淮坐在床边，便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哥，你醒了怎么不喊我啊，说好你睡醒就要喊我的，饿不饿？想吃什么？” 　　秦淮回头，拿下他揉眼睛的手，轻声道：“说了多少次，不能胡乱揉眼睛。” 　　慕楠听到他声音有点怪怪的，便扭身想要去开灯，却被秦淮一把抱住，顿时担心的去摸秦淮的身上：“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秦淮沙哑着嗓子开口：“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让我抱一抱。” 　　秦淮抱的很紧，用力到慕楠被搂的有些疼了，但大概是感觉到了秦淮的不安，慕楠也没有挣扎，还一遍遍的轻抚着秦淮的后背：“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那得多可怕啊，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梦梦飞走了。” 　　秦淮并没有被慕楠哄小孩的方式逗笑，他笑不出来，梦里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里如何都散不去，那可怕的一地血红，哪怕现在慕楠正紧紧的被他抱在怀里，也挥散不去他心头的恐惧。 　　慕楠道：“把灯打开吧，屋里黑漆漆的，开了灯亮堂了，什么噩梦就都没了。” 　　秦淮松开了慕楠，一手捧着他的脸，从额头一路亲吻到唇上：“不开灯，楠楠，我想要你。” 　　秦淮的反常让慕楠没想过拒绝，很顺从的伸手将人环住。 　　一片漆黑中，慕楠没看到秦淮眼里的一片猩红。 第146章 　　一觉醒来饭还没吃自己反倒先被吃了的慕楠，精疲力尽的趴在了床上，秦淮正在给他用毛巾擦身上，慕楠侧着脸趴在床上看他，房间里大灯没打开，就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柔和的灯光下，连秦淮那冷峻的眉眼都透出几分别样的温柔来。 　　慕楠伸出手，食指勾住了秦淮的小拇指：“哥。” 　　秦淮反握住他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慕楠挪了挪，翻了个身枕在了秦淮的腿上：“你心里高兴点了吗？” 　　他虽然不知道秦淮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但能感觉到秦淮的情绪不对，就有种在失控边缘克制的狰狞，所以秦淮想要，慕楠就给了，能有办法让秦淮转移注意力或者发泄那股积压在胸口的情绪也是好的。 　　不过那噩梦好像对秦淮的影响真的很大，连第一次秦淮都小心的没让他见血，这一次竟然有微微的撕裂，疼自然是疼的很，但他更在意秦淮有没有好一点。 　　秦淮低着头看他，晶亮的眸子满是担忧，依赖和专注，跟梦里那一双渐渐失了温度色彩的眼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秦淮就着他躺着的姿势，顺势轻抚在慕楠软软的肚子上，掌下轻揉在梦中，夺去了慕楠性命的地方，声音微不可闻的带着一丝轻颤：“疼吗？” 　　慕楠以为秦淮是问刚才那场激烈有没有弄疼他，便摇了摇头：“不疼了，那个药凉凉的，一点都不疼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淮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轻到像是一根针在慕楠的心上扎了一下：“楠楠，对不起……” 　　慕楠爬起来坐在了秦淮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仔细去看他的表情：“哥，你真的好奇怪啊，到底怎么了？” 　　秦淮将慕楠紧紧抱住，有些事情不能往深了想，一想，很多东西便无处藏匿了。 　　秦淮不笨，甚至可以说从小就是高智商那一类的人，很多对别人来说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节，在他眼里就能分析出各种信息来，更不用说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慕楠，那是微微一个皱眉，他都能不过脑子的分析出慕楠为什么不高兴，所以哪怕慕楠什么都没说过，但有些东西也从未能真正的瞒过他。 　　秦淮一直知道慕楠有事隐瞒他，包括最初他刚回来时，慕楠对他的亲近又抗拒，或许慕楠自己都没有察觉，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绷的紧紧的，就像一根已经超负荷拉满的弦，轻轻一碰就能绷断，所以秦淮不敢问，连试探着触碰都不敢，只能小心的哄着，顺着他的意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而这一场噩梦，将很多他无法拼凑成一个完整故事的细节全都连贯起来了，他还记得他回来的第一天，慕楠捂着肚子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然后顺势告诉他关于末世的种种预言，他慕楠那预知的梦，正好停在公寓楼倒塌之前。 　　这些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稍稍一回想就能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但秦淮不敢想，那是一份他完全承受不了的猜想真相，对他来说，一场梦醒来，梦里的人还好好的在他的身边，带着温热和鲜活躺在他的怀中，那对慕楠呢，那场噩梦又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梦里没有自己，梦里的他当时又在哪里。 　　这些情绪秦淮很好的收敛了起来，再次放开慕楠时，他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意：“对那场噩梦有点心有余悸，所以要抱抱你，抱着你才让我感觉到自己醒过来了。” 　　慕楠看着他：“梦到什么了，这么可怕？” 　　秦淮笑着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梦到关于虫子的，要听？” 　　慕楠连连摇头，那太可怕了，他不要听，又忍不住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接触太多竹虫了，所以就梦到虫子了？” 　　秦淮笑着道：“可能吧，饿不饿？起来吃东西了。” 　　慕楠早就饿死了，肚子都不止咕咕叫了一次。 　　秦淮松开了他，还不忘道：“果然。” 　　慕楠：“果然什么？” 　　秦淮轻轻握住他腰上的软肉：“上一个冬天，是我跟你家小腹肌见的最后一面。” 　　慕楠忍不住扑向秦淮：“你吃干抹净还人身攻击！” 　　之前折腾的太狠了，慕楠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感受了一番下不来床的滋味，那个腰啊，简直要废了。 　　秦淮给他揉按了一下，将小桌子给他摆上，装零食的小篓子给他放到了床上：“他们都在喻子柏家里商量下一次去收竹虫的事，昨天的账还没算，我过去看看，你乖乖在家里待着，等下我直接出去一趟。” 　　慕楠抬头看他：“去哪儿啊？” 　　秦淮道：“王小利找我，他那边过来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我出去找他，可能稍微会回来晚一点，你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吃，别等我。” 　　见秦淮要去外城，慕楠有些担心：“外面听说很乱的，你带点武器吧。” 　　秦淮：“好，我会快点回来的。”秦淮说着走进衣帽间，再出来身后还背了一个包，慕楠朝他看了一眼：“记得带防身的东西，早去早回，不要跟人打架，遇事不对要赶紧跑。” 　　秦淮笑了笑：“知道了，小管家。” 　　说起来秦淮住在这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外城他还没有真正的去过，只是之前上班的时候开车，会隔着车窗和重新清理出来的车道看一看一道之隔的脏乱和无序，真正的走进来，这还是第一次。 　　一间简陋的屋棚中摆放着两三张桌子，桌子上有纸牌，只有骰子，一些打着赤膊，或者穿着破衣烂衫的男人聚众闹腾着，吼声骂声在这个隔音薄弱的破棚屋里无所遁形，赢了的人兴高采烈赌性越发浓重，输了的人垂头丧气甚至杀红了眼，手中没钱没粮却不舍得离开，于是找那罩场子的试图借钱翻本。 　　却被一个长相粗犷肥头大耳的凶狠男人一脚踹翻在地，那人一边吃着黄豆，一边踹了踹被他踢到地上爬不起来的人，恶声恶气道：“没钱就自己想办法去弄钱来，上次借的钱你到现在都还没还上呢，还想借，你是有几条命？” 　　麻三被踹在地上也不敢生气，还好声好气的赔礼道歉：“马哥您就借我一点，我今天手气要来了，真的！您借我一点，我翻本了就能马上还给您了！马哥…” 　　麻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叫马哥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个打手立刻上前，将麻三拎起来就扔了出去。 　　马哥一边磕着黄豆一边走到门口，食指虚空朝着地上的麻三点了点：“我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管你是偷还是抢，三天我没看到钱，我就要收了你的命。” 　　马哥这话说的轻飘飘，甚至没有半点凶狠恐吓的口气，却让麻三的心里打了个突，他知道这话绝对不是口头威胁的，放以前闹得狠了最多也就断手断脚，但现在，说要命是真的会要命。 　　这外面乱的很，今天饿死一个，明天地上倒一个，根本没人会去管人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没人去报警报案，谁会多事去查，现在病死饿死的一大堆，他们这种没家没口的，连个收骨灰的都没有。 　　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借到钱了，他再死乞白赖的，得到的也只会是一份毒打，等马哥进去之后，麻三捂着被踹疼的地方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缓了缓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便垂头往自家走去。 　　末世前他就是穷鬼一个，有过一个媳妇，但跟人跑了，没儿没女的睡在拾荒站，所以地震的时候没把他砸死，本来以为这世界都乱了，该是他的好日子来了，偷摸拐骗的再也没人能管了，废墟里还能随便扒拉值钱的东西，却没想到他运气那么差，赌一场输一场，之前翻出来的值钱东西都输的差不多了。 　　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再想想之前送砖到富人区看到人家住冷气房吃喝不愁的，那份对世道不公的妒恨更加抓心挠肝。 　　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无比脏乱蚊蝇遍布的巷子，麻三总算是回到家了，那家也算不得家，连政府搭建的最便宜的屋棚他都住不起，有那钱早就去赌了，所以就自己找了个遮风避雨的角落，用防水的蛇皮袋子搭了个安身之地，反正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总比睡大街强一点。 　　但睡觉的地方有了，吃喝却没有，赌起来那是完全感觉不到饿，这会儿饿劲上来了，腹内空空的更加难熬了。 　　没钱赌没钱吃，想到还欠的外债，麻三心里盘算着要不然干一票好了，街口那边有个老瞎子，他有个才七岁的孙女儿，女孩子现在比小男孩更卖的上价，不过他还要住在这边，说不准那个老瞎子还会闹点动静，所以他得想想法子避着点人，卖远一点，虽然现在这里没人管，但报警的话，警察肯定是要来走个过场的，可别查到他头上来了。 　　正在心里盘算的时候，麻三听到外面似乎有点动静，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黑色防水衣的男人撩开他家遮挡的门帘走了进来。 　　不等他开口，那人拿了一包泡面出来，直接道：“麻三是吗，想跟你打听点事。” 　　麻三看到泡面眼睛都绿了，也顾不得这人遮遮掩掩一副坏人打扮的模样，一下子爬起来将泡面抢了过来，东西到手，顿时心花怒放，现在泡面可不便宜，一袋至少能换五块钱，这有油有盐还有面的，找个出手大方的说不定能卖六七块。 　　心里算计着，嘴上却道：“你想打听什么事？” 　　他对这人倒是没有太大的防备，就他这连个屋子都不算的地方，有什么值得人来抢的，这全屋上下包括他身上的衣服加起来，都还没这半包泡面贵，所以完全没想过对方会有什么企图，只当是他运气来了，竟然还有人找他打听事情。 　　想着说不定能从这人手里多要点东西，麻三道：“就这片胡同的，就没有我麻三不知道的事，你要知道什么，尽管问！” 　　那男人似乎看了他一眼，但屋里很黑，外面天也还没亮，只有远处隐约的路灯照亮，麻三看不太清楚，正等他想要去仔细看看那人长什么样的时候，就听对方道：“想要跟你打听三个人，他们欠了我的钱，但名字却是谎报的，一个身高一八零，长相魁梧，左边眉毛有一条刀疤，一个身材瘦小，脖子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还有一个不高也不矮，有点尖嘴猴腮，身形有点佝偻，他们经常在这一带赌博，你也是赌坊的常客，应该认识，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和住址，这泡面，我还可以给你两袋。” 　　麻三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目光贪婪：“真的？”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三人，还真就是他认识的！ 　　麻三也没有不能出卖朋友这种概念，更何况那也只是一群臭味相投的合作者，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跟他一样，没钱了，就找好下手的去抢钱抢吃的喝的，现在他们被债主追上门，那就不关他的事了，所以名字地址直接报了出来，然后看向男人：“应该就是他们三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个泡面…” 　　那人好像笑了一下，放下了肩上的背包道：“谢谢合作，泡面在包里，过来拿吧。” 　　等麻三带着欢喜走过来后，瞬间被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嘴巴，同时一把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麻三太清楚那是什么了，之前欠人赌债的时候，可没少被这玩意威胁着要剁掉手指，他还没从这一番变故中反应过来，就听那人在他耳边语气阴森道：“忘了告诉你，你也是我要找的人。” 　　秦淮从那破棚子里出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棚内的麻三还没死，但他的伤口太深了，那一刀恨不得要割断他的气管，所以哪怕这会儿他还没死，甚至捂着伤口还试图着往外挣扎，但已经没办法出气进气的他，死亡也只是片刻的事。 　　老人们常说的死前回顾没有在麻三的身上发生，他只觉得好疼，怎么会这么疼，明明是热的人窒息的温度，他竟然觉得身上好冷，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当他再也没办法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整个人挣扎到痉挛扭曲，没人知道这甚至短到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内，他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才断气。 　　这胡乱搭建的屋棚没有门牌秩序，只能通过周边的一些环境来判断位子，好在这些赌鬼混混基本都住在这个圈子里，倒也不算难找。看着连个门都没有的破布帘子，听着里面的呼噜声，秦淮微微压低帽檐，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外城很乱，甚至可以用毫无秩序来形容，有些是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和条件离开这里，离开了这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能去哪里，市中心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往偏一点的地方没有人，绿植几乎都晒死，连挖草根都办不到，所以只能留在这里，用那点微薄的力气赚一点糊口的粮食，再多了，想要改善生活，实在是没那个能力。 　　有些人有能力离开这里，但不想离开，这里乱，是犯罪的天堂，同样也是罪犯的天堂，黄赌无人管，半块玉米饼就能找个女人快活一夜，放以前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离开了这里，比不上那些富人，还要被政府管着，多不自在，不如留在这里享受从前从未有过的快活和肆意。 　　当初政府的建设里，按照原本的计划，是一个区一个区的发展下来，然后生活设施，周边商圈再慢慢重建，可惜上面没能预料到一个接一个灾难的发生，重建的速度跟不上受灾百姓的数量，这才形成了外城现在的局面。 　　秦淮没有来过这里，但却顺着梦里的印象一路走到了那间噩梦中让他窒息的屋棚。 　　窗户被遮挡着，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四周一片寂静，因为天快亮了，无论是外出工作的，还是在外浪荡的，都要回家躲避猛烈的太阳。 　　秦淮自虐一般的站在门口，甚至一度想要推门看看里面是不是他梦中的模样，直到那间屋棚内响起说话的声音。 　　那是一家三口，女人在小声说着明天家里就要断粮了，男人在说明天工地就能发工资了，米面暂时买不着，到时候就买点豆子，回来磨成粉，能当几天主食的。 　　屋里还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却很懂事的说他以后再吃少一点，这样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虽然屋内人说话很小声，但这种屋棚几乎没有什么隔音，而秦淮又正站在他们的窗口外，所以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也正是这些对话，驱散了些微秦淮心底的阴霾，这里住着的，不是他的慕楠，一切都不一样了。 　　脏乱的外城虽然逐渐架了路灯，但摄像头还没有安装过来，秦淮一路往外走，一边将套在外面的黑色防水衣脱下，卷成一团扔到了堆满了垃圾的路边，快走到停车的地方，秦淮扔了帽子和口罩，连带着手套都一并扔到了臭水沟里，这才驱车回家。 　　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事会被人发现，不谈现在的科技手段以及是否会有人认真的追查，就是他自身的反侦察能力都足以抹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还没到家，就收到慕楠问怎么还没回的消息，笑着回了一条语音，一个加速催动油门，将外城脏污巷道的黑暗甩在了车尾后，开进了凌晨东升太阳的曦光里。 　　听到声音，慕楠连忙跑出去打开铁门，等秦淮将车停回了车库，这才等着他一起上楼：“怎么这么晚啊，再过一会儿太阳大起来，要是离得近还好，离得远了，你就算在车里，这温度一起来，多危险啊。” 　　秦淮道：“算着时间呢，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都到小区门口了。” 　　慕楠知道他做什么事都心里有数，但还是忍不住念叨，见他在外面忙了一夜，道：“饿了吧？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秦淮看着他：“你没吃？不是让你别等我。” 　　慕楠啧了一声：“那你天亮之前总要回来的啊，我就等了你这一餐，转钟的时候我都没等你，我自己吃了。” 　　秦淮道：“我先去洗澡。” 　　慕楠翻着他的菜单本，听着浴室里的动静，菜品都挑选好了，一直没等到秦淮出来，就在他快要坐不住了打算去敲敲门，水声这才停了，顿时喊道：“哥你快点，你洗好久啊。” 　　秦淮就穿了一条短裤，擦着头发走了出来：“饿了你就先吃，今天洗了个头发，就慢了点。” 　　慕楠举着他的自制菜单：“今天吃菜还是吃鱼？” 　　鱼是那种一条三四斤的大鱼，一锅里面加上一些配菜，两个人就能吃很饱了，所以要么吃鱼，要么吃炒菜，不然吃不完。 　　秦淮道：“吃鱼吧，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慕楠连忙将鱼锅拿出来，又拿了一些青菜还有一些肥牛虾滑之类的下到锅里，等着配菜煮熟的时候，慕楠这才问道：“王小利找你干什么啊？” 　　秦淮道：“他带着他神智失常的老婆过的有点艰难，就问问我有没有赚钱一点的工作，觉得我住在二区，手里的一些门路可能多一些。” 　　慕楠：“这个直接在网上问不就行了，还专门把你叫过去。” 　　秦淮道：“是我想去看看他现在的情况，顺便看看外城的情况。” 　　慕楠没问外面什么情况，一年前外面什么情况他已经感受过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要么稍微好一点，要么更差，他更关心秦淮要怎么帮王小利：“那你是不是要带他去卖竹虫？” 　　根本没见过王小利的秦淮：“不急，他跟喻子柏他们也不认识，突然带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是陌生的人也不太好，而且竹虫这事虽然跟蔡家谈妥了，一周去一次，但毕竟也不算稳定的事情，我看有没有机会给他介绍一个稳定的工作再说。” 　　慕楠觉得秦淮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他哥比他细致，想事情总归比他周到一些，好不容易等到锅里终于烧开了，便一筷子戳到鱼脸上，将那一块鱼肉夹到了秦淮的碗里：“你今天辛苦了，鱼脸脸肉给你补补。” 　　秦淮夹起那块鱼脸肉放进嘴里，眼神幽暗语气森森：“嗯，看来还是我没把你伺候好，都要给我补了，是我不好，下次我再多努努力。” 　　明明是辛苦他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夜，却被故意曲解了意思的慕楠，差点没被一口鱼肉呛死！ 第147章 　　竹虫毕竟产量不高，随缘山里挖，哪怕这一次因为多收了几家挖竹虫的，买回来的数量比上一次要稍微多一些，但还是一个早上就卖光了。 　　因为车子和汽油是秦淮的，连炸的油以及调料都是他的，还要加上大牛的人力入股，以及徐茗的投资入股，最后根据比例，卖竹虫的纯收益光秦淮都有近四十多块，大牛最少，也赚了二十多，其他人包括徐茗都是三十多块，这都是刨除本金的纯收益，已经算是相当可观了，毕竟投入的时间就那么一点，纯属暴利的外快。 　　要如果不是这事没办法稳定发展，毕竟不是人工养殖，冲着这收益，完全可以辞职下海，一天赚个十来块都比在单位上班赚得多。 　　因为赚了钱，整个小院子的人都高兴不少，几个女生虽然有些眼馋，但她们没有本金，又没办法跟几个男生一样这样跑运输，只能默默羡慕了。不过因为慕楠的交代，秦淮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又买了一些土布回来，看样子也是想要发展一下成品衣服的贸易。 　　青荷那边末世前就是靠旅游发展起来的城市，很多地方为了吸引游客，就会保留不少比较传统的东西，那个老奶奶末世前就是在景区开店的，纯手工织的土布，幸运的是地震后虽然家里的房子也塌了，但因为是古旧的矮房，塌下来的那些瓦片并没有将织布机砸坏，所以老奶奶现在还能以此谋生。 　　慕楠检查着秦淮买回来的布料道：“先让杨靖做一部分试试水，男女款都做一些挂在网上卖，要是能卖上价格，那以后你们去收竹虫的时候，就能顺便拿布了。” 　　秦淮道：“布可能很难一个星期拿一次，人家纯手工织布机，老奶奶年纪又大，积攒这么点布恐怕耗时不短，你要真想卖衣服赚钱，那我下次过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做土布的，之前青荷很多这种手工老店，织布的，磨乐器的，手工银饰的，所以可能不止一家，集市那么大，到时候找找看。” 　　慕楠道：“算了吧，就老奶奶那家吧，也不是要发展出多大的服装业来，杨靖还接了不少零散的生意呢，能糊口就行，我的主业还是家庭式农耕和畜牧，哦对了，我还有漫画呢，我去看看我漫画最近的收益怎么样了，这几天都忙着别的事，更新挂存稿都忘了看收益了。” 　　除了洪水那段时间断网断电所以断更，后来联网后，慕楠就很勤奋的保持周更，主要是现在这环境，让他脑洞太多，灵感爆发，根本不愁想不出题材，只要勤快一点，他能每天画不停。 　　慕楠拿着手机登陆了平台账号，一眼扫到了账户余额，顿时啧了一声：“只有十几块，幸亏现在不指望画漫画养活自己，不然还真养不活。” 　　说完又想起秦淮的小游戏，便好奇道：“你的呢？你的小游戏赚了多少钱？” 　　秦淮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下余额，虽然慕楠不太会自己算账目，但也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毕竟秦淮每次都会跟他说，说一下赚了多少，用了多少，余额多少，所以看着秦淮手机的余额，顿时哈哈道：“这不是卖竹虫赚的钱么，你小游戏没进账啊？那还不如我漫画赚钱呢。” 　　秦淮慢悠悠道：“小游戏因为是分成的所以月结，按照我查看的后台数据，粗算一下，等下个月至少能分我三百多块。” 　　看着手机里自从漫画更新赚钱以来，总收益连三十都没有的账户，慕楠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淮，同样是靠精神粮食赚钱，他却连秦淮的零头都没赚到：“别跟我说话，我自闭了。” 　　秦淮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今天的鸡下蛋没有？” 　　慕楠又重新振作起来：“早上有一颗蛋，但不知道是哪一只下的，反正能下蛋就行，刚把鸡带回的那两天，一颗蛋都没有，我还以为换了环境受到了惊吓不下蛋了，想说如果不下蛋那可不就亏大了，还好还好，没有因为环境变化就吓的不生蛋了，咱们家的畜牧业，终于走上了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慕楠说完，就看到新闻网的头条挂上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他们这边还是局域网，也就覆盖了整个居住区，所以新闻网上发布的任何大事小事可以说就是他们身边的事，看着恶性杀人事件这六个大字充满了惊悚性的标题，慕楠连忙点开，还一边道：“是不是又有连环杀人犯了啊？” 　　秦淮直接将他手里的手机抽出来，页面刚好加载了出来，上面有些图片，但只有充满了血迹的现场，以及一些被害人的资料，确定没有被害人的照片，秦淮这才将手机还给了慕楠：“外城很乱，内城也未必安全，所以没事不要出门，尤其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慕楠拿着手机看新闻道：“我也不需要出门啊，再说了你在家我出门干什么，倒是你，哇，出事的那天就是你去找王小利的那天，吓死人了，哥，你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外城去了，王小利再有事找你，你们就网上联系，不然让他来找你，太可怕了，幸好你好生生的回来了。” 　　他对外城那环境还是有点阴影的，现在外面又出了这事，他是真不敢再让秦淮一个人出去了。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笑着应了一声。 　　新闻上稍微有带过一些被害人的基本情况，慕楠啧啧道：“现在吃都没得吃，这些人还去赌，死了四个人，都是一刀封喉，四个人还都是烂赌鬼，这肯定是欠钱不还或者抽人老千被寻仇，这么多灾难都熬过来了，还不踏踏实实的活着，还去赌博，啧，还以为又是什么连环凶案的变态杀手呢。” 　　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每天都在死人，病死的，饿死的，甚至为了一口吃的跟人揪扯被打死的，所以如果只是单纯的死人或者什么意外死亡，上面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登新闻，但这次事情有点严重，一夜之间，四个死者手法一致的被谋杀，无论是事件的恶劣性质，还是人们猎奇心理的爆点，这种新闻最赚流量了。 　　但抓凶手，却不是那么好查的，一个是警力不够，不可能出动太多的警力只为调查这一件事，因为各种死亡和谋杀几乎随时都在上演，盗窃的，入室的，抢劫的，当军队大部分都撤离回了基地后，重新聘用的警力交接时期，是处处都充满了混乱。 　　再一个，就像秦淮之前预料的，外城没有摄像头，鱼龙混杂，又是烂赌区和红灯区密集交织地带，这种环境想要调查，那真的是太难了，所以哪怕这事登了新闻看起来好像被多方关注了，但秦淮一点都不担心。 　　大概因为关注的人多了，关于这件事，有些好事的还跑去深挖背景，当然这些被挖出来的消息没有被官方新闻网报道，只在一些小群或者社区论坛路流传，慕楠他们小区群就有人在说这事，不过大部分的言论是，那几个人渣败类死得好。 　　据说死的那几个人简直用毒瘤来形容都不为过，外城混乱不太好管理，他们就趁着这混乱专门抢劫一些弱小独身的人，据说曾经还因为抢人家的东西，还打死过人，但死的是个孤寡老人，因为独身一个人，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死了也只是上面来人收走了尸体，尽管有人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但害怕招惹麻烦，所以都不敢吭声，这种事情在失去管控的地带太常见了。 　　这会儿那几个败类被杀了，之前做过的坏事就真真假假或者添油加醋的被抖落了出来，有些可能为了博关注随口的胡说，有些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但这几个人死的活该倒是很多人一致认同的。 　　大概这事距离他比较远，毕竟发生在外城又不是他居住的小区，又跟他没多大关系，所以慕楠刷了一会儿新闻和群聊，觉得有些没意思了，就干脆下楼去做清洁了，兔子窝和鸡窝，那是每天都要做清洁的，不然又骚又臭。 　　秦淮靠在床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过慕楠正伸着懒腰往外走并没有看到，直到慕楠走出了房间，秦淮这才垂下眼眸看着那将人一刀封喉的手，只有这时候，他才会真心的感谢一下那个男人遗传给他的狠辣基因，心不够狠，手就不够稳。 　　将兔子那边垫窝的干草换了一下，又将地面清洗了一遍，慕楠又到鸡窝那边，把鸡都困在围栏里，地面的鸡屎都铲出来放在一个专门的盆子里，放以前他觉得这种事实在是太恶心了，但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这才清理了几次鸡窝，他就能面不改色的习惯了。 　　鸡便便和兔子便便慕楠没有乱扔，直接拎到顶楼放到了简初他们那边，这些积攒起来混合一定肥料比例是可以沤肥的，现在肥料不太好生产，连农场那边种植区的肥料，有一部分都是靠着牧场那边动物的便便沤出来的，所以他们家能有点自产自销的东西，那肯定得留着。 　　但慕楠不会弄，他家不缺肥料，所以也有点不太想弄，毕竟还要住人，不想把屋里弄得臭烘烘的。 　　现在喻子柏在农场上班，也算是有了个便利条件，所以简初让他别扔，每次清理的就给他们放到顶楼，到时候让喻子柏看着按比例试试，真要成了，到时候就把沤好的肥分给他们，能省一笔是一笔。 　　放到楼顶后慕楠给简初发了个消息，告知了一声，查看了一下涨势喜人的西瓜小嫩苗，就溜溜达达的下楼了。 　　清理好家里的畜牧区，剩下的就要等太阳下山的时候拉开种植区的门窗晒一晒，没什么事的慕楠回到房间先进浴室冲了个澡，做了半天清洁，尽管有空调，但还是很热，加上那股骚臭味，必须得洗洗，不然等下就要伴随着这股味道吃饭了。 　　慕楠快速冲了个澡，顺手将秦淮换下来的衣服一起丢到了洗衣机里清洗，然后带着一股清爽的皂香和湿气从卫生间出来后，直接爬上床扑到了秦淮的身上：“看什么呢？” 　　秦淮把人接了个满怀，拿过毛巾给他擦了擦湿哒哒的头发：“刚刚上面发了通告，明天开始可能要停水。” 　　闻言慕楠叹了口气：“已经预料到了，这两天的供水甚至都没装满一个集装箱，水流小多了，停水也是早晚的事。” 　　秦淮道：“可惜时机不对，这时候要是找人来打井，以后水缺到极限的时候，怕是得闹人命。” 　　慕楠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想到打井了？” 　　秦淮道：“是喻子柏他们之前在蔡家看到了井，回来的时候想着这边开始限制用水了，就提了一嘴说要是我们院子也有自己的井就方便多了。” 　　慕楠觉得如果他们能有一口井，那的确方便很多，就像蔡家那样，用水都不用太限制：“那我们打吗？限制用水还可以打井吗？打井是要机器的吧？而且是不是还要勘探水源之类的，总不能随便选个地方突突突的往下钻就能有水吧。” 　　见慕楠一副恨不得明天就去找人打井的样子，秦淮道：“你想什么呢，井又不是想要就能打的，如果到时候我们很缺水了，别人都没水用，就我们院子里有一口井，人家来找你要水，你给不给，不给人就渴死了，给了那就完了，因为你没办法供应一整个小区，可是别人不会管你这些，他们只要水，你不给，那就抢，到最后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慕楠随着秦淮的描述想象的有点头皮发麻，不确定道：“会缺到那种程度吗？”他感受过最缺水的时候，也有政府的救济，再缺，他有点想象不出来会怎么样。 　　想到青荷那边，慕楠道：“青荷水源很丰富，这离得也近，应该不会太难吧。”借水调度之类的，实在不行那就开车去青荷换地方住也行啊。 　　秦淮摇了摇头：“我只是习惯将事情预想到最极端的可能，未必会缺成那样，之前热了快一整年一滴雨都没下也没到那程度，咱们存的水，哪怕只出不进的，至少也能用三五年的，水用完了还可以化冰用，倒是不愁，要是真到那种极端的情况就再说吧，总有解决的办法。” 　　简初他们应该也看到通知了，正在群里抱怨：“不会又要像之前那样天天拎着水桶去打水吧，这不出门一天可能也就用个半桶水就够了，这出门一身汗，水的消耗就更多了！” 　　宋嘉：“我只担心水不够，楼顶那一顶楼的草和菜要怎么种起来。” 　　徐茗难得在群里开口：“都别急，看上面通知吧，总不能将所有人都渴死。” 　　宋嘉艾特了徐茗：“你今天休息啊？感觉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人了。” 　　徐茗：“最近没休，有一批猪要出闸了，有点忙。” 　　宋嘉和简初相当默契的同时发出了感叹：“！！！” 　　慕楠也忍不住在群里问道：“是可以买猪肉了吗？” 　　徐茗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怕是买不着，洪水死了不少，剩下的没多少了，只是这批猪再养只会把肉养老了，又肥不了多少，阉割了也没办法繁衍，只能出闸卖掉，但配额可能就一小撮人吧，普通群众恐怕连消息都未必能收到。” 　　宋嘉非常气愤的发了一串感叹号：“！！！日子已经够难了，难道还要分什么官僚富豪！底层人民就不配吃肉吗！” 　　简初在群里反驳了他一句：“我们这还真算不上底层，你去外城看看，那才是真正的底层。” 　　徐茗：“会给一些重要单位分一点额度，像是医院，电厂，农场之类的，总之，凭工作买肉，特别有钱的，可以去买人家的额度，没钱没工作，吃面糊糊吧。” 　　慕楠看着徐茗群里发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感觉真的很像我爸妈那个年代，有工作才能赚粮票肉票，没有的，有钱买人家手里的票，没钱的，那就啥都吃不着。” 　　秦淮笑了笑：“这没办法，东西太少了，但农场那么多工人盯着，现在又不像以前消息很难传开，上面把肉瓜分了能密不透风的，一点事情整个居住区都知道了，日子这么难了，上面也不敢做什么能激起民愤的事，肉又不够分，只好选择这样的方式，能回一点本钱，又起到了鼓励作用，只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付出劳动力开始工作，这个新城才能尽快的运转起来。” 　　慕楠不缺肉，对买肉的欲望并不强烈，所以小群里说的热热闹闹的，他也就偶尔回个一句重在参与一下，不时的再切换到他们这个小区群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例如一些买肉之类的。但社区群里并没有谈论食物，而是在谈论学校。 　　慕楠往上翻了翻，有些惊讶道：“要重建学校了？” 　　秦淮偏头朝他手机上看了一眼：“估计是有什么风声吧，不过学校也该重建了，知识才是人类进步的基石，你看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一技之长的，总能有用武之地，曾经十几年的苦读，并不会真的一出校园就还给老师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你在未来会因为这苦熬所学的知识，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慕楠哇呜了一声：“好鸡汤哦，可惜我已经毕业不用再上学了。” 　　秦淮笑着在他腰上轻轻一掐：“毕业证给我看看？” 　　慕楠哼了一声，没毕业证又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 　　第二天就如同通知那样，说停水就停水，慕楠看着连水滴都滴不出的水管，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了水龙头，将集装箱里面最后一点水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丢了消毒片等水沉淀，到时候再过滤抽出来放到另一个水箱里。 　　以前他收集的水和后来寄生虫爆发后收集的水一直都是分开装的，寄生虫爆发后收集的水他多半都是用来拖地浇菜了，尽管用了消毒片还各种过滤，但到底是泡过一些虫子的，实在是有阴影，就一直不太敢用来吃喝，洗洗衣服冲冲马桶之类的也就差不多了。 　　停水这天，他们手机上又收到了通知，二区三区和四区每天晚上九点在小广场领水，一区到四区是环绕一个小广场的，所以如果领取什么东西，多半都是以小广场为中心点进行，但一区的公寓楼已经塌了，现在正在动工重建，据说这边打算重建一家医院还有一个大型综合商场。 　　既然要让新城完整的运行起来，那很多东西自然要发展起来，又不是一场地震直接将整个文明都震回石器时代，也不是一场地震让整个地球资源都消失不见，以前人们怎么发展的，现在只会更加快速的重来一次，甚至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这一次会规划发展的更好，所以学校医院商场，是势必要有的。 　　但昨天慕楠在群里看到，说综合商场被叫停了，改建成学校了，长期的教育比短期的贸易发展更重要，因此才会被临时叫停。还说这学校如果重建起来，那他们二三四区就是中心中的中心学区房。 　　不过这说法也是一些人在群里开玩笑的，现在需要接受教育的孩子还剩多少都不知道，什么学区房，恐怕为了能让更多的孩子来上学，怕是免学费包餐食，说不定还会给成绩优秀的学生发奖学金。 　　但这些就跟慕楠更加没什么关系了，学校的建成只会让他们这一带的居住环境变得更加安全，这可是真正的祖国未来花骨朵儿，实在是再也经受不起摧残了，自然得保护好，但其他的就没他什么事了，反正他和秦淮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至于领养，他感觉十年内估计是不可能考虑，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秦淮家的小孩。 第148章 　　看着大排长龙的队伍，宋嘉一边扇风一边忍不住道：“这感觉，好像回到了景邻小区的时候。” 　　说到他们以前住在市中心的时候，宋嘉又笑着朝简初他们道：“你们知道我们那时候是怎么遛狗的吗？” 　　简初道：“夜深人静，夜黑风高，夜里无人时？” 　　吴峥道：“我和宋嘉一人手里明晃晃的拿着一把菜刀的遛。” 　　最开始因为没有训练妞妞在家里拉，所以只要到点了就一定要出门，死活不愿意在家里解决，后来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吴峥下狠心让妞妞憋在家里拉，可到底是大型犬，在家里时间久了狗子也难受，人关在屋里有些都能关疯，更何况是狗，所以只能每周带妞妞下去放放风，还要拿着武器严防死守。 　　宋嘉道：“我那时就想，谁要是敢抢妞妞，飞车的那些，我就一菜刀甩过去，砍死一个是一个。” 　　简初道：“我们在那边的时候，有一次还看到有一只金毛被抢了，人家就是在车上，直接将狗拖地上跑了。” 　　宋嘉叹了口气：“那只金毛叫奶思，跟妞妞还是好朋友，当时我们小区的宠物群恨不得将人祖宗都骂穿了，但那又能怎么办呢，被拖走的奶思也回不来，你们是不知道，有的人把猫狗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得紧，有的人直接把自己养了几年的猫狗拿去跟人换吃的，只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杀，哎，什么人都有。” 　　他们聊天的时候，慕楠挂在秦淮的身上：“好热……” 　　秦淮拿着小扇子给他扇风：“忍忍，打了水我们就回去了。” 　　他们穿着防护网，所以不用担心蚊虫，但尽管是纱网，这从头罩到尾的，加上小广场这边没有风，又是好几个区一起发水，据说是水车供水，就怕来晚了没水了，所以很多人早早就来排队了，等秦淮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大排长龙了，人一多热度就大，这队伍就排的人更难受了。 　　简初也热的不行，一样在跟喻子柏抱怨：“这能水车供水，为什么就不能管道供水呢，天天这么密集的排队，要是有个什么传染病，那一个都跑不了。” 　　喻子柏同样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坚持一下，就快到我们了。” 　　宋嘉看着他们两忍不住啧了一声，然后转头去看吴峥：“哥，我也热。” 　　吴峥很没有兄弟爱地道：“自己没手？” 　　宋嘉仰头望天，他对这个世界没爱了，毁灭吧。 　　终于等他们慢慢的挪到水车附近的时候，秦淮有注意到水车后面有一片空地正在做着打围，似乎打算要建什么东西，慕楠见秦淮在往那边看，嘿嘿一笑的戳了戳他：“你知不知道那边在做什么？” 　　秦淮摇头，看慕楠一脸你快问我我知道的表情，秦淮笑着道：“那边在做什么？” 　　慕楠道：“可能在建水站。” 　　简初凑过来好奇道：“什么水站？水站是干嘛的？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慕楠道：“我也是猜的，我不是连载漫画么，最近停水的事情好多人都在讨论，我漫画下面有评论区，有人就在抱怨这鬼天气热死人，上面还停水又要排队被蚊子咬之类的，有个读者就说这是暂时的，好像有计划每个区都建一个水站，虽然我也不知道水站是个什么情况，但现在就打围这么一小块地方动工，感觉有点像。” 　　秦淮道：“那估计是的，最近上面在做新程序，二十四小时免费一次，第二次就要收费了。” 　　这个程序不复杂，但因为涉及到收费，又要身份证系统的绑定验证，所以需要系统加密，又是政府工程，就有点麻烦，之前他带过的几个，遇到卡不过去的问题还来问过他，所以他稍微知道一点。 　　宋嘉有点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收费？” 　　简初道：“可能建造一个水站，以后随时都能来打水，每天免费一次，想要更多就要收钱。” 　　宋嘉满脸不解：“那为什么不下水管道供水？我们又不是不交水费。” 　　吴峥猜想道：“也许是没那个条件大面积供水，例如地下水的深度不同，水量抽取度不同，我猜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 　　慕楠道：“是不是水站还不知道呢，我就是想到之前读者的留言顺口一猜。” 　　喻子柏道：“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有条件打深井？”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喻子柏道：“如果有这个条件，那我们院子可以合打一个。” 　　秦淮还没说话，但显然上次在车里对打井这事交谈之后，秦淮的安全论上了吴峥的心，所以吴峥直接道：“先看看吧，如果打井的人多，那我们就打，如果没人行动，我们最好不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几人聊着天，排队的速度就显得快多了，他们人多，要是拎着一桶水走回家，那就太累人了，所以直接骑着三轮车过来，一桶桶水放车上一顺给拉回去，各自从车上把自家水桶拿下来后，就将三轮车放在院子有一个后来搭建了棚子的一角，放在外面公用，女生那边还没打水，骑车过去稍微能轻松点。 　　回到家里后，慕楠和秦淮一前一后的洗了个澡，洗澡水积攒着冲马桶，剩下的楼上楼下浇浇菜，这打回来的水差不多就用完了。 　　慕楠躺在床上扇着风，因为秦淮不肯将空调温度调太低，睡觉的时候这温度刚刚好，屋内稍微动一动就有点热，所以还是需要手动扇风，还一边感叹：“出门一趟回来水就用光了，还累了一场热一身的汗，你说这图啥。” 　　秦淮：“图你出去接接地气。” 　　慕楠翻了个身，枕在秦淮的腿上，还翘着腿抖脚：“你说这井有可能打吗？” 　　秦淮：“可能性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如果水站建起来，估计不少有点条件的都会有些想法，而我们这边本来就可以算是居住区的富人区，有条件的不少，现在就看谁有胆量第一个吃螃蟹了。” 　　很显然经过了一批又一批的淘汰，到现在还能在二区这种别墅小矮楼扎根的，不说能力有多强，但多半都不是蠢人，通过政府的种种举措，多少有点看出今后困境苗头的意思，这时候宁可多想，也不能混着日子过，将危机最大化，到时候才更能保障自身。 　　所以跟秦淮一样想法的人不少，别的不说，出头鸟带来的隐患，并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去扛的，所以直到水站建成了，居民区这边都没什么动静。 　　而水站就跟之前秦淮猜测的一样，建造的就是个十来平面积的小塔尖房，里面应该安装了电力抽水机，就像以前的自动贩卖机一样，刷卡就能出水，二十四小时免费一次，第二次一桶水两毛钱，出一次水就是三升的量，不算多，但勉强够一个人的吃喝，再多的想要就得花钱。 　　因为水站一直就在那儿，什么时候去打水都行，这也减少了聚众排队的压力，让连续排了快一个星期队伍的慕楠总算是有种熬到头的感觉。 　　水站建成的时候，秦淮他们刚好也到了按照约定去拿竹虫的时候，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算是熟门熟路了，所以慕楠他们都比较放心，也早早的准备好了锅炉，甚至特意提前睡了一下，就等他们回来去小广场摆摊。 　　只不过竹虫拿的顺利，但摆摊却并没有太顺利，因为提前在竹虫群里面发了今天会摆摊的消息，所以不少人都早早在小广场上溜达等着摊位出来，慕楠和宋嘉在往小三轮上整理东西，简初正在刷着群聊，结果直接沉了脸。 　　“我们之前的摊位，被人占了！” 　　慕楠不在意道：“那就换个地方摆摊就是了。” 　　那边的小广场是个环形的，面积很大，有一边已经发展成了集市，一些人会把家里用不上的东西拿出来摆个摊子交易，有些会手工的，像是编织袋啊，编织的鞋子衣服之类的，甚至竹篓子板凳墩子，靠手工赚点口粮，住在附近的，不买也会想要去溜达一下，凑个热闹。 　　至于另外一边，是住在附近居民散步的地方，但气温太热了，除非是非常闲不住想要出来逛个热闹的，一些老人小孩扛不住这热度根本不会出门，所以人比较少，而慕楠他们摆摊的地方差不多就在中间一点，靠近集市但又不在集市里。 　　所以就算被人占了也没事，往旁边再挪挪就是了，反正现在也没城管管你在哪里摆摊，只要不闹事闹到警察局去就行了。 　　简初道：“不是，是那边现在就有一个摊位在卖竹虫！” 　　慕楠闻言这才伸着脑袋往简初的手机上看了看，群里还有人发了那个摊位的照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价格竟然比他们便宜，一块钱三条！ 　　宋嘉也凑了过来：“有人抢生意啊，那我们今天早上能卖完吗？” 　　慕楠也没做过生意，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再说了，竹虫又不是他们买断的东西，他们卖，那人家也能去青荷收竹虫回来卖，没道理拦着人家不让，只好道：“别管了，等秦淮他们回来再说吧，卖不完就明天继续，总能卖完的，反正我们也就一个星期去收一次，要是被人抢了生意没赚的，那就不做了，安安心心在家里养鸡好了。” 　　简初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刚起步的事业就被人打价格战，怎么让人不生气，但生气也没用，生气也改变不了现状，只能先去了再说。 　　秦淮他们还没过来，所以慕楠跟简初还有宋嘉先找了个有石墩的地方坐等，那边卖竹虫的摊子因为便宜，加上诱人的油香，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那边人太多了，所以慕楠他们找了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这会儿三人排排坐的看着那边与己无关的热闹，满眼羡慕。 　　简初：“人好多啊。” 　　宋嘉：“等我们的竹虫来了，还有人会来买吗？” 　　慕楠：“人家一块钱三条，有便宜的，你会愿意买贵的？” 　　排排坐三人组：“……哎。” 　　简初还在刷着群聊，这越看越觉得他们这段时间重点一直关注在水上以及打井上太不应该了，连如此暴利的兼职都不上心，这被抢了生意也怪不得别人了。 　　简初道：“人家天天来摆摊，今天都已经是第三天了。” 　　慕楠和宋嘉看向简初：“作为信息部部长，你这信息雷达不够敏感啊，人家在咱们家门口都摆摊三天了，你今天出摊才知道。” 　　简初默默低头：“我的锅。” 　　慕楠：“那我们要降价吗？” 　　宋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降价就亏了。” 　　他们为了安全，去的人不少，所以这就要按入股比例算了，自然不是平分，资金入股，人力入股，像大牛的人力入股，因为没有出本金，所以赚的就少，像他们几个待在家里，但有出来帮忙摆摊，也算了他们一部分的人力入股，其他的资金入股，占股多少，那最后盈利分成就得多少。 　　股份分散再压价，那就赚不到什么钱了，跑一趟还没在家里养几个鸡蛋赚钱，又何苦跑的这么辛苦，所以降价肯定是没办法降价的，他们油盐调料都是本钱呢，再降，说不定还得亏。 　　三人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到那边买竹虫的人越来越多，一个身材彪壮的男人还拿着大喇叭在维持秩序，不停的在喊最后一百条，最后七十条，最后五十条，本来一些可能就凑个热闹没想买的，被他这气氛带动的觉得不买就亏大了，也钻进人群喊着要。 　　宋嘉看向简初：“你上次喊的激情不够，学学人家。” 　　慕楠看的惊奇：“这人以前该不会是干直播的吧，这么会带动气氛，被他喊得我都有种好便宜啊，不买就亏了的感觉。”那什么蛋白质什么药用价值，听得知道的晓得是在卖竹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卖虫草，太能忽悠了。 　　简初摸着下巴：“可惜了，以前时间都用来打工了，那什么直播之类的也没看过几次，早知道我该稍稍关注一下，学习一下怎么闹气氛。” 　　宋嘉：“我倒是经常看，为了抢那些一分钱福利能在别人直播间蹲几个小时，但现在问我怎么闹气氛，就感觉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人家是怎么闹的了。” 　　慕楠：“要不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看人家以为随便在屏幕前嚷嚷两声就几百上千万的进账，人家私下背后不知道为了那一两分钟的嚷嚷学了多少东西呢，学不会学不会，算了随缘吧，要是卖不掉，那就带回去喂鸡，我家鸡开始下蛋了，你们家的怎么样？” 　　说到鸡，简初瞬间有了笑脸：“下了，虽然不多，目前就两颗，但前景可观，慕楠，等把鸡再养养，借你家公鸡用用。” 　　一只鸡不便宜，他们手里又没钱，所以当时他和宋嘉各要了一只母鸡，公鸡实在是没钱了，只能借种了。 　　慕楠道：“没问题，到时候借你们一只毛色最亮，最雄壮威武的大公鸡。” 　　简初说完嘶了一声，捂着肚子道：“不行了，我要上洗手间了。” 　　宋嘉连忙环顾四周：“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 　　简初翻了个白眼：“这连棵树都没有，哪有没人的地方，蹲人家墙根后面吗？我回去上，很快回来。” 　　简初一走，慕楠和宋嘉就忍不住叹气，一边扇风一边等着他们开车的回来，说十来分钟就能到的，这亏得他们穿着网衣，不然坐这儿简直就是蚊子的补血站。 　　然而令两人没想到的是，秦淮他们还没等回来，却先等来了一帮拎着棒球棍的人，那群人远远走来的时候，宋嘉就忍不住挽住了慕楠的胳膊：“我怎么觉得，有杀气？” 　　慕楠也觉得，那群人目标很明显，直奔竹虫，于是本能反应的衡量了一下两边的距离，道：“我们要不要往旁边退一退？” 　　宋嘉也有点怂，怕被殃及无辜，于是连连点头，然后两人骑着三轮车往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他们挪动的时候，那帮气势汹汹的人直接围拢到了摊子前，走在最前面的像扒拉小鸡仔一样将围着要买竹虫的人往旁边扒拉。 　　那些被扒拉的，有些甚至没站稳还摔到地上的，差点没忍住骂，但看着这群满脸横肉手拿武器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顿时怂的连忙跑开了，一句屁话都没敢放。 　　那竹虫摊的摊主也反应过来这些人来者不善，连忙拿起他们的棍棒砍刀，而那群人刚走到摊子前，二话不说，直接将滚烫的热油朝着站在摊子旁边的摊主身上掀去。 　　这一手出的那叫个快狠准，那可是沸腾的油锅，直接整锅油淋在身上，那人直接就废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直接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慕楠和宋嘉直接看呆了，顿时感觉他们这里待的地方也不安全，但回家的那条道这会儿正打斗，他们根本不敢过去，只能一退再退，只希望别闹过来，宋嘉紧紧抱着慕楠胳膊：“不会打过来吧？” 　　慕楠：“应该不会，大不了我们绕路跑，小广场这么大，还有警察局呢，怕什么。” 　　宋嘉忍不住道：“警察局难道不是背景板吗，每次都完事了才会出现。” 　　慕楠一把捂住宋嘉的嘴：“瞎说什么大实话。” 　　简初就回去上了个洗手间，再骑车过来的时候天都变了，一群人虽然面带慌乱，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八卦，就连小广场后面的矮楼平台都站了不少人，都往小广场巴望着，简初听到什么砍死人什么竹虫摊子，脸都吓白了，他完全没往抢他们生意的摊子上想，第一本能就是他们自己人出事了，于是连忙推开人群逆行而上。 　　结果他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刚好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被一脚踹飞过来倒在了他面前，急白了脸的简初：“？？？”不认识。 　　等他再四顾张望的找人，就看到小广场另一边停放的小三轮，以及两个蹲在小三轮后面不知道是吓得缩成团还是躲着偷看的人：“……” 　　简初第一时间就将小广场的情况拍了一张发到了群里，然后又将那两个怂包躲小三轮后面的样子发到了群里，否则等他们到了听到小广场出事，又没见到人，怕是魂得吓飞，喻子柏飞不飞他不知道，就冲秦淮紧张慕楠那劲儿，一准得飞。 　　这一次警察来的很快，因为动静太大了，甚至直接鸣枪示警。 　　慕楠没及时捂住耳朵，尽管距离不算很近，但也被炸了一耳朵，嗡嗡的。 　　正在他揉耳朵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慕楠吓了一跳，但下一秒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才没挣扎，直接一反身抱了上去。 　　可惜他穿着网衣，里面有钢圈，直接将人隔住了，没能抱个满怀。 　　吴峥看着宋嘉满脸嫌弃：“怂不怂？” 　　宋嘉刚想反驳，就见吴峥拿出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他跟慕楠两人刚才蹲在小三轮后面的背影，显然是吴峥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偷拍的，不得不说，的确挺怂的。 　　喻子柏没看到简初，皱眉道：“简初呢？” 　　慕楠：“他回家上洗手间去了，还没过来。” 　　吴峥：“这什么情况？” 　　两人摇了摇头，宋嘉道：“不知道，突然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先是掀油锅，再是砍人，血肉横飞的，还把我们回家的路给堵住了，只能先躲在这儿了。” 　　慕楠道：“我们要不要先回家啊，刚才被砍的那群人是卖竹虫的，人家在这里摆了三天摊子了，比我们卖的便宜，一块钱三条，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但说不定是利益纠纷，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大牛道：“你们先等着，我去问问。” 　　大牛说完就朝着警察局那边走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牛现在在社区工作，合同工，主要负责安全一类的，所以他去警察局问情况应该能问到。 　　两帮人械斗，伤亡惨重，地面血肉横飞，满地油锅，但就算这样，当伤者还有死者被带走拖走后，有人直接冲到事发地，反应快的拿了人家的锅和一堆散乱在地上的调料就跑，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连忙上前，顾不得满地血迹，能拿什么就拿什么，一点都不怕现场血淋淋的场面，还喜的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不一会儿大牛就回来了，直接道：“不是利益纠纷，那是个黑心摊主，卖的是死虫，有些肉都腐了，他们用水一冲洗丢锅里一炸再放调料，就算有人能吃出味道不对，但也舍不得那一口肉和油，结果吃死了人。” 　　宋嘉惊了一下：“吃死人？” 　　大牛道：“嗯，两个小孩一个老人，吃的上吐下泻炎症高烧，人没了。” 　　围观的人群都跑过去抢东西，挡道的散开了，简初连忙骑着车过来了，看着他们道：“今天还卖不卖啊？” 　　秦淮道：“不然今天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再卖也卖不了多久，而且发生了这种事，说不定买的人都会有点心理阴影，竹虫养一天应该不会死太多，今天可以等天黑之后直接出来摆摊，大牛你有时间吗？”喻子柏吴峥他们晚上要去上班，所以摆摊的话，恐怕就只有他和大牛还有楠楠他们三了。 　　大牛点头：“有。”他本来就是今天休息，明天晚上才上班。 　　简初跟着他们在后面推着车子慢慢的走，一边还朝慕楠小声道：“还以为怎么都会有一场生意的擂台打，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收场。” 　　慕楠看了看那边地上捡东西的人，甚至为了几块烧火炉的柴火都整的面红耳赤，至于刚才砍死在那边的人，根本没人在意，世界末日的环境，早就消磨掉了人们对生命和死亡的敬畏之心。 第149章 　　小广场械斗的事情很快就在他们这个小区群里爆开了，还有不少当时距离比较近拍了视频，有一个视频估计是后面楼栋的住户，从那群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一直到死的死伤的伤被警察带走，非常完整，加上现在没有什么绿荫遮挡，整个小广场一览无余，将整个事发过程拍的清清楚楚。 　　竹虫摊主有五个人，就一两个长得比较壮，另外三个都是瘦麻杆的。来报复的有七个人，一个个从长相到身材都凶悍的很，一上来就直接掀油锅拉开整个混战，竹虫摊的被砍死了一个人，砍伤了两个，还有一个被滚油烫的相当严重，还有一个没事不是因为本事大，而是一出事那人就直接混在慌乱的人群中跑了，根本没正面刚。 　　来寻仇的也没落到好，被砍伤了三人，但视频里那些人没有死，是被警察带着走而不是抬着走的，至于另外几个，估计也有程度不一的伤，那棍棒下死手的打在身上，只不过因为不是砍刀，所以没见血而已。 　　任何时候都不缺消息灵通的，秦淮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社区群里都已经在科普这事了，就跟大牛说的一样，竹虫摊子是个黑心商贩，收来的都是一些死虫，有些还好刚死不久，有些虫肉都腐软了，重油重料都遮盖不住本身的臭味。 　　这种东西放以前都能把人吃进医院，更何况是现在，本来吃不饱吃不好，营养需求跟不上，再一病，可不就要了命。 　　出了这种事，慕楠觉得他们这刚发展起来的副业，恐怕也到头了。 　　秦淮道：“就算没出这种事，竹虫摊子也做不长久。” 　　想到竹虫的产量，已经洗完澡躺上床的慕楠也这么觉得：“要不然就趁着这次的事情干脆别干了，不过下周还得去一次青荷，至少要跟蔡家说一声。” 　　秦淮笑了笑：“倒也不用这么急，现在温度越来越高，竹虫的产量也在不断缩减，青荷那边自己内销都不够，我们能买到的本就不多，所以不管有没有出这事，竹虫都卖不了多久，但只要还能收到竹虫，这事都可以继续下去，甚至下一次我们可以弄个小货车去，越野车不方便带太多的货物，别的不说，光是那几桶水都能省不少钱了，而且下周应该能拿到蘑菇，油炸蘑菇想必比油炸竹虫更有市场。” 　　慕楠道：“我们也有菌包，可以自己种蘑菇。” 　　秦淮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但要再等等，蔡家现在有蘑菇就是个现成的理由，我们可以多接触几次，学着怎么做菌包，收集一下材料，总不能我们家每次都能拿出特别稀缺的东西来，无中生友次数多了总会翻车。” 　　慕楠点点头，这也有道理，反正他们手里有菌包，之前他还在网上下载了不少种植的知识，可以说是拿着结果再去反推其中的过程，这可比别人要容易的多，所以早晚能发家致富的！ 　　但想到小本子上一堆的计划，慕楠就想要躺平：“这不是我理想中的咸鱼生活。” 　　秦淮好笑道：“这都是暂时的，而且这些事我也没打算自己来。” 　　慕楠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自己来？你还想承包出去啊？” 　　秦淮道：“我们家种的那些东西重新生长起来之后就能维持家中的基本开销，更不用说这还养了鸡，还有我那些小游戏的收益分成，单就这一笔钱也够我们家日常用了，下一次我再和他们一起跑一趟蔡家，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发展了。” 　　仿佛在秦淮身上看到自己咸鱼气息的慕楠忍不住感叹：“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你怎么就没学我点好的呢？” 　　想他哥，国外奋斗拼搏那么多年，回来又野心勃勃的开创公司，结果现在，因为家里种了点菜养了点鸡，就一点都不想奋斗了，这差距也太大了。 　　秦淮：“比如？” 　　慕楠想了半天，实在是比如不出来，然后无辜的看着秦淮：“我身上竟然没有一点能值得人学习的优点，那哥，你喜欢我什么啊？” 　　秦淮佯装思索片刻：“喜欢你特别有自知之明？” 　　慕楠直接上脚一踹，从床上爬了起来，生气了，今天要分床睡！ 　　秦淮一把拦腰拦截，将人抱了回来，压在了床上，笑着哄道：“逗你的，你身上的优点可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慕楠：“比如？” 　　秦淮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比如这双从小到大只看得到我的眼睛。” 　　又是一吻亲在唇上：“比如这张特别会哄我高兴的小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中，耳垂被秦淮含在了嘴里，用牙齿轻轻磨了磨：“比如这个只听我话的小耳朵。” 　　“我的楠楠哪哪都好，好到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关在小黑屋里，谁也不给看。” 　　慕楠羞的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他哥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情话，也太会撩了吧。 　　看着扯过枕头将整个脸都盖住不敢跟他对视的楠楠，秦淮笑着伸手关了灯，轻轻拉开枕头，将这个羞的身上红透的小粘糕，吞吃入腹。 　　慕楠的好，他不需要别人知道，在别人眼中，慕楠或许是个除了长得好看，并没有其他太多优点的人，成绩不是最好的，人也不是最聪明的，爱玩爱吃人还懒，还特别的咸鱼，能有人可以依赖，就不想自己独立，就像在江轩的认知里，他可以有很多更好更优秀的选择，那些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才值得，但他却偏偏只看的见慕楠。 　　秦淮抱着沾染了他气息睡的香甜的慕楠，忍不住想到了他们小时候。 　　十四岁的慕楠，毫不犹豫的将一部贵到许多成年人都买不起的手机扔开，那张永远带着软软笑意的小脸冷着眉眼毫不留情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富二代：“我想要什么我哥会给我买，我不会跟你做朋友，我也不需要你这个朋友，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富二代是他们学校很风云的人物，家里有钱，成绩年级前三，既是学霸，又是校霸，身边永远跟着一帮小弟，走哪儿都是目光的焦点。 　　那个年纪的孩子，谁不羡慕这样的人，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在那样青春躁动的时期，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总会渴望一些别人的羡慕仰望，这是一种虚荣，但也是每一个青春期多少都会经历的虚荣。 　　无论是一部能让很多人羡慕的手机，还是风云人物的侧目相待，这都是一份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很难拒绝的诱惑，但慕楠拒绝的毫不犹豫，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要这个手机，也不是他心智成熟到不稀罕这份虚荣，只是因为他说的那句：“我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朋友。” 　　那是一次秦淮的月考，依旧是年级第一，富二代白钧年级第二，每次月考后，成绩会公布在每个年级的成绩榜，慕楠从不会去看自己的，因为他上不了月考榜，但每次高年级的成绩出来后，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去看，每一次秦淮都是第一。 　　正当慕楠高兴的准备往秦淮身上扑的时候，白钧带着他一帮小弟过来，就像那些偶像剧里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的桥段，围在月榜旁边的人纷纷散开围观他们。 　　而白钧只是扫了眼月榜，眉眼和语气带着被人追捧出来的骄傲和自信朝秦淮道：“这种小考成绩也没什么重要的，下周的物理竞赛，我们再好好比比。” 　　那一年慕楠刚升初一，对于学校里的一些情况并不了解，见人说完就走了之后，好奇的跑到秦淮的旁边：“哥，他是谁啊？他刚刚那意思是宣战的意思吧？” 　　秦淮指了指月榜：“白钧，年级第二。” 　　慕楠不认识白钧，但听过，这个名字可太响亮了，哪怕当时他刚入学，也是如雷贯耳，闻言便道：“哇，他就是白钧啊，你们是王不见王的对头，还是相爱相杀的对手？” 　　秦淮忍不住在他脑门弹了一下：“说什么呢。” 　　慕楠还在那儿小声叭叭：“电视剧都这么演的，旗鼓相当的对手，从针锋相对到变成至交好友。” 　　秦淮笑了一声：“我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朋友。” 　　生活环境不同，所建立三观自然不同，所以他跟那个看起来礼貌得体实际上本性里透着骄纵霸道的富二代，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这原本只是秦淮随口的一句话，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慕楠却记住了，因为他说他不会跟白钧当朋友，所以当白钧不自知地被慕楠吸引，去招惹他，逗弄他，甚至去讨好他，慕楠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拒绝了那一次后，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白钧多说。 　　他跟慕楠说：“你可以自己选择朋友去交往。” 　　慕楠却摇头，一脸理所当然道：“不要，哥哥不想交的朋友，我也不交。” 　　那个手机慕楠想要吗，当然想，那是他们家当时的情况奢侈不起的，限量的鞋和游戏机慕楠不想要吗，自然也想，那本就是最受不得诱惑的年纪。 　　可是当白钧将这些慕楠想要却被环境限制得不到的东西双手奉上时，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一点点当朋友的可能和空间都不给，只是因为秦淮的那一句话。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毫无保留的偏爱，偏爱到一丝空隙都不留的极端，无冤无仇却被莫名拒绝的人自然不好受，甚至觉得委屈不可理喻，但当自己成为被偏爱的那一方，这份幸福又有几个人曾感受过。 　　想着曾经白钧的那份羡慕，秦淮将慕楠拥紧了几分，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懂自己的心，却幸运的懂得了珍惜，从没有将所有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所有人都觉得慕楠能有他这样一个哥哥护着是很幸福的事，那是他们没有看到慕楠对他的偏爱，喜他而喜，爱他所爱，那样的毫无保留。 　　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能力强的人也不少，可是能这样付出到毫无保留，心里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的，却只有慕楠，这样的慕楠若不值得他爱，那还有谁值得。 　　慕楠的优点，只有逐光的人才能见到，例如看似什么都拥有实际上翻遍手机却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的白钧，例如好像只要他想，就有能力得到一切，却最终生命里只有一个慕楠的他。 　　一夜无梦，神清气爽的醒来，只要秦淮不要的过分，慕楠觉得这种偶尔一两次的频率就很完美，既不会太累，又能舒服到，小日子不用愁，夜生活又和谐，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咸鱼人生更令人舒坦的。 　　见慕楠醒了还在床上扭动的不肯起来，秦淮干脆将做好的早餐给端到了床上，虽然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但这是醒来的第一餐，自然算是早餐。 　　做的是慕楠最喜欢吃的吐司，还煎了火腿肠，外加一个荷包蛋，慕楠直接裹成了三明治，嗷呜就是一大口，吃的两颊鼓鼓囊囊的，看的秦淮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慕楠斜眼瞪他，嘴里塞满了东西还能吐词清晰的抗议：“不能乱戳脸，戳多了会流口水的！” 　　秦淮看了眼有一摊浅浅印记的枕巾，眉头一挑，很明显意思是我没戳你你也流了口水。 　　慕楠睡觉有时候喜欢趴着睡，一边脸压在枕头上，这姿势就很难保证不流口水了。 　　顺着秦淮的视线过看去，慕楠下意识摸了摸脸：“就是你平时戳多了，害我睡觉流口水。” 　　怎么都是自己的锅，秦淮好笑的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行行，都是我的错，快点吃，吃完了再刷牙洗脸，我上楼去开窗，给你的瓜瓜草草放放太阳。” 　　吃饱喝足刷牙洗脸，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秦淮就手里拎着个小篮子回来了，篮子里有四颗蛋，慕楠惊喜道：“今天生这么多啊！” 　　他家就四只母鸡，这四颗蛋，很显然是四只母鸡都生了，想到那几只公鸡，慕楠道：“什么时候把公鸡和母鸡混合养啊，可以要点小鸡了吧？” 　　秦淮道：“过两天吧，等它们再适应一下。” 　　这养鸡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吵，主要是公鸡，每天早上就很吵，而且四只公鸡其实有点多了，只不过当时人家不愿换那么多的母鸡，想着路上也要好几个小时的，多弄几只，万一水土不服或者旅途劳累死掉了，也能有多的，没想到这些鸡回来后都活的好好的，那多出来的公鸡养着就有点闹人了。 　　自己杀了吃肯定是舍不得的，而且慕楠也不缺鸡吃，他空间里好多鸡，冷冻的，新鲜的，可以吃好久，所以就想处理掉两只公鸡，留两只就够了，反正只是为了配种而已。 　　秦淮却道：“不急，先留着，也许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慕楠疑惑的看过去：“派上用场？什么用场？” 　　秦淮道：“社区群里正在计划集体打井。” 　　慕楠昨天回来就没看手机了，早上起来也还没来得及看，闻言连忙拿起手机去看社区群的消息。 　　谁都知道如果以后越来越缺水的话，现在打水井就会成为靶子，所以很多人哪怕很眼馋水站，却迟迟没有动作，就怕当了第一个反倒惹了祸事。但想要自家能舒服用上水的不少，有的人还忍不住跟人打听了一下打井的事情。 　　就那边的水站，已经深到地下五十米了，加上抽水用的水泵，现在的人力工具一起，至少得要个小一千。别的都不贵，主要是水泵贵，有打井机，打十米的跟打五十米的差别不大，就是工程耗时的问题，但十米使用的水泵跟五十米使用的水泵那差距就大了，所以贵也是真的贵，至少以现在的物价来说，单独一个家庭是绝对打不起的。 　　慕楠看着群里对大水井这事的科普，不解道：“水井要这么深吗？我看一些农村里，自己放个水桶掉个绳子就能拉上来，这要是五十米深，也太夸张了吧。” 　　秦淮道：“能打浅层出水，谁没事会费那个功夫去往深了打，现在显然是浅层出不了水，恐怕就是因为浅层出不了水，所以用水供应不上来，如果要打，只能打五十米。” 　　慕楠滑动着手机，很多人被打水井的价格劝退，有些住得近的，开始商量几家合打一个，有的人甚至准备拆院墙，想要两栋或者四栋小矮楼圈一起，然后合用一个水井。 　　因为没有人敢第一个出头，所以群里有个住户打算牵头搞，就是谁有意向商量好，到时候登记交钱，这样也不用担心自家弄了别人不弄，自己成了标靶，要搞就多几户一起来，也算是分摊风险了。 　　慕楠看了一下，至少有三户已经做了代表登记了，那三户的代表都是几家合资，这么贵单独一家的确负担不起，就算是他和秦淮，如果不变卖一些空间里面的东西，那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想着刚才秦淮说的鸡，慕楠道：“你是打算把公鸡卖两只，凑钱打井？” 　　秦淮摇头：“很快我游戏分成就到账了，用不着卖公鸡，只不过如果小区里面打井的人多了，想要排到我们，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如果有很多人决定打井，我们可以用这种稀缺的物资去找别的施工队，不需要排队等着他们找的人。” 　　主要是打井的动静太大了，又不是能关上门偷偷来的事，根本瞒不住人，不然的话他们早行动了，现在就看他们这个二区有多少人打了井，自然是人数越多越好。 　　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大牛就过来了，帮着他们将东西搬到了三轮上，竹虫今晚要是再不销掉，真的憋死了那就只能喂鸡了。 　　小广场的人不多，甚至因为昨天那一场械斗，还有造成械斗的主因，都让原本已经开始接受这种虫类餐食的人，再次抗拒起来。 　　秦淮特别带了个竹片编的簸箕，一堆竹虫全都倒在了上面，白白胖胖还能蠕动的。 　　慕楠看不得这种画面，只觉得看一眼要短命十年，太恶心了，简初也受不了这种场面，光是看着就觉得肚子疼，反倒是宋嘉，一开始也挺抗拒，但慢慢的倒也接受了，反正只要不盯着直视就行。 　　大概看到他们这边虫子的鲜活，有的人是又头皮发麻又馋的慌，于是忍不住上前，看到他们放在旁边的价位牌子，忍不住道：“之前人家是一块钱三条，你们家怎么这么贵。” 　　大牛不客气道：“所以那家被人砍了。” 　　这人显然也知道之前竹虫摊子的事，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只只活蹦乱跳的，于是一咬牙，递过餐盒道：“来两块钱的，给我多撒点调料啊，我口味重。” 　　滋啦啦的油锅开始响了起来，宋嘉负责收钱，大牛油炸下锅，秦淮负责撒料装盒，慕楠和简初蹲在旁边观察着四周，主要是害怕再有人闹事，虽然他们没有干那种黑心的勾当，但万一有人眼红他们生意呢，所以要小心点。 　　但因为广场的人少，所以目前也没什么情况，想到社区群里的事，慕楠道：“你看社区群了吗？” 　　简初点头：“你说打井的事吧？” 　　慕楠嗯了一声，道：“你说我们院子打吗？” 　　简初稍微算了一下：“我看他们今天发的一些表，三十米的一千块，五十米的一千五，如果打，那肯定是小院子里按人头算，女生那边不知道，如果她们也一起，我们至少一人一百五，子柏说打就打深的，不然以后缺水，井不够深一样会干。” 　　慕楠：“这么算的话，价格好像也不贵，一家就三百，也可以诶。” 　　换以前，简初他们家肯定是不可以，就没三百块那么多的家底，早就掏空了，但现在，卖竹虫稍稍回本了一点，这几天也攒了几颗鸡蛋，三五块的一颗蛋应该能卖得出去，拼拼凑凑的，勉强能够。 　　至于后面那也不担心，鸡蛋会继续下，水够用了家里的菜和草就能长起来，竹虫的生意还在跑着，多少也能赚一点，子柏还有工资保底，怎么都能过得去。 　　只不过慕楠摸着下巴道：“这都已经有一个水站了，也是地下水，我们还有必要自己打吗？如果这个水井都没水了，那我们自己院子里打的，不也一样会没水。” 　　简初：“……”好像有点道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第150章 　　因为之前那场械斗，生意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影响也不大，以前是要不了一小时就卖光了，现在是摆摊摆了大半夜才卖光，还剩了几条因为在竹筒里闷久了死了的，有人不介意，但秦淮他们不想惹事，就直接带回去喂鸡了。 　　好险这一单没有赔进去，赚还是稍微赚了一些的，这周再看看情况，等下个星期去了蔡家再商量是继续收竹虫还是另择他业发展。 　　辛苦了大半晚上，刚回到家，澡都还没洗，慕楠就收到了杨靖发来的照片，男士无袖背心和女士吊带背心，还有几件短袖都做好了，布虽然是暗淡的灰色，但看起来莫名有点原宿小清新风，被杨靖特意调整了灯光，甚至让她两个室友穿在身上摆拍后，还是挺好看的。 　　慕楠拿着手机给秦淮看：“要不是这料子有点刺刺的，没有纯棉穿着舒服，我都想来两件了，挺好看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土布的灰色系穿在人身上，莫名有种岁月静好宁静悠远的感觉，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秦淮侧头看了一眼：“喜欢可以拿两件回，我先穿，穿软了再给你。” 　　小时候就是这样，慕楠会穿他穿小的衣服，倒不是节省这点钱，那时候慕叔还在，家里的环境还不错，只不过一个是小孩皮肤嫩，穿旧衣服反而更舒服，再就是他从小身体好，老一辈的多少有点迷信，觉得小孩用他用过的，沾染了他的气息或者气运之类的，也会跟他一样健健康康。 　　哪怕后来上学了，不可能穿着他的旧衣服出门，但只要在家，他的旧衣服就成了慕楠的睡衣。 　　慕楠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留着卖钱吧，有舒服的纯棉干嘛要穿土布，不过以后可以给杨靖一点亚麻的料子让她帮我们做两件，亚麻的衣服穿着也舒服，比纯棉还凉快。” 　　杨靖有一个服装定制的账号，从之前纱网防护服到后来有人下单找她做衣服，这账号倒是慢慢经营起来了，所以这新做的衣服干脆就挂在了杨靖的服装账号上卖，价格不算贵，男士女士一律七块钱。 　　一块布的本金换算成新币就是七块钱，杨靖省着布料做，一块布能做三件夏装，算上人工费，还有一部分的油钱，最后慕楠和杨靖商议三七分，慕楠出本金，杨靖出人力，可以说慕楠完全什么都不用管就能躺平收钱，可比竹虫摆摊要舒服多了。 　　更重要的事，他连本金的投入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拿的都是之前政府发的救济粮，就算救济粮用完了，他还可以用以前秦淮买的便宜大米称重然后自己在家弄成真空包装，就算是以前的便宜大米，那也比现在的米要好得多，至少是大白米。 　　不过以前买的时候，拿的是大量进货价六七毛一斤，所以这本金的投入根本不算什么，慕楠完全是躺赚。 　　为了帮他们宣传，简初还专门将杨靖拍的那些照片发到了之前成立的竹虫摊子群里，附带杨靖的小店链接，让他们自己去看，这多少也发展出了几个客源，很快衣服就真的卖出去了。 　　慕楠让杨靖自己做个账本，一个月结一次账，他再看杨靖那边卖的行情来调整去青荷收布的数量，等后期秦淮不跟他们一起去青荷了，他就让喻子柏或者吴峥帮忙带，他就出个油钱，反正怎么算都不会亏。 　　杨靖的成衣铺子渐入佳境，慕楠也躺平赚钱的时候，二区的平静终于被一处处挖井动工的工业噪音打破了。 　　因为负责牵头也是要打井的，所以除了最开始为了煽动更多人来打井，有公开过一些资料外，到了后面那些报名的资料就没公开了，他也怕被有心人看到会算计什么，尽管打井的动作根本瞒不了人，谁家在动工，一目了然。 　　还有之前前后邻居相处不错的，也推了院墙，扩大了圈地面积，好几家共用一口井。 　　秦淮他们这个院子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女生那边这段时间也攒了一些钱，于是商议后，也决定参与一份，如果院子里能有个井，那的确方便多了。 　　打井的工人是秦淮在外面找的，不然就跟他之前预料的一样，等着他们这边集体动工，轮到自家的时候，怕是得几个月之后了。 　　慕楠站在三楼的阳台往下看，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哒哒哒的往下钻井，一旁还有工人在搭建遮阳棚，遮阳棚一直延伸到他们这几家的大门口，这样如果白天需要用水，也可以挡着点太阳过来，要不是遮阳棚也不便宜，他们甚至想将整个院子都遮挡起来，但刚出那么多钱打井，实在是捉襟见肘的穷了。 　　见他哥也辛辛苦苦在下面监工，慕楠回到屋内，倒了一大杯冰镇绿豆汤在保温壶里给送了下去，另外又拎了一壶冰水给那些工人解渴。打井的工人有五个，也算是政府工程的施工队，就是专门打井做水站的，现在整个居住区，除了外城目前还没有水站，其他几个区都在建设当中，虽然政府给的待遇不错，但有条件赚钱，辛苦点累点那也是要赚的，所以这些人趁着放休或者收工之后，就在外面接私活。 　　这个院子也不是他们接的第一个私活，但却是他们目前看来，相处的最融洽的。 　　正在喝水的工头中场休息闲聊一般道：“就这井口的选址，我接的上一个工程，两家就差点闹起来，这井还没开始打就闹得不愉快，以后为了用水问题，怕是不会少闹腾，这遇到个斤斤计较生怕吃亏的，那今后的日子怕是闹个没完。” 　　秦淮接过慕楠递过来的水壶，但没有喝，顺着话题问道：“现在自己打井的应该不少吧。” 　　工头道：“不算少，但也不多，有条件的只有前面这几个区了，越往后住在那种大排楼的，哪里有那个条件去圈井。” 　　秦淮点头：“这倒是，幸亏这机器还能用，不然这么深的井怕是根本打不动了。” 　　稍微知道点内情的工头道：“就算没机器，上面也会下死力气去造机器，要不然咱们整个市的供水都成问题。” 　　慕楠在一旁好奇的问了一句：“有这么缺水吗？这挖五十米深就能出水，那为什么不直接抽这种地下水供水呢，要搞那什么水站。” 　　工头以前显然也是做这一行的，但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凭经验道：“咱们南方这边从来就是不缺水的，江南水乡，南水北调，最不缺的就是水，以前就这附近的一些农村打井，十米就够了，那水噗噗的往上冒，现在，要挖到三十米才见湿，下面那么多条命还指望着你吃喝活命，你要是上面的你怕不怕？可不得提前筹谋。”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脑袋，将喝了一半的壶递给他：“好了，回房间去，外面热。” 　　慕楠哦了一声倒是乖乖上楼了，不过也从刚才那工头的话里分析出了不少信息。 　　现在缺水，但并没有缺到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但上面断了水却又弄了水站，每天能免费领取，但多用就要收钱，这在很大的程度上，节约了许多水源不必要的消耗，至少以前家里能无限制使用的时候，人们节约用水的意识并没有太强烈。 　　现在一人哪怕每天节约一口水，整个居住区的用水消耗就能多维持一天，这才是上面的未雨绸缪，或者上面已经开始大量存水，又用这种形式带动民众降低水耗，防的是今后可预知的糟糕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上面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番动作，国家机器是监测到了什么，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此刻正在遭受着什么用水危机，断了网络通信，消息实在是太闭塞了。 　　等今天的施工结束，监工的秦淮回来后，慕楠将他分析的那些跟秦淮说了一遍：“你觉得我想的对不对，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秦淮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叹息道：“这颗小脑袋不值钱了。” 　　慕楠顿时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老值钱了好吗！你是不是在说我笨？” 　　秦淮笑而不语，慕楠气急败坏，两人闹着闹着就闹进了浴室，很久很久之后，眼睛红红的慕楠被抱了出来，带着运动后的疲累，睡的格外的香甜。 　　难得被秦淮批准睡个懒觉，却被手机的消息给震醒，连着震了好几条消息，慕楠还以为是谁找他有什么急事，这才挣扎着睁开眼睛去摸手机。 　　秦淮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在慕楠的小腹上：“还疼不疼？” 　　慕楠一偏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翻了个身滚出了秦淮的怀抱：“疼，疼死了，我要鲸鱼一个星期，我要好好休息！” 　　想当初他画过不少一步到胃的小漫画，但那么夸张的剧情显然是杜撰的啊，光看生理构造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谁能想到艺术的加工真的来源于生活的现实。 　　秦淮讨好的将人拉回了怀里，亲了亲对方气红的眼角：“都是我的错，乖啊，不气了。” 　　慕楠偏头：“男人的嘴，唬人的鬼，我都说好疼要吐了，你还不停。” 　　想到昨晚的浴室，秦淮眼眸渐渐幽深，当慕楠带着哭音的在他耳边奶里奶气的讨饶，喊着哥哥好疼，要被顶吐了，就问这谁受得了，谁停得下来，他就一世俗人，不能指望有超神的克制力。 　　直到慕楠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叉着腰说小腹疼，秦淮这才理智回笼。 　　见慕楠真的打算一个星期不理他，秦淮又心疼又好笑，将人重新给拉了回来，一手在他小腹上轻轻揉着，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道：“谁找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慕楠顿时忘了推开这个哄人的鬼，拿出手机看了看，最下面一条是简初问他醒了没，是不是还在睡，将信息往上拉的看过后，慕楠道：“简初找我，问我们家还有多少鸡蛋。” 　　秦淮顺势问道：“怎么了，他准备去卖鸡蛋了？” 　　慕楠拉开秦淮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翻了个身仰躺着道：“他好像准备试着做鸡蛋糕卖，我们之前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有去搜刮过蛋糕店吗，拿回了不少模具，他问我那些东西还在不在，这卖鸡蛋糕还不如直接卖鸡蛋呢，买鸡蛋的人应该会比较多吧。” 　　秦淮：“也许有市场，而且比起直接卖鸡蛋，这种鸡蛋加工品真能卖出去的话，肯定比直接卖鸡蛋要赚钱。” 　　之前在蛋糕店搜刮到的东西都还在慕楠的空间里放着呢，这会儿盘点了一下，的确有不少的模具，那些蛋糕杯就有不少，还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可以反复使用，于是道：“那我们要跟他说有多少鸡蛋啊？我们家四只母鸡，这段积攒了二十来个鸡蛋，也不知道二十个够不够他用，要不要说多点？” 　　秦淮道：“不用，就说有二十个，他这第一次尝试，估计也不会用太多，总要试试行情，否则做太多卖不出去，那就亏了，以简初的小心，他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慕楠闻言这才开始给简初回消息，然后简初让慕楠将他们家鸡蛋到时候都拿过去，具体的情况见面再说。 　　慕楠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才爬起来，秦淮顺手拿过一边的衣服给他套上，揉了揉他睡的乱糟糟的头发：“坐一会儿再起，别起猛了。” 　　慕楠嗯嗯的应了，等刷完牙洗完脸，秦淮的早餐已经做好了，今天做的通心粉，用番茄牛腩做的菜码子，牛腩炖的烂烂的，又被秦淮专门撕成小碎肉，混着那汤汁，入味极了。 　　吃饱喝足，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看看好像又怀孕的兔子，还有不停吃食又不停拉鸡便便的鸡，见秦淮开始做家务了，这才拎着一篮子鸡蛋从顶楼串门到了简初家。 　　喻子柏已经上班去了，老早就走了，简初正在准备摆拍的东西，接过慕楠的鸡蛋，就放到了专门铺了个漂亮窗帘的桌子上：“你这有多少个鸡蛋？” 　　慕楠：“二十个，够吗？” 　　简初道：“用不着这么多，也就是充当一下背景板，不过我家鸡蛋不够多，可能还是要用点你的，你是准备按颗卖给我，还是入股？” 　　慕楠才不在意那点鸡蛋，他空间里鸡蛋多得是，于是道：“怎么入股？” 　　简初道：“我做鸡蛋糕，大概需要十来个鸡蛋，入股的话就一人出一半鸡蛋，我来做，做完了卖出去赚的钱就五五分。” 　　慕楠道：“面粉你自己的，还有糖，还要你花精力去做，三七吧，我三你七，我万事不管，就出个鸡蛋，这次要是卖得好，下次我也出点糖和面粉。” 　　简初想想也行，他不亏慕楠也不亏，这样刚好合适，于是让慕楠帮他拿着手机：“我打算开直播，总要让人相信这鸡蛋糕里面是真的有鸡蛋，咱不做那种黑心的买卖。” 　　慕楠也跟着点头：“行，你准备在哪里开直播？” 　　简初早就都弄好了，在美食板块专门开了个号，可以直播，也可以放视频，到时候他把出摊的时间和地址放到下面，这种东西就不适合网购了，食物还是当面交易比较好。 　　慕楠道：“可以找宋嘉到时候给你剪辑一下视频，他之前不就是搞这个的，总比我们两门外汉来的专业。” 　　简初笑着道：“这个可以，请他吃个小蛋糕当是酬劳了。” 　　宋嘉在家也没事，收拾完他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菜园子，收到了慕楠传呼，就干脆带着妞妞蹭过来了。 　　简初他们住二楼，之前在二楼的客厅种菜，后来建了楼顶，就把菜都放楼顶了，现在客卧那边养了鸡，虽然目前就一只，但很快就会多起来，后来洪水报废了不少家具，这会儿简初他们家二楼客厅空空荡荡的，连个小板凳都没有，就剩个茶几，所以干脆直接坐地上，宋嘉来了之后就接手了拍摄的工作，慕楠就坐地上跟妞妞玩。 　　现在逛美食板块的人很多，但现在的美食板块并不是以前的那种美食，而是许多人在上面交流经验，如何用最少的原材料，做出最多又可口的食物，还有一些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连虫肉丁都是奢侈品，论坛上面最多的就是如何将糠麸做成美味。 　　糠麸是什么，如果这个问题换凃娟来回答，那凃娟一定会告诉他们，这是当初她家养猪的时候，每天煮猪食的主料，那是稻谷壳子磨成的粉，这东西放以前，一两毛就能买一斤，但现在，这竟然是很多人除了一些粗粮糙米之外吃的最多的东西。 　　有些家里运气好，之前在倒塌的商圈里面挖了不少的家电，像是破壁机，从政府那儿买来的糠麸再用破壁机反复打几次，那粉子会更细腻，混在面粉里做成饼或者馒头，虽然口感可能差一点，但能用最少的面粉顶最久的饿。 　　但糠麸这东西实在是不太好吃，所以很多人就做一些五花八门的尝试，看如何将这曾经的饲料做成现在可以入口的主食，但挺多人做出了各种黑暗料理，目前最受欢迎的还是混面粉做煎饼最能让人接受。 　　在这种各种黑暗料理或者穷苦食材集结的美食板块，洁白的面粉诱人的鸡蛋，烘焙出末世前最简单的鸡蛋糕，瞬间成为了最吸引人的存在。 　　就像以前很多人喜欢看吃播，那些昂贵的自己吃不起的食物，或者精致到只是听闻过名字的美食制作，光是看看就很下饭，因此简初的直播视频，几乎以火箭之势用流量冲到了最高。 　　简初看了眼屏幕上的弹幕，各种嗷嗷叫着流水口想吃馋死了求求给孩子一口之类的字眼，顺手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一颗鸡蛋，在碗边轻轻一颗，浅黄的蛋液，金黄的蛋黄，隔着屏幕那些看直播的都仿佛已经闻到了鸡蛋的香味。 　　简初一连打了好几个蛋，蛋壳放到了一旁专门准备的碗里，这蛋壳可不能扔，捣碎了可以喂鸡的，还一边道：“这里是叨叨甜品店，就是那个唠唠叨叨的叨叨，今天做的是鸡蛋糕，现在七点钟，晚上十二点在二区小广场的水站旁边会售卖，售价七毛一个，两块钱三个，如果有住在附近的，可以来买，真材实料绝不弄虚作假。” 　　至于为什么是叨叨甜品店，刚才他们商量名字的时候，都觉得用自己的名字开店有点小羞耻，但总不能随便叫个甜品店，刚好简初的小名叫叨叨，慕楠不止一次的听到喻子柏这么叫他，反正这是简初开的店，那就用小名好了，所以就成了叨叨甜品店。 　　弹幕上少不得一些说贵了贵了，什么不买，买不起之类的，但很多人也知道，这加了鸡蛋的东西，这个卖价算可以了，现在有多少人多少年连个鸡蛋壳都没见过了，更别说是吃了，而且这还是洁白的面粉，洁白的砂糖，对许多每天吃糠麸糊糊的人来说，能用七毛钱买到一份奢侈品，吃到末世前的食物，真的不算贵了。 　　简初没有再看弹幕，而是认认真真的开始做鸡蛋糕，他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在蛋糕店打工过，那种私人的蛋糕店，每天的甜品都是糕点师傅自己做的，所以哪怕隔了这么多年，但看到这些东西，他还是能记得该怎么做。 　　打发装杯，放进烤箱里面烘烤，设定时间，又用鸡蛋和面粉换了一种做法，做成半圆纽扣形状的鸡蛋饼，等一盘鸡蛋饼全都用裱花袋挤在烤盘上，烤箱里的鸡蛋糕刚好做好，随着叮的一声响，别说视频另一端的看众了，连宋嘉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也好久没有吃过这种香甜的小蛋糕了。 　　简初将一托盘的鸡蛋糕拿了出来，松软金黄，甚至因为手机离的太近，一股热气熏雾了镜头画面，越发诱的人口水直流。 　　简初将鸡蛋糕脱模，然后递了一个给慕楠，慕楠顺手递给了宋嘉，宋嘉一口咬下去，简直好吃到哭，有多久没有吃过这种在末世前随便一个街边小店就能买得到的东西了：“呜好好吃啊，我有种又回到以前的感觉了，从来不觉得，曾经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有一天竟然能吃出强烈的幸福感！” 　　简初笑着道：“味道合不合适？会不会太甜还是不够甜？” 　　宋嘉连忙摇头：“刚刚好，就这个味道刚刚好！” 　　简初又递了一个给慕楠，慕楠倒是没有太强烈的幸福感，宋嘉他们是差不多快三年没有吃到过这种东西了，他前天才吃了大半个蛋糕，不过该夸还是要夸，于是连连比大拇指：“超好吃！” 　　弹幕看不到他们的人，连简初都只看得到一半，没拍到脸，但他们谈话的声音却录了进去，看直播的网友怒了，这卖钱的东西你们吃什么吃啊！留着晚上卖啊！！ 第151章 　　带着小鸡蛋糕出发之前，简初还在之前竹虫建立的交流群里发了一张照片，准备摆摊的地址和售卖的价格也都发了上去，让有购买意愿的自带餐盒，他们没办法提供外带包装，无论是包装纸还是塑料袋，现在好像都还没有恢复生产条件，所以没办法提供这项服务。 　　因为外面蚊虫多，加上这香甜的东西本来就很招惹蚊虫，所以慕楠专门剪了一块纱网布给简初，让他盖在上面，这样别人能看到卖的是什么，又不至于摊开在空气中被蚊虫污染。 　　到现在寄生虫的病虽然随着慢慢下发的药物降低了死亡率，但还是一药难求病死不少人，所以自然要小心一点比较好，尤其是这种入口的食物。 　　打井的工人是趁着每天完工后去接的私活，接活的时候就有说过，他们是分两班，刚好这周的一班是两点下工，他们下了政府的工才会过来，从两点半一直工作到早上六点多，要赶在太阳热起来之前回去，所以简初去摆摊的时候，打井的工人还没来，家里也就不需要留人，就都去了。 　　现在小广场上的治安其实还算可以的，那天的事是因为摊主自己造成的仇恨，不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动刀动棍的，更何况紧挨着小广场的还建了一个警局，没什么特殊情况一般人不太敢闹事。 　　听说最开始小广场集市出来的时候，有些人干过趁机抢劫的事情，想着现在又没有摄像头，抢了就跑，而且环境这么乱，无论是警力还是法制都不如以前了，到时候往外城那三不管地带一钻，肯定找不到自己的。 　　结果没想到这边竟然安装了摄像头，人家警察根本没有去找，直接摄像头锁定，人脸识别后锁定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你在居住区什么都干不了，里面的钱没办法用，除非你有家底一直跟人以物易物或者离开这里去荒山野岭当野人，否则你只有自首这一条路。 　　那些以为各种大灾大难都来了，世界末日了，所有的秩序制度都不存在的人，把整个国家想的太简单了，茹毛饮血时期都有部落制度呢，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目前来说，只要没有深仇大恨的，一般人不敢犯事，别的不说，光是现在用水都必须刷身份证，如果犯了事在逃，那是连一口水都喝不着了。 　　但就算这样，慕楠他们也不会让简初一个人出来摆摊，再怎么样也要多几个人，尤其是他们卖的还是小蛋糕这种食物，这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简直时刻都在引诱人犯罪，那当然要多几个人才比较安全。 　　集市上卖食物的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的，像一些在线上商城抢购的东西，比如虫肉这些，还有米面面粉，有些人手速快抢到了，然后想要高价卖出去，就会搬个小桌子来摆摊，那些抢不到的，家里又没有吃的，只能出来高价买，但除了这些，也没太多新奇的东西。 　　等简初将鸡蛋糕摆出来的时候，逛集市的人还没吸引过来，距离他周边比较近的摊主倒是第一个被吸引了，甚至惊讶道：“现在还有条件做面包？你这手艺不错啊。” 　　简初将价牌摆出来，笑着道：“鸡蛋糕，真正鸡蛋做的，七毛钱一个，要不要买个吃吃看？” 　　听他这么一说，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鸡蛋？真的鸡蛋做的？” 　　简初：“您自己看这颜色，不加鸡蛋能做得出这颜色来吗？” 　　旁人：“给点色素不就行了。” 　　宋嘉忍不住道：“您这话说的，现在这时候上哪儿去搞色素？这鸡蛋啊是我们特意跑到青荷去收的，青荷的农场主要是养鸡，鸡蛋还能有地方收，色素还真不知道能去哪里弄。” 　　这话倒是不假，刚才说话那人也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现在鸡蛋想法子有门路还可以搞搞，色素还真比鸡蛋还稀缺。闻着久违的香甜，要说不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以前爱不爱吃甜食，放现在就没几个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有人尝试想要讲讲价格，但简初定价已经很便宜了，按照现在稀缺的市场，一枚鸡蛋至少可以卖两三块钱，他这面粉和白糖也不是轻易能弄到的，尽管一颗鸡蛋可以做好几个鸡蛋糕，但折算下来，七毛一个也算是地板价了，好歹市场独一份呢。 　　大部分家里孩子年纪小的家长都稍微舍得一些，哪怕就是买一个，也舍得给孩子甜甜嘴，再就是独身一人的，没什么家庭拖累又有稳定工作的，这种条件不错，一次买个两三个没有太大的压力。那些拖家带口重担大的，哪怕馋的不行，最后也没舍得这七毛钱，七毛钱，可以打好几桶水，甚至还能买一包虫肉吃两天，可比这一口没的鸡蛋糕划算，反复纠结还是没舍得。 　　舍不得的人不少，舍得的人也多，之前的直播，加上在竹虫群的通知，很快有不少人直奔鸡蛋糕而来，有点条件的都是两块钱一买，能便宜一毛是一毛。 　　看着越来越多人聚拢过来，原本站在后面负责安全的秦淮也上前来帮忙，简初收钱，宋嘉维持秩序，慕楠负责给人装鸡蛋糕。 　　但声音太多了，吵吵闹闹的，一会喊快给我装，一会喊我不要这块我要另一个大点的，还有人不断往前面挤，直把慕楠吵的晕头转向手都要打结了。 　　秦淮好笑的走过去，一手拍了拍慕楠的肩膀安抚道：“慢慢来别急，我来报数你来装，装好了给我。” 　　慕楠连忙照做，秦淮说三个他就装三个，说两个就装两个，装好的餐盒递给秦淮，秦淮再递给顾客，他记性好，也不像慕楠被吵一下就手忙脚乱的，很顺利的将一份份购买的鸡蛋糕都发了出去，摊位上很快就顺畅下来了。 　　十二点摆摊，一点半就卖完了，简初还没算钱，但看到连尝试着做的鸡蛋饼都卖光了，整个人高兴的不行，一手揽着慕楠一手勾着简初：“等回去咱们就算账！这事要是有得赚，那我们隔段时间积攒一定数量的鸡蛋就来卖一次！” 　　慕楠擦了擦身上的汗：“热死了，我果然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要不是我哥，我一准混乱的分不清谁是多少谁给的餐盒。” 　　简初道：“没事，多几次有经验就好了，我刚开始摆地摊的时候，还不是手忙脚乱亏损不少，很正常。” 　　宋嘉不得不提醒道：“面粉和白糖现在想要买可不便宜，想要多几次材料可能未必能支撑。”主要是现在未必能大量的买得着。 　　简初道：“这个我也想过，所以这些东西到时候就不能局限在鸡蛋糕上面了，可以做一些鸡蛋多面粉少的，例如鸡蛋卷，之前不是还有一些糯米吗，你们要是看到哪里有卖糯米的记得帮我收一点儿，江米条吃过没？” 　　慕楠摇头，这玩意他甚至是第一次听说，他小时候的零食就是巧克力果冻牛肉干了，还真没吃过简初说的这个。 　　宋嘉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听起来有点耳熟：“什么东西？是什么做的？” 　　简初道：“也是一种点心，好像北方那边比较多，就以前，七八十年代，江米条就是好多小孩的零嘴，还有发糕这些，这么一算能做的还真不少，我回去仔细想想制作过程，先找个本子记下来，以后慢慢尝试。” 　　慕楠道：“你决定就发展这一行了？” 　　简初叹了口气：“目前能被外在条件点亮的技能也就这些了，先试试吧，而且这事现在没那个条件长期发展，反正现在能暂时糊口就行，另外过两天把你家公鸡借我用用，家里的肉粮要扩容了。” 　　慕楠：“没问题，到时候让我哥抓一只给你送过去，那公鸡凶的很，好几次差点被叨一口，战斗力特别猛。” 　　秦淮骑着装了几桶水的三轮车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慕楠帮着简初的事业出谋划策，这要是放在以前，那现在的景象一定是三五好友，闹市街头，烧烤啤酒，最普通平凡，却也最简单幸福。 　　大概心有所感，慕楠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对上秦淮朝他看过来的双眸就本能的一笑，然后转头继续跟简初聊。 　　慢悠悠的走回家，秦淮将三轮车放到院子另一角的车棚里然后回了自己家，慕楠和宋嘉跟着简初上了楼，简初整理收账记录，因为担心做太多未必能卖掉，所以就只做了四烤箱，一烤箱可以放三盘模具，一个模具是六个蛋糕杯，另外还做了一烤箱的鸡蛋饼饼，这个是论克数卖，一百克五毛钱。 　　最后所有的开支和收入在本子上统计下来后，简初道：“用了八颗鸡蛋，面粉用了四百克，糖用了两百五十克，总共收益是六十五块八。” 　　慕楠对数字天生不敏感，放以前数学成绩就差的一塌糊涂，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秦淮都救不回来的那种，所以这些数字完全没办法在他的脑子里形成具体的概念，只好直接问道：“那赚了多少？” 　　简初看着线上虽然已经售罄，但每天都有抢购额度的面粉：“五块钱一斤面粉，鸡蛋不知道市价，但之前子柏他们在青荷打听到的就是三块钱一枚，用了八颗，算上面粉差不多二十九块，糖市面上没有卖的，暂时没办法统计，所以除开糖纯利润是三十六块八。” 　　宋嘉：“糖用了半斤啊？这么多？那剩下的糖还能做多少次啊？” 　　简初盘算了一下家里的糖储备含量：“不算冰糖在内，糖还有十多斤。” 　　慕楠道：“我家还有量贩装的一袋，二十斤。” 　　宋嘉：“如果不找到稳定的来源渠道，这事情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稳定的来源渠道根本不可能，糖的主要原材料是甘蔗或者甜菜，问题是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谁会去种这些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如果气候不是这么恶劣，即便是地震的大毁灭人们的生活也不至于此，但现在暴露在外的田野根本没办法种植，室内田和室内农场又能有多少，有的只能种粮食。 　　慕楠道：“我有甜菜的种子。” 　　简初闻言笑了一笑：“自家种又能折腾多少。” 　　宋嘉：“我们还是养鸡卖鸡吧，这个比较靠谱，等以后人们日子好起来，原材料多起来，再开甜品店吧。” 　　简初耸耸肩：“先把家里的糖做一部分再说。” 　　反正这个事他早想过了，需要用到糖的都不适合长期发展，因为原材料跟不上，最后肯定还是靠卖鸡和鸡蛋维持生计，但他现在想要折腾一番，主要是因为那些糖快要过期了，虽然在洪水中的时候用密封袋密封的很好并没有进水，但温度太高了，糖都已经化成一坨坨的。 　　而且这些糖都是从之前的商圈里面翻找出来的，放在现在至少也有一两年了，糖的保质期虽然比一般的东西要长久，冻不坏也热不坏，顶多热稀了，但一样会变质过期的。家里剩不少，但模样不太好看，毕竟都化掉又重新放冰箱里冷冻起来的，所以他才想借着鸡蛋这些东西做成成品，赚一笔是一笔。 　　听到慕楠家还有那么多糖，简初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家的糖没化吗？” 　　慕楠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我哥放进冰箱里面了，我等下回去看看。” 　　简初道：“冰糖的保质期比白砂糖要稍微久一点，家里还有冰糖就留冰糖吧，之前我们翻的白糖差不多快过期了，那么多也不是一两天能吃完的，你拿过来吧，我做成成品，全都换成钱再去买粮食。” 　　慕楠哦了一声，他已经好久没有考虑过东西过期的问题了，虽然不至于忘了这事，但的确一下子没想起来，感情简初这么折腾，只是想要把快过期的糖给销出去啊。 　　两人在简初家待了一会儿，简初把账算完后，把该分给慕楠的钱分给了他，等后面如果慕楠拿了面粉和糖过来，赚的钱他再跟慕楠五五分，至于人工消耗就不算在里面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又不是一个长久的活计。 　　慕楠刚回到家，施工队就来了，见秦淮准备下楼去监工，连忙将在简初那边谈的话跟秦淮说了一遍：“我还以为简初是想要好好发展甜品店呢，我说家里有一袋二十斤的糖，但我忘了糖会化，我现在是不是要把糖放外面，等化了再放冰箱里冻一下？” 　　秦淮：“你用真空机直接装二十斤真空袋的糖，在三楼的阳台上放一晚上就行了，正好徐茗今天上班，三楼的阳台不会有人看到。” 　　慕楠道：“差点就露馅了。” 　　秦淮笑着道：“这算哪门子的露馅，该说幸好简初提了，不然当时我们翻到的那么些东西，像白糖这种，我们自己都没想到过期这种细节的问题，现在正好处理掉。” 　　慕楠点点头，秦淮将他推进房里：“去洗个澡，待在房间里画画，我要是热了渴了会自己上来拿喝的，不用给我送下去。” 　　慕楠抬起爪子朝他挥挥手：“那你去吧，我去弄糖了。” 　　在南方这边为了限制用水而心烦，为了缺少的食物而焦虑的时候，遥远的北方正驶来一列车队，前方是军车开路，后面是装满了物资的货车，再往后，则是一辆辆经过了改装的军卡，但军卡后面的车厢里所装的并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神情绝望，唇上裂出一条条血痕的民众。 　　这些人中条件稍微好点的身上还有个包袱，但更多的要么是身上罩一件破衣烂衫，更甚至只有一条稍稍蔽体的短裤，脏污的头发，散发着恶臭的体味，乌黑的指甲，皲裂的皮肤，简直比康云那边外城的难民还要难民。 　　眼看着天色渐亮，前方开路的车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半倒塌的废弃建筑，于是将车辆一顺的停靠下来，车上的人有序的下车，非常熟练的顺着每一车的负责人找到一个能躲避暴烈日头的地方暂时安顿。 　　群众可以暂时休息，但很多士兵却没办法立刻休息，他们需要架起桌椅派发物资，物资就是每人半块玉米面里甚至掺了泥的饼子，还有一口仅能维持生机的水。 　　最开始不是没人没怨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体谅如今的环境，有些人哪怕心里清楚，却依旧会将环境带来的绝望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发泄给士兵，发泄给政府，然而现在不比从前，没谁愿意多承担一份来自别人的负面情绪，所以经过一次次的雷霆手段整顿后，现在能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愿意听话，并且努力想要活下去的。 　　因此哪怕每天就半块饼子，一口水，但只要一想到到了南方，这样地狱般的日子就能结束，所有人都拼着一口气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每个人整齐有序的排队领取着食物，从最开始难以下咽，到只要能塞进嘴里的，就没有不能吃的，还有那口水，有的家中好几口人，像是一些兄弟亲朋都在的，那还能先稍稍抿一点解解嘴里的犹如沙漠枯地一般的干渴，剩下的小心存放起来，路上实在是渴的受不了的时候再拿出来抿一点。 　　如果是孤家寡人或者只剩老弱相依的，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就要赶紧塞进嘴里，因为晚了未必还能是你的了。尽管有士兵维持秩序，但这秩序并不一定能维持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这边一对爷孙刚领了自己的食物，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抢走，而另一边则混乱的闹腾起来，有两个身材高壮的兄弟将一个人满头金发的人压在地上打，直接抢走了对方的食物和水。 　　而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劝阻的，最多就是看着被抢走的食物和水眼露羡慕。 　　至于地上被打的人，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骂也不敢骂，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爬起来，然后佝偻着身体在路边坐了一会儿，因为没有衣服，所以那满身的骨头显露无疑，双手更是忍不住环住饿到内凹的肚腹，脸色一片灰白，也许某一天，他会生生饿死。 　　那一对兄弟将抢来的食物和水对半分，但并没有直接自己吃掉，而是拿回去给了父母和妹妹，一边还骂道：“有本事回自己的国家，凭什么跟我们国家的人抢食物。” 　　后面有人看到这一情况，有的忍不住皱眉，低声抱怨了一句：“危难当头，还搞什么国籍之分。” 　　这话听到一旁的人即便是饿的没多少力气了，但还是翻了个白眼反驳：“你这么圣母，把你的食物给人家啊。” 　　说话那人刚想说什么，但看到周围排队领取东西的人面色不耐的样子，顿时歇了声，可怜别人可以，但拿自己的东西可怜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像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他们这里因为物资的缺少而排斥外籍人，此刻的国外，一些身处异国的华国人，也在遭受着同等的待遇，只不过情况不同的是，他们骨子里那份面对危难的坚韧和毅力，那些延续了数千年的底蕴和信念，让他们在外面团结在了一起，一起坚持着回家的道路。 　　也是这个时候，有一部分人正在逆境前行，他们手里握着一份珍贵的名单，在天灾人祸没有一处宁静的土地上，搜寻着救援着，他们要将那些身处海外的人才瑰宝救援回来，那是他们国家的未来。 　　全世界，在这巨大地震后四分五裂的土地上忙着争夺，忙着战争，忙着推翻和重建，只有华夏，忙着吸收和转移人才，这一路更是带了不少漂流在外的人重新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那些曾经被人当玩笑一般的预言或许正在一点点实现，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和平时期的强盛武器，而是当灭世之灾来临时，谁能真正的物竞天择。 第152章 　　小院子里的井打好的时候，北方的车队才刚开到他们省内，通过无线电跟这边的军部基地取得了联系，于是绕开市中心现在还没彻底清理干净的疫区，来到了居住区。 　　出于秦淮的私人赞助，额外给了工人鸡蛋，让他们将井加深了十米，既然政府的地下水线是五十米，那他们就打到六十米，稍许加深一些总没坏处。虽然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井水，但政府水站免费的打水也是不能浪费的。 　　像每周卖竹虫的时候会顺便打个水，或者简初隔三差五去卖面包之类的，也会顺手打个水，因为出摊频率多了，有时候吃过饭闲来无事也会拎着水桶溜达到小广场去打个水，这么经常跟人群接触，所以即便他们小院没几个在政府单位做事的，获知的信息渠道却也一点都不少，在军队的车辆刚到康云的时候，他们就听说了消息。 　　据说是北方那边极度缺水，缺到简直将水源当石油来开采了，却还是没办法维持整个北方地区的供需，加上地势原因，暴烈的热度晒枯了地面的绿植，没有植物的北方，已经不止一次被沙尘暴席卷。 　　漫天沙尘滚滚，即便门窗紧闭屋子里也像是要被埋在沙漠里一般，很多人试图躲到地下，可是地震震毁了不少地下设施，能让人躲藏的地方根本不多。 　　如果是以前，这样巨大的尘暴天气人们怎么都还能熬一熬，但现在物资的匮乏，重建速度的不足，好多人甚至拥挤在救援舱房里，连个住处都没有，来一场沙尘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好多人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埋在数米深的沙土当中窒息而亡。 　　除此之外，沙尘暴所带来的疾病以及对种植物还有各种建筑的损毁更是巨大，加上水源的稀缺，简直让人没了活路。 　　要不是这样，谁愿意背井离乡的，但能走的也并不多，那些被沙尘暴肆虐不太严重的地方，还留在那边继续苦熬着，这投奔避难而来的这列车队，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一路饿着渴着熬着，只是为了想要活下去而已。 　　慕楠就没离开过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所以北方那边因为气候环境所带来的可怕尘暴是个什么样的他了解的并不深，只不过听着别人说投奔过来的北方人有多惨，莫名跟着有了危机感：“哥，你说太阳照这么晒下去，植物越来越少，干旱又不下雨，会不会有一天沙尘暴卷到我们这边来啊。” 　　秦淮拿着kindle正在看以前慕楠下载的小说，有点搞不懂为了饮食习惯一个吃辣一个不吃辣就能吵十多万字剧情的看点在哪儿，一人点一盘自己爱吃的，再点一盘共同爱吃的不就行了，听着慕楠的询问，随口道：“会的吧，只是时间问题。” 　　慕楠凑过去：“看什么呢，回答我的问题都不认真。” 　　秦淮头也不抬道：“你下载在里面的言情小说。” 　　慕楠嫌弃的看着他：“你还看这个啊，你这样的人设难道不该是拿着合约签合同，拿着昂贵的笔记本敲代码吗，竟然看言情小说，崩了崩了。” 　　秦淮笑着道：“言情怎么了，言情里面也有很多值得人学习的地方。” 　　慕楠想都没想的吐槽道：“学什么？学人家的土味情话还是调情套路？” 　　回应慕楠的是一声轻笑，以及秦淮将他搂在怀中在他耳边低声的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发现我新世界的大门，可以从这里开启。” 　　“？？？”慕楠一副不明所以。 　　秦淮好心解释道：“例如好多我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新姿势。” 　　慕楠瞬间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淮，在书中找姿势，这还让人有命活吗！ 　　“我在跟你说大灾难，你跟我说这个！” 　　秦淮轻笑道：“不正是因为大灾难才更应该要好好珍惜每一天？” 　　见秦淮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还打算将小说当课题一样研究，慕楠连忙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kindle，怕了怕了，这玩意看不得！ 　　手机闹铃的声音将慕楠从这份惊恐中拉回神，连忙推了推秦淮：“快快抢面粉了！” 　　线上面粉还有售卖，但每天限购的抢，大米这些上周就开始每个星期按照人头购买了，每个人一周只有一次购买的机会，一次最多只能买五斤，限购又限量，但总比以前拼手速根本抢不到的好，至少人人都有买到的机会。 　　现在简初做面包点心卖，面粉消耗的最快，所以慕楠他们专门设置了闹铃，守着点的抢购。 　　可惜抢的人太多了，慕楠没抢到，但秦淮抢到了，慕楠感叹道：“不愧是敲代码的速度，这手速厉害了。” 　　秦淮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弹，然后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还要买什么，凑够一单送货上门的。” 　　慕楠翻着手机，但上面根本没什么东西好买的，多数都是一些用品，衣服裤子，杯子盆子之类的，还有一些二手家电，什么榨汁机吹风机，反正能吃能喝的都要靠抢，慕楠实在是没什么买的了，于是买了一堆蛴螬虫干，那种没有添加任何调料的风干虫，他家鸡最爱吃了。 　　自从发现有蛴螬虫干卖，慕楠第一次尝试着买了一点喂鸡后，他家鸡简直爱疯了，下蛋都下的积极了，而且鸡眼看着就胖乎了一圈，越长越好了，反正这虫干也不贵，一块钱就能买两三斤的，比他用米喂鸡还省，就隔三差五的买点给家里的鸡加个餐。 　　可惜兔子不爱吃，兔子最爱的是草，但草的生长速度没那么快，现在第一茬都还没长起来，只能啃菜叶子了，幸好他空间里新鲜的菜够多，要不然这眼见着兔子的肚子又大了起来，光是喂兔子的食料都要不够了。 　　二楼和楼顶的种植区生长速度最快的就是苜蓿草，现在已经有了一片绿的趋势了，只是还没长起来，能收获喂兔子，恐怕还要一个月，到时候宋嘉和简初家的苜蓿草都能收获了，小兔子刚好出生，就不愁吃的了。 　　西瓜已经长藤苗了，但要授粉，怎么授粉慕楠有在网上专门花钱找了个专家一对一的教授，反正专家看了视频，说能成功结瓜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日照很足，只要肥料和水给足了，结果的瓜一定会很好吃。 　　另外那些大白菜也涨势不错，因为不缺水，几乎一天往上冒一截，要不了多久也能收获了。 　　鸡每天都能下蛋，但最近一次那些母鸡开始抱窝了，秦淮有去看一下，都是能孵出小鸡的蛋，所以再过段时间他们家的粮食大军又要壮大啦！ 　　慕楠躺在秦淮的身上清点着家底：“他们这次去青荷不知道能收多少布，杨靖那边的布都做完了，成品衣服也卖的差不多了，有一家还定了两套小孩的衣裤，用料少，但跟成人的价格是一样的，杨靖说这次多做几件女装，女生的衣服卖的多一些。” 　　秦淮玩着他的头发，听着他一笔笔算着家里的支出和收入，笑着道：“不错，挺有贤内助那味。” 　　慕楠翻了个身，在他腰上掐了掐：“我跟你盘算家底呢！之前打井支出了两只公鸡，现在两只公鸡一边借出去了一只，很快就能孵出一堆小鸡了，简初的甜品赚不少，每次出摊都能赚到一百多，跟我五五分也有五十，还有喻子柏他们跑青荷的收入，可这都是钱，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于峰问问，哪里有粮食卖？我们是不缺吃的，但他们缺啊，手里有钱也不保险，不如都换成吃的，现在北方那边来了不少人，听说后面还有，这人过来了，那肯定都是一个待遇，人多了粮食消耗大，想想就觉得心慌慌的。” 　　秦淮还没说什么，外面响起了车喇叭声，慕楠连忙爬起来掀开窗帘往外看，见是他们家的车，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这才九点多，他们是七点出发去的青荷，不可能这么快一个来回，飞机都没这么速度。 　　看着走过来的秦淮，慕楠忍不住道：“不会出什么事所以折返了吧？” 　　秦淮道：“我下去看看。” 　　慕楠连忙将沙发上的背心拿着往身上套：“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刚到楼下，简初就已经跑出去开了门，好在一车人出去，一车人回来，一个都没少，身上看起来也完整无缺的没少胳膊断腿的，这才松了口气。 　　宋嘉道：“什么情况啊？怎么回来了？是人有问题还是车有问题啊？” 　　大牛道：“都没问题，是青荷出了问题。” 　　简初忍不住皱眉：“怎么了？不会缺粮暴动了？” 　　喻子柏道：“我们差不多快到青荷地界内了，但是突然很多车子往外开，青荷那一边的天都是一片火红的，因为没办法拦住人询问是什么情况，但看样子恐怕发生山火了，所以我们直接回来了，没敢冒险过去。” 　　慕楠看向秦淮：“可是青荷的山差不多都秃了啊。” 　　他们上次去，山上基本都晒干了，连上百年的老树都枯死了，夏天的暴晒，冬天的砍伐取暖，尽管青荷是沿山，但光秃秃的山就剩一片片干裂的土地了。 　　秦淮：“秃的是山外围，里面还有一片毒虫密林地带，如果是山火，可能是山里面烧起来了。” 　　宋嘉道：“那个密林，跟蔡家近吗？” 　　宋嘉还没有去过青荷，也不知道那蔡家住在哪儿，这山火会不会烧到人家的家里去，毕竟合作了也快有两个月了，从一开始的竹虫，到后来甚至还分了他们一些蘑菇，这蘑菇一拿回来，简直是暴利，真正的独一份，尤其是缺水的现在，无论是油炸蘑菇还是新鲜蘑菇卖，价格贵但也很多人抢着要。 　　这合作的这么好，当然希望对方一家能平安无事，哪怕他都没见过蔡家的人。 　　慕楠道：“蔡家在山脚下，不算近，但也不算远，如果山火烧下来了，他们肯定是有时间跑的。” 　　简初犹豫着道：“现在也只能往我们这边跑了吧，如果他们来了我们这边，我们是不是要收留人家啊？” 　　好歹是合作关系呢，他们这边去青荷的时候，都是住别人家里，虽然人家那收了钱，但这么两个多月交往下来，人家也没少照顾他们，他们又干不出将人拒之门外的事，可收留，家里也着实没地方，虽然人没过来，会不会过来也不知道，但总要将事情都筹谋好，总比临到头再慌忙决定的好。 　　吴峥道：“如果真来了，可以住我那边的二楼，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秦淮道：“先回屋去吧，有事群里聊，这又热蚊子又多的。” 　　众人各自上楼，大牛也回了他那边，慕楠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火会不会烧过来啊？” 　　秦淮：“应该不会，没有连绵的山林，很难烧过来，估计这两天官方新闻会说这件事，先看看情况吧。” 　　慕楠叹了一声气：“好好的怎么就发生火灾了，这日子真的是过的让人绝望，也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水扑灭这大火。” 　　青荷失火的事情还没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上了新闻，并且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事。 　　自从两边通车之后，因为青荷那边有一些他们这里没有的特产，而他们这里当初还有那么大一个商圈废墟可以翻找，挺多生活用品的，也算是青荷最缺的东西，所以两边开始互通往返，像喻子柏他们这样两边倒腾的人不少，因此两边有一点大动静根本就瞒不住。 　　之前北方车队投靠过来，青荷那边就收到了消息，当时还说康云这边人口暴增，怕是早晚要因为缺粮缺水闹出事情来。 　　结果他们这边还没出事，青荷反倒先发生了山火。 　　官方新闻上放了青荷那边火红印天的照片，即便没有靠近青荷区内，但大晚上的，整个夜色都被烧红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衣着凌乱慌忙奔逃的照片，有些甚至扒在一些车上试图让车子带着跑，但没抓稳摔在地上被后面跑过来的人群给踩踏死了。有些试图拦车，但被开车的人毫不犹豫的撞开了。 　　单凭一些文字和图片没办法完整的描述出此刻的青荷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仅仅是这么几张照片，就能看出所发生的火灾影响绝对不小。 　　原本慕楠对青荷山火的认知概念是火烧起来了，但住在山脚下的人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跑的，因为沿山居住地带，山体干裂的连草根都没有，山上没有东西，自然很难烧下来，只要跟着政府撤离，情况应该不严重。 　　但现在这些照片拍摄到的画面是居住区都被烧起来了，很多人甚至打着赤脚在地上跑，拥挤的逃难人之间相互推搡的发生了踩踏死亡，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火烧下来的时候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样。 　　至于车辆，现在有私家车条件的人很少，连蔡家那样跟他们做着跨区的合作也算是暴利的赚钱，也没那个条件拥有一辆车，所以第一批跑出来的都是有车的，至于剩下那么多没有车的，能不能逃出来还真不一定了。 　　慕楠翻着各个跟青荷相关的新闻，担心道：“情况好像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你说要是这时候下一场之前洪水漫溢的大暴雨多好。” 　　秦淮揉了揉他的头发：“哪有那么刚好的事，而且如果能下雨，山火也烧不起来。” 　　慕楠靠在秦淮的怀里叹气：“蔡家能平安跑出来吗？” 　　这个问题秦淮还真没办法回答他，只是安慰道：“希望吧。” 　　蔡家真要跑，其实并不容易，如果都是年轻人还好，但还有一个走路都要用拐杖的老奶奶，蔡大叔也不可能丢下他亲妈不管，他们又没个车，所以这事，真说不好，只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吧。 　　青荷那边的火还在烧，但他们这边的生活照旧，夜市也依旧热闹，偶有谈论也是与己无关的八卦心态，而简初那边的信息群里，还有人艾特简初问还有没有竹虫，还有没有蘑菇，当然这也算正常，毕竟跟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生死问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就像他们没有认识的人在北方，所以对北方的水源枯竭和沙尘暴带来的死亡也并不怎么关心一样，询问的人太多，简初干脆在群里挂上了通知，暂停竹虫和蘑菇的营业。 　　而群里那些人，只是在感叹可惜少了一道能吃的东西，仅此而已。 　　但一面北方沙尘暴的避难，一面青荷的山火，接下来显而易见的是人口暴增问题，人口多了，资源的消耗就会增大，因此即便不想麻烦别人，但喻子柏他们还是商量了一下，准备找徐茗，让徐茗问问于峰还有没有买粮的渠道，高价也没问题。 　　可惜这次于峰都没那个门路，高价都买不到米粮，只能每个星期购买政府下发的额度，如果能一直这样其实也还好，就怕哪天掏空了国家库存，连吃都没得吃。 　　鉴于现在这个情况，简初尝试着用食物换鸡蛋糕，不再收钱，一斤米五个鸡蛋糕，一百克一个，而且不局限大米，糯米，玉米粉，小米面饼之类的，只要是食物，都可以。 　　这么以物易物虽然没有统一定价标准有点麻烦，跟人讨价还价都要半天，但出摊一次能换回来不少米面东西，比赚钱要令人安心的多。 　　……………………………… 　　发生山火时蔡家情况并不好，如果只是山火情况也不至于恶劣到这个程度，失火的时候是白天，现在白天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闭门不出，一点光亮都要遮蔽，这哪里能第一时间发现山上失火了，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可控了。 　　但当时火并没有烧下来，因为山下边缘连土都恨不得被人挖回去在家里搞点小田地种菜了，那什么树啊草啊的，早就枯死当燃料了，没有东西烧，所以很多人觉得火未必会蔓延下来，加上外面毒辣的太阳，又能往哪里跑，跑外面晒个十几二十分钟都恨不得中暑脱水，所以很多人没办法只能待在家里。 　　有条件的，像是蔡家，赶紧准备好足够多的水，真情况危机多少还能拼点时间自救，没条件的只能收拾好家里的东西随时准备跑。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伴随着山火，还有大风，火星子随风四散，直接点燃了居住区。 　　有车的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开着车就跑，没有车的便拖家带口顶着太阳跑，好在当时已经六七点了，太阳还在，但不至于猛烈的晒死人。 　　政府的救援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在山上灭火也没人知道，没人来组织疏散，很多人只能本能的跟着人群的方向往外跑，就像照片上拍到的那样，没车的恨不得扒人车上，那些开着车被堵了路的，生怕已经烧到居住区的大火追赶上来，直接开车撞人清路。 　　蔡家没有车，只能跟着人群跑，媳妇女儿侄女带着家里所有能吃的食物和水，至于其他值钱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食物和水才是保命的，而蔡大叔和儿子蔡文涛轮流的背着蔡老太，还有蔡大叔年轻时候的战友郭辉也不时的帮把手，三岁的小竹尽量抓着妈妈的手跟着跑，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才会让妈妈和姨妈抱一下。 　　火烧下来的时候，他们幸运的跑出了居住区，跟着一群人在大车道上徒步走着，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走，折返回去换另一条道走到曾经的市区，然后跨越市区去别的居住地，但整个青荷的山势是相连的，也就是说，哪怕稍微隔了点距离的山脉，只要山风够大吹过去一点火星，其他的地方一样能烧起来。 　　再一个就是顺着国道走到距离他们青荷最近的康云，比起跨市区，这跨省的距离虽然远了点，但明显会更好走一些，因为通车的一条大道，没有太多倒塌的建筑物，但问题是，能不能在天亮之前走到是个问题，如果没能在天亮之前到康云，他们甚至连个避阳的地方都没有。 　　蔡大叔一家跟着逃难的人群选择的道路是跨省去康云，康云那边有居住区，还有一个军事基地，就算山火蔓延过去了，情况也未必会失控，而且去康云他们好歹有认识的人，别的不说，给点水给口饭吃让他们缓一缓应该能行。 　　路上蔡大叔的女儿蔡雯雯还在说：“今天本来是来交易的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他们。” 　　蔡文涛道：“肯定遇不到，估计他们看到那烧红的天就直接打转了，不过也幸亏他们没有过来，不然人能跑出来，车还真的未必，他们也不是那种能狠下心去撞开人的人。”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喻子柏他们刚好在路中间转头，而两边人只差一公里路的距离，喻子柏他们只要再稍微往前开一点，就能碰上了，可惜就这么错过了。 第153章 　　蔡家到康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白天他们刚好走到高速上，高速的两边有一些以前农村的土房子，虽然现在空了，但多少有点建筑遮蔽的残渣，躲进去不至于让人大白天的在太阳下暴晒，但就算这样，也热的快没了半条命。 　　当时跟他们一起躲着的还有四五家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幸运的是没有出现那种趁难起意的凶恶之徒，都是各自找了个晒不到太阳的角落躲着，互不打扰。 　　这在外面，人的警戒心自然极重，虽然他们带了食物，但也不敢这么直接拿出来吃，整个青荷有好几个居住区，都是围绕着市区中心依山而建，他们所在的那个居住区算是条件最好的，因为是第一批带着物资撤离的，加上那边房屋损毁的情况最轻，所以选择了那里。 　　而别的居住区，听说有些地方已经食物缺少的连小孩都饿死了，现在这逃难在外，也的确是怕被人抢了食物，所以只拿出随身带的水喝了两口，就连最小的小竹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太对，乖乖的没有闹，肚子饿了也不敢说，跟他妈妈一样喝一点点水，然后忍着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 　　蔡大叔以前是去过康云的，这周边省市距离不远，有时候单位里搞什么团建的，就会选择这些地方，虽然因为地震很多地方早就损毁变样了，但大致的路段他还是有点印象的，于是跟他曾经的战友郭辉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这到了康云之后，最好是能找人借手机给喻子柏他们去个电话，有个当地的熟人总比他们自己摸瞎的摸索要强。也不知道康云那边有没有准备好接受他们这些逃难的人，当地的政府有没有什么应急预案之类的。 　　但还没等他们等天黑重新上路，就看到一辆辆军车正朝着青荷开过去，于是躲在屋子里的人连忙跑出来大喊挥手，最后留了一辆最小的车，直接在半路折返，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康云，要如果不是半路遇到去救援的军车，他们想要走到康云，恐怕还得一天。 　　到了康云之后，那边有负责接收的人，估计从收到了青荷失火的消息后，这边就已经开始准备救援了，除了去救人的，还有这里留守接收的，接收的地方是个室内大广场，场地很大，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说着青荷的本地话，一看就是从那边跑过来的人。 　　蔡文涛看着室内的情况，转头朝他爸问道：“我们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联系大牛他们啊？” 　　蔡大叔道：“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然后打听一下这边是个什么情况，再看找人借手机跟他们联系联系。” 　　蔡文涛联系上喻子柏的时候，他正在上班，他大牛还有吴峥都是有本职工作的，也就是每周轮休的这一天才会跑一趟青荷倒腾一下买卖，所以现在根本走不开，那就只能让在家的秦淮去看看情况了。 　　他们之前就商量过了，如果蔡家真的过来了，有需要的话，可以让他们住在吴峥他们家的二楼，如果只是暂住，那就伙食自理，现在这条件，水就算了，院子里有井，他们应该有带身份证，还可以去水站免费领水，但电费要自己交，现在电量消耗大，电费不便宜，该怎么算怎么算，现在条件不好，收留人最多出个住处，食物那定然消耗不起，他们自己都还在想办法存粮呢。 　　如果是长期，最好还是在上面申请登记租个房子，吴峥他们自己住习惯了，以后如果两人都找到另一半，就刚好一层楼一家，因此也不太适合将现在这屋子给租出去，所以只能暂时收留，这些事肯定是要提前跟蔡家说清楚的。 　　上班的没办法去，那就只能秦淮去了，秦淮出门，慕楠肯定跟着，想着他们是逃难过来的，所以慕楠还准备了一点吃的，馒头这些肯定是不能的，现在粮食已经有了出现危机的苗头。 　　面粉这些虽然不至于奢侈到市面上买不着，但贵是真的贵，一斤五块钱，这还未必抢得到。 　　集市上有人直接翻倍卖，十块钱一斤，所以连带着馒头这些都成了许多人吃不起的东西，尽管对慕楠来说他空间里现成的馒头包子堆积成山的，那也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所以就带了一些秦淮做的粗粮饼，这个倒是现在挺常见的主食，粗粮饼，杂粮饼，玉米饼之类的，不过他们用破壁机将粗粮打的非常细腻，还稍微加了糖，口感肯定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好得多。 　　蔡家在救援区的三号广场，这些广场以前是安置生病隔离的人，但瘟疫的疫苗打了之后，疫病逐步的得到了控制，其他的一些传染病只要有一点苗头，就立刻隔离阻绝，现在居住区尚存的几大疾病都是通过蚊虫传播的，人与人之间的传染率极低，因此这片隔离区后来就暂时空置了起来。 　　没想到前面几个室内广场刚用来安置北方过来的车队，这后面竟然也没办法空着，青荷的民众转头也过来住上了。 　　这里算是居住区的东郊，开车都要近半小时才能到，离密集的居住区有点远，虽然跟混乱的外城是不同的方向，但也因为远，这边大部分都是工地，没有民住房，四周就显得格外的荒凉，却也正好是隔离的好地方。 　　慕楠还没来过这里，坐在车上的时候好奇的打量四周，见有些广场上面还在动工，便朝秦淮问道：“这上面还打算建什么？做两层的？” 　　秦淮：“应该是为了避冬准备的，今年的冬天如果暖气没办法跟上，不可能再住在暖棚里，所以要提前准备能容纳整个居住区民众的供暖地。” 　　这一路出来，到处都在敲敲打打的动工，有的是在建房子，有的是在建广场，挖掘机，吊车，各种建筑材料的货运车，一片片热热闹闹的在建工地，单看这景象，真的半点不像末世。 　　但连个安全帽都没有的工人，一个个身材消瘦皮肤黝黑，沧桑又疲惫的模样，以及四周的荒芜，又都显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慕楠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梗，搬砖养你，多简单的四个字啊，毫无重量的随口一说当个玩笑，换成现在，没点担当，谁能说得出口这四个字。 　　这么想着，慕楠扭头在秦淮的唇上亲了一口。 　　正在开车的秦淮被亲的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不妨碍被亲的心情愉悦：“怎么了？” 　　慕楠笑而不语，只是想到，如果他没有金手指，如果秦淮也不如现在这么聪明本事高，哪怕就是只能靠体力谋生，他相信秦淮也一定会对他说搬砖养你这四个字，这么一想，就莫名的高兴。 　　等车子开到三号广场的时候，正好一辆军用大卡开了过来，上面下来了一车人，模样看起来挺惨的，身上不知道是摔伤还是怎么弄的，受伤的还不少，有些人甚至连鞋都没有，脚上也是血糊糊的，看着就疼。 　　慕楠刚准备下车，就被秦淮拦住了，直到这些人全都做好了登记进到了广场里面，秦淮这才让慕楠戴好口罩一起下车。 　　目前青荷过来的人并不多，所以人还算好找，两人在里面溜达了一圈，就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老蔡一家。 　　看到秦淮他们真的过来了，蔡大叔心里还是大大松了口气的，慕楠将带来的食物递给了他们，见他们连同老奶奶都好好的，也放心了一些。 　　小竹还挺喜欢慕楠的，一见到慕楠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奶里奶气的喊了一声：“慕哥哥。” 　　慕楠揉了揉他的头发：“路上累不累，有没有乖乖的？” 　　小竹连忙摇头：“不累，我有乖！” 　　慕楠笑着递了个饼子给他，小竹先是看了眼妈妈，见妈妈没反对，这才甜甜的道谢接过。 　　秦淮正在跟蔡大叔和蔡文涛说话，然后将吴峥他们的意思转达了一下，这能有屋子住，当然没谁会愿意住在这种大通铺，别的不说，单是吃喝洗漱就是麻烦事，虽然觉得这实在是有些麻烦人家，但他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这要是折腾病了可真的是要命的。 　　蔡大叔道：“我刚才问过这边负责的人，他们也不太清楚现在的青荷是个什么情况，山火有没有被控制，但刚才又送来了一批，都是从那边救援过来的，说是火势很大，一时半会儿怕是灭不了，所以这打扰恐怕得打扰一段时间了。” 　　秦淮道：“这没事，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在这边申请租房，只不过人口多房屋少，如果有这个打算需要尽早申请，等有条件分配下来，恐怕也要几个月之后了。” 　　秦淮将吴峥家里的情况也稍微说了一下，估计过去最多睡气垫，床什么的是没有的，家里还有一条狗，电费食物自理，院子里有井，带了身份证还能去水站免费打水，空调也有，但因为吴峥他们住三楼，所以二楼的空调只有客厅有，至于一家子要怎么住，那就他们自己安排了。 　　蔡大叔权衡片刻，就决定跟秦淮他们走，不过一辆车装不下，秦淮就先把女人和孩子接过去了，第二趟再去接人的时候，慕楠就没跟着了，而是将家里那两个气垫给送了过去，没想到这之前山洞里用过的气垫使用率这么高，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那薄薄的小毛毯也给他们送了三条过去，都是之前在山洞里用过的，其他的困难就只能让蔡家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了，现在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不够吃不够穿的，他们能给出的帮助只能这么多，再多了就大方的有点过头了。 　　小竹一看到妞妞就整个把持不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狗，虽然在妈妈的手机里见过图片，但真实的狗狗却没见过，加上妞妞的体型也算大，小竹整个人都恨不得趴狗背上了。 　　殷大婶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做事非常的利落，先是找宋嘉借了个接水的桶，然后一家子在院子里用水好好冲洗了一下身上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才进屋，免得弄脏了人家的家里。 　　又借了一下打扫的工具，将二楼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这倒不是他们讲究，而是他们决定就睡在二楼的客厅里，不然白天那么热，哪怕把房间的门开着，房间内的冷气恐怕也不够，这还加大了空调的消耗，还不如直接全都睡客厅。 　　宋嘉本来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之前他哥上班后他在家里无所事事，这楼上的菜盆子也不需要人时刻看着，总是忍不住想要找慕楠和简初玩，但慕楠整天跟秦淮腻在一起，宁可跟秦淮在家里大眼对小眼的，也不喜欢出来。 　　好在后来简初做糕点，他要帮忙拍视频做剪辑，总算是有了打发时间的事情，现在家里来了一堆人，尽管是陌生人，但有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更不用说还有小竹这个孩子，那热热闹闹的他看着就高兴。 　　对于宋嘉跟人玩闹的快乐，慕楠是没办法体会的，换做是他，如果家里来了一群他不认识的，甚至可能还要借住一段时间，他一定会非常不自在，别说社交了，恐怕直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都不会随便下楼，所以人跟人之间，果然不一样。 　　蔡大叔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在感叹，他们这个地方住处真的是选的好，有院子也有邻居，不需要跟太多人接触，却又不至于完全没有邻里来往，进了院子后还道：“这里要是把整个棚子都搭起来，那这院子就更舒服了。” 　　蔡文涛也跟着道：“对啊，而且你这是多少栋啊，两栋还是四栋住户，跟一群朋友住，这要是放以前，那得多快乐啊，没事在院子里弄弄烧烤，吃吃火锅，想想就爽。” 　　秦淮笑了笑：“刚打了井，棚子就没条件弄了，以后有条件再慢慢改善吧，这边是四栋，两两一栋，这家就是吴峥他们家，旁边住了三个女生，这家是我家，旁边是简初家。” 　　听到三个女生，蔡文涛眼睛都亮了：“女生啊，漂亮吗？” 　　蔡大叔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后脑上：“我从小就是教你这么轻浮的吗！” 　　蔡文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忍不住道：“我就是问问，我又没怎么样。” 　　秦淮带着他们进了吴峥的房子，一边道：“漂亮是漂亮，但一个个的都不太好惹，建议你远观比较好。” 　　车子就暂时停在了院子里，等下再开进车库中，秦淮带着他们上了楼，楼上正热热闹闹的在说着话，还有小竹稚嫩的笑闹声，跟妞妞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一点都不知道累。 　　秦淮给宋嘉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们这一路奔波的，估计也累了，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加上蔡文涛跟宋嘉差不多大，又都不是那种含蓄不好意思的人，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也混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估计会直接说，他也就没必要留在这边了。 　　正当他准备回家的时候，蔡大叔叫住了他，道：“我们之前商量了一下，老郭刚回来的时候虽然带了菌包，也大概知道一些流程，但没有亲自上手培养过菌种，也不知道能不能发起来，后来成功养殖了，就打算继续往这方面发展了，但种蘑菇是个很累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还没有现成的杀菌机也没有现成的菌种，一切都要从无到有，不是个简单的事，之前看你们对这方面也有点意思，现在青荷山火即便扑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相互交流交流，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学着一起弄。” 　　这事吴峥之前跟宋嘉就在家里说过，不过那时候说是蔡家也是刚开始弄，并不是老手，很多方面还要从理论琢磨到实际操作，加上他们也只是每个星期去一次，没办法一直留在那边学，这事就暂时放下了，没想到这次蔡家会主动提，要是能教会他们做菌包发菌菇，那自然是好，多一个生存的技能本事呢。 　　秦淮道：“这事我们当然愿意，需要哪些东西你们可以跟我们说，能弄到的就尽量想办法弄，具体的情况等子柏他们下班之后见了面再说，你们一路过来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蔡大叔一家也的确累了，他要是再年轻个十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点吃不消了。 　　秦淮回到家之后就跟慕楠说了菌包的事。 　　慕楠是下载过一些资料的，甚至教程视频都有，但实际操作却没有，因为看过那些视频解说，知道过程有多复杂，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有多高。 　　别的不说，光是木屑发育发熟和除菌灭菌这个过程就很折腾人，所以他是一点都没想过自己弄，最多拿空间里现成的菌包发一发菌菇，但也只是发来自己吃，当成种植事业从无到有，那是不可能的，太累人了。 　　但简初他们兴趣很大，累当然都知道累，可是如果真的学会了种植，这可是个稀缺货，种菜只要有种子，愿意好好伺弄田地，农业论坛板块那么多交流经验贴，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学会小范围的种一些。 　　但菌菇这个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在缺水的时候，水嫩的蘑菇绝对很有市场。 　　他们在小群里商量，谁要学这个，然后学费要怎么算，总不能白学人家的技术，这在网上找个一对一的专家也是要付钱的。 　　最后他们商量，蔡家住在吴峥他们家的房租和电费就不收了，这技术学会了也是获利三家，吴峥家，慕楠家，还有简初家，所以蔡家在吴峥他们家的消耗开销，就由三家均摊了。 　　吴峥家就不收房租了，就当是学费了，慕楠和简初就两家平摊蔡家消耗的电费，至于水，水井免费的，那要不了多少钱。 　　而食物，那就的确没办法了，只能蔡家自己想办法去买，现在康云人口多，粮荒危机像是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会落下，现在只有往家里囤粮才有安全感，这给出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在小群里商量完了，就等上班的两位回来落实了，慕楠这才看向秦淮：“你真的要学啊？很累的，而且也很热，还是那种潮湿乎乎的闷热。” 　　秦淮：“有机会就学一学，总比自己瞎琢磨的要省事，我们不种菌菇就是，但学会怎么弄，万一哪天正好用到了呢。” 　　慕楠忍不住笑：“宋嘉高兴了，家里有人陪着一起玩了，他刚才还让我把扑克牌给他。” 　　秦淮：“过两天可以出去弄个麻将回来。” 　　慕楠看了他一眼：“你又不爱玩。”麻将他空间里有，有崭新的，也有旧的，旧的还是好多好多年前他爸妈还在的时候用过的，所以拿的话，那肯定是拿旧的出来比较好。 　　秦淮温和一笑：“可以给他们玩，这也算是背井离乡的，多点娱乐渠道，心情上也能放松些。” 　　重要的是，现在人多了，麻将能凑的起来了，免得宋嘉和简初有事没事的就要过来找慕楠，不是打扑克就是逗狗聊天，现在多了蔡家一家，那麻将怎么都能搭起来了，有了麻将，他们就不会惦记不会打牌的慕楠了。 　　慕楠觉得他哥虽然爱怼他，没事总爱折腾他，但还是天下第一好，他都没细心的为朋友着想到这份上。 　　吴峥他们下班后，连带着徐茗一起过来跟蔡家的人见了个面，徐茗虽然没怎么折腾摊位，但好歹也是出资入股的，这段时间连本带利的也赚了不少，现在暂时住在一个院子里，怎么都会碰上面，自然先认识一下比较好。 　　蔡家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根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现在还好心收留他们，就算是收他们房租那也是应该的，又不是关系多亲密的亲戚朋友，他们之前提出教对方种菌菇也并不是想要免费住人家的地方，是真的为了感谢他们的收留，现在人家房租和电费都给免了，反倒让蔡家觉得有点占人便宜的嫌疑。 　　但双方都是爽快人，最后决定等秦淮他们把材料想办法凑齐了之后，就将吴峥他们家二楼的次卧改成菌菇室，一边种一边教，以后这菌菇种起来了，他们也不要，就当是住人家房子的报酬了。 第154章 　　院子里多了一家好几口人，顿时感觉变热闹了好多，他们之前在群里有跟隔壁的女生打过招呼，所以当蔡家晚上在院子里活动的时候，孙思思她们有在楼上冒头瞄一下，见那一家子拖家带口的，上有七八十老太，下有三岁小儿，顿时放心了不少。 　　这拖家带口的虽然不一定就是好人，但是坏人的可能性总归小一些，不过那几个大男生能把人放进来，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二十多岁的男生很多都还没玩醒，幼稚又天真，但她们院子里的这几个，不知道是不是都有着不完整的童年，所以格外的成熟能担事，让人还挺有安全感的，因此新来的蔡家一家，她们稍微看看认了个脸就没关注了。 　　倒是蔡文涛，跟宋嘉他们玩牌的时候，蠢蠢欲动想要让他们邀请隔壁的女孩子，宋嘉看着这样的蔡文涛，顿时想到了他曾经大学的室友，一样看到漂亮女生就想要往跟前凑，有些还会嘴贱的撩拨两句，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雄性荷尔蒙激增的时期，是他们这个求偶年龄段本能的行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嘉对比感受才会格外的强烈，因为跟慕楠和简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一个把心思往女生那边放的！ 　　蔡文涛见宋嘉突然叹了口气，奇怪道：“怎么了你？” 　　宋嘉看着蔡文涛，真诚道：“谢谢你，再次让我感受到了直男的快乐。” 　　蔡文涛：“？？？” 　　最后只有孙思思和凃娟愿意过来和他们一起玩，杨靖沉迷事业，无心男人，孙思思愿意过来只是因为想看看这个蔡文涛帅不帅，然后发现可能是他们这个院子的颜值水平基于普通男性之上，再看五官周正的蔡文涛就觉得只是不丑而已。 　　孙思思还忍不住小声跟凃娟吐槽：“这个院子再住下去，我觉得我以后恐怕找不到男人了。” 　　他们这小院随便拉一个出去，无论是长相还是这危难环境里的生存本领，那都是相当不错的，眼界高了，这让她还怎么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凃娟摸了摸孙思思的脑袋：“别想男人了，想男人干什么，添堵么，以后给你弄两个小玩具，自己快乐不好吗。” 　　秒懂的孙思思顿时惊了：“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到的东西吗！” 　　凃娟挑眉一笑：“不想要？” 　　在羞耻和心动之间犹豫挣扎了一秒钟，孙思思小脸微红着道：“要！” 　　她们在这边说着悄悄话，蔡文涛也在跟宋嘉咬耳朵：“那个圆脸的女孩子，性格怎么样？她笑起来挺可爱的。” 　　宋嘉斜睨他：“我觉得你可以别想了。” 　　蔡文涛一脸秒懂：“你的？这样的话那也只能算了，就是觉得她比较可爱，另外一个酷酷的，感觉驾驭不来。” 　　宋嘉道：“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孙思思这个颜控，可能……眼界比较高？” 　　这话听的蔡文涛顿时不高兴了，想当初，他也是小班草一枚好吗。 　　宋嘉慢悠悠道：“在慕楠秦淮简初喻子柏这种等级的帅哥环绕下，你觉得呢？” 　　蔡文涛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但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慕楠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他不喜欢热闹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但他喜欢看别人热闹，这大概跟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住在虽然是高楼，但因为都是熟识老邻居还建搬过来的热闹环境中，大部分都是他爸妈的老熟人，有些甚至往上三代还沾亲带故的，一点都没有后来高楼大厦的冷漠。 　　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家里买了家庭影院，音效设备好，电视屏幕大，跟他妈关系好的阿姨们就会聚在他家看影碟，冗长的韩剧一看就是上百集，而他就待在秦淮家里，每天守着六点钟的小神龙俱乐部。 　　还有每到球赛，一群嗓门巨大的叔叔们就会聚集在他家喝酒看球，看精彩的时候那欢呼声简直要将房子都震塌了，但他很喜欢他爸看球，因为每次看球，他爸就会买上几斤虾，让他在秦淮那边的屋子里自己吃虾看动画片。 　　一个小板凳，电视机里的动画片，身后茶几上扑着写作业的秦淮，自家屋里热热闹闹来来往往的人就是他的童年。 　　热闹是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不爱与人交际是后来秦淮离开后他长期并且已经习惯的生活模式，这两者一点都不矛盾的在他身上展现。 　　所以院子里多了热闹的蔡家，他虽然不会主动去接触融入这份热闹，但身处其中其实还是挺高兴的，有时候关在房间里看电影时，能听到殷大婶喊着小竹，吼着儿子，使唤闺女的声音，都会有种多了一份生活烟火气的安宁。 　　尽管这小院外的环境，正在遭受着极端恶劣变化的摧残。 　　秦淮走过来，一手搂住正趴在飘窗上抱着一个巨大玩偶看着楼下热闹的慕楠，笑着道：“想不想下去玩？” 　　楼下小竹宋嘉还有蔡文涛正在玩着水枪，水枪是之前在商圈里面一家玩具店里搜刮回来的，当时想着以后闲着没事就将这些东西拿去摆摊，能卖个几毛钱也是钱，但后来就忘了，好在这些东西不怕被水泡，所以现在还能那出来玩。 　　慕楠摇了摇头：“不要，就楼上看看好了，宋嘉高兴了，每天这么多人陪他玩。” 　　秦淮笑了笑，慕楠扭头看他：“青荷那边怎么样了？” 　　秦淮道：“火还在烧。” 　　慕楠都惊了：“还在烧，今天第几天了？第五天还是第六天了吧？火能烧这么久的吗？” 　　秦淮：“主要是山风大了，从居住区一直烧到了市中心，市中心还有一部分的废墟没有清理出来，又沿着后面的山脉一直烧到了另外一片居住区，不过因为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已经开始挖断阻隔了，但蔡家他们住的那一片，估计要全部推平重建了。” 　　“那人都转移出来了吗？” 　　秦淮摇了摇头：“还没有统计，当时很混乱，一部分跟着人群往大道上跑，能在路上遇到的，救援的队伍将人都转移过来了，但还有一部分往市区跑，想要跑到别的居住区去，市区很乱，有些地方堆积的道路不通，像是军卡这种大车根本过不去，具体伤亡，恐怕要等火扑灭了之后才能知道。” 　　慕楠叹了口气：“我跟秦兵发了消息，但他可能参与救援去了，没有回我，这山火救援肯定很危险，之前还说，这回了基地希望可以好好训练，不再大动作的出来，结果这才多久，又出动大部队了。” 　　两人在楼上说话的时候，孙思思和蔡雯雯也加入了楼下的水枪战队，于是开启了男女对抗模式，小竹说自己是小男子汉，要保护姨姨，然后被他舅舅大喊小叛徒追的满院子跑。 　　虽然玩着水枪，但他们这也不算浪费水，隔个几天他们本来就会打一些水清洗一下院子，外面生病的很多，环境的干净整洁是必须的，现在是还没到水源稀缺到渴死人的程度，至少在他们这边还没到那么极端的恶劣，有条件自然要清洗干净自家居住的地方。 　　所以这原本用来清洗院子的水，被他们一边玩一边洗了。 　　看他们玩了好几轮，一个个喘着气累得不行，还要在殷大婶的注视下拿着拖把将整个后来重新铺平水泥的小院一点点拖干净，连个角落都没放过，慕楠这才从飘窗上下来，舒服的往沙发上一趟，调整着投影开始看电影。 　　所以水枪有什么好玩的，玩乐三分钟，干活两小时。 　　青荷的大火影响还是很大的，一个是抽地下水去灭火，再一个逃难过来的人，让康云的人口暴增，物资的消耗也跟着增多。 　　好多人逃难过来，身无一物，吃喝都要这边政府的救助，每天一点水和之前慕楠他们在山洞里收到过的杂粮饼，再多的就没有了。 　　现在青荷那边安置过来的人都在东郊的隔离点，如果在这边有认识的，有愿意收留的，只需要登记留下收留人的地址和电话就可以离开，上次蔡家就已经做好了登记，不过现在秦淮又开车带着蔡家的人去了一趟东郊，主要是询问他们这种不住在隔离点的青荷人，要怎么领取救助。 　　这人离开了安置点，总不能每天为了一口水一个杂粮饼专门开车过来领一份救助，光是汽油的消耗都不止这么点东西的价值。 　　估计是安置点这边离开的人不少，好多有在康云本地的朋友，所以上面还专门针对这一部分的青荷人出了政策。 　　只要拿着安置点负责人开的条子，可以去物资中心一次性购买一个星期的口粮。 　　蔡家一共八口人，郭辉当时也登记在了蔡家，所以蔡大叔可以拿着开的条子，去买足八个人一周的口粮。至于其他免费的补助，那是没有的，现有条件就这样，上面只会救助不补助就真的会饿死渴死的人。 　　能这样蔡大叔也满足了，好歹能买到食物，现在就连康云本地的人，购买食物都限量了，只要是入口的东西，在集市上价格都是翻倍的，他们这本来也不是家底多殷实的人家，实在是没办法长时间负担这么大的支出，所以能在官方平台以正常价格购买，总比翻倍支出的好。 　　八个人一周的口粮数量也不算少，蔡大叔买了米和面，还有一些小米面粉，不同东西价格不一样能购买的额度也不一样，像一个人一个星期如果买米，那就只能五斤米，如果买小米粟米之类的，可以买六七斤，但这些东西又没办法长期做主食，所以混着买就合适点，煮米的时候混点小米粟米在里面，能降低米粮的消耗。 　　除此之外，油盐的额度也有一些，但量不大，油甚至可能就一斤，用起来要以滴为单位计量，但现在也没菜，倒是听说过段时间农场的土豆就能收成了，但现在连个土豆皮都没见到，只能米饭里面倒一点油或者酱油盐，补充一些人体所需。 　　秦淮帮着蔡大叔将买到的东西搬上了车，回去的路上，蔡大叔还让秦淮在一些工地那边绕了一圈，他们没那么多家底在这边空耗个把月的，而且如果青荷那边损失惨重居住区被烧没了，那回去还是留在康云也没差，所以蔡大叔已经申请了房屋租住，但等到审批安置，恐怕还要几个月，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吃喝，找工作是必须要的。 　　被秦淮带着差不多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蔡大叔还感叹：“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要干苦力。” 　　秦淮道：“可以问问社区这边需不需要人，殷大婶以前干过这个，有经验的话应该更好上岗。” 　　蔡大叔只是笑着说试试看，但并没有觉得能有这个机会，之前他在青荷能当个市场管理员，那还是他的老领导帮他找的路子，这种不说多重要的岗位，但至少比搬砖当工人舒服点的地方，没有熟人或者自身优秀的条件，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想进居委会，那更是难，就凭他们这些外来投奔避难的，就更没可能了。 　　但试还是要去试一下的，万一就走了这个狗屎运呢。 　　见到这边有一个工地好像是贴了招工的信息，蔡大叔让秦淮把车停一下，他打算去看看，先把招工启事拍下来，了解了解工资福利再说，他们这种没有什么特长技术的，想要找个暂时能有收入的工作，只能卖苦力了。 　　工地的门口堆放了不少钢筋之类的东西，车辆没办法开过去，所以只能远远的停下然后走进去，秦淮跟着蔡大叔一起往里走，还顺便指了一些车辆的停靠站点。这里刚好有一班车是停靠在二区那个小广场的，所以如果要在这边工作，交通工具倒是有方便的。 　　在蔡大叔过去拍招工信息的时候，有一道稍微有点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秦淮转头一看，看到似乎在这里见到他而满脸意外的舒斌。 　　舒斌也是个程序员，最开始进信息部的就有他，能力不算很突出，但可能是性格原因，做事很稳，秦淮辞职的时候，舒斌还在信息部上班，因为做事很稳妥，当时还有被提升为小组长的苗头。 　　但现在这个舒斌一身工人的打扮，脖子上的衣服里塞了一条汗酸味浓重的毛巾，衣服都脏的看不出原色，身上更是一道道黑色的汗痕，这模样怎么都跟程序员联想不到一起。 　　看到他这模样，秦淮虽然没有多大的表情，但还是不免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舒斌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诚实道：“我现在在这里工作，嗯…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秦大哥你呢？来这里是？” 　　秦淮道：“有个青荷的朋友，准备先找份短工做着。” 　　青荷现在什么情况整个康云应该没人不知道，所以秦淮这么说，舒斌便瞬间明白了，他在这里看到秦淮，是真的很有些意外，秦淮辞职后，他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 　　虽然两人算是共事了不短的时间，但舒斌不像周创鸿性格那么外放，到现在周创鸿还会偶尔跟他发消息，遇到一些卡住的问题还会找他求援，上班的时候他就没有跟舒斌说过多少话，这会儿遇到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过的怎么样，这就没必要问了，一个程序员，可以坐办公室敲电脑的人，现在在工地干辛苦活，这日子能过成什么样，想也知道。 　　所以秦淮见蔡大叔拍完了招工信息，和一个不知道是刚上班还是中场休息的工人询问完了后，秦淮就跟舒斌道了别。 　　却不想，舒斌很莫名又突兀地问道：“秦大哥，你跟你爱人，现在还好吗？” 　　秦淮微微蹙眉，略有些疑惑，但还是道：“挺好的，怎么了？” 　　舒斌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觉得，能遇到对的人，真的很幸运。” 　　舒斌说完就朝秦淮挥了挥手，道了声再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就是突然好奇的问了，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又似乎纯粹就是随口一问，得到了答案，给出了祝福，就转身离开了。 　　秦淮顺手给周创鸿发了个信息，说在工地见到舒斌了，询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秦淮的手机都在不停的来消息，周创鸿在给他说前因后果，但他开着车没办法看，等把车停回了车库后，这才拿着手机一顺看下来。 　　秦淮一进屋，正躺在沙发上看小说的慕楠脑袋一扬地朝他看去：“怎么样？青荷的居民能免费领取物资吗？” 　　秦淮道：“不能，但可以按照人头购买一周的口粮，刚才已经带蔡大叔去买了，回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工地的招工，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准备先找个工作做着赚点钱，其他的再慢慢谋划。” 　　慕楠哦了一声，见秦淮拿着手机好像在给谁回消息，便问了一句：“谁呀？王小利找你吗？” 　　秦淮笑了笑，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坐到了沙发上，拿着慕楠没喝完的半杯饮料喝了两口：“今天遇到以前的同事了，见他现在在工地上班，所以就问问情况。” 　　慕楠疑惑的看向秦淮：“以前的同事？是很久以前，还是后来的以前？” 　　秦淮笑着道：“是之前在信息部上班的，不是末世以前。” 　　慕楠哦了一声，就说呢，之前秦淮又没在这边开公司，应该不太可能遇到末世前的同事，于是又好奇道：“那信息部上班应该是程序员吧，怎么在工地去了，现在工地施工难道还要程序设置制定施工计划？” 　　秦淮好笑道：“想什么呢，那人伤了手，没办法继续工作了。” 　　他今天没注意看，周创鸿说了他才知道，舒斌伤了手，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都断了，还伤了筋，实在是没办法电脑操作了。 　　具体的情况周创鸿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们住在信息部的宿舍里，多少还是会知道一些彼此的私生活。 　　舒斌有个男朋友，末世前就在一起了，末世后他男朋友一直待在家里，凭舒斌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个男朋友也不是没问题，但男朋友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全靠舒斌一个人赚钱，加上米粮越来越贵，物价飞涨，但工资不涨，消耗大了钱不够用，日子自然过的磕磕绊绊的。 　　再后来，舒斌准备找机会跟他男朋友好好的谈一谈，真想过日子，那就要双方共同付出，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也会累到崩溃的。 　　于是舒斌调了休，再之后，就再也没办法来上班了。 　　周创鸿和几个办公室里跟舒斌关系还行的同事一起去看望受伤的舒斌，才知道他调休那天，回去之前并没有跟男朋友打招呼，结果就在家里撞见了大型出轨现场，他男朋友全家人都知道，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而对方还不要脸的说他长期在单位宿舍住，因为身边没人，所以才会寂寞的出轨。 　　两个男人，有一方出轨，还是那种情况，住在他赚钱租的房子，睡了他赚钱养着的男朋友，全家都在给他戴绿帽子，这能忍？自然不能，所以动了手，他捅伤了对方，自己也被反伤。 　　这种家庭纠纷内情复杂，是真不好揪扯，如果舒斌的出轨男友要追责，那他首先就要将从更换了身份证以后，所有家庭该有的支出开销还给舒斌，否则上面根本不给立案，毕竟也没死人。因为记录很好查，他男朋友连个工作都没有，他们一家子身份证上都没有工作信息，这种情况下，只有将双方的条件拉对等才能给判。 　　慕楠却歪了重点：“现在这种案件是这么判的吗？” 　　秦淮猜测道：“现在没个法院，又没律师，更没有监狱，如果蓄意伤人或者杀人，那肯定不可能这么判，但现在这是基于家庭纠纷的伤人事件，这事只能这样调停的来，否则你判舒斌负责，他伤了手，毁了一辈子的事业，出轨也是他吃亏的一方，如果判那个男人责任，先动手的是舒斌，他伤人在先，双方都有过错，两人都带伤，也不可能直接全都抓起来干活赎罪，这是让两边都能消停的办法。” 　　慕楠觉得这事情处理的好潦草啊：“那人家一辈子的事业毁了，从程序员到工地搬砖，人能甘心？这不会哪天又恨起来，杀人泄愤吧？” 　　这被背叛，被戴绿帽，还毁了自己的事业，哇，换成他，真的会恨的想要杀人。 　　秦淮道：“执法部门还在重建当中，而且现在的情况有些法规条律已经没办法沿用以前的，定然要做出一定程度的更改，这会儿大概正处在一个混乱的时期当中，能这样调停就调停，现在这时候，为了一些资产，婚姻关系之类的纠纷定然不少，水源，粮食，极热还有严寒，都是上面要头疼的事，对这种感情造成的纠纷问题，能这样处理算可以了，至少没有一棒子打死直接让先动手的人负责，否则舒斌怕是真的会捅死对方再自杀，一了百了。” 　　慕楠跟着叹气：“为什么好人总会遇到渣呢，现在这时候，有个人愿意养着你竟然还不知足，那个渣男什么情况，伤的重不重啊？要如果就一点轻伤，那你这个同事也真的是太亏了。” 　　秦淮道：“挺重的，伤到了命根子。” 　　慕楠：“……” 　　难怪人家不怕秦淮那个同事泄不了恨再次报复呢，就这一下，再大的恨也都泄没了。 第155章 　　日子不好过，蔡家也不能坐吃山空，郭辉因为要种菇，他自己带的菌种，还有秦淮他们想办法弄来的木屑，每一个过程都繁琐又耗时，加上他之前在青荷卖蘑菇很是赚了不少，倒是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跟蔡家的人一起去外面找工作。 　　蔡雯雯一个女孩子，体力活干多了伤身，轻松的活没个门路根本找不到，她父母和哥哥都不愿意她出门工作，所以就干脆让蔡雯雯留在家里给菌菇室打下手，像是一些时间的记录，观察培育过程中成熟到什么程度，以及其他一些细致的活，都可以交给蔡雯雯。 　　而蔡雯雯的堂姐，就是小竹的妈妈蔡思琪，则负责打理琐碎的家务，和殷大婶一起负责将有限的食物做的尽量好吃又饱腹，但东西就那些，再怎么做也翻不出多大的花样，顶多就是借用宋嘉家的一些电器，将买到的粗粮或者玉米面加个工打的更细腻一些，这样做出来的食物至少不难入口。 　　想着宋嘉平日里也就一个人，他哥要去工厂上班，上班的地方会提供餐食，他自己一个人开火也麻烦，所以殷大婶就问了宋嘉，要不要干脆就跟他们一起吃。 　　宋嘉觉得也行，平时他哥不在家吃的时候，他都是随便混的，要么提前做好饼子馒头，要么就随便下点面条，现在也没菜可以炒，最多这些东西吃伤了，就带着家里的一些食材去跟慕楠换一包辣椒酱。 　　慕楠那儿还有不少小包的辣椒酱，一包十克的袋装，他省着吃，吃不完的放冰箱里，就这么一小包，他能吃十天。 　　宋嘉除了自己吃，妞妞也是要喂的，没有狗粮，妞妞也只能跟着吃面或者米饭馒头，殷大婶看宋嘉拿这些东西喂狗，自然是心疼，人都不够吃了，还喂狗。但这狗是别人家的狗，她虽然没有养过，也不太理解把狗当家人是个什么感情，但也不会讨人嫌的多嘴，只是每当看到妞妞大口吃白面馒头的时候，都免不了露出肉疼的表情。 　　宋嘉也没办法，他也理解别人的无法理解，人都活不下去了，还喂狗，但蔡家不会直接说什么，尤其是小竹，还会偷偷把自己吃的东西喂妞妞，他觉得能这样就算很不错了，养了妞妞这种在城市里的居住环境来说算是烈性的大型犬，本来很多方面真的是低人一等，以前上个电梯明明是他先来的，就因为牵着妞妞还会被要求等下一趟。 　　所以别人的不带恶意对宋嘉来说就是难得的善意了，养狗人就是这么卑微。 　　最重要的是，殷大婶是个很会做饭的人，就光一个面食就能做出好多的花样来，现在没有菜，只能吃一些米饭面食这类的，下面条算是最简单，也能从中摄入油盐的，但吃多了着实腻，这天殷大婶见宋嘉拿了小半袋的面粉，就说做炒饼吃。 　　炒饼算是一道挺简单的主食，先把面摊成饼，再把饼切成丝，放以前还能加点肉丝配菜之类的，但现在，只能加点油盐酱油光炒了。 　　但就算光炒，对于第一次吃到这东西的宋嘉来说也是美味了，除了慕楠那一小包的辣椒酱，他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这种相当于重油的重口味了。 　　于是一边吃一边拍了个照片发到了他和简初慕楠的三人小群里。 　　简初正在家里吃疙瘩糊糊，同样是面粉做的，糊成团，一坨坨的下到锅里，给点油盐，味道也还行，简单又方便，但看到油光滋滋的炒饼，简初还是流下了羡慕的口水：“人干事？” 　　宋嘉：“有一说一，殷大婶的手艺不输慕楠他哥！” 　　简初：“求教程，我晚点做给子柏吃。” 　　宋嘉刚才是看着殷大婶从摊饼到下锅的，所以也不用问，直接将过程发到了群里，跟简初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没见慕楠出声，便艾特了他一下@慕楠：“人呢人呢？干嘛不说话。” 　　慕楠：“吃饭呢。” 　　宋嘉：“吃的啥，看看。” 　　慕楠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肥牛拌饭，一小碟泡菜，还有一盘现成烤好的烤肉，一碟凉拌海蜇，一盘香辣花甲，茶几上已经堆了一小堆的花甲壳，一旁还摆着水果，手边还有一杯冒着冰爽凉气的橙汁，这能拍么，必须不能啊。 　　于是将茶几另一边上堆满的零食全都撸到了地上，从空间里拿出了一盘馒头，一盘子里就三个馒头，其中一个还夹了红油油的辣椒酱，然后拍了一张发到了群里。 　　秦淮坐在茶几的对面，正在将花甲里面的空壳从盘子里挑出来，见状看了他一眼：“谁啊，宋嘉？” 　　慕楠嗯呐了一声，把宋嘉和简初发的图片翻给他看：“他们正在交流各自的午餐，宋嘉吃到了以前没吃过的炒饼，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炒饼这东西诶，这饼子都已经摊好了，放点料卷着吃就不是了，还要特意切成丝再炒一遍，不是很懂。” 　　秦淮笑了笑：“北方的吃法，可以在里面加点青菜之类的，你想试试，我下次给你做。” 　　慕楠发了一张馒头图，又把馒头给收了进去，继续吃他的肥牛拌饭，还一边感慨道：“现在宋嘉连吃饭都和蔡家一起了，以后等蔡家搬出去了，他得多舍不得，没人给他做饭吃了。” 　　秦淮：“所以他可以趁着现在好好跟殷大婶学习怎么下厨，据说殷大婶的妈妈是北方人，所以很会做一些面食。” 　　慕楠对面食不感兴趣，他觉得秦淮可能也带有北方血统，特别喜欢吃面食：“你可以跟殷大婶去学习一下。” 　　秦淮挑眉看他：“你陪我吃？” 　　慕楠神色纠结了好一会儿，勉勉强强道：“偶尔？” 　　秦淮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慕楠并不是不喜欢吃面食之类的东西，他小时候还挺喜欢吃的，但因为只要变天换季，他肯定会感冒扁桃体发炎，身体难受又只能吃面条这类软绵能不费劲吞的东西，结果就导致连带着对面条本能的抗拒起来，这会儿见他勉勉强强的答应，那一脸我真是太难了的表情，看的秦淮恨不得捏着他的脸咬一口，怎么就能有人随便一个表情就能让他喜欢的不行呢。 　　秦淮把盘子里的花甲空壳挑出来后，慕楠就专门在里面挑现成的花甲肉吃，还要把花甲肉往汤汁里面沾一沾，等完全浸入味了再喂进嘴里，难得秦淮肯给他做香辣口味的，这每一口都吃的无比珍惜。 　　饭吃完，还剩小半盘香辣花甲，慕楠就干脆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空口吃，嘴里还吃着，都不忘给晚饭点餐：“晚上吃虾子吧，吃香辣虾好不好？好久没有吃香辣虾了。” 　　秦淮清理着茶几桌面，冷漠拒绝：“不可以。” 　　慕楠只好退一步：“那清蒸基围虾？” 　　秦淮：“可以。” 　　慕楠只敢小声的哼哼表达不满，一不小心还把花甲壳子给咬碎了，秦淮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表达不满，拿壳泄愤？” 　　慕楠连呸了好几口才把嘴里的渣渣给呸干净，朝着秦淮翻了个小白眼，结果下一口吃到的花甲肉里竟然带沙，这一整盘这还是吃到的第一口沙，一定是因为秦淮对他开启了嘲讽技能，他才会这么倒霉！ 　　吃饱喝足的慕楠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见秦淮清理完饭后茶几，便故意使唤起来：“我要喝奶茶，要你冲的，冰的。” 　　秦淮：“刚吃完饭，等两小时后再喝。” 　　慕楠：“那你现在冲一杯，放冰箱里，两小时后刚好。” 　　明明空间里多得是现成的奶茶，但看着他这故意使唤人的小模样，秦淮在他的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捏红了鼻尖尖才松手，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两条奶茶包去给他冲了。 　　慕楠得意的躺在沙发上晃动着脚丫子，揉着胃打了个饱嗝。 　　结果秦淮刚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冲的奶茶包，慕楠见他神色有些凝重，连忙坐了起来：“怎么了？” 　　秦淮道：“刚才周创鸿给我发消息，很快会有一批蝗虫过来。” 　　慕楠诧异的啊了一声：“蝗虫？一批？一批是多少？怎么会有蝗虫呢？” 　　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些灾难电影，他还没见过数量为一批的蝗虫，顶多见过一些草丛里抓到的蚂蚱。 　　秦淮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但很快所有人都会收到消息，这情况似乎挺严重的，如果只是少量，不可能要基站台全网通知，你在群里跟他们说一声，虽然等下他们都会收到消息，但提前一点准备总没错。” 　　慕楠连忙在小院的大群了发了消息，艾特了好几遍简初和宋嘉，连女生那边都通知到了。 　　秦淮直接上楼将楼顶的门窗全都关的死死的，之前在外面贴的单面镜也是活动的，就是担心再遇到大风大雨的天气，随便一个被风吹过来的东西砸上去就废了，所以现在很容易就收起来了。 　　想了想，又让慕楠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大的挡板出来，将二楼和三楼的阳台门给遮挡住了，还有那些窗户，干脆将慕楠拿出的一些旧的棉絮挡在外面，他不知道这蝗虫数量有多少，但宁可按照他跟着慕楠看的那种灾难电影里最可怕的程度来对待，也决不能轻忽。 　　看到慕楠发的消息，简初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喻子柏，让他找到徐茗，让两人赶紧回家，这万一情况又变严重的被困在了外面，那可就糟了。 　　宋嘉也连忙给吴峥打电话，让他宁可请假也要先回来再说。 　　宋嘉知道了消息，那蔡家自然也知道了，但蔡家父子可能正在干活，电话一直打不通，于是郭辉过来找到秦淮，打算跟他借车，他准备去工地将蔡大叔和蔡文涛接回来。 　　秦淮将车钥匙给了郭辉，喻子柏他们也打算从农场回来了，农场那边比秦淮还要早收到消息，几乎这边政府一接收到讯息，一边给军部发送了一份，一边给信息部发送了一份，然后直接通知农场那边做好防护。 　　农场那边有申请住农场宿舍的人，农场宿舍是免费住的，所以当遇到这种情况，那肯定就是住在农场的人留下值守，也就用不上喻子柏和徐茗了，喻子柏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吴峥，让他在工厂里呆着，于峰开车送他们回家，可以顺路去把吴峥接回去。 　　因为蝗虫的通知，整个小院都忙了起来，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后，他们的手机就收到了基站群发的通知。 　　有的人不以为意，觉得不就是蝗虫，现在他们也没有粮食种植在外面，那些绿植早就被暴烈的太阳给晒死了，真有蝗虫过来，那也是送餐的份。 　　现在好多人已经对吃虫这件事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这种天降蝗虫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说不定会很便宜，油炸蝗虫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味道应该不错。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但他们的准备跟秦淮这种防护型的准备完全不一样，他们准备去抓捕蝗虫，等蝗虫真的飞过来了，能抓多少抓多少，这都是白来的东西，不管是卖钱还是自己吃，怎么都亏不了。 　　一些事情想的比较全面的人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就拿了自家装水的容器去水站打水，毕竟不是每家都打了水井的，好多人现在还是在水站打水，觉得都是地下水，花那么多钱打个井也只是图一个不用出门排队的方便，完全是没必要的事。 　　所以这会儿水站那边已经大排长龙了，不少人还在谈论着蝗虫，但谈论的方向都是吃，感叹现在基本都室内种植了，大门一关，蝗虫总不至于破墙而入，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吃掉粮食，更何况现在有没有成功种出粮食都不知道，除了据说下个月会有土豆之外，关于粮食的种植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慕楠趴在三楼的阳台上，房间的窗户已经被秦淮在外面罩了一层棉被，大概是为了防蝗虫的冲撞吧，但此刻外面一片平静，静到好像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慕楠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实在是等不到什么动静，只好将阳台门重新遮挡起来进了屋：“哥，你说会有多少蝗虫啊？我看社区群里好多人都亮了家伙，说要去抓虫。” 　　秦淮道：“数量应该不会少。” 　　慕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要是白天来，那那些做好了抓虫准备的人可就白忙一场了，不过白天那么高的温度，蝗虫也受不了吧。 　　想到蝗虫定律，慕楠道：“那我们现在这算大旱吗？不是说久旱必蝗么，可是距离上次暴雨洪水才过去多久啊，才两个多月，去年还有前年，差不多热了快一整年，最长时间大半年都没下过一滴雨呢，那才算旱吧。” 　　秦淮：“这蝗虫定然是从北边过来的，据说那边已经真正的一整年都没下过雨了，连冬天都是干冷低温结霜，连雪都没下过几场。所以当冬天过去，残留的一点湿气混着干裂高温，就成了蝗虫的温床，就是不知道这些蝗虫一路南下，是更壮大了，还是就剩一些尾巴了。” 　　秦淮不放心的将楼上楼下又巡查了一遍，然后在井里打了不少水拎进屋，宋嘉和蔡家同样如此，先把水打好存在屋里，免得到时候外面虫子多了打水也不方便。 　　好在他们做的井是水压式，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用担心有虫子落到了井里污染了水源。 　　秦淮在外面打水，把水拎进去之后，慕楠直接收进了空间，免得还要拎着水桶爬三楼，那也是很累的。存了差不多能在家里用三五天的水，秦淮这才将大门关上。他们不缺水，空间里的水也有很多，但样子也是要做一做的。 　　两人刚上了三楼，就听到隔壁妞妞的叫声，慕楠连忙跑到三楼的阳台，但没敢开门，而是试图从遮挡的缝隙往外看，但他哥遮挡的太严实了，什么都看不到。 　　但自家屋里看不到，手机上却能看到，有人拍下了蝗虫飞过来的画面，乌压压的一片，整个天空的夜色都被蝗虫笼罩住了，密密麻麻成片嗡嗡飞来。 　　此刻大部队的蝗虫还没有飞到跟前，但通过别人拍摄到的画面能看到，远处的天空正有一批‘蝗军’铺天盖地的袭来，比那些拍摄的蝗灾电影场面还要壮观，又因为这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眼前的，让人更是多了几分惊惧害怕。 　　狗的听力远超人类，所以哪怕蝗虫还没靠近，他们没能听到什么声音，但妞妞显然已经听到了，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在屋里疯狂的大叫。 　　妞妞的叫声，视频里可怕的画面，慕楠抓着秦淮的手臂，有些紧张道：“徐茗他们还没回来。” 　　秦淮将慕楠搂进怀中，两人进了卧室：“会没事的，如果被困在了路上，他们好歹在车里，实在不行留在农场也行。” 　　慕楠：“蝗虫如果没有吃的，饿疯了，会吃人吗？” 　　这问题秦淮没办法回答，他不是昆虫学家，不了解这种东西的习性，即便有基本的常识，但现在这个时候，又哪里能以常识来判断，这世界早就变得颠覆了人类所认知的常识了。 　　当妞妞停止了惊慌的吼叫，慕楠听到外面响起了巨大的嗡嗡声，不，不应该用嗡嗡声来形容，应该是轰轰声，除此之外，还有蝗虫不断撞击在窗户大门外阻隔的挡板声，哒哒哒，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慕楠紧紧地抱着秦淮，甚至一度觉得他们之前在外面竖立的挡板太薄弱了，一点都不安全，按照这样不停的撞击，那薄薄的一层木板怕是抗不了多久就会被撞碎，撞碎了木板，后面就是窗户了，这窗户要是碎了，简直不敢想屋里被蝗虫侵袭将会是个什么场面。 　　先回来的是蔡家，虽然蝗虫来了，但网络并没有断，蔡家父子被郭辉接到后，一直跟家里保持着联系，所以当车快要开回来的时候，蔡雯雯从屋里跑出来给他们打开了院子门，但院子里根本待不住，漫天的蝗虫，一见到人，甚至直接将人包裹了满身。 　　蔡雯雯尖叫着拍打着身上，听到外面的尖叫声，慕楠吓了一跳，连忙从秦淮的怀里退出来想要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却被秦淮按住了脑袋：“别乱动，我去看看。” 　　慕楠连忙拉着他摇头：“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秦淮也没打算出去，只是想要去楼下透过猫眼往外看看，等他下去的时候，就看到殷大婶拿着毯子猛地朝着蔡雯雯的身上拍打着，而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根本下不来，干脆直接开进了宋嘉他们家的车库，然后殷大婶将女儿拉进了屋，院子的铁门也没办法关，这些蝗虫太凶猛了。 　　另一边的简初在群里拉了个视频，宋嘉拿着手机给他们拍情况，车子进到车库后，车上的人这才下来，但有很多蝗虫跟着车一起飞了进来，车身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虫，这会儿蔡家的人正在徒手灭虫，脚下更是一踩就死好几只。 　　宋嘉看着这场面脸都白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蝗虫，这跟他想象中的蝗虫完全不一样，而刚才被殷大婶拉进屋的蔡雯雯正在哭，蔡文涛连忙跑过去查看，却见蔡雯雯身上都是血痕，脸上身上，衣服还破了，腿上更是血淋淋。 　　而造成她身上这些伤的，就是刚才扑到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裹住的蝗虫。 　　但好在都是一些外伤，因为殷大婶跑出来的及时，蔡思琪也赶忙帮忙的驱赶，所以都是一些细小的伤痕，只不过因为流了血，看起来就有些可怕，但伤口多，却不重，也不致命，蔡雯雯哭得止不住也只是被吓到了。 　　这回来了一部分人，喻子柏和徐茗他们还在路上，但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简初知道他们也快要到了，铁门刚才打开了也没有关上，加上通过刚才的情况，简初也有了经验，于是将等他们快到的时候，将厚实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脸上还层层的罩住，等车子一进院子，简初连忙将车库打开：“快点快点！！” 　　于峰开着扒满了蝗虫的车直接开进了车库，简初一把关上门，阻隔了外面那些试图往里面飞的蝗虫，拿着小毛毯猛地在车身上拍打着，能打死多少是多少。 　　确定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慕楠也松了口气，太可怕了，太要命了。 第156章 　　看到铺天盖地的蝗虫袭来时，他们就已经能想到这要是一开门，屋内将会遭受怎样的摧残，所以之前是直接在车库里等着外面的人回来，这样车子开进车库，只要客厅的大门关好，蝗虫就不会飞到屋内。 　　群内的视频一直都开着，慕楠就看着他们鸡飞狗跳的在车库里杀蝗虫。 　　因为自家老哥已经回来了，虽然现在正在简初他们那边没办法过来，但好歹是回来了，所以宋嘉大大的松了口气，情绪也重新镇定了下来，这才有心情跑去观察那些扒在车上，还有打开车库门朝屋内蜂拥而来的蝗虫。 　　宋嘉拿着手机对准了地上还在蹦跶的蝗虫，那蝗虫一只还不小，足足有一个成年男人巴掌那么大，整个蝗虫呈干枯的黄色，身上有六个足，每个足上锋利无比带着尖刺，难怪就刚刚那前后最多一两分钟的时间，蔡雯雯就伤成那样。 　　宋嘉扒拉着地上的蝗虫，忍不住道：“这些蝗虫正常吗？蝗虫是长这样的吗？” 　　蔡文涛侧头看了他一眼：“快点来帮忙灭蝗虫，你玩什么呢！” 　　宋嘉：“我观察啊，这么大一只蝗虫，不正常吧？” 　　蔡文涛看到自己一脚踩死的一只，也是皱眉：“不知道，我们国家好像没有遭受过多少次蝗虫的袭击，我们这身处南方的更加不会没事关注到这玩意身上，不知道这种能形成庞大‘蝗军’的蝗虫到底是个什么样，反正跟我们小时候玩的蚱蜢螳螂肯定不是一个种。” 　　另一边的简初也拿着手机在车库里拍，他出来的时候就将车库跟客厅之间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所以想要进屋里，那就要现将进了车库的虫子全都给消灭掉。 　　听到那边的谈话，简初道：“这种应该是飞蝗，但我之前看过的科教片，飞蝗没有这么大。” 　　家中没有进蝗虫的慕楠和秦淮回到了三楼卧室，外面的蝗虫还在挥动着翅膀撞击着，甚至因为数量的庞大，那密集的嗡嗡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又见到只是打开车库门进个车的时间，车库里面就已经飞满了蝗虫的数量，只觉得心有余悸。 　　宋嘉那边暂时没办法过去，所以慕楠只能朝简初道：“你们要不要帮忙啊？” 　　简初摇头：“不用了，现在屋内的门开不了，只能把车库的蝗虫都消灭了才能进屋，你们也过不来。” 　　慕楠道：“这些蝗虫是不是可以喂鸡？” 　　正在拍打蝗虫的于峰道：“可以，但现在这些蝗虫跟我们常识里认知的不太一样，太大了，所以最好先试试，看鸡吃不吃，吃了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现在这环境，也不知道会不会物种进化的带了毒素。” 　　差不多稍微了解到了彼此的情况后，小群里就关了视讯，这一车库的蝗虫要清理，太多了，还能飞，不小心就会被蝗虫扑到身上，用那锋利的足上倒刺给你来一下，身上瞬间就是一条血痕，光看整个车库的工程量，还有那些飞到角落里甚至连木头都能啃的飞蝗，众人一阵头疼，但也只能抓紧时间清理。 　　慕楠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幸好你在家，不然我们家现在恐怕也在忙着清理蝗虫。” 　　秦淮拿着笔记本，敲了两下后，笔记本上画面闪动了两下就变得清晰了，慕楠凑过去一看，顿时满身的鸡皮疙瘩，笔记本里正在播放的画面，正是他们小院子外，镜头是从顶楼投射出去的，此刻不止他们的院子，应该是所有的房子，空中，密密麻麻一片飞蝗，甚至还有不少在楼顶安装的摄像头上擦着翅膀而过。 　　看着被蝗虫扒满的房屋，慕楠只觉得一阵头晕，这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也被逼出了密集恐惧症来。 　　他甚至都忘了问他们家楼顶怎么会有个摄像头，恶心的没忍住干呕了两下，连忙躲开，这画面可比看极限灾难电影来的刺激，因为知道这就是此刻他们屋外的景象，更容易让人生理性不适。 　　拍摄的画面是没有声音的，但不需要从视频里听声音，这屋外蝗虫密集挥动翅膀的声音已经够刺激的了。 　　秦淮将电脑放到了床上，起身给慕楠倒了杯温水：“把这画面当你看的那些灾难电影就不会觉得可怕了。” 　　慕楠连连摇头：“那怎么一样，现在外面这情况，也太要命了，所以我们现在如果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目之所及的房子上，建筑物上，全都爬满了这东西是吧？它们是不是很快就飞走了？就像它们飞过来一样，这里没什么食物可以吃，所以就路过一下？” 　　秦淮也不知道，而且有个不太好的情况是，如果青荷没有发生火灾，那蝗虫的下一站肯定是青荷，那边沿山，山里那些深深往地表深层扎根，能够吸取到地下水源的植物还没有被晒死，那些密林会变成这些蝗虫的取食乐园。 　　但现在那边的山火还在烧，等于已经阻截了这些飞蝗一个方向的进程，而这边是人类居住区，食物的味道，室内田里植物的味道，不知道会不会吸引的蝗虫在这里流连忘返不肯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情况是真的很不乐观了。 　　慕楠靠在床上，背对着秦淮的电脑，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别人家的情况，就刚好又收到了一条官方群发的消息，通知现在蝗虫过于密集，让人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外出，在家里的人要关好门窗之类的。 　　而此刻各个论坛，还有社区群里都在讨论蝗虫，有的人还隔着窗户拍了照片，照片里那窗户一片漆黑，只有一些细小的缝隙能看到一丝外面街灯的光亮，如果仔细去看窗户就能发现，黑的不是窗子，而是扒在窗户上密集到将整个视野都遮挡住的蝗虫。 　　有人发了这张照片在群里询问蝗虫有没有趋光性，如果将室内光亮关闭，这些蝗虫是不是就会飞走。 　　很快就有人回应，蝗虫是有趋光性的，所以要么将室内的光源遮挡严实，要么关掉所有的光亮，没见外面的路灯，都已经被蝗虫密密麻麻的扒满了么。 　　那人将外城的那张照片发到了群里，能很明显的看到有个人肚破肠流的躺在地上，血糊糊的一团，一堆蝗虫扒在那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啃食，但这样一张照片，的确很能引起人们的恐慌，这种杂食性食草昆虫，如果变成能吃人，那这就真的是很要命了。 　　慕楠将从群里看到的照片递给秦淮：“哥你快看，这些蝗虫吃人的！” 　　秦淮微微蹙眉，收走了慕楠的手机：“好了，去洗澡，也许等明天的太阳出来之前，这些蝗虫就都飞走了。” 　　慕楠叹了口气：“你觉得它们害怕高温吗？” 　　秦淮不觉得，这蝗虫的数量太过庞大了，它们也不可能像人类那样，夜晚成群结队的飞出来觅食，到了白天就聪明的找建筑物躲避，能够从北方一路过来数量还这么多，那显然就是这些蝗虫能扛得住现在太阳的高温。 　　但这些现在费神思考也没用，只能明天看情况再说了。 　　居住区内，房屋条件好的地方目前情况还算可控，只要待在屋里，暂时可以躲避一下蝗虫。 　　但在后面一些居住区，像是十多区之外住在排楼筒子楼那种建筑中的，情况并不好，因为窗户太过薄弱，经受不起这么多蝗虫一次次猛烈的撞击。有人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窗户随着一次次蝗虫快速飞行的撞击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直到支离破碎，瞬间惊叫绝望。 　　有的人不顾那些蝗虫扒在身上割肉的疼，顶着一身的蝗虫在外面用被褥隔档着免得窗户玻璃被撞碎。 　　有的还来不及防护，窗户就已经碎了，屋内瞬间被蝗虫给占领，任何蝗虫能啃得动的东西都在遭受着破坏，桌椅，床单被褥，甚至棉絮，以及因为太热而几乎没有穿上衣的脆皮人类，都成了蝗虫下手的食物。 　　在外城，那情况更是惨烈，有的住在棚屋，好歹有门有窗能挡一挡，但更多的则是住在随意搭建的塑料布棚里，那防水的塑料布最多就是遮挡一下太阳，连个门都没，蝗虫一过来，简直犹如进入了无人之地，横冲直闯肆无忌惮的破坏。 　　上面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加上人手不够，基地的士兵和车辆大部分都到青荷救援去了，他们这边并没有留守太多的人，现在要将整个外城没有居住房屋的人转移到东郊那边空置的广场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外城的环境本来就是老弱病残比较多，年纪大的还没等来撤离的救援，被一堆蝗虫冲撞一下人就倒地不行了，等撤离的人过来了，一群人又你推我我推你争着上车，被推到地上来不及爬起来的就被后面跑来的人给踩死了。 　　有的已经爬上了车，却被人拉下来头着地摔死了。 　　更多的则是因为暴露在外，被无数蝗虫飞扑过来，惊恐的，疼痛的，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慌乱的人群当中。 　　所有人都想要活着，所以不顾一切的奔向能带他们去安全地方的车上，但车的容量就那么大，总有人来不及上车，之前那些人还兴致勃勃的表示如果能抓到很多蝗虫，那就能卖了换钱，结果这前后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些人已经沦为了蝗虫尖利足下的食物。 　　蝗虫的侵袭让整个居住区一片混乱，即便是条件最好的二区，慕楠都能不时的听到远处传来的惨烈尖叫声，秦淮想让他戴上耳机看电影来分散注意力，但慕楠没答应，就怕因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万一哪里被蝗虫撞破了没办法的第一时间去抢救，所以外面惨烈的叫声很可怕，但他还是坚持着留意外面的动静。 　　这蝗虫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慕楠有些担忧的朝秦淮道：“班长是住在外城吧，这个情况他那边能行吗？” 　　秦淮想了想道：“我给他发个消息，如果他在外面扛不住，让他告诉我地址，我出去接一下。” 　　慕楠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这么危险，他可不放心让秦淮出去。 　　王小利之前不管是不是顺手，帮了他们是事实，所以这恩还是要偿还的。 　　这一世他联系上了王小利，所以秦淮回来了，上一世他盲目的找人，最后到死都没见到秦淮，所以就算王小利当初只是一点不费事的顺手一帮，可这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如果要出去救人，那他就跟秦淮一起去。 　　秦淮道：“总要留人在家里给开车库门，清理进了车库的蝗虫吧，而且王小利那边需不需我们帮还不知道，我先跟他联系一下再说。” 　　慕楠将空间里那个巨丑的绿色防护服翻了出来：“这个厚度能抗住蝗虫吗？” 　　秦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让他把那个生化级别的防护服给收进去：“用不着，我穿防风衣也是一样的，就算是出去，我也是在车里，不会有多大问题。” 　　慕楠皱眉：“那蝗虫要是扎破了车胎怎么办？还有车窗玻璃，万一撞碎了怎么办？” 　　不等秦淮再说，王小利那边就回了消息，因为他老婆神智有点不太正常，加上王小利也不是好吃懒做没点本事的人，至今还住在外城是因为内城的居住申请还在排队，但即便住在外城，也是住的治安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靠近内城的棚屋里。 　　所以收到政府通知之后，王小利第一时间就回了家，带了不少食物，并且将棚屋脆弱的门窗都做了遮挡加工，现在他和媳妇躲在屋子里，除了那些蝗虫撞击屋棚的声音有点大有点吓人之外，目前他们屋子里还能躲一躲。 　　看到王小利回的消息，慕楠也松了口气，一边松口气王小利他们平安没事，一边松气不用秦淮冒险出去救人。 　　王小利那边也是感触良多，虽然高中时期跟秦淮也算是相处了两年，而他因为性格原因，跟班上大多数人相处的都不错，但也只是不错，就像很多人那样，小学的朋友，初中的朋友，高中大学的朋友，毕业后那些朋友就只是过往曾经。 　　那种所谓的亲如兄弟的发小，并不是谁都有那份幸运拥有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当初其实并没有太多交集的秦淮，竟然这时候还想着他，不管怎么样，能在这时候被人关心着，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折腾到大半夜，外面的动静还是一点都没有减小，秦淮让慕楠把要吃的东西拿出来，他去做饭了，这些蝗虫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呼啦啦的一群飞过来，快速的摧残一番再呼啦啦的飞走，这些蝗虫还不知道要在外面蹦跶多少天。 　　慕楠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隔壁两家才刚将车库里的蝗虫清理干净，吴峥也顶着一身蝗虫跑回了自己家，开车送他们回来的于峰没办法再开车离开，所以只能暂住下来。 　　楼下是一对同性情侣，他这个大男人的住人家那边也不太好，所以只能住在三楼徐茗家。 　　徐茗也不在意，人家开车冒险送他们回来，现在被困住了，总不能这时候再让人开车回去，而且于峰住的地方是那种排楼，就一排好几户的五层小矮楼，那一扇薄弱的玻璃窗还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不如留下来避避难再说。 　　结果慕楠还在啃虾子的时候，隔壁不知道在干什么，叮叮当当的敲敲打打，知道于峰要暂时留在这边，等蝗虫退了再回去，但总不至于借住个两天还在楼上搞个楚河汉界吧。 　　慕楠好奇道：“他们在干什么啊，钉钉锤锤的。” 　　秦淮调动外面的摄像头，只能看到有人在隔壁的阳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因为摄像头是朝外的，拍摄不到屋内的画面，所以看不太清楚。 　　于是慕楠干脆跟徐茗发了消息，问他那边在干什么。 　　正在客厅里忙着处理因为开了阳台门而飞进来几只蝗虫的徐茗发了条语音：“于峰在阳台门的墙上钉钉子，准备挂两床被子，普通的窗帘布只能遮阳，挂点被子防撞，顺便在外面栏杆上绑了蛇皮袋子，打算瓮中捉虫。” 　　慕楠都惊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顿时忍不住转头朝秦淮看去：“我们之前怎么没想过在阳台上绑一个蛇皮袋装蝗虫？蝗虫干也是可以喂鸡的吧？” 　　秦淮：“你想要，现在可以绑。” 　　慕楠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屋里进虫，以后花钱买吧，感觉现在蝗虫这么多，不管是官方，还是稍微有点条件的民众，就像隔壁这样的，抓虫的定然不少，以后蝗虫干的价格一定很便宜，到时候多买点攒着喂鸡。” 　　宋嘉家里没有药，所以蔡雯雯身上的伤只能用清水擦洗一下靠自己愈合了，殷大婶身上也被割了一些伤痕，但不多，情况不算严重，但面对这种情况，也许是被蔡雯雯的哭声感染，连蔡大叔都红了眼眶，倒不是为了女儿身上这些伤，而是这么多蝗虫，还是从北边过来的，现在青荷的火还在烧着，这今后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心慌。 　　宋嘉同样在帮吴峥清洗身上的伤口，从简初他们家冲过来，就这奔跑可能就三十秒的时间，身上不说多，十来条血痕是有的，也不知道这些蝗虫扒了些什么地方，没那个条件消毒，洗一洗是必须的。 　　吴峥朝宋嘉问道：“家里还有多少存粮？” 　　宋嘉道：“面粉还有十斤，大米还有四袋，一袋差不多五十斤，黄豆绿豆还有一些，上一次我还跟简初换了一些他卖鸡蛋糕换来的玉米面，楼上上次种的土豆我没忍住扒开土看了一下，涨势不错，但等到要能吃，恐怕还要点时间，不过苜蓿草可以收割一茬了，慕楠说到时候可以跟他家换粮食，要米面还是酱料都可以，他家之前的泡菜好像还剩不少，不过放的有点久了，他说准备快点消耗掉，他家的大白菜快要长好了，到时候重新做新鲜的。” 　　盘算完家底，宋嘉道：“这些东西我们关在屋里也能吃好几个月的，粮食暂时可以不用愁，水也有水井，情况不算太差。” 　　吴峥道：“今天于峰在车上说，室内田的稻谷，有一半是空壳。” 　　宋嘉不是太懂种植这方面，但也知道空壳意味着什么，顿时紧张道：“为什么啊？是肥料给的不够多，土地营养不够，还是日照不足？有一半是空壳，那到时候产量岂不是很少？” 　　吴峥也不知道为什么近半都是空壳，听于峰的意思，上面也是找了不少专家查看情况，商量对策，有人说是因为之前蛴螬太多了，伤了土也伤了已经下种的植物的根，所以才会这么多空壳，但不管怎么样，情况并不乐观是事实。 　　现在再遭受一番蝗虫的洗劫，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 　　想着这事慕楠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所以宋嘉赶忙在小群里说了这事，现在已经很缺粮了，现在农场的收成又变成这样，以后得缺到什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慕楠看着消息叹气，他空间里粮食不少，但也不是用之不竭的，以前买的物资就那么多，能保证他跟秦淮一辈子不缺的衣食就很不容易了，毕竟购买的动作要是太大，那肯定会被发现，现在大数据时代，真要因为行为可疑被流调的，连你午餐吃了几两米饭都能查得出来。 　　再次叹气，他的空间要是能种菜就好了。 　　秦淮见他杞人忧天的模样，笑着道：“别的不说，至少土豆的收成能缓解很大一部分压力，后面农场的重点可能将会直接放在土豆玉米这种耐旱又高产的植物上，只要能有东西吃，情况就不会太严重。” 　　比起他们这边，北边的情况怕是更严峻，缺水干旱，还经历了一次蝗虫，如果那边也粮食绝收，那才是真正的活得艰难。 第157章 　　窗外密集而没有片刻停歇的嗡嗡声闹得人头疼，慕楠以为自己会被吵得睡不着，毕竟这外面的声音不是工地施工，也不是谁家在装修，而是随时都有可能撞破门窗然后挠你一脸血的蝗虫，但躺上床没多久，他就一觉到天亮了。 　　睡醒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原本懒懒在床上翻滚伸懒腰，但突然意识到外面的声音竟然还在，连忙去扒拉秦淮的笔记本查看楼顶的摄像头。 　　蝗虫依旧在，漫天飞舞，连猛烈的太阳都被这些蝗虫的身影遮挡出一片阴影来。 　　它们丝毫不惧怕现在的高温，甚至不受影响。 　　慕楠看得心惊，秦淮进到房间，一把合上笔记本：“去洗脸刷牙，我去给你做早餐。” 　　慕楠转头看向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飘窗：“它们不走了吗？我看那些电影里，蝗虫不是快速的飞过一个地方，风卷残云的吞食掉所有能吃的东西然后快速的飞走寻找下一个目标，怎么它们就停在我们这儿了？” 　　秦淮笑了笑：“蝗虫又不是收割机，三分钟割完然后立刻就走，人家啃食东西也是要一点时间的，也可能很快就会走了，别想了，快点去刷牙，今天想吃厚蛋烧还是煎饺，小馄饨也行。” 　　慕楠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想吃红油抄手。” 　　秦淮直接给他煮了一碗小馄饨，鲜肉馅儿，还带了点榨菜丝在汤里，面上给撒了一些鲜香的海米，提味又增鲜，除了没有按照慕楠所期待的放红油，这个早餐吃的还是挺舒服的，汤汤水水，暖的胃里都舒坦了几分。 　　慕楠躺在沙发上消食，还不忘关心慰问一下好朋友们，在小群里发了条消息：“睡醒没，家里情况怎么样？” 　　宋嘉估计早就醒了，所以第一个回话：“挺好的，刚才我哥和蔡大叔一起将车库又清理了一遍，杀死了四五只漏网之虫，车库里应该彻底干净了，目前屋里没进虫，幸亏学着秦淮在外面做了遮挡，不然感觉刚换上的玻璃，真未必能扛得住这么多蝗虫的撞击。” 　　没过多久，简初也回了消息，只不过他在群里发了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视频，视频里面是满满一蛇皮袋的东西，里面还是活的，因为里面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动弹，大概是因为蝗虫足上的尖刺太锋利，有些甚至从袋子里戳了出来。 　　简初：“昨天一晚上，于峰抓到的蝗虫。” 　　宋嘉：“？？？跑出去抓蝗虫了？这么勇猛的吗？” 　　慕楠：“人家在阳台上抓的，拿个袋子捆在阳台的栏杆上，蝗虫多到自投罗网。” 　　宋嘉：“好办法，我让我哥也试试，家里好像有点厚实的大袋子。” 　　慕楠：“你们加油，到时候跟你们买蝗虫干，另外，你们家种的苜蓿草是不是可以收割了？” 　　宋嘉：“可以了！” 　　简初：“能，你现在要？” 　　慕楠：“感觉我家兔子快要产崽了，营养的粮食要备上。” 　　慕楠打算用米跟他们换，论物资储备，他们肯定没他多，但他又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人家粮食，正好用苜蓿草换，他跟秦淮商量过了，一斤草换两斤米，就这种家庭种植的，收割一茬最多也就一二十斤的，再多了没那么大场地。 　　像宋嘉他们家可能会多一点，因为宋嘉全都种的是苜蓿草，没有种其他的东西，简初他们家还种了一点辣椒和大白菜，量不多，但也不算少，他家的辣椒长势不错，现在已经挂果了，就是小小一个，是那种小尖椒，想要吃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至于大白菜，也开始冒头了，但只是见绿，要等长大，也要个把月才行，不过好歹都种活了，后期只要好好浇水，就等收成了。 　　慕楠发了一张手绘的清单在群里，上面画了更换的种类以及数量，米面粮油还有调料，甚至泡面也有，最奢侈的竟然肉干，猪肉脯牛肉干都有，就像慕楠做的菜单一样，都是菜色手绘卡通版，看着就诱人的很。 　　好像能散发香气的大米，虽然明显跟实物不符，但画上的物料丰富还带着热波浪的泡面，以及诱人的猪肉和馋人的牛肉，简直就是在报社！ 　　看到慕楠发的清单，宋嘉瞬间仇富了：“你们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紧接着宋嘉又发了一条：“你有必要画的这么诱人吗！知道你会画画，但画工不是用来放在折磨我们这种看得到吃不到的可怜人身上的！” 　　慕楠：“不兴人有点富足家底的啊，虽然保质期只有二十四个月，但你们放心，我昨天还吃了，绝对没坏。” 　　坏肯定是不可能坏的，放空间里，放一百年拿出来也不会坏，但包装袋上显示的保质期就那么久，总要说明一下，不能让人觉得他这是拿过期坏了的东西去坑人。 　　简初倒是想奢侈一把，他喜欢吃零食，一直都很喜欢，要不是之前条件不好，他不得不为了学费生活费周转在各个打工的场所，省吃俭用不敢大手大脚的消费，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宅在家里想吃什么有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饮料不绝，零食不断，宅出自由人生。 　　可惜现实不允许。 　　以前的现实不允许，现在的现实更是不允许。 　　于是只能眼馋的看了看，然后忍痛跟慕楠换了最饱腹的米面以及一点调料。 　　简初：“你家的东西够不够啊，昨天就听于峰说，后面恐怕真的会缺粮，他们之前还估算了一种可能，北方缺粮缺水，为了活命，只能南下，所有的水粮压力倾覆过来，我们这边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慕楠：“够的，放心吧，用米换草养兔子，等兔子长大了那卖的东西可就不是这么几斤米了，不赚钱谁会那么费事的养这些东西，每天光是清理兔子窝都够一折腾。” 　　简初一想也是，就算以后缺粮，但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人不愁吃，那时候不愁吃的人，只会想办法让自己吃好，所以兔子也好，鸡也好，不可能换不出去，恐怕还会因为稀少而赚更多。 　　反正秦淮比慕楠聪明，有他打算，他们肯定不可能吃亏就是了，于是简初放下手机上楼割草，他们从楼顶就能去到对方家，都不用出门，也就不担心外出被蝗虫攻击。所以慕楠现在也只能跟简初换，宋嘉他们家还要再等等，至少要等蝗虫飞走了再说。 　　经过了一夜的努力，外城大部分人都转移到了东郊室内广场，因为人数太多，所以里面特别的拥挤，躺地上还会不小心踢到对面的人，但如果不去，那就要在外面承受蝗虫的暴击，只能跟着政府躲进来。 　　有人将室内广场里人山人海的照片发出来，看的蔡家的人都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有吴峥他们收留，此刻他们就在这室内广场里跟别人拥挤着。 　　除了这些被转移过来的人，还有不少因冲突造成的死亡，都是推搡踩踏致死，真正被蝗虫冲撞死的并不多，但这次蝗虫事件，还是造成了人员和财务的巨大损失。 　　火热的白天限制了人们的出行，所以蝗虫肆虐的越发肆无忌惮，这些东西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们好像进化的什么都能吃，只要能啃得动的，那些人们放在外面遮挡太阳用的遮阳布，用来挡着窗户防止撞碎玻璃的破旧棉絮，它们什么都吃。 　　慕楠发现有一抹光亮从屋外透进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那是从室内遮阳板缝隙透进来的一丝亮度，如果不是走动时余光撇到，甚至一时都难以察觉。 　　慕楠将遮阳板稍稍挪开，就看到外面窗户秦淮钉在墙上的一层旧被子，被啃掉了一大半，因为失去了遮挡，所以慕楠看到好多蝗虫密密麻麻的扒在上面爬动着，这毫无心里准备的画面冲击的他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缓了好久才平复住抽动的胃，这恶心程度绝对不亚于上次他误以为自己喝进虫子的程度。 　　秦淮将他拉回房间，放下屋内的遮阳板：“房间里待着，没事别往外面乱看。” 　　慕楠揉着胃皱眉：“它们连棉花和布都吃？” 　　秦淮给他倒了杯热水：“它们现在连人都吃，棉花和布算什么。” 　　慕楠有些惊恐：“我们家大门是木头的吗？” 　　秦淮道：“放心，是铁的，它们还没进化到能吃铁的程度。” 　　慕楠没忍住，往大群里发了个消息：“你们挡在外面的棉被都还好吗？” 　　女生那边孙思思最先回了消息：“早被啃的就剩一半了，可怜了我们的被子，这冬天来之前，得想办法补充一下冬用品才行。” 　　看到他们在群里的话，宋嘉这才跑到窗户那儿掀开看了看，顿时整个人都要炸了：“我的被子！！这些蝗虫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才不走的，所以如果之前我们没有把被子放在外面遮挡着，它们没有吃的，早就走了？” 　　回应他的是凃娟，发了一张看背景也是二区，但屋内爬满了蝗虫的照片：“如果你没用被子挡着，这将会是你家的下场。” 　　因为没有遮挡就没有缓冲，当时大批蝗虫飞速袭来的时候，玻璃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面积大密度的撞击，早碎了。 　　所以被子虽然是蝗虫扒在这里流连忘返的部分原因，但也的确保护了玻璃没有被撞碎，现在蝗虫没有离开，但因为大部队是处于盘旋或者停靠阶段，没有暴烈的冲击，哪怕等外面的一些遮阳布和棉絮被吃光了，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蝗虫爆冲下来撞击玻璃了。 　　等到太阳快要西沉，外面才传来人为的动静，一些穿着防护服的人，头戴全罩试安全帽，手里拿着喷火器在对着天上喷火，车辆一路走过的地方，地上都是蝗虫的尸体，有些还没死，但因为被烧到了翅膀，正在地上蹦跶挣扎。 　　后面还有车辆跟着，一路拿着扫帚在后面清扫，将那些飞不起来的蝗虫清扫到车上的载物箱，虽然没办法快速消灭掉所有的蝗虫，甚至那些蝗虫飞高一些火枪就烧不到了，但能消灭多少是多少，否则不处理等它们自己走，那也是去祸害下一个居住区。 　　宋嘉还在群里贱贱地发消息：“你们闻到了烤肉香吗？” 　　慕楠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见状回了一句：“我可以免费资助你一点孜然。” 　　宋嘉：“这些蝗虫能吃吗？” 　　徐茗难得在群里发声：“不建议吃，通过昨天的一些照片看来，这些蝗虫已经有了嗜血性，也就是由食草性被环境等种种原因改为了食肉性，这种转变会对蝗虫本身的基因有什么影响不知道，但有一点很重要，你怎么知道你吃的那一只没有啃食过人肉？” 　　看着徐茗的话，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烘烤肉香，宋嘉没忍住干呕了两下。 　　当然徐茗这也只是猜测，当人缺粮到人肉都能吃的时候，吃过人的虫子甚至动物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徐茗清楚他们这个小院子里的人还没缺粮到那份上，所以提前断了他们这个念头，就连蝗虫干喂鸡这种事，徐茗都建议他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别直接拿着喂。 　　就一个白天的时候，于峰已经收集了三大袋的蝗虫，这些蝗虫都还是自己飞进袋子里的那种，以至于徐茗有的厚实麻袋不够用，还找慕楠他们拿了几个。 　　用于峰的话说，关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以后能卖钱就卖钱，不能卖钱就给他们喂鸡，哪怕就是换两个鸡蛋，那也是赚了。 　　慕楠怕蝗虫飞进屋里来了，所以没让秦淮这么折腾，宁可去买现成的，但两人关在屋子里，事情也没少做，这一次兔子是白天生的，慕楠正好拿着从简初他们家换过来的苜蓿草准备给加餐，结果发现兔子一边用嘴巴揪着自己的肚子毛，一边不断有小兔子，像个小老鼠一样的被生下来。 　　慕楠忍不住道：“这每生一窝，都要揪扯一次自己的毛，这长毛的速度好像有点跟不上兔子生崽的速度诶，我都给它用了那么多棉花了，它怎么还在揪扯自己的毛毛。” 　　秦淮跟他一起站在门口往里看：“动物习性，尤其是这野生的，习性更难改。” 　　慕楠站在外面站到脚酸，看到又一只噗叽落地，道：“第八只了，还会有吗？” 　　秦淮见到兔子开始转身去闻自己生的一窝小兔子，这才道：“应该没有了。” 　　慕楠拿着手里的草：“要不要给送啊？” 　　秦淮往里面看了看，因为一直在生小兔子，所以之前给的饲料都还没吃多少，便道：“明天给吧，今天进去会让兔子受惊。” 　　有新生命诞生，是一件值得分享的事情，所以慕楠在小群里发了个照片：“生啦！” 　　宋嘉回了个抠鼻的表情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了。” 　　慕楠：“家里添丁，准备发喜糖的，算了，我自己留着吃吧。” 　　宋嘉：“恭喜恭喜！！！生了多少？哇，一窝诶！好棒好棒，喜糖什么时候发？” 　　慕楠在群里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回敬他。 　　上一次当时是要去青荷交易，他们物资不够多，所以拿走了所有的小兔子去充数，这一次生了八只，只要全都能活下来，简初打算跟慕楠买两只养，不说赚钱，这养大了自己杀了吃肉也行。 　　他在家里还好，风不吹日不晒，种种菜就行，但喻子柏在外面上班很辛苦，天天奔波在外，这段时间真的瘦了不少。 　　尽管他们很年轻，但不能因为年轻就这么亏空自己，所以该补的还是要补。 　　简初跟慕楠私聊了一下，这是之前就说好的，慕楠当然是一口答应，虽然还不知道这生的兔崽子公母分别是多少，但总不至于运气差到全是公的，他也挺希望简初家能养起来，这样等再繁衍几批，他就将母种兔给换掉，不能逮着一只薅毛，那毛都薅秃了。 　　看够了兔子，两人又去清理了一下鸡窝，将房间的地砖清洗了一遍，脏污的水专门放在了一个桶里，秦淮拿到了顶楼去放着，等发酵可以用来浇菜。 　　慕楠在鸡窝里看了看，这些鸡抱窝也有几天了，也不知道小鸡什么时候能孵出来，他还没有养过从蛋到鸡的过程，所以这个时间不是很好把握，只能每天看一看。给鸡换了水，又加了一堆粮食，屋内屋外这才处理妥当。 　　慕楠在洗澡的时候，秦淮将楼上楼下检阅了一番，现在蝗虫停留在这里没有飞走，但至少对窗户没了太大的攻击性，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哪里被撞碎冲进屋里，剩下的只能等时间，等政府消灭蝗虫和蝗虫自行飞走之前，恐怕都暂时没办法出门。 　　听着浴室的水声，秦淮将汗湿的衣服脱下，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慕楠被袭击的大叫了一声：“我还没洗完呢！” 　　秦淮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慕楠将人往外推：“咱们家不缺这点水！” 　　秦淮一反手，将推自己的人调转了个方向的揽进怀中。 　　算起来，慕楠已经快满二十五岁了，这个年龄段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但抱在怀里时，还如年少那般单薄，肩后的胛骨紧贴他的胸口，微微低眸，就能看到锁骨诱人的形状，在浴室柔亮的灯光下，细密的水珠在热气晕染中，逐渐凝聚，然后缓缓滑落。 　　手中环着的劲瘦细腰，仿佛微微用力就会被人折断，越发想要让人探索这柔韧的极限在哪儿。 　　秦淮眸色渐深，低下头轻轻咬在了怀中之人的脖颈上，极度接近耳郭的距离，喷洒出的热气让慕楠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手上下意识用力地抓住了秦淮抱着他的手臂。 　　慕楠对浴室这种高难度的环境稍微有了点阴影，而且他们忙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呢，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自然忙不迭地讨饶：“哥！我，我饿了，你好歹先给口饭吃吧，死刑都还有断头饭呢。” 　　秦淮在他耳边轻笑：“运动运动，等下会吃的更香。” 　　慕楠连连往后退，一脸你怎么能这样的指责表情：“外面蝗虫漫天，好多人还活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唔唔…” 　　余下的话，都被秦淮封印在了嘴里，这都朝不保夕了，还管什么别人，不更是应该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好好珍惜的过。 　　最后为了节约用水，慕楠被迫跟秦淮一起洗了个澡。 　　洗完澡的慕楠累瘫在沙发上，一身清爽的秦淮心情愉快的去做饭，吃饭的时候，慕楠拿了一盘生蚝出来，推到了秦淮的面前：“辛苦了，给你补补。” 　　秦淮眉头一挑：“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徘徊？” 　　慕楠一脸纯良：“怎么会！你想多了！今天简初提醒我了，他家子柏每天在外面工作，辛辛苦苦人都瘦了，所以他想要养两只兔子，以后养大了给子柏吃点肉，不能仗着年轻就肆意胡来，虽然你没在外面那么辛苦奔波，可家里的事一点都不少，也很累的，咱家有条件，这补品得提上日程，每天一碗燕窝小甜品显然是不够的，男人还是得要补自己的加油站！” 　　一盘生蚝一共六只，还都是新鲜的那种，秦淮看了他一眼，一点不客气的拿起来吃，还道：“那确实要补补，补好了我，快乐了你。” 　　慕楠白眼一翻，气哼哼的吃饭，就不信这都折腾一场了，秦淮还能不放过他，来一次怎么都要休息个三天吧，真折腾坏了心疼的还不是秦淮他自己！ 　　结果证明，以秦淮对慕楠的了解程度，这点折腾，慕楠还是能吃得消的，自食恶果的慕楠哭唧唧摇头：“呜呜哥不要了，你你知道的，我身体不好的，这太废弟弟了，你就我这么一个弟弟啊！” 　　秦淮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垂：“可以废弟弟，但不能对不起你给我吃的那六只生蚝。” 　　慕楠：“……” 　　呜…… 第158章 　　慕楠躺在床上自闭，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枕头，秦淮正坐在沙发上非常贤惠的整理清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背心t恤短裤折叠整齐成一摞，然后拿进衣帽间，出来时看到床上的咸鱼，笑了笑上前哄道：“还不起来？” 　　慕楠哼了一声：“瘫了，起不来了。” 　　秦淮轻柔地给慕楠理了理头发：“瘫了啊，这样正好，以后我们的活动范围，可以全都局限在床上了。” 　　听到这话，慕楠惊恐的翻了个身，瞪大了眼睛看他：“哇！你好变态！” 　　秦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快起来，小鸡孵出来了。” 　　小鸡破壳，这可是大事，慕楠也不赖床了，一骨碌就爬起来了，秦淮站在一旁看着他身手矫健的模样，再对比他睡醒时哼哼唧唧这里疼那里难受不能动的全瘫样儿，语气微凉：“看来我对你认知的信息库又要更新了。” 　　慕楠扭头，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秦淮朝他笑了笑，伸手拉了他一把，给他整理了一下在床上翻滚导致的乱糟糟的衣服：“没什么意思，你不用懂，大概也不会想懂。” 　　睡皱的衣服拉匀称了，又给他理了理鸡窝头，秦淮这才放开他：“好了，去看你的小鸡仔吧。” 　　慕楠狐疑的看了看秦淮，见秦淮去整理床单不打算继续搭理他了，这才跑下楼去看刚出生的小鸡仔，算着时间，从下蛋抱窝到出生，大概有大半个月了，慕楠翻了一下记事簿，算了算时间，刚好二十多天，跟他之前查到的攻略时间一样。 　　他还害怕母鸡不会孵蛋，还专门买了孵蛋器，想说这次等一个月，如果蛋死了没孵出来，那下次母鸡生这种有小鸡的蛋，他就人工孵蛋，现在见小鸡顺利出生，虽然小小一只，身上的鸡毛都还是绒呼呼的，但四只小鸡都成功出生，估计明天就能满屋子跑了。 　　秦淮拿了一把苜蓿草下来，顺手丢进了兔子窝，这才来到鸡房门口：“看得清楚吗，看不清楚可以进去看，不过小心母鸡会叨你。” 　　慕楠没敢进去，总觉得只要是带崽的生物，都凶得很，兔子凶，鸡也凶，反正只要小崽子们能顺利长大成他的盘中餐，这会儿看不看的也不重要，只是有些好奇道：“也不知道是公鸡还是母鸡，哥，你会分辨公母吗？” 　　秦淮：“现在还小，等稍微大一点看爪子看屁股可以分辨出来。” 　　慕楠哦了一声，又想起之前秦淮给他科普过的东西，又道：“那哥你要给公鸡阉割吗？” 　　秦淮：“……” 　　“你哥我还没本事到这程度。” 　　虽然涉及到了秦淮不擅长的领域，但慕楠还是大度的表示理解：“人无完人，不会也没事。” 　　秦淮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善解人意啊。” 　　慕楠怕母鸡叼他，所以进去加食加水的是秦淮，他就在外面看着，然后给小伙伴们发消息报喜讯。 　　简初那边也回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已经能够站起来蹦跶的小黄鸡：“昨天晚上出生的，竟然跟你们时间差不多。” 　　宋嘉：“我的还没有，现在还没有破壳迹象，我都想敲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慕楠：“我哥说下次最好一起拿公鸡配种，然后留一只母鸡去孵蛋，不然所有的母鸡都抱窝，就都不下蛋了。” 　　简初：“第一次没经验，下次就懂了，顿时感觉生活有了希望！” 　　慕楠：“等大一点看看你家是公的还是母的，我也不知道我家是公是母，如果你是公的，我家母的多的话可以来换一下，正好公鸡养大了就能直接吃，不像母鸡，舍不得吃恨不得都留着下蛋的好。” 　　简初之前也想过，但他没想过要跟慕楠换，想着如果是公鸡，就看情况卖掉或者怎么样，然后再找慕楠借鸡继续配，母鸡就养着下蛋。不过慕楠愿意换的话，那也可以，等他家多养两只，后面无论公母都留下，母的下蛋，公的杀了煮鸡汤补补身体。 　　三人在群里交流了一会儿养鸡心得，然后看到宋嘉拍的那些鸡蛋照片安慰他，或许过两天他家的鸡就出壳了，让他再等等别心急。 　　几人聊的差不多了，宋嘉才道：“你们发现今天外面的声音小很多没。” 　　慕楠：“昨天一晚上好像处理了三遍还是四遍，反正我听到了几次车的声音，估计蝗虫都消灭了大半，剩下的一些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简初：“我今天看到有人从屋里出来了，穿着长袖长裤的在外面抓虫。” 　　宋嘉：“我哥也接到了通知，后天要去上班，估计是看到蝗虫变少了，工厂能重新开工了。” 　　简初：“能开工就好，开工了就证明蝗虫这一波过去了。” 　　慕楠等秦淮从鸡窝里出来，然后跟在他身后一起上楼：“哥，你说那些蝗虫飞过了多少居住区啊，如果每一个居住区都像我们这边用火清理，那蝗虫不是就都死光了吗，恐怕根本没机会南下吧，其他的省市难道就任由蝗虫摧残不管吗？” 　　秦淮道：“蝗虫又不是只这一批从北飞到南，路上同样会交配繁衍，而且现在我们这边能清理的，都是暂时停下来的，大部队恐怕在蝗虫来的第一天，啃食了一番就继续往下飞了。” 　　慕楠叹了口气：“你说接下来我们是不是会在线上商城看到各种蝗虫的食物，干煸蝗虫，油炸蝗虫，孜然蝗虫，再不然，把蝗虫晒干磨成粉之后，混入面粉里面做成蝗虫饼？” 　　秦淮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去创造黑暗料理真的是浪费了人才。” 　　慕楠跟着他进屋，跟着他进了浴室，见秦淮准备洗手，便跟着他一起把手伸了过去：“这也是有可能的啊，毕竟没东西吃的时候，连土都能吃，蝗虫粉算什么。” 　　秦淮把他的手拉到了改装后的水龙头下，用水冲了冲，就挤出洗手液一点点的给他搓洗，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给慕楠洗的时候，自己手上也顺便洗干净了，冲过了水，让他自己甩两下，现在用纸也很稀缺，他们不缺，但不能浪费，所以能自然干就没必要用纸擦了。 　　慕楠甩着手往外走，等手稍微干了点，便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薯片准备开吃。 　　秦淮道：“饿了？” 　　慕楠点头：“有点。”早上起来吃过了早餐，然后才在床上翻滚着赖床，可现在也还没到吃午餐的时间，稍稍有点饿了，吃点零食就刚好。 　　秦淮道：“吃不吃鸡？” 　　“什么鸡？” 　　秦淮：“手撕鸡，带香菜的那种。” 　　慕楠犹豫了三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吃！” 　　慕楠不爱吃香菜，小时候香菜和芹菜是不进他家门的，主要是闻着那个味道，慕楠就会犯恶心的吃不进东西，甚至到了闻着就头晕的程度，直到秦淮走之前都是这样。 　　没想到过了几年，慕楠的口味就变了。之前世界的情况还没到现在这么难，那时候疫情刚过去，可怕的高温虽然有了苗头但还没这么凶猛，他带着慕楠去吃火锅，然后看到慕楠竟然调了香菜和蒜泥的味碟，这两样东西都是慕楠以前完全不沾的。 　　按照慕楠的话说，人长大了，口味总会稍微变一变的，尽管现在他依旧不爱吃香菜，但又有点喜欢香菜带来的味道，像是吃火锅，吃凉拌牛肉，吃手撕鸡这种里面带了香菜提味的，都变成他爱吃的了。 　　为此，秦淮还特意学做了不少需要加香菜的料理，慕楠最喜欢的就是手撕鸡，还有油炸童子鸡。 　　但现在做童子鸡没办法等到吃饭的时候继续吃，这种东西都是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放一会儿凉了那个鸡肉就会发柴，所以吃手撕鸡就比较合适，本来就是一道凉菜，泡一泡汤汁，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入味。 　　手撕鸡的制作并不复杂，只不过撕鸡肉稍微费事了一些，鸡肉不能撕的块太大，这样像是鸡胸肉这种大块肉就不好入味，但又不能撕的太细碎，那样调料和鸡肉就不好分开了。 　　慕楠坐在三楼的客厅，看着秦淮坐在小板凳在那儿撕鸡肉，突然问道：“我现在吃香菜，你没觉得很奇怪吗？” 　　秦淮看了他一眼：“哪方面奇怪？” 　　慕楠：“例如被魂穿？”连重生都有了，想来穿越这种事，说不定也有。 　　秦淮闻言一笑：“口味变化很正常，就因为以前不吃现在爱吃就怀疑被魂穿，那这世上每天得穿多少人。” 　　慕楠：“那如果我被魂穿了，你会发现吗？” 　　秦淮喂了一根鸡丝到他嘴里：“你觉得是我对你了解程度不够发现不了，还是我智商不足发现不了？” 　　慕楠一想也是，假如真有一天他被魂穿了，秦淮肯定一眼就能发现，无论是对他的了解还是智商，这么一想，顿时笑道：“我之前看一些小说，里面魂穿之后，轻轻松松就能骗过家人朋友。” 　　秦淮：“不这么写，后面的剧情要怎么展开。” 　　慕楠咬着嘴里没味道的鸡肉，好奇道：“那如果我被魂穿了，你发现我不是我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秦淮眼神幽深的看了他一眼：“大概会把占据你身体的这个人关起来，永远的关在小黑屋里，他想自由，那就只能灵魂离开，离不开，那就被我关一辈子。” 　　慕楠啧啧的看着他：“你果然很有变态的潜质。” 　　秦淮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整天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漫画作家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脱的吗？” 　　慕楠拿出手机：“最近看了好多穿越小说，有感而发嘛。” 　　秦淮垂眸，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看了穿越的，那看了重生的吗？” 　　慕楠微微一顿，随即神态自然道：“当然也看了不少啊，这都是以前火爆的题材，哥，如果给你机会重生，你想要回到什么时候？” 　　秦淮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一边整调料，一边道：“回到高二吧。” 　　高二，是他跟慕楠分开的时候，是他第一次知道，即便是即将成年的年纪，却也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如果能回到高二，他现在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个男人为他的专制蛮横付出代价。 　　“你呢？如果重生，希望是什么时候？” 　　慕楠想了想，道：“我想回到我爸妈还在的时候，阻止他们的意外，这样等我们长大了，外婆不在了以后，我爸妈就能收养你，有正当的法律程序，你那个坑爹就算从国外回来想带走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大不了就打官司，反正拖一拖满十八岁了，他就不能左右你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一直整整齐齐开开心心的。” 　　不然如果让他回到秦淮高二的时候，他自己都是个挂靠在别人户口本下的小屁孩，哪里有能力去跟一个那么有钱的成年人抗衡，所以还是回到再小一点，阻止他爸妈的意外，这样还能重新陪秦淮再长大一次。 　　如果能陪秦淮再长大一次，他一定要对秦淮特别特别好，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闹腾，他还要早早的赚钱，努力赚很多很多钱，这样如果足够幸运，还能再得一次空间，他能有好多好多时间为今后做准备。 　　慕楠畅享一万种重生可能的时候，秦淮突然道：“楠楠，过来。” 　　慕楠看向他：“干嘛？” 　　秦淮：“你过来一点。” 　　慕楠走了过去，然后被秦淮在嘴巴上亲了一口，顿时捂了捂嘴：“哥！” 　　秦淮看着他笑：“怎么了，不能亲啊？” 　　慕楠踩了他一脚：“不给亲！”然后转身进了房间，昨天亲的那么凶，嘴巴都秃噜皮了，还亲！ 　　看着那跑回房间的背影，秦淮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散去，重生啊，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想要重生，那必然得经历一次死亡。 　　吃过了午餐，差不多下午六七点，外面的光亮还在，但没到分分钟将人晒伤的强度，秦淮换上厚实牛仔面料的长袖长裤去将挂在窗户上的被子给手下来。 　　那些被子遮阳布都被蝗虫啃食的差不多了，就剩一点碎片挂在外面，现在蝗虫不像最开始遮天蔽日的那么多，但也不算少，所以这些东西要清理一下，否则会吸引很多蝗虫聚拢过来。 　　慕楠没敢出去，他觉得如果自己被蝗虫包围大概会窒息，但他拉开了屋内的遮阳挡板看外面，天上还有好多的蝗虫在飞，见到人便立刻兴奋起来，虽然还是呼啦啦的一大群，但看数量，大概就只剩第一天蝗虫袭来的十分之一吧。 　　隔壁的见秦淮在外面清理遮挡，喻子柏和于峰也出来了，喻子柏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于峰显然穿的是徐茗的衣服，长短倒是合适，毕竟徐茗身高也挺高，但偏瘦，所以这衣服对于峰来说稍稍有点紧，但至少能穿得下，反而显得身上肌肉线条更紧实。 　　喻子柏看着于峰调侃了一句：“身材不错啊。” 　　于峰鼓了鼓肱二头肌，眉头一挑：“男人的资本还不错吧。” 　　一旁的秦淮笑了笑，问道：“那些蝗虫你准备怎么处理？” 　　于峰指了指他们楼下院子的场地：“等剩下的这些蝗虫都飞走了，就铺院子里晒干，估计农场那边会回收。” 　　种植区只要有水有肥就够了，但畜牧区一直都很缺粮，现在天降粮食，那自然不能放过。 　　于峰道：“估计很快上面就会下通知，到时候一斤蝗虫多少钱收，只有有利益，才能调动所有人动起来，否则光凭政府，很难将这边流连忘返的蝗虫清理干净。” 　　看着外面远不如第一天数量那么多的蝗虫，喻子柏道：“现在不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政府应该现在就发出公告，把民众动员起来。” 　　秦淮虚空一抓就是一只巴掌大的蝗虫，看着那尖利的足，道：“还不行，现在数量还是太多了，如果没有厚实的衣服和防护的装备，依旧危险，至少还要再等等，等政府再清理一次才行。” 　　三楼的窗户在楼顶可以清理，下面的窗户那就只能一层层的来，把所有能挑着长棍清理下去的遮挡物扔到了一楼的院子里后，几人从楼上下去，将东西用三轮车拖到河道那边扔了下去，回来的时候正好将这几天没能关上的院子门关好。 　　亏得这几天外面的蝗虫太多，伤害值太高，不然院子门这样敞着，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光顾。 　　将院子里这些天死掉的蝗虫清扫了一遍，于峰找了个袋子又都装了起来，直接堆放在院墙旁边，几人这才抬头看天。 　　天上的蝗虫还在飞着，不时朝着他们围绕过来，不过因为数量不算多，所以很容易就驱赶开了。 　　喻子柏道：“等过段时间，我们还是要把院子给全部封闭起来比较好。” 　　如果他们之前钻井的时候把院子全都封了起来，这次至少院子里能干净点，而且以后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万一再生出一些飞虫之类的，做一个封闭的大院感觉要安全一些，不过这也要等蝗虫过去，家里再存点钱再说，现在没钱没粮，穷得很。 　　看到他们在楼下清理院子，吴峥宋嘉还有蔡文涛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几个大男人很快就把院子清干净了，估计是两三天都没出门了，所以这会儿就当是放风了，蔡文涛还专门拿了问吴峥他们家借的大袋子，正尝试着抓蝗虫。 　　秦淮看到蔡思琪也出来了，但她没有过来，而是拿着做好的食物去敲了女生那栋楼的门，女生那边很快就把门打开了，但怕蝗虫飞进去，只开了个缝，蔡思琪快速的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拿着一团布料出来了。 　　秦淮没有多问，女生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问，而且他本身好奇心并不重。 　　倒是宋嘉见秦淮还有喻子柏都往那边看了一眼，笑着道：“你们想要也可以让杨靖给你们留一点。” 　　喻子柏满脑袋问号：“想要，要什么？” 　　宋嘉道：“布头子啊，一些小碎布头子缝制一下，小的做个手帕大小，大一点的做个毛巾大小，现在没有纸，只能这样了。” 　　喻子柏是秒懂，毕竟他们家也没纸了，但好在不缺水，就解了手之后，直接用水洗，倒是也能行。但之前他们是在屋里剪裁一些穿旧的衣服布，倒是没往杨靖手里那些剩余的布头子上想。现在宋嘉一说，他倒是可以回去加一个杨靖的号问一问，他们暂时不缺布，但如果能有条件多积攒一点，那也行。 　　秦淮稍微反应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他们的窘境，现在没有绿植，所有的纸都是地震以前的存货，纸不是食物，也不怕晒，最多晒坏了晒到干黄，但用都还是能用一用的。他家里不缺纸，所以尽管节省但没到无纸可用的程度，没想到他们家里没纸的，竟然是这样过的。 　　几人在院子里稍稍放了个风，除了蔡文涛还在跟着于峰学怎么抓蝗虫，其他人都进了屋，秦淮将刚才的事情跟慕楠说了一遍：“所以以后收东西要注意，这些抽抽纸也要收起来，这些东西暂时绝产了，用的时候也要注意点。” 　　慕楠道：“要不然我也找杨靖买点布头子？” 　　秦淮：“倒也不用，之前不是还有一点土布留着在吗，让杨靖给做几条毛巾也行。” 　　慕楠还没来得及联系杨靖，大牛反倒是先联系了他，别看大牛五大三粗马马虎虎的，但有时候心思也是很细腻的，估计为了避嫌，所以尽管大牛也在大院群里，但并没有私戳杨靖，而是准备通过他来。 　　慕楠看到大牛发的消息，也没多想就转告了杨靖。 　　大牛现在在居委会工作，虽然是合同的安保人员，但好歹也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因此有人顺着基地的寻人系统打听过来的时候，大牛先收到了消息，毕竟是认识的人，所以就先告知了一声。 　　慕楠给杨靖发消息道：“你的父母好像找过来了，大牛说，寻人办那边在居委会这里查你的居住记录。” 　　杨靖：“我现在上报死亡信息还来得及么……” 第159章 　　慕楠发现他们这个院子里住的人，似乎都是家庭不圆满的，徐茗家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因为徐茗从来不说，但就因为从来不说，也没有去找过家人的念头，想来也不是什么圆满家庭。 　　吴峥兄弟两那情况他们还记忆犹新，为了小儿子冻死大儿子，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那真是极品到不能再极品了，好在很快解决了那个极品父亲，虽然不知道吴峥的父亲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但吴峥似乎真的放下了，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就当没有那个人存在过一样，提都不提。 　　简初和喻子柏也是破碎家庭中长大的，简初的爹家暴酗酒，才让简初这么独立，童年过的很苦。喻子柏估计早年还是有过美好家庭的，但随着母亲病逝也没了。 　　秦淮的爹那也是个极品，但秦淮的童年并不扭曲，外婆是个很好的人，从小对秦淮说的最多的就是，只要孙孙健康快乐，其他都不重要，是秦淮自己聪明争气，做什么都是第一，但他们家并没有任何的学习压力。 　　他自己就只是因为父母早逝，他爸是个疼孩子的，疼到几乎溺爱了，要不是他妈偶尔还会紧一紧他爸那根风筝线，他爸能宠的他毫无底线。可惜父母意外去世，早早的没了。但就算这样，他后来也有秦淮照顾着，当爹当妈又当哥，时隔几年，又成了他人生伴侣，简直是秦全能。 　　现在看杨靖知道有人在找她的本能反应，恐怕家庭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慕楠拿着手机叹气：“我们这院子也太惨了吧，竟然没有一个家庭美满的？” 　　秦淮道：“蔡家不是很美满吗，一大家子，每天热热闹闹的。” 　　“蔡家又不是我们这个院子的土著居民，如果他们要留在康云，那过不了多久也是要搬出去的，等居住申请安排下来不就走了。” 　　秦淮朝他手机界面上看了一眼：“什么情况？” 　　慕楠将手机拿起来给他看：“大牛说有人在找杨靖，让我跟杨靖说一声，我跟杨靖说了之后，她问现在能不能上报死亡信息，就当没她这个人的。” 　　秦淮将做好的甜品放到了慕楠的手边：“小心烫，我们这个院子能有现在的和谐，很大程度上因为都是性格平和的年轻人。” 　　慕楠拿着勺子吃着秦淮给做的又是甜品又是宵夜的芝士焗虾滑，道：“那如果杨靖的父母找来了，住进来了，我们这小院子的平静是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秦淮摇头：“不一定，也许打破的只是女生那边的平静，就算闹腾，我们这几家也只是关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犯不到我们头上来，就算她父母拎不清的往我们这边折腾，几个大男人还收拾不了两老人吗，所以别担心，问题不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慕楠还是觉得问题挺大的，他们跟女生那边交集并不多，之前几个女生住进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是闭门不出，完全跟他们零交流，后来是因为寄生虫去世了一个，他们当时帮着处理了一些后事，再后来做防护服，做土布赚钱，接触才越来越多。 　　这杨靖怎么说都给他赚了不少钱了，不说关系进展的多亲近，至少也能算是朋友了，又住的这么近，所以慕楠还是不太放心，吃完了甜品后，就爬上了床，打算仔细问问，看是有什么家庭矛盾，能不能解决。 　　等他小心斟酌着语气的询问过去，杨靖倒是很快就回了消息：“没出轨，没家暴，没离异，也没重男轻女的偏心，更没满眼势力的卖女求荣。” 　　看到杨靖这么说，慕楠以为杨靖是不想他多管闲事，拿话堵他，这所有的悲剧家庭因素都囊括了，什么都没有，那应该是家庭挺和睦的，但看杨靖明显又不是，正想着他该说什么结束这场谈话的时候，杨靖又道： 　　“我家只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慕楠戳了戳秦淮，将聊天界面递给秦淮看，小声道：“这我该怎么回啊？谁家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般家庭都是对儿女寄以厚望的吧。” 　　秦淮道：“你就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事可以大家一起商量。” 　　慕楠照着秦淮说的给杨靖发了过去。 　　杨靖回道：“我有一个哥哥，从小就运动天赋很强，喜欢所有的运动项目，最爱跑步，一直以来的梦想是考入国家队，当一个短跑运动员。” 　　“短跑运动员在我父母眼里大概就是未来的小学体育老师，连教师节都收不到贺卡的那种，奥运人才万里挑一，他们从不觉得我哥有那个能力去拼出这份荣耀，所以一开始就将他所有的梦想都打碎了。” 　　“我哥准备去考体院的时候，我爸打断了他的腿，逼着他去高考，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我哥从我家二十七楼跳了下去。” 　　慕楠看到这里，简直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抓住了秦淮的手臂：“怎么有这种父母啊，也太可怕了吧。” 　　秦淮伸手将慕楠揽住，拿过了他的手机。 　　杨靖或许一直想要宣泄，但她无人可说，这会儿被父母找过来，或许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因此将慕楠当做了倾诉的对象。 　　“我哥死后，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哥在的时候，我就要门门考满分，放学了还要去学奥数，学乐器，周末六点起床，学到晚上十点回家，每天在学校的时间就是我唯一能休息的时间，但那时候我哥还在，会在我压力大到想哭的时候用糖哄我，会说等他以后工作了，就带我离开这个家。” 　　“可是他没能熬过去，他撑不下去了，我知道，我懂，我也撑不下去了，学习不苦，苦的是无处不在的掌控，是考差一分，就恨铁不成钢的痛打和责骂。” 　　“没有小说，没有漫画，没有电视剧和奶茶，只有窒息的控制，尤其是在我哥死了之后，她怕重蹈覆辙，每天亲自送我去教室，放学守在门口接，写作业在一旁盯着，窗户封死了，晚上睡觉都要睡在她旁边。” 　　“我哥时常会被拿出来比较，说他懦弱，说他无能，说他丢脸，让我不要跟他学，要好好学习，要出人头地，要优秀到像个被精准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要让他们面上有光。” 　　“我想过自杀，像我哥那样，从高高的地方跳下去结束一切，但我不甘心，凭什么呢，就因为他们生了我吗，高考的时候，我闭眼填答题卡，那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快乐的事。” 　　慕楠都要哭了，怎么能这样啊，孩子又不是玩具，哪能这样掌控，光是看着他都觉得窒息，像他哥，仅仅只是每天管着他要吃什么，大部分都还是纵着他宠着他，这样他都有时候想要反抗反抗，换到杨靖他们家，他怕是一天都熬不下去。 　　慕楠紧紧抓着秦淮的手臂，靠在他身上看着被秦淮拿着的手机：“那现在都这样了，杨靖也早就毕业了，她父母应该没有办法再逼迫她了吧？” 　　秦淮道：“掌控欲并不局限在学习，只不过年少时生活的重点是学习，所以才会体现这学业上，等长大了，家庭婚姻，生活琐碎，人生规划，只要你还活着，连你每天吃什么喝什么甚至几分几秒要上床睡觉说不定都想掌控，这种父母没办法接受孩子独立生活，他们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永远的听从自己。” 　　慕楠皱着眉头：“难怪杨靖想靠死脱身呢，那我们能怎么帮她啊？这又不是那些重男轻女卖女求荣打一顿威胁威胁就能赶走的。” 　　这种事对秦淮来说倒也不算多么难解的难题，但他所想的办法都是最直接的暴力冲突，但他这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待，所以能选择最直接甚至最决绝的方式去反抗。 　　可杨靖毕竟跟他们有血缘关系，除此之外，在那样一个长期受到压迫的环境下，杨靖的内心可能对她父母有着本能的恐惧，无论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性格多么的御姐强势，但每个人总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她的父母就是她强势不起来的软肋。 　　所以这事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觉得，她哥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敢反抗，高考后上了大学跟家里一刀两断再无往来不就自由了，如果事情真能像外人所见这般片面能解决，那就不会有死亡了，所以杨靖的问题，反倒比那些粗浅的极品父母还要难处理。 　　慕楠给杨靖回道：“你别急，这事我们一起想办法，简初和宋嘉的点子多，你介意让他们知道这些事吗？” 　　杨靖：“没什么好介意的，如果真是他们找来了，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于是慕楠又拉了一个群，把简初和宋嘉都拉了进来，然后一起商量遇到这种极品父母要怎么办。 　　看完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简初发了个冒火的表情包：“拳头硬了。” 　　宋嘉：“总不能打一顿吧，又不能换个地方藏起来，只要她父母不走，藏也只能藏一时。” 　　简初艾特了一下杨靖：“你父母爱你吗，我是说你父母会愿意为了你牺牲利益吗？” 　　杨靖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他们在我和我哥身上倾注了很多，光是各种培优费用每年都高达一二十万，很舍得给我们花钱，这算牺牲利益吗？” 　　简初：“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其实很简单。” 　　慕楠：“怎么解决？” 　　简初：“嫁人吧。” 　　宋嘉：“？？？” 　　慕楠：“？？？” 　　杨靖都一时无了语，突然有种好像不太能指望他们这个院子男生智商的感觉。 　　打字好累，最后群里开了视频群聊。 　　简初道：“对付这种长辈，就要硬气，但杨靖长期受到压迫，要是能硬气的起来，那现在也就不会害怕找来的是她父母了，所以这时候，得有个人帮她硬气，那无论是身份还是立场，能帮她硬气的只有老公了。” 　　杨靖还是那个杨靖，无论伴随着父母寻来回忆起了多糟心的过往，御姐气势依旧强悍的对着镜头翻了个白眼：“我上哪儿找个男人去？” 　　简初：“咱院子里这么多，那还不随便挑。” 　　慕楠：“你的发言很危险，我劝你三思。” 　　宋嘉在一旁偷笑，很不客气的卖哥：“实在不行，我哥借你用用。” 　　杨靖：“我还是在他们找来之前先失踪比较靠谱。” 　　简初：“失踪又能失到哪里去，我跟你说，这事还真有个适合的人选，蔡文涛，诶你别关啊，听我说啊，长辈对长辈，殷大婶的威力我跟你说，绝对能行！不要小看居委会大妈，就看蔡家愿不愿意帮了。” 　　秦淮看着他们几个抱着手机在那儿叽叽咕咕，没过多久又将蔡文涛给拉了进来，在杨靖狐疑以及不确认的眼神下，竟然就直接制定了一套对抗极品父母的方案出来，就等她父母找来后直接实施了。 　　秦淮顿时被他们的脑洞所折服，世界欠他们一座奥斯卡。 　　杨靖算是北方人，但又偏南一点，跟康云相隔了一个省，当初就是因为这边离家比较远，在她闭眼瞎填答题卡后，虽然一本的选择还能有不少，但她选择了一个在她父母眼里最没有出息的职业，好不容易逃离了那座囚笼。 　　她的父母也算是高知分子，母亲以前就是青大毕业的学生，嫁给了留学归来的父亲做了全职太太，二十多年前的留学生可不像现在那些所谓的镀金海归，那都是实打实靠学识靠能力出头的。 　　杨靖从未想过她的父母狼狈起来会是什么样，连她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不成型的时候，她的母亲都能踩着高跟鞋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后事。 　　所以当看到衣衫破烂，皮肤干裂，跟记忆里精致模样相比至少老了二十岁的父母时，杨靖是诧异的，但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她却丝毫没有自己以为会产生的愉悦甚至报复情绪，一面恨着，一面又不忍着，血缘就是这么复杂又费解的东西。 　　然而破烂也好，憔悴也好，这些都只是表象，当杨母看到女儿时，没有苦寻后重逢的激动喜悦，也没有大难分离后反省自悔，只是用一如既往高傲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铁门后的房屋，带着勉强还行的模样朝着杨靖道：“先进去再说。” 　　杨靖直接笑了：“进哪儿？” 　　杨母皱眉，一旁的杨父也略有不满：“自然是先进屋里再说，现在外面这么多蝗虫，站在外面说话不合适。” 　　杨靖没有动，里面屋子里宋嘉一把将蔡文涛给推了出来。 　　虽然已经预演了好多遍，但这赶鸭子上架的演技也太考验人了，不过已经被推出来了，自然没有缩回去的道理，于是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努力抑制着发颤的手搭在了杨靖的肩膀上，手还不敢搭实了，他怕杨靖事后找他算账。 　　又按照简初给他编排的剧本人设，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看向被社区工作人员带过来的杨父杨母：“这人谁啊，你家穷亲戚啊？这穷酸样，我可警告你，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家大门的！” 　　如果不仔细听那尾音的微颤，其实发挥的还是挺好的。 　　屋内宋嘉推了推简初：“就该你上场，就跟上次对付我哥那个极品爹那样发挥，老涛演技不行啊。” 　　殷大婶也觉得自己家儿子演技不行，光看背影都透着一股大写的怂。 　　过来之前，社区的有电话联系一下，所以他们提前收到了消息，就都聚集在了宋嘉家里，连慕楠都拉着秦淮一起过来了，万一等下打起来了，他们至少也能占个人多势众，这会儿一样扒着门缝往外看：“哥，你说能行吗？” 　　秦淮心道，他怎么知道能不能行，这剧本他又没演过，只能道：“看发挥吧。” 　　孙思思也凑在跟前点评：“杨姐的爸妈看起来虽然狼狈，但气势还挺盛气凌人的，我觉得有点可怕。” 　　不止孙思思觉得可怕，蔡文涛也是这么觉得的，尤其是杨母一双凌厉的眼睛扫射过来的时候，他差点就下意识后退半步了，但他坚强的顶住了！ 　　杨母看了看蔡文涛，又看向杨靖：“他是谁？” 　　杨靖面无表情道：“我老公。” 　　牡丹至今的蔡文涛，小心肝微微一颤，于是腰板挺的更直了。 　　很明显杨父杨母看不上蔡文涛，嫌弃两个字简直如有实质般地砸了过来。 　　杨母更是面露怒色：“老公？老什么公，谁允许你结婚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外面跟男人胡乱搞在一起，我就是这么教你，这么培养你的吗！你还要不要脸啊？” 　　不等杨靖做出反应，蔡文涛直接将杨靖挡在身后：“什么叫胡乱搞在一起，我明媒正娶的媳妇由得你在这里诋毁谩骂？” 　　杨母看也不看蔡文涛，杨父更是冷着脸看向杨靖：“这些年你在外面就是这么胡搞乱来？你太让人失望了，我们那么努力的培养你成才，你却如此自甘堕落！” 　　蔡文涛的拳头硬了，忍了又忍才看向杨靖：“我动手揍他们你不会生气吧？” 　　杨靖没有理会蔡文涛，看着她那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的父母，平静的语气下蕴藏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刻骨寒意：“地震后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见面不问过的好不好，这些年怎么过的，却怪我结婚嫁人，不曾了解过我找了个什么样的人，直接责骂，只因为他不是你们给我选择的对象，只因为我没有乖乖听你们的话，是吗？” 　　杨父：“你要是听了我们的话，你现在也不会是这样！” 　　蔡文涛直接笑了：“幸亏没有听你们的话，看看你们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吧，啧，真可怜，怎么着，瞧不上我家啊？那刚好，我也瞧不上你们，滚吧，以后杨靖的人生我负责，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别站在我家门口跟个乞讨似的，也不嫌丢人！” 　　杨母简直要被气吐血了，她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但让她当众跟人对骂这事着实干不出来，所以只能将火力对准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你找的男人？我当年倾心栽培，把你当公主一样培养，你就找了个这么没素质的？” 　　杨靖：“倾心栽培，当公主培养，你有问过我那是不是我想要的吗？” 　　杨母：“你懂什么，人的贪婪就是贪图享乐，想要以后过的好，哪有不付出的，我都是为你好！” 　　都是为你好，这对她来说，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魔咒，套着血缘的谋杀。 　　屋内的殷大婶都看不下去了，这么吵吵下去，别的不说，孩子的心得多伤啊，她自己就是个当妈的，还在居委会干过那么多年，更是见过不少一些利己主义的父母生生逼死自家孩子的事，当下忍不得了，于是开始在屋里找武器。 　　宋嘉顿时机灵的递上木棍。 　　殷大婶抄着木棍就冲了出去：“哪里来的打秋风的穷亲戚，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们家没人了是吧！” 　　蔡文涛顿时指向门口的两人：“妈，他们欺负人，他们看不起我！” 　　殷大婶挥着木棍就打了过去：“还看不起我儿子！我还看不起你们呢！多好一闺女被你们这么糟蹋，你们不稀罕我稀罕！什么东西！走不走？你们走不走？！” 　　蔡文涛一把将杨靖拉进院子，见杨靖眼睛红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道：“那个，你要是想哭就哭，这没什么丢人的。” 　　杨靖轻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开了一样：“这有什么好哭的，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谢谢你们，下次他们要是再来，就按照我们之前设定好的剧本，我一无所有的嫁给你，白吃白喝被你养着，没有能力再养活自己的父母，更没地方能收容他们。” 　　如果这一次她父母有了变化，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反省，甚至只是问她一句过的好不好，她都会心软，但现在这样也好，放过自己。 　　杨靖的父母扛不住殷大婶这样蛮横的驱赶，他们这种文明人，从来是搞精神摧残，不搞物理攻击，最后只能狼狈离开，离开的时候还气的发抖，那么悉心培养的女儿，竟然嫁给了这么流氓的一家子！ 　　到底自家事糟心事让人围观了，杨靖好好感谢了一番蔡文涛和殷大婶，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慕楠也跟着秦淮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还下脚踩死了两只地上蹦跶的蝗虫，进屋后将跟着飞进屋的几只蝗虫熟练的清理掉，两人这才上楼。 　　慕楠一边上楼一边叹气：“想要安生过日子可真不容易，你说他们还会来吗？” 　　秦淮：“会的，看他们样子，应该是北方那边受灾逃难过来的，恐怕也是刚到不久，不然如果他们一直在康云或者青荷，不可能现在才找过来，等他们受不了收容避难人员的大广场环境，肯定还会过来，不过下次过来，应该是找蔡家谈判，娶了他们女儿，自然要付出点东西才行，说白了，他们最爱的是自己，所谓为你好的旗号，最终受益的也只是自己，所以当确定这个女儿不再受控，那就要想办法为自己牟利。” 　　“好过分啊，为你好这几个字，真的是魔咒，咒住了多少逃不开父母魔掌的孩子啊。” 　　慕楠说完，看向秦淮，一脸认真：“哥，咱以后节制点，这是为你好。” 　　秦淮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楼上走：“以后乖乖的别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这是为你好。” 第160章 　　蝗虫的破坏力在渐渐变小，等政府发出收购蝗虫的通知后，越来越多人从家里出来抓蝗虫。 　　虽然之前很多人就已经发现随着一部分蝗虫的离开，加上政府每天的火烧，蝗虫的数量正在不断减少，但因为没看到太多人在外面，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出门抓蝗虫却没这个胆量，毕竟数量减少了，但还是有很多。 　　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出门，抓蝗虫的人变多了，那些不敢出门的顿时有了安全感，不过等他们都出来了就发现，能抓到的蝗虫越来越少了，第一天还能抓个一两袋的蝗虫，第二天竟然就零星几只了，有人因为圈了院子，这院子外楼栋间还隔了过道，这些人为了过道上抓到的蝗虫归属问题甚至还争到打架。 　　在家闭门不出了四五天，为了抓剩余的蝗虫，整个居住区变得无比热闹，尤其是他们这个区，有几家是有孩子的，父亲带着孩子在外面抓，小孩子尖叫着跑来跑去，闹腾的不行，就连蔡家的小竹都难得被家里的几个长辈带着在外面放风，听说玩的太兴奋了，睡觉的时候还尿了床。 　　慕楠在楼上看着小竹在他妈妈的陪护下，嘿咻嘿咻的蹲在院子里洗他的小毛毯，小小的背影，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重担。 　　秦淮上完洗手间出来，看慕楠趴在那儿一脸笑的，也跟着笑：“看什么呢？” 　　慕楠指了指楼下：“小竹尿床了哈哈哈哈。” 　　“人家才三岁，你五岁都还尿床呢。” 　　这种事绝对不能认啊，慕楠朝着秦淮白了一眼：“信你才有鬼。” 　　这还真不是秦淮在胡说：“你不信你把照片薄拿出来，有一张照片的背景就是你尿过的床。” 　　慕楠摇头否认：“不信不信，没有照片，都在老房子那儿不见了没带来。” 　　秦淮在他脑门戳了戳：“这不是你抵赖就能抹消的，可惜当时手机拍照功能没有现在这么全面，不然一定将你整个犯罪现场拍下来，以后翻相簿，翻一次…” 　　慕楠直接跳到了秦淮的背上掐着他的脖子：“干嘛？翻一次就当众羞辱一次吗，嗯？” 　　秦淮猛地一个加速跑，挂在他背上的慕楠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抱住他，生怕把自己给摔了，秦淮被他的反应逗得大笑，慕楠死命在他背上掐着：“你也真不怕摔了我！脑袋着地看吓不吓死你！” 　　秦淮将慕楠丢到了床上：“傻不傻？我会摔了你吗？饿不饿？给你做点下午茶，想吃咸的还是甜的？” 　　既然都问了，那慕楠自然毫不客气的开始点餐：“想吃炸鸡，有孜然有辣椒粉外面还有酥皮的那种。” 　　“行，给你做炸鸡，薯条要不要？” 　　“要！” 　　从床上起来时，秦淮顺手在他腰上捏了捏：“每天这么喂，也没见你胖两斤。” 　　慕楠把秦淮的手拍开，一脸沉重的捏着自己的腰间肉：“为了不这么吃吃喝喝的长胖，我现在每天都把跑步增加到一小时了，再这么练下去，如果以后能恢复马拉松，我能跑完全马！” 　　秦淮闻言一笑：“一小时就想全马？人家三五小时也才半马。” 　　慕楠在床上翻了个身在床上嘟囔：“那好歹也是个马。”对于一个爬几层楼梯都喘气的废宅，能跑马拉松，那就是究极进化了。 　　因为现在出门抓蝗虫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有些方面的信息传播也越来越快，像是慕楠这种不出门的，通过社区群里那些人的聊天，也能收到不少消息，例如蝗虫袭城期间，盘羊省那边一个居住区弹尽粮绝，水源枯竭加上被蝗虫肆虐，终于熬不下去了踏上了南下求生路。 　　杨靖他爸妈就是那个居住区的人，因为是本地人，加上她家以前还算有钱，家底不算多丰富，至少环境不错，稍微存了点东西，后来那边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杨靖她妈就用珠宝首饰跟人换了南下车队里的一个位子。 　　因为不知道道路的情况，很多地方道路阻碍的还没通车，所以有个车队说要南下，观望的人不少，就怕遇到那种杀人劫财的，毕竟是私人的车队，并不是政府军方的人。 　　但杨靖的父亲某些方面的远见还是不错的，就干脆赌一把，尽管后面如果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政府肯定会安排转移或者想什么别的办法救济，但光是想一想就能预料到后面的情况会有多难，真乱到吃人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所以早早的离开总比留下来强。 　　他们是幸运的，一路过来饿着渴着，但至少这个车队是真的想要求援求生，没发生那种杀人劫财的事情，路上经过了一番波折，甚至一度迷失了方向，差点因为没吃没喝死在半道，最后还是看到大批蝗虫的飞行痕迹，这才找了过来。 　　这个车队有二十多辆车，有一部分是私人小轿车，其他的都是那种货运大车，所以带的人不算少，差不多有将近两百人。 　　不过他们这只能算是第一批，如果北方那边日子太难，为了活命，怕是还有不少人要来。 　　社区群里每天都在谈论这些事，这北方干旱没吃没喝，人往有生路的地方逃是本能，但这过来的人越多，他们原本就稀少的资源还要分出去，那早晚他们这边也要跟北方一样弹尽粮绝。 　　有人在群里吐槽，希望这些人继续南下，他们这边又不属于正南方，往下还有别的鱼米之乡呢，实在不行，往临海的城市去啊，这陆地上的食物都被晒死了，那海里的总不至于都被晒死吧，说不定因为少了工业捕捞，现在海产丰富呢。 　　反正看很多人的意思是，不愿意让政府接收这些人，觉得居住区的人越多越乱，他们这自己居住的地方都还没重建明白。 　　不过政府肯定有政府的章程，这超过了一定负荷程度，那政府肯定没办法接收，只能让人继续往别的省市去，不过无论是物资的生产，还是地区的重建，都是要人手的，所以也许上面会尽量留人，只要有人，城市总会慢慢恢复正常运转，不再单靠国库存货救济。 　　吴峥徐茗他们都开始正常上班的时候，杨靖的父母果然跟秦淮预料到的那样找来了，甚至还找了居委会的人，这次他们也不谈别的，这蔡家的人娶了他们女儿，该给的东西总要给吧，别的不说，现在他们无处可去，至少能腾出一个房间来让他们临时住下。 　　以及女儿已经成年了，那可以赡养父母了，正常该有的赡养费总要有吧。不管杨靖愿不愿意认他们，这直系亲属的关系是割舍不掉的。 　　然而让杨靖的父母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房子根本不是蔡家的。 　　被要求双方到居委会来调解的蔡文涛经过了第一次演技的生涩，这一次不说炉火纯青，至少驾轻就熟，很是放开了一些，无辜的朝着居委会的人耸肩道：“我们自己都露宿街头靠朋友收留，青荷现在的火势是小了，但有些地方还没完全扑灭，居住的地方被烧了个精光，我们递交的租房申请还在排号，请问我们拿什么去收留这两位。” 　　不等居委会的人开口，蔡文涛按照之前简初教过的继续道：“更何况，我跟杨靖只是在一起了，现在连民政局都没有，结什么婚？杨靖从跟我在一起，我算算，两年了吧，一直没有工作，吃我的喝我的靠我养着，现在想要养活一个人有多难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总不能人家父母找来了，要女儿赡养，我就连同对方爹妈一起养吧，这结了婚也没有强行要求赡养对方爹妈的。” 　　居委会的调解员看向杨靖：“你怎么说？” 　　杨靖低着头，努力收敛着气势，做出一副依靠着蔡文涛的样子：“我有能力自然会养，但我现在连个住处都靠着别人，我能怎么说，你们怎么判我怎么听吧，好歹长得还不错，说不定还能卖两个钱给他们买点吃喝。” 　　杨母顿时怒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一个姑娘家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杨靖似乎笑了笑，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对，不该说这么直接，或者说你们认识了哪位能给我未来幸福的人，然后把我理所应当的嫁过去，你们是我父母，一定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蔡文涛立刻不满道：“什么鬼！那我这两年的付出都白瞎了？我不管，虽然我跟杨靖没结婚，但养了她这么久是实打实的，对，我们是正常恋爱关系，我养着她我愿意，但总不能她父母一句看不上我不合适，就把人带走吧，除非杨靖自愿离开，否则，想要带她走，可以，这两年的开销我算一算，也不跟你们算细节，就粗劣个大概的，你们能赔偿我的损失，人带走，不能，那就什么都别谈了！” 　　杨父压制着怒气道：“你这算什么，人口买卖？压着我女儿不让她走？！” 　　蔡文涛反击：“那你们又算什么，仙人跳？吃了喝了说走就走？” 　　调解员连忙制止争吵：“你们先冷静，有什么事慢慢谈。” 　　杨靖突然道：“之前文涛给我布料，靠给人做衣服，我自己留了一点钱，没多少，就二十块，这是仅剩的一点属于我自身的财务了，你们要就拿去吧，再多就没有了。” 　　蔡文涛连忙看向杨靖：“好啊你，竟然敢背着我存私房钱，我让你做衣服赚钱是贴补公用的！现在青荷也烧了，土布也没有了，正好衣服也没条件做了，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我给你一口饭吃，你要是再背着我做什么，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想养着一个背着我养娘家的女人！” 　　杨靖低着头，像是对蔡文涛说的这些都默认接受了一样，然而这可把杨父杨母气的不轻，杨母更是道：“你算算我女儿花了你多少钱，我们补给你！” 　　杨靖忍不住看向杨母，连蔡文涛都愣了一下，之前宋嘉他们分析的，杨靖的爹妈绝对没有钱了，所以肯定没办法带走杨靖，这现在的发展不对剧本啊，不过他反应很快，露出嫌弃的眼神：“就你们这像是有钱的样子吗？我跟你们说，要么一次性结清，否则你们跑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杨母看向杨靖：“你既然会做衣服，那我们就自己找布料做衣服赚钱，赚到的钱还给他！” 　　杨靖当真是被气笑了，蔡文涛也松了口气，更是理直气壮：“感情你们还真打着白嫖的意思啊，要不是我，杨靖早就饿死街头了！不谈别的，救命之恩你们怎么还？现在用我的女人赚钱还给我，还要养你们，脸可真大啊！” 　　杨母去拉扯杨靖：“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费心费力的栽培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杨靖语气特别平静地开口：“你养了哥哥十八年，倾心倾力的栽培，要不然，我用我哥的方式回报你？” 　　蔡文涛朝一旁的调解员道：“你们知道她哥怎么回报的吗？” 　　调解员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自然摇头。 　　蔡文涛：“被这对爹妈逼得跳了楼。” 　　调解员的眼神顿时变了，本来以为这是个白眼狼的女孩，有吃有喝有人养着就不要父母了，看来这事还另有内情啊。 　　一直折腾到了大半夜，直到蔡文涛在群里发了一句回来了，家里等着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殷大婶正拉着孙思思还有侄女以及简初在打麻将，牌资就是黄豆，没办法，他们只有黄豆目前是家家都有的，慕楠也在宋嘉家，正和小竹一起帮着妞妞洗澡，宋嘉则悠哉的嗑着上午殷大婶做的炒黄豆在后面看牌，一局结束还会忍不住点评两句。 　　目前场上输赢是简初一个人在输，简初上场的时候就说，三女一男的牌局，男方必输定律，慕楠还对此持疑，但现在看他们装黄豆的小篮子，简初都要见底了，殷大婶赢最多，果然牌桌定律有时候还是挺准的。 　　蔡大叔上工去了，郭辉在和蔡雯雯在房间里整理蘑菇，花了几天的时间，做的菌包总算是发育成熟了，后面就要控温控水发菇了。不过大家都聚集在这里，主要还是等蔡文涛他们回来，只不过干等着无聊，这才各自找点事干。 　　蔡文涛和杨靖回来的时候，看到牌桌子上的家人，洗狗聊天的朋友，那一瞬间竟然真的有种自己带着女朋友回家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因为孙思思一见到他们回来，连忙问道：“什么情况？这次解决了吗？他们还会不会再来啊？” 　　杨靖：“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反正居委会的调解是，我给了他们二十块钱，以后有能力就支付赡养，没能力，他们也没办法，至于强行带走是不可能的，能这样就不错了。” 　　最开始杨靖担心的就是父母要将她强行带走，她爸今年也不过刚满五十，尚在壮年，加上她妈，她一个人很难反抗，更甚至，父母带走女儿，恐怕旁人还会帮忙，最好的结果是她有能力给点赡养费，然后互不打扰。 　　但如果能这样，她就不会抗拒那个家抗拒到死，想要彻底断掉，要么她死，要么她能狠心看着他们死。 　　孙思思道：“那他们要是纠缠怎么办？” 　　蔡文涛：“纠缠不有我呢吗，赶走就是，只要杨靖能狠得下心不管，早晚能摆脱，要是狠不下心，那稍微表现出一点点心软，怕是就难以摆脱了。” 　　众人闻言看向杨靖，杨靖看了蔡文涛一眼：“那就交给你了，从我大学离家的那一天，我就当我自己已经死了，他们也已经死了。” 　　这话题颇有些沉重，反正目前的麻烦是解决了，至于以后的纠缠那是以后的事，殷大婶朝杨靖招手：“来来来，打牌放松放松。” 　　杨靖笑了笑：“您玩吧，我不会打牌。”说着看向慕楠：“我回去做毛巾了，你的那些布很快就能处理好，过两天就能给你。” 　　洗狗洗的自己满身水的慕楠道：“不急，慢慢来，我家还有的用。” 　　杨靖点点头，再次跟蔡文涛道了谢，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私事这么麻烦别人，为了她还特意请了一天假，她得好好感谢一下才行，等回去看看剩余的那些料子，还有之前慕楠拿给她还没做完的土布，做点衣服送人吧，她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一技之长了。 　　杨靖回去了，孙思思继续打牌，屋里凃娟还在呢，不至于让杨靖一个人，而且杨靖在她们心里其实是很坚强的一个女孩，当初地震，她们都慌了手脚，是杨靖一直保持冷静地指挥着她们要干什么要怎么避难要去哪里搜集物资，搜到的东西怎么藏匿，到了这里，选择住处也是杨靖拿的主意。 　　其实很多时候女生真的也是很能衣食无忧，至少不会让她父母挨饿受累，可惜这么好的女儿，却没有好好珍惜。 　　牌场还在继续，慕楠和小竹一起将妞妞的毛擦了半干，好在妞妞并不是长毛犬，擦个半干空调房里跑一跑很快就能干透。 　　小竹被从蘑菇房出来的蔡雯雯拎去洗澡了，慕楠也跟他挥手道别了，既然杨靖的后续已经完事了，他又看不懂牌，还不如回家跟他哥一起看电影。 　　慕楠回到家，洗了个澡，然后蹭到了沙发上，秦淮正在做着游戏更新，慕楠看不懂，一堆字符看的眼晕，于是抱起自己的笔记本：“我看综艺了。” 　　秦淮头也不抬：“看啊。” 　　“会吵到你吗？不然我戴耳机？” 　　秦淮闻言笑了笑，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吵不到我，看吧，不要戴耳机，耳机伤听力，就外放。” 　　慕楠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将一堆抱枕垫脑袋的垫脑袋，垫腰的垫腰，脚还要不客气的伸到秦淮的腿上搁着，秦淮捏着他的脚看了一眼，指甲还没长长，就暂时放过了他。 　　慕楠看他摸了自己的脚又去敲电脑，嫌弃的咦了一声：“你没洗手就碰电脑。” 　　秦淮斜睨了他一眼：“我都不嫌弃，你自己的脚你嫌弃什么？” 　　“做人要讲卫生的。” 　　秦淮在他脚背上拍了拍：“讲卫生你还把脚搁我身上。” 　　慕楠抱着自己的另一只脚闻了闻：“香的，刚洗了澡的。” 　　见秦淮不搭理他，慕楠就安静了，免得打扰他赚钱，不过安静了一会儿，看综艺里面主持人在问明星嘉宾，看异性的时候，第一眼看什么地方，有人说看眼睛，有人说看脸，有人说会看身材胖瘦之类的。 　　慕楠踹了踹秦淮：“你呢哥，你看异性第一眼会看哪里？” 　　秦淮：“会看脸吧。” 　　慕楠又轻轻踹了他一脚：“你果然只是喜欢我长得好看，只喜欢我这张脸！” 　　秦淮轻笑道：“你今天拿的什么剧本？” 　　慕楠想了想：“无理取闹剧本？” 　　秦淮将最后一个字符敲下，保存文件后合上电脑，然后看向慕楠：“换一个怎么样？” 　　“换什么？” 　　秦淮将慕楠的电脑也合上：“换霸王硬上弓剧本？” 　　两人在沙发上闹腾了好一会儿，本来洗完澡身上清清爽爽的慕楠又跟秦淮疯出了一身汗，然后摸着肚子喊饿。 　　慕楠想吃油炸大鸡腿，但秦淮没同意，说他这两天油炸的东西吃多了，要吃清淡的。慕楠一边翻白眼一边跟在秦淮的身后往客厅的小厨房走去：“宵夜要清淡那还宵夜个什么。” 　　秦淮：“给你煮点麻辣烫吧。” 　　慕楠的眼睛瞬间亮起然后又快速熄灭：“骨汤麻辣烫？” 　　秦淮眉头一挑：“吃不吃？不吃就吃点小饼干睡觉。” 　　慕楠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磨蹭半天见秦淮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只好点头答应，骨汤就骨汤吧，总比小饼干好吃点。 　　秦淮在给他煮东西的时候，慕楠看了眼时间，转钟了，他们这一周的米粮额度又开放了，便连忙拿着手机上线购买。 　　现在这种主食一类，每个人每周都有定好的额度，最多你购买的品种不同，能买到的斤数也不一样，反正他跟秦淮每次都是一个账号全部买大米，另一个账号买点面粉调料油盐酱醋。 　　等慕楠秒速下单后，这才发现价格的变化：“哥，又涨价了，现在大米四块钱一斤了。” 　　秦淮等着骨汤烧开，一边往慕楠的手机上看：“上周还三块五，后面恐怕还要涨价，如果价格没有继续往上面涨，那每个人每周购买的额度怕是得下调。” 　　慕楠皱眉：“总感觉这样会出问题，现在那些搬砖的工人，一天赚的钱都快要买不起一斤米了，这还怎么养活一家老小，不是说土豆很快就要开售了吗，这时候粮食涨价，有点奇怪。” 　　秦淮：“除非，土豆出了什么问题。” 　　慕楠：“……不会吧。” 第161章 　　土豆没什么问题，按照之前官方新闻通告的那样，土豆如期上架，但数量少，每个身份证账号限购一个，一个可能就半斤重的土豆就一块钱。 　　这价格要说贵那自然是不便宜，一个土豆可能就够炒一盘菜，就要一块钱，如果换成粗粮，省着吃粗粮勉强能撑两天的。但要说便宜，那也的确不算贵，一个土豆就相当于是种子，能种出很多的土豆，如果有条件在家里种植的话。 　　现在上面恨不得推广全民务农，家家户户自家种植，很大程度上能缓解粮食供应问题，但有条件种土豆的家庭并不多，主要是居住环境不允许，居住环境稍微好点的就是前面几个区，后面因为赶着建房避暑过冬，做的都是联排楼，就跟以前筒子楼那样。 　　想要住个好一点的房子，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至少等重建范围不断往外扩展，有了更多的土地之后，到那时候有条件的可能人人都有独居小别墅，这样还能自家院子或者房顶种点菜。 　　土豆慕楠也种了，上次吃饭的时候于峰拿了一袋子的土豆过来，当天回家后他就切片育芽，前两天他还稍微扒拉着土盆子看了看，可能是室内温度够，营养也够，偶尔给的日照也不错，所以长得还可以，虽然还没到能成熟收获的时候，但至少这土豆是种成了。 　　另外一路看着长大的西瓜也结瓜了，虽然现在才巴掌大一点的小瓜球，但秦淮说能结果后面长的就会很快，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吃了。慕楠不缺西瓜，但如果等西瓜长成了，到时候就能拿出去跟人换粮食了，他粮食多，但明面上多换一些也不算坏事。 　　在粮食危机正式爆发之前，虽然慕楠打交道不多，但跟秦淮认识了也快有两年多的石远飞结婚了，结婚的对象也是个军人，只不过以前在文工团任职，后来转军医，但因为并不是系统学习出身，只能经过后期的培训针对性的教学，现在在军医院做护士。 　　女孩名叫袁敏佳，原来是舞蹈团的，末世之前因为一场慰问演出跟石远飞结识，但两人当时并没有擦碰出什么火花，只是在彼此心里留下了一个还不错的印象。后来疫病消失，高温降临，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连文工团的都征用了，再紧接着就是地震救援，瘟疫肆虐。 　　袁敏佳就是那时候申请转职，从文工团转入了军医部，从最开始到只会帮人消毒清创包扎伤口，到现在学会了一些基础的医疗救护以及分辨药品和打针。 　　也是在这一来二去我救援你治疗的接触中，两人的感觉越来越深，这种能并肩作战的伴侣，远比普通情侣关系还要牢靠。 　　虽然现在没有了民政局，石远飞也不是本地人，父母亲友都不在，但女方的父母均在，一纸婚书可以不要，但这个过程的仪式感还是要的，只不过条件有限，肯定不可能像之前婚纱礼服豪华酒宴一般的大办，所以只能邀请认识的亲朋过来做个见证，吃份简餐。 　　秦淮受邀携伴侣参加，这参加婚宴，总要送点东西，以前都是送红包，但现在如果只在手机上转账，就感觉缺少一份实质性的祝福，可他们家的西瓜也没长起来，要是晚一个月，他们就能送大西瓜了。 　　想来想去，两人准备拎两颗大白菜去，虽然他们自家种的大白菜还没完全成熟，还可以再长一长，但也差不多了，这时候送蔬菜，里子面子都到位了。 　　慕楠觉得就这么拎过去太糙了，还专门找了两张包装纸，纸上画了喜字，两个拜堂成亲的小人，看着精致又喜庆，封口处再系上一个蝴蝶结，完美！ 　　吃饭的地方是宿舍，大部分的士兵回了基地，但还有部分当驻军留在这儿，不然出什么事，从基地赶过来就要一个多小时，石远飞当时就申请了留下，因为他女朋友在军医院任职，如果他回基地，以现在道路不方便的程度来说，就相当于相隔两地远程恋爱了。 　　他们这种吃大锅饭的，专门在宿舍区建了一个食堂，上面特意安排，允许石远飞在食堂宴客，当然做饭的还是之前的食堂阿姨，只不过石远飞额外付了酬劳，食材也是石远飞自备，但石远飞邀请的人也不多，他那一班的战友们，老婆的战友和同事，满打满算的，也就四五桌人而已。 　　秦淮带着慕楠拎着两个大礼包样式的礼物过来时，石远飞顿时笑眯了眼，还小声朝一起站在门口迎宾的媳妇玩笑道：“我的大户朋友到了。” 　　袁敏佳暗暗掐了他一下，没个正型样儿，秦淮她也认识，之前他爱人因意外住院，石远飞还特地将人安排在她值班的科室，就怕其他人疏忽照顾的不细致。石远飞还经常跟她感叹，他跟秦淮是怎么结识的，又因为秦淮，他避过了多少多少危险，就是当初的地震，要不是秦淮提醒，他现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每次感叹完都会以遗憾结尾，遗憾秦淮怎么不当兵，总念叨说，以秦淮的能力，兵王绝对跑不了。 　　就因为男朋友老提这个人，后来他爱人住院的时候，她难免多留心了一些，那之后，她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难怪一起工作的小姐妹，有时候聊电视剧，聊小说，提到耽美爱的时候那么兴奋激动。 　　可惜她错过了资讯最发达的时期，现在连找个资源包看看都找不到，也只能偶尔磕磕真人解解馋了。 　　慕楠将两颗大白菜递给到了石远飞手中，笑着祝福：“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平平安安。” 　　石远飞错估了这两个纸袋的重量，差点没拿稳：“还挺重啊。” 　　秦淮：“找到了两颗成熟的大白菜。” 　　快三年没吃到水灵灵的蔬菜了，听到大白菜，石远飞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旁的袁敏佳有些不好意思：“太破费了，你们人来就行了。” 　　慕楠对袁敏佳有些印象，之前在医院，这个小姐姐是打针最温柔的，后来他才知道她是石远飞的女朋友，因为石远飞，所以对他特殊照顾了些：“自家种的，挑了两个最大的。” 　　袁敏佳：“谢谢你们，快进去坐，里面有空调，外面热。” 　　秦淮对他们又道了声恭喜，就带着慕楠进去了，找到挂了友人那一桌的牌子，选了个凉快点的地方坐下了。 　　慕楠一边扇着风一边打量四周：“人好像还不少，就是这时候宴客，怕是得掏空家底了，石远飞应该知道如果粮食供应力度越来越低，后面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吧，以后如果连饭都没得吃，不知道会不会心疼今天宴客拿出来的食物。” 　　秦淮道：“不会。” 　　慕楠看向秦淮：“你知道，你问过？” 　　“我虽然没问过，但我知道，现在这时候，只能给对方一条白裙子，连婚纱都给不了，如果在能力及的条件内，连一份仪式感都给不了，那才会成为人生的遗憾，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大家一起咬牙熬过去就是了，熬不过去那也是命，至少等往后回想起来，不会有希望人生能重来的缺憾。” 　　这么一想，倒也是，可能有的人觉得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觉得只要爱对方，其他的都无所谓，什么仪式感，什么过程，都不如将粮食存着度过今后的难关重要。 　　但有的人却觉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至少这一刻不留遗憾，以后的苦难，那等来到的时候再一起携手度过就是。 　　很显然，石远飞是后者。 　　如果他跟秦淮也能办婚礼，慕楠觉得秦淮也是后者，不管明天是否还有的吃，这一刻的重视和珍惜都绝对不能少。 　　慕楠轻啧了一声：“我还以为，大部分男人都是理性派。” 　　虽然他也是男人，但也许是性格环境使然，算是偏感性派，但他哥那么理智又冷静，走一步能分析到后面百步，未雨绸缪到恨不得将未来十年都规划的全全面面的，应该也是理性派。 　　秦淮：“这不是理性和感性，而是你有几分重视对方，五分重视，就能理性分析一切行为的利弊，十分重视，所有的利弊都要排在重视之人的后面，一切都不过是本能而已，所谓的理性，只是没重视到那个程度。” 　　他是理性，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去策划麻三的死，能让麻三那些人死的合理合法，自身还能不沾染半滴血。但因为那人是慕楠，所以他一天都等不得，片刻都忍受不了那几人还能呼吸这世上的空气，所以选择了最直接也最不理智的方式。 　　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本能。 　　石远飞的婚礼宴席办的还算有排面，主食是掺杂了杂粮的馒头，虽然不是纯白面馒头，但做的很精细，味道还可以，菜品就比较少，土豆饼加一大锅的土豆烧鸡，鸡想来应该是石远飞花了大代价当初从青荷那边弄到的，可能养了几个月才有条件六桌，每桌都有一大碗土豆烧鸡。 　　好多人好久都没见过一点荤腥了，闻着那烧鸡的味都止不住的口水泛滥。 　　跟秦淮他们一桌的是石远飞的战友，有的穿便装有的穿军装，但从坐姿就能看出都是军队的人，所以行为上还算克制，没有见到肉就绿了眼睛，甚至见慕楠不朝土豆烧鸡那边伸筷子，还以为是不好意思，还特别热情的给他夹了一大筷鸡肉。 　　慕楠笑着道谢，接受了人家的好意，他没往那边伸筷子并不是觉得这种大锅宴席不好吃，只是因为他们不缺肉，所以想多留一点让那些士兵能多吃几块而已。 　　至于秦淮，大概他气场太强，并不属于需要被照顾的那一类人，所以即便他也没伸筷子，别人也没有直接往他碗里夹，只是招呼着他们别客气，多吃肉。 　　虽然没有司仪，没有热闹的音乐，没有酒水，甚至没有礼服，石远飞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袁敏佳穿着一条纯白的裙子，但整个婚宴现成很热闹，那些士兵闹起新郎新娘是半点不客气，连石远飞怒吼着再闹明天就加操都没抵挡住众人高昂的情绪。 　　一直到散场离开，慕楠坐到了回家的车上，都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这些人，太能闹了，这还没喝酒呢，喝了酒那还不把房顶给掀了啊。” 　　秦淮笑了笑：“难得有一件喜事，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 　　慕楠揉着额角：“脑瓜子嗡嗡的，闹死了，他们是不是等下还要去闹洞房啊？” 　　想着袁敏佳已经要喷火的眼神，秦淮笑着道：“应该不会，石远飞他们敢惹，但嫂子估计不敢惹。” 　　居住区内的驻军基地之前在一号楼后面一点的地方，后来大批部队回到军部基地后，驻军基地也换了地方，现在换到了军医院那一带，从他们二区过去要开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车，得绕过几个区。 　　现在很多房屋平地建起，大马路为了方便公车行驶，也都重新铺了水泥，路面很平坦，如果不是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看着那灯光错落的房屋，大概只会以为这是哪个十八线小村镇，而不是末世。 　　慕楠很少出门，所以外界的变化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是不是还是一堆废墟？我记得这个路口，当时那堵墙还没塌，道路都堆成一座小山了，要不是徐茗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了简初，简初就要掉下那个洞了，那么长一根钢筋就扎里面，他要是掉下去，整个脚都要戳穿了，把喻子柏的脸都吓白了。” 　　慕楠说完回头看向开车的秦淮：“哥，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换地方住啊？” 　　“换哪儿？” 　　慕楠拿出手机翻找之前一些软文：“你看上面写了，以前这是什么路，文成路，现在改名叫康健路，这里被私人拿下了，准备建造别墅群，独栋独院，院高两米，带通电防护网，基础配套设施是家用太阳能，看着好像挺不错，现在还有人有钱拿下地皮，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贫富都是两极化。” 　　秦淮绕过一条小路，将车开到了大马路上，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又一盏照亮夜色的路灯，慕楠坐在他旁边碎碎念，刚说完房子的新闻，又跳到在群里看到的一些家长里短的纷争，末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题转到了蔡文涛对杨靖的殷勤。 　　据说还是宋嘉一语点破踌躇人，不知道是之前那场假扮关系让蔡文涛心生错觉，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接连几天，蔡文涛都在犹豫踌躇各种挣扎徘徊中纠结。 　　宋嘉好奇的问了一句，得知蔡文涛惦记上了杨靖，但又不敢有所行动，也不知道他犹豫个什么劲，就道：“明天是幸运的活着还是倒霉的死去都不知道，有想法就上啊，日子都过成现在这样了，还纠结什么。” 　　于是蔡文涛脑子一热，就跑去敲了杨靖家门，然后当着杨靖的两个同居好友面直接问能不能追她。 　　慕楠还满脸可惜地道：“当时没在现场，好想看看杨靖当时的脸色啊，哈哈哈哈哈，诶，这里是哪里？我们要从哪里回家啊，之前过来的不是走这条路吧。” 　　秦淮：“从河道走比较快。” 　　慕楠哦了一声，刚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像是在抢人家东西，抢了之后还朝被抢的人踹了两脚，那人卷缩着倒在地上，抢东西的几人一哄而散。 　　慕楠刚准备扒着窗户仔细看看，就被秦淮扭着脑袋转了回来：“别乱看，快到家了，刚才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可以想想回去要吃什么。” 　　慕楠抠了抠车窗，通过后车镜看到那人艰难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虽然越来越远的距离看不清模样，但看身形应该是个年轻人，甚至可能还是个少年人，很快一个转弯将所有的画面都甩开了，慕楠这才收回目光。 　　“我以为就外城的治安不好，所以内城也有很多抢劫的吗？” 　　秦淮点头：“很多，尤其是这种凌晨三四点，很多人下工回家，有些人身上会省着一份工餐带回家，有些游民，或者一些十七八的少年人，仗着人多去抢劫那些形单影只的，摄像头只有大马路有，但有些人回家必须要走一些小巷道，所以这种事无法避免。” 　　至于帮忙，除非他们能将人带离这种环境，否则一次的帮助或许反而会更加害了对方。今天帮了，明天那些人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回去，甚至会将今天没能抢劫到的恶气加倍的打回去。要么管到底，要么就别随便插手别人的人生。 　　但最后，秦淮的车辆还是倒退了回来，车窗摇下，慕楠丢了两包之前政府发放的救济杂粮饼，被砸到的人诧异的抬头，尽管脸上脏兮兮的，但从街边穿透过来的灯光也能隐约看出这真的还是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不等这人反应过来，秦淮直接催动油门再次将车开走。 　　看到慕楠晶亮的眸子，秦淮忍不住笑了笑：“高兴了？” 　　慕楠嘿嘿一笑：“哥哥最好了。” 　　秦淮：“下不为例，尤其是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对方看起来再惨，你也绝对不能烂好心。” 　　“我也不可能一个人出门啊，再说了，这哪里是烂好心，反正那些杂粮饼我们也不吃，放在空间里也是放着，我们开着车跑得快，以后恐怕都没机会再遇见，更不会暴露什么，随手的事嘛。” 　　秦淮：“你总有歪理。” 　　慕楠拆着刚才顺手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巧克力，一边道：“这怎么是歪理，你要如果是那个人，是不是瞬间就觉得这世界还没那么糟糕，黑暗中还是有光亮的，会不会感动到想哭？” 　　秦淮冷笑了一声：“我只会觉得这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傻子。” 　　慕楠将巧克力塞进了秦淮的嘴里，还是两颗：“甜死你！” 　　被甜腻了的秦淮加快了速度回到了家，慕楠将鞋脱了随地甩，一边揉着肚子喊着饿一边上楼，跟在后面的秦淮将他的鞋子放回了鞋柜，这才反锁了大门，检查了一楼后院门，确定屋内没什么问题后，跟着上了楼。 　　两人都在外面折腾了一夜，秦淮一来一去的开了那么久的车，也累的够呛，所以慕楠没折腾秦淮，两人洗了澡之后，慕楠就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两份面，一份海鲜面是秦淮的，他自己则吃了一份三鲜粉丝。 　　一碗粉下肚，总算是填补了空虚的胃。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任何酒席都很难吃饱，还不如在家吃一碗面来的舒服。” 　　秦淮偏头看他：“那明天我们吃一天的面？” 　　慕楠翻了个身背对秦淮：“睡了，晚安。” 　　秦淮笑着关了灯上床，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这才在太阳缓缓升起中慢慢睡去。 　　食物涨价的事情有稍稍闹腾一下，但很快就被土豆上线的热度给转移走了，或者现在的环境情况很多人心知肚明，所以对于涨价这件事早有预料，因此大部分人接受的还算平静。不平静接受又能怎么样呢，政府也没余粮，吵闹一场也改变不了现实。 　　除了米粮涨价之外，蔡家再次去领取救济粮的时候，被告知没有了。 　　之前从青荷还有北方那边过来的每天都可以领取救济粮，免费的那种，毕竟他们身无一物的逃难而来，上面总不能看人饿死，但对于在本地有朋友可以收留的，那就没有救济粮，但也体谅他们的不容易，所以能按照人头，每周去买一次口粮，这个需要东郊广场那边的负责人开条子。 　　这个条子开了虽然不是免费，但价格多少要便宜一些，每一斤米粮便宜个一块钱五毛钱的，那也是钱，但现在上面告知这种救济福利没有了，想要买吃的，就跟本地人一样，直接通过身份证号在网上购买，只不过身份证要先到居委会去登记开通，否则用不了。 　　蔡家垂头丧气的开着车回来，因为以为可以买到东西，加上去东郊路又远，专门找秦淮借的车，结果他们空空的回来了，慕楠连忙将没吃完的棒棒糖收进了空间，然后在三楼阳台扒着往下看：“没买到东西吗？” 　　蔡文涛抬头，无奈摊手：“没有福利优惠了，等下去居委会那边开通线上商城，以后就跟你们一样每周买一次粮。” 　　蔡文涛说完还忍不住感慨：“幸亏工资日结，不然真没钱买，对了，油给你们加满了，好几次开你们的车出去，谢了啊。” 　　蔡雯雯站在门口忍不住道：“哥，我也去找个工作吧，家里就让妈和姐看顾就够了。” 　　蔡文涛将她往屋里推：“先等等，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也不拦你，但不能随便找一个，先进屋吧。” 　　虽然买不到便宜的粮食算是个不幸的消息，但幸运的是，他们种的蘑菇，成功的发菇了。 第162章 　　蘑菇的种类很多，所以生长的时间也各有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育生长周期太长的品种，像是香菇一类的，生长周期就是大半年，要大半年完全没有任何进账的伺弄菇种，那人得饿死，所以郭辉带着他们培育的是草菇，一种生长周期一到两个月的菇种。 　　如果伺候的精细，水分和屋内的湿热足够的话，草菇能发育的很快，一个多月就能收了，现在他们菌菇房里面的草菇都冒了头，冒了头之后再长起来那就快多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就能收成，这让所有人都开心的不行，因为到时候就能用蘑菇换米粮了。 　　之前蔡家就说好了，这次是郭辉教他们几家人如何种植，种出来的蘑菇就看他们几家人自己怎么分了，就当是感谢他们收留自己这么大一家子的酬劳，虽然住在一起相处的不错，吴峥兄弟两都是很好相处也不太计较的人，但总不能因为别人大度自己就得寸进尺的，该感谢还是要感谢。 　　只不过现在粮食问题很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不谈地震中损失了多少食物，就是这几年气候的原因，晒的寸草不生颗粒无收的，国家库存也要撑不住了。 　　别的省市什么情况距离远了他们不清楚，但至少北方就已经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了，所以米粮这一块真的要好好筹谋筹谋了。 　　最后几家人坐在一起开会商量，之前说好这一批草菇蔡家是一颗都不要，全都给他们当借住费，但现在情况明显有了变化，就不能这么来了。 　　这段时间在殷大婶变着花样做饭的喂养下，至少胖了两斤的宋嘉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是觉得我们这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如果哪家弹尽粮绝了，也不可能真能见死不救，我有个想法，你们看能不能行。” 　　简初：“你说，我们听听看。” 　　宋嘉：“这一批蘑菇等收了之后，我们就卖出去，也不卖钱，就用粮食换，换到的粮食就存起来，当做公共资产，也相当于万一哪天弹尽粮绝了，这就是救命粮，不然这一次的蘑菇也不好分配，等下次再种的话，那我们就要细致的商量来了，谁负责种，原材料谁出，最后谁消耗精力去卖菇，占的贡献度比例是多少，等种出来了，卖了粮，就按照比例分，该是多少是多少。” 　　慕楠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的粮食就是大家的，但也不平分，就先放着保底是吗？” 　　宋嘉点头：“对，公共资产，谁家要饿死了，就拿这粮先救命再说，不过我也不希望真有要饿死的情况发生，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慕楠哦了一声，看了看秦淮，见秦淮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道：“我们没问题，都可以。” 　　简初也觉得这样可以，虽然分粮也不算多麻烦的事，但这么一来的话，只会把他们这个小院子的关系捆绑的更紧，危难环境下，个人很难独善其身，守望相助才是力量。 　　蔡家也没问题，本来这一批蘑菇他们就没打算要，现在能多一条退路自然更好。 　　宋嘉的提议一致通过后，秦淮才道：“那到时候卖的粮就放我们这边，我家有个真空机，到时候分装存放，记录就简初来做，如果以后有支出，就通过公众决定。” 　　商量完粮食的去留，就要商量怎么卖了，这蘑菇最好不要实名卖，不然以后真的爆发了粮荒，要是被有心人记住了，那他们这个院子的目标就太大了，现在这情况，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都恨不得挖一个地窖来存粮了。 　　最后还是徐茗说让于峰想办法将蘑菇销出去，于峰的路子多，认识的一些三教九流各种野路子的人多，偷偷不暴露的销一批东西不是多难的事。 　　第一次小院大会就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慕楠他们参与了，收菇子有郭大叔和蔡雯雯，卖菇子有于峰，等菇子卖出去换了粮食他们只用等着收货就行了，无事一身轻的慕楠蹦跶着上楼梯。 　　走在他后面的秦淮：“你今年二十五了。” 　　慕楠扶着楼梯扶手回头：“嗯哼？” 　　秦淮：“不要像三岁小孩一样走路，踩空了当心摔你一脸血。” 　　慕楠免费赠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两人刚到楼上，秦淮的电话就响了，慕楠先进洗手间洗手，还想着谁会给秦淮打电话，认识的朋友就那几个，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石远飞是不会来找他们的，不过上次送了石远飞两颗大白菜，说不定石远飞算着时间来买。 　　他们楼上的大白菜也的确差不多快要收了，但再长长还能再大点，亏得院子里打了井，不然无论是大白菜还是西瓜还是那些苜蓿草，光每天去买水都不够浇的。 　　这么想着，甩着湿漉漉的手从卫生间出来，见秦淮站在卧室里没动，眉头微皱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怎么了？谁找你啊？是谁出事了吗？” 　　秦淮道：“还记得冬天的时候，我们去打猎路过的小院子吗？” 　　这也才过去一年而已，慕楠当然记得：“佟爷爷佟奶奶？怎么了，是他们搬过来了吗？” 　　秦淮摇头：“是有一个士兵联系到了我们这边居委会，居委会给我打电话，说佟爷爷找我，如果可以，让我去一趟。” 　　慕楠顿时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找秦淮干什么？ 　　“那要去吗？” 　　秦淮让慕楠决定：“你说呢，你说要不要去？” 　　慕楠想了想：“要不然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去！”要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他空间里武器多，怎么都能保障点安全，就是奇怪佟爷爷找他们能有什么事。 　　既然决定了，两人也没耽搁，现在才九点钟，佟爷爷他们的院子在猴山那边，一去一回能在天亮前完成。 　　慕楠给简初发了个消息，说他们出去有点事，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出门了。简初看着他们离开后，从屋里出来给关了院子门。 　　慕楠在车上猜测了好多可能，但所有的可能最后都走向两点，一点是，两个老人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助，不过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太高，都能联系上士兵了，如果需要帮助，直接跟士兵说就行了，再辗转到他们这里，他们又没通天的本事。 　　另一点就是两人可能不行了，这是打算交代后事。 　　慕楠觉得这种可能最大，虽然奇怪为什么要找只是当初在他们家借住了一夜的他们。 　　而且当时他们也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那时候好像基站都没修起来，没电话，不过倒是有给留地址，想着怎么都受到了人家的帮助，如果两个老人要到居住区居住，能多几个认识的人，搬家或者平日里有个什么需要搭把手的也方便些。 　　慕楠：“我们后来回来后，不是把佟爷爷和佟奶奶小院地址给了一号楼的士兵吗，我觉得他们肯定去看过了，但老人不愿意走，现在也许就像我猜的那个情况，就要交代后事了，就先联系了留下通讯的士兵，士兵再通过佟爷爷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居委会，然后联系上我们了，但为什么呢，就因为我们住了一夜？” 　　秦淮：“去了就知道了，现在猜再多都没用。” 　　整体道路都修过，甚至往猴山的方向还有连绵的路灯，再也不是黑漆漆的路，只不过佟爷爷他们的院子并不是在猴山的正山脚下，所以差不多到了猴山的地界，就要凭借仅有的冬天的记忆去找了。 　　慕楠想着之前的洪水和蝗虫，有些好奇：“佟爷爷他们不会一直都在小院子里吧，洪水泛滥成那样呢，还有蝗虫，那小破瓦房，扛不住一波蝗虫的攻击吧？” 　　慕楠一路好奇的分析，都分析出各种阴谋论了，秦淮总算在一片夜色中找到了小院的光亮。 　　院子比他们上次来看到的破损的更加严重了一些，少了积雪的覆盖，露出了房子被这一桩桩灾难摧残后原本的模样，但屋内柔和的灯光却依旧带着一股安宁的温馨，大概听到外面有车辆的动静，屋里的人行动似乎有些迟缓的掀开了帘子。 　　秦淮和慕楠下了车，从一堆倒塌的砖墙上走过进了院子，佟爷爷已经打开了屋内的门，比起上一次相见，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但看着他们目光带笑的，一如当初的好客慈善。 　　佟老爷子的手里还拿着早就没有烟草的烟杆笑眯了眼：“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过来。” 　　慕楠跟在秦淮的身后，还以为见到的会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人，这看起来情况似乎也还好：“佟爷爷。” 　　佟老爷子连着应了几声：“快进来，外面热。” 　　屋内其实也没比外面凉快多少，这种独居在外的院子，还没牵电线过来，但可能院子后面本来就自带了一口井，屋内放了好几盆的水，所以温度稍稍比外面低一点点，进到屋内，两人就看到之前的炕床上，躺着一个人。 　　秦淮微微蹙眉：“佟奶奶怎么了？” 　　佟老爷子笑了笑，眉眼间也没什么悲伤的神色，语气平静道：“老糊涂了，就这两天了，还想着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来的及时，还好。” 　　秦淮道：“我送奶奶去医院。” 　　佟老爷子摆摆手：“要送医院就不需要联系你们了，放以前这老死病就没得治，现在不过是折腾而已，能在这住了一辈子的屋子里安安心心的走，也够了。” 　　慕楠抓着秦淮的衣摆朝床上看了看，佟奶奶的确已经快要不行了，进气多出气少的，顿时鼻头有些发酸：“那，我们能帮什么忙吗？” 　　佟爷爷走路都已经有些不稳了，颤颤巍巍的去摸索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明显常常被观看摩挲的照片：“我大孙子，佟诚，你们认认脸，以后要是有缘分能遇到，替我告诉他，我们好着呢，还有。” 　　佟老爷子说着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来。” 　　佟老爷子带着他们到地窖的入口，但秦淮没让佟老爷子下去，这走路都不稳当，还爬上爬下的，佟老爷子也没勉强，只是笑着感叹：“人啊，不服老不行咯，你们到时候记得把地窖里的东西都带走，放着也是浪费了。” 　　至于别的话，佟老爷子没有说，没说如果以后真能见到他孙子，如果他孙子过的不好就给他一口饭吃，他相信就算不说，这些孩子也是会做的，当初收留了那么多打猎过往的路人，只有他们回来过。 　　慕楠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佟爷爷，之前洪水，这里没有被淹吗？” 　　佟老爷子：“淹了哦，那么大的水，哪里会没被淹，泡坏了好多食物，太可惜了，里面也没剩多少了，放着也是浪费，到时候你们都带走吧。” 　　领着他们认了一下地窖的路，佟老爷子又招呼他们回到屋内，递给了慕楠一个木匣子：“以后如果能遇到佟诚，就帮我把这个给他，这本来是老佟家传给媳妇的，如果遇不到就算了，证明缘分尽了，也不强求，以后日子要如果不好过了，你们就把这卖了换点粮食。” 　　慕楠没敢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问出口：“为什么是我们呀？” 　　这种事交给任何一个士兵都比他们靠谱吧，而且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好像也是个军人，那士兵明显比他们更合适找人啊。 　　佟老爷子依旧是带笑的模样，只是垂眸去擦拭烟杆的时候，眼角似乎带着红：“因为是你们的话，也许那孩子心里会没那么恨了。” 　　慕楠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转头去看秦淮，秦淮见佟老爷子没有多说的打算，也就不问了，只是答应佟老爷子，以后如果能有缘遇到，一定替他转交。 　　他们说话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佟奶奶醒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老头子，佟老爷子坐到了炕上，握着佟奶奶的手一声声的应着，没有半点不耐烦，手上还轻轻地给她梳理头发。 　　佟奶奶的情况有点像回光返照，但也不算完全的清醒，只是认清了给她理头发的老伴儿，被问到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时候，说想吃豌豆黄。 　　佟老爷子好笑的握住了老伴儿的手：“你呀，尽给我出难题，第一次约会，你说想吃豌豆黄，我找了大半个康云才在一个京糕铺子里找到，现在我上哪儿去找？年轻的时候总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我。” 　　慕楠空间里有，但开口的时候有些犹豫，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老人，可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依旧不敢随意的暴露空间。 　　他一个表情秦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道：“我会做，刚好我们车里有黄豆，就现有的条件做一点吧，就是可能要等一等了。” 　　佟老爷子也没抱能让老婆子最后吃上豌豆黄的希望，也就随他们折腾了，这老屋子没有通电，生火依旧是木柴，这温度生火做饭那不是一般的热，慕楠怕秦淮热中暑，便跟他轮换着来。 　　豌豆黄不难做，就是要提前泡好黄豆，但他们没有提前泡好的黄豆，那就只能不断的用开水熬煮，煮成泥。 　　等了好久好久，屋内逐渐泛起黄豆的香甜味，佟奶奶似乎又开始糊涂了，抓着佟老爷子的手问诚诚回来没。 　　佟老爷子将佟奶奶扶起来，指着厨房里的两人：“你看，他们回来了，正在给你做饭吃呢。” 　　佟奶奶已经视线模糊的辨不清人了，但隐约能看到那边有两个人，听到是诚诚回来了，笑着流泪道：“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都回来了吗？” 　　佟老爷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回来了，都回来了，两人一起回来的。” 　　最后豌豆黄还是做成功了，只不过没那个时间和冰箱冷却脱模了，但这也刚好，佟奶奶这会儿怕是根本没力气咬东西，正好吃点软糊糊的，只要是那个味道就行。 　　佟老爷子一点点的喂着佟奶奶吃着，一边朝秦淮道：“你们回去吧，把地窖的东西都搬回去，明天或者后天再来一趟，还要麻烦你们到时候帮我们处理一下后事，骨灰就再跑一趟，埋在这个院子里就行。” 　　慕楠转头去看秦淮，秦淮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佟老爷子一边笑着，一边给老伴儿擦嘴。 　　地窖里也没多少东西了，就剩几袋米和密封好的干货，像是粉丝之类的，秦淮都搬上了车，让慕楠在车里等着，他进屋似乎跟两个老人道了别，很快就出来了，上车后秦淮也没急着开车，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慕楠抽着纸巾擦着眼泪：“佟爷爷会自杀吗？” 　　秦淮摇头：“不会。” 　　看了看后座的东西：“那他把食物都让我们带走了。” 　　秦淮给他擦了擦眼泪：“他们不过是一起去了另外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已，所以没什么好难过的，你看佟爷爷不是一直在笑着。” 　　慕楠吸了吸鼻子：“他们还没等到孙子回来。” 　　秦淮催动油门：“等不到也许是好事，等不到，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慕楠没听懂，就像佟爷爷说的话，他也没听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真的挺捉急的：“佟爷爷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是我们，我们转交和别人转交有什么区别吗？” 　　秦淮道：“可能因为我们是一对吧。” 　　“所以呢？” 　　秦淮：“所以别想了，饿不饿？自己拿点东西吃。”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不解密真的是要急死个人，但饿归饿，却没有半点吃东西的胃口，一想到那两个老人，慕楠又泪腺泛滥了，尤其是最后佟爷爷一点点喂着佟奶奶吃豌豆黄的时候，那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看的特别心酸。 　　为了转移慕楠的注意力，秦淮道：“看看从空间里拿点什么出来。” 　　慕楠：“？？？” 　　秦淮：“这不是正好救济邻居的时候么，佟爷爷给了我们什么东西只有我们知道，你趁机加点东西进去，也算是有了正当来路。” 　　慕楠果然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扒着车座上往后看，然后从空间里拿了几袋跟佟爷爷给他们差不多质地的大米，干货也有一些，像是真空包装的紫菜和香菇，这些本来就能放很久，真空包装只会放更久。 　　黄豆绿豆也各拿了一些，还有玉米面，本来地窖的东西只占了部分车后座，被慕楠这么一填充，都快要塞满了。 　　“够了吧，我们真是小天使，做好事不留名，跟我们当朋友，得是多有福气啊。” 　　秦淮笑了笑，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慕楠在小群里艾特了他们一下，就是想看看他们都睡了没，这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天都快亮了，平时这时候反正他是睡了的。 　　没想到他一艾特，简初和宋嘉立即应声，估计也是看他们出去了一整夜，虽然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但也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他在群里一冒泡，宋嘉连忙问道：“你们什么情况？回来了吗？” 　　慕楠：“去佟爷爷那儿了，佟奶奶要不行了，佟爷爷也不打算独活，让我们去帮忙处理一下后事。” 　　宋嘉和简初顿时：“？？？！！！” 　　慕楠拍了一张车后座堆满了物资的照片：“佟爷爷给的，等我们到家了你们就过来一起分了。” 　　虽然突然多了不少东西，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简初没有跟佟家两个老人接触过，但听宋嘉和慕楠之前说过的，即便没见过也能感觉到，那是两位特别好的人。 　　前不久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提到过，说洪水后，那个院子怕是没办法住了，不知道两个老人有没有来居住区安家，没想到这才隔了多久，人竟然就不行了。 　　宋嘉还记得，佟奶奶那时候身体挺硬朗的，眼睛还好到帮他缝补衣服，这才过去多久啊。 　　等他们到了院子，天已经亮了，但他们家门口都装了一层遮阳棚，来来去去的也还好，不至于暴晒。 　　喻子柏早早的下了班，等他们的车进了车库，就过来帮他们卸货了，慕楠道：“平分吧，给徐茗也分一份出来。” 　　至于蔡家，慕楠没提，其他人也没提，这本来之前就是合作关系，现在因为住得近，所以来往多了点，但关系并没有密切到那个程度上，也不像他们这些人，互帮互助了那么久，相互之间还救过命，感情终究是差了点，所以也不可能那么大方的将食物分出去。 第163章 　　简初他们其实也没有见过佟家老人，但谁让他们关系好呢，不过这分得的东西到底让简初两口子觉得受之有愧，加上喻子柏刚好明天放休，就决定明天和秦淮一起去一趟。 　　宋嘉也想去，就当是送老人最后一程，至少让人走的不那么孤零零，他们都去，车上的位子不够，秦淮也不想慕楠再跟着折腾，所以就把他留家里了。 　　第二天天还没黑一行人就出发了，到了那边的时候，天空上正挂着云彩般的夕阳，虽然破旧，但又很温馨的院子里正坐着两个老人，佟奶奶躺在躺椅上，佟爷爷紧紧搂着佟奶奶，两人的神态很安详，虽然尸身似乎被暴晒过，看起来不是太好，但闭目的神色没有半点痛苦的模样。 　　看着两人面朝的方向，也许是今早他们走后，佟爷爷将佟奶奶搬了出来，或许是看过日出，又或者是想最后感受一次光明的温暖。 　　简初和宋嘉瞬间红了眼睛，几人在车上坐了一下，稍稍缓了缓情绪，这才下车，走到两位老人的尸身前给鞠了三个躬。 　　宋嘉在做着最后的话别，喻子柏和简初也在感谢两位老人食物的馈赠，秦淮走到一边打电话，这边信号已经覆盖过来了，不然之前佟爷爷也联系不上居住区的人。 　　现在居住区那边已经有了殡仪馆，除了病死的，一般意外死亡都是联系那边，不过这处理也是有区别的，每天死亡的人太多，无人管理的尸体就排队等着上面来处理，再不然就是花钱尽快处理。 　　秦淮找的是花钱的人，详细告知了地址后，差不多等了快两小时，才有车辆过来，简单的交接了一番，秦淮付了钱，殡仪馆的人将两个老人带走了，剩下的就是等到了时间去领取骨灰，然后按照老人的心愿，带回这里埋葬。 　　殡仪馆的车辆离开后，他们也没有去动屋内的东西，遗物昨天佟爷爷都已经交接好了，估计也就是那一木匣子的东西，其他的恐怕就是一些衣服了，按照习俗，人离世后，生前穿过的衣服都要烧掉，所以宋嘉和简初两人在屋里清理了一下衣服，秦淮和喻子柏在院子里将衣服给烧了。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也熄灭后，几人上车返程。 　　这件事在他们的生活中也算不得太大的波澜，只不过慕楠将佟诚的照片给他们都看了一下，世界这么大，尽管未必真能遇到，但万一就是有那个缘分呢，所以都认认脸，有备无患。 　　将两个老人送回了那个小院子的时候，蔡家那边也将草菇给收割一茬，也就一蛇皮袋，重量差不多二三十多斤，不算多，但对这种小规模的种植范围来说，也不算少了。 　　于峰开车过来将草菇带走，但中间可能要转几次手，粮食没那么快换回来，便让他们安心等等。 　　宋嘉看着那被拿走的一袋子收成，忍不住道：“一定要帮我们卖个高价啊，今后会不会饿死，就指着这一波了。” 　　看着那搓手祈祷的眼巴样儿，于峰豪气的拍着胸脯保证帮他们大赚一笔。 　　一茬草菇销出去了，第二波又开始了，不过辛苦了这段时间，大家也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慕楠看着他们在群里发的照片，紫菜蛋花汤，清炒草菇片，还有一碗喷香的白米饭，吃的他们简直热泪盈眶。 　　宋嘉：“好久没有吃的像个人了，呜呜呜从来不知道，蘑菇这么好吃！” 　　简初家今天也做了炒蘑菇，主要是这东西不耐放，还要洒水，如果干放，那很快就真的干了，而且他们也没留多少，一家也就拿了两颗调剂一下餐食，毕竟是要卖了换粮的，吃太多他们也舍不得。 　　除了清炒蘑菇，简初他们家今天做的是紫菜鸡蛋饼，没有打蛋花汤，因为太热了，今天熬的粥，就不需要汤了，好久没有吃过除了面食以外东西，从来没觉得，普普通通的炒蘑菇竟然这么好吃！ 　　不过吃着吃着，简初好像闻到了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烧烤味，便立刻在群里问：“谁家在烧烤？” 　　慕楠拍了一张串起来正在炭火上烤的蘑菇片：“狗鼻子这么灵？” 　　那油汪汪满满孜然的蘑菇片，隔着网络都馋的人流口水，宋嘉：“我没想到还能这样做。” 　　简初：“我想到了，但懒得折腾，也只有秦淮有那个耐心这么热还给他生炉子，就为了烤那两颗小蘑菇。” 　　慕楠看着他们在群里发的消息，嘿嘿一笑，照片里是只有蘑菇，但照片外可不只是蘑菇，还有好多菜呢，肉类的没敢直接烤，拿的是以前现成的，除了肉，还有生菜，金针菇，茄子，土豆，臭干子，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搞烧烤，当然要放肆的来。 　　如果他们被香味引诱过来了，那就只把蘑菇和土豆留在外面就行了，反正闻着都是孜然味，没差。 　　稍稍宽松的物资囤货让小院子里的人轻松了两天，这两天又发生了一件算是好消息的消息，那就是青荷的大火彻底扑灭了。 　　慕楠从来不知道，一场火灾竟然可以烧这么久。大火扑灭之后，上面准备将北方过来的一部分人转移到青荷重建，不过这也是基于自愿。 　　政府在官方平台开放了报名渠道，去青荷有利有弊，利处是立刻上岗就业，并且优先分配房屋，如果愿意在青荷安家落户的话，加上现在火灾扑灭了，但还是有之前居住的痕迹，说不定还能在一些废墟里翻出什么东西来，再就是青荷目前的情况是不缺水，毕竟地理环境就是靠山靠水。 　　弊端就是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这过程当然辛苦，很多北方逃难过来的身体熬狠了，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很难再负荷重建的辛苦，但留在这里也是要靠苦力赚钱，住的还是收容屋，就是那种大厂房里面的小隔间，只有睡觉的地方，公共浴室卫生间，没有厨房。 　　想要有个自己的屋子，哪怕就一室一厅或者砖瓦的小单间，而不是木板房，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哪怕他们是基建国，那也不是两三天就能平地建起容纳所有人居住房屋的。 　　报名去青荷的有，不过也不算太多，报名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留在这里也是干苦力，只能赚个温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条件安家落户，现在去了青荷，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一些年纪大的实在是挪不动了，政府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听从，不想挪地折腾了。 　　尽管离开了一部分人，但康云这边的人口压力依然在，不过也因为人口多了，很多地方建造速度加快了许多，前不久才只是有个地基的学校工程，现在都已经建起来一栋教学楼，当然其他的地方还在动工，但小五层高的教学楼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了。 　　学生先从小学开始收，初高中年纪的差不多可以工作赚钱了，现在也没几个家庭能有那么好的条件，放着一个赚钱的劳力去念书，真开放了初中和高中，能不能收满一个班都不知道。 　　除了学生，少不了的自然还有老师，上面也开通了教师报名渠道，报名没有太大的门槛，但据说要考试，你应聘的是哪个学科的老师，后面通过考试评比竞争上岗。 　　学校的开放，青荷的重建，又增加了好些个职位的工作，让人们饭后的话题都多了几个。 　　尤其是他们这个区，条件不错，有几家是有孩子的，每天巴望着快点开学，尽管现在的生活远远比不得以前，缺吃少穿的，让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变得特别懂事，可再懂事那也是孩子，不是套个绳子锁在一边就能完全不管的猫猫狗狗。 　　有的家长是真的希望孩子能继续上学，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学识和眼界不能因为现在的环境被局限住了，只有通过书本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才能走出现在的困境。 　　有的家长纯粹是为了省事，把学校当托儿所，甚至知道学校会负责学生的一餐饭，为了这口饭给家里节省粮食的开销，那也必须要把没办法给家中赚钱赚粮的娃送出去。 　　不管怎么说，学校的重开，让整个居住区的活跃度都提升了不少。 　　慕楠还朝秦淮感叹：“幸好我们住在靠河道这边的边缘地带，听说那些距离校区比较近的又感受到了学区房被敲钟吵醒的快乐了。” 　　秦淮正在重新做鸡窝，公鸡母鸡要分开，要做窝，要做隔离护栏，前段时间孵出来的小鸡这会儿已经能满地跑了，从巴掌大一只，一天一个变化的长大，现在一只有两个巴掌大了。 　　前两天秦淮分辨了一下公母，四只小鸡，三公一母，简直惨，这运气真的是，秦淮还安慰慕楠：“至少不是四只公鸡。” 　　慕楠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公鸡十八吃了。 　　好在简初家的是一只母的，运气挺好，宋嘉他们家跟他们隔了差不多快四五天才出生的小鸡好像是公的，但因为小鸡还小，他们又不是养鸡的老手，所以这会儿还没办法仔细分辨，只能等再大一点再分辨一下，但这主要是源于宋嘉的不死心，不愿相信这唯一的小鸡仔竟然是公的。 　　加上原本还剩的两只大公鸡，慕楠家差不多有五只公鸡了，但现在这么小卖掉不划算，再养大一点卖掉比较好。 　　鸡太多了家里很闹腾，尤其是公鸡，又喜欢打鸣，慕楠恨不得它们能一夜长大都销出去就好。 　　蘑菇换的粮食于峰为了方便他们统计，全都换成了大米，也没多少，不到两百斤，秦淮和慕楠直接十斤一袋真空封装，然后放到了空间里，再没有比他空间更能保鲜的储藏方式了。 　　家里的大白菜也收获了一批，慕楠对外说是留了几颗做了一缸子泡菜，他之前在家里就做了好多泡菜，也没多少机会转明路拿出来吃，这会儿原材料有了，自然要过一份明路，至于家里种的，慕楠没白送，只低价卖，五块钱一颗，一家仅限一颗，其余的秦淮都拿出去卖掉了。 　　他们没有自己折腾这些事，而是联系了王小利，王小利除了上工，也会搞一些转手倒腾的东西赚点额外收益，可惜货源太少了，现在吃穿用什么都缺，他也没一个硬气的门路，只能小打小闹。 　　秦淮多少也存了点帮扶的心思，确定王小利能找路子销出去，便将大白菜给了王小利：“价格你自己看着定吧，你比我们了解市场，赚多少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抽成就行了。” 　　王小利多少还有点不太好意思，主要是秦淮他们让利太多了，让他抽三成，这对他来说就是无本的买卖简直爆赚，虽然知道老同学这是想帮他，但他总觉得这也太让人吃亏了，受之有愧。 　　见到王小利的神色，秦淮道：“你也别觉得我让你赚得多，这是风险分摊，我们省了麻烦也省了事，跟人打交道去交易的是你，所以你赚三成我们也不吃亏。”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王小利再扭扭捏捏的就矫情了，干脆一口应下：“放心，保证给你多赚点，不让你亏。” 　　秦淮：“你也注意安全，真遇到什么事，东西没了就没了，反正自家种的，安全第一。” 　　秦淮交代完，给他留了两个大白菜，又告诉了他大白菜的库存，让他心里有个底，等找到了买家谈好了价，随时可以去他那边拿，这才从他家出去。 　　慕楠不放心秦淮一个人出门，之前这边就出现过好几起恶性凶杀案，加上他也知道外城很乱，所以说什么都要跟着，但秦淮没让他下车，反正在这边正好可以看到王小利的家，慕楠就没强硬的下车跟着，就在车上等。 　　见秦淮双手空空的回，慕楠笑道：“谈成了？那让王小利去卖，会不会被人盯上不安全啊？” 　　秦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任何事都有风险，他在一些地下交易市场摸索的多了，只会比我们更小心，既然他应下这件事，那就是心里有数，别担心。” 　　慕楠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这么折腾是干什么，明明不缺吃喝，好累啊，还一天天往外面跑。” 　　秦淮催动油门发车：“这叫贴近生活，不然整天关在屋子里吃吃喝喝，会降低对这个环境的戒备。” 　　车子正在往家里的方向开的时候，前面突然爆发了一阵惊恐的尖叫，人群四散而逃，慌乱的不行。 　　慕楠吓了一跳，扒着车窗往外看是什么情况，但距离有点远，他们在车道上，发生情况的地方在居民楼那边，这边是十几区，具体十几区慕楠也不知道，因为几乎没怎么来过。 　　房屋是后来建的，因为是有规划过，所以看起来不是那种脏乱差的环境，但居住的比较密集，那些隔热遮阳的各种往外遮挡，什么东西都有，看起来又不统一，就显得环境特别的乱，这会儿人群逃的逃，地上好像还躺了两个，人群慌乱中，他好像还看到有人拿着刀子正在无差别攻击。 　　但没等他看仔细，秦淮就加快了速度驶出了混乱区。 　　慕楠连忙上网，想从网上看看是什么情况，但网络速度还没那么快，现在估计新闻还没发出来，什么消息都还没有，只能把手机放下：“幸亏我们开了车，哥，以后还是少过来吧，你看，上次你一个人过来，这边就发生了命案，这次我陪你过来，又出了事，你说这危险几率是不是太高了？” 　　秦淮：“应该没什么特殊情况不会再过来了，王小利已经申请到了租房，地段还不错，在七区那边。” 　　慕楠：“七区？那是不是离我们那边很近？一个七一个二，感觉没相隔多远。” 　　秦淮笑着道：“更远了，比在外城还远，七区在供电站那边，跟我们住的小区一南一北相隔两地，开车估计要半小时。” 　　“哦，那也行，总比在外城安全，也不知道外城什么时候能好好整顿整顿。” 　　整顿外城这事秦淮并不太看好：“一个混乱地区的形成很容易，谁都不管就行了，但想要将混乱地区规划整改，除非能将外城十多万的人口全都打散安置，老弱有依靠，无业游民有吃有喝，或者用强硬手段监管务工，否则不是轻易能整改的。” 　　慕楠也就那么一说，感觉只要不再出什么大乱子，上面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折腾好不容易重建到暂时平静逐渐平衡的居住区，只有填饱了所有人的肚子，才会有力气去改善生活。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之前在外面看到的事情才上了新闻。 　　动手的是个男的，在众人排队打水的时候，突然拿出刀无差别攻击，具体伤亡人数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统计，但据说被划伤还能跑的有几个，被捅的当下倒地生死不知的至少有三个。 　　当时好多人都在水站那边排队打水，距离站的不算很密集，但也不远，所以这人从身上拿出刀的时候，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倒地了几个。 　　现在生存压力大，一件事接一件事的来，蝗虫刚过去米粮就涨价了，这米粮涨价还没几天，水又开始限购了，慕楠这才知道，除了每天免费领取一次之外，只能额外多购买一桶水，再多了就不行。 　　有人说这是上面要把人逼的没了活路，一般家庭可能一桶水就够一天吃喝消耗，但有些家里是种了菜的，哪怕自己热的忍着不用空调，也要给种的那些菜一个合适的温度，自己忍着少喝水，也不敢渴着屋里的那些菜苗。 　　之前好歹能花钱打水，但现在这用水一限制，很多人就要疯了。 　　慕楠连忙退出新闻进社区群里查看消息，果然社区群里的人正在说这件事，不是说发生的杀人事件，而是在说控水的事情，好多人都在不满，说既然上面提倡家庭种植，现在又把水限制着，那还拿什么种，这不是逼的人没活路么。 　　“哥，又开始限制用水了啊，昨天还没有呢。” 　　他们昨天吃了饭想要出去转悠活动一下，喊了简初和宋嘉，顺道拖着小推车去了广场打水，还趁着排队的时候跟人聊了聊天，探听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小市集上有没有出现什么新摊位，不过别的倒是没多，就这几天卖炸蝗虫的多了一些，其他的都没听到关于限水的消息。 　　秦淮：“今天才通知的，我刚在官网看了一下，五点多才通知从今天开始限制购水。” 　　五点多钟他们正在楼上楼下清点可以收成的大白菜，做好了统计之后直接出门了，就没在官网上看发布的消息。 　　慕楠又退回去看了看那个新闻，整个事情是那个男人家里有个重病的母亲，瘫痪在床，他有个孩子，地震前不久刚恢复夜课，地震的时候被压在了学校里，孩子没了，他老婆跟着他熬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母亲突然瘫了，洪水的时候，他为了救母亲，没来得及抓住老婆，老婆被冲走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就在刚才，他母亲没熬过去，人没了，男人尽管很崩溃，甚至已经存了死意，但还是想要让母亲走的清清爽爽，但因为他今天已经领了一次免费的水，又买了一次水，这第二次买水被限制住了，那一瞬间，所有的崩溃凝聚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他平静的回家，拿了刀，又拎着桶，再次来到水站排队，然后疯狂报社。 　　然而这个新闻下面很多人的评论不是批判这个男人，而是责怪埋怨政府，抱怨这个世道，甚至好多消极的在说，真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慕楠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男人可怜，无辜被捅死的路人也可怜，不过这些他人的悲喜，自己只是看客，对他们影响更大的，反而是限水这件事，连地下水都开始限制了，那他们这种私井，不知道又能撑多久。 第164章 　　宋嘉瘫在简初家客厅，尽管屋内开了空调，但还是热得他忍不住拿着扇子扇风，热倒也不是真的很热，就是心躁动的静不下来，最近因为水站开始限水，闹出了好几起事件，有一次他哥下班的时候，还因为聚众闹事被困在了路上，天快亮了都还没回，吓得他魂都快没了。 　　“你说，现在限水是不是因为青荷那边灭火抽了太多水，结果地下水不够了？” 　　慕楠端着一壶冰奶茶来的时候，就听到宋嘉朝着简初发射十万问，好笑道：“你怎么不问地下水是不是被青荷的大火给烧干了。” 　　宋嘉扭头看到他手里装着奶茶的透明水壶，顿时眼睛一亮：“你上次不是说家里没奶茶了吗？” 　　慕楠让简初去拿杯子：“没奶茶但还有奶粉啊，我自己做的，偶尔喝一点甜甜的，会提升幸福感。” 　　最近这几天因为限水的事情外面闹得动静还不小，上次吴峥被困路上也只是被挡住了去路，倒是没什么危险，但后来喻子柏和徐茗遭遇到的事情才是让人惊吓。 　　现在除了政府投建的农场之外，还有不少私人承包的农场，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被人鼓动的氛围太窒息，还是现在经历了一场场天灾后人们的心里抗压能力紧绷到了一个极限，崩溃的情绪出现了严重的人传人现象，聚众闹事，公共场合报社，甚至一些人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火烧农场。 　　这事情好像还跟之前一则新闻有关，是被人意外拍到爆料的，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嫌弃粗粮馒头不好吃，咬了一口之后皱眉不满，随手将那个粗粮馒头给扔了。 　　现在这时候最缺的就是食物，好多人一个粗粮馒头恨不得分三餐吃，虽然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有贫富差距，但这时候曝出这种新闻，简直就是在人们心头点火，粮食收成都要绝收了，还有人因为嫌弃不好吃而扔食物，而这人被挖出来是个私人承包农场主的独子。 　　众人恍然，难怪呢，自家就承包了一个农场，估计外面再缺吃的也缺不到他头上，所以才会这么奢靡浪费，放以前这种新闻可能就是谴责一下，各种网上谩骂一番，但现在众人的情绪本就在一个紧绷点，一下子就被牵动了，让不少已经崩溃扭曲的人聚在一起，直接火烧了农场。 　　只不过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私人承包的，那些是政府投建的，烧的就是徐茗和喻子柏他们所在的那个农场。 　　好在现在是室内种植田，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养在室内，没有证件牌连农场大门都进不去，所以那些人只火烧了农场外围。 　　但这动静还是把人吓得不轻，要不是喻子柏提前给简初打了电话，等简初在新闻上看到消息的时候，怕是比宋嘉还要灵魂出窍。 　　经过这事，宋嘉和简初都不太希望吴峥和喻子柏继续上班，在工作单位里面可能稍微还能保障一点安全，但上下班的路上呢，毕竟这种事也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初还在市中心的时候，不就有人专门盯着政府单位超市工作人员去劫杀吗，这让他们不能不害怕。 　　但他们不像慕楠有一空间物资作为底气，现在外面越乱，工作越发要努力保住，尤其是吴峥这种技术工，喻子柏和徐茗农场这种福利待遇好的，更不能丢。 　　就因为这样，这两天小院子的气氛格外消沉，宋嘉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他哥不在家，他只会自己脑补外面各种意外然后自己吓死自己。 　　虽然蔡家的人不少，但蔡大叔和蔡文涛都去工地搬砖了，剩一屋子女人，郭辉也不是个善谈的人，想来想去只有来找简初相互取暖，不然喻子柏在外面，简初说不定也是自己脑补的吓死自己。 　　慕楠见他们情绪这么紧绷的，就干脆弄了一点奶茶，甜甜的东西能有效缓解紧绷的心情。 　　闻着香甜味，妞妞一个劲的往宋嘉身上蹭，可惜这虽然里面有奶，但也有茶，不能给狗子喝，只能一个劲的将狗脑袋往外推。 　　见宋嘉这边不给，妞妞很聪明的去找了它第二个铲屎官慕楠，慕楠也只能摸着妞妞的脑袋安抚，这不是在他家，要如果在他家，没人看到的时候他还能给点肉干妞妞吃。 　　见实在是讨不到什么吃的，妞妞嘤嘤两声，将脑袋搁在慕楠的腿上趴了下来。 　　简初拿了几个杯子，三人分着奶茶喝着，看着奶茶，宋嘉的思维发散到了奶牛的身上：“我们这个居住区，有奶牛吗？” 　　简初：“有啊，农场就有几头，但你如果要买奶的话，这几年估计都不行，规模太小了，我听说过几天上面要招工，准备推平市中心了。” 　　慕楠没听说这个消息：“推平？市中心不是重建了病毒研究所吗，我上次还看到有新闻说，瘟疫病毒长期与人体共存后变异了，现在那边还隔离了不少人呢。”简初也只是听喻子柏说的，他上班的地方是政府投建的农场，并非私营，有一些正式工是拿着国家编制的工作人员，知道的消息也稍微多一点，据说这个工作也算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不过这个风险也是相对来说低几率的风险。 　　既然上面有动作，那证明是完全清理了病毒，否则好不容易将当初那么可怕的瘟疫传染病控制在可控范围，再因为重建动作爆发一次，谁也扛不住，所以动工区域肯定是安全的。但这个安全也不一定就是百分百，之前市区死了那么多人，也许现在都还有尸体压在下面，凡事总有个万一。 　　而机遇是，那么大一个市中心，曾经的一线城市，食物这些肯定是不指望了，这都过去几年了，又是高温又是暴雪又是洪水的，可其他的东西说不定还有，别的不说，金银玉器肯定能翻出一些的，还有那么多家商铺，生活用品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找到一点有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钢铁，甚至工厂里的一些机器，不管能不能用，这零件拆了万一哪些还能用那也是赚了。 　　之前是因为市区中心被瘟疫圈住了，上面没有解封之前，好多人尽管想要去搜刮一番发点财，但有那个心没那个胆，要是感染了瘟疫那才是得不偿失。 　　现在上面解封了，准备朝着市中心动工了，那机会不就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宋嘉的感触重点不是市区淘金，而是曾经的生活：“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回到市中心去住，我说的是以前的市中心，只要有钱，足不出户就能拥有一切，三五年的不敢指望，我希望十年后，我们能坐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撸串！” 　　慕楠道：“如果上面真的发出了这个招工通知，我觉得可能会有不少私人组团去淘金，翻找一些机器或者钢铁卖给政府都能赚点。” 　　见他们不搭理自己，宋嘉强势加入聊天话题：“你们会想去吗？寻宝那种，说不定还能翻找出能存放个好几年的各种罐头。” 　　慕楠摇头：“我不去，想想就累，我对我的体力有自知之明，种点菜就是我的极限创业了。” 　　简初：“我倒是想，算了，目前生活过得去，何必再折腾，能安稳一段时间不容易。” 　　慕楠对此表示赞同：“就是，等家里的鸡养起来了，一批繁殖一批的，每个星期杀一只鸡吃，种的菜换粮食，种的草来跟我换兔子，喻子柏上班赚钱，多好，去折腾什么淘金，累不累的倒是其次，病毒究竟有没有清理干净，会不会有什么变异潜伏的谁知道。” 　　一杯奶茶喝完，慕楠收到了秦淮的召唤：“我哥喊我回家吃饭了，你们继续聊吧，水壶我下次来拿，你们慢慢喝。” 　　简初：“等下一起打牌啊。” 　　慕楠摇头：“不了，你们打吧，我看都看不懂，你们打牌的话，我等下去把妞妞接过来玩。” 　　看着慕楠踩着拖鞋溜溜达达的下楼，宋嘉朝简初道：“你们要不然把阳台打通好了，你看直接从二楼过去多方便。” 　　简初好笑：“就懒得你这两步路都不愿意走？” 　　慕楠从车库穿过去，屋里开了空调楼上楼下门窗紧闭的，蚊虫就会少很多，从外面过会容易把蚊子带进屋，所以两边车库门都没锁，来去都从车库走。 　　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慕楠爬到了三楼，秦淮刚把炒好的菜端上了桌：“快去洗手。” 　　慕楠往桌上看了一眼，青椒炒牛肉，清炒茭白，一盘清蒸基围虾，也行叭，都是他一般般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慕楠把从简初那儿听到的消息跟秦淮说了，不过秦淮早就知道了：“这事就是这两天放出的消息，应该是上面很早就有计划到的，近段时间无论是食物还是用水都太让人关注了，民众的反应一直都在政府的预料之内，当到达一个紧绷点后，便会发出能转移公众视线的消息，缓解这种紧绷的氛围。” 　　听秦淮这么一说，慕楠一想也是，现在人们的关注点都在食物和水上面，如果现在可以进市区了，就等于一次暴富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政府招工能缓解一些用工压力，其他一些想要暴富的人，自然会第一批出动掘金，就不再专注在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上面了。 　　不管能在市中心赚到什么东西，人们的关注点肯定立刻转移，不会再聚集在粮食和水源上，就算粮食依旧不够，水源依旧稀缺，但至少前面还有可以奔一奔的暴富目标。 　　众览全局掌控人心这一点，果然官场套路深。 　　慕楠一边剥虾子一边朝秦淮问道：“那你想去吗？” 　　秦淮拒绝的毫不犹豫：“不想，累。” 　　听到跟自己一样的理由，慕楠笑出鹅叫：“我们改名算了，你叫秦咸，我叫慕鱼，合称咸鱼兄弟！” 　　秦淮夹了一筷子牛肉到他碗里：“多吃点肉慕鱼。” 　　慕楠将剥好的虾喂到秦淮的嘴边：“多吃点虾秦咸！” 　　吃饱喝足，咸鱼兄弟稍稍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清爽的躺沙发上，咸鱼哥继续做他的游戏数据，咸鱼弟从靠着看电影到慢慢滑倒在沙发上，一侧脸压在抱枕上，睡的流口水。 　　秦淮将他睡着的丑照拍了下来，然后打印成照片，贴在沙发上，茶几上，以及抱枕上，务必让慕楠醒来一睁眼就能立刻看到，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幼稚又无聊。 　　等慕楠睡醒，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每天的生活周而复始，每天的闹腾各有不同。 　　又过了两天，王小利租了一辆车，过来将菜拖走，顺便问了一下秦淮对去市中心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淮直接摇头：“现在的日子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平平安安有点存粮就够了。” 　　王小利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说实话，这真的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秦淮，哪怕他跟秦淮当年也只是同坐一间教室，十天半月甚至都说不上半句话的普通同学，但秦淮这人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哪怕毕业十年，还是传奇的存在。 　　长相自是不必说，在普通一米七的个头中，高二就已经一八零的秦淮绝对是鹤立鸡群，俊朗帅气的眉眼，比加了滤镜的明星还要好看，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几人能在高一高二就能月收入过万，这还只是靠卖学习资料赚的钱，其他的一些大小比赛，年级第一奖学金包揽户，光每一次大考的奖学金加起来，就相当不少了。 　　据说曾经有人粗劣统计过，从初中竞赛到高中各种竞赛，以及每一学期年级第一的奖学金加起来，三四十万是有的，还有人推测，以秦淮每年大考分数稳上740以上的成绩，等以后高考要是幸运的拿了省状元，校级的，区级的，市级的加上省级的奖金，不说有百万那么多，但大几十万是绝对有的。 　　当时还有人问过秦淮，到时候真能奖励那么多钱，准备要怎么花，王小利还记得他那时候正在一旁收作业本，听到秦淮说高考完了拿到钱就去首都付个首付买套房，再给他弟转学，言语间的自信满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拿不到高考状元，更不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负担不起首都房屋的贷款，哪怕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学生。 　　这样的人，不论身处何种环境中，都不像是满足于一点点安稳现状的人。 　　结果那样一个不缺能力，人家还在跟书本死磕，他恐怕已经计划好了未来十年的人，现在却告诉他，家中小有余粮就够了。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就是让人有种，从来考试满分的人，突然只考了个及格线，还说刚好及格就够了，落差太大，让人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 　　见秦淮真的没有半点想法，王小利自然也不再多说，人各有志，别人想过平淡日子，他想趁机多攒点家业，甚至奔一份事业，选择的路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依然是朋友。 　　而且王小利也的确要好好感谢秦淮，因为这次他能找到淘金队伍能拿得出本钱，还要多亏了秦淮他们，这恩情，他希望未来自己能有有能力偿还的那一天。 　　知道王小利也要去市区，慕楠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为了未来拼搏的劲头，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了。 　　秦淮看了眼才二十来岁就语气到七老八十的人：“羡慕？我也可以带你去找回青春。” 　　慕楠：“谢邀，累拒。” 　　秦淮失笑，将大门关上，带着慕楠上楼：“饿不饿？” 　　慕楠两步一跨的爬着楼梯：“你是喂食机吗？每天至少问我三遍，还是太闲了，所以专门把精力消耗在厨房？” 　　“饿了我就给你做吃的，少吃那些零食，膨化食品还有饼干话梅都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话慕楠就要反驳了：“饼干不是？那饼干是干嘛的？” 　　秦淮一手掐在他的后脖子上：“前两天是不是胃胀气了？就是吃这些零食吃的，你给我安分几天，不然我让你吃一个星期的粥和面。” 　　慕楠连忙嘿嘿的讨好着朝他笑，转移话题道：“哥，要如果我们没有空间，你会去市中心吗？” 　　秦淮：“会，我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拿去拼搏事业，但前提条件是，我能保障我们的生活。” 　　慕楠扑到秦淮的背上让他背上楼，脚丫子还一晃一晃的：“哥。” 　　秦淮：“嗯？” 　　慕楠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没事，就是想喊你。” 　　秦淮闻言一笑，天生冷峻的眉眼，露出只有对着慕楠才会有的温柔。 　　去市中心的淘金热果然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居住区这边能外借的车辆几乎都被人租借出去了，其他那些拥有自己车辆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势力，说势力也不算是那种势力，就是一些末世前就有远见的人。 　　国家上那些站在金字塔尖端的大富豪企业家早早的汇聚首都，所以首都那边也是地震后最快重建起来的，无论是科研医药还是任何方面，其他的一些省市多少都有一些本地的富商，有能力的提前准备了一些物资，有远见的早早以捐款的名义挂在了国家的大腿上。 　　地震发生的猝不及防，大部分人在地震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物资为自己积攒资本，但有些，却是将自身的物资上交给政府，只求今后能换得相应的利益。 　　否则一场地震也算是洗牌了大部分的穷富分阶，为什么现在还有人有能力承包农场，有能力购买土地建房，这些都是之前跟政府做过的利益交换而已。 　　现在这些人熬过了最初的艰难，逐渐的发展了起来，手里也有人，所以当市区解封后，就成了第一批淘金者，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富的人越来越富，穷的人想要富起来，却那么艰难，因为富人本身就掌握着穷人手里远远不及的资本。 　　那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这会儿即便想要进入市区淘金，一没车二没人，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要如果不是通过帮秦淮销掉那些大白菜，让王小利跟一些小势力搭上了关系，王小利都蹭不上这辆车。 　　随着大部分人都往市区涌入，前些天还混乱的居住区好像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晚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在小广场晃荡。 　　简初拉着小拖车，慕楠搞了个滑板车，前两天他在线上商城看到有私人铺子在卖，价格也不贵，十来块钱，就买了一个，新大概就七八成新，倒也不是被人用过，轮子上就能看出没怎么滑过，可能是很早以前废墟里面翻出来的，滑板上划痕不少，但其他都是好的，难得见外面没什么人，趁着简初他们出来溜达打水的时候，就拿着玩了玩。 　　见外面没人，宋嘉还特意将妞妞带出来放风，平时都是往没人的河道那边放风，速战速决五分钟后马上回家，就怕被人盯上招惹什么麻烦，今天正好让妞妞在外面跑一跑。 　　慕楠还是很小的时候玩过滑板，最开始是旱冰鞋，专门报过班，四五岁的时候穿着一身帅气的装备还朝镜头比耶的照片现在还在相簿里放着，后来换成了滑板，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才没有继续玩。 　　这会儿找了几分钟的感觉，就很顺畅的在广场上滑动起来，妞妞跟在慕楠后面追来追去，跑的舌头掉老长，口水不停的滴，看的宋嘉隔一会儿就要喂一次水，虽然是晚上，但温度还是很高的，这么跑一会儿没事，跑久了很容易中暑。 　　秦淮也拿着水壶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偶尔见慕楠冲的太快就提醒一句慢着点。 　　简初拉着装了水桶的小推车，看着前面人跑狗追的画面，笑着道：“无忧无虑的，真好。” 　　秦淮闻言无声一笑，所有忧虑的苦果已经尝过了，现在的笑声，只是先苦后甜罢了。 第165章 　　玩了一会儿滑板，最后简初和宋嘉拉着装了好几桶水的拖车，慕楠拉着坐在滑板上的妞妞和秦淮并肩往家里走，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透了，脸都热出了两坨高原红，但难得这么放松一下，比偷偷躲在家里吃火锅都还要让人高兴。 　　走在前面的宋嘉突然回头道：“你们之前看过那个狼的新闻没？” 　　慕楠摇头：“又有狼了啊？” 　　之前动物袭击人的事情那还是冬天的时候，天气热了之后好像就没听到这类的新闻了，而且打猎好像也没多少人去了，这跟冬天不一样，冬天外出，再冷躲在车里不熄火怎么都能熬一熬，现在这白天，如果找不到遮蔽物，根本熬不住，就算有遮蔽物，大白天的那个热度，身体稍微差一点的也难熬，所以轻易不敢随便出门。 　　宋嘉：“不是又有，是一直都有，只不过那些动物也怕热，白天不敢出来，晚上我们这边到处都是重建的工地，工业噪音太闹了，不像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的没办法开工安静的很，动物好像天生就对这些声音比较恐惧，都不敢靠近，所以居住区这边就看不到什么动物的影子，但有还是有的，就那一群人，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们去猴山，说是猴山有山洞，白天回不来也能在洞里躲着避阳，结果一个都没回，被找到的时候尸体残缺，还有狼毛。” 　　简初奇怪道：“猴山不是封了吗，上面的山洞成了仓库，还有士兵守着。” 　　宋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就之前看到别人发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只是博噱头编的。” 　　慕楠：“有照片吗，还只是文字？” 　　“没照片，就那种八卦群聊的信息，连软文都不算。” 　　不过说到猴山那边，简初道：“现在山上经过一整个冬天的繁衍，是不是很多兔子山鸡之类的？” 　　慕楠：“之前洪水的时候，也没见到山里有什么动物啊。” 　　别人是天天能待在洞里就绝对不出去，他跟秦淮后来暴雨停了之后，为了偷偷吃东西，天天在外面溜达，还往山上爬过，但根本没见到什么动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山的边缘，没有进到山里，反正想象中野兔遍地走的场景是从未遇到过的。 　　简初叹了口气：“有也没用，真要有估计也轮不到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去市区淘金的人，都收获了些什么，回想当年我们在商圈捡东西的快乐，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有。” 　　推开院子门往里走的宋嘉打破了简初的美梦：“别想了，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有了，除非你还想来一场那种规模的地震。” 　　简初顿时呸了一声：“坏的不灵好的灵，能不能说点好话。” 　　宋嘉也连跟着呸了几声，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一旁的慕楠乐的直笑：“都快奔三了，好大一个童啊哈哈哈哈哈。” 　　一进院子，坐在滑板上的妞妞就跳了下来，甩着尾巴往自家大门前等着，慕楠见它一点都不粘自己的小白眼狼样儿，忍不住过去揪了揪狗耳朵：“给你吃陪你玩，最后还是要自己家，白疼你了。” 　　宋嘉哈哈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各自进屋了。 　　一开门，一股冷气迎面扑来，慕楠舒服的感叹了一声：“一秒天堂啊。” 　　秦淮给他将滑板放好，又将水桶拎进来：“怕热还在外面玩的不想回。” 　　慕楠将水桶收进空间，免得还要费力气的拎到三楼：“这一年年的，我觉得抗热程度真的提高了好多，今天多少度？有六十度没？想当初，天气热到四十度的时候连门都踏不出去，现在晚上都有五六十度，我们还可以在外面玩，这要是继续一年年的热下去，说不定我能进化到五六十度不用空调都觉得凉快的程度。” 　　秦淮好笑道：“你放心，你有生之年都进化不到那程度。” 　　回到了凉爽的地方，慕楠是一下都等不得的去洗了个澡，再不冲澡降温，他觉得自己要从内到外的熟透了，玩的时候不觉得，玩完了那股热的后劲上来了，连呼吸都是喷火的。 　　等彻底降了温，慕楠就瘫软在了床上，秦淮洗完澡出来，看到他那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笑着坐到了旁边：“你这是玩乐五分钟，充电要三天？” 　　慕楠翻了个身，盘算着时间：“去年的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降温了啊？” 　　秦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是降温，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 　　去年差不多是六月份降温，温度降下来没几天就开始接连不断的暴雪，断断续续的整个寒冬持续了半年才结束，而今年这都已经七月份了。 　　按照以前正常气候来看，七月份才刚开始热起来，但从一月份到现在，已经暴热了七个月，至于雨水，除了那一场洪水，下雨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慕楠道：“今年会不会又是要热一年啊？就像最开始热起来的那一年，然后以后这就是规律，热一年半，下半年的雪，再热个一年半。” 　　秦淮点了点他的额头：“谁知道呢，现在这气候，已经没有规律可言了，热就热的过，冷就冷的过吧，不过木柴煤炭这些，还是要准备准备了。” 　　木柴是没有了，现在植物存活率太低了，猴山那边还有几片绿色的密林，但也仅剩那么一点绿色了，青荷就更别提了，本来一眼望去山顶还能见到点绿，现在全都烧干净了，比猴山还干净，想要木头，恐怕得要去市中心淘了。 　　煤炭这些倒是可以买，但要预定，估计不少人算着时间，想着去年是六月份开始冷，今年说不定也会这样，所以五月份的时候，煤炭价格一度涨到天价，当然涨价的都是走私人关系的，官方不涨价，但都排着队等着在，等排到队伍了，怕是冬天都要过完了，根本买不着。 　　结果等到六月底了，气温丝毫没有变化，尽管没有继续往上攀爬，但一度也没有下降，蜂拥买炭的热度这才降了下来。 　　无论今年是否会有冬天到来，秦淮觉得煤炭可以开始存了。 　　等秦淮联系去年送煤炭那人询问是否有货和价格的时候，因为市中心市场的冲击，反倒是让煤炭价格降了不少。 　　经历过一次那么严寒的冬天，很多人宁愿今年多准备一些过冬的物资，也不想去挤大暖房了，尽管在里面冻不死，但一连几个月上千人集体群居的生活，并没有比寒冬好熬多少。 　　去市中心淘金的那些人，有势力有团队的，目标放在一些工业物件上，机器钢铁这些，其他的值钱东西要是能遇到，那都是一些额外的收入。 　　但除了团队合作，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单独的，或者三两人一起淘金的，而这些人的目标就放在燃料木材上。 　　木头不怕晒，尽管被水泡过，晒干一样可以燃烧，市区那边无论是办公还是住房，各种家具多半都是木头的，这些处理一下就是能烧的燃料，而且是白得来的，又卡在一个去年冬天到来的时间线上，市场还是很大的。 　　大堆的木头被运送过来，随便请几个人手动劈一下，然后论斤卖，多得是人买。 　　木料冲击了居住区，煤炭的价格自然就下降了，有便宜的木头可以买，谁会愿意买贵的煤炭，不过煤炭的价格再怎么低，也低不过一整个市区不要钱的木头。 　　但慕楠对便宜的木柴没有半点心动，倒也不是他物资丰富不差钱，而是谁知道某一块木头曾经是不是砸死过人，或者跟尸体密切接触过，他宁愿用贵一点的煤炭。 　　他这么一说，蠢蠢欲动想要买木头的简初和宋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盘算着家里的钱，宋嘉叹气：“算了，贵就贵吧，就当花钱买个安全了。” 　　虽然知道政府解封了市区，证明市区安全了，不会再有病毒之类的了，但大概是心理阴影吧，当初病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一路迁徙过来的时候，好多人走着走着倒下后就再也没能起来了。 　　还曾经遇到过看到他们一行人路过，身上带病疯狂扑过来求救的，那人身上满是破裂的脓包，脸上红肿到五官都扭曲了，没胆量死，只能痛苦的活。 　　那人的模样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所以慕楠一说万一那些市区拖过来的木头上沾染了什么病，岂不是得不偿失，虽然这些木头最后都是要丢火里烧的，能被运进来肯定是经过处理的，但烧之前总要用手拿吧，总要堆放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吧，想了想还是太危险了，就不贪这个小便宜了。 　　这一次女生那边也加入了合资购买行列，估计她们的存货的确不多了，头两年闭门不出的应该都消耗了，这一年才开始努力赚钱努力适应外面的生活，至于蔡家，还在纠结买不买。 　　他们不太希望今年的冬天这么快的来，吴峥家兄弟两是个挺好的人，但夏天楼上楼下的住着相互并不怎么影响，但如果是冬天，有电还行，地暖开着就能熬过去，要如果没电呢，他们又要怎么熬，总不至于在人家家里再盖一个暖炕吧。 　　在这边申请的房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了，建房的速度短期内负荷不了整个康云无房居住的人口数量，所以纠结再三，蔡家决定买就买一点，不买太多。 　　如果冬天真的来了，他们就想办法弄个炉子取暖。 　　看着大货车开进小区，秦淮和喻子柏在那儿清点数量，宋嘉忍不住朝慕楠道：“老实说，你哥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慕楠不明所以：“算什么？” 　　宋嘉：“算市场啊，我们去年买的时候我记得当时还是积分，还没换成新币，是一积分十斤，算成钱的话就是一块钱十斤煤，一个煤炭重两斤，现在私人之前最高价的时候是五块钱十斤煤，算起来就相当于一块钱一个煤，贵的离谱还供不应求。” 　　慕楠：“那也没办法，有人穷的一块钱要吃三天，有人就有那个家底愿意一块钱买一个煤来过冬也不想住集体暖房。” 　　宋嘉：“所以我才说这是不是你哥之前就预料到的，当时那么贵，好多人一窝蜂的抢，生怕慢了一步就抢不到，我们还说要不要也买一点，贵就贵，总比冷死的强，你哥说先看看情况，我们才没行动，结果这才多久，开放市区，木头冲击煤炭，煤价下跌，当然比不上之前一积分十斤那么便宜，但两块钱十斤，我们好歹能负担得起。” 　　宋嘉感觉秦淮完全是等着木头冲击煤炭后再下手，无论今年的冬天来不来，煤炭的价格应该不会再低于现在这个价了，更甚至因为市区运回来的木头，让很多人原本预定了煤炭，现在转头去买了木头，造成大量的煤炭订单流失，积攒的库存压在了手里，必须低价卖掉。 　　但市区的木头就那些，只要树木种不起来，木头就相当于不可再生之物，等市区清空了，后续的取暖资源重点还是在煤炭上面，到时候价格一定会再次上涨。所以就这中间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机，估计是以后都不会再有的低价，偏偏被秦淮正正好的卡在了这个点购买。 　　不过看到慕楠满脸茫然的神色，宋嘉无奈道：“算了，问你也是不知道的，我们能买到便宜的煤炭就行了。” 　　慕楠：“所以为什么要问？” 　　宋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简初直接笑出了声：“现在我确定，你们绝对不是亲生的。” 　　慕楠：“我听出来了，你在讽刺我，你刚才那句话就是证据！” 　　这次他们买的煤炭数量不少，但卸货的速度却快了许多，因为专门做了个卸货梯，直接将货梯架到车库，车上的人往货梯上放煤炭，一摞摞的煤炭就顺着坡度下滑，直接滑到车库里一摞摞码放起来。 　　四家的车库差不多都堆满了，因为秦淮家还有一辆车，所以还挪了一半放到了一楼的客厅。简初他们家是堆放了两家的煤，虽然徐茗不在，但他们买煤的时候徐茗把钱给了简初，所以简初他们家的车库都快要堆放不下了。 　　看着眼前堆满的车库，简初祈祷道：“希望不要再来一场暴洪，否则我们真的是损失惨重。” 　　慕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就凭现在这暴烈太阳的日晒程度，恐怕下不出来那么大的雨了。” 　　忙活了大半夜，所有人身上都脏兮兮的，尤其是小竹，不知道是被他舅舅唆使还是被他姨姨指使，让小竹拎着一个小篓子，将车厢里面的碎煤渣全都装到小篓子里，装满了就蹭下车清空一次再继续爬上去装。 　　让一个成年人干这种事，实在是令人有些抹不开面儿，所以只能让小孩来，这也导致所有人当中，只有小竹黑的全身上下简直没一块白皮了。 　　等殷大婶出来看到个大煤球，直接用扫帚追的蔡文涛满院子跑：“你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教点好！白白净净的孩子被你带的这么脏！衣服不要你洗是不是！！” 　　蔡文涛哎哟哎哟的满院子躲，他这不是教小竹勤俭持家么，怎么就不教点好了，那些碎煤渣子也是能烧的好不好，好几篓子呢，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慕楠里里外外非常仔细的洗了个澡，因为帮忙搬运了一下，现在连指甲缝都是黑的，他还专门拿了个小刷子出来刷了一下，确定没有一点黑煤残留，这才清清爽爽的出来，听到蔡文涛还带着小竹在院子里闹腾，他在躲殷大婶的攻击，小竹在院子里被他妈拎着大庭广众下冲澡，还一边笑着给他被打的舅舅加油。 　　整个气氛相当的温馨热闹了。 　　等秦淮也洗完澡，慕楠拿出筋膜枪：“快来，给你胳膊上放松放松。” 　　虽然有运货梯，但货梯到不了室内，他们还是搬了几百斤的煤到室内，挺长时间没做这种重复性的臂力工作了，得好好松松筋骨才行，不然明天怕是手酸的抬不起来了。 　　秦淮趴在床上享受着慕楠的服务，不时几句口头奖励，夸奖的慕楠越发干劲十足，本来只是放松手臂，结果来了套全身服务，给做了一整套的马杀鸡，最后做的连自己都贡献了出去。 　　秦淮由内到外的得到了全身心的放松，表情餍足的低头在缩在床上的人额头上亲了一口：“今天的技师服务满分，我非常满意，你工牌几号？我下次还点你。” 　　慕楠：“…跪安吧你。” 　　秦淮笑了笑，给他将小毛毯盖上，这才从床上起来，去给快要饿哭的人做晚餐，不过这个点了，差不多相当于晚餐加宵夜了，可以稍微丰盛点，毕竟刚搬了煤，又辛苦运动了一下，得补补。 　　家里买了煤，后面就没什么大事需要准备了，厚实的冬衣和棉被都有，就连宋嘉简初他们家，之前放在外面挡蝗虫结果被啃了的被子也补充到位了，网上商场限量上线的时候，被他们眼疾手快的一人抢了两床。 　　但蔡家就没有过冬的物资了，他们上工的上工，打理家务的打理家务，还要盯着菌菇房里菌包的发育，没那么多时间每天拿着手机不是逛论坛就是逛商场，等知道有冬衣冬被卖的时候，线上已经售罄了。 　　于是每天浇完菜，清理完鸡窝的宋嘉就帮他们盯着线上的动静，连简初和慕楠都招呼了一声，如果看到了先买了再说，要是蔡家觉得贵了不要，等到了冬天再拿出去卖也能赚一点。 　　只不过慕楠看着地面被晒的发白的阳光，忍不住叹了口气：“总感觉今年的冬天好遥远，这一点都不像要来了的样子，哥，你说上个冬天会不会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个冬天？” 　　秦淮打他身边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你现在惦记着冬天干什么，这么想猫冬？” 　　慕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怕再热下去，大地都无火自燃了，来场冬降降温，综合一下嘛。” 　　慕楠没敢往外看太久，连拉开隔档看一会儿地面都有些眼睛发花，直接仰头看天上的太阳那恐怕要眼瞎，隔窗感受了三秒钟阳光的温暖，便将内外的隔档都放了下来，躺回沙发上一边逛着论坛一边在小群里跟他们聊天。 　　秦淮则开始打扫卫生，慕楠不喜欢穿鞋，尤其是在卧室里，所以卧室的地砖秦淮总会清理的很干净，隔段时间还要用抹布一点点的擦一遍，为了平时方便扫地机的工作，连沙发放的都是那种微带欧式风格，落脚稍高的，刚好可以够扫地机钻进去拖扫。 　　明明早上扫地机才勤勤恳恳的工作过，这会儿见秦淮端着一盆水和抹布过来，慕楠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我勤劳的哥哥又开始散发劳动的闪亮光芒了。” 　　秦淮将微湿的抹布丢到地上一块块的地砖擦着：“如果不是养了个又懒又咸鱼，还不爱穿拖鞋的弟弟，我也练不出这一身的勤劳。” 　　慕楠挂上一抹羞涩的笑：“不用那么感谢我的，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秦淮作势要将抹布扔他脸上，慕楠连忙抓着抱枕挡脸，结果半天没等到动静，把抱枕拉下来试探的看了看，刚刚还蹲在沙发边擦地的人却不见了。 　　慕楠下意识爬起来去找人，刚一转头，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沙发侧边的秦淮迎面袭击了，刚才才擦了地还湿哒哒的毛巾，从他的脸上滑落，啪叽一下落到了他的腿上。 　　慕楠瞬间炸毛：“秦淮！！你还真的扔啊！” 　　嘴馋拿着两个鸡蛋过来准备让简初帮忙做点鸡蛋糕的宋嘉，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差点手滑，手滑没事，可不能将好不容易攒的鸡蛋给摔了。 　　连忙将鸡蛋放到了碗里后，目光这才忍不住看向隔壁的楼上：“什么情况？” 　　简初淡定的做着准备工作：“没事，小两口的情趣日常而已，习惯就好。” 　　宋嘉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这屋子隔音效果这么不好？” 　　简初笑了笑：“其实挺好的，前提是秦淮不逗炸毛。” 　　宋嘉有点好奇：“真看不出来，秦淮那么稳重一人。” 　　简初笑而不语，人嘛，不就是两面性，喻子柏表面不也是温润从容学术派，谁能想到私下一起洗个澡都能羞红耳朵，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才是下面那个，这场景任谁看了都要逆。 第166章 　　在蔡家过冬物资备齐之前，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住处竟然会先一步落实下来。 　　这事还得要感谢在社区工作的大牛，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大牛以权谋私了，只是因为他在社区工作，所以附近的一些邻居有个什么事的就会先找大牛问问情况，一来二去接触的多了，有些人的关系就这么相处出来了。 　　询问大牛转让房屋的是住在大牛后面那栋的住户，家庭成分不算复杂，一家四口，一儿一女，儿女均成年，所以当初选房是直接选了两栋，想着以后如果儿子女儿结了婚成了家都不愿意跟他们住，那他们夫妻就单独住一栋，儿子女儿住一栋，反正也有楼上楼下，做个室内格局更改一下，住个两家也能互不打扰。 　　如果谁愿意跟他们一起住，那就儿子住一栋女儿住一栋，他们选一层楼住也行。 　　大牛后面要转让的那栋住户姓李，以前是个大老板，做医疗器械的，小有家底，地震之后见形势不对，就将一些从仓库里面翻找出来没有被压坏的器械卖给了军部，直接折算成积分，后来跟着第一批队伍迁徙过来，又在商圈翻找出不少的好东西，很是存了一些家底，所以一口气租两栋完全没压力。 　　这圈的院子都是自家的，现在儿女都还没成家，另外一栋楼完全空着，这租出去一个月也就一二十块钱，根本不划算，所以早早的也开始搞种植，之前是政府那边有什么种子卖就种什么，但因为没有经验，又不像慕楠有外挂提前收集种植攻略，种死了好几次。 　　后来开始种土豆，有了前期的经验，加上后来推出了农耕板块可以求助，而且土豆也的确生命力顽强，尽管还没到可以收成的时候，但涨势良好，那一栋整整三层的种植面积，等能收了就又是一笔数目不少的入账。 　　原本家庭条件相当好的一家子，谁也没想到竟然得了病。 　　大牛：“现在这边的医疗设备不齐全，但血检这些还是可以做的，差不多可以确诊是急性白血病了，但能确诊却没办法治疗。” 　　大概是天灾人祸太多了，听到的最多就是感染或者意外，再就是熬坏了身体过劳死，听到白血病这种绝症，甚至让他们都恍惚了一下，好久都没有听到谁是得这种绝症病死的了。 　　因为大牛说过来跟蔡家说房子的事情，所以简初拉着慕楠一起过来凑热闹，想听听看是个什么情况，听到大牛这么说，简初道：“那李家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撑不起两套房子，所以准备让出一套？” 　　大牛摇了摇头：“不是让出一套，是两套都让，但有一栋屋子里土豆发起来了，不过还没熟，李家想要直接将还没收成的土豆转换成钱，除此之外，因为这边地段好，你们也知道，居住环境比较干净，那边新开了小学，治安也变好了，所以转让费就要一百，这个转让费不高，外面额外求房的，连五六区那种环境的房子，都有人出价一两百求房，他们还有一个要求。” 　　蔡大叔：“什么要求？” 　　大牛：“他们想要找有能力租两套的房子，想要把所有的家当都换成钱，然后找到基地那边，看是租车还是弄个飞机，去首都，现在首都的医疗环境是最好的，也是求生的唯一希望，他们家不想放弃，但也做好了一无所有的准备，所以这个房子想要找个能信得过的，如果哪天他们从首都回来了，让还一套给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没地方住就行。” 　　也是因为大牛这个人只要接触下来，还是比较能让人信任的，加上他又在社区工作，所以李家的才会询问大牛，有没有这样合适的人选。否则在网上发布一条出房的消息，又还是二区，绝对会被争抢破头，给的钱一定能更多，但那样对他们自身就没有保障了，如果最后人财两空的回来，他们真的是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这人选当然是有，但大牛不知道蔡家有没有能力负担，那一屋子的土豆价格就不便宜。 　　两套房的租金加起来每个月就是四十块，水费现在不需要了，电费却依旧很高，还有转让费，所以就来提前问问，能负担，他就把蔡家介绍给李家去谈，负担不起，他就另外帮李家物色一下人选。 　　蔡文涛总结了一下意思：“就是说现在我们要租就得是两套，如果他们回来了，就要让还一套给他们，是这个意思是吧？” 　　大牛点头，蔡大叔跟郭辉对视了一眼，于是走到一边商量去了。 　　慕楠朝秦淮问道：“急性白血病是不是比先天性的容易治疗？” 　　秦淮摇头：“不一定，有的病发的急，可能今天只是感冒发烧淋巴肿大的症状，不当回事自己吃药扛两天，变严重了再去医院就是病危，救不过来人就没了，具体情况要看当事人的身体条件。” 　　“哦。”慕楠顿了顿又问：“那急性的需要骨髓移植吗？” 　　虽然也不是很懂，但看过不少这类电视剧的简初过来插了一嘴：“要的，虽然可能并不是全部，但基本得了这种病，最好的治疗就是骨髓移植。” 　　宋嘉忍不住感叹：“李家人还挺好的，这种时候了，很多人第一反应会直接选择放弃，让人最后这段时间吃好喝好，毕竟整体环境原因根本没得治，他们为了治病宁愿砸锅卖铁去首都，就是不知道首都那边是不是真的有条件治病，感觉地震后，所有的省市第一大难关就是食物，医疗方面都没太抓紧。” 　　慕楠没说话，他也不知道首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怎么听闻首都那边的消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地势环境上，首都也属于缺水的范围，这不是人力资源物力资源可以解决的。 　　这种事也不是马上就能做决定的，毕竟蔡家估计也没多少存款，临走的时候秦淮对蔡大叔说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借一点，但估计也没太多。 　　至于吴峥和简初家，那是恨不得每天守着鸡蛋去卖钱，就算想借，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 　　蔡家到底是后来的，之前做生意秦淮也只是牵了个头，让双方相互认识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跟车了，所以他们至今都不太清楚秦淮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家种了菜养了鸡。 　　但鸡都还小，还没形成自给自足产业链的规模，种菜这种居家种植又能有多少，两人都还没有工作，所以在他们心里，秦淮他们兄弟两也是过的不容易，能在这种不容易的条件下还愿意帮助他们，真的是大好人。 　　蔡文涛还跟宋嘉感叹：“秦淮人太好了，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感觉他还挺健谈的，见识啊谈吐啊气质啊，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他是稳中带冷的酷哥，不过是个心思细腻的酷哥，自己的生活都很不容易了，还愿意帮我们家，放在以前读书的时候，这样的人一定是兄弟很多很讲义气的那种校霸。” 　　宋嘉：“人家学神好吗，年级第一从未失手过。” 　　至于日子过得容不容易，他们这个院子里，估计那兄弟两是过得最舒服的，听慕楠说，他哥每个月的游戏分成有一两百，比他哥的工资都还要多。不过这话就不需要说那么多了，不管人家出手的容不容易，帮了人是事实，那就让蔡家感激吧，这一来二去接触密切了，也是抱团的力量。 　　没想到房子的事情会是这样一个展开，慕楠还以为要等几个月，等上面安排，然后蔡家就要搬到十区开外的地方去住了，还想说，那到时候来往就不太容易了，这蔡文涛跟杨靖到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反正杨靖现在是没有点头的，说是沉迷赚钱，无心恋爱。 　　那一屋子的三个女生好像都是这种想法，连最喜欢看帅哥的孙思思都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过的好，干嘛要找个男人累身累心，她们把现实和虚幻分的很清楚，无论看多少偶像剧小说，都很清楚现实中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会是她们幻想中那么完美的。 　　以前是大环境原因，无论是家庭还是社会，到了年纪不恋爱不结婚不生小孩就是格格不入的异类，找也要找个条件合适的凑合着过，但现在日子都这样了，那还不放开了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哪怕蔡家条件不错，都是好人，但也没人会去劝杨靖试一试，没必要，真动心了根本不需要人劝。 　　现在如果蔡家搬到了他们的后面，那还是在这个区，就相隔一栋楼，随时都还能往来，以后肯定少不了一些接触，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前后关系不错的人多了，有事招呼一声就是人力。 　　只不过这转让房子的价格，也的确是贵。 　　“哥，你说蔡家最后会拿下后面的房子吗？两套诶，还有一屋子的土豆，种了一屋子的土豆，随便一算也能有一百多斤吧，按照现在土豆的价格，也要一百多块，家具那些刚才大牛的意思好像李家也是要算成钱的，毕竟都是人家一点点淘回来的，别的不说，光是空调现在拿出去都能卖不少钱，加上转让费，两栋房子的房租，随便一算至少要五百，蔡家有那么多钱吗？” 　　秦淮：“他们会要的，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砸锅卖铁哪怕去跟政府贷款他们也会先把房子拿下，到时候种土豆种蘑菇，长成了还掉债务不是问题，有了一个完整的院子，刚好他们住一栋，另一栋拿来种植，这条件我都心动了。” 　　慕楠笑着勾着秦淮的脖子道：“那如果蔡家不要的话，我们可以拿下来啊，我们自己住一个院子，没有隔壁左右的，干什么都不用小心躲着人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如果真要这样，慕楠还是有点不太愿意的，他还是喜欢热闹一点，住的近偶尔串串门子，站在阳台上就能聊天，那才叫生活，如果真独居到后面去了，虽然他也习惯了安静的宅，但肯定没有现在过的开心。 　　秦淮看了他一眼：“想要？那我去找大牛说。”说着转身就走。 　　慕楠连忙一把拉住秦淮：“开个玩笑嘛，我们家这么穷，哪有钱要那么多房子，回家回家，肚子饿了我想吃凉面。” 　　秦淮看着慕楠嘴角噙着笑，傻样。 　　李家急着要钱，那病耽误不得，加上又想要找个靠谱的人给自家留个退路，所以价钱方面肯定要有点退让的。至于将儿女留下来，夫妻两去看病，如果是以前那肯定没问题，但现在，也许今天分别了说不定就是永别，经过多番商量争执，这才决定要去就一起去。 　　而且他们还抱着，如果能顺利去到首都，首都条件更好的话就想办法留下的想法，所以更加不可能将儿女留下。 　　大牛牵线两家坐下来商谈后，一方急着出手，一方诚意满满，加上有他们还算信任的大牛人品作保，最后双方交接的很快速，第二天整理资产，第三天就到社区那边去登记过户。两栋房子，一栋用了郭辉的身份证登记，一栋用蔡大叔。 　　李家的人也找了当初的一些关系，飞机这个就没办法了，实在是没那个条件，哪怕是夜间飞行，可是磁场乱了，地震之后有些地方的磁场乱掉了，根本用不了飞机，除非是省内或者短距离，这康云到首都，距离太远了，白天还能低飞靠人力辩位，这晚上就是一片摸瞎了，然而白天又飞不了。 　　所以最后他们家是跟车走的，就是不知道这开车过去要多久，反正是跟着一批物资运输车队去，安全自然是能有保障，但去了是不是能治病，那就不知道了。 　　李家很快就离开了，慕楠他们院子也忙了几天，帮着蔡家搬东西，至于之前在吴峥他们家弄的菌菇房，那都留下来了，郭辉只带走了一部分的菌种。 　　这李家的屋子毕竟是住过人的，很多别人用过的东西都要扔，尤其是李家还有个生了病的，尽管那病并不传染，但到底兆头不好，而且蔡家也不缺那么点生活用品，就是清扫的比较费水。 　　好在慕楠他们院子有井，否则现在只能限制两次打水，哪怕他们家人口多，加起来的水也不少，但也还是不够用。不过他们还是先把每天水站购买的额度都用掉了，不够的再找宋嘉他们打一点，不能因为人家有井，他们就完完全全的占人家便宜。 　　在这一点上，蔡家做事一向比较有分寸，不会随便占人便宜，有来有往才是长久。 　　蔡家搬家的时候，小竹是最舍不得的，虽然他妈说，只要宋叔叔有时间，他就能过来找妞妞玩，但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的小竹，还是坐在地上抱着妞妞的脖子大哭了一场。 　　慕楠站在一旁看着小竹嗷嗷哭，还一边用胳膊撞了撞宋嘉：“宋叔叔。” 　　宋嘉翻了个白眼：“我今年也二十六七了，可以叫叔叔。” 　　慕楠哦了一声：“我是哥哥。” 　　宋嘉一脸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表情看着他：“你好意思？” 　　慕楠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穿上白t，我就是校园里最嫩的崽。” 　　“你要不要脸！！”宋嘉扑过去想要拉扯慕楠那越来越厚的脸皮。 　　慕楠哈哈大笑着往外躲。 　　帮着蔡家折腾了两天，总算是将家给搬过去了，这蔡家在他们这儿也没住多久，但东西还不少，加上还要帮他们把原本李家的东西清理出来，也是把人累的够呛。 　　等慕楠好不容易终于可以瘫在沙发上继续咸鱼的时候，他发现网上商城多了好多东西。 　　金银玉器这些本来一直都有，现在连取暖被劈砍过的木头都挂在上面卖了，还有一些书籍，锅碗瓢盆，慕楠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按摩椅，顿时表情惊奇，之前翻废墟的时候，他就天天期盼能翻到一个按摩椅，可惜一直没那个运气，所以这会儿看到了，难免多注意了两分。 　　“这些东西应该早在那场洪水中都泡烂了吧，竟然还能有？” 　　秦淮：“洪水也不是把所有的地方全都泡成汪洋，有些地势比较高，加上建筑物的倒塌堆积，高处的一些东西或许并没有泡在水里，像这些书籍，上面还有塑封，所以能保存完好，至于这个按摩椅，有点破损，看起来像是那种商场里面公众使用的，你想要？” 　　慕楠连忙摇头：“不要，人家用过的，还不知道有没有泡过水，我就是觉得惊奇，现在还能有这些东西，看来那些去市区淘金的，真的是收获满满。” 　　第一批吃螃蟹的肯定是收获满满，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看到第一批出去的暴富了，顿时等不住了，甚至在论坛里面号召人组团，想要去一趟市区。 　　慕楠每天都能看到人在论坛上，在社区群里发一些消息，有的是在找人想要多组一个人一起去市区比较安全，有些是已经从市区回来，然后出手那些挖回来的东西。 　　慕楠甚至看到有人在曾经的商场里面挖出了几箱子那种试用装的小样还有一些洗面奶水乳，十块钱一瓶的卖，就半天时间卖光了，那么大的几箱子，一瓶十块，还是过期的，就都卖完了。 　　这一下让更多的人红了眼睛，这也太好赚了！ 　　慕楠也坐在秦淮的身上让他看手机：“这也太好赚了吧！我辛辛苦苦的周更漫画，一个月才赚几块钱！你看看，我们要是把之前翻出的那一大箱子拿出来卖，估计也暴富了，人家这是实打实的过期了，我那儿只是日期过期，东西质量可都没过期。” 　　秦淮扶着他的腰，免得一下没坐稳摔了，见慕楠看的兴致勃勃，便道：“等下天黑了可以出去转转，广场的小集市上，最近有不少从市区淘回来的东西。” 　　慕楠滑动着手机，各种商品快速浏览了一圈：“你说，我们要不要囤一点黄金啊？不是都说乱世藏金吗？我们现在用食物换黄金囤着，等以后生活逐渐恢复到从前了，就把黄金拿出来卖掉换钱，那我们就赚大发了。” 　　之前囤积物资的时候，慕楠就有想过要不要换一点黄金，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划算，那时候的金价多贵啊，三四百才一克，哪怕后来秦淮回来了，他们手里的钱多了，买黄金也不值得，还不如去超市多买两斤大米呢。 　　乱世藏金这种行为，大概比较适合没有空间这种金手指的，食物没办法长期的存放，所以弄点黄金傍身更合适。但他有空间啊，食物再多都坏不掉，不如多买点大米，现在用米粮去换黄金，一斤米就能换一条至少十克重的金项链，多划算啊。 　　秦淮看了看网上商城里的商品，最近因为从市区输入的物资有点多，市场价格被冲击了一下，倒的确可以去看看，再囤点东西，比如黄金玉器。 　　不过金银玉器这种东西没有统一的定价，官方回收倒是有定价，但价格很低，所以外面交易基本都是随便开价随便谈，觉得合适了就交易，像是手机商城里，金价都是随便标了一个价格，但主页面是个私聊议价的提醒。 　　秦淮揉着慕楠的头发：“可以囤一点，今晚就去集市转转。” 　　慕楠连忙从沙发上下来：“那我分装一点米，一斤装一小真空包。” 　　秦淮也起身帮忙，这拿出来的米是每个星期政府发放购买额度的大米，他们平时不会吃这种明显是囤放了许久的陈米，现在拿出来做交易就刚好。 　　这次出门逛慕楠没有告诉简初和宋嘉，如果说了他们肯定会想要一起去，不过他这次打算换点东西，跟他们一起去不太合适，不然换了什么东西，又拿出了什么东西，那一点都藏不住，干脆偷偷摸摸的来好了。 　　但背着小伙伴去干这种事，还是有点小愧疚的，慕楠翻着他之前做的柚子糖，朝秦淮道：“等我们回来，就送两颗糖他们吧，小小补偿一下。” 　　秦淮好笑道：“再不走天就亮了。” 　　慕楠连忙拎起装了不少东西的背包往身上一挂：“出发！淘宝去啦。” 第167章 　　最近从市中心翻找出来的物资越来越多，小集市原本只是广场一角，随着摊位的增加，小广场都要被占满了。比起以前大部分都是二手旧货或者一些手工艺品，现在的小集市多了不少看起来比较新的东西。 　　例如一些尽管有些磨损，但吊牌都还在的衣服，缺胳膊少腿但勉强还能玩的玩具，一些表面有些脏，但塑封完好的各种涂抹日化品，还有一些洗护用品，都是非常抢手的东西，慕楠甚至还在一个摊位上看到刮胡刀，这些东西都是以前小集市上没有的。 　　因为摊位多了，售卖的品种也多了，所以来逛集市的人也跟着多了，加上这个小广场旁边就是警察局，而且还布满了摄像头，治安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集市，好多并不是住在附近的人都会特意坐车过来逛。 　　以前稀稀疏疏的人流，现在不说到人挤人的程度，但也多到擦身而过的时候会碰触到对方的密集，这让慕楠刚进入市集就忍不住想要退出来了。 　　大热天的，人人身上味道都不好闻，尤其是现在还限制用水了，那酸臭味简直绝了，出门前慕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专门戴的是里面有祛味凝珠的口罩，但味道稍微能阻隔一下，人和人之间的擦碰却在所难免。 　　这一下慕楠就很难忍了，还没走进去就退了出来。 　　秦淮站在旁边看着他笑，这反应他早料到了，现在慕楠比起以前真的是很好了，很多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对于脏污环境的忍受比他预想的还要强一点，但让他混在人群堆里跟一个个满身汗流浃背的人拥挤着蹭来蹭去，别说慕楠了，就是他都有些难以接受。 　　小时候慕楠还不懂事的时候，两三岁正是猫嫌狗憎对目之所及之物充满了好奇心的年纪，本身又比较好动，有时候家里的大人要做饭或者有什么事，会把慕楠脱了鞋袜放在泡沫垫子上让他在一旁看着。 　　只要没有穿鞋袜，慕楠那是绝对不下地的，所以再好动，都能被困在垫子上一老天，屡试不爽，小小年纪就显得很洁癖了。 　　大概是小时候没享受过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跑的乐趣，这越长大还越喜欢赤脚不穿鞋。 　　慕楠正纠结要不要找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入口进去，一回头见秦淮眉眼弯弯的样子，直接伸手朝他掐了过去：“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别以为戴着口罩我就不知道！” 　　秦淮一把将往他腰上掐的手握住，带着他换了个入口：“从那边走，先去看金银玉器，那边人稍微少点。” 　　慕楠也不嫌热的贴着秦淮，顺着秦淮的领路，选了一条人稍微少一点的入口，不过也只是稍微少一点，没有人碰人那么拥挤而已。 　　这边进去都是一些卖二手的，二手冬装比较多，大人小孩的都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铜制古董大件玉器的，乍一看还以为来到古玩城了，再往里面一点，摊子就稍微干净了一些，估计也是怕被人抢，所以没有直接放商品，只放了写着商品的牌子。 　　慕楠一路走一路看，找了个合眼缘的母女摊位，上面挂着的牌子就是卖金饰，便走过去问了一句：“你家东西怎么卖？” 　　那短发的女人先是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大概见他们穿的还算清爽干净的，应该是有钱买的，连忙将一直抱在身上的小包拿了出来：“这，这些，您看看，用食物用钱都可以。” 　　那一小包数量还不算少，有项链有耳环，还有六七个挺粗的大镯子，除了金饰，里面还有一些钻石饰品，大钻戒，钻石项链，慕楠还看到被女人倒出来的东西里，还有几个牌子货，满钻的卡地亚，虽然都是女生饰品，但慕楠也是认识的，毕竟他曾经的微信里，也是有不少代购的。 　　只不过放以前这上十万的东西，现在可能还没以前最多也就几万块的金镯子更吃香，毕竟一个是牌子值钱，一个是物品本身值钱。 　　慕楠回头看了看秦淮，秦淮道：“喜欢就买。”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才伸手将那一堆东西里面的金饰全都挑了出来。 　　秦淮说喜欢就买是说喜欢以前那些牌子货就买，他在国外的时候，后来跟他血缘上的爹决裂闹崩后，不再像以前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就给慕楠买过不少潮牌的衣服，一些男生会很喜欢的潮牌鞋，或者国外才能买到的限量游戏机，一些奢侈品品牌的配饰。 　　但那些东西现在想来估计从来没有到过慕楠的手中，之前在家里，他特意看过慕楠的衣柜，冬天的衣服都是没见过的杂牌，夏天的衣服看起来也是一百块三件的那种，然而等他有能力了，却没了让慕楠享受这种单纯物质快乐的时间。 　　早些年，秦淮一直在努力赚钱，慕叔去世之后，他就在计划着两人的未来，外婆年纪大了，离开是早晚的事，那时候他就很清楚以后的路，大学肯定要上国内最好的，但慕楠从小成绩就一般，静不下来学不进去，所以他一直在攒钱，哪怕高中的时候卖学习资料每个月都能赚不少，他也没给慕楠乱花钱。 　　他的计划中以后他上了大学，就把慕楠转学跟他一起走，提前买个房子，又或者花钱把慕楠塞进艺术类院校，首都的开销，两人的生活，他不希望慕楠以后跟着他过苦日子，所以筹谋着未来的时候，也没有让慕楠过多少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的日子。 　　现在要说后悔，自然是有的，就是因为曾经计划的太多，忘了世事变化无常，从不会受人所控。尽管迟了许久，但现在秦淮还是希望能将那些缺失给慕楠的，都补回去。 　　见慕楠看都往曾经的奢侈品上看一眼，秦淮低声道：“那些不要吗？” 　　慕楠连忙摇头：“不要，又不值钱。”都是女款，还是别人用过的，他要了干嘛，不能吃不能喝还占空间。 　　最后三斤米，加上十包之前政府发放的救济饼干，那一包杂粮饼就快有小半斤重了，十包还是挺壮观的，以及二十块钱，将那个摊子上的金饰全都换过来了，慕楠掂了掂重量：“感觉至少有一斤。” 　　秦淮将买来的东西往包里放，慕楠还在那儿感叹：“没想到有一天，我买金子能论斤买，哈哈。” 　　果然这些东西还是要乱世中买，这放以前买，一斤重的金子得多少钱啊，现在用一点物资就能换到，慕楠觉得以后看到有人卖金饰就要买了攒起来，这都是以后能增值的家底。 　　慕楠怕金子买的太多引人注意，所以一路逛过去，隔了老远才会在一个摊子上买一点儿，除了金子，还买了一些菜谱，漫画本，言情小说，其他的就没什么看得上的了，不是破损的就是二手的，他才不要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还看到有摊位在卖资源，估计是之前有翻到一些碟片，或者运气好，将曾经下载过电影电视剧的电子设备保存下来了，这会儿就直接拷贝着卖。付个钱就能扫码在线上观看，除非是再拿一个设备录制，否则没办法直接下载保存，这样卖资源的就能一直卖，根本不担心被卖二手三手的。 　　慕楠看了一眼，一些电影电视剧都是他电脑里有的。 　　那摊主见他看过来，连忙道：“两块钱就能看一个星期，账号里所有的电影和电视剧都能看！” 　　慕楠摆了摆手，连忙拉着秦淮走开，走远了一些后才道：“他们那个程序好厉害，凭账号观看，还限时，还不能下载，还限制一个账号的使用人数。” 　　秦淮：“很简单的小程序，多做几个设置就是了，想破解也不难，你也想弄一个？” 　　慕楠连忙摇头：“不了，我们又不缺这个钱。” 　　那些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版权又不是他的，他会下载那么多纯粹是为了自己娱乐打发时间而已，靠人家的东西去赚钱，还是算了吧，他不缺这一点的。大概因为自己就是搞原创漫画的，所以对于这方便就比较在乎一些。 　　他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赚钱而已。 　　差不多将整个小市集都逛了一圈，慕楠实在是热的走不动了，主要是还戴了口罩闷着，离开了小市集，口罩拿下来都能拧出一滩水来。 　　满载而归的慕楠实在是忍受不了身上沾染到别人的汗酸味，一回家就直奔浴室，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洗完澡又给秦淮放好了水换他去洗。 　　等秦淮也洗完了出来，就看到慕楠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刚才从市集上买的东西一部分堆放在地上，那些金子都堆放在茶几上。 　　慕楠看向秦淮：“我们能二次加工吗？” 　　秦淮擦着头发走过去：“加什么工？” 　　“就把这些金子全都熔掉，然后整成金条，这样好存放也好交易。” 　　不然这一堆镯子链子的耳环的，太零碎了，除了刚才买的，慕楠还把之前在市区那边见到的一些金子都一起放了出来，顿时堆成了一座茶几上的小金山，还有点小壮观。 　　秦淮想了想：“那还要找定型的模具。” 　　熔掉金子不难，火枪就行，但要定型，就得要模具。 　　然后慕楠直接从空间里拿了一套铁制的圆牌模具，大概直径十五厘米大小，正中间还有个图案，一整套刚好十二个，十二生肖。 　　秦淮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好奇：“你买这个是打算做什么的？” 　　慕楠：“我就是看着好看，还挺精致的就买了，之前跟着老师去外地写生的时候，逛了一下精品店，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但一直没找到这种模具能做什么，总不至于拿着这么厚重的东西去做小饼干吧，就放着了，这个可以吗？金子熔掉的高温，会不会把这个熔了？” 　　秦淮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让你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念书，金子的熔点和铁的熔点哪个高？” 　　慕楠犹豫片刻，带着不确定：“…铁？”金子那么软，铁那么硬，应该是铁吧？ 　　“铁的熔点比金子高，那你说液态的金水能溶解铁吗？” 　　慕楠：“不能？” 　　秦淮见他现在就想要上手的模样，去厨房拿了一个瓷碗给他：“你先试试看。” 　　慕楠没敢问这火枪会不会把碗给烧了，总觉得自己要是问了，又会被秦淮鄙视上学不认真没学好了，反正既然秦淮拿碗给他，应该是不会被烧掉的。 　　两人在屋里折腾半天，从第一次时间没掌握好直接烧成了坨返工，到后面越来越熟练，将所有的金子全都弄成了一个个圆牌，只不过烧和凝固都需要时间，等全都粗糙的处理好了，人也累瘫了，又热出了一身汗。 　　“这么热的天玩火，应该也只有我们了。” 　　秦淮用夹子将还有余温的金牌一个个夹出来：“做的不错，果然动手能力远超你动脑能力。” 　　慕楠已经手酸的不想跟他对怼了，一句话就能让秦淮闭嘴：“哥，饿饿，饭饭。” 　　秦淮能怎么办，当然是去给祖宗做饭啊。 　　天气太热，又是外面累了一圈回来的，所以尽管饿，但却提不起胃口，前几天吃过了凉面，今天秦淮就给做了凉皮，又给做了一份冰粉，等晚一点可以当宵夜甜品。一碗凉皮一碗清甜冰爽的绿豆汤，吃完后身上残留的暑气也都散去了，整个人都凉快了下来。 　　吃饱喝足，金牌也冷却了，慕楠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稀罕，这可是他自己做的，虽然做的挺粗糙，边边不够圆，还有很多棱角突刺，但卡通版的十二生肖小圆牌，还是挺可爱的。 　　慕楠把每一块都仔细称了重，然后在背后贴了写着重量的标签：“以后咱们没钱了，这就是通用货币了，可惜这个模具太大了，我还想做电视剧里面的那种金瓜子金豆豆，买东西小小一颗金瓜子，多方便。” 　　“真做成了，你也舍不得用掉了，蔡家想要跟我们买两只兔子。” 　　慕楠：“卖呗，价格你定，反正那些兔子现在就简初预定了，我昨天还看过，长大了不少，这两天就可以给简初了，然后蔡家再拿两只走，房间里就宽松多了，等小兔子长大了，我们慢慢吃。” 　　至于价格，秦淮想了想，蔡家刚拿下房子，又准备了不少冬用品，钱肯定是没钱了，所以就先给他们两只兔子，一公一母，等以后蔡家把兔子养起来了，再还他们两只兔子就行了。 　　宋嘉还在那儿感叹：“蔡家也养兔子了，我家的草，好像不够销了。” 　　慕楠好笑道：“现在蔡家可不缺种东西的地方，买点土，把楼上楼下都挪一挪，我上次去看过，他们再腾出一层楼专门种草都可以，就是现在土不好买。” 　　宋嘉道：“土好不好买不重要，重要的是蔡家没有那么多水来种，他们也不可能每次都来我们这里打水，要如果他们跟我们就住前后楼，想办法稍微开个后门悄悄的来还行，但问题是我们中间还隔了一栋楼，这一来一去哪怕拿东西遮挡着，目标也很大，现在水站还能有水无所谓，但听说水站那边的水也变少了，以前的水是哗哗地出，现在的水是哗地出，水量至少小了三分之一。” 　　慕楠还真没注意过水站的出水量，每次他们去打水的时候都没怎么看：“是不是因为出水量少了，所以才会传水站干了？” 　　宋嘉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这情况，蔡家没什么事不会再来我们这边打水了，否则以后真没水了，他们这个举动就是给我们也给他们自己带来隐患。” 　　提到水，两人都沉沉叹了口气，太不容易了。 　　宋嘉又问：“昨天你在干嘛，喊你过来斗地主都不来。” 　　慕楠将做的小金牌照片翻给宋嘉看：“我跟我哥去逛了一下市集，用之前发的那个杂粮饼跟人换了一点金子，刚好之前有在废墟里翻出的铁制模具，就想着做成牌牌，没想到竟然真的做成功了。” 　　宋嘉连忙拿着手机仔细看了两眼：“行啊，手艺不错啊，现在外面的金子便宜吗？” 　　慕楠：“也不算便宜，用粮食换的比较多，你想要的话，可以攒一点鸡蛋去换，感觉会更容易，反正现在吃的比这些东西都紧俏，给以后攒家底，怎么都不会亏。” 　　这话听的宋嘉有点心动，之前政府发的救济饼他家也还有呢，都没人吃，再放又担心放不住要坏掉了，要是能换点金子那也值。 　　两人在屋里聊天的时候，听到外面铁门的动静，便走到阳台往外看了看，见是简初和喻子柏回来了，宋嘉在楼上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买了什么？” 　　喻子柏拎着一袋子蝗虫干：“鸡饲料。” 　　当初于峰在他们这边避蝗虫的时候，抓了好几袋子，随后都铺在一楼的地上晒死了，但是即便是晒干的蝗虫干，量太多也不好存放，所以当时没留多少，其他的都被于峰转手卖给了农场。 　　现在家里的蝗虫干差不多要喂完了，他们家跟慕楠家不同，慕楠是有专门的鸡饲料，还会给米，所以蝗虫干并不是天天吃。但简初他们家米都是留着自己吃的，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当然天天喂蝗虫干了，所以消耗的快，好在现在外面还有得卖。 　　宋嘉道：“你们知道过几天会有海货过来吗？” 　　准备跟着喻子柏一起回家的简初顿时停住了脚，抬头朝着宋嘉那边的阳台看去：“海货？” 　　慕楠也好奇：“是有海边城市的车队过来了吗？可是这么高的温度怎么保存啊，就算是装水里安置氧气，这温度，运过来恐怕都煮熟了吧。” 　　简初干脆到宋嘉屋里去了，站在外面分分钟汗如雨下的。 　　“什么情况？你哪里听到的消息？” 　　宋嘉嘿嘿一笑：“网友，有人找我帮忙做小视频剪辑，剪辑的画面就是捕鱼的画面，好像是我们这边有个老板，搞了个车队，还是冷链运输，第一次试水，所以先做小视频预热，卖肯定是不愁卖的，我们这边多久没有吃过鱼了，但是这价格可就不是一般般贵了。” 　　“所以那个老板担心突然过来猛地高价让人不敢下手，现在这温度，那么远运过来，又是特别容易坏的海货，多放一天都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就想说先预热，让人们知道即将到货，价格什么的提前有个数，先用视频勾勾人，等你纠结个两三天，越纠结越惦记，到时候货一到，那还不抢着下手。” 　　这话听的慕楠都忍不住想要鼓掌：“要不怎么是老板呢，这人心的把控厉害了。” 　　宋嘉：“你们看不看视频？人家把完整的已经发给我了，我剪辑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做好，从海捞到冰冻封箱装入冷链运输车，整个过程都有。” 　　简初比较关心价格：“多少钱？让我死心。” 　　宋嘉：“我问了一下，一条大概一斤重的海鱼，可能就要二三十块。” 　　简初：“好了，死心了。” 　　喻子柏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两百，这一条鱼就去了四分之一，那还有不死心的，他们条件不算差，但也没奢侈到这么吃，工资看着不少，但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还要一次性买两个人一周分的口粮，所以就这样吧，不惦记了。 　　宋嘉也觉得贵，但这是鱼啊，多久没有吃过鱼了，还是海里的，现在这情况，还下那么大功夫搞冷链运输，综合来看，这价格也不算太贵了，但吃肯定是吃不起的。 　　慕楠倒是无感，他不愁吃的，不过看他们这么想吃，便道：“一个人买贵，几个人一起买那就不贵了，我们一起买呗，煮个鱼汤，我上次跟我哥去市集，还看到有人卖豆腐，买点豆腐，做个豆腐鱼汤解解馋也行。” 　　这提议，很让人心动，反正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关键是单独一条鱼，的确是负担不起。 　　宋嘉道：“那我问问女生那边要不要一起，统计一下人数，然后人多的话，可以多买一点，确定一下要几条，人头均摊。” 　　简初：“那我问问徐茗。” 　　他这话刚说完，徐茗就在只有他们几个的小群里发了个消息：“要吃猪肉吗，要的话钱准备好。” 　　看到这个消息，简初顿时复杂的哀嚎了一声，那一声哀嚎中，有喜悦，有惊讶，有渴望，还有贫穷的窘迫：“怎么办，怎么要么贫瘠的连根猪毛都没得吃，要么猪啊鱼的一起来？吃不起啊！！” 第168章 　　上一次因为旁边居住地慷慨解忧运送了一批冷冻肉，当时秦淮还在通讯部上班，有内购的额度，那时候政府的价格就是三十块一斤肉，这已经是贵的离谱了，但没办法，太缺肉了，人们买不起一斤，买个几两也要解解馋。 　　现在是本地猪，尽管少了中间的运输消耗，但价格也不便宜，据徐茗说，至少四十到五十块一斤，而且肉源少，这一次最多是有五十几头猪能出闸。 　　整个康云现在幸存人口大概有五百多万人，这其中还把青荷的，其他北方地区过来避难的都算在了里面，他们这边只是其中一个居住区，康云是直辖市，不像其他省级城市里面包含好几个市，每一个市都有政府力量帮助重建，所以康云的居住区比较分散，当初为了逃离市中心，是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 　　虽然他们这边因为当初受到部队的保护和重建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居住区，但总人口也不超过百万，这一百万能消费的起猪肉的，可能还不到十万，就算十万里面只算顶尖那层十分之一的富人，那也有一万人，五十头猪，那是丢下去一点水花子都溅不起来。 　　要不是怕扰乱了市场价被上面管控住了，农场主恨不得采取拍卖模式卖猪肉，买得起的人就吃，买不起的就看着。但显然，这根本不可能，上面也不会允许私人农场这么搞，否则的话，以后不管是肉，还是米面粮油，都这么弄，那整个居住地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要饿死。 　　这个时候，徐茗就不得不佩服于峰的各项野路子了，这人虽然是本地人，但大学就去了别的城市，后来入伍当兵，直到退伍工作，都没怎么回来过，但这回来甚至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能结识这么多路子，完全可以用混的风生水起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别人可能为了几两肉抢破头，于峰直接搞来了一头猪，当于峰问徐茗，他们那个小院儿要几斤肉的时候，徐茗都惊了。 　　“那农场主跟你有关系？” 　　于峰嘴里叼着一根撸秃了谷子的草根轻咬着，他烟瘾不大，但有时候又实在惦记，但现在连粮食都难得种，哪里还有那个条件去种烟草，所以即便他能有不少渠道弄到一些紧俏货物，但烟这玩意儿真弄不到，只能偶尔嘴里咬着点什么缓解缓解。 　　见到徐茗向来神情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的几分好奇，于峰笑了笑：“想知道？这可是我活命的本事，哪能轻易说。” 　　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徐茗太熟悉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下一句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于峰紧接着道：“不过如果是你想知道，那也不是不行，叫一声峰哥我听听？” 　　徐茗转身就走，于峰连忙哎哎的追过去：“叫声哥你也不吃亏吧，我本来就比你大啊，你看你们小院里的小孩多懂事，一口一个于大哥的喊着，还给我发跪谢表情包诶，真可爱。” 　　于峰说着就将手机递给他看，徐茗在群里说了猪肉之后，他们没直接说要不要，而是先询问了一下价格，毕竟都不是太富裕的人家，真要贵的上天，一百块一斤的那种，那他们着实是吃不起，哪能价格都不问就一口应下。 　　所以于峰干脆就将猪肉价格发到了大群里，就是大牛还有那三个女生，后来还有蔡家加入进来的大群，猪肉他弄来的不算贵，但也不算便宜，他不靠这个赚钱，又都是徐茗院子的朋友，直接什么价拿的就什么价给了，二十五一斤，比之前政府发放的冻肉还便宜五块钱。 　　他这消息一发到群里，宋嘉他们这几个小孩排着队的给发跪谢的表情包，一口一个谢谢于大哥喊得不知道多亲热。 　　对比这个小兽医，啧啧啧。 　　徐茗也知道于峰人很好，他自己的关系弄到了一头猪，一斤肉再涨个十块都一堆人抢着要，但给他们的却是一块钱都没涨的价，这已经不仅仅是朋友的够意思了，他不能总因为对方的嬉皮笑脸就无视了他的好，自己这样总是冷脸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不识好歹了。 　　但对上于峰，他都不记得多久没能捡起那个温柔和善的面具了，就好比现在，他刚想软和一下，至少给人露个笑脸，人家费功夫弄来的猪便宜卖他们，还得不到一个笑脸，硬像是欠人八百万一样，可是他气势刚微微一收敛，于峰就蹭了过来。 　　“你看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过分，学学他们，多可爱啊，来来，他们喊于大哥，你喊峰哥，给你的专属称谓，是不是很感动？” 　　稍稍冒头的小愧疚，在于峰没个正形的调侃中荡然无存，并且还不客气的送上了冷眼一枚。 　　于峰被瞪了一眼也不介意，继续笑嘻嘻的凑过来，还翻开工装背心的口袋：“吃不吃谷子，我刚偷爆的一锅，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这还带着谷壳爆出来的特别好吃，可比外面脱了壳的白米好吃多了，你试试，诶，别走了，小兽医，猪肉你还要不要啦？” 　　直到徐茗走进了办公楼，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于峰这才将被火烧的焦香的谷米往嘴里扔，还笑的格外欠揍，怎么就能有人逗起来这么好玩呢。 　　确定了于峰那边能买到的猪肉价格，慕楠直接飞奔回家，看到正在二楼除草的秦淮，连忙道：“哥你看群了吗？于峰那边可以买猪肉了，二十五一斤，不过也买不了太多，他是找熟人弄来了一整头猪，问我们打算要多少，估计我们买不完的，他会再高价卖出去。” 　　“还有鱼，宋嘉说有个车队的老板找他做视频剪辑，说从沿海城市弄了一批鱼货，还专门搞了冷链运输，但也挺贵的，一条一斤重的鱼，可能就要三十多块，跟猪肉算起来差不多了，但猪肉是纯肉，鱼还有鱼鳃鱼鳞鱼骨，肉就那么两口，对比起来，鱼还是更贵一点。” 　　秦淮将一堆扒拉出来的杂草放在了挂在兔子窝门口的篮子里，这才道：“到时候我们可以都买一点，刚刚游戏那边把这个月的分成发了过来，够你买几斤肉的了。” 　　慕楠对宋嘉他们说秦淮的游戏分成每个月可能就一两百，其实没这么少，秦淮一个月少的时候就有三百，多的时候就有五百，别看现在人人缺吃缺喝游走在饿死边缘，但这种精神粮食越是这种时候越让人沉迷上瘾，生存压力大了，总要找点渠道发泄。 　　但他没跟人说太多，不然他们这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有那么多钱，跟别人的生活差距拉的太大并不好，所以一两百就刚好合适，反正他们养了鸡养了兔还种了菜，生活质量一直都是公知的不错，偶尔买一些贵价的东西，也在正常范围。 　　处理完了二楼的杂草，看了眼时间，到了挪动顶楼单面镜日照的时候，便往楼上走，慕楠跟在秦淮的后面：“但是鱼太贵了，他们舍不得，我就说想吃鱼那就大家一起合买呗，做点豆腐鱼汤，每个人吃两口鱼肉喝点汤解解馋，这样分摊下来，就用不了多少钱了。” 　　秦淮回头：“又想聚餐了？” 　　慕楠：“嗨，这还不是穷闹的，吃不起一整条鱼啊，太可怜了。” 　　秦淮抿唇一笑：“那刚好，你的西瓜可以挑一个收成了。” 　　慕楠眼睛一亮：“可以收了？我去看看。” 　　说完就一下子蹿楼上去了，秦淮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等到了顶楼，慕楠正在一整排西瓜跟前各种对比：“是不是有点小啊，这真的成熟了吗？” 　　“成熟了，可以再养几天，随时可以拿下来招待你的朋友。” 　　慕楠看了半天，有点舍不得：“我一手种起来的，不舍得吃了怎么办？” 　　秦淮：“那就从空间里拿一个同品种的也行。” 　　慕楠连忙摇头，这不行，他们楼顶两边都是没有锁门的，随时可以两边横穿，所以上面种植的数量，这结了几个瓜，他不确定简初他们知不知道，万一被数过，这凭空多冒出来了一个，可就太危险了。 　　这么一想，慕楠忍不住叹了口气：“兔子也是我一手养起来的，我吃起来都没什么负担，这西瓜却舍不得吃。” 　　秦淮将室内折射光线的角度调整了一下，等明天太阳一出来，就能直接晒在瓜田上：“一个随便给点草放养，一个用心给水给肥，一点一点看着长大，当然不一样。” 　　慕楠拍了一张西瓜图，然后发到了私人好友圈：舍不得吃。 　　宋嘉：我不介意当那个手起刀落西瓜开的刽子手。 　　简初：送来我这里，我替你吃。 　　孙思思：万人血书求购西瓜一片！ 　　凃娟：你先凑够万人给我看看。 　　众人虽然留言调侃，但也知道慕楠家的西瓜熟了，可以宰了，这很明显就是等着说好的鱼宴时要拿出来的，不然慕楠不会在好友圈发这个，这么一想，大家对鱼宴更期待了，有鱼，还能买到肉，据宋嘉说，蔡家留在这边的菌包第二茬快要收了，慕楠家的大白菜也成熟了。 　　三个女生商量了一下，之前就听慕楠说准备卖掉一只公鸡，他家小公鸡太多了，三个女生准备买一只公鸡，不然她们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能拿出手，不可能总白白吃别人的。 　　蔡家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往外拿，他们自己后来种的菌包也没那么快发育起来，能拿出来的只有另一边屋子里快要收成的土豆，所以很干脆的表示土豆他们包了，管够。 　　不过蔡家并不是全家出动，就蔡文涛带着蔡雯雯蔡思琪和小竹过来了，都是年轻人，长辈就不参与了，还不如让一群年轻人放开了吃放开了玩。 　　鱼肉还没到，猪肉先到了，询问过于峰，确定是先给他们院子，能买多少买多少，一头包干了都没问题，并没有想要转第二道手赚这个钱之后，大家便开始想办法多赚钱，准备多买一点，现在能放到冰箱里冷冻，多买一点慢慢吃就是。 　　但钱的确是没多少钱了，宋嘉直接在网上开始卖鸡蛋，加上他哥攒的工资，买几斤肉，后面再合资买点鱼，刚好够了。 　　简初他们家情况也差不多，但他们种了辣椒，刚好可以收一波的，鸡蛋没舍得卖，这些他想留着给喻子柏补补，所以就只能卖辣椒，也是论颗卖，一颗辣椒五毛钱，一小篮子的辣椒很是卖了不少。 　　慕楠每天在屋里看到他们在之前的竹虫群不是发卖鸡蛋的消息就是发卖辣椒的消息，莫名心酸又好笑：“为了能吃到肉吃到鱼，大家都好努力。” 　　秦淮伸手将人环住：“吃一次，又能咬牙苦熬一段时间了。” 　　秦淮买了几斤肉，又要了好几斤的猪骨，猪肝这些也买了点，虽然骨头不能吃，但熬汤的话也能补充营养。 　　简初想了想，也跟秦淮他们一样，但他们只买了两斤骨头，骨头因为没有肉，稍微便宜一点，炖一点骨头汤，先喝两天，后面可以骨头汤煮面，现在日子都不好过，食物太过单一，有条件的话，还是尽量吃的营养一点的好。 　　因为提前发布了剪辑后的视频，滤镜加上音乐的渲染，让本来就有几年没吃过鱼肉的群众越发馋的不行，售价也提前公布了一个大概的范畴，让在论坛上看到视频想要买的人心里都有了个底，上面也预告了销售日期以及销售地址，只等冷链车到位就立刻开卖。 　　因为这一则视频，直接调动了整个居住区的期盼值，哪怕就是半个月之前，好多人看到卖鱼的消息估计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现在，多了不少能买得起的，通过市中心的掘金，不少人现在多多少少都赚了点，那么辛苦，现在又看到有鱼销售，于是打定了注意咬牙狠心的准备奢侈一把。 　　这一次吃了鱼，下一次想吃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有的人动了别的心思，甚至在心里盘算了一笔账，如果搞个冷链运输车去沿海地带走一圈，除了人力和车辆的支出，大海捞鱼完全就是无成本的收入，光是这么一想，就令人坐不住的蠢蠢欲动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鱼车总算是到了，宋嘉因为帮人家做了小视频，也算是搭了点关系，提前收到了消息，便和秦淮慕楠他们一起开车过去了，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边挑选了，一个个欢欢喜喜的正在趁着更多的人来之前挑选大一点的。 　　鱼是冰冻的，这么热不冻起来放不了多久，他们一共买了三条，都是赶大的挑，跟人稍稍讲了价，就收了个整一百，一条鱼不止一斤重，但因为冰冻了，还有冰的重量，算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了。 　　拎着三条冰冻的鱼，放在了之前在废墟商圈里淘到的小保温箱里，快速回去车程也就十多分钟。 　　一上车，宋嘉就在群里发消息，说鱼拿到了，因为鱼汤做的很快，不算多费事的菜，所以小公鸡可以下锅烧了。 　　徐茗也在群里回了消息，正在回家的路上，还发了一张两根玉米的照片，问他们是要烧公鸡玉米还是排骨玉米，排骨是于峰提供的，本来他们都不要于峰的东西，他能通过门路让他们买到这么便宜的猪肉就是人情了，来吃饭哪里还能要人额外带东西。 　　不过于峰说他食量大吃得多，自带一点吃起来也有底气，不然都不好意思伸筷子，众人这才答应，两斤排骨，如果加上玉米，刚好能炖一大锅。 　　院子里的众人还合资买了两斤五花肉，除开自家私买的，合资买的就是准备一起吃饭吃的，上次的红烧肉没吃过瘾，所以这次买了两斤，两斤不算多，但怎么着这次每个人都能吃上两块，能这样就够了。 　　宋嘉还感叹：“感觉我们能有条件半年聚餐一次，就很不容易了，今天这一餐太丰富了，我都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简初在他脸上用力的掐了一把，掐的宋嘉嘶了一声。 　　简初笑：“疼吧？那就不是梦了。” 　　众人归心似箭，今天有鱼有肉有辣椒有大白菜，还有西瓜！上一次吃的这么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追溯到当年毒雾前的暴雨之前，稍微算一算，也差不多有四年了，也真的是不容易了。 　　听着宋嘉在后面感叹，慕楠忍不住也朝开车的秦淮道：“时间过的好快啊，那时候我都还没满22，现在都快26了，这么难的日子，一年年的竟然也熬过来了。” 　　秦淮腾出了一只手，在慕楠的脑袋上揉了揉，倒也没多说别的话，以后慢慢会好的这句话，在现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大环境下，都变成了奢望。 　　车子刚开进院子，他们就听到小竹在屋里尖叫笑闹的声音，莫名有种过年合家欢的气氛。 　　不过原本欢欢喜喜的一顿大餐，中间还是出现了一些变故。 　　好在发现的人是慕楠，下了车之后，他顺势拎起了保温箱，原本是想要看一看里面的鱼有没有完全化掉，结果却闻到了一丝腥臭味，下意识的连忙将保温箱合上，然后本能地朝着秦淮看去。 　　秦淮立即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朝着简初他们道：“你们先去帮忙，我们先把保温箱放回去，顺便拿点东西，等下直接把鱼带过去。” 　　简初虽然觉得有点奇怪，直接把保温箱拎过去，等吃完饭再拿回家不也一样，但人的反应有时候没有那么快，等他觉得奇怪的时候，已经说了一句好了。 　　宋嘉和简初出了车库后，慕楠连忙打开箱子给秦淮看：“你闻闻，味道是不是不对啊。” 　　他们买鱼的时候，鱼还是冰冻状态，但没有完全冻实，已经有了解冻的苗头，以现在这个天气，放个几分钟差不多能完全化了，不过有保温箱，应该不会化的这么快，回来的路上就用了十五分钟，现在保温箱里面还有一层冷气，总不至于是这十五分钟化了冰然后臭了鱼，那也太夸张了。 　　所以要么这个鱼本来就是死臭鱼，被冻住了，加上那一车鱼的海腥味很重，便将臭味掩盖掉了，现在鱼差不多全解了冻，那味道就出来了。 　　“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回去找他们，一百块呢。” 　　秦淮在鱼身上捏了一下，甚至很容易就抠出了一块软泥一般的肉，这绝对不是活鱼解冻后会有的鱼肉状态。 　　秦淮道：“这种鱼空间里有吗？” 　　慕楠点头：“有，有新鲜刚杀的，也有冰冻的。” 　　秦淮：“拿三条冰冻的出来，这三条你先放进空间里。”不过慕楠放进空间之前，秦淮将死鱼的照片拍了几张。 　　慕楠听话的照办，但这个保温箱放过死鱼了，这好的鱼当然不可能再放进去，所以干脆拿了个盘子装：“哥，你是不是不想破坏大家聚餐的兴致啊，可是这样感觉好亏啊，一百块呢。” 　　秦淮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卷入麻烦，我们去的算早的，最先挑选的，这样都能买到死鱼，证明那一车鱼大概都是这么个情况，也就是说这件事肯定会闹大，就跟你想的一样，好歹一百块，他们肯定不愿意吃这个亏，肯定会找过去，情况好那就是别人认了，退还钱，要不然就说你这是回家的路上坏掉了，不认，他们既然能卖死鱼，那肯定不会随便还钱，说不定赚一波就跑，可是那么多买鱼的，自然不会甘心，后面定然会事件升级，那我们就又破坏了聚餐的兴致，白白糟了心，说不定还会卷入纷争当中。” 　　“换三条鱼开开心心吃饭，美满结束这一天，和后续至少得有几天扯麻烦的，说不定为这三条鱼得气上一个月，你选择哪一种？” 　　慕楠闻言叹了口气：“好吧，那所有的糟心我们背负，大家快快乐乐的吧。” 　　秦淮笑了笑，将保温箱放到了一旁，拿过慕楠手里的盘子：“拿一壶奶茶出来，都说回家拿东西，不拿点东西怎么行。” 　　慕楠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壶冰镇奶茶，跟着秦淮往外走的时候，道：“会不会有人舍不得，然后明知是死鱼也给吃了？” 　　秦淮：“或许吧，但都是成年人了，该怎么选择都是自己的决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给石远飞发了消息，能弄到冷链车的绝对不是小势力，这种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就行了。”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顿时松了口气，他哥果然聪明，不好解决的事就丢出去给别人解决！ 第169章 　　聚餐是在宋嘉他们家，因为蔡家搬出去了，所以他们家的二楼又空了下来，兄弟两住在三楼也没下来，本来准备说在二楼重点东西，但土不好买，外面近一点的地方又没地方挖，除非是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挖干裂的土回来施肥养一养再用，但忙着上班实在是没多少时间折腾，所以就暂时空置了下来，现在二楼刚好用来聚餐。 　　慕楠他们过来时候，屋里热闹的不行，打牌的打牌，玩狗的玩狗，厨房做饭的做饭，他们前脚进来，于峰和徐茗后脚就回来了。 　　看到徐茗手里拿着的玉米，简初眼睛都冒光了，他家的那些玉米罐头早就吃完了，太久没有吃玉米了，这会儿看到没当众流口水都算是成年人的克制了。 　　见到他这眼冒金光的样儿，一旁的喻子柏道：“等下我的那份也给你吃。” 　　从他旁边路过的慕楠也跟了一句：“等下我的那份也给你吃。” 　　喻子柏这么说简初还好，慕楠这么说简初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大把年纪了，感觉克制力还不如小竹。 　　心里想着，下意识朝小竹看去，而小竹已经垫着脚扒在厨房那儿看着切成块的红烧肉，真的是流着口水的在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吃呀？” 　　杨靖笑着应道：“你从一数到一百的时候，就能吃了。” 　　小竹顿时小眉头都皱的要打结了：“可是我，我还不会数。” 　　杨靖闻言也皱着眉头苦恼的看着他：“那怎么办呢，数不到一百，肉肉就熟不了，熟不了的肉肉，就不能吃了。” 　　听到不能吃，小竹顿时急了，抓耳挠腮的，然后转头跑到蔡思琪那儿，扑到她怀里大喊：“妈妈，我要数一百！” 　　没有打牌的人逗着小竹笑闹，有时候小孩真的是挺有趣的玩具，不过这个有趣仅限于别人家的孩子，真自己带起来估计也是累的够呛。 　　徐茗会做饭，但他不想做饭也不喜欢做饭，做饭很多油烟，就像慕楠不喜欢雨天带来的湿闷空气一样，他在油烟中总觉得很窒息。 　　但于峰挺喜欢做饭，可惜以前是没环境条件，上学入伍，退伍入职还没多久就末世，现在没食材条件，都没他发挥的地方。今天难得有鱼，问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人多，一条鱼炖汤肯定不够，这鱼本来就不是那种炖汤的鱼，原本是打算炖两条鱼，烧一盘鱼块，这样每个人至少都能吃上两口鱼肉。 　　于峰将红烧鱼块的任务接了过去，见到那些鱼都还没刮鱼鳞清理，也很自觉的将清理的工作接手了过去。 　　就厨房放置这么一会儿，慕楠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冰冻鱼就已经软化了，于峰用水冲了冲，开始刮鳞片挖鳃，看到鱼鳃鲜红，还道：“这还挺新鲜啊，看来冷链的确值得搞一搞，如果这一波鱼卖得好，感觉以后跑沿海城市的车队会越来越多，现在的食物资源，似乎就只剩海里的了。” 　　慕楠正站在一旁看秦淮切肉，上次秦淮做的红烧肉获得了一致好评，被强烈要求返场后，这次又接过了红烧肉主厨，听到于峰这么感叹，有点心虚的看向秦淮，那家卖鱼的要如果被爆出来了卖的都是死鱼肉，那他们这次吃的这么新鲜，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人生疑。 　　慕楠随便一个眼神，秦淮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挥挥手将他从厨房里赶了出去：“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你别凑热闹了，去外面跟小竹妞妞玩。” 　　杵在这儿一脸心虚的，本来没什么问题的也被他心虚出问题了，于峰的观察力绝对不是这一屋子人能比的，哪怕空间这种事一般人不会随便联想上去，一些细微末节的地方也要加倍小心防备。 　　慕楠哼了一声：“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今年才三岁？” 　　秦淮笑着道：“不，你至少有四岁。” 　　这一顿实在是太丰盛了，比过年那顿吃的还要好，时隔几年竟然还能再次吃到鱼，那乳白色鱼汤的鲜美，喝的人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而小竹，这是人生第一次吃到鱼，喝到鱼汤，顿时惊奇的不行，直接超越了肉肉在他心里的地位，荣升最爱美食榜第一名。 　　也是时隔太久才吃到一次海鲜产品，这一点鱼汤，一盘鱼块根本没吃够，越发将人的馋给勾出来了，女生那边更是道：“不知道我们吃完那边卖完了没有，不然我们三再凑钱买一条，感觉没吃够。” 　　慕楠抿唇不语，心里希望石远飞快点将那个卖鱼的给处理掉，别让更多的人上当受骗了。 　　然而他们刚吃完，准备再打一场牌消消食的时候，蔡文涛拿着手机卧槽了一声。 　　一旁的蔡雯雯凑过去：“怎么了？” 　　蔡文涛连忙道：“卖鱼的出问题了！” 　　已经坐上牌桌的人连忙看了过去：“什么问题？” 　　蔡文涛：“你们自己看头条新闻，鱼摊子都被砸了。” 　　众人连忙拿出手机查看，他们原本还以为是鱼卖的太火爆，那些没买到的人情绪激动之下闹了事，但没想到一点开，第一张图片就是倾倒的车子，以及落了满地的鱼，第二张图片则是那些鱼的细节，在鱼还没解冻的情况下，翻开的鱼肚子里，竟然还有同样被冻住的一条条蛆虫。 　　看到这照片，众人的胃部顿时出现了不适，毕竟他们刚才欢欢喜喜的才吃完鱼呢！ 　　见到他们的反应，慕楠连忙道：“可是我们吃的是新鲜的啊，鱼肉肥嫩紧实的，对吧于大哥？” 　　鱼是于峰做的，鱼肉新不新鲜于峰最有发言权。 　　于峰点头：“对，我们刚才做的鱼肉绝对新鲜。” 　　宋嘉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去的比较早，所以挑选到的是好的那一批？” 　　秦淮一手放在了慕楠的脖子上，应道：“有可能，这么说的话，那我们运气算好的。” 　　简初看着头条的新闻，忍不住朝喻子柏小声道：“我还想着攒点钱，他们这一次卖了鱼爆赚的话，肯定有第二次，下次我们再买，没想到刚吃完饭呢，就成这样了。” 　　喻子柏：“我们可以攒点钱，到时候自己开车往沿海那边去一趟，吃个够本再回来。” 　　新闻稍微看了看，虽然跟他们有关，但也跟他们没太大关系，毕竟他们运气好，买到的鱼是新鲜没问题的，所以新闻看过后，宋嘉摸着牌道：“还打不打了？” 　　简初将手机往喻子柏的手里一塞：“打啊，来来。” 　　见他们又继续打起了牌，并没有将太多的关注放在卖鱼的新闻上，慕楠靠在秦淮的肩膀上笑了笑，幸好他哥把鱼换掉了，不然今天怕是要够一折腾了。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头发，握住他的手腕，拿着已经空了的奶茶壶：“你们玩，我们先回家了。” 　　宋嘉百忙之中抽空抬了个头：“就回去啦？” 　　慕楠跟着嗯了一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我们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回到家，慕楠推着秦淮先去洗了个澡，秦淮在厨房忙活那么久，比他热多了，一身油烟味，先洗个澡舒服一下，等秦淮洗完了，他才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满身的燥热和汗酸都变成了沐浴乳的清香和舒爽后，这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秦淮靠在床上看手机，便蹭了过去：“在看新闻？” 　　秦淮嗯了一声：“事件升级了。” 　　慕楠脑袋上裹着毛巾的转头看他：“升级什么？” 　　就着秦淮手里的手机界面，慕楠扫了一眼，还是卖鱼的，有人跟他们一样，买了鱼，结果回去的半道发现鱼是臭的，直接掉转头回去找卖鱼的，结果卖鱼的不认，那人自然不依，这鱼可不便宜，一块两块的现在都能买几天的口粮了，一条鱼随便一算就是几十块，那可是相当多的巨资了。 　　一方不认，一方不肯吃亏，买了鱼的就直接将已经解冻的那条鱼扔在了地上，还大声嚷嚷他家卖的是死鱼。 　　这么一闹，其他正在疯狂争抢鱼的买家自然犹豫了，毕竟这么贵，真是死鱼那可就亏大了。 　　卖鱼的一见这情况，直接将那个闹事的拉到了一边，他们人多，闹事的就一个，很好解决，打一顿，打到闭嘴就是了。 　　结果很快又有三三两两的前面买了鱼的过来说要退钱，说鱼是坏的。 　　这一下本来犹豫要不要买的人立刻散开了，花那么多钱买点土豆吃个饱腹不好吗，买死鱼那也太亏了。 　　于是人一多，就推搡的闹了起来，有人跟在里面起哄，反正将车上的鱼摊子都掀了。 　　因为早前发了剪辑视频，又通知的卖鱼的时间和地点，所以有不少附近的就算是不买，也忍不住过来看看热闹，好几年连根鱼刺都没见着了，解解眼馋也是好的，所以这边围满了人，见鱼摊子都被掀了，有人立刻哄抢过去，管他是好的还是坏的，不要钱的先抢了再说。 　　等石远飞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聚众械斗，满地狼藉，踩成肉泥的鱼尸，混乱打砸中受伤的血迹，甚至地上还躺了两个脑袋被开了瓢的。 　　现在新闻上的发出的照片就是人群疏散，闹事的人被带走后，剩下的满地狼藉。 　　慕楠还看到有些照片里，还有人正弯腰在捡地上的鱼，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在清理现场，还是贪便宜捡鱼回去吃。 　　慕楠有些担心：“事情好像闹得挺大的，就我们买的是新鲜鱼，会不会有些不合理？” 　　秦淮拿过毛巾给他仔细的擦着头发：“有什么不合理，运气好而已，这件事在我们这里到此为止了，后面的事跟我们无关，当个吃瓜群众就行。” 　　“只有买到坏鱼的才会去闹，买到好鱼的这事就与己无关了，所以哪怕事情闹得很大，简初他们也不会去想一车子鱼没有一条是好的，只会归结于我们去得早，运气好，然后吃瓜看热闹，所以别想了，把自己当成吃瓜的一员就行了。” 　　正如秦淮所说，简初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看到网上愈演愈烈的事态，更是感叹运气好，要如果他们买到的是死鱼，那真的是要气死了，鱼没吃到，钱也花亏了，现在据说那些卖鱼的还没有将钱赔给买了死鱼的，因为之前混乱的闹事中，两个被开了脑花的是合资人，其中一个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个还在医院里躺着。 　　本来从卖死鱼上升成了人命事件，这件事还闹得这么大，被公众这么关注，上面只能按照流程来调查，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至于那些买了死鱼亏了钱的，都先往后排，把人命案件理清了再来处理别的问题。 　　这一下也把慕楠吓得不轻，幸好当时没回去，不然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 　　其他人关注这件事只能从新闻上以及一些论坛群里得知，当然消息的真假那就有待查证了，但宋嘉得知这件事的一些内情，是通过介绍给他做剪辑的那个朋友，那人是一个准备搞地皮大老板的儿子，没事就在网上浪，因为看到了之前宋嘉给简初做的美食视频，就私聊，一开始是为了买蛋糕，后来聊得多了就成了网友。 　　宋嘉从他那儿得知，这件事鱼老板也很冤。 　　卖鱼的一共是三个合伙人，都是二三十来岁，家里有点条件，搞机械厂或者搞农场的二代，其中一个弄到了冷链车的资源，就想说跑远一点弄点稀罕货，于是就往沿海城市开发。 　　这事当然轮不到习惯了有事调度别人来做的小老板亲自跟车，所以请了人，一路倒是有拍视频，先送了一份视频资料回来，那边订货装车都需要时间，所以先搞了前期的预热。 　　结果花钱买到的鱼跟装上冷链车的鱼根本就不是同一批，这中间被人吃掉了一部分，但鱼也并不是全都是死鱼，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还在垂死挣扎中快要死了，反正这种鱼比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便宜多了，中间很是能吃掉一部分货款。 　　于是整件事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次被打死的就是其中一个家里承包农场的小老板，二十六七岁，家中独子，父亲搞了几个农场承包，条件很优越，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日子都过的不错，结果因为儿子跟人合伙闹着玩的事丢了性命，这让人怎么忍。 　　宋嘉在只有他们三人的小群中发消息：“我听说那个农场老板已经搞了一份名单，当天晚上动手打了他儿子的，还有这次负责运输车队的，尤其是那个中间坑了人家钱的，那个老板直接买凶，名单上挂了名字的，一条命多少钱价码标的清清楚楚。” 　　简初：“这么直接一点都不带遮掩的吗？” 　　宋嘉发了个摊手的表情包：“现在还遮掩啥哟，放以前，五十多岁的人，找个人做一下试管婴儿说不定还能再要一个孩子，但现在哪里要的出来，养那么大的儿子没了，自己绝了后，赚的钱以后留给谁，可不是恨红了眼的要报仇。” 　　慕楠：“这么直接，没人管吗？” 　　宋嘉：“当然不可能大喇喇的说，我要花钱为我儿子报仇了，那不是傻吗，肯定是偷偷的来啊，只不过这个偷偷来的比起以前要小心的不能让一个人知道，现在只需要不直接闹到人前就行了，如今乱成这样，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谁都没想到，风风火火的海鱼售卖，变成了现在的局面，反正慕楠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这几天都不太想吃鱼了。 　　猪肉的开售将海鱼事件的关注度拉走了一些，这猪肉都是活猪现杀，肯定不会重蹈了海鱼的覆辙，但价格也不便宜，即便被政府管控了，但纯肉的价格是五十已经，连肉带骨的价格是四十五已经，纯骨头最便宜，三十一斤。 　　这逆天的肉价依旧被人抢疯了。 　　每天线上开放五头猪的销售额度，并且限购秒杀份数，购买过的账户就不能再买第二次，上面已经尽量让更多的人买到了，虽然还有更多的人买不到，但资源太缺了，目前能卖出这么点肉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于是美食板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成了流量最强板块。 　　从做肉包子，都肥肉煎油做猪油渣，再到奢侈一点的排骨汤，猪骨汤，土豆肉丝，猪肉酱等等，每天一个诱死人小食谱，看的那些抢不到肉的人又自闭又想看。 　　于是出了名的黑暗美食板块，这几天成了所有人的下饭菜，有人看着视频里制作的过程，四舍五入等于自己也吃了肉了，简直让人看的心酸落泪。 　　慕楠也拍了不少他哥下厨的视频，但也没敢太过分，今天做锡纸排骨，明天做炸酥肉，将一整段视频拍完后发给宋嘉，让他剪辑，然后放在了简初的美食账号里，这些视频也是能赚钱的，一分钱一分钱的打赏，合计下来也能赚个几块。 　　这几天美食板块流量高，赚的钱更多了，光打赏得到的分成，都快有十块了！ 　　不过慕楠的视频不止馋了远方的网友，还馋了可怜的近邻。 　　宋嘉：“有一说一，炸酥肉那个过分了，还有辣椒粉，简直了。” 　　简初：“可惜没有蒜，不然蒜蓉煎小排也是很不错的。” 　　慕楠：“我这里还有舌尖系列，你们要不要当下饭菜看？” 　　简初和宋嘉：“要！！” 　　宋嘉更是道：“我能做剪辑放到网上去吗？” 　　慕楠是无所谓，反正他们放在美食板块的视屏从来不收费，打赏这种形式就是自发行为，而且如果宋嘉后期再剪辑提取，也算是付出了劳动，所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干脆的应道：“放吧，舌尖系列也没多少，一共才二十多集，挺短的。” 　　宋嘉：“做一份剪辑提取，一集一个美食浓缩，差不多三五天能更新一集，哇，那我们这个美食账号可以慢慢经营起来创收了诶。” 　　慕楠：“你自己做的剪辑，创收也是你自己创收，这视频也不是我拍的，我只是下载了而已。” 　　这事哪能这么算，尤其是对到钱上面，总要算清楚一点才好长远相处，否则一开始不在意，慢慢的一定会出问题。 　　宋嘉想了想，在群里道：“这样，视频是你提供的，我后期加工剪辑，你不要的话，那我们就成立一个公款账户好了，我赚一半另一半充公，以后再有像是之前买鱼这种聚餐活动，我们这边就用公款支出，怎么样？” 　　慕楠：“我没问题。” 　　简初：“那我太赚了吧，完全就是躺赚啊，视频又不是我提供的，剪辑又不是我做的，啥都没付出呢。” 　　宋嘉：“你付出了账号维护啊，这是我们三人的小私库，跟他们都没关系。” 　　简初想到慕楠之前手机里面好几部电视剧，又道：“宋嘉你会电视剧解说吗，就以前那种三五分钟的电影解说那种，楠楠那边有电视剧，直接放出去不太好，毕竟我们又没版权，但我们可以做解说啊，剪几分钟的精华合集，长一点吧，十到二十多分钟，解说一部电影，或者解说几集电视剧，免费投放，打赏自由，你负责剪，我负责写解说，楠楠负责提供资源。” 　　慕楠觉得，简初真的是个生意脑，虽然这种解说模式是学习前人的，但自己手里那么多电影电视剧，他却从未想过从流量打赏这个方面赚钱。 　　这一说，宋嘉是相当心动，但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以前的互联网时代，要什么影视资源随便一搜就有，所以问道：“慕楠你那儿有多少电视剧电影啊？” 　　慕楠在空间里翻找了一下，拿了一个硬盘的电视剧和一个硬盘的电影，拍了个照片发到了群里：“就这两硬盘。” 　　宋嘉顿时发了个点赞表情包：“厉害了，你竟然能保存到现在。” 　　慕楠：“那必须的，精神粮食呢。” 　　三个在家不上班的人，很快找到了新的创业方向，秦淮也没拦着，反正在院子里也不出去，随他们折腾了。 　　只是原本已经预约好带慕楠去体检的时间，因为死鱼的后续问题被取消了，那些贪便宜捡了死鱼回去吃的人，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了代价。 第170章 　　秦淮一直想要带慕楠去做个体检，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他回来的时候，毒雾漫天出不去，等雾散了天气暴热，那时候人们还没适应突然猛烈起来的高温，每天因为高温进医院的人多到爆满，医院都快要收容不下了，整个医院一直都是重灾区，哪里还有医疗资源去搞体检。 　　那些私人的体检中心很多都关了门，他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没办法接待，后来又发生了地震，所以这事一直都被搁置了。 　　前段时间石远飞结婚的时候，他问过石远飞的妻子，现在军医院那边有没有仪器设备做体检。 　　普通医院太乱了，到现在为止寄生虫，因为蚊虫叮咬而感染的还是一大堆，据说每天医院里挤的连个下脚地都没有，也只有除非是医院那边特批申请或者特殊职业的人才能进去的军医院可能有医疗资源。 　　结果原定这两天的体检被通知暂停，等可以了再跟他电话联系重新预约。 　　秦淮打了个电话给石远飞，询问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一般不出大事，不会突然出现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 　　石远飞提起这事就想骂人：“就是那批鱼货闹的！明知道鱼是坏的还贪便宜去捡，还说什么古代西方国家为了肉质更加的软烂，特意将肉类放到腐烂再吃，所以这刚坏的鱼肉只要多高温烹煮用火大烤一下吃不出问题的，这特么是哪来的一群脑残，看了两篇营销软文就忘了自家祖宗姓什么了！” 　　秦淮微微蹙眉：“所以现在是出了什么事？那一批是病鱼？” 　　石远飞：“具体情况不清楚，但这几天突然多了许多头疼的病患，轻症是发热头疼，重症是脑炎癫痫，前两天有个轻症的，昨天突然转重，医院那边说什么脑子里有出血点，目前还没有死亡案例，但估计也不远了，主要是相似症状的人太多了，已经多达二十多例，这还是有条件来医院的，不少没条件来医院的生了病估计就没想过要治，干脆直接在家里硬抗等死，这些病发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秦淮沉声道：“吃了鱼。” 　　石远飞：“对，但并不是所有吃鱼的都感染，目前医院那边找了几个同样吃了鱼的在医疗观察，但还没出现类似情况，因为不确定这种炎症会不会人传人，又或者是某种未知，繁衍传播力强的寄生虫，现在医院那边已经划出了一片隔离区，军医院这边被调走了大半人过去应急。” 　　想到好不容易稍稍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居住区，又闹出这种大规模的疾病，石远飞头发都要薅秃了：“这段时间你们自己在家也要小心，反正少跟人接触为妙，幸亏你那天通知我了，及时收走了大半货品，否则那些鱼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吃，明知道是坏的，他们怎么就能吃得下去，非要为了那一口吃的，把命赔进去就甘心了！” 　　石远飞相当火大，这事情往不严重的方向说，那就是谁贪心贪嘴管不住自己，吃了鱼自己遭罪，不影响祸害别人，往严重的方向说，如果这病是因为病毒或者某种具有一定传染性的寄生虫而大面积扩散，这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居住区又是重创。 　　尤其是现在天气热，蚊虫又多，传播的途径太多了，光是随便想想都让人燥的要命。而且他老婆也在征用名单中，如果不解除传染警报，还不知道要被关在隔离区多久才能出来。 　　石远飞没太多时间跟秦淮多说，他还要跟基地那边打报告调度人手过来，提醒了秦淮一句别出门别跟人接触就挂了电话。 　　秦淮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换了件外出的衣服去了隔壁。 　　三人都在宋嘉家，幸亏最开始在这边翻找商圈的时候，有撸空了一家电子产品店，手机电脑这些都是全新未开封的，而且电脑也是高配置的电脑，尽管是笔记本不是台式机，但做这种简单的剪辑是够了。 　　慕楠不是很懂这些，见宋嘉打开了一个又一个软件，有点好奇：“这些应该都不是电脑自带的吧，没了互联网，现在能下载？” 　　宋嘉将脖子上挂着的链子拎起来晃了晃：“吃饭的家伙，一直都在呢。” 　　简初和宋嘉都惊了：“还能这样啊，你也太爱这份职业了吧。” 　　宋嘉笑着道：“这是我们之前一群同学去旅游，然后在旅游景点就买了这个太阳系的项链，实际上是个u盘，迷你小巧，但我们又没有把资料什么装u盘里的习惯，后来就说那就装软件包吧，有的剪辑软件是私人开发的，后来经营不下去之后有原安装包的还可以继续用，没有的也没办法从网上下载了，都是一些用着比较顺手的软件，所以就想着留一个原安装包好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这么说着，宋嘉还叹了口气：“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买他个万八千个盘，把所有的网络资源都下载下来，现在光靠卖资源我都能发家致富。” 　　宋嘉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敲门，不过外面的院子门没有响，那就应该是院子里的人，他还以为是女生那边过来找他们有什么事，结果一开门是秦淮。 　　慕楠见跟在宋嘉身后上来的人是他哥，一下子支棱起脑袋：“哥？你来喊我回家吃饭的吗？” 　　简初看了眼时间：“你们还没吃饭啊？” 　　他们现在作息比较统一，差不多早上五六点睡，上班的是四五点到家，睡到下午两三点起床吃早餐，下午六七点吃的就是午餐，一般如果有集体活动，多半都是吃完一天的第二餐才开始，现在八点多九点不到，吃午餐晚了，吃晚餐早了，所以简初才这么问了一句。 　　秦淮道：“不是，是过来跟你们说一下那个鱼的事情。” 　　众人一愣，宋嘉好奇道：“鱼怎么了？案子不是还在审理吗，有结果了？但这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秦淮：“那批鱼出了点问题，目前不知道是鱼坏死后感染了细菌还是本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寄身感染了，目前还不清楚病原体是什么，但已知的是，吃过坏死鱼肉的人现在爆发了炎症，主要症状反应在脑部，高烧，脑炎，癫痫等。” 　　随着秦淮的话，简初和宋嘉脸色越来越白，慕楠倒是还好，他很清楚他们之前吃的鱼是末世前的鱼，那些鱼都好着呢，绝对不可能感染什么病菌寄生虫的，只是没想到，就是吃个鱼，怎么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先是斗殴死人，现在又是不知名疾病。 　　宋嘉紧紧抓着椅子扶手，表情有点受到强烈刺激后的茫然：“那，那我们…” 　　简初按耐住心里的恐慌道：“高温能杀死吧，我们煮了那么久。” 　　秦淮摇头：“那些捡走坏死鱼的人，明知道鱼是死的，抱着侥幸心理去吃的时候，也特意长时间高温烹煮过，所以高温能不能杀死鱼里面的问题，不好说。” 　　要如果他们不是坐着，这会儿铁定腿软的站不住。 　　就在他们吓的不行的时候，秦淮又道：“但并不是所有吃了鱼的都出了问题，我们吃的不是腐烂的鱼，我们运气好，吃的是新鲜的，再一个，也有吃过死鱼的，没有任何症状，所以你们也不必自己吓自己，告诉你们这些是给你们提醒一下，这段时间外面估计又生波澜，能不出门的就不要出门，要出门上班的，记得不要跟太多人接触，那些吃鱼得病的具不具备传染性目前也不知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简初和宋嘉还是没办法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过来，要如果不是已经过去几天了，他们这会儿催吐也恨不得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宋嘉更是忍不住哭了，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嘴馋。 　　一旁的慕楠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因为知道他们吃的鱼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没有像他们这样受到惊吓。 　　倒是宋嘉，看慕楠脸色都没怎么变化的，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不怕吗？万一得了病，我们会死的！” 　　慕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怕了就不会得病了？再说了，真有问题，咱们这个院子十多个人呢，怕什么，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 　　这话把简初逗笑了：“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 　　这一下还有什么心情赚钱啊，一个个如丧考妣的，上一秒满满对未来的期待发家致富的劲头全都化作了泡沫，啪地一下，破的没影了。 　　慕楠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们都听不进去，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吃的鱼不是人家摊子上买来的，换了他如果不知情，这会儿怕是也被吓得够呛，所以只能等事情慢慢自己过去了。 　　待在一起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绝望，还不如自己冷静冷静，反正秦淮是将慕楠给拎回去了。 　　一回到自己家，慕楠就问：“哥，你吓他们干嘛啊，你看把他们吓得，宋嘉都给吓哭了。” 　　秦淮：“我哪有吓他们，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们早晚会知道的，先受到一波强惊吓，后面再从网上看到新闻的时候，就不会自己吓死自己了，反正他们都没事，被吓一吓，就当锻炼心脏抗压力了。” 　　慕楠狐疑地看向秦淮：“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 　　慕楠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也只能这么信了。 　　秦淮让他去鸡窝里收收鸡蛋，自己去顶楼割点草，顶楼种的苜蓿草因为日照充足的原因，比下面的长得要好一些，所以收的也快一点。 　　这样多好，家里一堆事，又是鸡又是兔子，没事可做的时候陪他睡个午觉看看电影不舒服吗，学什么视频剪辑，也不嫌累。 　　这件事对那天参加了聚餐的人还是影响很大的，每天战战兢兢的，天天在网上翻找着各种相关的新闻，一开始还没什么新闻出来，后来不知道是去医院看病的人看到了，还是某个医护工作人员，反正就曝出了这件事，因为吃了死鱼肉，而得了严重脑病，这个新闻下面还有医院某个院区做了隔膜隔离的照片。 　　照片里原本被划分为中医院的院区被打围，被一层层透明的厚实膜布给笼罩遮挡，进进出出的都穿着非常严实的防护服，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进行什么生化实验。 　　放以前这场景如果出现在医院里，一定会引起很大的恐慌，但现在，人们已经没力气恐慌了，每天身心疲惫累的在温饱线上挣扎，在医院的被病痛和死亡折磨，哪里还有力气去管目前来看与己无关的事情。 　　不少人看到新闻的时候，甚至是麻木的，经历的太多，这点事情已经吓不到他们了，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死鱼还是活鱼，他们都没钱吃，所以一点都不怕。 　　甚至好多人还在评论留言中幸灾乐祸。 　　虽然慕楠知道他们吃的鱼没问题，但现在这件事闹的动静还不小，哪怕不想关注，一些论坛啊，社区群里，基本都是在谈论这件事，所以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一些网友的留言。 　　“大家的戾气都好重啊，不过也正常，本来天气就热，无事发生都燥的不行，现在来一个宣泄口，可不就不要钱的往死里喷。” 　　秦淮将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倒进了放在卫生间里的集装箱，哪怕有慕楠借着空间的便利将一堆水运上三楼避免了他们拎上拎下的，但这一桶桶的打一桶桶的倒，还是累的人一身汗。 　　最后一桶水倒进去之后，秦淮直接撩起衣服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整个热天都在家里避阳，一天天不见太阳的，加上秦淮本身就是白皮的底子，虽然没有慕楠那么白，但也比一般人肤色浅一些，自从没有外出上班后，秦淮也担心在家里养懒了，每天健身的时长增加，练的一身肌肉不知道多紧实。 　　这会儿微微弯腰撩起衣摆的动作，直接凸显了腹肌的线条，一条条紧绷的纹路中，还滚裹着凝结的汗珠，一路滑下，细密连接，越积越多，最后滑入裤腰，晕染成一片深色印记。 　　慕楠颇有些艰难的移开了目光，甚至没忍住的吞了吞口水，余光看到秦淮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之后，转身往集装箱里放消毒片，一点注意力都没往自己这边投射过来，就知道秦淮刚才那动作，绝对不是故意来撩自己的。 　　慕楠从空间里拿了一听冰可乐，啪地一声拉开拉环，吨吨吨地猛灌了一大口，一股碳酸的刺激和酸爽顿时直冲上头，解了热又压下了那股躁动，整个人这才舒坦了几分。 　　果然天然撩就是比刻意撩更让人蠢蠢欲动。 　　听到易拉罐的声音，在浴室的秦淮头也不回道：“只能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的，听到没有。” 　　慕楠啧啧道：“你说喝可乐不好，那你还喝。” 　　秦淮这才放好空了的水桶，甩着湿哒哒的手从卫生间里出来：“你不喝，我保证一口都不会碰。” 　　见他整个脸都红红的，秦淮伸手用指背去探了探他脸颊的热度：“这么热？” 　　慕楠移开目光，嗯呐了一声，又灌了口可乐。 　　不过没等他再喝两口，剩下的一大半都被秦淮顺走了，他拢共也就喝了三口而已！ 　　很好，现在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只有抢夺可乐的不共戴天之仇！ 　　给家里装满了水之后，秦淮又拿了一卷塑胶管下楼去折腾水井了，他们院子里打水是按压抽取式的，这样水打出来会喷的到处都是，所以秦淮想要装一个塑胶管，一方面可以精准放进水桶里避免了浪费，也免得打个水，衣服鞋子湿一身的。 　　正在装软管顺便清洗水槽的时候，听到院子外面有车开过来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了。 　　徐茗拖着一堆东西一进院子就看到弄水井的秦淮，笑了笑：“做改造呢？” 　　秦淮：“嗯，装个管子用起来方便点，今天这么早？” 　　徐茗轻叹道：“不早不行，现在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留了两个住在农场的兽医值班，其他的暂时回家休息。” 　　秦淮微微蹙眉：“又出事了？” 　　徐茗无奈道：“还是鱼的事情，当时坏掉的鱼被人发现后，不是打起来了，有一个人重伤没能抢救过来，那个人是一个私人农场的独子，后来农场老板似乎想要找到当时打死他儿子的人，但那时候太混乱了，又没有摄像头，就干脆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算上了，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那个老板找的人，的确是打砸了好几家当时闹事的，结果现在鱼曝出了问题，尽管原因尚不明确，但的确是吃了鱼导致的，已经死了好几个。” 　　这前后一联想，秦淮猜测道：“所以有人攻击了农场？” 　　徐茗点头：“那个私人老板的农场已经被抢了，一伙人打着家中有人吃了他们的东西结果死亡的理由上门闹事，还有不满这些有钱人不把人当人看，有点钱就毫不遮掩的放出要花钱买命报仇的举动，最后事件升级砸了农场，一窝蜂的人冲进去看到什么都抢，那个农场主也被打死了，这件事波及到了其他的一些农场，有一就有二，人家目的是粮食，又不是真正的为了寻仇，不过是个理由而已。” 　　想到另外几个纯属无辜的农场，徐茗叹了口气：“这种轻易得到食物的方式，让不少人尝到了甜头，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早就不是单纯盯着那些死鱼的事了，但人家其他的农场主也是无辜，自己安安生生种粮食养猪，什么事都没干，就因为承包了农场，就遭遇这种轻则散财重则要命的事情，多冤得慌，现在军队已经安排人过来接手，但担心农场工人的安全，能留在农场的继续留着干活，需要回家的就暂时休息放假，免得上下班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徐茗是可以留在农场的，但他也没那么爱岗敬业，现在的兽医可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遇到事喊你过去看一看开个药或者做个治疗，现在兽医跟农场的工人差不多，要时刻检查农场动物的居住环境，吃食的配比等等，人忙起来的时候，连猪窝都要兽医排班去洗，说是能观察那些猪牛羊的粪便，如果动物有什么问题，从粪便里查看是最直接的。 　　所以能回家休息，他才不要留在农场里天天清理猪圈。要如果不是兽医的工资高，比农场工的都高，这么高的工资是一人一个坑，挪走了立刻就有人填补上来了，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农场那边的情况后，徐茗拎起从农场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抬脚往家里走：“这次就看上面怎么压吧，能压住没事，要是压不住，那就真的要乱了。” 　　秦淮眉眼沉沉地看着已经套到了水井压嘴上的塑胶管，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上楼。 　　这事要怎么压，军队现在的作风的确铁血硬气了许多，但到底是兵不是匪，枪口可以对准闹事的恶人，却没办法对准饥饿的百姓，他们做不到当越来越多人集结起来去抢农场时，无差别开枪，而那些人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在抓住一点契机借口后如此行动。 　　压不住，那就得乱，想要压住，那就要拿出至少让大部分人能吃饱的食物，这一次真的是退不可守，进无出路。 第171章 　　家中的麻将大军又蹭添了一员猛将，宋嘉和简初都没想到，徐茗的麻将竟然打的这么好。 　　又是一局清一色，几人叹着气的数黄豆，宋嘉更是道：“这么会打，之前聚餐打牌的时候怎么从来不上场？” 　　徐茗轻笑：“怕把你们赢的太狠了急眼连饭都气的吃不下去。” 　　简初顿时惊了，这是徐茗能说得出来的话？徐茗什么人，永远干净整洁笑容温柔，从来都是一个相当能担事的知心大哥形象，现在竟然都能怼了？！ 　　另外一个来凑份的自然是蔡文涛了，没办法，他们又不是那种天天打牌，不打牌浑身不舒服的，没必要因为就找个女生来凑，还不如一个星期打一次全男局，如果蔡文涛要上工没时间，那他们刚好也能三人斗地主，不过如果能把慕楠教会就好了，那随时都能玩。 　　可惜慕楠真的是天生就没这根筋，除了把牌认全了，其他什么都没学会，连一般的小胡都不会。 　　徐茗一边打牌一边道：“等下给你们推荐一个人。” 　　简初：“你对象啊？” 　　徐茗笑着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整天脑子里都在想对象？” 　　简初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点头：“对啊。” 　　宋嘉丢出一张牌，又摸了一张：“不是对象那是谁？” 　　徐茗：“一个卖米的，米价很贵，肯定比政府给的价格要贵，但人家有货，至少现在还有货。” 　　没吭声的蔡文涛这才好奇道：“那他手里的米是哪来的，不是连农场的谷子都空壳了一半，正愁粮食在吗？” 　　“这还不简单。”深谙其中弯弯绕绕的简初不用想也知道人家是怎么操作的：“政府的呗，现在上面不是限制食物的量，但每个星期每个人也是有额度的，有的人会把额度全部用来买大米，然后转手卖出去，卖的钱就去跟人买杂粮粗面，或者有的人吃工厂，口粮额度不用也是浪费，就卖米赚点钱，填补生活其他的开销。” 　　宋嘉：“那米价大概是个什么价？” 　　徐茗：“上个星期是七块五一斤。” 　　“卧槽！” 　　众人卧槽的非常一致，由此可见他们内心对这个价格是真的感到卧槽的，放末世前，七八块一斤的米，那已经是很好的米了，更不用说现在了，如今真的是米价贵过黄金。 　　“这真是贵的离谱，现在外面搬砖多少钱一天？” 　　蔡文涛道：“最开始三块钱一天，现在我是熟手了，涨价了，三块五了，但工资不是重点，重点是包餐，就是那个餐越来越不好吃了。” 　　他们这算是体力工作者，食物不需要多精细，但至少要能半饱，否则饿着肚子，很容易出意外，现在很多重建工地都是军队那边直接把控，有些权利都还没交到政府手里，尽管在民众的眼里，军部就是政府，政府就是军部。 　　但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所以对于工人的食物，上面要求不需要吃的多好，但粗粮杂粮甚至混了玉米梗子磨成粉的噎死人饼，能把人尽量喂饱了就行。 　　现在外面有一种饼子叫噎死人饼，因为做的太实了，那口感做的就像是嚼木头屑一样，根本不能细嚼慢咽，牙口不好的甚至难以咬动，只能尽量三两口吞下去就不会吃的比不吃还难受了，但一口下去真的是噎的喉咙疼。 　　有一个住在外城吃救济粮的独身老人，因为住的屋棚太臭了，等人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死在了里面，死的时候手里拿着这个饼，嘴边还有碎屑，这事传开后就有人说，这人是被这个玉米梗子饼噎死的，慢慢的这饼就被叫成噎死人饼了。 　　但不吃又没有其他东西吃，这已经是如今最便宜的食物了，连虫肉都比这个饼贵了，五毛钱就能买一个差不多有一斤重的一块饼，再低价，可能就要吃从北方那边传过来的泥饼了。 　　他们虽然没吃过，但逛集市的时候有看人卖过，但工地也并不是都是这种糟心玩意，噎死人饼在工地也是最低端的粮食，是那种恨不得用工地口粮喂饱全家的，每一种餐食每个人的拿取都有限量的，吃的好的，那当然就一人一份，不可能无限放开了吃，毕竟很多人在工地的这一餐，是要养活全家的，真没限制，所有人连吃带拿的，那政府可养不起。 　　像是噎死人饼这种，那就是两个，因为便宜，一个就有一斤重，一天带两个回去，只要能忍受那股难吃的味道，一家人一天的口粮都有了。 　　现在说到食物了，蔡文涛还是想要囤一囤的，他们毕竟刚在这边安家落户，很多东西都只够刚刚好的，真遇到什么事，根本扛不住太长时间的闭门不出，只不过这价格实在是有点贵了，让他自己去买，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但如果大家都买了，顺着那股从众心理，咬咬牙还是可以的。 　　“所以你们买不买？” 　　宋嘉第一个摇头：“不了不了，七块五一斤，还是一个星期前的七块五，放现在还不知道多少呢，我哥一个月才赚几个钱，房租电费就够负担重了，买不起这么贵的米，只能等每个星期政府的额度。” 　　徐茗没说话，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买米粮的渠道而已，他自己是买了的，本来也是觉得很贵，是政府粮价的翻倍，就算他存款不算少，但这价格也有点肉疼。 　　但被于峰一劝，等钱花出去了才醒过神来，不过买都已经买了，又不能退，贵就贵吧。 　　好在他平时基本都是在农场吃，房租也有简初他们分担，基本没别的什么开销了，所以存款可以用富裕来形容了，花那些钱买米，尽管也很肉疼，倒也不是出不起。 　　简初道：“等下问问慕楠吧，看他家要不要，我家是买不起这贵价粮，现在子柏也被放休了，休假是没有工资的，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还不知道，可不能乱花。” 　　徐茗：“不用问了，我昨天就已经跟秦淮说了，他们要的话会自己联系的。” 　　农场那边的动静比较大，但还没有影响到工地这边，所以蔡文涛今天来了才知道，他们农场上班的两个竟然都放休了，见大家的天已经成功聊起来了，于是也跟着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农场那边的情况真的已经糟糕到要放休这么多的程度？” 　　徐茗摇了摇头：“不知道，要么这两天能把事态控制下来，那就没事了，大家虚惊一场回去上班，要么事态升级，那就真的很严重了。” 　　隔壁在打牌的时候，慕楠正枕在秦淮的身上看电影，看的是一部宠物电影，很感人，慕楠已经准备好纸巾了，但因为秦淮的手一直在他身上轻抚过来轻抚过去的，弄得他根本没办法沉浸式看电影，泪点到了都没哭出来。 　　又一个狗狗奔向主人的泪点袭来，秦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他的背上，在他的尾椎骨那儿轻轻一按，慕楠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电流袭身了一般，注意力哪里还能落的到面前的投影仪上，直接一翻身压住了秦淮的手。 　　“能不能好好看电影了！” 　　秦淮：“我在数你的骨头。” 　　慕楠顿时满脑袋问号：“哈？” 　　秦淮的手还贴在他的背上：“这一截一截的，你这种屈膝的姿势更明显了，我这哪里是养了个弟弟，是养了一块排骨。” 　　慕楠抱着抱枕重新躺回来：“那你别睡排骨。” 　　秦淮轻笑着将他往上抱了抱，直到慕楠整个人被他环抱在了怀中，这才道：“我当然不会睡排骨，排骨得要用吃的才行。” 　　慕楠伸手在秦淮的腹肌上撩火，原本等打算把秦淮撩的火急火燎的时候他再被子一卷谁都不搭理，结果还没撩起来，就接到大牛在群里发的视讯。 　　还以为有什么事要群聊里说，没想到一点开视讯，就听到大牛神色焦急：“关好院子门，关好门窗，七号楼那边闹起来了！” 　　大牛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镜头晃动的很厉害，估计是在一边跑一边跟他们视讯，说完这句话不等他们回复，屏幕就黑掉了。 　　秦淮蹙眉，起身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很平静，没什么声响，但他还是下楼去查看了一下院子。 　　正在打牌的几个也收到了群里的视讯，但他们点开的时候，只听到大牛说什么闹起来了，多的话没听到视讯就关了，这情况他们肯定没办法继续打牌，正好看到秦淮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连忙都跑了下来。 　　“什么情况啊？大牛刚才在说什么？我打电话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秦淮：“大牛说七号楼那边闹起来了，让我们关好门窗，也没说为什么闹。” 　　秦淮说着看向宋嘉：“你哥回来没？” 　　宋嘉有些慌神的摇了摇头，他哥在工厂上班，现在还没到下班的点。 　　秦淮：“你给吴峥打电话，让他今天要么在工厂住一天再说，七号楼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大牛既然打电话过来提醒，问题恐怕不小，我刚查看了一下院子门，关的很严实，先上楼吧，有什么情况随机应变。” 　　宋嘉连忙走到一边去跟吴峥打电话，喻子柏也下来了，他没听到视讯，刚才正在家里做清洁，是看到他们都在院子里站着，这才下来查看情况。 　　简初朝他摇了摇头：“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慕楠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突然朝他们道：“我看到那边有火光。” 　　众人连忙顺着慕楠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因为晚上路边的灯光特别的亮，亮如白昼一般，加上他们院墙很高，院墙的高度都到小二楼了，所以站在院子里根本看不到远处什么情况。 　　蔡文涛被慕楠说的心里有点慌，直接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你们及时通知我一声。”他得回家守着，不然真出了事，家里就剩妈妈妹妹她们，肯定会吓死。 　　宋嘉应了一声，给蔡文涛将铁门打开，见他快速往回家的方向跑掉后，又连忙锁上铁门，连着几个内锁都锁上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徐茗：“先回去吧，门窗关好，有动静群里通知，谁去女生那边通知一下。” 　　宋嘉直接跟孙思思发了消息，让她们几个女生把家里防护好，然后带着妞妞进了屋，他哥今天不在，如果这边出了什么情况，他觉得自己在家能吓死自己。 　　但看到他们一双双一对对的，他又不好意思横插一个，徐茗虽然是一个人，但他跟徐茗的关系并没有如简初慕楠那么好，算起来其实接触的并不多。 　　就这么三秒钟的时间，宋嘉在心里衡量了多种可能，最后还是可怜兮兮的搂着妞妞的脖子叹气：“还好有你陪我。” 　　秦淮上楼后，直接接过了慕楠手里的望远镜看向远处，七号楼距离他们这边还有点远，走路的话，大概也要十多分钟，刚才在下面看不见，这到了三楼后，隐约能看到那边的火光。 　　慕楠站在旁边紧张的看着那边：“是失火了吧，今天也没风，火会烧过来吗？如果失火了，大牛不该提醒我们赶紧清理东西准备往外逃避火吗，怎么还让我们关紧门窗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徐茗也到了阳台上，跟他们隔着半堵阳台墙道：“有个承包了农场的老板住在那边。” 　　慕楠顿时眉头一皱：“又是农场，抢了农场，还要杀到家里来吗，是多大的仇恨？” 　　徐茗侧头朝着慕楠看去：“你永远不要小看嫉妒这两个字，以前的嫉妒也好，仇富也好，都有道德底线的束缚，现在这个环境，还能指望什么道德束缚，所以那些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秦淮拍了拍慕楠的脑袋：“你先去睡一会儿，睡一觉再来换我，今天得守着外面的动静，如果真闹过来了，恐怕得要点精力应付。” 　　慕楠连忙道：“那你先去休息，现在很明显应该闹不过来，我守着，等下要是过来了，还得靠你。” 　　秦淮让慕楠去休息并不是真的要他换自己，只是不想他这会儿太关注这件事自己吓自己，但他的确要做好如果事情波及过来的准备，所以也很干脆的进屋了。 　　秦淮躺上了床，慕楠拉开飘窗台上的窗帘和隔温挡板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为了不吵到秦淮，又要听动静不能戴耳机，所以没办法干点什么其他的事情来混时间，干脆拿了个空白画本来画画。 　　他已经好久没有画过人像了，那种漫画版的人像不算，正好秦淮在睡觉，一动不动的可以当素材。 　　只是这画着画着，轮廓慢慢从脸上转移到了身上，但秦淮穿着背心，身上还盖了个小毯子，这姿势挡住了大好的身材，但没关系，看不到他有想象力，还有摸过的手感，那肌肉的纹理线条，都印刻在了脑海里，随时能成为画本上的风景。 　　可惜他颜料不多，因为对油画并不是太大的兴趣，主要是通过软件在电脑上作画，所以彩笔只有之前在文具店买的那些，并没有买太多的颜料，现在想要填满一个画板的，别的颜色不说，光是大白都不够量。 　　慕楠无声一叹，再次感受到了读书时，被大白不够支配的烦躁了。 　　当大致的轮廓成型，只剩一些细节需要慢慢修改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夜色的平静。 　　慕楠吓得手一抖，秦淮几乎是瞬间睁眼，滕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快速来到窗边，将外面的遮挡放下，屋内的隔温挡板也竖了起来：“在群里发消息，让他们将屋内的光亮遮严实，实在不行就把灯都关了。” 　　慕楠连忙哦了一声，但打字都已经打不清楚了，怎么按怎么错，干脆发了一条语音。 　　连着几声又是枪响，伴随着枪声还有不少嘈杂的人声，凄厉的喊叫，慌乱的逃窜。 　　秦淮关了三楼客厅的灯，两人小心藏身在三楼阳台门的窗帘后，秦淮手里拿着弩，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应该是部队出动了，他们在三楼，借着路边的灯光能看的很清楚，一群人慌乱的逃窜，后面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追捕，跑在前面的人还想要翻过一些人家的院墙躲避，有人就想要翻他们这边的院墙，但他们的院墙太高了，如果没有工具借助着，跳起来都扒不到院墙顶。 　　结果还浪费了逃跑的时间，摔到地上后都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追上来的士兵压住了。 　　看着这情况，屋内小心观察着外面动静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至少是有人管的，现在很明显是士兵在控制情况，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没乱到无人管。 　　就在他们以为这场混乱很快会结束的时候，一道跟慌乱明显不一样的声音响起，那是欢愉的欢呼声，是兴奋的吼叫，甚至是纵情享受的呐喊。 　　随着这道声音由远及近，慕楠抓紧了秦淮的手臂，因为他看到那人竟然是骑着摩托，坐在后面的人点燃了汽油瓶之后，直接朝着被院墙包围的楼栋砸来。 　　玻璃碎裂，里面的汽油飞溅，伴随着已经点燃的火焰，顿时滚滚大火一触即发，火星溅到窗户外的遮阳布上，一点即燃。 　　他们前面的两栋楼，几乎瞬间被点燃。 　　更让慕楠惊恐的是，那摩托车已经骑到他们这边来了，而车后座的人又点燃了一个汽油瓶，正准备做着投掷的动作，朝向就是他们这个院子里。 　　然而下一秒汽油瓶并没有被投出去，一只箭直接射到了那人的手上，一个吃痛，手中的油瓶滑落，因瓶口塞着作为燃点的布塞的并不紧，布一下子松掉了，里面的汽油倾倒了出来，而火已经被点燃，接下来的发展不用看也知道。 　　秦淮一把将慕楠往窗帘后推过去，他不介意慕楠看尸体，也不介意慕楠看他杀人，但是这种烈火焚身的死法，他不想成为慕楠噩梦中的阴影。 　　车后座的人惨叫，身上已经被淋到了汽油，那火一时间根本拍不灭，身上还中了箭，慌乱中连带着骑车的人也一起被带的摔倒在地，地上就是刚才滚落的油瓶，以及已经散了满地的正在燃烧的汽油，两人摔在地上不可避免的滚了一身火。 　　刚才还变态一般愉悦的吼叫，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本来天热穿的就少，大部分皮肤是露在外面的，这会儿直接跟火接触，那灼烧的疼痛绝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不等他们痛苦太久，后面追赶来的士兵就到了，但他们手里除了抢，并没有其他的工具，于是只能尝试着上脚去踩来灭火。 　　其他人将摩托车挪开，这摩托车也是燃油的，遭遇高温，很容易爆炸。 　　很快周边估计都躲在家里围观的人都出来了，倒不是出来看这两人的热闹，而是前面有房子烧了起来，如果不帮着一起灭火，那火肯定会烧过来，要是烧到自己家，那就完蛋了，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这会儿也都在拼命的灭火。 　　秦淮让慕楠待在家里，他将弩交给慕楠，下楼时顺手扯走床单。 　　徐茗他们也都跟着一起下来了，那边的火烧起来了，他们正在院子里接水，先留几桶放在院子里，万一有什么情况防患一下，另外的一些直接装到了三轮车上，烧起来的是他们前面的两栋，距离他们还有点远，跑来跑去太耗体力，不如一次多装点水，骑着三轮车过去更方便些。 　　秦淮打开了院子门，将床单递给还在帮那个纵火犯灭火的士兵，士兵接过床单，直接抡起胳膊拍打在两人的身上，不管他们死不死的，这火绝对要灭掉，这边都是居住区，一点火星都是大祸患。 　　“快快快！还有没有水！屋里有没有人啊？” 　　“不行！汽油不能用水灭！找布，找被子！” 　　“这边快烧过来了，谁有铲子？快来个人帮忙啊！！” 　　“前面还有一栋正在烧，那边有没有人在救，怎么没见到动静？” 　　有人在喊救命，有人在拼命的灭火，徐茗他们骑车三轮车送过来的水也派上了很大的用场，他们没有用水直接去浇火，而是将翻找出来的窗帘床单或者薄被打湿了拍打着灭火。 　　其他地方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等他们居住的周边总算是安静下来后，天都已经亮了。 　　慕楠和简初他们没有出院子，但他们也没有停下，不停的在装水，其他打了井的，住的近的也在拼命打水救火，有人甚至庆幸，庆幸当初打了水，否则以他们这靠近河道的偏僻距离，距离水站骑车都要三五分钟的，这火还不知道要怎么救。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慕楠他们几个已经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徐茗秦淮他们也浑身脏兮兮的回来了。 　　看到秦淮身上脸色都是黑色，慕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你有没有受伤啊，是不是冲进了火场？” 　　秦淮伸手在他脸上画了一道黑印，笑着道：“没有，只是帮忙抬人了而已，没有进火场。” 　　救人和自身的安全，他向来都很有分寸。 　　宋嘉瘫坐在地上抬头看他们：“有伤亡吗？” 　　徐茗摇了摇头：“不清楚，剩下的事情后面会有人来处理，到时候看通知吧，刚才忙着扑火，都没关心别的。” 　　慕楠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冒头的太阳：“先回去吧，太阳出来了，有什么事，睡一觉再说吧，好累啊，真是不懂这些人图个什么呢。” 　　烧死了他们这些住在所谓富人区的人，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仅仅是一个发泄的痛快吗，世界已经够变态了，人类还要自相残杀。 第172章 　　知道白天一般不太会有人出来，除非是那种抱着必死的心来报社的，但通常这种人不会在他们这个区，能住在这边的条件都还行，稍微有点条件的都舍不得死，所以疲累了一整夜后，还有家能回的都各自回去休息了，房子被烧暂时没了住处的，也被安排在了居委会那边。 　　慕楠睡前给自己和秦淮贴了膏药贴，睡着前他还想着，应该要把空间里的哑铃拿出来了，每天光跑步锻炼体力，好像不太够了。 　　这一觉慕楠睡的并不安稳，一会儿被骑着摩托车的人追，一会儿被困在了熊熊大火的房子里，最离谱的是，那么大的火，秦淮竟然站在井里朝他招手，说井里有水快点下来。 　　梦里的他立刻就跳了下去，等惊出一身冷汗的醒来才满心的卧槽，最后一个梦也太可怕太诡异了，感觉随时能升级为灵异事件。 　　比慕楠早起半小时的秦淮见他醒来一脸恍惚的，拧了一条毛巾给他：“做噩梦了？” 　　慕楠看着秦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现在暂时没办法直视秦淮了，那个站在井里招手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吓死个人。 　　凉凉的毛巾捂在脸上，驱散了双颊的热度和额头上湿黏黏的汗渍，这睡个觉简直比没睡还累，慕楠浑身软软的爬起来，准备去洗个澡，进浴室前看到秦淮往厨房走去，想到昨天才说今天要补满冰箱，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于是跟着秦淮进了厨房。 　　秦淮将冰箱里最后几个鸡蛋拿了出来，朝着正在往冰箱里补货的慕楠道：“吃不吃煎鸡蛋？” 　　慕楠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秦淮放下鸡蛋，转过身用手背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温温凉凉没有发热，这才道：“没睡好的话，等下吃完了再去睡。” 　　慕楠摇了摇头，将冰箱柜门的鸡蛋架重新放满，放了几瓶啤酒在下面，可乐雪碧也都重新补足，蔬菜没有放太多，那些东西放久了也不好吃，放外面只是免得秦淮想吃了他在睡觉没能第一时间拿，还有一些配菜，空了的酱料瓶子也都清了一次，冷冻柜那边，大青虾牛排烧麦虾饺冰淇淋，重新塞的满满当当。 　　折腾完冰箱，慕楠这才从整夜噩梦的虚软中醒过神，打了个打哈欠，看秦淮开始煎蛋了，也懒得去洗脸刷牙，靠在厨房的台子上道：“今天有新闻出来了吗？我还没看手机。” 　　秦淮：“出来了，但并不是官方新闻，昨天这边闹的动静很大，那些失了火的房子，还有最开始农场主的那一家死了人也瞒不住，所以今天各种新闻满天飞，但官方还没出声。” 　　慕楠叹了口气：“我都不敢想这个世界的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你说其他人，那得多绝望啊。” 　　秦淮伸出一只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一边铲着锅里的鸡蛋翻面：“能怎么样，东升西沉，一天天的过，过不下去了我们就去山里当野人，多大点事，好了，去洗澡吧，洗好了早餐就做好了。” 　　一个晨澡将一身的黏腻洗去后，慕楠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白天比较热，如果用晚上睡觉的温度那太难受了，清清爽爽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刷手机，准备问问大牛的情况，昨天大牛通知他们的时候视频抖动的厉害，看不清他那边的情况，睡前大牛倒是在群里报了个平安，但太累了，具体的事情也没问，这会儿不知道大牛有没有时间。 　　秦淮将早餐端了进来，粗盐煎蛋，一碗蛋酒，几片煎过的午餐肉，还有手抓饼，旁边放了酸辣土豆丝的凉菜，清爽的海带丝，一小碟泡菜。慕楠要卷着吃，秦淮就给他做个卷饼，可惜蛋酒是热的，要如果是冰镇蛋酒，那就更舒服了。 　　等他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群聊的时候，就看到聊天记录已经99+了，看来隔壁左右的早早就醒了，正在群里询问大牛的情况。 　　估计是昨天折腾的够呛，所以大牛今天被安排休假了，这才有时间解答他们的疑惑。 　　慕楠将消息拉到是上面做了尸检，那些人的脑子里面都空了，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大牛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就是听他同事说是什么朊病毒，有没有传染性不知道，反正就是吃过鱼的接连不断的死，然后有些人已经有了初步的头疼症状，就疯魔了，想要拉着更多的人一起死。” 　　秦淮微微蹙眉：“所以昨天闹事的，就是那些得了病的？” 　　慕楠点头：“大牛是这么说的，朊病毒是什么啊？我都没听说过，应该不会传染吧，这已经感染了什么样的病毒都查出来了，如果人传人，那上面肯定早就通知了，不可能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不管是否传染，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慕楠还是有点担心：“是不是只要吃了鱼的，都会得这个？那我们都吃了，但都没事，他们会不会起疑？” 　　秦淮摇头道：“并不是所有吃了鱼的都会出事，不然石远飞早就找过来了，应该是一部分鱼有问题，其他一部分鱼只是单纯的坏了，你看论坛上，就有不少吃过鱼的在交流，至少目前有一部分人平安无事，没有任何症状。” 　　估计简初他们这段时间也盯着一些群聊论坛在看，应该也看到有人在里面说吃的鱼并没有坏，所以他们吃到新鲜鱼在简初等人看来，只是运气好但并不是个例。 　　他们这边大部分的家境还可以，吃得起鱼，所以除了那些后来趁乱去人家摊子上抢鱼的，当时花钱买鱼的，都是住在这附近几个区的，因此有点动静，他们社区群里一定会有消息，这种消息看得多了，也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因此这几天他们两边的邻居看起来状态都还不错，看样子是慢慢把这事放开了没那么惦记了。 　　他们那天吃的是慕楠空间的鱼，很新鲜，原本秦淮还担心，那一车鱼如果全都是坏的，这事还真不太好说，但这几天他观察到，那一车鱼的确是被吃了回扣，所以买的都是一些死的，或者是快要死的。 　　因此有一部分还没死的直接冰冻，这一部分解冻后，只是一般的死鱼，没有腐烂没有变质，最多不是那么新鲜而已，有人就吃到了这种鱼，所以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事。还有一些吃的是已经有了腐烂趋势的死鱼，但可能只是单纯的腐烂，所以吃了也没事。 　　出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尽管这一小部分人的存在对所有吃了鱼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恐慌，但只要不是所有，他们就算是安全的。 　　大概谁都没想到，只是一次海货，事情竟然能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 　　群里还在聊，大牛知道的消息也不算太多，但因为居委会那边算是一个接收信息的渠道，所以知道的比他们多。 　　昨天闹事的那些人，一部分是有了初步症状的食鱼人，这些人当初就是趁着一片混乱的时候，从人家摊子上抢走了几条鱼，舍不得扔，想着煮烂了煮透了，能吃就吃，结果明明是他们自己贪婪，却将贪婪造成的后果全都仇恨到了无辜的人身上。 　　住在二区的的确有两个农场的老板，承包了私人农场的有不少，现在远郊那边室内田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抓紧加盖，有些承包人干脆住在农场，就在旁边搭建一个房子，反正都是农场的范围内，上面会批一块地做自建房。 　　但搭建房子也是要找工人的，有的人把所有的家底都投入到了农场中，就想着收获一批粮食赚一点钱，再请人建房，所以目前还住在二区，并没有搬去农场。 　　住进了农场的，那边有士兵巡查，因为关乎着人们未来的口粮，即便是私人承包的农场，也在军队巡查的范围，所以那些想要报复的人不敢过去，因为知道自己惹不起。 　　有一部分因为没有钱建房，暂时还住在二区这边，但那些人跟卖鱼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在贫穷和疾病中挣扎，现在还有能力搞农场搞资本，于是在那些已经生了病的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伙的，于是打着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念头，那就干脆拉更多的人一起死好了。 　　这才有了昨天晚上的那场风波。 　　除了这一部分生了病所以整个人走了极端的，还有一部分是之前跟着起哄，去农场抢了一波尝到了甜头，所以这一次又跟着一起行动，大概是第一次聚众的胜利，让他们觉得只要人多，即便是抓捕那也抓不到自己头上，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想法，又跟着闹了一波。 　　但这一次的发展很明显在他们的计划之外，本来他们以为是上门抢劫一波有钱人，劫富济贫立刻就跑，但没想到，那些人砸开了大门不去抢东西，直接照着人打，打的屋里满地血之后，还把房子给点了。 　　意识到这次不是单纯的抢劫后，有的人胆子小，先跑了。 　　有的人被当时的氛围冲昏了头，觉得这就是他们混江湖的起点，不止没怕，还觉得自己就跟古惑仔电影里一样，牛逼的不行，于是还没牛逼过小半个晚上，就被抓捕了。 　　至于那个骑着摩托车砸油瓶的，那两人是生了病的，最后被带走的时候奄奄一息但还有气，可是这时候已经活着还不如死了，身上大面积烧伤，没有能够用的药，没办法止疼也没办法消炎，喘一口气所承受的都是极端的痛苦，偏偏暂时还死不了。 　　这两人一路过来烧了好几栋房子，有人及时跑出来了，有的人门窗紧闭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等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包围了房屋，现在自来水管停了水，想要灭火只能去水站打水，这时间一来二去的，夺走的就是好几条人命。 　　这两人最后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昨晚这场动静，成了整个居住区的关注重点，上面发出公告的速度也快，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上面的判决也出来了，被抓捕到的犯事人，根据主犯从犯的轻重程度来判，死刑是没有，现在只要是人就是劳力，哪怕生了病快死了，那只要爬的起来就要去搬砖重建。 　　那些轻罪的，同样做工来赎罪，被判多少年，就做多久。 　　除此之外，犯事人的直系亲属身份证上将会留下相关的记录，以后找工作也好，领取救助也好，将会跟普通人的待遇有差。 　　对国家有贡献的人，例如医护人员，科研人员，甚至是有着突出贡献的技术工人，都会得到特别的优待，若有牺牲，连同他们的子女亲属，同样会有额外的优待。与之同理，犯事之人有惩罚，那他们的子女直系亲属，也少不得特殊对待。 　　放以前肯定是不可能实施这种连坐，但现在，只能靠这种连坐的方式去约束游走在道德边缘的人。 　　看着随着政府下发的公告，格外热闹的社区群和论坛，慕楠哎了一声：“这样有利有弊，但只能说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像是那些自己活不下去恨不得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感觉多半都是孤家寡人，即便是有家人，可能家庭关系并不怎么样，甚至断了往来，却要因此被做个犯人家属的标记，实在有点冤。” 　　远的不说，就近的，他们邻居就有个极品父母的，慕楠：“就比如说杨靖她爹妈，如果他们犯事了，那被连坐的就是杨靖，你说杨靖冤不冤？” 　　这么一想，慕楠顿时觉得这事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群里也好，论坛上也好，对这举措叫好的占大多数，当这种无法扭转的无奈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觉得这有多不公平：“所以这事啊，只能限制本就良心未泯道德尚在的，那些真正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哪里是一个连坐就能约束的。” 　　秦淮就在旁边听着他小嘴叭叭地说着，不一会儿又看到了群里的聊天，惊呼道：“哥，以后我们的身份证上会推出一项信誉值。” 　　这事秦淮还没听说过，闻言扭头看过来：“是什么？” 　　慕楠继续往下扒消息，但估计只是一些听闻，具体的群里的人似乎也知道的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似乎是可以确定了的：“就是从工作上啊，社会贡献度上啊，还有一些暂时想不到的层面上，就像我们以前用的支付软件，借贷之类不是会评定信用度么，大概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评定的东西可能更多一点，然后信誉值如果低于什么数值，有些行为将会受限，例如租借车辆以及购买汽油。” 　　如果真的多出一个信誉值模式，那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的出台是为了什么，昨晚那两人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居住地的政策。 　　慕楠翻到论坛上，果然对于昨天纵火的两人，大家挖出来的消息不少。 　　要说工作，这两人是有工作的，现在好多行业都在重新复苏，一些工厂的崛起，新城区的开发，市区的重建，都在缓步进行中，作为人类出行的代步，车辆自然不能少，之前发生地震，好多车辆都压坏了，但也有些只是轻微损伤，有人从市区那边拖回来许多的废车，拆卸零件等物重组成可以用的车。 　　这两人就是在汽修厂工作，连他们的那辆摩托车都是自己从一堆破铜烂铁里面拆卸出来的零件组装的。 　　正是因为有这手艺，他们的工资不算低，所以对自己也比较舍得，因此鱼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结果最终生了病，每日的疼痛都在告诉他们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心里积攒了太多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和愤恨，从曾经一个脏兮兮，坐公交还有人嫌弃一身汽油味的汽修工，熬到现在也算是高新技术工，好日子没过两天就要死了。 　　这换了谁从低谷爬起来，刚攀到一个高点又再次坠落，怕是都要疯。 　　网上对于昨晚的事情讨论的非常热烈，随便点开一个论坛都是相关的话题，无论是漫画板块影视板块甚至美食板块，都有人在聊这事，慕楠看多了就不想看了，干脆将手机丢一边，继续昨天没画完的画。 　　秦淮一扭头，一眼就认出这画的是自己，顿时笑着伸手将人拦腰环住，胸口紧紧贴在了慕楠的背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你以前都不画我的。” 　　慕楠嘁了一声：“画的还少啦，你以前的头像都是我画的呢。” 　　“那是q版的，不算，这种素描的没画过。” 　　慕楠没吭声，q版的简单，只要抓到三分神似的形态，其他细节往可爱了画就不会出错，但写实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细节，光影，角度，神韵差一点，那画的就不像了，只要有一点不像，整个画就丑了。 　　慕楠没办法接受自己把秦淮画丑，在他心里秦淮永远都是最帅的那一个，所以他以前不敢画，即便是画了也是偷偷的，但怎么都不满意，不满意的东西他才不要留下来当黑历史，因此整个学生时代，他竟然没有画出一张自己满意的秦淮。 　　但其实他所有的人体素描，也只画过秦淮一个，只是秦淮不知道而已。 　　他空间里有好几本画本，上面都是秦淮，记忆里的，想象中的，青春校园风的，商场精英模式的，直到他再也无法凭空想象出长大的秦淮是个什么样子以后，就再也没画过任何人了。 　　想在想来，慕楠还有点后悔，于是微微偏头朝秦淮道：“我后悔以前上学的时候，没有好好画你了，明明你打篮球的时候，我有那么多时间画你的。” 　　秦淮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画？” 　　慕楠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因为画的不好，我想把你画的更好点。” 　　“那时候画画技术不行，学的很业余，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我就想着以后画的更好了，到时候再画，你之前说过，上了大学选择社团，不出意外还是篮球社，我想你的学校我肯定是考不进去了，最多考个艺校，但没关系，选择一个距离你最近的，等你打球的时候，我就背着画板混进你的学校里，到时候我画画技术肯定有进步，就能在你打球的时候画你了。” 　　那个时候总觉得时间还很多，他们都还年轻。 　　想到以前自己幼稚的想法，慕楠轻叹了一声：“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我一定画很多很多的你。” 　　秦淮将他未尽的叹息全都吻进了双唇中：“不用回到那时候，等这次外面平静了，我打篮球给你看，穿上白衬衣和牛仔裤，一定还是原来学生时期的模样。” 　　慕楠戳了戳秦淮的脸颊：“你都奔三的人了，好意思？” 　　秦淮抓着他的手，含入嘴里，轻轻一咬：“好意思，当然好意思，楠楠，你想要看我什么样子，我都可以给你看。” 　　慕楠咽了咽口水，听着秦淮的话，满脑子都是他穿高中校服的样子，介于青春和成熟之间的特殊时期，也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期，然而他想的是，在那个时期，脱掉秦淮高中校服衣服的画面。 　　随便脑补一下慕楠要不行了。 　　在高中时期，脱掉他哥的衣服，卧槽，这是何等的刺激！ 　　见慕楠眼神变得有点不太对，秦淮凑近了几分：“你在想什么？” 　　慕楠连忙摇头，满脸无辜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想！” 　　脑海中的小剧场一定不能说，这要是说了，用脚指头想自己都活不到明天，还是死在床上的那种！ 　　然而慕楠不说，那已然控制不住古欠火的眼神，也直接把秦淮点着了。 　　着火了怎么办，那只能关门拉灯灭火了。 第173章 　　任何最初让人束手无策的事情，往往最后说不定会以意料不到的方式给解决了。 　　最开始连上面都在头疼，聚众闹事抢砸农场的事情要怎么压下来，太强硬容易激起聚众反弹，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很多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越是这时候越不能重压，否则压的越厉害，反弹的越狠。 　　但完全任由他们闹事肯定不可能，冬天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人们的口粮就在这些农场里，这关乎着整个居民区的未来。 　　所以这个管理的度实在是有点难以把控。 　　只是谁都没想到起因是因为那些死鱼，收场也是因为那些死鱼。 　　因为得病的绝望，所以仇富报社，在二号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打死的以及烧死的有九人，还有三个因为吸入了浓烟，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但听说不太好治，就算命大熬过去了，浓烟伤了心肺喉管，以后也是个药罐子命，但现在连药都缺的很，哪里还有药去填补药罐子。 　　这件事过于恶劣，因此当晚所有被现场抓到，以及后来审问供出的共犯，总共抓了三十多人，二十多个直接是无期重刑，劳改一辈子，另外十多个刑期也不低，十年起步，试表现情况上不封顶，除了这些以外，他们的直系亲属都被贴上了罪犯家属的标签，以后任何政府救助福利，他们都不能享受。 　　一条条的审判下来，让那些脑子正在发热的人冷静了下来，让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人重新缩回了壳子里，让本来处在暗涌下的躁动再次平静，一场原本可能需要用更多鲜血和生命去平息的动乱，瞬间消弭了。 　　但要说这事没有其他的影响，当然也不是，二号区那边的小广场市集没什么人出摊了，估计也是怕了，怕突然来一群活不下去的人砸个油瓶，那可真的是死得冤。 　　再就是每个区的居委会开始组建自卫队，队长是上面调派下来的配枪士兵，队员则经过考核选定，考核听说除了体能，还有一些政治思想，以及心理测验，光是心理测验就被刷下来不少。 　　大牛也去报名了，他虽然在社区工作，但充其量只是维护秩序的安全员，如果能考上自卫队，福利待遇会更好，反正就试试，能考上是运气，考不上也不强求。 　　知道自卫队的消息之后，慕楠发了消息给秦兵，想问问他会不会被调派过来，不过据说调派的都是本来到了退伍年纪的，正好借此将今后的工作给安排了，至于秦兵，年纪还没到，所以不会过来。 　　慕楠对此还有点可惜，但也不算太可惜，现在外面肯定比基地里要危险，能够继续待在基地里反而更好。 　　除了大牛之外，蔡文涛也准备去考自卫队，工地搬砖总归不是个长远的活计，他又没什么特殊的才能，大学学的是图书管理学，可以说是相当冷门的一个学科，好多大学都还没这个科系，他成绩不太行，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其他的科院分数线不够，要么重读要么选一个冷门专业。 　　放以前，这个专业毕业好的话进一些机关单位做一些信息管理的文职工作，或者去一些图书馆当管理员，要如果不是那场地震，要如果不是环境变成现在这样，就算蔡文涛选择的是冷门，毕业也不需要为工作发愁，他爸是城管，正式工，让他考一个公务员，再找老领导的关系弄个舒服的养老部门完全没问题。 　　虽然现在他所学的对他的生存没有任何的帮助，但他爸是党员，曾经还是公职人员，他在大学也入了党，这个党籍对去考核自卫队还是很加分的。 　　加上他家庭美满，上有老下有小，这更加分了，现在武力值已经不是第一考虑要素，而是性格的稳定，毕竟日子这么难，心理抗压能力不行的，被环境一影响，很容易走偏，他们要挑选的是性情积极向上的人，而不是被环境磋磨的满心黑暗面性情不定的人。 　　一连认识的两个人都去考自卫队了，在家无事可做的简初也有些蠢蠢欲动，他身手还行，要如果不是之前寄生虫感染了一次，有点拉胯身体，他觉得自己非常合适。 　　宋嘉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你是想在巡逻的时候中暑热晕，还是想在出了事救人的时候到处找厕所？” 　　简初伸手去掐宋嘉的脖子：“揭老底有意思吗！” 　　慕楠拿着自己做失败，干脆蒸熟的蛋羹喂妞妞，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幼稚的人类，对不对？” 　　妞妞吧唧吧唧的吃着，屁股后面的尾巴甩个不停。 　　那边两人闹腾了一会儿，累的直喘气，简初这才施舍了一点目光看过来，看到慕楠手里那一团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有点肉疼：“下次不会做就问问我，就算你家鸡蛋多，也经不起这么浪费，下次要打发蛋清，记得放冰箱里冷冻二十分钟到半小时，加一点糖，不要沾一点水的打发，不然打发不起来就被你搞成糊糊了。” 　　宋嘉也凑了过来，摸了摸妞妞的脑袋：“没事没事，不管是蛋清还是蛋黄，做失败了也不会浪费，有咱妞妞在呢。” 　　简初戳了戳慕楠：“你哥会不会去考自卫队？” 　　慕楠摇头：“不会，我不放心他去，他要是去了，我恐怕天天提心吊胆的。” 　　宋嘉笑着道：“放着高薪it精英不做，去搞自卫队，怎么可能。” 　　把做失败的甜点喂了妞妞，慕楠拍了拍手站起身：“好了，你们自己玩吧，我回家了。” 　　宋嘉勾住他的衣服：“别走啊，我们三个斗地主呗？” 　　慕楠亮出一口小白牙：“我要回去吃兔子了，我哥今天给我烤乳兔，你们要是闻着味了，可千万别流口水，妞妞乖，兔骨头我给你留着。” 　　简初：“……” 　　宋嘉：“……” 　　靠！能不能做个人！ 　　慕楠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免得狗鼻子的简初闻着味了，闻到味道来问，那这就有点吃独食的意思了，提前打个预防针，虽然还是吃独食没打算分享，但观感多少会好点。 　　他倒不是在意这点兔子肉，就是他哥说得对，邻里互帮互助，却也要注意着距离。 　　回到家的时候，慕楠就闻到了诱人的孜然味，烤箱正嗡嗡嗡地工作着，里面亮着的灯正照亮着油滋香滑的小乳兔，兔子并不大，连毛称才不到四斤，但秦淮说这个时候的兔子最嫩，虽然如果再养两个月也算在乳兔的范围内，但口感没有现在这么小的好。 　　慕楠没能忍受住诱惑，干脆杀了一只让秦淮给他做了吃。 　　不过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虽然嘴里说着吃着完全没负担，但还是有点下不了手，所以干脆带着做失败的甜品去了宋嘉家喂妞妞，等秦淮处理完了再回来。 　　这会儿看到已经入了烤箱的兔子肉，慕楠那是半点负担都没有了，只有不断冒出来的口水，以及对这个大小的担忧：“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够吃？” 　　秦淮：“又不是只吃这个，等下给你烤点蒜蓉金针菇，虾也处理好了，给你烧一盘香辣虾，再来一个烫生菜，还想吃什么？” 　　慕楠迟疑的看着秦淮：“突然对我这么好，难道又打算养肥了再吃？” 　　秦淮满脸无奈，直接屈指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今天几月几号？” 　　慕楠摸着额头：“九月六号，诶？九月六号啦？明天我生日诶。” 　　说起这个生日，想当初不止一次的被慕楠他爸妈以及全家抱怨过出生的日子不对，几乎每年开学都要提一次。 　　据说当初慕楠的妈妈怀着慕楠的时候，预产期是八月底，刚好九月之前，结果等到八月底一直没动静，等了又等，错过了九月一号，又等了几天，还是毫无动静，最后担心孩子在肚子里太久了会出事，一直到九月六号晚上十一点多才推进产房，过了零点才剖腹产生出来。 　　那时候他们上学的年龄卡的很死，八月底满七岁就可以入学，九月三五号的满七岁都不行，非要等到明年，为了让慕楠能够和他尽量挨的近一点，尽管不能同年级，但至少可以有一段时间的同校期，慕楠的爸爸专门找关系，花了不少钱才给人弄进了学校。 　　要不然以慕楠这生日，他们刚好完全的错过，等他高一慕楠才刚升初一，除了小学，后面根本不可能同校。 　　这日子过的糊里糊涂的，慕楠对生日这些本来就不在意，后来几年，他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了，虽然现在秦淮回来之后，每年的生日都会给他过，但慕楠自己不在意，所以没有特意去记时间，加上这二区的惨案还没过去两天，更是将生日忘的一干二净了。 　　秦淮正在做蛋糕胚，这边处理好了，烤箱里的烤兔肉应该刚刚能出锅，等把蛋糕做好，再把虾给烧了，这样吃完饭，可以来个蛋糕甜点。 　　“现在时间还早，你是想等我做好了蛋糕再吃饭，还是等吃完饭，跟我一起做蛋糕？” 　　慕楠：“吃完饭一起做吧，刚好消化消化，等做好了就能直接吃了。” 　　秦淮对于西式甜点并不是很擅长，但因为慕楠爱吃甜食，所以在国外的时候，他是有特意去学过，要不然凭借网上下载的那些攻略，他还真未必能独立完成一个生日蛋糕。 　　虾刚出锅，烤箱里后来放进去的蒜蓉金针菇也好了，时间正正好是六号转钟到七号的卡点，秦淮将打好的蛋糕胚放进烤箱，设定时间后，坐到了小餐桌旁：“再过半小时，十二点半，楠楠又长一岁了，正式跨过二十六，步入二十七。” 　　慕楠跟着拍手欢呼：“我也是一个即将奔三的成熟男人了！” 　　慕楠看着他白嫩的脸，穿着校服还能重新混入高中的模样，笑而不语：“今天你过生日你最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说了算。” 　　不等慕楠高兴，又听秦淮道：“但如果放纵过了头，后果你是知道的。” 　　如果不加这最后一句，这个生日慕楠一定过的更开心！ 　　放纵自然是不敢随便乱放纵的，最多就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香辣虾，然后喝完一整罐可乐，慕楠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人生就是如此卑微。 　　烤乳兔真的是非常的嫩，尽管兔子其实没有很多肉，甚至还没一只烤鸡啃的肉实，但那细嫩的味道比烤鸡好得多。 　　只不过这人啊，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不太行了，回到二十岁的时候，这一只烤乳兔都还不够慕楠塞牙缝的，这会儿吃掉了两个兔子腿，就已经有点腻了，幸好还有香辣虾解腻。 　　秦淮把慕楠吃不完的兔子给吃完了，慕楠还特地让他把骨头吐在自制小纸篓里：“给妞妞留着，虽然兔子骨头都是小细骨头，但上次看妞妞嚼的嘎嘣嘎嘣的，这啃骨头的咬合力应该还不错。” 　　秦淮：“骨头不能全给，挑一些软骨，太硬的万一被整个吞了划伤了肠道，这会儿可没有医治的条件，别好心办坏事了。” 　　慕楠没养过狗，觉得狗狗应该什么骨头都能啃才对，但秦淮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他只要听话就行了。 　　吃饱喝足，打了个带着香辣虾混杂着孜然味道的饱嗝，慕楠舒服的瘫在椅子上揉肚子，秦淮开始收场子。 　　吃得太饱，慕楠不得不站起来巡视一番自家领地消消食，等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回来，秦淮正在厨房里打发奶油。 　　慕楠伸手在碗里戳了一下，发表意见：“甜度有点不太够。” 　　秦淮挥手将他驱赶到旁边：“吃那么甜，当心糖尿病。” 　　见秦淮一点都不采纳他的意见，慕楠又凑了过去：“这是给我的生日蛋糕，难道不该按照我的喜好来吗？” 　　秦淮抬手在奶油里轻轻一勾，慕楠以为他是要自己尝尝甜度，结果那沾在秦淮食指上的奶油被蹭到了自己的嘴巴上，不等慕楠伸出舌头舔掉，蹭他奶油的始作俑者就亲了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将刚才被抹到的奶油啃食个干净。 　　还不忘点评：“很甜啊，再甜糖度就超标了。” 　　慕楠砸吧了一下嘴，下意识看了看他手指上残留的奶油，莫名其妙的雷达拉起了警报，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结果定然只有一个字，危！ 　　结果他刚一动，预判了他的预判的秦淮直接一手将人扣住，还低声在他耳边问道：“你知道奶油怎么吃最甜吗？” 　　慕楠连忙讨好的摇头：“我不要那么甜的了，会得糖尿病的，我不吃甜奶油了。” 　　秦淮闻言轻笑了一声：“不行，你要。” 　　结果在慕楠正式告别了二十六岁，踏入二十七岁的这一天，成功解锁了多种奶油新吃法，以及如何使甜度普通的奶油，靠魔法让人甜到齁。 　　至于那个孤零零一点奶油都没有涂抹到的蛋糕胚，成了慕楠第二天的早餐。 　　过一个生日，恨不得在家躺两天，等慕楠又活蹦乱跳的时候，大牛他们的考核也结束了，两人都很幸运的入选了，要如果不是刚集资大吃了一顿，他们差点又想以庆祝的借口聚个餐了。 　　但穷是真的穷了，又被鱼搞的暂时有了点阴影，于是只能隔网恭喜。 　　两人正式上岗的时候，石远飞跑来找秦淮买大白菜，说想要好好吃一顿，他媳妇好不容易从医院里面被放出来，以及他明天就要外出任务了。 　　第一茬的大白菜并没有完全的采摘完，之前给王小利的是长得比较大的，剩下的一些可能因为光照和水分的原因，长得挺慢，就被留了下来，现在倒是又可以摘了。 　　石远飞直接买了两颗，打算吃半个，剩下的一个半让他媳妇腌制一下试着做成辣白菜，这样能放置久一点，还能下饭。 　　秦淮给石远飞装大白菜的时候，慕楠有点好奇的问：“现在外面还有什么任务出啊？我就问问，如果是机密就当我没问。” 　　石远飞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是什么机密，你们不问我本来也是要说的，这次是往沿海城市过去，鱼的问题要查到源头，上面解析出来的脘病毒据说跟常规认识的脘病毒有点不太一样，形态上有点区别，至于这点区别会造成什么样的变异或者后果，暂时还不清楚，条件有限，很多东西的查验设备不足，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从死鱼传染到人身上的病毒，暂时没有出现人传人的情况，但是，一旦得了，目前没有任何有效救治的方法。” 　　慕楠顿时心惊到后怕：“得了就会死？” 　　石远飞点头：“可以这么说，根据我们查问出来的消息，他们上一批购买的鱼是集中了那边几个市场的货源，所以才会有一部分人吃了没问题，有一部分人吃了中招，这次过去是协助那边查实源头。” 　　“还要协助？那边的人不够吗？” 　　秦淮将两颗装好的大白菜递给石远飞，石远飞轻叹了一声：“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说这事的原因，从发现这个病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通过卫星电话跟那边联系上了，当时他们那边的情况很不好，本来沿海，种植条件不行，只能吃海里捕捞的东西，现在就是不知道是在海里被感染了，还是捕捞运输的过程中出了纰漏，那边得病的比我们这边多多了，加上没有任何有效治疗的手段，每天都死很多人，情况很乱。” 　　“你们还是尽量多囤点东西在家里，北方那边只是缺水就已经逃难过来了一批又一批，现在沿海那边病死无数，遍地尸体，恐怕也会有很多人想要逃离，我们这边重建起来的省市有不少，虽然不见得会往我们这边来，但有备无患总没错。” 　　石远飞拿着大白菜走了，慕楠回头看向秦淮，真的是相当后怕了：“要如果不是我们买的那三条鱼坏的有点厉害，整个都臭了，如果只是有一点点不新鲜，我们说不定就吃了。” 　　秦淮也在后怕：“以后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你直接放进空间里，米面也好，肉菜也好，放在一起，做个购买的时间记录，如果哪一批出了问题，我们也好查看，以后我们就吃末世之前买到的东西，末世之后的，暂时都别碰了。” 　　慕楠点点头，没有异议：“好。” 　　慕楠说完，拿出手机看向秦淮：“这事要不要在群里说说？” 　　秦淮道：“说吧，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提醒一下，让他们别往外说，这件事甚至连同我们这边已经感染了病毒的人都没有官方正式通报，肯定是担心引起恐慌，让他们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慕楠点了点头，在大群里稍微把这事说了一遍，重点叮嘱囤粮偷偷的来，这件事也不要再往外说，这才跳转到了此刻正在不停制造未读消息的小群。 　　简初和宋嘉已经在里面就大群的消息聊的热火朝天了。 　　宋嘉：“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难得吃个鱼，遇到这种事，遇到这种事，但又幸运的没事。” 　　慕楠：“算幸运了，这件事过去了，就别惦记了，反正我们大家都没事就行了，我哥说，以后买什么肉类的，一定要在官方买，这种私人的物流商不靠谱，也不知道他们的货源都是哪里来的，还是买政府的比较安全。” 　　宋嘉：“我也这么觉得，虽然难得抢，十次能抢到一次就算是幸运了，但至少安全，宁可不吃，也要安全！” 　　简初：“我们要不要囤粮？” 　　提到囤粮，他们自然就想到了上次徐茗推给他们的那个私人粮商，慕楠：“好贵，现在好像已经卖到八块钱了，十斤粮就要八十块，十斤粮又能吃多久，囤不起啊。” 　　连慕楠都说这个粮价囤不起，更不用说简初他们了，只是因为石远飞的消息，让他们有点恐慌，总想要买点什么囤回家里才能安心。 第174章 　　囤粮这事并不是现在想想就能有的，哪哪儿都缺粮，除非你有钱买高价，否则只要是入口的东西，那都不便宜。 　　所以即便简初宋嘉他们想囤粮想的抓心挠肝的，但只能屈服于现实。 　　不过这事也给慕楠提了个醒，想着这段时间为了安全尽量不出门，在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忙，慕楠干脆把整个空间给清点了一遍。 　　好在他之前把东西装进空间的时候，就是有规划的，并不是乱装，这会儿倒也不需要将末世前收进空间的东西重新规整，只需要在脑子里去清点一下数量，重新做个统计。 　　不过这也是个大工程，除了那些成箱的货品之外，还有很多各种打包的成品菜，以及他哥那几个月每天在家里不停做的熟食，吃到现在，也只是吃掉了小小的一部分，这些一份份的都要统计一下剩余的数量。 　　末世后存放的东西就有点乱了，需要重新拿出来归类，他能直接透过意识去看空间里面的东西，哪怕隔着纸箱子也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但没办法直接在空间里面挪动，所以只能拿出来。 　　因为末世后来直接收进去的东西也不少，尤其是买的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质量一般，他跟秦淮有更好的大米吃，就没吃后来买的，这会儿刚好可以将之前没清理的分装真空包装一下，就两斤一装，以后拿出去以物换物也方便点。 　　这一出一进的，还在脑子里将所有的东西都过了一遍，之前囤的东西可不是他之前小打小闹的几十万货品，而是秦淮准备的上千万的货品，数目之庞大，重新整理的项目以及数量就写了快五页纸了。 　　等将所有的东西都清点整理了一遍后，慕楠脑子刺刺的疼，显然是消耗过度了。 　　秦淮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慕楠脑门上贴了个退烧贴，在沙发上躺尸，一旁的茶几上放着重新整理过的目录，稍微扫了眼，秦淮就将目录放到了一旁，然后在沙发上坐下，让慕楠枕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揉按了一下头。 　　“又不是很急的事情，慢慢弄就是了，非要弄得自己头疼就舒服了。” 　　慕楠哼哼了一声，将脸朝着秦淮小腹那边偏了偏没说话，鼻尖萦绕着独属于秦淮身上的气息，莫名的睡意就来了，这一次弄的也不是很疼，远没有上次去收货时刺激那么大，就是脑子胀胀的难受，躺一会儿就好了。 　　在秦淮规律轻揉的按摩下，慕楠很快就睡着了，秦淮将他脑袋轻轻托起，从一旁抽了个抱枕过来给他垫上，确定这番动静后他依旧睡的香沉，秦淮这才蹲到了一旁，给他把额头的退烧贴撕了下来，又重新贴了个新的。 　　慕楠躺在沙发上睡觉，秦淮坐在地上，将刚才整理的目录输入到了电脑里，然后直接拉了个表将所有的物品重新分了个类，食物作一类，用品作一类，这样想要查看哪方面的东西，直接从大类里面找就行了，不用将整个目录全都翻一遍。 　　表格统计好了之后，秦淮将东西打印了出来，清理干净了电脑里的记录，看了眼时间，这才起身去做饭。 　　想着要是做太清淡了，估计慕楠更没什么胃口，正好冰箱里有一只鸭，这种嫩鸭不太适合煲汤，老鸭煲汤才比较好喝，秦淮干脆做了一锅砂锅鸭，全部用啤酒干烧，放几颗朝天椒入味。 　　锅里烧着的时候，秦淮听到慕楠的手机响了几声，便回到屋内看了眼，慕楠还在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度刚息下去，怕再有人跟他发消息把人吵醒了，秦淮直接解开手机，他们的手机都是录入了彼此的指纹的，根本不怕对方看。 　　消息是简初发过来了，说是今天小集市那边多了几个摊位，卖的是一些取暖用品，都是从市区里面翻找回来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能修补就修补，积攒了一些可以用的之后就过来摆摊子了。 　　因为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冬天，是不是过几个月又会冷了，所以这些取暖的东西卖的还挺走俏，昨天他们才在群里看到消息，知道今天那边还会摆摊，就想着一起过去看看。 　　秦淮直接用慕楠的手机在他那个小群里回了一句：“他睡着了，不去。” 　　这么冷淡简单又直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回消息了，简初回了个ok的表情包，就跟宋嘉还有隔壁两个女生，以及蔡家的兄妹一起去了，不管买不买的，去看看了解一些市价行情也是好的。 　　回完了消息，秦淮将慕楠的手机放到了客厅的小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冷冻的鸡翅出来，先放着解冻，等慕楠睡醒了看他是想吃烧的鸡翅，还是油炸的鸡翅，到时候直接下锅，用不了多长时间。 　　慕楠被砂锅鸭的香味唤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简直要扭成虫了，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喊哥，秦淮在门口探了个头：“醒了？想吃烧鸡翅还是炸鸡翅？有一个砂锅鸭了。” 　　慕楠将脑袋上扬扭曲成九十度的搁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炸鸡翅。” 　　秦淮：“起来洗个脸，鸡翅炸好就能吃饭了。” 　　慕楠下意识去找手机，秦淮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手机在客厅，刚才简初找你，我帮你回他了。” 　　慕楠拖鞋也不穿的直接跟着走出去：“找我干什么啊？” 　　“约你逛集市，拖鞋呢？” 　　慕楠拿着手机又光着脚跑回房间，看了眼聊天记录，也没什么大事，就没管了，去洗了个脸，整个人这才神清气爽了几分。 　　油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伴随着诱人的高热量酥香，慕楠拉开冰箱门倒了两杯果汁，坐在客厅的小餐桌上等着开饭。 　　饭还没来，先收到了宋嘉发在大群的视频，视频里是小广场，但一群人在水站那边推搡着，似乎正在闹矛盾。 　　慕楠连忙发了个问号到群里，询问这什么情况。 　　简初没有打字，直接回的语音：“你睡醒了啊，白天不睡觉干嘛去了？” 　　慕楠知道简初这是在调侃他什么，但总不能说根本没有白日那啥，只是整理货品整理的累了而已。 　　好在简初也只是一句调侃，很快接连几条语音的发过来，简单的说了一下小广场那边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用水问题越来越艰难了，水站尽管开始限制打水次数，但出水量是越来越少了，出水量少，那打一桶水就更费时，打的人多了，队伍就排的老长，于是别的区距离这边比较近的，会为了节约一点排队的时间专门骑车过来打水。 　　本来水站就是政府设立的，围绕着各个区建设也只是方便用水，并不是某个区的所有物，所以在哪儿打水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但二区这边居住的人口不算多，加上之前还有好几栋住户合资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井，所以这边排队打水的人一直不算很多，现在不断有别的区过来，就造成这边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天气就热，看到一些不是住在他们这边的住户占用了他们打水的资源，这矛盾就不可避免的生成了。 　　前几天因为纵火的事情刚过去不久，重刑才审判下来，整个居住区都安静下来了，心里有火也不敢太闹，生怕被立了典型。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都拥挤过来了，加上那个水淅淅沥沥的一小点儿，前面的队伍老长，后面的人急躁的催促，有些甚至说一些社区排外的酸话，遇到火爆脾气的，一点就着，直接拎着水桶朝人身上抡，于是就打起来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别的区也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打群架，所以慕楠也只是看了个热闹，在群里问了一句：“也不怕打到你们身上去了，你们买了什么东西没？” 　　简初：“什么都没买，用电的取暖炉好像用不到，如果不断电，那全屋供暖似乎也不需要额外取暖，如果断电了，这也用不了，那种烧炭火的小炉子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的，要是没电，冬天就烧炉灶了，根本不需要这种小炉子。” 　　宋嘉插了一句话：“东西巨贵，那个小太阳就要二十多块钱，还没我们之前商圈里面翻出来的好，还有一种抱在手上的，像是陶瓷做的，巴掌大小一个，也要二十多块钱，这还不如找个玻璃瓶子用毛巾一裹灌开水暖手呢。” 　　慕楠一边啃着炸鸡翅，一边听着他们抱怨外面的物价贵，然后把啃干净的骨头收起来，晚点把妞妞牵过来玩，骨头给妞妞吃。 　　简初问慕楠：“我看到有羽绒服卖，看起来还挺新，你们要不要买啊？要的话要尽早去，感觉买的人还不少。” 　　慕楠在群里回道：“不了，我家冬装还能穿，反正也不长个了，只要没破没胖的，能穿到天荒地老。” 　　他空间里的衣服多得是，便宜的贵的，这种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耐穿，一件穿个十年都没问题，反正空间里的够他跟他哥穿一辈子的，买就用不着浪费这个钱买了。 　　几人又在群里稍微说了会儿话，简初还拍了几张卖冬用物品的摊位照片发到群里，慕楠放大了图片看了看，基本上他空间里都有，所以就没什么兴趣了，放下手机开始认真的啃鸭腿：“我觉得，今年冬天可能不会来了。” 　　秦淮给他将鸭心鸭胗这些从碗底翻找出来，放在鸭肉上面好方便他夹：“来不来都是这么过。” 　　慕楠划开手机，看了看今天官方公布的温度，叹了口气：“又快有半年没有下一滴雨了。” 　　小半年没有降雨，天天暴晒，他们自家院子里有个井所以感触并不算很大，但只能依靠水站吃喝的人明显能感受到水源越来越是个问题了。 　　有的人这时候才惊觉不安，准备也咬咬牙，在自家院子里打井，但社区群里一些人都在说，自家院子里的井水最近好像也少了，要压半天才能打上来一桶水，所以这会儿花钱打井，已经没多大作用了，毕竟都在同一深度。 　　有人就在群里科普，让大家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说地表下的水源多得很，供养了整个地球几十亿年，怎么可能就这一两年高温少雨就干了。 　　但不管别人怎么科普，水越来越少是事实。 　　秦淮他们院子还好，当初特意加了点钱，还给了鸡，拜托那些工人将水井打深了一些，所以他们家的水井地表线跟水站的深度不一样，但也并没有深太多，但就是深那么一点点，现在情况也比外面强许多。 　　这次没等到群众恐慌，官方就发了新闻，说已经开始钻深井，真的将水源当石油一般来开采，现在也只有国家机器才有能力开采到那个深度，所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以前闹干旱闹饥荒的时候还惨。 　　慕楠看着新闻，有点好奇道：“那为什么北方不这么钻？听说前几天又有一批从北方过来的人，我看到有人偷拍了照片，那么高的个子，却瘦瘦巴巴的，简直都要成人干了，还有个新闻说，有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了这边，因为渴的太久了，让他一下子见了水失控的狂喝，结果生生用水将自己给撑死了。” 　　“因为地理环境不一样，有的地方本就缺水，并不是只要往深了打就能出水的，而且打的太深，如果水的抽取量过多，地表会塌陷，这些都是有个标准度的。” 　　就连他们这边，钻井选址都是探测了许久的，那种浅表层的水井只要不过度就还好，深层地下水就不是那么简单你钻下去，抽上来就行了的，中间还有很多专业技术方面的东西要考虑，甚至水的纯净度也要监测，所以开采水源，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慕楠放下手机，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重出江湖的拼图上：“希望我们院子的井水不要干，花那么多钱打的。” 　　秦淮在旁边给他将拼图碎片整理分区，然后看他手上拿着一个明显就在一个非常显眼地方的图片，他就是看不到的找半天，秦淮也不提醒，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玩一会儿就算了，免得眼睛找瞎了。” 　　慕楠看了看手中这个至少找了快十分钟还没落下去的一张：“会不会有多余混淆视听的？” 　　秦淮伸手在一个空位点了点，慕楠顿时哦了一声：“嗨，我就说这个很像，差点就找到了，啧，你别在这里影响我，就是因为你，害我都没办法专心！” 　　秦淮给他在虚空中双手一划：“看到这个没？” 　　慕楠仰着脑袋满眼问号的看着他：“什么东西？” 　　秦淮：“这一口锅，它又大又圆。” 　　成功被逗笑的慕楠乐不可支的扑到了茶几上的拼图上，见秦淮往房间外面走，慕楠连忙喊道：“我要吃布丁！” 　　他空间里有，但懒得拿，就想等秦淮给他送手上。 　　秦淮在冰箱里给他拿了一个，布丁是自己做的，所以没有封口，随手放了个勺子在里面，就给人送到了手边。 　　去楼顶准备浇菜的时候，从三楼的阳台上看到喻子柏他们围在井那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便朝楼下喊了一声。 　　楼下的人抬头看上来，简初道：“没什么，就是在看水流，这两天水流变小了点。” 　　秦淮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路灯光亮，看到从套了塑胶管里流出的水，简直可以用涓涓细流来形容了，昨天打水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简初蹲在桶旁边看着一点点往下流的水，叹了口气：“希望不会干了。” 　　喻子柏：“暂时应该不会。” 　　听到秦淮的喊声，屋里的慕楠也蹭了出来：“怎么了？水井没水了？” 　　秦淮：“还有，就是水流小了点。” 　　慕楠啧了一声：“现在也不知道哪里能够去定做容器，这样的话我们提前多存几桶水也能有备无患，不过水有保质期的吧，算了，存了也放不了多久。” 　　又不像他空间，放多久都没问题。 　　秦淮在慕楠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水有保质期？” 　　慕楠无比诧异的看向秦淮：“水没有保质期？”怎么可能，当他没喝过水吗，矿泉水瓶上还印着日期呢！ 　　秦淮：“那你告诉我，如果水有保质期，那为什么地球这么多亿年，那些淡水还能饮用？” 　　“额……因为它们没有见光？” 　　秦淮从来不对慕楠的智商抱有期待，但这会儿依然很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楼下的简初也一脸懵逼的看向喻子柏，不确定道：“水没有保质期？” 　　喻子柏倒是很耐心的解释：“水没有保质期，只要水处于一个流动状态，那就永远不会过期，因此有活水这一说法，如果装到了瓶子里，那上面标记的有效期也不是指水，而是水瓶材质的使用日期，超过了一定年限，装水的容器会分解出有害物资，所以才会过期。” 　　喻子柏说完又道：“但如果我们直接把水装起来，这水也没办法保存太久，因为装入了容器内，这水就失去了流动性，就成了死水，在没有严格的杀菌消毒的情况下，里面的微生物会不断的滋生，时间长了就不能喝了。” 　　楼上楼下的慕楠和简初一脸恍然：“so喋死捏。” 　　因为院子里水井水流变小的事，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提心吊胆了几天，这些天外面闹水的事情就没停过，要是院子里的井也出不了水，那当初真的是白瞎了那么多钱打这么一口井。 　　但接连几天的观察后，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水依然是有，流速也没有再变过，就是一个时间段的问题，如果是白天，大概因为外面没有多少人在水站打水，那他们井里的出水量就很大，如果是晚上，估计打水的人太多了，所以出水量就少了些。 　　慕楠还奇怪：“不是我们的井更深一些吗？怎么弄得好像我们打的水都是连在一起的，那边打的人多，我们这边出的水就少。” 　　秦淮：“只是稍微多打了十米而已，并不是你多一米，那一米的距离就能把上下水源隔离开的，水本来就是流动性的，只能说当外面的水站彻底出不了水的时候，我们这多深十米的距离，还有一点出水的可能。” 　　幸亏之前为了打水方便，专门将门口连通着水井那一条道修建了一个顶棚，所以他们可以白天的时候出来打个水，也就是热个五分钟的事，只要不暴晒，热一下也没啥，就当进了一趟锅炉房的。 　　大概为了缓解整个居住区因为之前那些鱼闹出的风波，还有水源这事的紧绷感，正好又赶上了农场那边第二批土豆的收成，上面干脆发放了一次补助福利，康云本地的居民，凭身份证到各自社区居委会领取一份一百克的土豆干。 　　第一批土豆是试种，可能种源也不够，所以种植面积并不大，收成也就比较少，第二批直接将那些精细种植但最终只能收获大半空谷的稻子给铲了，全部种上了耐旱的土豆和玉米，大米这些上面可能暂时不太会考虑了，种植条件不行，如果还继续种大米，那估计会有人因为买不起米而饿死。 　　关于农场种植这些方面，官方一直是半透明的模式，会在官网上更新生长过程，以及大概的产量，无论收成是多是少，让民众知道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被鼓动的心生恐慌闹出事端来得强。 　　像蔡家那样在这边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并且名下有了租住房屋的，也算是本地居民了，那些前不久刚来的北方人还不算，所以没办法领取，除此之外，很早就出台的，一人犯罪全家连坐的政策代价，现在也显露了出来，那些罪犯的家属，就没办法领取这种福利。 　　看着官方的通知，慕楠叹气：“一百克能有多大点，为什么不干脆一个人送一颗土豆，一百克的土豆干都不止一颗土豆的量了吧，晒干脱水后，一斤土豆都不知道能不能晒出一百克。” 　　秦淮正在翻找那件磨旧破边出门专用黑短袖：“一颗土豆有大有小，这本来就是上面给的福利，要是为了一个大小闹出争端来多不好，干脆土豆干，人人一百克，不多不少，换衣服吧，把你买的那个深色眼影还是修容的拿出来，将露在外面的皮肤抹一抹。” 　　天天不出门，吃好喝好，都给养的白的反光了，这在外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慕楠又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一百克土豆干这么折腾，还消耗了本就不多的修容棒，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第175章 　　有工作的人这个福利会直接从工作的单位发放，没有工作的人便去社区领取，这也是为了防止大家一窝蜂的去拿东西给社区居委会造成工作压力惹出什么事端来。 　　秦淮他们院子工作的就三人，其他的都是无业游民，有工作的会在单位发放，所以他们也没必要等着那几个上班的休息一起去领取，免得还要上班的人陪着，耽误了休息的时间，接到通知后过了两天，小院的人就集体出动了。 　　简初看到慕楠带着脏兮兮的口罩，衣服裤子都是破的，露在外面的胳膊像是在地上抹了灰的，顿时反应过来，然后走到一旁将手在地上蹭了蹭，然后给自己身上增加点脏污。 　　三个女生穿着长袖长裤，头发是早就自己剪短的，戴着个帽子，尽管这样，但身形上还是能看出是个女生，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这边的区域还算比较安全，如果是在后面几个区或者外城，女生真的很危险。 　　所有人中，只有宋嘉最干净，他没办法像慕楠这样专门磨破一件衣服，他的衣服是最少的，简初好歹还有当初在地震发生的那天，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到手的一堆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后来自己花钱买的，当时在这边的废弃商圈里都没找到多少。 　　“居委会旁边就是警察局，不用这样伪装吧？” 　　简初看着宋嘉：“大家身上都脏兮兮，就你干净的还带皂香，万一被盯上了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慕楠拿着一把自制的简易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驱赶蚊虫，不是他们不穿那个防蚊虫的网衣，而是如果一群人都这么穿，太惹眼了，最近哪怕是这边，都发生了好几起入门盗窃的事情，尽管这些天因为自卫队的成立情况好了很多，但何必为了几分钟的事情，招惹一堆麻烦。 　　一个居委会并不只是对应一个区，他们这个居委会负责二三四三个区，本来五区也是要划分进来的，但最后圈地段的时候，五区被划分到后面的六区那边。 　　六区往后就是单双的区分，单号在另外一边，相隔老远，双号在这边，不断的往外城，往市区那个方向扩建。 　　领取物资通知下发的前两天人很多，社区群里还发了照片，队伍都要绕小广场一圈了，今天的人稍微少了一点，但还是排队排到了小广场的中央。 　　人群的距离不算很密集，慕楠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网友在论坛抱怨，这么热的天，却没办法洗澡，条件好的有一条毛巾，每天沾点水擦一擦身上的汗，条件不好的那就只能在空调房里被吹干，一次两次汗渍不洗还好，一两个星期不洗，那味道绝了。 　　要是条件再不好点，连个空调都没有，慕楠都无法想象那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很多人就是在没有空调的居住条件中一天天熬到现在的。 　　除了排队的人，以慕楠的视力，能很清楚看到远处一些街灯下穿着暴露的男人和女人，男人打扮的很娘气，女人穿的很清凉，应该是专门梳洗过，被灯光一照，身上仿佛布了一层白净莹光，看着很是诱人。 　　这边排队的好多人的眼睛都黏了上去，有些人更是贪婪的恨不得用眼神去扒了人家的衣服。 　　每当有人拿着领取到的东西从居委会出来，路过那群人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眼神带钩子一样想要把人勾住。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们这般如此，估计也是看人看脸，那些衣衫褴褛浑身脏臭的，还会被他们附送一个大白眼。 　　慕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明目张胆的职业，还有男有女的，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被秦淮捂住了眼睛：“别乱看，当心长针眼。” 　　他们这些人当中，甚至初吻都还在的宋嘉脸最红，简初用胳膊推了推他：“你脸红个什么劲？曾经网络资源那么发达，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限制级的东西？” 　　宋嘉瞪了简初一眼，眼神却不太敢往那边看：“这样上面都没人管吗？” 　　孙思思笑了一声：“怎么管？你以为是以前呢，只要这事不太摆在明面上，上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我们这边好歹没太过明目张胆，你知道外城是个什么样子吗？” 　　宋嘉好奇：“什么样？” 　　一旁的凃娟语气凉凉：“明码标价的样子。” 　　宋嘉啧了一声，简初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们：“你们怎么知道？” 　　他们也是整天挂在网上的，虽然看的最多就是一些论坛，还有现在努力发展事业的美食板块以及影视板块，但如果有这方面的消息，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才对。 　　孙思思道：“被骚扰过，当然就知道。” 　　之前躲在家里不怎么跟外界接触的时候还好，没经历过这种事，后来杨靖开展服装的生意，接触的人多了，有些人就开始私信骚扰，还说给她们介绍高素质的客户，绝对是顶级的，不胡乱接生意。 　　其实这种事也算常见，末世前这种事就屡禁不止，放了现在，更加不可能没有，甚至一斤米，一个馒头就能快活一场，有的人可能是没有选择的无奈，有的只是各取所需，。 　　几人说话的时间，队伍就差不多排到他们了，速度还是很快的，身份证一刷东西一拿就行了，等靠近居委会的时候，那些站在路灯下的几人立即眼神火热的看了过来，甚至声音黏腻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喊小哥哥。 　　但很明显更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秦淮的身上，尤其是那些个男生，看到秦淮搂着矮了大半个头的慕楠，更是眼神火热，还一点都不遮掩的朝着这边喊话。 　　“小哥哥看看我呗，身娇体软易推倒哦。” 　　“想要来点刺激的吗？几飞都行啊。” 　　除了男生在喊，有些个女生声音仿佛带着钩子一样的嬉笑： 　　“可爱的小弟弟，想要跟姐姐玩一玩吗？” 　　“长得这么可爱，姐姐可以免费陪你玩哦。” 　　慕楠抬头看向秦淮，秦淮也微微低眸看向他：“怎么？” 　　触及目光，慕楠轻声笑着，小声道：“小哥哥看看我呗，身娇体软易推倒哦~” 　　秦淮搂着慕楠的手猛地一紧，低声在他耳边道：“有多软？等我回家试试。” 　　仗宠行凶才不怕的慕楠伸手戳了戳秦淮的腹肌：“肯定比哥哥的腹肌软。” 　　秦淮捉住他的手，语带警告：“活腻了？” 　　慕楠立刻呀了一声，然后退出了秦淮的怀抱：“到我们了，快快领了，简初等下斗地主啊。” 　　看着逮着机会就报复他，点了火就跑的家伙，秦淮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对于吃糖糕这事，他向来最有耐心了。 　　一百克的土豆干就巴掌大的一小袋，简初一边打量一边道：“我还没做过土豆干，这要怎么做啊，泡水泡软了直接炒吗？” 　　宋嘉这个厨房小白更不懂了：“我等我哥回来再说吧，反正我是不会做的，要如果做的好吃，那以后买点土豆我们自己晒，这看起来好像还挺好保存的。” 　　等他们一个一个从居委会里走出来的时候，路灯下的那些人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这么优质的人可没多少机会遇到，然而不等他们靠近，走在最前面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就朝着身后伸出手了。 　　很快一个身材偏瘦的青年很是自然的快步握了上去，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了。 　　慕楠将手里的土豆干递给秦淮：“还以为一百克怎么都还有点，这么少，有没有十片啊，不过一个人一百克，一整个居住区那么多人，这次上面估计也是给的肉疼。” 　　等孙思思他们都领完了，众人这才往家里走去，不过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周边除了房屋，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遮挡物，没有了绿植，到处都是灰扑扑的，附近的工地又多，稍微起一阵大风，就扑满脸的灰。 　　风来的突然，一下子遮挡不及时，被沙吹进了眼睛里。 　　秦淮拦住慕楠乱揉的手：“眼睛闭一会儿，别急着睁开，要是眼里有沙，回去洗一洗。” 　　旁边的宋嘉连着呸了几口，风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跟孙思思说话，一下子吹进了嘴巴里眼睛里，甚至连鼻子都感觉吸入了不少细小的沙粒粉尘，顿时难受的要命。 　　好在这风是一阵一阵的，很快的一股强风过去，几人快步往家里走，简初还道：“这两天起风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啊？” 　　孙思思连连将嘴里的沙往外呸：“希望吧，最好雨也不要下太大，就淅淅沥沥的那种雨下个几天，把地面浇透彻了就行。” 　　慕楠也重新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异物感，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要如果下雨，会不会下一场雨就凉快了，就到冬天了？” 　　简初叹了一口气：“希望冬天来，但又不希望冬天来，就怕冬天来了又是暴雪断电，我上次还专门在网上求购充电宝，可惜根本没有卖的，如果断了电，那又要过上大眼瞪小眼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家了，不过出门虽然穿着看起来很脏的衣服，但实际上人是干净的，等回来，那真的是衣服脏人也脏，本来就热的满身汗，再被夹带着飞沙粉尘的风一吹，慕楠往脖子上摸一下，就一手的黑渣渣，甚至头发里还能摸到小石头。 　　本来想说跟宋嘉他们去玩一会儿斗地主的，这么脏，也只能回家洗澡了，这洗了澡慕楠就不想再出门了，别说出门了，离开了低温空调的房间，在自家屋子里楼上楼下的走两步就一身汗，只能在房里呆着。 　　虽然现在线上也能打牌了，但线上的牌是要花钱买欢乐豆的，并且只能单向买，线上的豆不能换成钱提取，所以在线上玩没意思，还不如他们私下玩牌赢点黄豆，炸点酥豆吃也是好的。 　　既然不出门了，那就到秦淮慢慢算账的时候，这账一算，就算到了太阳初升，夜色幕去。 　　政府发放的土豆干虽然量很少，但这怎么也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让许多入不敷出的家庭至少缓解了一两天的口粮问题，就那一百克的土豆干，放在人不多又节省的家庭，甚至能当三天的菜吃。 　　伴随着另一个好消息，深井的开采有了喜人的进度，政府官网上公告说，现在已经开始做了储水准备，让民众不用担心今后的用水问题，尽管会有所限制，但饮用的量是足够的。 　　这一下整个居住区的气氛肉眼可见的上升起来，别的他们不怕，食物少点就少吃点，如果水真的干到跟北方那边过来的人说的一样，恨不得要积攒尿液留着喝，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要说最近一帆风顺，那也不是尽然，因为除了一些北方干旱逃难过来的之外，还有不少沿海城市的车队，有的路过，然后停下找资源补给一番，有的目标首都，停都没停一下的。 　　但消息灵通的人还是从他们那些人的嘴里打听到了一些事。 　　深海污染，有一片海域有近百分之十的鱼群被朊病毒感染，这百分之十已经是相当严重了，这种病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甚至都不能算是病毒，放以前都是无解的存在，更不用说现在。 　　然而沿海地带的人如果不靠海吃海，他们又能吃什么。 　　当初那场地震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海啸，淹没了许多城市，到现在，曾经的一些沿海城市都永远的留在了地震后的海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的淹没，无数人葬身在水中，被一些鱼群啃食了尸体，这才大面积爆发了朊病毒。 　　这一场死亡的爆发太严重了，尽管不会人传人，但周边认识的不认识的，接连不断的死亡，没有几个心脏强大的人能继续安稳居住在那样的环境里。 　　而且整个海域蔓延的都是这种病毒，他们甚至不知道，以后的海洋生物会不会因此而灭绝，除了海里捕捞的，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想要活命，那就只能往内陆逃。 　　除此之外，根据那些人所说，更可怕的是，海水在不断的吞噬着陆地。 　　放在两年前人类还能居住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大海的一部分。 　　有人说这是因为极地冰川在不断的融化，但因为距离太遥远了，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政府上面有没有跟冰川那边的幸存者取得联系也没人知道，今后海水会不会吞噬整个内陆，他们会不会要举国迁徙也是未知，但至少现在，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内陆也迟早成为汪洋。 　　网上一些后来经营起来的营销号在发一些预测未来的软文，有的说今后建立能隔绝海水的海底城将会是人类唯一的出路，又或者将仅剩极小一部分人存活，然后基因进化出能在海底生存的能力。 　　慕楠看着网上各种软文，还是觉得也许自己最开始的猜测最靠谱：“我觉得我们国家肯定是有大船的，那种超级超级大的船，就停在某个秘密的地下深处，到时候将会把一部分幸存的人类转移上去，说不定会在船上生存个几十年，直到外面彻底平静，然后整个船才从海底慢慢浮起。” 　　秦淮：“这个玄幻题材不错，你可以画进你的小漫画中。” 　　慕楠看着他叹气：“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这样，那我们肯定上不了船。” 　　秦淮：“担心买不到船票？” 　　慕楠摇头：“因为我们没办法为人类的繁衍做贡献，所以没有上船的资格。” 　　秦淮被他这番论调逗笑了：“放心吧，如果真有船，我也能带你上去。” 　　“哇，哥你也太自信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龙傲天的身世背景呢。” 　　秦淮在他脸皮上轻轻一捏：“你哥我没有龙傲天的身世背景，但有至少能超出一部分人的智商和技术，人类需要的不只是繁衍，还有科技的进步，做不了前者，那我就努力奔向后者。” 　　他不是科研学术派，之前所学也只是将知识转化为金钱利益，但他相信自己的脑子，只是相对应的，如果真是那样一个发展，那他今后恐怕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像现在这样日日与慕楠悠闲相伴，不过这也只是慕楠的异想天开而已，地底大船什么的，听着就够玄幻的。 　　陪着慕楠发散了一会儿思维后，秦淮扔了一块抹布给慕楠：“起来做清洁了。” 　　慕楠翻了个身：“勤劳的哥哥今天不勤劳了，要开始奴役你亲爱的弟弟了。” 　　秦淮探过身，一手捏在了他的耳朵上：“给你选择，陪我一起做大扫除，或者你负责打扫房间。” 　　不想做清洁的慕楠叹着气的爬起来：“前两天不是做了清洁的，怎么今天还做啊，好累啊，昨晚都没睡好。” 　　慕楠拎着抹布准备在飘窗那儿做做样子，结果一过去就嫌弃的咦了一声：“怎么这么脏？” 　　秦淮：“这两天起风了，尽管门窗紧闭，但还是会有一些灰尘被风吹进来，顶楼还开着窗，灰更多，我去清理楼上，你把房间做干净，不许偷懒，听到没有，我等下要检查的。” 　　慕楠嗯嗯的应着：“不偷懒不偷懒，一定做的干干净净的！” 　　秦淮见他认认真真的打了一盆水开始擦飘窗家具，这才拿着清洁工具上了楼。 　　别的地方随便清扫一下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太脏就行，房间里却不能，本来他就觉得慕楠的心肺功能要比常人要差一些，这种吸入式的粉尘太多了，越发容易生病，所以打算先让慕楠做一遍，等他把外面稍微清理一下，再把房间做第二遍，那就会干净许多。 　　慕楠一边做，一边在群里跟他们聊天，还拍了将整个飘窗上灰尘擦到一起的脏污画面：“前天才做过的清洁，今天就这么脏。” 　　很快宋嘉发了一张衣服的照片：“别怀疑，这件衣服是白色的，昨天睡前将衣服晒在院子里，刚才下去收，一抖都是灰。” 　　简初：“慢慢习惯吧，以后这将是我们的生活常态。” 　　没有办法种树，天天暴晒，水土流失，一年两年还好，积年累月这么下去，这个世界早晚变成一片沙地。 　　看着宋嘉还在抱怨衣服又要洗一遍，虽然他们院子里有井不是很缺水，但也不至于这么浪费，慕楠顿时觉得，幸好他哥有先见之明，从起风开始就没把衣服往外晒过了，基本都是放在卫生间里开着烘衣器烘干的。 　　楼上楼下，整整用了三大桶水才清理干净，秦淮将二楼三楼阳台外面的遮挡重新换了一个，之前刚刚及地，能把阳光完全遮挡住就行了，现在换了一个更长一点的遮挡，将门窗的缝隙尽量也给挡住，虽然灰尘可能还是会无法避免，但总比之前要强许多。 　　等处理完整个家，慕楠将已经放在空调下吹凉的绿豆汤放进了冰箱冷冻里：“你快去洗个澡，洗完澡就有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喝了。” 　　绿豆汤空间里有，但时候一份等待的过程，会让入口的食物更香甜。 　　然而只要是慕楠下手的东西，那必然是香甜的过分，对于对甜食并没有很感冒的秦淮，一言难尽的看着慕楠：“你是放了多少糖？” 　　慕楠喝了一口，非常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多好喝啊，我觉得我煮的比你煮的好喝多了！” 　　见慕楠打算将他那一碗绿豆汤也拿去喝掉，秦淮拍开他的手：“一碗就够了，两碗的糖分就太超了。” 　　看着秦淮一口干，慕楠遗憾道：“不爱喝干嘛勉强，我帮你就是。” 　　秦淮将碗拿去清洗了一下，刚准备进浴室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就看到手机上的通知。 　　慕楠的手机也同时收到了，是大风预警，还是橙色级别的预警，不过慕楠向来对多少级的风概念不大：“十一级强风，是不是很大的风？” 　　秦淮微微蹙眉：“你喝你的绿豆汤，我去楼上把门窗再检查一遍。” 　　这么大的风，外面放置的遮挡可能要先拿进来，好在他们屋里还有一个隔温遮阳板，倒是不用担心外面没了遮挡会被太阳暴晒。 　　又在群里提醒了院子里的人今天多储备一点水，然后拎了几个水桶下楼，十一级的风，已经快到台风级别的了，一般这种强风不会持续太久，但是结合最近被阵风带起的一些尘土，秦淮顿时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 第176章 　　强风是白天来的，在众人熟睡的时候，大风突然就刮了起来，从门窗缝隙拥挤着穿透进来，发出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呜呜声。 　　因为风力太强，有许多废弃物品被吹到了半空中，互相撞击产生的声响，惊醒了不少人的安稳好眠。 　　慕楠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听着外面巨大的声响，有些担心：“我感觉房子都被吹的在震动。” 　　秦淮站在飘窗旁，眉头微皱的看着外面，慕楠从床上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脚去找拖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穿上拖鞋：“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东西被吹的在天上飞？” 　　秦淮微微让开了一点位子，让他自己看。 　　慕楠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黄沙漫天的景象，外面的可视范围大概只有几米，连他们家对面的楼栋，都只能隐隐约约在一片黄沙尘土中看到模糊的轮廓。 　　“这什么情况啊？是风太大了所以把地上的沙子都吹起来了吗？” 　　秦淮：“也许是沙尘暴。” 　　看着外面这简直跟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慕楠喃喃地感叹：“真的是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见识到了。” 　　内陆地区看沙尘暴，看来之前简初的沙化论，要不了多久就会实现了。 　　但现在并不是隔窗看沙尘暴的时候，慕楠发现他们楼下院子里安装的顶棚，似乎有点扛不住这么大的风力，一股好像要被吹飞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慌。 　　秦淮皱眉的也是顶棚的问题，他也没想到风会这么大，虽然他们楼下的顶棚安装的还算牢固，但这风要是持续时间长一点，恐怕也很难能顶住。 　　不过就算顶不住，他们这也没办法下去加固，没有加固的东西，以及外面沙尘这么大，连门都出不去，只能祈祷就算顶棚被吹翻了，也不要砸到什么人。 　　不过人应该是砸不到，外面这样，又是白天，应该不会有人出来，但如果被吹出去砸到别人的强或者窗户，感觉也挺危险的。 　　两人在窗边看了一会儿，直到秦淮听到慕楠的肚子咕咕叫了，这才去厨房做早餐，扫了眼时间，见还早，便道：“吃完了要是没睡够，就再去睡个回笼觉。” 　　慕楠打着哈欠跟在后面摇头：“不睡了，外面轰隆隆的，也吵的睡不着。” 　　秦淮先去楼下鸡窝里看了看，见到里面有鸡蛋就直接拿出来了，给做了两颗白水煮蛋，又煎了几片黄油吐司，怕他吃的腻，又把冰箱里的凉菜拿出来蒸了一下，虽然凉菜可以冷吃，但刚睡醒的，还是不要吃太凉的东西比较好。 　　吃早餐的时候，秦淮道：“我等下去处理掉几只小公鸡，留一只种鸡就行了。” 　　慕楠塞了满嘴的蛋黄，又立刻去喝牛奶，不然嘴里噎得慌，鼓鼓囊囊道：“三只小公鸡都要杀掉吗，现在就可以杀了吗？” 　　“可以了，再养只会把肉养老，这个大小杀了刚刚好。” 　　三只小公鸡，这可是个不算小的工程，要烧开水要抹脖子要拔毛，搞完了还要清理场地，秦淮还说趁着热血新鲜，直接把小公鸡烧了，做几份手撕鸡，剩下的做成烧公鸡。 　　慕楠以为秦淮这么做只是因为那些公鸡长大了，可以宰了，再养着也长不了多少肉，还闹人，结果第二天，秦淮又开始处理兔子，明明那些兔子还可以再养大一些，现在处理掉了，肉都没多少。 　　看秦淮这些举动，慕楠突然灵光一现：“哥，你该不会在做逃难的准备吧？” 　　秦淮将血淋淋的兔子毛放到了一旁的池子里泡着，好笑道：“逃什么难，这大风大沙的能往哪里逃。” 　　慕楠蹲在浴室门口看着地上已经被扒了皮的兔子：“那怎么现在就杀掉啊，这还可以养一养。” 　　“现在风沙太大了，所以要防着万一家里的门窗被砸碎的可能。” 　　慕楠指了指地上红彤彤的兔子肉：“杀了它们防？” 　　秦淮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数量太多了，减少一些，如果家里的门窗没办法抗住这种大风猛地的撞击，我们至少还可以躲进没有窗户的储藏室，你说是带着几只鸡和几只兔躲进去方便点，还是带着一群鸡和兔方便？” 　　慕楠这才恍然：“有道理。” 　　秦淮：“吃不吃兔子肉？可以给你做点孜然兔丁。” 　　慕楠闻言舔了舔嘴巴，毫不犹豫的点头：“吃！” 　　秦淮在处理兔子的时候，慕楠也没闲着，他开始处理那些兔子皮，只不过这几天黄沙漫天的，连太阳都晒不下来，正好可以用药水泡一泡，然后拿到顶楼的房间里阴干。 　　他手里的兔子皮已经有不少了，之前在青荷那边的时候就买了不少，不过那些后来拿给杨靖请她帮忙做兔皮背心了，现在手里剩下的这些，慕楠打算自己动手做两条围脖，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双面缝制，让两边都有毛，这样直接脖子上一围，保管暖和。麻辣兔丁刚出锅的时候，大牛一个视讯打到了群里，慕楠刚坐下准备拿着手机刷一刷新闻，一见到大牛的视讯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上次的事情还是有点阴影的，就怕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件，连忙接通。 　　视讯一接通，大牛连忙道：“你们准备好东西，随时有可能撤离，东西整理好了在家里待着等通知。” 　　不等慕楠说话，大牛就把视讯给挂了，如果真要撤离的话，估计他那边也忙得很，群里其他的人没来得及点开视讯的都在发问号，慕楠连忙将大牛的话用文字转述了一遍，就立刻跑去找秦淮了。 　　“哥，大牛说有可能要撤离，让我们准备好东西，可是外面这么大的风沙，我们要撤离到哪里去？该不会又要去山洞吧？” 　　秦淮倒是从容不迫：“你把锅里面的东西用餐盒装起来，检查一下我们准备好的背包有没有什么问题，另外把定时喂食机拿出来，放到储藏室去。” 　　慕楠连忙照办，先把锅里的菜装起来，又把喂食机放到了储藏室，很快秦淮就拎着鸡过来了：“你拿个隔离栏出来，把兔子和鸡隔离开。” 　　慕楠啊了一声：“不带着它们一起逃难吗？那我们要是又在外面待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的，哇，它们得烂在家里生蛆了吧！” 　　秦淮沉默了三秒，大概脑子里自动浮出慕楠描述的那个场景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干脆道：“现在抹了脖子放进空间里吧。” 　　慕楠顿时哭丧脸：“我的家庭畜牧产业又要夭折了吗？” 　　大概见他实在是不愿意，秦淮也不勉强：“那就听天由命，食物和水备足，是活着还是死亡，就交给命运了。” 　　慕楠叹气，看着秦淮用护栏将兔子和鸡隔离，兔子那边堆满了饲料，鸡那边装了满满两大桶的粮食和水，设定了十二小时喂一次，反正保证他们即便出门个一个月也饿不死就行了。 　　“为什么要撤离啊，就算外面的风大，我们关在家里不出去不就行了，这房子又不是纸糊的，总不至于一吹就倒吧。” 　　秦淮让慕楠将家里的电器全都收进了空间里，这一次他们时间还算充裕，干脆还装了一麻袋的大白菜和西瓜，虽然是一麻袋，但数量并不多，白菜就三颗，西瓜就两个，其他的都还没成熟到可以采摘，这一次不是洪水，只希望房子牢固点，不要被大风给吹垮了。 　　连冰箱都整个收进了空间，慕楠和秦淮的手机才接到即将撤离的通知，让居民耐心在家中等待，会由各个社区有效组织人员离开。 　　慕楠和秦淮将楼上楼下的门都关闭好了，确定要撤离了，楼上的电闸也都给关了，只是在那间没有窗户的储藏间里放了一个发电机，冷气是没办法了，只能发着电给鸡和兔子供应风扇了。 　　以风扇的耗电量，灌满了油的发电机至少能使用个大半月的，只希望这次这场尘暴能快点过去。 　　两人坐在一楼的楼梯上，等下离开的时候，就将屋里的总电闸给关掉，两个巨大的背包，还有一麻袋的东西，为了方便拿，之前迁徙过来用过的拖车再次重出江湖，里面顺便放了不少生活用品，反正能带就带，带不动也只能扔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要往哪里撤离。 　　坐在门口等待的时候，慕楠收到了简初的语音，问他们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慕楠：“准备好了，我们带了拖车，你们呢？” 　　简初：“我们也带了拖车，但没有那种透明的护目镜，不过有泳镜，就是不知道戴着会不会看不清路。” 　　慕楠：“我们戴的护目镜，应该能看路，你们要是看不清，那就牵着我们走。” 　　宋嘉也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快帮我发散一下你们的脑洞，人可以脸上缠遮挡的布，狗要怎么办？！” 　　慕楠：“拿个纸箱子给妞妞套头上，要如果妞妞看不见就不走路的话，你帮我扛包，我把拖车借你拖妞妞。” 　　宋嘉：“成交！” 　　又是一声滴滴响，秦淮拿起手机一看，通知二区的居民在小广场集合，集合时间十五分钟，过时不候。 　　秦淮给慕楠将护目镜戴好，确定没有缝隙不会吹进沙尘，又给他把帽子戴严实，为此还专门穿了一件薄款的长袖卫衣，帽子落帽子的勒紧松紧绳，袖口和裤腿全都用绳子扎的紧紧的，虽然这么出去肯定会热，但至少能防一点风沙。 　　慕楠也给秦淮检查了一遍，确定眼睛耳朵嘴巴都罩的严严实实的，两人这才开门出去。 　　一出门，整个人差点被风吹走，男生还好，再怎么瘦，就是慕楠都有一百一二十斤的体重，女生就轻多了，个子最娇小的孙思思尽管是圆脸，但实际体重甚至不到九十斤，整个人差点被吹飞。 　　最后拖车还是贡献给了妞妞，但东西也没有让宋嘉帮着被，拖车里面还有点空位，挤一挤勉强能装一个妞妞。 　　倒不是妞妞被纸箱子套头就不愿意走了，主要是风太大了，一些被风吹到半空的东西砸出的声响，对狗来说刺激有点大，这种它们不知原因没有适应的声响，会害怕，加上疯狂乱吹的，吓得不太敢走路了。 　　好不容易将人和狗都安顿好了，一行人这才背着包拖着车的朝着小广场负重前行。 　　宋嘉他们没有护目的东西，所以就走在了后面，秦淮他们护目镜是不遮挡视线的，穿戴也是最严实的，所以在前面开路，但这路走的实在是艰难，恨不得走一步被风逼的要退两步。 　　慕楠从未在这种超过十级以上的大风天出门过，整个人都被吹懵了，甚至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吹走，秦淮还特意将他身上的包换成了装了大白菜和西瓜的袋子，包尽管看着大，但里面的重量还没那布袋子一半重，身上沉了许多，虽然重，但至少踏实了。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广场，人都要累死了，好多人已经在广场等着了，一个个成群结队的相互拉着。 　　这地震后也有几年了，大环境下，过度肥胖的存在已经很少了，哪怕是二区这种条件稍微好点的，也看不到几个胖子，一个个体重都偏轻，如果不相互拉着，真的很容易被这大风吹翻在地。 　　通知的时间说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到了时间穿着自卫队工作服的人，只能拿着棍棒将人聚拢，然后往安置地转移，这么大的风，还夹杂着大量的黄沙，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就算是自卫队的，也没几个有护目镜的，好多人眯的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在努力的组织着人员撤离。 　　后面还有没有人来慕楠也不知道，他们算是到的比较晚的，毕竟距离小广场稍微远了点，刚过来站了没两分钟，前面的队伍就开始挪动了，而后面，因为可视范围几乎为零，哪怕他们戴着护目镜能睁眼，但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虽然不知道这次要往哪里撤离，但上面既然组织了撤离，肯定都是安排好了的，跟着走就是了。 　　原本以为会需要在这样狂风黄沙中走很久，但没想到只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一个地下入口。 　　这个地下入口慕楠知道，之前跟秦淮出来的时候，秦淮特意带他来看过，这里以前就是一个在建地铁站，不过末世前就正在修建中，并没有正式开通运营。 　　后来到这边安置重建后，这个地铁也一直在重修中，去年还看到一些消息说，很快就能重新投入使用了，结果今年一些公交倒是重新上路了，但地铁一直没有开通的消息。 　　没想到这次撤离，竟然是往地下撤离，慕楠还以为是要走到哪里去坐车，又撤离到山洞里去呢。 　　虽然人很多，但在自卫队的组织安排中，一个个有序的往下走，等走到了地下建筑内，那随时能将人吹翻的风总算是没有了，没了风力的阻碍感觉人都轻了几分。 　　因为是楼梯下去，拖车不太好拖了，那么多东西加上妞妞，重量还是有一些的，好在宋嘉和吴峥都帮忙一起抬，这边三个人走路已经没多少空间了，慕楠就不挤着帮忙了，干脆去帮简初他们，他们的东西也不少，同样是拖家带口的，重量一点也不轻。 　　地铁下面的建筑很明显是修建好了的，不但通风了，还供电了，一进去非常凉快的冷气，但一个站点的容积量就那么大，可能也装不了几个区的人，不过地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站点，这样分散安置，每个站点应该都能安置人员。 　　他们是第一批进来的，里面空空的，前面有社区的工作人员正拿着喇叭在宣读居住事项，可以在哪里安置居住，哪里的卫生间可以使用，每天要去哪里领取食物和水。 　　当然食物和水都不是免费的，都是要收钱的，如果没钱，那也没关系，等安顿下来了，去找工作人员登记，上面会给临时性的安排工作，只要还能动的，就绝对饿不死。动不了的那也没事，实在动不了的，上面会发放补助。 　　工作人员拿着小喇叭在讲各种事项的时候，简初和慕楠已经开始四处观察，等下要在哪里安置下来，肯定不能住在人群的中间，简初带着兔子和鸡，宋嘉带着鸡和狗，都不适合跟人混居。 　　不过简初这时才发现，慕楠他们家竟然一只动物都没带。 　　慕楠道：“没带，觉得带着不是很方便，关家里了，等回去了，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简初听得简直肉疼：“希望还活着吧，要不然那还不如吃了，好歹也是几口肉呢。” 　　估计后面还有其他区的人会安排过来，所以不能让太多的人堵在门口，三两句话将居住规矩说完后，就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让他们各自选择住处。 　　刚才居委会的人就说了，这一次强沙暴持续的时间可能是五到七天，具体情况要具体对待，所以至少要做好在这边避难一周的准备。 　　因为他们是第一批，场地很空旷，选择的位子比较多，慕楠准备选择楼梯下面，这感觉让人比较有安全感，但秦淮指了指最后一节车厢那边的站台边：“那里有一个通风口，虽然是最里面，但空气的流通应该不是问题，靠墙，又是角落，比较合适。” 　　秦淮一说完，宋嘉看到旁边有人好像也看上了那里，立马二话不说的跑了过去，直接先把地方给占了。 　　本来看上那个角落的一家人还在继续往那边走，想着那么大个地方，人家总不至于全部都霸占住，结果看到后面过来的人，顿时换了个方向，那么多人，一个个身材高高大大的，惹不起惹不起。 　　三个女生住在最里面，然后把两辆拖车放在了女生的旁边，就当一个临时的阻隔，虽然现在这情况，大庭广众的也不可能做什么，但也不能真不把人家女孩子当女生的无所顾忌了。 　　气垫再次派上了用场，但女生那边可能就顾不上了，杨靖见慕楠纠结的样子，摆手道：“你们自己用吧，我们带了一点铺垫的。” 　　所谓的铺垫也是就薄薄的床单而已，慕楠还在想着这样会不会太不男人了，秦淮就走了过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将他手里的垫子给拿走了，一手递给了正在清理地面的简初，一边朝慕楠道：“衣服脱了。” 　　慕楠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脱衣服？” 　　秦淮直接上手，一旁的宋嘉捂着眼睛哇哇叫道：“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场面吗？” 　　结果秦淮只是脱掉了慕楠外面穿的卫衣，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卡其色的无袖背心。 　　秦淮将慕楠脱下来的衣服拿到了车轨那边抖落了一会儿，一堆石头渣渣粉尘黄沙的被抖落了下去，然后又将卫衣卷巴卷巴：“拿去当枕头，去包里拿一件衬衣出来穿上。”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别的地方没办法抖落，车轨下面本来就是一堆石头路，将从外面兜进来的黄沙抖在车轨那儿，也免得弄脏了要睡的地面。 　　不过他们里面就没什么衣服了，一开始个别两个光溜溜的还不太好意思，结果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还有直接当众脱了外面裤子鞋袜的，大家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反正都是干巴巴的身材，浑身脏兮兮，被人看看恐怕还是看得人吃亏。 　　慕楠这次没有带湿巾，现在还有湿巾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他带了一小包洗脸巾，询问了简初他们要不要，确定他们自己有带毛巾后，就抽了两张，用水打湿，一张自己擦了一下身上，一张给秦淮擦了一下。 　　擦完的洗脸巾都已经变黑了，他们这还是严密防护过的，最后将他们睡觉的前面一圈地面稍微擦了擦，算是把两张洗脸巾用到极致了。 　　等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后面第二批的人也到了。 　　慕楠侧躺在了垫子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电动小风扇的扇着风，看着那边刚来的一群人闹哄哄的，感叹道：“群居生活又开始了。” 第177章 　　他们这边的地铁站应该至少容纳了三个区的人，整个地铁站有上下两层，楼上是安检通道，楼下是候车厅，第一批下来的都直接被带到了地下二楼的候车厅，整个候车厅都已经住满了人。 　　等简初他们将兔子鸡还有狗都安顿好的时候，就看到连上下的楼梯两边都躺了人，幸好这地铁站的通风系统很好，否则这么多人，要是空气不流通，那才是窒息。 　　他们几个虽然选了一个角落，但目标还是很明显，因为除了狗，有鸡有兔。 　　狗很乖，让安静趴在角落里就安安静静的，兔子也很乖，不吵不闹也不瞎叫，这鸡就很烦了，母鸡还好，公鸡不停的咯咯哒，咯咯哒，尽管因为好多人还没安顿下来，甚至为了一个都看上的地方争个先来后到的闹闹腾腾让鸡叫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简初和宋嘉头疼的看着鸡笼子的鸡：“感觉目标好大，还能养鸡，劫富济贫不劫我们劫谁？” 　　看着他们头疼的样子，慕楠顿时觉得自家老哥果然有先见之明，没有带兔子鸡的，这要是带了，那他们就是显眼加显眼，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这群人住一起，肯定都是一家子的，这一家子的财产这么多，随便招惹一个仇富眼红的就够呛。 　　这兔子鸡带也带了，总不能当众杀掉吧，也只能这样了，简初不想再折腾了，把身上的灰尘沙土抖落干净后，也坐到了垫子上，然后没忍住的往慕楠那边嗅了嗅：“孜然味？” 　　慕楠啧了一声：“你的鼻子真的是比妞妞还厉害，你属狗的吧？” 　　简初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错了，我属鼠，寻宝鼠，所以鼻子特别灵。” 　　慕楠：“我都忘了，你跟我哥同年的，我哥也是鼠，不过是大老鼠！” 　　秦淮是鼠年头出生，因为这个属相，加上他小时候父不详，母早亡的，像是之前张家老太婆那种人，就会碎嘴说秦淮的命不好，这个属相就很凶啊，会带来灾难啊，命硬克父克母之类的。 　　小时候这种话慕楠也会从一些人的嘴里听到一些，虽然那时候他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能大概清楚别人嫌弃他哥的属相不好，所以别人问秦淮年龄属相的时候，他就会说秦淮属老虎，他要把自己的属相让给秦淮。 　　等再大一点，他就知道，属什么的都没错，错的是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碎嘴的大人，他就再也不说把自己的老虎属相让给秦淮了，还因为秦淮，他特别喜欢一些老鼠的图案，当然是卡通的那种，现实生活中那些长尾巴没毛的老鼠，哪怕有秦淮的滤镜加持，他也是爱不起来的。 　　简初是鼠尾，十二月才出生，所以即便跟秦淮同年，但实际上也差不多小了一岁，所以尽管同年，但看起来年龄差还是有点的。 　　宋嘉也不想折腾了，让他哥拎着笼子自己找地方安置了，然后跟简初他们一起并排躺下：“好累啊，为什么不能躲在屋里门窗紧闭，非要集中在一起，这集中一起的意义是什么，而且总觉得地下好危险啊，感觉随时会塌。” 　　躺在宋嘉旁边的简初一巴掌拍到他的大腿上：“胡说八道，童言无忌，赶紧呸呸呸。” 　　宋嘉连忙跟着呸呸呸了几下。 　　简初道：“可能这场风的强度已经到了台风级别了吧，如果到了高强台风级别，那只有躲在地下才比较安全，哪怕在屋里门窗紧闭的，也有被大风刮到天上去的可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们这种连台风都没怎么经历过的地方，实在想象不出来风要多大需要到避难的程度，连上次洪水那样泼天的大风大雨，要如果不是积水出不去洪水倾泻了下来，他们恐怕也不会说要离开屋子避难。 　　慕楠原本枕在自己的衣服上，但衣服太薄了，卷巴起来也就那么点厚度，见秦淮靠着墙坐了下来，便干脆枕到他的腿上，然后把刚刚刷出来的新闻递给他看：“可不可怕？” 　　新闻两分钟前才更新的，里面的图片拍摄的就是外面的景象，铺天盖地的黄沙从天际滚滚席卷而来，就跟之前他们看过的沙暴电影一样，甚至比电影拍摄出来的场景还要可怕。 　　外面几乎零可视范围，漫天的黄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身处沙漠。 　　慕楠没这样亲眼见过沙尘暴，也不知道等这一阵风沙过去，外面会变成什么样，但看着照片里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还是有点担心的问道：“等外面的风停了，我们居住的地方，会不会已经被埋在了一片黄沙当中了？” 　　秦淮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拍：“不至于，真要到那程度，那就不会组织我们躲下来了，否则黄沙覆盖，我们就被困住了。” 　　慕楠一想觉得也是，真要是整个覆盖在居住区的黄沙，那黄沙过来时，政府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毕竟他们这边并不靠北，不可能突然平地起沙，这沙尘暴肯定是从北往南一路过来的。 　　“也不知道这些黄沙都是哪里来的，总不至于是从北边那边吹过来的吧。” 　　秦淮道：“这几年植被不断减少，水土流失，再被风一卷，慢慢就形成了这样的沙尘暴，不一定是从以前经常发生沙尘暴的地区吹过来的。” 　　慕楠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沙尘暴里面都是尘土吧，我们关在屋里不就好了吗，还要集体出来避难。” 　　秦淮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沙尘暴的威力并不比洪水小，风力太强破坏力很强的，像我们那种矮楼，甚至有可能被吹翻楼顶，如果是以前的高楼大厦，你在屋里甚至能明显感觉到房屋的晃动，所以如果风真的到了那种程度，除非躲在地下室，否则即便是屋里也不安全。” 　　“如果屋内有什么破损，门窗破裂，人暴露在外，这么大的沙尘暴，很容易窒息，更不用说那些风里面夹杂的一些物品，哪怕就是一张纸，被强劲的风力打在身上也会致命。” 　　可惜他们这种房子根本不好挖地下室，否则只是为了单纯能储存东西，他们也早就挖出一个地窖来了，那他们就没必要跟着人群外出避难，直接躲在地下室就行了。 　　慕楠趴在秦淮的身上打了个哈欠，本来早上就醒得早，一路折腾奔波的，这会儿早就累了，但因为在外面，一下子又没办法睡着，只能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 　　慕楠：“也不知道徐茗那边怎么样了，他们不会要守着那些动物在农场里扛吧？” 　　秦淮道：“也许吧，不管怎么样，上面肯定都会安排妥当的。” 　　他们这边刚安静没一会儿，就看到不少人往地铁车轨那边跳了下去。 　　有些人不想跟人挤着，现在限水，天气又热，人很容易流汗，有的人体味重，长时间不洗澡那味道更是绝，所以挨的太近了真的挺要命的，于是这些人干脆跳到车轨下面想要找个平坦点的地方，反正现在地铁又不可能开过来，不用担心有危险。 　　结果一群人下去之后，没一会儿又爬上来了，下面都是石头渣渣和轨道槛槛，就没有一个能让人躺平的地方，要如果有厚实一点的垫子勉勉强强还行，没有垫子直接睡，硌死个人，简直跟睡指压板一样难受。 　　就在一群人还在找哪里能够舒服安置地方的时候，有些已经安置好的人果然打上了鸡的注意。 　　兔子很安静，给点草就吭哧吭哧的自己吃着，或者一动不动的发呆，只要将兔笼子罩住，堆放一点衣物，旁人就看不出来了，但鸡放不住，总会闹出点动静来。 　　有人看到他们手里竟然有鸡，有些个条件不错的过来直接问价，宋嘉直接摇头拒绝：“不能卖，就这一公一母还等着以后生鸡仔卖钱呢，怎么可能卖掉。” 　　那人看他们笼子：“那不是有好几只吗？” 　　宋嘉：“又不是我一家的，还有他们的，你可以直接问他们卖不卖。” 　　“你们不是一起的啊？” 　　宋嘉本来想说他们不是一家的，所以看着鸡有几只，但一家可能就一对鸡，都是为了留种养着以后赚钱的，所以不可能卖，结果这人也不知道是想要跟他们磨一磨还是太能聊了，干脆直接坐到旁边跟他们聊起来了。 　　慕楠没有那么多跟陌生人尬聊的经验，直接塞上耳机翻了个身，将脸埋到了秦淮的肚子那儿闭目养神。 　　宋嘉看向简初，用眼神求救，这人家也没怎么着，好言好语的闲聊交谈，他总不能冷言冷语的驱赶吧，无冤无仇的，没必要平白得罪人，所以希望社交达人简初来解救解救他。 　　结果简初直接靠在垫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吴峥看不下去了，准备过去把自家傻弟弟喊回来结束这场尬聊的时候，一个小孩喊着宋叔叔就跑了过来，成功的将宋嘉从尬聊中解救了出来。 　　小竹直接扑到了宋嘉的身上，喊了一声宋叔叔，紧接着就追问：“妞妞呢？” 　　被塞在墙角不允许乱动的妞妞抬了个脑袋看过来，小竹眼睛一亮，立刻松开了宋叔叔，扑向了妞妞。 　　宋嘉看着小竹轻啧了一声：“叔叔是路人，妞妞才是真爱。” 　　后面蔡家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灰头土脸的挤了过来，一到空地，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拉开随便抖两下就能堆出一堆灰沙的围巾衣服喘气。 　　因为蔡家跟他们相隔了一栋楼，所以不太方便集合一起去小广场，但出门前他们在群里有交流过，算着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到小广场一起过来了才对。 　　慕楠那时候往后面看，也是想要看看蔡家的人是不是在后面，可惜可视范围太小了，什么都看不清，他还想着蔡家的人会不会在前面，结果他们现在才过来。 　　原本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前面一点也是要被人占了的，不过因为没找到蔡家，又不知道自卫队的是有专门休息的地方还是跟他们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就想着给大牛留个空位，每当有人准备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说这边有人了，还放了一点东西把空地占了。 　　没想到蔡家反而后来，这刚好可以让给蔡家的人，这外面有认识的人挡着，他们住在最里面，旁边就是没人的地铁轨道，顿时安全感爆棚。 　　蔡大叔坐下来，拿了个水壶喝了两口水，这才去扒拉头发里面的沙土，还一边道：“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小广场已经没有人了，但居委会那边一直播放着喇叭，让后面的居民自行前往地铁站，我们就自己找过来了，上面都已经住满了人，我们就想着找找你们，能住在一起当然是比较好，就下来看了看，还是小竹眼尖，一眼就看到你们了。” 　　秦淮道：“先安顿下来吧，要如果等下蔡文涛和大牛也过来了，大家挤一挤应该能睡得下。” 　　蔡家的人满身尘土，一会儿就将地面给弄得都是灰尘，殷大婶看不过去了，让他们一个个直接到地铁轨道下面去，把身上抖落干净了再上来。 　　又扯了一块布，将地面从外面带进来的碎石渣渣清扫了一下，垫子什么的自然是没有，本来想着这么热，直接躺地上就是，所以只带了一些盖的小毛毯，又可以垫又可以盖。 　　这大人躺地上没啥，小孩还是不要过于贪凉了，反正就一个小孩，挤在宋嘉和简初中间也能睡得下，于是只有小竹得到了睡垫子的优待，他还不嫌热的要求抱着妞妞睡。 　　宋嘉好笑道：“妞妞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你不嫌臭啊？” 　　小竹直接搂着妞妞的脖子在它身上蹭：“妞妞才不臭呢，妞妞比好多人都香。” 　　这倒是，放以前半个月不洗澡的狗子，尤其是大型犬，狗味重的很，但现在，半个月不洗澡的狗子，比三天不洗澡的人都还要香，至少那个狗味不会闻着让人窒息。 　　很快蔡家的人将下面最后一块空地给占住了。 　　慕楠翻了个身，面朝着外面，看着蔡家的人在殷大婶的指挥下，先清理干净了地面，又安排好了睡觉的地方，女生那边很快就聊到一起了，估计蔡文涛也提前通知了家里，让家里把东西准备好等待撤离，所以蔡家的东西带的还挺齐全，一会儿的时间，就将锅碗瓢盆都给拿了出来。 　　郭辉郭大叔还特意跑到轨道那边看了看，道：“如果煮东西吃，可以去下面避着人煮，我们带了点蘑菇。” 　　这一批蘑菇本来这两天就要收了，想着收了之后，让蔡文涛想办法私下卖出去，他现在在自卫队工作，认识的人，接触的渠道都比以前多多了，放以前，他们这刚来康云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在网上挂售，也只能找秦淮他们看有没有私下的渠道卖了。 　　毕竟网上挂售怎么都还是会暴露点自己的信息，多少有点不安全。 　　结果还没等蘑菇收，就遇到了沙尘暴，如果是困在家里那还无所谓，没办法卖那就自己吃，结果被通知要出来避难，也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少天，如果菌菇房没人管，那要不了两天蘑菇就会干死，所以只能抢着摘一部分带出来了。 　　蔡大叔还背了个电磁炉出来，他们没有燃料，如果找不到用电的地方，那这蘑菇大概只能想办法卖出去了，这里这么多人，一块钱卖一两颗的，应该能卖得掉。 　　便携燃料秦淮他们准备了很多，这在外面消耗了几次，连库存的百分之一都没消耗掉，但总不能每次出来，他们次次都能带燃料，毕竟当初从市中心过来，随身能带的东西也就那么些而已。 　　秦淮就是防着总有这种突发状况，所以之前那场洪水后，就跟简初还有宋嘉他们说了，有个朋友有点路子可以搞一批这种携带式燃料，问他们要不要一起买点备用。 　　有这种救急物资卖，那是砸锅卖铁也要备上一点的，当时他们整个院子至少都买了一箱，一箱是十二罐，一罐至少可以用个三四天。 　　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又出来避难了，当初买的那些燃料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见他们都有燃料，蔡大叔道：“我们用蘑菇跟你们换吧。” 　　这倒是好说，宋嘉一口就答应了，就算不说换，想要搭伙一起吃，他们也不会拒绝。 　　秦淮看了眼他们装蘑菇的袋子，道：“你们最好卖一部分出去，等下找蔡文涛或者大牛，看他认不认识这边的负责人，如果认识，让人帮忙卖一下，只需要留一部分吃就行了。” 　　这大一袋子，少说也有二十来斤，蘑菇本来就不是很重的东西，二十来斤的量不算少了，全部留着自己吃虽然能消耗完，但种这么一批，就没办法资金回本了。 　　而且蘑菇这东西，至少在这个居住区暂时来说是独一份，鸡鸭蛋这些，有点渠道条件的偶尔还能弄来一点，所以与其全部自己消耗，不如分散一部分出去，这样至少众人的目光不会全部盯在他们这边了。 　　蔡大叔想了想觉得这可行，不过还要等儿子过来先问问再说。 　　很快蔡文涛就找了过来，现在外面还没断电断网，所以电话还能联系，知道他家里人跟秦淮他们成功汇合了，还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安置，顿时松了口气。 　　跟蔡文涛一起下来的自然还有大牛，不过大牛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他跟小宝儿一家住在一起，小宝儿一家就是住在他楼上的那一家人，当初一方面是为了安全，一方面大概也是出于好心，反正给当时还没申请到房子的他提供了一个住处。 　　虽然平时他跟楼上那户人家来往的并不多，但毕竟住在同一栋楼，那个小女孩又是特别懂事乖巧的，看到他会甜甜的喊一声大牛叔叔，对于没儿没女的他，实在很难抵抗这种人类幼崽的可爱攻击，一来二去的难免多接触了一些，有时候他加班很晚回来，楼上的大叔还会给他留个院子门。 　　所以之前接到撤离的消息，他除了通知小院子的人，还跟楼上那家住户打了个电话，他们这会儿也在这边安顿了下来，不过老的老小的小，也没抢到什么很好的地方，但给他多占了一个空位，大牛就想着住过去，虽然这边有人值守，一般情况没人敢闹事，但架不住万一，有个男人挡着，怎么都安全点。 　　听到大牛说不住这边，慕楠问道：“那你吃饭呢，要过来跟我们一起搭伙吃吗？” 　　大牛摇头：“不了，自卫队会负责整个区域的治安，每天会提供吃喝的，不需要自己做吃的，刚才定下了每天巡查区域，这边是我负责，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等我每天巡查过来的时候跟我说。” 　　上面有熟人就是舒服，听到是大牛负责巡查这边，众人都松了口气。 　　听说蔡家想要出手一部分的蘑菇，大牛和蔡文涛一起去找这边负责的人，他们只是自卫队的队员，所以权限并不大，想要卖东西，得跟负责这边的负责人打招呼。 　　好在这边的负责人还挺好说话，询问了一下价格，一块钱一百克重的蘑菇，一百克差不多也有差不多两颗草菇了，撕碎一点还可以炒一小盘，不炒的话，煮点汤也是很鲜美的。 　　好多人好多年都没吃过蘑菇了，听闻有蘑菇卖，二话不说就过去排队买了。 　　怕太多人疯抢，毕竟现在外面连贵价的食物都几乎没有卖的了，更不用说蘑菇这种稀缺的东西，所以只在一小个区域询问，如果这边卖不完，再换一个区域，整个地铁站点这么大，不怕卖不完。 　　蔡家卖的并不贵，而且能在这边地铁站的，基本都是二三区的，一两块钱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因此一袋子蘑菇很快就卖空了。 　　殷大婶将之前专门留出来的一小袋子放到了秦淮他们靠墙的那边，免得他们睡在路中间，一些东西看管不过来的时候被人顺手摸走了，秦淮他们住在里面，想要进去偷东西，至少还要经过他们，而且还有狗，怎么都比放在他们这里安全。 　　这么一折腾，一夜都过去了，天都亮了，蔡家还在纠结，要不就这样直接睡算了，等睡醒了再吃。 　　他们家没多少存粮，家中人口多，赚钱的就两三个，关键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很多粮食，所以存的食物并不多，能少吃就尽量少吃。 　　但看到简初他们动起来，拿锅的拿锅，和面弄饼的弄饼，蔡雯雯没忍住道：“都快要睡觉了，你们还要弄吃的啊？” 　　简初：“不吃饱怎么睡？” 　　不管是他和喻子柏，还是秦淮和慕楠，甚至是宋嘉和吴峥，他们好像至今都没有因为节省食物而饿肚子的，最多就是选择有限，但总归能吃饱，所以这下意识的反问，问的很理所当然。 　　而蔡雯雯顿时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活在同一个世界，如今粮食缺成这样，吃饱这两个字都感觉已经是好遥远的事了。 第178章 　　这会儿并不只是秦淮他们在做吃的，有些家里也开始架锅摊面饼之类的了，前面有个地方提供插座，如果有带电磁炉的，可以过去排队用，有的人甚至背着柴火，估计也是之前洪水的时候在洞里面学到的经验，直接用木柴生火煎饼煎土豆，稍微条件好点还有水的，煮点面汤。 　　因为那边睡觉的地方有些密集了，光是躺着就已经很热了，如果有人在那儿生火做饭，旁边的人恐怕不会愿意。 　　所以很多人直接拿着东西跳到了地铁轨道下面，五花八门的做饭方式，食物的香气不断的飘散过来，正在下面的秦淮和简初，做的手抓饼就不是那么显眼的一件事了。 　　慕楠伸手在包里摸了摸，然后趴在了台子边，因为他们睡觉的地方就是靠近站台，翻身个就能滚下到地铁轨道的那种，所以这会儿趴在边缘就能看到在下面做饭的人，然后默默递上了一盒肉。 　　简初一抬头，表情毫不掩饰的诧异，甚至下意识看了看周边，然后连忙把那一盒明显搅碎的肉拿了下来并且遮挡住：“哪来的？” 　　慕楠双手垫着下巴趴在边缘：“当然是带的啊，我哥前两天把家里的小鸡小兔都杀了，你之前闻到的孜然味是因为刚吃了孜然咋兔肉，还剩一点碎兔肉，放着也坏了，加到饼子里去吧。” 　　现在住在下面，可不比之前在山上，在山上的时候，等雨停了他们还能在外面溜达溜达偷偷吃点东西，这在下面总不能躲到厕所去吃东西吧，所以趁着前面两天拿出一些东西还算合理的时候，让他哥多吃两口肉。 　　这肉已经带出来了，外面又没有冰箱，放着不吃坏掉了才是最大的浪费，所以简初也没跟慕楠客气，喊来喻子柏站在旁边替他挡了挡别人的视线，毕竟是一盒子肉呢，要是被人看到了，就怕遇到一些纠缠不休的过来闹着跟你买个几块钱的，那才是麻烦。 　　简初将里面的肉都倒了出来，然后加了一些调料调和了一下，一边还叹气感叹：“这要是冬天就好了。” 　　要是冬天，这些肉他就可以包成饺子，即便是在外面避难，自然温度就能冻实了，根本不怕放坏，完全可以留着慢慢吃。 　　但现在，这一盒子肉，现在恐怕就要立刻吃完，根本放不到一觉醒来，哪怕地铁站里有空调，可这空调的强度也不能跟以前相比，以前外面温度最热也就四十多度，现在随随便便就上六十度，里面能稍稍有点冷气就很不错了，近三十度的室温，哪里放的住肉。 　　不过这肉毕竟是秦淮他们的，简初将碗里掏的干干净净，然后灌了四个满肉的饼，剩下的就均匀的抹在其他面饼上。 　　慕楠又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小瓶辣椒粉。 　　简初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你是小叮当吗？” 　　慕楠：“是的呢。” 　　秦淮抿唇笑，将简初弄好的饼放在锅里煎，油滋滋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想要流口水。要不是旁边两家也在煎饼，分摊走了不少人的目光，就冲着这油香，他们家简直全场最招摇。不过如果不是看到别人在煎饼，他们也不会想煎饼吃，恐怕随便煮点糊糊团子应付一下完事。 　　蔡大叔想了想，拿了一把蘑菇过来：“能跟你们换一个吗？”只需要换一个，不然待会儿他们吃的时候，小竹一定会嘴馋，虽然小竹很懂事不会张口找大人要，但看到孩子馋，也于心不忍。 　　而且秦淮他们这些人他也了解，到时候肯定会给小竹吃的，与其到时候白白吃人家的再想办法补偿回来，不如一开始就给小竹换一个。 　　简初心里快速盘点了一下他们搓的面粉团子，分出去一个饼应该也够吃，于是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说完让喻子柏将那些蘑菇清洗了一下，然后切成蘑菇碎，直接加到了面粉团子里，再混着肉摊成饼。 　　四个满肉的当然是秦淮和慕楠的，慕楠也没跟简初他们假客气，不过他只吃了一个外加小半块就吃不下了，这饼的油有点重，第一个刚刚好，会馋的还想吃，但第二个又腻的没办法吃完，好在秦淮向来比他吃得多，直接将他吃不完的给吃掉了。 　　那边小竹吃到热腾腾的饼，发现里面竟然有肉肉，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然后非要把有肉肉的地方揪下来，往自家每个人的嘴里塞了一口，小小一张饼，一家人分着吃了，小竹还特意留了一小口，说要等舅舅回来吃。 　　吴峥和喻子柏是在外面上班的，每天接触到的人不算少，所以外面的生活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里很清楚，但因为自家的生活模式差不多定下来了，加上食物在他们这里也没缺到一天就只能吃一顿的情况，所以除了最开始在市区那边的时候，因为没有钱，缺油少盐的饿过一小段时间，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怎么受饿。 　　因为他们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突然变成群居后，各家各户的生活都摊开在了眼前，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环境就是如此，早就看习惯了。 　　但宋嘉和简初很长时间没有出门工作了，接触的人除了自家院子里的，就是隔着网络的，网络上叫惨的人不少，但都是带着夸张的抱怨，就算当真了，也没有太大的实质性感受，毕竟还能上网的，生活恐怕也不会差到多难以想象。 　　可现在，当人们躺在同一个空间下，有小孩小声喊饿，有强制入睡的大人腹如雷鼓，有一家三口为了节省一点水，只能勉强用脏兮兮的水瓶盖湿湿嘴。 　　慕楠靠在秦淮身上消食的时候，还看到一对母子，小心翼翼的吃着之前政府下发的杂粮饼，小心到从袋子里分两半，然后倒了一半在手里，给儿子吃完整的半块，而她自己将杂粮饼的碎渣渣倒进嘴里，怕有遗漏，更是直接舔干净了掌心，再将另外一半小心存放，两个人的一餐，就是这半块杂粮饼。 　　对比他们，刚打了一个油饼味道饱嗝的慕楠下意识捂住嘴，这就过分了，人家饿的咕咕叫，他还打饱嗝。 　　秦淮拉下他的手，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身上还搭了个小毯子，一手环住人，一手在他身上轻抚着：“睡吧。” 　　慕楠没好意思说吃太饱了有点睡不下去，这四周没遮没拦，又不像之前在山洞里是跟人有点隔开的，整个光线明亮的看什么都一清二楚，还有陌生人睡在不远处，尽管小声说话别人也未必听得见，但这话太拉仇恨了，尤其对比那边还有个小孩像个弱猫似的哭着说好饿，他就更说不出口了。 　　秦淮：“那看会儿电影？” 　　慕楠觉得也行，拿出手机，塞上耳机，两人将背包放在后面垫高了些，就靠在背包上看起了电影，睡前电影不能看太刺激的，所以慕楠找了个日系纯爱片看，温温柔柔的音乐，轻缓恬淡的剧情，电影还没看过半，慕楠就被催眠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怎么舒服，虽然大部分人的作息是一样的，差不多都是日夜颠倒，但这又不是以前上学午睡，不管睡不睡得着都在老师的看管下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所以只要有一部分人没睡，那就挺吵人的，那些睡着的，鼾声如雷更吵人。 　　不过慕楠只在家里娇气，这在外面睡不好就睡不好吧，发脾气也改变不了睡觉的环境，没睡好就等困了继续睡，反正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因为醒的比较早，所以厕所那边排队的人并不多，但味道也是相当让人醒神，还没进去就一阵反胃差点吐了。 　　这种事秦淮也没办法，之前在山上因为暴雨洪水，最不缺的就是水，所以卫生间每天都被清洗的很干净，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水，卫生间也不是抽水马桶的卫生间，是另外搭建起来的，下面是个蹲坑收容器，根本不用水冲。 　　慕楠没忍住眼眶红红，一想到未来好几天就要在这种环境下解决生理需求，整个人都崩溃懵了，他过的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也是有猫砂解决的。 　　见慕楠一上完，就捂着鼻子嘴等都不等他的往睡垫那边冲，秦淮又心疼又好笑。 　　他们起床去上卫生间的时候，简初他们就醒了，这会儿见慕楠一脸恍惚的冲回来，还吓了一跳：“怎么了？” 　　跟在后面回来的秦淮用水打湿了洗脸巾，给慕楠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被厕所刺激到了。” 　　简初他们还没去过这下面的卫生间，但印象中地铁站的卫生间应该都是抽水马桶，不过想到现在很缺水，顿时心都绷紧了：“有，有多刺激？” 　　秦淮指了指现在满脸绝望的慕楠：“刺激成这样了，你说有多刺激。” 　　慕楠拉着秦淮：“有没有药，让我便秘个七天？” 　　秦淮好笑道：“就算便秘七天，你也要憋尿七天？” 　　说着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哄道：“今天才第一天，肯定很难接受，过两天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到时候我们戴着口罩，将口鼻封的死死的。” 　　过了好一会儿，简初和喻子柏也回来了，简初还一脸也就这样的看着慕楠：“这种小场面就忍不得了？多大点事。” 　　如果简初的脸色不是那么白的话，这话还是稍微能信一信的。 　　为了少去卫生间，慕楠连水都不太敢喝了，秦淮也没逼他，毕竟在这边避难也只是暂时的，受不了那样的卫生间，就少吃少喝的忍忍吧。 　　就是他们带的西瓜，突然变得不是那么受欢迎了。 　　被卫生间狠狠恶心过的几人，看着慕楠拉开的麻布袋子露出的一抹绿色瓜皮，真的是馋的要命又不太敢吃，这西瓜利尿，简直让人两难。 　　“你不带鸡不带兔，带西瓜？” 　　慕楠：“这不是看成熟了，我怕不摘，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回去，干死在瓜盆里了。” 　　宋嘉叹气：“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这只能偷偷躲着吃吧，不然好几年没吃过水果的人，怕是得一窝蜂的过来抢了。” 　　秦淮：“那边下面有个洞，下去往前面走一点，能容纳两人左右的大小，吃的话，轮流着过去吃吧，隔远一点，味道也不太会传过来。” 　　他们这带在身上其实也没打算一定要吃掉，如果留在家里，门窗紧闭断了电的情况下，西瓜会被过高的热度给闷坏，所以带出来有条件能吃就吃，不能吃也不勉强。 　　简初：“那睡觉前再吃吧，吃完了希望一趟解决回来睡觉。” 　　他们说话的时候，三个女生回来了，宋嘉好奇的问了一句：“女厕所的威力如何？” 　　孙思思：“能让人原地爆炸。” 　　见她们手里拿着一盒粗粮馒头和一瓶水，宋嘉道：“你们去买吃的了？这多少钱啊？” 　　孙思思：“一块钱，就一个馒头，一个两百五十毫升的水。” 　　这算下来也不便宜了，之前水站那边打水，第二桶也才涨价到五毛呢，打一桶水就是三升的量，可比这两百五十毫升多多了。 　　但现在这个情况，这个价格也不算多不合理，外面风沙的情况有多严重他们在下面的根本不知道，这地铁站存储了多少物资能让他们避难也不知道，可不得价格高一点，让人省着点吃喝。 　　早上没有做太干的东西吃，就煮了点疙瘩汤，里面丢了大白菜叶子和昨天没吃完的蘑菇，女生那边就比较省了，直接三个人分吃了一个馒头，看的宋嘉忍不住小声朝孙思思问道：“你们食物缺成这样了？” 　　孙思思：“也不至于，就是懒得弄，反正每天也就是躺着，饿着就饿着吧，就当减肥了。” 　　看着她们一个个瘦麻杆似的，宋嘉也没再多问，以前少吃可能真的就是克制减肥，现在，大概还是食物不够吧，否则能吃饱，怎么会想要挨饿。 　　吃完了早餐，慕楠拿出一个mini平板，也就比手机屏幕稍微大点，然后放了一部非常应景的惊悚片，地铁逃生。 　　宋嘉好奇道：“这个平板里怎么会有这种电影？” 　　慕楠退出来将目录给他们看：“里面全都是末世电影，病毒袭城，沙暴末日，极限逃生，最后的黎明之类的，我以前喜欢看这类电影，尤其是有些过于血腥刺激，刚上映还能看，过段时间不知道是版权问题还是被举报下架，都找不到资源了，搞了几次之后，我就习惯把电影下到盘里，免得再想看的时候，到处都禁播了。” 　　宋嘉给他竖拇指：“这个习惯好，等回去后，我们可以把这电影做成恐怖专辑。” 　　简初：“应景的难道不是那部沙暴末日吗？” 　　慕楠：“可我们现在在地铁站。” 　　一旁的宋嘉连连摇头：“我希望这个不要真应景了，应景了就太可怕了。” 　　看电影时间就过去的很快，第一部 看完正准备找第二部电影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也不知道是楼上还是外面传来的巨大轰隆声，就连地铁轨道都同时传来风呼声。 　　生怕有什么突然的变动，原本下面吵吵闹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仔细的听着上面的动静。 　　慕楠往秦淮那边靠了靠：“这下面怎么会有风啊，该不会是外面的沙尘暴刮进来了吧？” 　　宋嘉已经开始收东西了，反正将刚才放在外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往拖车里面装，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跑。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有些年纪小的孩子大概受到环境的影响，毕竟所有的大人都在紧张屏息着，这个氛围实在是有点让人害怕，顿时被吓到了，惶恐不安的哭了起来。 　　宋嘉有点慌：“不会应景了吧？” 　　简初和慕楠同时看向他：“憋说话！” 　　宋嘉顿时闭嘴，这时整个地铁站开启了广播，说是一阵强风过来，让人待在原地，不要慌乱，不要随处走动，说地铁的闸门已经关闭，室内很安全，让大家不要恐慌，如果有什么消息，广播站会第一时间通知。 　　好几年都没进过地铁站了，更是好几年都没听到这种广播了，广播刚响起的时候，众人还稍稍恍惚了一阵，慕楠都有种时空穿越回到从前的感觉，小声朝秦淮道：“突然有种从末世求生中，回到文明社会的感觉。”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感觉是怎么来的，只不过是响起了广播而已。 　　外面的轰隆声还在继续，但因为广播站的广播，不少人比刚才放松了一点，从原本的站着慢慢坐了下来，但还是竖着耳朵在听动静。 　　简初小声道：“这外面是有多大的风，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这边也没有高楼了，总不至于那五六层的楼都被吹倒了吧？” 　　吴峥道：“很有可能。” 　　慕楠不解的看向他：“不至于吧？” 　　吴峥：“我们当初在工地干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为了抢建房屋，很多房屋的地基打的很浅，因为设计的楼层就不高，不需要太深的地基，甚至后面的一些房子还采用了拼接结构，这种结构建房快，能在一定程度上抗震，甚至能抵挡强台风级别的风力，但我们这边既不沿海，也不靠北，做这个强台风级别的风力抗压已经算是灾难预留最高程度了，但如果来一场比强台风还要强大的风力，那些房子就扛不住了。” 　　慕楠一脸原来如此的点头，然后转头小声朝秦淮问道：“什么是灾难预留？” 　　秦淮：“做灾难预设，地势环境不同，会发生的自然灾难各有不同，像是沿海城市，台风多发地，甚至伴随有海啸的风险，所以那边的房屋建设又是一个级别，我们这边地势平坦，雨水较多，比较常见一些洪涝灾害，所以建设房屋排水系统是重点，这就叫灾难预留。” 　　慕楠哦了一声：“结果没想到，活久见的在我们这边发生了沙尘暴，还是超强风的那种。” 　　简初也跟着叹气：“也不知道等风暴过去，外面会变成什么样，祈祷我们家的房子不要塌。” 　　宋嘉想的倒是比较实际：“幸好后来你们没再弄什么太阳能板了，否则就外面这大风，怕是连房顶都给吹没了。” 　　提到太阳能板，依旧是简初至今无法释怀的肉疼。 　　干坐着也是恐慌，慕楠便靠在墙上玩起了手机，结果发现没网了：“我就知道肯定会断网，哥，你说以后要是将网线建在地下，会不会就不会来点什么事就断网了。” 　　一旁的简初回头：“你怎么不说把电线建在地下，这样就不会来点什么事就断电了。” 　　慕楠：“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好吧。” 　　几个女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趁着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我们去一下卫生间，东西你们照看一下。” 　　宋嘉挥挥手：“去吧去吧。” 　　她们刚走，大牛就巡查过来了：“例行公事的问一问，你们有没有需要临时工作的？” 　　秦淮他们肯定没有，这临时工作想也知道是干什么，绝对有清理厕所这一项。 　　宋嘉直接道：“只要我有一口吃的，打死我都不会去干这事！” 　　大牛笑了笑，殷大婶问了一句：“临时工作是不是就是清扫厕所？” 　　大牛点头：“包括在内，还有清理地面，清理垃圾桶，以及在地铁轨道上清理垃圾。” 　　不过现在的垃圾并不多，能入口的就没有丢的，那些塑料包装袋也极少，不过虽然少，但还是有，只要有生活痕迹，就必然有垃圾，为了这下面的居住环境，以及地铁轨道今后行驶安全，所以就要有人清理捡拾。 　　见殷大婶有点意动的样子，蔡大叔直接道：“好了，大牛还要忙着巡查呢，别耽误人家工作。” 　　殷大婶：“我问问怎么了，要是待遇可以，那我就去试试看。” 　　蔡大叔：“试什么试，少折腾一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一家子，有事没事就能拌几句嘴，殷大婶询问这些大概也是想要给家里赚点口粮，慕楠注意到他们除了带的那些蘑菇，米粮并没有带多少，到现在蔡家应该还是在买每周政府的口粮额度。 　　那一栋房子的土豆即便卖了几个钱，但也没地方让他们买粮，那个高价粮估计是不舍得的，所以到现在，他们家虽然也是吃两餐，但每一餐的量很少，连小竹都吃不饱，更何况成年人，也难怪殷大婶想要找工作了。 第179章 　　蔡大叔肯定不会让殷大婶去做临时工作，倒不是嫌弃这个工作怎么样，只是太累了，又脏又累，如果是冬天还能忍忍，现在这么热，室内就有三十多度，哪怕有空调也躺一身汗，本身年纪也不小了，这要是热的中了暑，那才不划算。 　　殷大婶也就是问问，并没有坚持要去，所以蔡大叔一不同意，她念叨了两句也就算了。 　　女生那边很快就回来了，这次手里拿了三个白面馒头和三瓶水，一问价格，白面馒头单买就是一块钱，也就是说这水是五毛钱一瓶，但如果单买水，也是一块钱，两个一起买就是一块五。 　　慕楠听着她们说的价格，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管什么时候，景点地区都贵。” 　　宋嘉：“什么景点？” 　　慕楠：“沙尘暴七日游景点。” 　　杨靖道：“你们等下吃什么？” 　　慕楠转头去看秦淮，秦淮：“还没决定，怎么了？” 　　杨靖：“我们带了油，但调料只有盐，昨天看到你们还有孜然和辣椒粉，就想说今天做饭我们把汽借你们用，你们给点孜然和辣椒粉我们。” 　　秦淮道：“你们准备吃烤馒头片？” 　　杨靖点头：“挺久没吃了，现在也没肉，就拿馒头解解馋吧。” 　　慕楠眼睛一亮，简初闻言也看了过来：“还能烤蘑菇。” 　　慕楠：“大白菜能烤吗？” 　　蔡大叔咳了一声：“这不是郊游，你们也要注意点周边的情况，别太过了。” 　　众人闻言，偃旗息鼓，不过馒头片还是可以有的，但昨天慕楠没有拿馒头出来，现在纠结这会儿从包里要是拿出一袋馒头来会不会太说不过去的时候，秦淮便道：“那我们中午也吃这个吧，你们谁还要馒头？我们现在去买一点儿。” 　　殷大婶道：“你们不是带了面粉吗，哦，没那么多水蒸，算了算了，还是买现成的比较划算。” 　　这在外面，那些便携式燃料本来就是稀缺的东西，做饭都要省着用，哪里有那么多去蒸馒头。 　　简初举手：“我们要！”说着转头去看喻子柏：“我们要几个？” 　　喻子柏：“如果就吃馒头，那就买三个吧，如果还要加点别的，那就两个，解解馋就行了。” 　　宋嘉：“那我们也要两个，刚好三块钱，这断网了也转不过去，慕楠你记账，等来网了再给你。” 　　确定了他们要的数量，慕楠和秦淮往食堂那边走去。 　　这边的地铁站并没有在地震的时候损毁多少，主要是当初这片地区上面没有多少建筑物，都是平地或者一些在建工地，上面没有倾倒的重量，下面下陷的就没多厉害，所以地铁站里面的建筑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复，并不算重建。 　　因此之前原本预留出来的商铺店面，这会儿就被充当临时的食堂，以及临时的医疗站点。 　　食堂分了好几个店面，有热食，有馒头杂粮，热食是一些炒饭汤面，饭里面有一点那种复水的冻干蔬菜，汤面就是光清汤挂面，但现在缺水，好多人都省着一口水喝，这一碗清汤挂面可以说是最受欢迎的。 　　慕楠瞄了一眼那边大排长龙的价格：“好贵啊，两块钱一碗。” 　　秦淮：“有汤有面，买一碗回去，一家人一人吃两口，喝点汤，一天的水分都能从里面省了。” 　　慕楠没再往那边多看，不管是炒饭还是汤面，看着那没有一点油盐的颜色就知道味道有多难吃了。卖馒头的这边没多少人，有人的也都是往杂粮馒头那边排了，慕楠和秦淮等了一会儿就到他们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还专门拎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了两个餐盒，一个餐盒准备装他们这会儿买回去的，另外一个餐盒准备装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就假装是买的，放几个在外面。 　　慕楠刚把馒头和水装进了袋子里，秦淮一把将他拉到了旁边，紧接着从另外一边冲过来一个好像有点神志不清的人，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要出去要出去，一边跑一边推开所有他前面挡着的人。 　　有个人刚好在那边买面，直接被他一推，整个人都扑到了汤面的台子上，那么大一锅热汤全都倒在了地上。 　　滚烫的热汤不知道烫到了几个人，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本来这里面的人就住的密集，稍微有一点动静整个人群都会跟着混乱起来，汤面台子旁边就是炒饭的台子，汤面的锅倒下后，直接撞到了炒饭的台子。 　　这汤面是人来买了之后直接往汤水里面下，所以汤面锅里面只有滚烫的面水，但炒饭是炒好了一大锅摆在那儿，有人来买就给盛，这会儿倒在了地上，就睡在旁边的人几乎是立刻扑过来，将地上的饭往身上抓，用衣服兜。 　　其他被惊吓到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也不顾上那个像是发了疯的神经病，连忙趴到地上加入了抢饭大军。 　　整个场面乱成一团，那个发了疯的人还在往楼上跑，可是阶梯上也有人睡着，那人看都不看直接往地上睡着的人身上踩，结果直接被爬起来的人一推，整个人从楼梯上翻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慕楠看到大牛他们已经跑过来了，管不了那些在地上抢饭的人，生怕这个疯子再闹出什么事端来，直接上前将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人制服住。 　　秦淮一直护着慕楠往角落里躲，看到因为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便拉着他往楼上跑。 　　之前食堂这里是有人守着的，哪怕食物的香味不断的诱惑着人，却也没人敢去抢，人家手里的枪可不是摆设。 　　但现在发生了意外，是摊子自己倒了，食物倒在了地上，他们只是在地上抢而已，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人没有丝毫的准备，手里拿着饭盒过来买食物的那些人刚好有东西装抢到的食物，有的人没有东西装，直接蹲在地上抓到饭就往嘴里塞，没有装的吃进肚子里也一样。 　　旁边馒头摊子也受到了波及，太多的人冲过来，甚至趁着混乱中，将好生生的馒头摊子也给抢了。 　　慕楠已经被秦淮拉着躲到了楼梯上，这边原本睡着的人，因为距离食堂摊子比较近，所以早就一窝蜂的跑过去了，甚至楼上有些消息灵通的听到下面的动静，也从楼上跑了下来，想看看能不能趁乱抢到不要钱的食物。 　　看着眼前的混乱，慕楠咽了咽口水，这比刚才那疯子冲过来的时候还要吓人。 　　秦淮见这边的混乱一时半会儿应该是结束不了的，于是拉着慕楠从人群中挤了出去，直接跳到了地铁轨道那儿，地铁轨道上没人，他们刚好可以从这边走回去，免得从人群里面挤，被冲撞到了。 　　慕楠拍了拍胸口：“吓死个人了，我觉得这下面一点都不比外面安全，这一次是意外被抢，那下一次要是有人聚集起来蓄谋的抢，岂不是会闹出人命来。” 　　秦淮：“暂时应该不会，现在都被困在下面，外面的沙尘暴不过去，地铁站的闸门就没办法打开，出去了在漫天黄沙中也很危险，所以不会有人蓄意做出抢夺食物的事，而且能进我们这边地铁站的，都是二三四区的居民，如果是外城，或者后面一些区还有可能，今天这只是意外。” 　　地铁轨道这边没什么灯光，只有从站台那边投射过来的一点亮，秦淮打开手机照明，这下面都是石头和铁轨，免得一个不小心摔一跤。 　　慕楠被秦淮牵着跟在后面，突然小声道：“哥，刚刚他们抢了好多馒头。” 　　秦淮嗯了一声。 　　慕楠又道：“我们要不要多拿几个出来，说是抢来的？” 　　就几个馒头的事，其实没必要，他们谁都不缺这一口的，但见慕楠时时刻刻见缝插针的想要接济朋友，这点小事，秦淮自然也不会拒绝，只是叮嘱道：“偷偷跟他们说，蔡家和女生那边就不要说了，不要拿太多，现在馒头也放不了太久。” 　　慕楠嗯嗯的点头，想了想，拿了八个出来，都是以前他们自己在家做的大馒头，模样看起来跟刚刚买的差不多，慕楠还感叹：“你看我们做的，跟他们机器打出来的差不多圆。” 　　秦淮笑了笑：“你也不想想看，那几个月我们做了多少个馒头包子。” 　　说到包子，慕楠道：“哥，你要不要趁机吃两个包子？不然我们很难找到机会吃肉了。” 　　秦淮转头看他：“你要吃包子？” 　　慕楠连连摇头：“不是我，是你。” 　　秦淮：“不用了，你看好自己拿出来的是馒头还是包子，我们之前可是把包子做成了馒头的样子，你这要是拿混了，那就圆不过去了。” 　　慕楠在秦淮的背后翻了个白眼，他有那么蠢吗，所有的食物他都是分类放好了的，不过心里这么想着，还是拉开了袋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是馒头，这才拉着秦淮加快了步子：“快走快走，那边闹起来了，我们半天没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简初他们的确很担心，那边出现了状况，虽然相隔有点远，一个是车站头，一个是车站尾，但都在同一层，所以有一点动静这边很快就知道的，不过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食堂那边闹起来了，有人在疯抢食物。 　　想着慕楠和秦淮他们刚好那个时间应该到了食堂，这会儿还没回，可不就让人担心。 　　喻子柏和吴峥刚准备过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就听到慕楠的声音：“快拉我一把。” 　　站台和轨道距离还是有点高的，站在轨道下，站台的高度差不多到胸口，想要爬上来，有人拉一把就容易一些。 　　简初连忙跑了过去：“你们怎么从这边回来了？刚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我看好多人跑过去了。”慕楠：“刚刚有个精神有问题的人闹着要出去，横冲直撞的将食堂的摊子给撞倒了，这一倒那些吃的都掉在了地上，周边的人就一窝蜂的跑过去抢了，吓死人了，疯了一样，幸好我们当时站的地方比较偏角落，要是被困在了中间，不被撞伤也会被踩伤。” 　　简初接过慕楠手里的袋子，看到里面的数量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说好的数量，还当是秦淮他们自己多买的。 　　结果慕楠就拉着简初小声道：“偷偷趁乱抢来的，你别声张，就当是我们买的，不然万一等下有人查谁抢了食物，查到了就不好了。” 　　简初顿时惊了：“卧槽！卧槽卧槽！你们两行啊！” 　　宋嘉见他们两在这儿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也蹭了过来：“说什么悄悄话呢？” 　　简初一把勾住宋嘉的脖子：“坐好坐好。” 　　既然要偷偷背着人，那就不能当着别人的面交头接耳说小话，不然这也太显眼了，所以简初将馒头直接往垫子上一放，用小毛毯给盖住了，然后用手机打字给宋嘉看。 　　宋嘉也惊了，虽然就是几个馒头，但那也是钱啊，这白得来一天的饱饭，怎么不让人高兴。 　　但这事也不是什么能张扬开的事，所以也只能他们偷偷的高兴。 　　因为蔡文涛在自卫队，蔡家的人就对一些动静格外敏感，就怕哪里出了什么事，所以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蔡家的人都要吓死了，要如果不是蔡雯雯拉着她爸妈，蔡大叔和殷大婶就已经过去看情况了。 　　这会儿见到秦淮他们回来，连忙拉着秦淮询问情况，刚好分散了他们对慕楠这边交头接耳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已经有看热闹的回来了，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和遗憾。 　　“早知道刚刚我就该过去的，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随便去买点吃的打发了，反正也不贵，一两块钱就能吃一天了，哎。” 　　“听说好多人把炒饭都抢空了，那饭里面还有蔬菜还有土豆丁。” 　　“为了一口吃的负伤就不值得了，好像有两个男的为了一个馒头打了一架，牙都打掉了，结果自卫队的过来控制住了情况，那个馒头也没抢到。” 　　“住在食堂附近的就是好，他们好像抢了不少。” 　　“好什么好哦，有个孕妇就睡在附近，都没去抢，结果被拥挤的人撞到了，流了一腿的血，现在流产，人保不保得住都还不知道，简直害性命！” 　　慕楠他们虽然坐在角落了，但那边说话的声音不小，他们在这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宋嘉皱眉道：“那边这么严重啊？” 　　慕楠摇了摇头：“我跟我哥走的时候没有见血，后面就不知道了。” 　　简初松了口气：“幸好你们跑得快。” 　　不过听着他们的谈论，这白得来的馒头顿时也没那么高兴了。 　　几人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宋嘉没忍住：“那烤馒头片，还吃吗？” 　　简初朝着那边闹哄哄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就是个馒头，但用孜然烤，会不会太招摇了？” 　　毕竟那边现在似乎已经血流成河了。 　　慕楠：“馒头可以放，要不然明天吃？” 　　他们商量的时候，女生那边大概没有看到现场，只是听闻，所以没什么顾忌，看了眼时间，便过来问他们：“你们要一起烤吗？”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要！” 　　什么放到明天，先过了今天再说。 　　慕楠没用几个女生的燃料，但调料也不能白给，那就以劳代工了，三人大爷似的躺在垫子上，三个女生蹲在地铁轨道上，用筷子夹着馒头片一片片的烤，没办法，条件有限，为了解馋，只能麻烦一点了。 　　吴峥另外开了一个炉灶，直接用那个小奶锅闷了一锅米饭，他们还有点蘑菇，慕楠那儿还有点大白菜，吴峥就打算闷两锅饭，闷熟之后做炒饭，再配上烤馒头片，这一餐能吃的很饱。 　　蔡家就简单多了，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面条，刀切面条，一看就是殷大婶做的，算着蔡文涛中休的时间，他们也开始热锅煮面了。 　　尽管食堂那边因为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最终酿成了血案，但血案没有发生在眼前，经过一年又一年的大事件，存活至今的人早就淡定了，所以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跟着政府躲到了地铁站的人，除了偶尔听到外面的轰隆声之外，大概因为周围的人很多，政府的守护也在，所以一点都不慌。 　　但并不是所有人在政府通知后，就立刻行动照办的，有些人觉得不就是沙尘暴，躲在家里关紧门窗就行了，并没有按照收到的消息通知去集合点集合。 　　等漫天黄沙席卷而来，那遮天蔽日般的末日景象瞬间发生在眼前时，那些没有听从政府通知去集合避难的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内陆地区从未经历过这种沙尘暴，稍微严重一点的雾霾天甚至都不多见，看着那随着汹涌烈风滚滚而来的黄沙，不少人都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逃不过去了。 　　有的人因为距离一些居委会比较近，所以在别人还在撤离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喇叭不断的在播放说，最近的撤离点是地铁站。 　　于是这些人打算搏一搏，快速的收拾东西往地铁站跑去。 　　可惜地铁站早已拉了闸，如今的地铁站闸门可不是当初那种卷帘门，而是非常厚重，一旦合上，靠人力绝对无法拉开的精钢铁门。 　　那些好不容易跑到地铁站门口的人，无论如何拍打喊叫，里面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闸门太厚了，那些人看到地铁站的闸门才意识到为什么政府会直接往地铁站撤离，别说是沙尘暴了，就这闸门的密封度，再来一场洪水都能抗住，这根本就是为了防患各种灾难而建造的地方地下避难场。 　　他们后悔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一直没有开通的地铁站，竟然是这样一个避难场，要是早知道是这样，他们一定会听从政府的安排撤离。 　　可是后悔也晚了，看到近在咫尺的狂沙，那些好不容易跑到地铁站口的人，又立刻掉转头想要跑回家，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情况待在室内肯定比在室外安全。 　　可惜他们实在是低估了这一次的沙尘暴，人还没跑两步，当沙暴过来时，他们才发现，沙暴的中间竟然旋涡式风旋，别说一百来斤的人了，连不少房屋都像是被拆卸的积木，瞬间被卷到了天上。 　　上一秒还拉着手相互抵抗着强风往家里跑的人，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滚滚黄沙中，前面有人见状拼命甩掉后面人的手，生怕自己被拔萝卜一般的带走，可是人的速度再快，哪里快的过风速，几乎顷刻间身影便被淹没。 　　有人拼命抓抱着一切能触碰到的建筑物，可是这强风暴连大树都能连根拔起，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树了，但也不是一个灯柱，甚至一个石墩能抗住的，最终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有人躲在家里，眼睁睁的看到一些跑出去的人几乎瞬间就被吹到了天上，陷入了风旋，这一被吹走，哪里还有命，顿时吓得不行，找来一切可以挡住门窗的东西，甚至躲进衣柜里，躲进床底下，将自己跟家中的重物捆绑在一起。 　　那些住在四五楼高层的，也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往楼下躲，躲到楼梯间，躲到低矮楼层的家中，因为他们看到许多高楼层的房顶直接被这沙尘暴里的风绞成了渣。 　　第一波强风过去，目之所及皆是漫漫黄沙尘土，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却不敢随意出门，他们不知道这一波强风过去是不是就结束了，万一去到外面，再来一场强风，那真是跑都没命跑。 　　可是扛过了第一波强风的人，再次面临着生存艰难的问题，家中有存粮，但水呢，这么大的沙尘暴，连房子都给掀了的强风，那些水站怕是早就毁成建渣了。 　　有人不死心的冒险往水站那边查看，但并没有奇迹发生，水站毁了，也就意味着，在那些避难人员都重新回来之前，他们除了躲避沙尘暴，还要不断的寻找水和食物才能生存下去。 第180章 　　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人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末世求生，地铁站里避难的人已经熬了三天了，昨天的食堂风波虽然平息，但事情也不是平息了就当没事发生了一样，食堂的位子虽然没有变化，但却额外拨出去了一部分自卫队的队员守在门口，人跟人之间排队的距离至少是一米以上，不允许靠的太近。 　　至于昨天受伤的人，虽然有，但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的确有个孕妇被冲撞到了，但只是见了红，没有传言的那么血流成河，现在正躺在医疗站那边保胎。 　　伤的最重的是被那个精神失常的人推撞到面锅的人，身上大面积烫伤，药不够，清洗的水有限，情况不是太好。 　　精神失常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从高考失利，到被家里强制要求复读一年后，这人的精神就有点不太对了，以前还能跟人正常交流，复读那一年越来越沉默，然而他的父母却觉得这是儿子沉稳的表现，不但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还觉得孩子懂事成熟了。 　　结果第二年高考还是失利了，最终只上了个三本大学，混混度日了四年后，回来一直不去找工作，就蹲在家里打游戏啃老。 　　溺爱的母亲，严厉的父亲，已经成年再也无法像小时候动辄打骂的孩子，家庭关系乱成一团。 　　这人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就是雾霾袭城的时候，那时候人们无法出门，他不管不顾的要跑出去，还打伤了自己的父亲，最后是社区的人帮忙，将人捆绑在了家里，那时候他父母才意识到，孩子的精神出了问题。 　　但出了问题，却没办法治疗了，环境一天比一天艰难，普通的生病都缺医少药，更何况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更是没那个条件治，好在他好的时候比坏的多，一天天的，也熬到了现在。结果没想到，刚一错眼没看住人，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食物抢夺这件事上面追不追究还没说，但那个被烫伤的人是因为他而伤，这个责任定然是要他们家负全责的，还有被冲撞到的孕妇，也是无辜受到牵连，找不到撞人的人，那就找这件事的肇事者。 　　这在下面避难除了每天躺着没有别的事可做的人，非常热闹的围观了这件事，这涉及好几家的悲剧，但却是更多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连蔡雯雯都拿这事教育小竹，让他不要乱跑，在外面走路千万要小心，不能横冲直撞，否则万一撞伤了别人，更苦了自家。 　　据说那个精神异常青年的父母，一直在跪求烫伤者家属的原谅。 　　但这事又怎么原谅，烫伤的这么严重，那人年纪也不大，也才刚刚三十岁，还没成家，更是整个家里的经济支柱，这要怎么原谅，毁了一个人，整个家也都跟着毁了。 　　听着别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谈论这件事，慕楠靠在秦淮的身上抱着手机玩着单机游戏，他对别人聊八卦不反感，但也不喜欢参与，都是活的不容易的人，八卦人家有什么意思呢。 　　宋嘉他们已经开始在这样无聊的避难日子找乐子了，逃难没办法带麻将，但简初带了扑克牌，于是从数黄豆，变成了数大米。 　　小竹第一次跟他们一起避难，然后就发现了新大陆，每天不嫌热的挤在慕楠身边，蹭了个电影位。虽然他妈妈并不限制他玩手机，但现在手机里面又能有什么呢，他还不太识字，很多东西看不懂，而且长这么大，他连一部动画片都没看过，这一看就迷的不得了。 　　今天已经第三次跑到慕楠跟前来了，眼巴巴的问：“哥哥今天看电影吗？” 　　慕楠好笑的从游戏里抬头看他：“可是哥哥今天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看电影。” 　　小竹失望的哦了一声，又问：“哥哥要做什么事情呀？” 　　慕楠：“嗯，要擦垫子，要擦地上，还要做饭，好多好多事。” 　　小竹连忙举手：“哥哥我会！我会擦垫子，我帮哥哥擦垫子！” 　　等宋嘉打完一轮换简初上的时候，就看到小竹打着赤脚撅着屁股在他们睡觉的地方哼哧哼哧的勤劳工作着。 　　“你们这是奴役童工啊。” 　　慕楠：“这是从小教他要收获就要有付出，不能嘴巴一张哥哥一喊，就心想事成的，等下吃什么？” 　　大概从迁徙开始，到后来集体避难，只要他们在外面，就默认了是搭伙吃饭，也算是节约燃料吧，今天做饭用他们家的，明天做饭用简初家的，后天就是宋嘉家的，这样三家轮换着来，谁也不吃亏。 　　但做饭基本都是秦淮和吴峥来了，简初现在也只是搭把手，没办法，他的厨艺没那两人做的好吃。 　　慕楠问话的时候，蔡文涛和大牛过来了，但没有穿自卫队的制服，看到自家外甥在辛勤劳作，作为舅舅的蔡文涛不单没有一点心疼，还特别坏的伸脚朝那屁墩上轻轻一踢，踢的小竹整个人吧唧一下脸着陆的摔在了垫子上。 　　小竹懵懵的回头，见到笑的前仰后合的蔡文涛，气呼呼道：“舅舅！你坏！” 　　蔡文涛：“好好工作！不然等下不给你饭吃。” 　　慕楠看向他们：“你们下班了？” 　　大牛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今天轮休半天。” 　　虽然是避难，在这下面也待不了多久，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放休，他们是人又不是机器，不休息神经一直紧绷的，更累。 　　宋嘉朝大牛道：“那等下你就在这边跟我们一起吃吧。” 　　大牛过来本来就是准备跟他们一起吃的，所以很干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罐头来。 　　现在外面还是有罐头卖的，只不过他们这边总是因为一些时机问题，不管是农业还是畜牧业，临到快收成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点灾难，不是暴雪就是洪水，再不然就是这次的沙尘暴，所以罐头除了一些末世前别人囤的，日期新鲜的基本都是从别的省市运输过来的。 　　现在的罐头算是运输成本最低，但保存期限最长的东西了，但就算这样也贵的很多人买不起，每个月线上会开放一批，拼手速购买，除此之外，一些待遇好的单位会以此作为福利发放。 　　反正他们院子是从来没有抢到过，秦淮说他可以做一个外挂器，用外挂抢，但见简初宋嘉他们对罐头并不是很执念，能抢到就抢，抢不到也就算了的样子，慕楠就不想折腾了，反正他们不缺肉，更不缺罐头。 　　现在大牛拿出来的，估计就是他们单位发放的福利了。 　　大牛将罐头递给慕楠：“给，加个餐，让我自己做我也不太会，刚好来蹭个饭。” 　　大牛不太会下厨，会做的只是一些病餐和各种补汤。当初他媳妇病后期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吃了，吃进去也很难消化，所以他只能学着将各种东西打成糊糊的喂，让他做正常的餐，那就太为难他了。 　　好在现在上班的地方是有食堂的，哪怕休息的时候，他都能去食堂买饭吃，倒也不用自己开火，但有时候，比如像现在，得了一些好东西想要加个餐，就太考验他的厨艺了，至于住在他楼上的那户人家，人家虽然父母健在，但到底孤儿寡母的，他又是一个单身男人，总要避避嫌，所以平时几乎是有意避开接触。 　　幸好他有认识秦淮他们这一个大院的朋友，想当初他差点就把那个老房子给卖了，是他媳妇坚持留下，说要让他有个退路，如果卖了，他恐怕就不会认识秦淮他们了，如今这社会，想要结交一些靠谱的朋友太难了，大牛觉得，这一定是他媳妇在保佑他，守着他呢。 　　罐头是猪肉午餐肉罐头，巴掌大一罐，就一百五十克，慕楠看向秦淮，秦淮道：“那还是做煎饼吃吧，楠楠，把泡菜拿出来。” 　　慕楠去翻包，他们家种了大白菜是都知道的，收成了大白菜之后做了一缸子泡菜也是都知道的，所以这会儿拿出来也不算奇怪。 　　吴峥道：“泡菜午餐肉饼，我来做。” 　　秦淮他们出了油盐调料还有泡菜，那面粉这些就他们家出了，简初家今天用汽，三家各有付出，很公平。 　　一旁的蔡文涛道：“带我们一起呗，我家还有土豆和蘑菇。” 　　吴峥很干脆的点头：“那就做两种，加一个土豆饼。” 　　放以前吃这种饼很容易腻，都是重油的东西，但现在人们缺的就是油水，尤其是一些重味的调料，别说吃连吃两天，连着吃半个月都不会腻，有的吃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哪里有资格腻味。 　　但慕楠是真的有点腻了，可能是这两天水喝少了，也可能是没有摄入水果，反正现在应验了他第一天便秘的要求，就……让人挺尴尬。 　　见慕楠一脸菜色，秦淮笑着小声道：“晚点我们躲着偷偷喝点酸奶。” 　　慕楠哼哼两声，算是应了。 　　旁边的蔡文涛开始说起了这两天从楼上同事那边听到的一些消息：“据说后面还有一阵强风暴，这一波过去了，这场沙尘暴才算完，但漫天的黄沙尘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去了，但没了强风，我们就能回去了，只不过还是要关紧门窗，否则家里就没办法住人了。” 　　慕楠叹气：“还有一阵啊，那还要住多久啊？” 　　蔡文涛摇头：“具体时间不太清楚，反正这一阵估计就这一两天的事了，我们算好的了，老老实实听从上面的安排第一时间进来了，那些指望躲在家里也能没事的，现在还不知道有多惨。” 　　宋嘉不解道：“什么意思？还有人没有进来？” 　　蔡文涛点头：“对，就昨天来了一阵强风暴，我们不是听到了楼上轰隆隆的动静，那之前就有守门的说，门口有人拍打求援，但当时强风暴马上就来了，现在地铁站的门是电子强力锁，一旦开启避难模式，想要开门至少要三个指令输入，同样的，关闭时也要开启避难模式才能抵抗外面的风力，反正就是没办法在一分钟内完成整个开门关门的动作。” 　　慕楠忍不住往秦淮那边靠了靠，问道：“那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大牛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今天没人敲门了，如果有人敲门的话，今天是可以开门的，因为今天外面的风力不强，赶在几分钟内开一次门没问题，但以昨天那强风，如果还有人在外面，怕是很难存活，他们说沙暴里面是龙卷风。” 　　慕楠小声朝秦淮道：“幸好我们听话，上面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听，要是自作主张的留在家里不愿意出去，这会儿估计也提心吊胆的了。” 　　宋嘉都有些无语：“不是很懂这些人图什么，跟着撤离怎么了，怎么搞的好像政府要害他们一样。” 　　简初笑了笑：“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黄沙漫天那些摄像头拍摄不到，图全员撤离居住区空城，随便搜个几家就发财了。” 　　蔡文涛摇头：“可惜没命花，那些没有跟着撤离进来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本来可以全员安稳度过这一次的沙尘暴，偏偏有人要找死。” 　　第二次强风是白天来的，虽然他们在地下二层，上面的动静听得不是很清楚，加上白天又是大多数人睡觉的时间，很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因为秦淮他们就睡在地铁轨道的站台旁，所以地铁轨道里面有一点风声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慕楠还在睡，因为窝在秦淮的怀里，周边也都是认识的人，所以一点戒备都没有，那一点风声并没有将他吵醒，倒是秦淮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第二个醒的是简初，简初就睡在慕楠的旁边，不过估计简初本身就没睡着，所以听到风声的时候，就坐起来查看了一下，见到秦淮醒了，于是看了眼隧道，低声道：“风来了？” 　　秦淮点了点头，应该是风来了，只有上面刮大风，这隧道里面才会生出一些动静来。 　　这地铁站虽然看似密闭，但并不是密不透风的，不是封闭了整个闸门就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下水管道这些都是通风口，所以如果上面起了大风，下面也是能有点感觉的。 　　差不多过了一两个小时，外面的风力似乎到了最强的时候，隧道里的风声变的越来越大，甚至摆放在地上的一些东西都被吹翻了。 　　动静这么大，慕楠自然醒了，这不是第一次闹动静，所以他们也算是有经验了，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等着这一波强风过去。 　　慕楠：“这一波强风过去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秦淮：“应该是的，可能还要再待两天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但总体来说，这一场风暴应该是过去了。” 　　慕楠紧紧抱着秦淮，也不嫌热的靠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我们家怎么样了，房子还在不在。” 　　秦淮笑着道：“房子肯定还在的，就是不知道房顶还在不在。” 　　慕楠闻言，又是一声叹气。 　　秦淮将人往上抱了抱，一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揉着：“昨天喝了酸奶没效果？” 　　慕楠将脸埋在秦淮的肩膀上蹭了蹭：“大概是我的意念太强大了。” 　　心里抗拒着上厕所这件事，身体就很诚实的反应出来了，酸奶也喝了，西瓜也吃了，但都没用，慕楠怀疑，等回去后，秦淮可能会喂他吃半个月的草来调理肠胃了。 　　而简初刚好就跟他反着来，估计在家里的时候吃的比较清淡，也因为上一次元气大伤，反正是稍微油一点绝对拉肚子，这也是上次简初说要去考自卫队，宋嘉调侃他执勤的时候找厕所的原因，就光起来这一会儿，简初已经跑了两趟厕所了。 　　慕楠给他比了两个大拇指：“真勇士。” 　　简初白眼一翻：“你以为我想啊，这简直是内外的折磨。” 　　简初累的躺下了，喻子柏在煮面，面是麻烦殷大婶做的刀切面，他们都没点亮这项技能，秦淮虽然会做，但懒得折腾，又要和面又要刀切，关键是慕楠不爱吃面，所以面食这方面他研究的就比较少。 　　他们这边做早餐的时候，不远处那位之前问他们要不要卖鸡的健谈大叔又在跟一群人聊得唾沫横飞，好像是那个烫伤的人因为烫伤感染，反正就是高烧不退，没有专门针对烫伤的感染药，人已经没了。 　　然后上面判了，让那个精神异常的青年家负全责，可是突然让人家拿出一大笔的赔偿人家也没钱，加上死亡的青年要赡养父母，所以最后判了肇事者一家，每个月直接从他们的账户划三十块赔偿金到死者家属的账户，直到将赔偿的钱全都偿还清。 　　还有孕妇的那家，不过孩子保住了，但孕妇的家属遭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谁知道经过这么一推，今后这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也是闹着要赔偿，不过这赔偿的并不多，每个月十块钱的营养费，一直赔偿到孩子出生。 　　那一对夫妻年纪也不小了，尽管当初要孩子比较早，儿子三十岁多岁，他们也才五十出头，但经过这一年年的磋磨，五十多岁看起来已经像七十来岁的，现在又因为精神失常的儿子背上了这么多债，也不知道那一家今后要怎么熬过去。 　　那个健谈大叔还在那儿说：“还不如拉着儿子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本来这日子就没有活头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死亡也是需要勇气的，有些人哪怕身处绝望，也没那个胆量去主动求死。 　　原本根据上面预测他们至少要在下面避难七天，但沙尘暴走的比较快，前后只有两拨超强风过境，后面根据气象的预测，应该还会有几波气流路过，但风力不强，不需要再躲在下面避难。 　　上面开启了闸门，出动了一部分警力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广播就通知让人收拾东西，准备按照区域有序离开。 　　来的时候他们车子还挺重，因为放了两桶水，离开的时候水都消耗了，就剩空桶了，背包里面的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西瓜和大白菜也在这几天消耗完了，走的轻轻松松。 　　众人原本以为这沙尘暴过去了，外面不说晴朗无云，但至少恢复了阳光，却没想到，等排着队伍往外走的时候，所看到的依旧是可视范围为零的黄尘漫天，就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除了因为强风肆虐的满地狼藉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们躲在下面，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感觉，最多就是听到几声轰隆声，等重新上来了，才知道这一场沙尘暴有多可怕，但因为可视距离太短了，他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只能摸索着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居委会那边重新开启了喇叭，让人回去查看情况，如果房屋损毁严重无法居住，便到居委会登记，如果可以居住，就留在家中，后面还有几波气流，同样会起一些强风，但待在室内门窗紧闭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话他们在地铁里面的时候就已经听过几遍广播了，急切的想知道自家房子怎么样了，秦淮他们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小区里面，看到满地的残渣，玻璃的，墙体的，甚至一些可能屋内窗帘或者床单被子被卷出来的，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但因为暴露在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加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只能闷头往屋里走，心里不断祈祷，他们家的房子情况不要损毁的太严重。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他们家的院墙外，众人不知道是该心凉还是庆幸。 　　房顶没了，院墙倒了，站在楼下看去甚至能看到一半裸露在外的墙体，门窗碎裂的一片狼藉，屋内的东西被风卷出来不少，虽然大门还在，但二三楼的阳台是乱七八糟，惨的一批。 　　而好消息是，他们的房子还在，没有被连根拔起，除此之外，估计是因为顶楼加盖了一层，所以损坏的是加盖的那一层，如果屋内的情况不是太差，那他们换个窗户就行了，但因为还没进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毁成什么样了。 　　站在慕楠旁边的简初瓮声瓮气道：“我们这一次要不要把窗户直接换成铁门。” 　　换成铁门又不用遮挡，也不怕再碎，就这几扇门窗，这些年都换过多少次了。 　　慕楠扭头看了他一眼：“好主意，可以试试。”他也不想再换门窗了，现在玻璃虽然有了工厂，但这遭灾一次，下单更换，还不知道要排队排到什么时候去。 第181章 　　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回各家，宋嘉还朝杨靖她们道：“要是有什么太重的东西搬不动，可以过来喊我们帮忙。” 　　杨靖点了点头，但她们家也就那些东西，就算全部被风吹倒了，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力气去搬的。 　　看着秦淮顺利开了大门的锁，慕楠松了口气：“幸好不用换大门，咱们家大门质量还挺好，窗户换了一次又一次，大门还是好的。” 　　顺利开门，两人进了屋，因为风力太强了，外面那些电线杆几乎是连根拔起，所以没电是肯定的。 　　在秦淮检查家里的电箱的时候，慕楠直接跑上了二楼，他要看看家里的鸡和兔子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这温度对于鸡和兔子来说实在是太要命了，哪怕有风扇不断的吹着，兔子和鸡也奄奄一息了，而且发电机已经没电了，燃油消耗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看到兔子和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楠的心都凉了。 　　秦淮一上来就看到慕楠哭丧的脸朝他道：“它们死掉了，连兔子都死了！”这可是生命力顽强的野兔啊！ 　　储藏室一片狼藉，幸亏墙上是瓷砖，用水冲洗一下就行了，再看兔子和鸡，其实都还有一口气，不知道是闷太久了热晕了还是怎么回事，秦淮：“你把它们拎出来，放在笼子里，用冰块给围着，看能不能救回来。” 　　慕楠想要找个房间放，但楼上楼下只要带玻璃窗的，就没有一个房间是好的，幸亏之前秦淮为了安全，将每一层楼都安装了铁门，所以二楼和三楼之间因为有一扇铁门，竟然是最干净的地方。 　　慕楠把鸡和兔子拎出来，但它们满身的便便，脏得很，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丢进笼子里，给重新放了食物和水，又将楼梯那儿上下都摆了两大块的冰块降温，还重新给发电机灌上油发电，风扇也摇摆着脑袋吹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他们屋子里的情况还好，因为屋内本来就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哪怕门窗破了，也只是一地的碎玻璃以及满地灰尘沙土，就是窗帘还有窗帘杆要重新换了，估计是风力太强，连室内的窗帘杆都被卷的整个弯曲了，至于窗帘，也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顶楼之前那些菜盆子慕楠也收了起来，所以楼上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东西，但空调没了，整个顶楼的房顶都被吹没了，安装了空调的那面墙都只剩半截了，慕楠跟着秦淮去楼上查看情况的时候，简初他们也在。 　　简初还拿着手机拍照：“有生之年活久见，值得纪念。” 　　简初说完还朝墙体的断裂处看了一眼：“要如果这墙不是我亲手砌的，我都怀疑做的是豆腐渣工程了，这得多大的风啊，不知道这次上面有没有拍摄影像资料，应该有拍吧，毕竟要做记录之类的，好想看看。” 　　慕楠叹了口气：“希望以后不要再来这么可怕的沙尘暴了，损失惨重。” 　　简初笑了笑：“或许沙尘暴是以后的常客，毕竟土地都沙化了，也没那个条件种树了，除非能研究出扛得住高温暴晒并且只要一点点水就能养活的植物。” 　　慕楠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地球这以亿为计量单位存在的年数，什么灾难没经历过，人类和动物都不知道灭绝多少次了，但植物一直在，只不过现在天气突然变化异常，这些植物还没适应过来，等今后适应过来了，没什么不可能的。 　　楼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稍微查看了一下，暂时没那个力气清理重建楼，慕楠朝简初他们挥了挥手：“我们先下去了，要去车库看看之前搬下去的菜盆子有没有干死。” 　　简初点点头：“我们也要下去看看水井的情况，看能不能打水。” 　　院子里比屋内的情况还要糟糕，有一半的墙倒了，安装的遮阳棚整个被掀飞的只剩几根孤零零的架子，至于水井，一堆倒塌的砖块正砸在上面，还不知道能不能用，一想到后面一堆事，慕楠就觉得累。 　　“我只想要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一再的折腾，人都要折腾疯了。” 　　秦淮在他五天没洗的脑袋上揉了揉：“我们已经很好了，至少房子还在，人还好好的，想想看那些连房子都没了的，他们才是难，累不累？累了就去洗个澡，今天就先睡楼道那儿了，剩下的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慕楠摇了摇头，累倒是没多累，那几天待在下面不是吃饭就是睡觉，也没干什么，但就是心累，不过洗澡这个可以有，他们已经几天都没洗澡了，整个人都馊了。 　　慕楠拉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要不然我们今天就休息吧，先去洗个澡，楼上的浴室还没看，浴室那么小的窗户，应该还好吧。” 　　秦淮刚才从顶楼下来的时候就顺便看了一眼：“还好，房间里也还好，除了有点沙土有点脏之外，现在外面的沙尘太多了，暂时就不清理了，不然窗户没办法安装，清理干净了要不了半天就会又脏掉。”慕楠觉得也有道理：“那这几天我们就住楼道了。” 　　反正楼道那儿上下都有个门挡着，也没窗户，楼上楼下放冰块，他跟秦淮就睡在转弯口那儿，先想办法把家里的窗户给修好，不然外面那空气质量，家里分分钟落满屋子灰。 　　舒服的洗了个澡，慕楠在自家熟悉的卫生间酝酿了快半小时的情绪，才总算是一身轻松的出来了，然后躺在已经降了温的楼道地上揉肚子：“舒服。” 　　兔子和鸡经过了个把小时的降温，好像比刚才活泼了一点，兔子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但明显鼻头耸动的频率快了一些，鸡已经开始喝水吃粮食了，虽然还是焉了吧唧的，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见到它们这样，慕楠终于放心了：“果然生命力顽强啊，在家关了几天，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现在还能活着，真厉害。” 　　秦淮坐在地上擦头发，慕楠直接往他身上蹭：“明明用的是一样的东西，我怎么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秦淮意有所指：“要么乖乖睡觉，这在地上折腾起来，难受的可不是我。” 　　慕楠一脸你怎么能这样的看着秦淮：“我们难道不是灵魂契合的伴侣吗？哥，你变了。” 　　秦淮直接捏住他那不停叭叭叭的小嘴，将人往垫子上一压，慕楠顿时安静了，但还是手脚并用的缠到了秦淮的身上：“还是家里舒服，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安稳下来，不要再折腾了。” 　　秦淮一手在他背上来回轻抚着：“会有那一天的。” 　　慕楠无声一叹，会有那一天，但不知道那一天究竟什么时候能来。 　　一觉睡醒，慕楠看到了秦淮给留的字条，现在没有网，只能这样留字条，上面说他和喻子柏还有吴峥去玻璃厂了，看能不能弄回一些更换的玻璃窗。 　　结果刚看完字条，就听到外面车子开进来的声音，连忙跑到车库那边去开门。 　　在外面不太方便说话，空中的沙尘还没散去，黄扑扑的一片尘土，吴峥和喻子柏下车后直接各自回家，等秦淮把车停进来，慕楠关上了车库门才问道：“怎么样？买到了吗？” 　　秦淮摇头：“没有，整个玻璃厂房有一半都塌了，我们想要找两块玻璃都没找到，回来的时候干脆先去定做了阳台门，直接做成铁门。” 　　“啊，真要做成铁门啊？” 　　秦淮笑了笑：“铁门要做一个，玻璃门也要做一个，到时候屋内植物需要日照的时候就将铁门打开，不需要的时候就把铁门关上，这样还能省了外面的遮挡。” 　　“定做门的地方有很多人吗？” 　　“没有，现在很多人家里都还没整干净，我们去的算早的，算是第一批定做的，加上定制的数量还不少，一共八扇门，到时候一起过来安装。” 　　说完了门的事，看到秦淮去拿水桶，慕楠才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们院子里的井没事吧？” 　　秦淮：“没事，之前被喻子柏他们清理出来了，我去打点水上来，你先把储藏室清洗干净，我跟他们一起把院子的墙给砌起来。” 　　屋子里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但外面的院子放不得，尤其是他们院子里有井，院墙倒塌的地方还刚好就是井的那一边，要是一直这么搁置着，井被人看到了，来借水事小，直接穿过他们倒塌的院子进院子直接打水，那肯定会闹矛盾。 　　秦淮没让慕楠出去，他们家对外就只有两个护目镜，现在外面尘土依旧多得很，必须戴着口罩护目镜，否则甚至都不能呼吸，所以他把护目镜借一个给吴峥，方便他们在户外作业。 　　等秦淮拎了两桶水上来，慕楠就换上了无袖背心和短裤去清洗储藏室，作为这个家里唯一一间没有窗户的地方，它的作用真的是太大了。 　　就那两桶水肯定是不够的，但打水这个举动也只是掩饰，慕楠直接拿了一个集装箱出来，集装箱是秦淮改装过的，上面有水龙头，套了一个塑胶长管，这样水龙头一打开，就能拉着塑胶管直接对着墙清洗了。 　　好在储藏室也都贴了瓷砖，直接用刷子从墙上刷到地上，清洗了一遍，用带香味的消毒液又洗了一遍，慕楠这才敞开着门，拉了个风扇对着房间里吹。 　　见秦淮他们还在楼下和水泥砌墙，慕楠干脆翻找出一块厚实的布钉在了二楼的阳台上，多少也能稍微挡挡灰尘，无比勤劳的将二楼整个客厅也清洗干净了，慕楠这才拎着两桶脏水下楼去倒。 　　刚走到门口，用湿毛巾捂着口鼻眯着眼的拎着脏水桶出去，他们院子的大门就被人疯狂的拍打起来。 　　因为倒塌的地方是在侧墙那边，所以过来的人可能不知道这边的墙倒了，一直在疯狂的拍门。 　　秦淮和吴峥互看了一眼，喻子柏走到墙角那边拿了一根木棍，这才上前喊了一声：“谁啊？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带着非常急切的声音喊着：“快开门，快点帮帮我，救命啊！求求你们帮帮我，我需要医生，帮我找你们院里的医生救命！” 　　秦淮没有把铁门打开，只是开了铁门上的小门，然后看到外面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非常急迫的在求救，皱眉道：“我们这里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兽医，但他一直在农场没有回来，如果你有需要求救，去居委会比较快。” 　　那男人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站在后面的喻子柏道：“他好像是前面那个卖面的姓方的那家。” 　　吴峥想了想，转身进到屋里骑了一辆自行车出来：“他这跑过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我去看看情况。” 　　喻子柏道：“那你小心点，有危险别靠太近。” 　　他们这边现在挺多人做生意的，否则光靠之前在那个商圈里面翻找出的那点家底根本不可能在二区这个环境熬到现在，毕竟物价越来越贵，这里的房租虽然不算贵，但也不便宜，别的不说，小三层的电费就是一笔每个月比房租还要贵的消耗。 　　所以挺多人都在想办法做一些生意，他们这边最多的就是种菜，现在土豆也有了，好多人都开始种土豆，卖也好，自己留着也好，都是口粮。 　　而刚刚来求救的人，他家是做面的，因为当初运气好，在那个废弃商圈里淘到了一台家用型压面机，所以就以此为生了，可以直接买他家现成的，也可以自己带材料借用他家的机子。 　　他家还有一个烘干机，会做一些面条然后烘干，这样比较耐放，虽然现在好多人会自己做面，但有的图省事，也有的图干面条耐放，会直接在他家买现成的，生意还算不错。 　　秦淮没有在外面买过面，他们存货多得很，没必要在外面买这些东西，反正他们院子的都知道慕楠不怎么喜欢吃面，所以不买也说得过去。但简初和宋嘉他们买过，买过烘干的成品，毕竟也算是耐放的东西，因此跟刚刚那人接触过。 　　喻子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浑身都是血。” 　　秦淮将门给重新关上了，然后走到自家门口接过慕楠手里拎着的两桶脏水：“你先进去，外面的尘土大。” 　　慕楠往外看了一眼，因为捂着口鼻也不太好说话，一开口就感觉吸进去一堆的灰尘，干脆点了点头转头进了屋内。 　　大概是想着这个温度如果不尽快解决用电问题可能会热死人，所以他们刚把院墙修好的时候，负责这一片区的电工就来了，先是收走了那些还挂在天上但已经断掉的电线，检查了一下电箱，说是维修通电，至少要三天，因为整个线路都要重新走，还要一家家的接线，三天已经是抓紧赶工最快的了。 　　有没有电慕楠还好，反正他们已经住进了储藏室，大冰块降着温，小风扇吹着，兔子和鸡又活过来了，除了家里每天脏兮兮的等着重新安装门窗外，他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从前。 　　比起先来电，通信基站那边反倒先维修好，突然一下就有网了。 　　简初还专门在隔壁阳台喊慕楠，找他借充电宝，慕楠有个太阳能充电宝，虽然现在黄沉沉的天空遮住了太阳光，但放在室外怎么都有点亮度，勉勉强强还能充。 　　见到来了网，慕楠第一时间去看官方的新闻，但上面只通告了近段时间空气中的尘土较大，让人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外出，也没说现在外面这黄尘漫天的情况什么时候能过去，见新闻上没有其他的事情通知，慕楠跳转到了社区群，想看看群里有没有消息。 　　结果就在社区群里看到他们聚众讨论方家的事情。 　　那天吴峥追上了方家的人，骑车载他去了居委会，所以方家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也是贪婪造成的无妄之灾。 　　之前蔡文涛就说过，当初他们避难的时候，有一部分人选择留在家里，这留在家里有些已经遇难了，有些幸运的存活下来了，最开始那些人还不太敢走出屋子，毕竟他们没有政府的通知，并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来一场强风，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躲着。 　　结果躲了一两天，发现外面偶尔起一阵小风，跟之前那个能把人吹上天的风完全不能比，于是就猜测沙尘暴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便试探着走出家门。 　　整个居住区大部分人都被政府带领着去避难了，整个地方相当于空城，这么好的时候，那些动了歪心思的怎么能放弃，于是二三四这几个比较好的居住区就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出事的那家姓方，为了扩大业务，他们还专门在网上售卖面条，这个人信息自然被有心人记住了，于是就被人盯上了，想着家里没有人，就想要把人家的机子给偷了，有了这压面机，那以后自己也能做生意了。 　　结果没想到，两个合伙作案的人刚找到方家，破坏了门窗进去后，还没找到机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回来了的动静，两个人胆子是有，但也不大，那个时机太卡点了，他们要是马上跑，就跟进了院子的方家人撞个正着。 　　现在对打击犯罪这件事力度是非常大的，这样入室盗窃的判刑很重，至少十年苦劳力起步，所以两人干脆往楼上躲，想找机会等方家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偷溜出来，结果顺利的躲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方家的人休息了，两人偷摸着往外跑。 　　倒霉就倒霉在，跟方家起床上厕所的小儿子撞了个正着。 　　一番推搡，入室偷东西的被开了瓢，但方老板的小儿子被捅了一刀。 　　那天吴峥把方老板送到了居委会之后就没继续关注这事了，但想来情况也不会好，别的不说，刚经历过沙尘暴，整个居住区全部停电，不管医院那边损毁的程度，没有电也很难做手术。 　　至于两个入室盗窃伤人的，人跑了还没找到，附近的摄像头没能拍到脸，但刀子上面有指纹，通过指纹倒是可以查到人，当初更换身份证的时候，十个手指头的指纹全都收集了个遍。 　　但社区群里讨论的并不是方家被入室这件事，而是方家要把那台压面机给出了。 　　但群里并没有说价格，但想也不便宜，反正讨论的人，有购买意向的人却没多少，觉得一个压面机好像要说有用吧，那多少还有点用，但要说多余吧，放在现在的确有点多余，就不上不下的挺尴尬，又贵。 　　看着群里的人都在分析购买这个压面机的利弊，明显是多余大于有用，慕楠就朝秦淮吐槽：“这些人真的是，自己不买吧那就算了，发这些话，让那些本来有些心动想买的也不敢下手了，人家卖这个机子，可能是筹钱救命。” 　　慕楠说着又道：“哥，要不我们买了吧，反正你喜欢吃面，虽然我们囤的多，但如果多个机子，说不定以后能开一家面店。” 　　秦淮闻言笑着道：“开面店，你当老板我当厨子？” 　　慕楠嘿嘿笑着：“那还是算了，你这敲程序的手，怎么能当厨子呢。” 　　“的确不能，那从今天开始，厨房就是你的领地了。” 　　慕楠连忙讨好的蹭过去拉着秦淮的手又揉又捏的：“给你按摩按摩就是了，多大点事，我这不是怕自己下厨，把你给毒死了吗，再说了，我哥厨艺天下第一，要是以后吃不到我最爱哥哥做的饭菜，那多可惜呀，是吧？” 　　秦淮抬着他的下巴，照着那张哄人的嘴上就是一口，那点能说会道的本事，全用自己身上了。 　　慕楠说的面店也只是跟秦淮闲聊时随口一说，谁都没当真，但第二天简初就拉着他和宋嘉开了个小组会议，并且着重的分析了盘下压面机开面店的利弊，末了询问两位现在的小伙伴以及未来可能的合伙人：“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事可行吗？” 　　宋嘉没啥做生意的头脑，他会的只是那点剪辑编辑视频的本事而已，但听简初分析的，又觉得好像是可行的，于是转头去看慕楠：“你觉得呢？” 　　慕楠：“……” 　　“我觉得，我大概不小心拿了一张预言家的牌。” 　　这随口一说的事，怎么隔天就在小伙伴的身上应验了呢，他这嘴巴，是开了光的吧。 第182章 　　开店这种事当然不是嘴巴一张就能立刻实行的，尤其是他们现在本来就穷，手里也没几个钱，那个压面机又不便宜，虽然说有点心动，但实际条件有限，也是不能随便胡来，所以这个想法必须要经过仔细的思考和计划才行。 　　宋嘉虽然没什么生意头脑，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等人的，于是提议道：“不然我们先把那个机子买下来再慢慢计划，就算不开店，自己做面吃也省事，不然等我们计划完了，机子都被人买走了。” 　　慕楠：“那个压面机要多少钱啊？” 　　简初摇了摇头：“还没接触询问，就是看到他在社区群里问有没有人想要压面机的，我就想着如果能买下来，或许能开个店。” 　　虽然面店并不一定非要压面机，拉面，刀削面之类的，本来就是手工制作的，但如果有一个机子，他们就可以一边卖生面一边卖熟面，等店铺稳定下来，不求大富大贵，稍稍糊口应该也是可以的。 　　宋嘉：“不然接触一下先问问，看看价格是多少，不算太贵的话，我们就凑一凑，再不然去贷款也行。” 　　因为现在有不少人想要开厂或者搞农场，租买地皮建房，所以有专门贷款银行，但想要贷款，就要拿至少同等价值的东西抵押。 　　抵押这一块他们倒是不担心，两台太阳能发电机呢，现在也没了太阳能板，这发电机一直放着积灰，但卖掉又舍不得，毕竟卖掉容易，以后想买恐怕未必容易了，所以抵押出去贷款的话，还清了贷款东西还是他们的，倒是可以考虑。 　　接下来的事情慕楠一直听的云里雾里，他对贷款啊，抵押这一块从未接触过，还有如果这个店开起来了，又要如何分配股份收益，因为现在单凭一家人，他们这个院子除了他和秦淮之外，恐怕没那个财力去开个店，想要做成这个生意，只能多家合作。 　　但哪怕关系再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所以一些股份比例之类的，就要好好计划了。 　　慕楠看他们商量的仿佛这个店明天就要开业了一样，不得不提醒道：“要不然先把压面机买下来你们再商量？不然这商量的上了头，结果机子成了别人的，白高兴一场。” 　　这联系的事也不是你联系了人家马上就能回的，而且那个方老板在群里询问了压面机之后，肯定有很多人加他问这事，所以简初发了个消息过去后一直没有回应也没多失望，只是叹气：“等等吧，等人家回信了我在跟你们。” 　　慕楠哦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宋嘉拉着他：“回去做什么啊，现在又没电，回去还不是无聊，还不如坐这儿聊聊天，省点手机的电。” 　　慕楠心里想着就是没电才要回去的啊，他要回去冲个澡享受冰块的凉爽，才不要坐这儿三人一起蒸桑拿呢。 　　不过嘴上道：“家里还没整理干净了，我哥说在门安装之前，慢慢整理，我得回去帮忙了。” 　　回到家，慕楠先到三楼去冲了个澡，然后回到二楼的储物间，秦淮正在用蓄电瓶里面的电链接插电板使用电脑，慕楠还以为秦淮在办公，现在虽然没电，但有网了，说不定又在搞他的小游戏，结果凑过去一看，竟然在看小视频。 　　慕楠带着一身水汽的蹭过去：“这什么视频，游戏讲解？” 　　秦淮嗯了一声：“后面的关卡有点难，所以有人出了游戏讲解，我看看找找灵感。” 　　想着刚才在简初家聊的事，慕楠把他们开店的想法说了，然后朝秦淮问道：“你觉得这个店能开得起来吗？” 　　这是开店，不是在集市上摆个摊子。 　　在小广场那边，有一排商铺据说很快就要出售了，虽然现在灾难在发生，可日子也在慢慢恢复到从前，那个体经营户肯定少不了，所以除了居住的房屋，今后一家家店铺肯定都要开起来的。 　　但对于要不要开店，慕楠的想法并不强烈，甚至一度觉得麻烦，因为开店的话，他不会厨房的事，那肯定是要在外面帮忙的，这在外面帮忙那肯定要跟人接触，他不怕跟人接触，还没独到那程度，但也不喜欢，所以开店对他来说比起赚钱，他更偏向麻烦。 　　秦淮听完了慕楠唠唠叨叨的叙述，这才开口：“也不一定就要合作，他们主要缺的是资金，我们可以借，如果你觉得不合作，等他们忙起来了以后你们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少，他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那也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 　　慕楠的确有一丢丢这方面的小担心，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至于说整天想着玩的，但现在他们三人的关系挺平衡，他不太喜欢某种平衡被打破，加上他本身交朋友就不是主动类型，说白了他不喜欢生活中有太多的改变，但为了日子过得好，又必须要有改变。 　　他能原地，但身边的人不行，他跟秦淮一辈子都不会愁吃喝，但别人都在为了明天而拼搏，如果就他停在原地，早晚会跟身边的人距离越来越远的。 　　听到秦淮说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慕楠连忙问道：“什么意思？怎么换？” 　　秦淮：“开面店，除了生面，那肯定要熟食，这熟食总要一点小菜吧，以后你可以一直种大白菜，做你最擅长的泡菜卖给他们当小菜，还可以做土豆加工，酸辣土豆丝也能当小菜，或者干脆种葱，面里面总要加点葱吧，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非要你天天去店里帮忙端盘子才叫合作。” 　　慕楠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可以诶，如果他负责提供小菜的话，那每天也用不着出门，一次多做一点直接放空间，然后每天给他们送一点又新鲜。 　　“哇哥，你好聪明啊，我都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秦淮好笑的揉了揉慕楠的脑袋：“所以你们现在该想的是要怎么拿下人家的机子，毕竟一台压面机，恐怕不比太阳能发电机便宜，而我们这几家加起来，手里的钱可能连三百块都未必有。” 　　他们商量开面店的时候那天晚上，二区的线被重新牵了起来，成功的通了电，因为那边还有一个学校，学校明天重新开学，所以必须要尽快通电。 　　家里重新开启了空调，趁着喻子柏和吴峥下班，三家干脆重新坐到一起开了个大会。 　　不过会还没开，就看到拎着一袋子玉米回来的徐茗，徐茗见他们到的这么齐，笑着道：“正好，免得我多跑了，你们拿去分一分。” 　　简初眼睛都亮了：“玉米？现在外面有玉米卖了吗？” 　　徐茗摇头：“没有，这是上次沙尘暴在农场值班人员的奖励，也不多，就三根，你们一家一根刚刚好。” 　　慕楠：“那你呢？” 　　徐茗笑着道：“我在农场还怕没玉米吃？你们安心吃吧，下个月可能还能弄到一点猪肉，但价格肯定比上一次要贵，到时候我看看吧，如果猪肉的价格没有贵到离谱再跟你们说。” 　　宋嘉朝徐茗比了个爱你的手势：“送你一颗小心心。” 　　简初道：“我们准备合资开店，你要不要参与一份？不过那个压面机还没拿下来，但我跟方老板联系上了，就是价格还要谈。” 　　徐茗摆了摆手：“我不参与了，忙都已经忙死了，不过你们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们，我手里大概还有四百多块钱。” 　　四百多块钱，算是他们这里最有钱的了，不过徐茗吃喝在农场，虽然也跟着囤了粮，但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花销，能攒这些钱倒也正常。 　　简初应了一声，到时候看看情况吧，有需要他肯定会借的。 　　徐茗道：“我先上去收拾几件衣服，下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众人连忙看向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茗道：“上面借调，医院那边忙疯了，我之前有救援的经验，档案资料里面有记录，所以上面借调我到医院急诊室，这一次沙尘暴，死的人不少，重伤的人也多，医护人员已经忙不过来了，现在有点经验的几乎都被借调了过去，好在这不是爆发了什么传染病，不然又是一记重创。” 　　喻子柏蹙眉：“死了很多？” 　　虽然网络连通的比较快，但官方没有出新闻，私下聊天说的更多的是这一次家里损失了什么，谁谁家里的房子被连根拔起之类的，死亡重伤也有，但因为关注点没有在这个上面，所以他们的感触并不大。 　　“很多，之前你们从避难场回来的第一天就有电工上门整修清理电线，但他们的任务并不只是清理电线，还有查看各家各户的情况，有不少人躲在家里，但因为风沙太大，窒息死在了家里，等全部通了电，到时候还会进行一次人口普查，因为被风卷走的失踪的也多，因为我们这边几乎都跟着上面撤离了，所以这种情况不多，但后面几个区，还有外城的，死了很多。” 　　徐茗的话让他们忍不住有些沉默，因为这一次的灾难并不是突然来的人措手不及，不是像地震洪水那样，瞬间到了眼前让人毫无退路。 　　这一次只要听从了上面的安排，有序的撤离，不说一个人都不会死，但绝对不会死太多，但偏偏，该听政府的时候不听，明明可以活的。 第183章 　　他们这个院子的人有一点好的是，一旦决定要做什么，那就尽全力的去做，至于后果，反正又不是没有一无所有过，大不了从头再来就是。 　　因为简初他们是诚心想买，并不是像其他人问了价，可有可无的讨价还价，加上那天还是宋嘉的哥哥吴峥骑车送他去的居委会，那天他敲了好多家的门，但只有他们院子给开了门，虽然医生不在，但也是尽了能力的给了他帮助，所以双方商谈的很友好，最后定价一千。 　　简初找徐茗借了三百，他们三家一家拿了一百出来，最后四百块是秦淮跟游戏部财务预支的，没有走贷款，走贷款速度慢还麻烦，要上门看抵押的物品，然后将东西拖走去评估，再审核，再放款，这么一来二去的怕是要一两个月才能拿到钱，这种小额的还不如预支他游戏分成。 　　店面也租的很顺利，因为那边的集市还在，不需要租金就能摆放一个摊位，所以许多人没打算去租个店面，简初他们申请的早，所以运气好选了一个地段不错，大小也适合的，店面是两层，九十多平，用来卖面这个大小是够了。 　　这一排的门面店都是刚建好的，毛坯交易，装修自己来，他们也没找人，铺砖这些简初自己都会，墙上刮腻子也不难，让慕楠和宋嘉他们先刮一层，他到时候刮第二层就平展了。 　　除了桌椅要定做，其他的都好解决，而慕楠的特长也在这里得到了发挥，那就是直接在干了的墙面上画画，就当装修了，只不过颜料这些现在不太好弄到，他们在网上发布了一个多星期的求购信息，才有个人拿了简直快干了的颜料来问能不能交易。 　　最后当然是交易了，慕楠偷偷在里面混入了一点私货，那些颜料太干了，只能自己偷偷混入了自己的颜料调和着用，好在墙绘的成果是不错的。 　　卡通版的各个种类的面，诱人的小菜料碟，丰富的颜文字表情包，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鸡汤和反鸡汤，五彩斑斓的绘在墙上，不过分花哨，却又色彩鲜明，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坦。 　　而他们这边的铺面还有一个专门管理的市场，每个月收费不贵，算是垃圾清运费，除此之外，如果有需求可以另外多购买一个保险费，保险费是市场管理先在店里估价，如果店铺有什么损失，例如被抢了被偷了，天灾不赔，遇到人祸估算损失理赔。 　　慕楠觉得这个的确需要弄一个，现在可不比几年前，尤其是他们还是开食品店，更是要上个保险。 　　还有面店的股份分成，慕楠说他不参股，等简初他们盈利了，就将他家出的那笔钱一点点还清就好了，他腌制小菜，到时候卖给店里，免得一家店三个老板，账都算不清楚，就让简初和宋嘉一起合作折腾算了。 　　他们见慕楠真的没兴趣，自然也不勉强，但宋嘉同样不客气的勾着慕楠的脖子道：“虽然你不参股，但如果到时候忙不过来了，你得来帮忙，报酬就请你吃一碗面好了。” 　　慕楠直接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整个院子都知道，慕楠不喜欢吃面食。 　　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个月，店铺总算是开起来了，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弄多热闹的开张仪式，就默默的开门了，店铺名字取的也挺随便，就叫有间面店，热腾腾的汤锅，多种多样的调料，外面有一个彩绘的价目表，一目了然。 　　面的品种不多，有汤面，炒面，拉面，刀削面，干拌面，但都是素面，价格都是两块一碗，要加量则五毛一加，三块起步的有小菜，泡菜土豆青椒丁，土豆现在外面能买得着，但泡菜和青椒可不好买。 　　有些家里种了青椒还能吃得到，但毕竟是少数，这泡菜可不是随便一个家庭就能种出大白菜的，种出了大白菜也没那么多料腌制，所以这小菜算是这家面店最大的特色了。 　　不管怎么样，面店顺利开业，有的人看着外面价目表上画着的小菜都忍不住流口水了，但看着店里灯光明亮干干净净的，有些没好意思进去，却又有点馋。 　　简初直接热情的喊道：“新店开业前三天八折大酬宾，您要不进来看看，我们有餐单的，现在虽然没有肉臊子，但有小菜，大白菜青椒丁土豆丝，三块钱就能全料套餐都吃到了！今天开业酬宾八折，两块四就能吃到全料的，过了这三天就恢复到三块了！” 　　最开始在门口犹豫的人别的倒是不馋，就馋那小菜，而且兜里也不是没有这几块钱，想了想一咬牙，转头回去拿碗，价目表下面写的很清楚，外带要自备容器，他要带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所以得回去拿碗，反正就吃这一次，要是不好吃，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吃当然不会有多难吃，只要舍得给油盐，对现在缺油少盐的人来说，味道足就等于味道好。 　　至于调料以及制面的原材料，他们通过于峰找了个收购商拿货，贵虽然贵，但他们面价也不算低，简初仔细算了一下，除开所有的物料成本，包括房租电费在内，他们卖一碗最便宜的面，也能净赚三毛钱。 　　虽然人工没有算在内，但现在人工才是最不值钱的，所以只要有得赚，这个事业就不亏。 　　第一天的开业情况还好，生意不算差，前前后后卖了二十来碗，现在食物不便宜，又因为限水，农场欠收之类的原因，一直在传闻闹饥荒，所以很多人宁可花三块钱囤几斤难吃的杂粮饼，也不舍得将这些钱花在一碗面上。 　　但吃的人也是还有，都是一些家里还算富裕的，或者条件一般，但很舍得的，加上今天打折，两块多就能买全套小菜的，那些小菜带回去也能当几天下饭的咸菜吃，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赚了。 　　慕楠在店里给他们帮了一天的忙，秦淮没有去，院子里不能没有人，虽然现在有了自卫队的巡查，治安条件好了许多，但外面各种传言，要干旱旱死了，要饥荒饿死了，什么冰川融化远古病毒解封最后全都要病死了，每天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多得很，就很容易挑动的心里脆弱的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家里还是要有人。 　　吴峥和喻子柏下班后直接去了面店，每天凌晨三四点下班的时间是人流量最多的，生意也因此被带动了一些，但舍得的依旧不是太多。 　　第一天店铺关门，简初和宋嘉都有些垂头丧气，这开面店比他们当初卖甜点的摊位冷清多了，虽然知道他们定价贵，所以不是没有预想过这种可能，但真的这么冷清，还是有点让人担心。 　　慕楠一手勾一个的开解：“店铺刚开，口碑都还没传开呢，等明天让宋嘉剪辑一些视频发到网上，说不定就有很多人过来了，再说了，今天卖的也不错了，我们原材料只能买那么多，要是生意爆火，那今天开业明天就得关门，现在又不是从前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所以比起爆火，细水长流才更好。” 　　简初转头看着他：“你这么会安慰人你哥知道吗？” 　　慕楠笑：“我哥从来不需要人安慰！” 　　回到院内，宋嘉和吴峥跟着简初他们去了，要盘账，要总结，慕楠没耐心参与这个，只让他们商定好明天要多少小菜，反正他的小菜一斤多少钱是定好价的，不涉及他们的分成，简单多了。 　　回到家，秦淮刚好将最后一道菜出锅，慕楠闻着香味凑上去：“这是晚餐还是宵夜啊？” 　　秦淮将那颗伸过来的脑袋扒开，把混炒的麻辣香锅端上桌：“晚餐加宵夜，你明天还要去店里？” 　　要不是在店里帮忙，他们也不至于现在才吃晚饭，平时一两点就差不多晚饭了，消化一下两三点早就睡下了，今天晚了几个小时，这吃完再睡，估计又要耽误几个小时，如果明天还去，那晚饭的时间就要调整，最好从店里回来洗个澡直接睡。 　　慕楠摇头：“不弄这么晚了，后面都没什么生意，但简初说生意就是守出来的，不管有没有生意，他们以后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关门了，我就没事的时候溜达过去看看吧，今天生意好惨淡，就卖了二十三碗面，还都是奔着打折的小菜去的，可是打了折就完全不赚钱了，也不知道等后面恢复原价了，还卖不卖的出去。” 　　要不是市价摆在那儿，慕楠都想把小菜给他们降降价了，但如果这是个长期的发展，他降价到自己贴补也不合适，他的空间要如果能源源不断的生产，这么贴补也没什么，贴补的起，可惜空间限制太多，条件也有限。 　　秦淮：“想这么多也没用，是赚是赔只能等以后看了，而且做生意这事，放以前也多的是开几天店经营不下去关门了的。” 　　慕楠一把捂住他的嘴：“人家今天第一天开张，你不许说这种丧气话，偷偷说也不行！” 　　秦淮笑了笑：“好了，我不说，吃饭吧。” 　　麻辣香锅也是慕楠的爱，虽然秦淮做的一点都不辣，最多稍稍有那么一点酱料的味道，但也挺难得才给吃一次，所以慕楠很欢快的去洗手上桌，可惜秦兵不让喝饮料，说太晚了，等下要睡觉了，碳酸类的饮料喝了不好，那就只能喝冰镇绿豆汤了。 　　慕楠一边吃一边感叹：“虽然现在世道不太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开了店，我也跟着有种安稳下来的感觉。” 　　秦淮在他脑门轻轻一戳：“原来你的安稳是别人给的。” 　　慕楠道：“又不是那种安稳，是大环境的安稳，不过现在想想以前，也挺不容易的，我们被困在屋子的时候，他们多难啊，没钱，买不起天价菜，每天饿着肚子闻着我们屋里的香味，后来天气热，虽然有政府发放的补助，但也惨，吃泡面吃到吐，一无所有的迁徙过来，一点点积攒家底，又被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清空，多不容易啊，现在开了个店，希望这一次能顺利吧，这家店安安稳稳的开下去，不求大富大贵，小康小安就行！” 　　秦淮对他们开店这事，也不是说不看好，既然政府开放了门面铺子的租售，那后面肯定会有一些扶持的，但售卖食物，别的不说，一旦食物原材料受限，这店就无法经营了，而现在，尽管一个农场一个农场持续不断的建造中，但作物的收成一直不理想。 　　这些事在简初他们开店的时候，他也给他们分析过，但最后还是决定要尝试，既然决定了那就尝试吧，只要扛得起失败的结果就行。 　　吃完饭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安装好了门窗，重新清理干净的空调房里，慕楠忍不住感叹：“还是家里舒服。” 　　秦淮道：“明天开始要运动了，那几天是看家里门窗没装好只能睡储藏室，怕你睡得不好才暂停跑步，明天开始继续跑。” 　　慕楠哼哼一声：“知道啦。” 　　秦淮刚准备说什么，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石远飞的。 　　慕楠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的，找你干嘛？” 　　秦淮在石远飞约他明天见个面的邀约下回了个好，具体的也没多问，有什么事明天就知道了，现在太晚了，所以一把将慕楠往床上压住：“睡觉了，有事明天说。” 　　慕楠虽然有点好奇，但也只是一点点好奇，这会儿也的确困的哈欠连天的，也不挣扎了，反倒往秦淮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又安心的姿势睡了过去。 第184章 　　石远飞约秦淮见面，慕楠只是问了一句他能不能一起，听到秦淮让他乖乖待在家里就没继续要求跟着，反正有什么事，秦淮回来告诉他也一样。 　　石远飞其实已经回来了有大半月了，但刚回来的时候需要观察隔离，尽管隔离期间没有收走他的手机，但石远飞也没有朝外发送什么消息，有些事并不适合通过网络联系的方式说，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上面也没要求保密，但他还是想跟秦淮当面商量。 　　第二天见面时，不等秦淮询问，石远飞就直接说了好几个曾经的港口城市：“这些地方，现在已经被淹没在了大海中。” 　　这话让秦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海域感染的情况呢？有结果了吗？” 　　说到这个，石远飞的脸色更难看了：“也许，这将会是一场灭绝。” 　　陆地上的一些传染病都很难控制住，海里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去阻止朊病毒在海里传播蔓延。 　　秦淮回到家的时候，慕楠刚把一些菜给洗好，他想着要是秦淮回来的早，他把前期工作准备好，等秦淮回来就能直接炒，如果回来的晚，那就把菜收进空间，拿现成的东西出来吃就行了，这会儿见到秦淮的脸色不太对，忍不住有些心慌道：“哥？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淮摇了摇头：“暂时没事。” 　　慕楠：“暂时？” 　　秦淮嗯了一声：“今年的冬天快要来了，上面已经预测到了一股冷气流，所以我们要尽快准备东西过冬了。” 　　“尽快是多快？” 　　秦淮：“三五天吧。” 　　三五天的时间能准备什么，不过他们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过冬的东西，放在车库了，即便经过了沙尘暴，车库里的东西也没受影响，所以到时候又停电的话，他们还能烧炉子。 　　不过这事还要跟简初他们提前说一声，太冷的话，估计刚开的面店只能关门避冬了，好在之前租店面的时候上面就写的很清楚，如果因人力不可控的原因，例如极寒极热等因素导致店面无法开门营业，店铺的租金会相对的减免。 　　否则按照之前的冬天，一冷冷个大半年完全不能出门，这种情况租店铺做生意岂不是亏死了。 　　但如果只是过冬的问题，那石远飞也没必要专门找秦淮去一趟吧，手机上联系不就行了吗，现在油可不是人人都能买到的，出一趟门多费油啊。 　　“就这吗？没别的了吗？” 　　秦淮道：“有，但那不是现在的事情，海域污染的事情你知道的，这事比之前我们了解到的还要严重，另外，还有几个城市已经被海水给淹没了，现在冰川还没有完全融化，但估计也没几年了，到时候，很多曾经的国家都将不复存在，我们这边恐怕也会成为海洋的一部分。” 　　冰川融化这事在末世前就已经是老生常谈却又无力阻止的事，放到现在，这一热热一整年高达六七十度的高温，越发加快了融化速度，然而随着冰川融化所带来的影响，将不只是海水倒灌远古病毒这些，还有全球更乱的暖化。 　　慕楠简直不敢想，等冰川全部融化，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他们又能往哪里逃。 　　秦淮揉了揉慕楠的脑袋：“别忧心这个，我们能得到的消息，上面早就知道了，也许某个秘密避难基地已经开始建设了，或许在地下，或许在海底，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好怕的。” 　　听到这些事，慕楠连饭都没食欲吃了，更忍不住拿出地图来看：“如果海水倒灌，我们能往哪里跑啊？我们国家还能待吗？” 　　秦淮直接将刚拿出来的地图卷巴卷巴放到了旁边：“就你那不及格的地理知识又能看出什么来，放心吧，有我在呢。” 　　慕楠忧伤叹气，昨天还说希望日子慢慢稳定的过下去，结果今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虽然这事吧也不是突然就发生的，而且也不是马上就要临到头的灾难，但这种已经可以预知的大灾难，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慌。 　　吃完了饭，慕楠溜溜达达在秦淮的陪同下去了店里，店里没什么客人，一眼望去，就两个在吃面的，简初和宋嘉正在商量，下次去问问玉米面的价格，他们有破壁机，到时候将玉米粗面买回来用破壁机多打一下，做点玉米饼带着一起卖。 　　不能完全局限在面食上，那根本不赚钱，他们还准备问问慕楠家的泡菜能提供多大量，到时候还可以做泡菜饼卖，这比单纯的卖面想来能更有销量。 　　这压面机还可以压饺子皮，到时候卖点素菜饺子馄饨也是可以的。 　　这随便一想，就能发展出好多生财之道，顿时觉得明天更让人期待了。 　　然而慕楠一盆凉水直接泼到了他们的头上：“冬天要来了。” 　　宋嘉：“啊……” 　　简初皱眉：“哪里来的消息啊？现在这么热，今天我看官方的天气平台，五十七度，这太阳暴晒下怕是七八十度都是有的，一点都没凉快啊。” 　　慕楠：“我哥从石远飞那儿得来的消息，就这么几天吧，就是不知道大雪什么时候下，不到大雪封路，也许店铺还可以开一段时间，而且天气冷了，面店生意应该会更好，热汤热面的，那些下了班的人说不定会更想要来吃一碗。” 　　虽然现在限水，让用水变得比较困难，但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哪怕店里有安装空调，可连呼吸喷出来的都是火的气息，再看到热热的汤面，也的确很难让人有食欲，如果天气冷了，那这情况又不一样了，在外工作冻一天的，看到热气滚滚的汤面，可不就很想来一碗。 　　比起他们担心生意的问题，宋嘉更担心用水的问题：“如果冬天来了，我们井里还能压得上来水吗？” 　　之前的冬天他们没井，自然不知道温度低到那个程度后，水井是否还能用，如果现在冬天来了，井不能用了，那他们用水要怎么办，化雪水吗？ 　　简初：“要不然在井那儿盖一个暖气房？冬天供暖夏天遮阳。” 　　慕楠：“电呢？” 　　行吧，这又是个问题。 　　别的东西都好说，煤炭这些还是要趁着冬天来之前再囤一囤的，而且他们提前收到消息，关于冬天要来的事，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就冲现在每天热到五六十度，早就过了去年冬天来的时间，好多人都觉得也许今年又是没有寒冬的一年。 　　这会儿囤煤炭正是时候。 　　慕楠他们家没有跟着囤，他们上次已经买了不少了，而且慕楠空间里多得是，用不着再买，而且他跟秦淮手里也没多少钱了，连他连载漫画赚到的钱，前段时间也都全部提现拿出来用了，实在是穷的可怜。 　　虽然他们没有囤煤炭，但也用了两天时间将之前囤放在一楼的煤炭转移到了车库里，然后将一楼里里外外全都清洗了一遍。 　　店里的生意不忙，就留个宋嘉在那儿给简初搭把手就够了，所以喻子柏专门调休了两天，和秦淮他们一起将一楼暖炕的清洁给做了一遍，好方便等冬天来了随时可以烧炕。 　　等吴峥休息的时候，宋嘉则留在家里跟他哥一起做清洁，蔡文涛休息的时候带小竹过来跟妞妞玩，见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也蠢蠢欲动的想要做个暖炕，但他们家不合适，家庭人口的成分太复杂了，想要全部睡炕，那炕得做三个。 　　最后还是郭辉自己动手，直接将一楼做了个大通铺，就一个大炕，然后用帘子遮挡着，男人睡一边，女人睡一边，只不过不知道温度到底什么时候降，是不是像之前那样猛然下降然后暴雪断电，所以做炕这事蔡家还专门请秦淮和吴峥过来帮忙，就怕降温的让人措手不及，尽量赶工完成。 　　让吴峥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郭辉竟然是个做炕老手，可比他们当初自己摸索来的强多了。 　　吴峥还感叹：“要是你们能早点过来，我们当初能省不少材料，这一砖一泥的，都是钱啊。” 　　郭辉笑着道：“以前我父亲那一辈知情下乡，后来留在了当地，冬天冷得不行，就自己盘炕，我从小就在炕上长大，别的不说，就这玩意儿，闭着眼睛都能给盘起来。” 　　蔡家的炕完工的那天，温度是突然就降了下来。 　　秦淮和吴峥去蔡家的时候还是热死人的温度，等最后完工才觉得冷。 　　他们还没出去，慕楠就拿着衣服过来了：“外面降温了。”说着顺手递了一件外套给吴峥。 　　吴峥道：“不用，这降温也没降多少，跑回去就行了。” 　　结果一开门，一股冻的人一哆嗦的冷风迎面扑来。 　　慕楠笑着将衣服递给他：“别感冒了，感冒了更要命。” 　　去年的降温虽然不是循序渐进的来，但也不至于陡然降这么多，今年冬天要么迟迟不来，一来就来一波强降温，加上现在又是晚上没有太阳，更是冷的人不行。 　　吴峥也不坚持，虽然从这里跑回家就三分钟，但要是为了这三分钟感冒了那才是不划算。 　　降了温，屋内的供暖第一时间就打开了，不过暖气没那么快来，只希望这次有了上一次寒冬的经验，用电方面能够维持的久一点。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寒冬最大的问题不是用电，而是用水。 　　这个冬天冷，但一直是低温干冷，目之所及皆能冻，但偏偏就是不下雪！ 第185章 　　众人原本以为降温到了冬天，用水的情况会得到很大的缓解，别的不说，积攒一点雪化水，至少能够彻彻底底的洗个澡，但是外面的冷风一天比一天刺骨，温度低到沥青路面上都结冰了，却没等到一场雪。 　　慕楠看着窗户玻璃上结的冰花，而外面能见少量的冰凌子，却不见半点雪白，忍不住在窗户上哈了一口气，一边画了个简笔小狗一边奇怪道：“怎么还不下雪啊，今天温度有零下十多度了吧？” 　　秦淮：“零下十七度到零下二十度，或许过两天就下雪了。” 　　外面穿着社区马甲制服的人正在铲冰，因为现在没有条件弄草席子垫着防滑，所以只能人工清理路面，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多了不少还算轻松的工作岗位，有条件的社区从每个月的垃圾清运费里面挪出一笔开支，请人负责整个小区的路面积冰问题。 　　这个工作不算累，只是要顶着寒风和低温这一点就比较辛苦，如果没有太过厚实的衣服，都没办法应征这个岗位。难得有这种在家门口，不需要去太远地方的工作，他们院的几个女生都去应聘了，连殷大婶也去了。 　　最后只有殷大婶和凃娟应聘成功，工作时间不长，一早一晚两个时间点清理完自己的划分区域就能回家了，工资不高，因为是从卫生费里面抠出来的，所以一天就两块钱，不包餐。但就算这样，还是很多人争抢，也是个热门岗位了。 　　慕楠轻轻叹了口气：“以前吧那么大的雪，下的人烦死了，被关在屋里哪里都去不了，现在这不下雪也烦，我看论坛上好多人都等着化雪水把自己洗干净，还说冬天终于来了，再也不用省着水用了，结果还不下雪。” 　　慕楠说着又道：“不过暂时不下雪也还行，这两天天气冷了，简初他们店的生意好多了，之前一天也就十几二十碗面，昨天他们都卖了快四十碗了，这要是下雪了，路更不好走，如果是暴雪，那就只能关店了，所以晚点下好了，下也不要下太大，让他们多开几天店，多赚一点钱。” 　　秦淮从电脑中抬头看向慕楠：“如果过两天还不下雪，随着气温越来越低，今年可能就不会下雪了。” 　　慕楠顿时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他：“这么冷不下雪？怎么可能。” 　　秦淮：“南极冷吗？” 　　慕楠嗯啊了一声：“冷啊，极地冰川当然冷。” 　　秦淮：“那你知不知道，南极其实几乎不怎么下雪，降雪量比沙漠的雨水还少。” 　　慕楠觉得自己高中没学习到的知识点，又在他哥这儿增加了，但他又怕这是秦淮在唬他，所以一脸迟疑的不太相信：“不下雪，那南极满地雪白哪里来的？” 　　“湿度加冷空气凝结，积年累月来的，并不是靠着天上的雪覆盖的，所以如果现在零下二十多度却不见雪的话，等温度降到零下三十度以下，再下雪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慕楠有点没太听懂为什么零下二十度不下雪，再冷一点就更不会下雪了，但一般秦淮认真给他科普的时候，多半都是真的，顿时满眼我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世界的惊讶：“那不下雪的冬天是特别冷，但一点白都见不到的那种吗？” 　　低温到五六十度但没有雪，这样干冷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秦淮：“不会没有一点白，我们生活在这里，这么多人居住在一起，做饭洗衣，发热蒸汽，所造成的湿度会随着温度结霜，不过从降温却不下雪这一点能看出，我们现在的环境，的确很旱。” 　　下不下雪的对他们的生活影响没有太大，最多就是下雪出行可能不会太滑，但现在地面结冻，那真是的分分钟摔一个五体投地。 　　慕楠是不太敢出门了，上次就去到院子里准备看看井有没有被冻住，结果刚踏出一只脚，就直接滑行到了井边，要不是之前被沙尘暴吹翻的棚子还剩了几根骨架固定在地上，他伸手抓了一把，慕楠觉得他有可能会直接撕裂血溅当场。 　　经过那么一番惊吓，就算出门，他也不太敢随便大跨步的走路了。 　　反正他跟简初店铺提供的菜可以直接从车库送到简初那边，倒是也不用出门，现在还没断电，家里的地暖烧了几天也暖起来了，每天穿着一件带绒的睡衣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多好，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作死了。 　　大概是屋里太暖了，慕楠那天直面观看到了兔子的繁衍现场，看样子他家兔子很快又能持续产出兔肉了。 　　至于鸡，慕楠干脆将公鸡母鸡合笼了，现在天气冷，能够在家猫冬，是最适合孵小鸡的，等以后母鸡越来越多，每天吃不完的蛋就卖给简初，让简初弄成卤蛋或者清水蛋放在店里卖。 　　这么一计划，慕楠顿时觉得他们那个店开着真好，之前这些东西想要拿出去卖还得找安全的渠道，现在就连蔡家收成的蘑菇也不自己找买家了，直接切成蘑菇碎翻炒入味当面臊子。 　　因为蔡家的土豆种的比较多，前一个房主遗留的那些土豆他们都卖掉了，但后来土盆子都还在，经过几番思量，他们种了一层楼的辣椒，另外两层楼的土再次种了土豆。 　　所以以后酸辣土豆丝这种小菜就从蔡家拿，殷大婶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她还教慕楠怎么腌制剁椒，虽然秦淮也会，但秦淮会的都是从网上搜的教程，没什么独家技艺，殷大婶教的则是独家秘方的那种，味道的确好吃很多。 　　但秦淮现在挺忙的，除了盯着游戏那一块，他又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东西，反正每天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慕楠也看不懂，那些程序不断的屏幕上闪过，快的他连一个abcd都看不清。 　　所以慕楠干脆将家里收成的辣椒直接给了蔡家，让蔡家加工，他就只需要提供辣白菜，这样对他来说也省事多了，还能定期的有一笔额外收入，赚的那点种植本钱，交个电费也是好的。 　　大概是看着他们开的那间有家面店生意越来越不错，附近巡查的次数也很频繁，好像挺安全的，尤其是这个市场是可以购买保险的，这样能很大程度保证自己的财产安全，所以那一排的门面店开的是越来越多，有几家是卖从市区淘回来的一些东西，其他的差不多都是卖吃的。 　　民以食为天这一句真的是国人刻入骨子的，现在大环境的艰难，但最赚钱的，还是卖食物，尽管随着原材料的供不应求越来越贵，食物的售价也不便宜，但舍得买的人还是不少。 　　因为店铺开的越来越多，加上小广场那边市集每天也在出摊，所以过来逛街的人也越来越多，估计上面本来就有打算将这边规划出一个商城，虽然之前原本建造商场的地方被改建成了小学，但后面的大商场还在继续动工着，到时候这些摊位肯定要规整，等以后越来越规模化后，商贸方面的发展肯定能重新捡回来。 　　本来越来越多的商铺开业应该能成为热门话题，可惜众人的关注还是在这诡异的气候上，入冬半个月了，一片雪花都没落下，而地面甚至墙上，还有好些管道，就连水站都结冰冻住了，这么冷没有雪，水站结冻打不出水来，这日子要人怎么过。 　　他们院子里的井也不太行了，但他们反应比较快，之前做院墙的时候就有剩一些砖块，后来又专门去买了一些，直接在水井那儿搭了一个小房子，一个院子五家人，每家每天出一个煤炭，在水井旁放了一个大铁炉子，每天碳火烧不停，这才能用上水。 　　因为院子里还能出水，所以面店还能继续营业，甚至因为外面结了冻，好多地方用水困难，面店的生意更好了，有的人就只要一碗清汤面，多给清汤少给面，一碗清汤一家三口能喝一天，还是有油有盐的，虽然贵，但至少能活着。 　　看着在那儿算账算的眉开眼笑的两人，慕楠坐在简初家客厅的地上抱着妞妞也跟着笑。 　　简初将账本递给慕楠：“这是小菜的钱，然后这个是这个月还你哥的钱，你看看，没问题我就转账给你了。” 　　慕楠看了一眼，他也没仔细算过小菜的支出是多少才不亏，反正大差不离的就这么多了，于是点点头：“没问题。” 　　简初让他在月结单上签字，然后把钱转给了他。 　　慕楠将本子还给简初：“那你这个月的纯收益赚了多少？” 　　简初朝慕楠比了个数，慕楠顿时惊喜了一下：“这么多啊，看来当初开店的决定是对的！” 　　简初心里也是高兴的，他开店，喻子柏上班，两人的收入现在已经可以好好支撑起一个家了，但高兴虽然高兴，却也没昏头：“如果能这样保持几个月，那这次开店的成本就能赚回来了，后面才是利润收益，但不知道这个冬天后面会冷到什么程度，如果过两天来一场暴雪，那就要关门了。” 　　慕楠道：“我哥说今年很可能不下雪，今天都零下二十七八度了，这个温度还没下雪的话，今年就大概没雪了。” 　　旁边的宋嘉顿时惊奇：“不下雪？这么冷不下雪？不可能吧。” 　　关于低温却不下雪这件事，慕楠将从秦淮那儿学来的知识点给他们科普了一下，简初更是双眼发亮：“那不下雪，只要一直铲掉地面的结冰，今年冬天岂不是可以一直开店？” 　　慕楠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后面越来越冷之后会怎么样，反正开一天算一天吧。” 　　这种事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的确说不太好，正如慕楠说的，开一天是一天，不过关于店铺，简初朝慕楠道：“听说等商场建成之后，铺面会以买断年份的形势租售。” 　　慕楠没懂：“什么意思？” 　　宋嘉道：“就是多少钱买多少年的使用权，比起月租，这样买断更便宜一点，别人也能更快的回笼资金去发展别的项目，算是双赢。” 　　慕楠摇头道：“不了，我哥说，现在要多积攒家底，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这种不动产的产业能不折腾就不折腾。” 　　这话把两人说懵了：“什么意思？什么跑路？” 　　这事秦淮跟慕楠商量过，稍微透点东西给他们，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我哥说冰川可能正在加速融化中，也许要不了几年，我们这里也会成为一片汪洋。” 第186章 　　慕楠的话让他们赚到钱的快乐都有了一层阴影，这眼看着生活安稳，极端的环境也在一年年的适应，最差的也就是这么继续往下过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已经可以预知一定会来的灾难，这让人顿时有种干脆死了一了百了的绝望念头。 　　想着慕楠的话，简初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攒家底？多赚钱吗？如果到时候我们这里真的要被淹没了，手里的钱也只是一堆再也用不出去了的数字而已。” 　　慕楠朝他们招了招手，小声道：“不是攒钱，是攒物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的，有些事我哥不会跟我说太多，反正说了我也听不懂，但他总有一些很神秘的门路，你们想啊，现在我们能知道的事情，政府上面肯定早就知道了，他们不可能不想办法避难，而且冰川融化海水倒灌也不是一瞬间就发生的，肯定有时间准备的，别的不说，至少到时候要往哪里迁徙转移肯定能提前收到消息。” 　　这一点倒是，但宋嘉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所以知道了这些会怎么样？能让我们逃难的时间更加充裕？” 　　慕楠道：“不，而是可以提前准备去往的目的地，顺利的话，可以提前在那边攒一点家底。” 　　这一说，把简初和宋嘉说的更糊涂了：“所以你们是准备离开了？” 　　“也不是，就是如果提前一年甚至半年选定地方，我哥就能想办法找门路，让人在那边攒一些东西，这样等我们到的时候，不至于一无所有，也不至于带着太多的东西逃难，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要不然等喻子柏和吴峥还有徐茗回来了，去找我哥开个会，让他们商量，看你们要不要一起积攒家底。” 　　秦淮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要离开这里，那这些年一切的奋斗拼搏都会化为乌有，他们没有空间，能带着离开的东西定然不会太多，而且真到那时候，钱还有没有用都不知道，所以现在就是为今后筹谋的最佳时机。 　　进一步，到时候他们一起走，不管最后选择去往的逃难地方是哪里，只要他们大家都在一起，那提前积攒的‘家底’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给到他们手里。 　　退一步，到时候如果大家选择的方向不一样，要各奔东西，那他们也能给简初宋嘉等人留下一些食物物资，这些都是这些年提前‘积攒’的，到时候他们拿出多少东西也都说得过去。 　　反正所谓的家底，都是慕楠空间的东西，无论去留，如果从现在开始准备，让他们每个月出一点钱，这笔钱在他们眼里就是拿去买东西了，等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就等于将慕楠空间拿不出的物品变现了。 　　这已经是秦淮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他不知道今后哪里是安全的，所以没办法现在决定避走的方向，现在环境恶劣，极端的冷热交替，任何东西都没有存在慕楠空间里来的方便保存。 　　他知道今后不管是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慕楠都不会对朋友的艰难视而不见一走了之，到时候肯定会想要拿出东西帮他们，秦淮现在干脆就将以后慕楠的行为提前找好借口，更甚至多准备个几年，以后能有正当理由拿出来的东西更多。 　　这事也不是马上就能决定的，但等到他们下班之后，还是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秦淮将目前已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冰川消融，海域感染，这都不是什么太秘密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是坊间传闻，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 　　但现在这些消息显然都是确切的，那就要想办法应对。 　　别的东西秦淮没办法提供太多的帮助，他跟慕楠没有特殊的背景也没有特殊的人脉，他现在都在努力着想办法走到特殊阶层，到时候能拼尽努力的护住慕楠一个人都不是容易的事，其他人能给予的最多也就是一点物资了。 　　最后几人商量了好几天，然后决定就按照秦淮的计划来，如果灾难一直没有发生是最好，如果发生了，今天做的储蓄就是将来保命的底牌。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秦淮要怎么操作，毕竟任何食物都是不耐放的，如果到时候再买，那现在攒的钱恐怕都未必能买到几斤米，真等海水倒灌了，别的不说，食物一定比人命贵。 　　但秦淮的本事他们也是相信的，虽然秦淮没有说太多，想来应该也是不能说太多的秘密渠道，反正也就是每个月稍微支出一点钱，也不是多难办到的事。 　　秦淮再三跟他们强调，这件事绝对不能传播开，就是他们几人的秘密，这一路走来，大家的人品如何彼此也都清楚，因为囤粮这件事太重要了，或者说秦淮给他们传递出来的信息是帮助他囤粮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很敏感，做这事风险很大，所以一定要保密，他们连现在关系不错的蔡家和大牛都没告知，就能看出这件事要多秘密进行才能算安全了。 　　大家都是心里有谱的，这么再三叮嘱后，秦淮相信大家一定能保守秘密。 　　做了决定的这天后，慕楠专门准备了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每个月每家人的转账数。 　　宋嘉和简初他们家每个月的数目都不是定数，赚得多就转的多，赚的少就转的少，徐茗每个月都是定量的，他每个月基本没多少开销，只要单位管饭，除了房租电费之外，他也不太需要别的开销，所以每个月定额转。 　　生活中除了每个月多一笔不能言说的支出，徐茗的生活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但对时事倒是更关注了几分，还额外问了一下于峰，有没有收到什么冰川或者海域的消息。 　　他答应了秦淮保密，那就绝对不会将囤粮的事情说出去，就算是救过他几次的于峰那也不会说，但于峰的关系网也很复杂，说不定会有一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所以碰上了，就多问了一句。 　　于峰笑着道：“怎么，被网上的各种言论弄得心慌慌了？” 　　一见到那没个正经样的表情，徐茗就不想搭理了。 　　于峰一把勾住徐茗的衣服：“诶诶，你看你，我说一句话你就这么不待见的，网上那些言论看看就行了，你看现在居住区，建设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如果海水真的漫过来，现在做的岂不是都是徒劳，所以别担心，真有事跟着政府撤离就是了。” 　　徐茗看着他道：“如果以后这里真的被海水覆盖了，你准备怎么办？” 　　于峰被这话问的有点云里雾里：“那还能怎么办，哪里能逃难就往哪里逃呗，不过我水性好，到时候你跟着我，我保证不让你淹死！” 　　徐茗忍无可忍的对他撇了个白眼，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以后每个月，他还是给秦淮那边多转点钱吧，多囤点东西，以后大不了多给于峰一口饭吃，就当回报那几次的救命之恩了。 　　慕楠认认真真的记账，他以前都没有记账的习惯，赚多少花多少，现在却要开始记录支出，记每个月他们转账的那笔款项，还要记小菜的支出和收入，这账算的头大，但秦淮没有一点要帮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把账目大概的算明白了，那些细节到几毛钱的东西就随便抹平了，这才两眼蒙圈的趴在了茶几上。 　　秦淮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让你上学的时候不好好上课。” 　　慕楠：“数学真的是反人类的学科。” 　　秦淮笑了笑：“算清楚了？” 　　慕楠将账本摊开给他看：“这个是卖菜的，这个是他们转账的，哥，这些钱我们用来干嘛啊？总不能真的攒着吧。” 　　秦淮：“怎么可能都攒着，以后这也许就是一堆没用的数字了，等到合适的时候，找私人购买一次粮食，把钱用光，一年用一次，这样以后买的东西，再混着我们囤的拿出来给他们就行了。” 　　说着，秦淮又朝他的账本看了一眼：“到时候买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钱，你也要记账，他们每家转的钱数是不一样的，所以每家给的东西多少量也是不一样的，不然给钱多的就不公平了，以后这些账就要你自己来算了。” 　　慕楠顿时抱着他哥的双腿求饶：“放过孩子吧，求求你了呜呜呜…” 　　秦淮态度温和的在他脑袋上轻抚：“以后还在床上使坏吗？” 　　慕楠可怜兮兮的摇头，眼眶含泪，要多可怜无助就有多可怜无助。 　　可惜依旧打动不了秦淮的铁石心肠：“那看你下次表现了。” 　　慕楠憋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去拉秦淮的衣服，意思是别等下次了，现在就表现给你看。 　　然而他低估了秦淮的冷酷无情，无情人摸了摸他的脸蛋，一脸疼惜：“昨天还说宝宝累了，宝宝要休息，那今天宝宝就好好休息，宝宝乖，继续，卖辣椒给蔡家的账还没算呢。” 　　慕楠咬牙，转身翻开另一个小本本，记录下秦淮的恶行，等以后哪天秦淮得罪他了，理亏心虚了，就是他清算的时候了！ 第187章 　　许多人以为不下雪的冬天也就这样了，无非就是寒风刺骨了一些，路面冰滑了一些。 　　铲冰的工作人员增加了工作时长和工资，工资是额外从小区里按户数增加的，每个月每户要多交五块钱，这是路面除冰费用。 　　以前早晚清理一次变成现在早中晚一天清理三次，但就算这样，冷风稍微一过，路面还是很快就结上一层冰霜。 　　不过因为清理的次数密集，大家的出行也并没有太受限，走路稍微当心一点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一个月每户五块钱的清理费也不便宜，相当于他们这边房租的四分之一，总要让人觉得这钱有花的值得。 　　像是有些社区因为条件不太好，每个月所赚的自己吃喝都勉强，实在是拿不出这额外的清理费用，那些社区的居委会也很人性化，直接每家每户排个时间表，轮到了就根据上面安排负责一个区域的铲冰清理，因为清理的比较密集，所以一户人家一个星期至少会排到两次。 　　但这样的方式大多数人也同意，没有钱，那就只能付出自己的劳力，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他们可没那个条件一整个冬天不出门的避冬。 　　出行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用水问题上面也在想办法，现在不是没有水用，虽然水量不多，但至少还是有的，就是每个水站都被冻住了，入冬一个多月了，气温已经低到了零下三十多度，连人在外面多停留一会儿都冻的不行，更何况是水站。 　　所以上面想了个办法，直接出售冰桶，自己带冰回去化水吃喝，就是这买冰的地方有远有近，并不像水站铺开的那么广，有的人要在冰滑的路面走上半小时才到，来来去去很是折腾，但为了吃水，再麻烦也要忍耐。 　　还有人专门收集一些冰块，像是房檐上的，楼脏也不算脏的水可以烧开用来洗个澡，多少也省了一点支出，这办法总比问题多。 　　为了活着，古人连石头都能磨成武器，更何况现在，只要努力克服一下，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能克服的，大家已经尽量在克服的，但有些东西不是忍耐就能克服的，例如在越来越低的温度中，已经无法保暖的衣服。 　　他们这边曾经冬天最冷的时候都没到过零下十度，尽管湿冷有时候比北方的干冷还要冷，但温度条件就这样，因此这里大部分卖的冬装都只是普通的鸭绒鹅绒棉花，穿着普通的冬装，想要熬过极地冰寒的温度，这怎么可能。 　　前一年的冬天，整个居住区大部分人都依靠着暖棚熬过来了，但今年因为提前有了准备，暖棚也另外准备了，条件自然更好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住进去的，一分钱生生难死一个人，在这个环境下太正常了，所以之前借调到现在都还没回农场的徐茗，再次忙碌了起来。 　　冻伤的，冻病的，冻死的，太多了。 　　不进医院，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安安静静的小区，冰白的路面和白卡卡但晒在身上几乎感受不到温度的太阳，会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一进医院，则将这个世道的残忍和无奈体现的淋漓尽致。 　　入冬后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人们可以晒到太阳了，哪怕并不温暖，可好歹能见见光，补补钙，而且气温这么低，什么蚊虫都没了，终于不用担心在外面被蚊子咬一口，不小心就感染了。 　　不知道是因为政府准备充足的原因，还是今年的冬天除了低温冷，一直都是阳光天没有下雪的原因，到现在依然在供电，慕楠还感叹，今年准备的炭火可能用不上了。 　　当然用不上是最好，整个房子开地暖，走哪儿都是暖暖的，不用特别给家里的菜盆子兔子和鸡搞暖棚，多省事啊，就是一天天的，费电。 　　每次看着电表不停的转，慕楠就很想把空间里备用的太阳板拿出来，虽然这电费他们消耗的起，可这钱要是留着多买点米面不是更好，不过这也只能想想，拿太阳板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将太阳板明路化，慕楠懒得折腾，幸好他哥会赚钱，还负担得起电费。 　　之前徐茗就说了，过不久会有一批猪肉出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突然来的冬天打乱了计划，一直说的猪肉并没有被放出来，慕楠差不多都要把这事给忘了，反正他家不缺肉吃，所以也没多惦记那猪肉，结果正跟秦淮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收到了简初的夺命狂扣，让他赶紧去线上商场刷新抢猪肉。 　　慕楠连忙在群里回了个消息，然后转到线上商城，看着猪肉上架的倒计时，忍不住呸了一声：“悄默声的上线，就不怕被骂吗？” 　　秦淮看了看：“限购两斤，看来这次放出来的量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悄悄上线，能挡掉一部分运气不好没发现的人，现在整个居住区上百万的人口，这点人口数量放以前自然是小意思，但放现在，就政府那边拼拼凑凑修补起来的服务器，恐怕瞬间瘫痪，大概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提前放出消息。” 　　慕楠盯着上面的倒计时感叹：“简初他们真厉害，这都能发现。”看着最后的三二一，慕楠也屏息着抢，可能这次因为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他们都很顺利的抢到了，慕楠十秒拍下付款退出来再看，还有一部分库存，不过刚刷新一下，就挂上了售罄的小圆戳。 　　“没多少人知道竟然也没抗住一分钟，三十五一斤，两斤就是七十，话说我们以前的猪肉是多少钱一斤啊？我都忘了。” 　　秦淮：“以前十多块到三五十不等，虽然都是猪肉，但肉源不同价格也不同，冷冻和冰鲜也不同。” 　　慕楠叹气：“现在的冷冻猪肉，竟然比以前还贵。” 　　因为抢的人不算太多，所以简初通知到的几乎都抢到了，简初之前就在大群里说，如果有人要出多余的就给他，难得能买到肉，他还想做成肉臊子卖一段时间，反正现在天气冷，肉能冻好久，一点都不怕慢慢消耗放坏了。 　　慕楠他们就留了一斤，其他的全都转给了简初，也没要简初马上给钱，反正如果多加一个肉臊子面，那这钱肯定很快就能赚回来的，慢慢还就是。 　　果然，有间面店的肉臊子面一推出，本来天气冷了之后就很好的生意，顿时变得更好了，一点点肉酱，一碗面八块钱，但依旧多得是人买，还排着队。 　　有的人专门用一个小碗去装肉臊子，回家连油带肉的，省着吃能混三天。 　　除了肉臊子面，另外一个卖的最好的是泡菜肉饼，巴掌大的一块饼，油滋滋的，里面混着泡菜和肉沫，一块饼比臊子面还贵，九块钱一个，这重油重料，面粉都是实打实的给，有肉有菜的，那绝对没办法便宜，但就算贵，好多人咬咬牙也想买。 　　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这些年几乎人人缺油少盐，哪里抵挡得住这诱惑，那油饼一下锅，油滋炸响的声音都馋的人流口水，有不少十来岁的小孩，放学后会专门跑过来在门口蹲一蹲，炉子旁边有点热气，不至于太冷，还能闻一闻香味，感觉每天不闻两口香，就跟一天没吃饭似的。 　　冬天的天色黑的早，七八点就已经全黑了，现在路面冰滑，晚上温度更低，所以下班的时间基本都定的比较早，再晚也不会超过六七点，除非是在室内工作的两班倒。 　　简初他们每天定在八点关门，喻子柏和吴峥一下班直接到店里帮忙，然后再四人一起踏着夜色小心翼翼的踩着冰滑的路面回家。 　　远远见到他们一行人，慕楠趴在阳台上将门口安装的大射灯打开，之前路边的夜灯很亮，因为大家昼伏夜出的过，所以晚上的灯为了生活方便，亮如白昼。 　　现在冬天来了，大家不需要再昼伏夜出了，这晚上灯光的照明度自然调低了不少，昏黄昏黄的，勉强能照亮。 　　慕楠的灯一打开，回来的人立刻抬头看了过来，宋嘉朝着慕楠挥了挥手，慕楠也挥手回应。 　　秦淮从屋里出来，一手揽着慕楠的腰，看着外面的人推着一个小三轮缓缓走进来，三轮车上放着好几个空桶，那些空桶每天早上会装满满的水和新鲜做好的面带出去，如果食物卖得快，他们就回来的早，如果食物卖的慢，最晚不过八九点，没卖完的东西就带回来自己吃。 　　灯光下，是一群疲累却踏实的身影，身边站着的人，正笑眯眯的跟楼下的人闲聊着，说着今天的店里发生的趣事，说着今天的生意如何，放以前，秦淮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的生活会是这样的，但现在过成这样了，又觉得，生活也许就该是这样。 　　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有那三五好友，有亲密的爱人，有看似无望，却又能努力向着光明的未来。 　　直到楼下卸货完毕，各自回家，慕楠这才关了楼顶的大灯，然后搓了搓胳膊催促道：“快快进屋，好冷好冷。” 　　秦淮笑了笑，跟在慕楠的身后，一脚踏入了屋内温暖的光明。 第188章 　　那一场沙尘暴过去后，生活并没有再起什么特别大的波澜，除了越来越旱之外，人们的日子都努力在朝着末世前奔赴，虽然也许一二十年都无法再回到曾经的生活水平，但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冷热交替，在政府有条不紊的重建下，这片居住区也越来越完善的像一座城市了。 　　那年没有下雪的冬天结束后，地铁正式开通，据说上面还计划着建造地下动车，试图从地下连接到其他的城市，这样一旦公共交通恢复了，对于整个国家的重建和经济恢复都是重大进展，只不过这个工程过于庞大，尤其是对于地质方面的要求也很高，选址什么的都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但根据一些商贸车队带回来的消息说，上面这些年并没有完全闭守国门，在其他国家一片混乱的天灾内乱中，营救回来了许多我们国家或者其他国家科研方面国宝级的大佬，各个领域的瑰宝大拿，此刻都被秘密聚集在一起，好像正在打造一个集全国力量建立起来的避难城。 　　至于这个避难城在哪儿，那说法就很多了，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避难城应该在首都。 　　毕竟国家的核心力量都在首都，这些年物资缺乏，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也是首都运来了食物熬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时期，每个城市如今听从的最高指挥调令依旧是从首都下发，所以众人理所当然的认为避难城应该是建立在国家最重要的地方。 　　但也有人觉得，避难城也许是建立在某个地方的地底深处，地面上的气候环境太过恶劣了，他们国家因为地质环境，火山并不多，所以地震后所经历的比较多的艰难除了天然的气候，再就是由地震导致的一些山崩海啸。 　　其他的国家有的几乎是眨眼间就被火山岩浆吞噬，或者成为海底文明，那是连逃都没有机会逃的灭亡。 　　谁也不知道今后这种事是否还会再次发生，或者因为一些那些火山的爆发而造成什么人类更艰难的生存现状，不如避开陆地，直接将避难城建造在地底，在地底最起码能够避开极端的高温和严寒。 　　还有人甚至异想天开的觉得，也许避难城建造在海底，就像那些科幻片里的场景一样，在海底有一座巨大的科技城，有着高强科技的防护罩，这样就算以后冰川融化海水倒灌，他们本身就在海底了，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在没有官方通告的确切消息之前，种种猜测也只能是猜测。 　　但也许是这种传递出来似是而非的消息太多了，而这些传闻都有一个中心点，那就是国家有倾注一切的在建造避难场所，大概心里知道，环境再难，对于未来各种恐怖言论再多，国家的力量还在，所以人们并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 　　因为政府一直在向民众传递着这样的认知，所以日子再艰难，能活着的人，都不会轻易放弃。 　　那一年没有雪的冬天就是极旱的开端，起初人们还抱着下雪的期待，但一直等到温度低到了五六十度都还没下雪，许多人就不抱期待了，转而将目标放到了室外的冰面上，地面的结冰，墙面的结冰，电线上的结冰，只要是冰块，能积攒的那都不放过。 　　那些冰化的水不能吃喝，但至少能洗澡洗衣服。 　　那一年的冬天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但到了夏天，没有了低温结冰，用水更加艰难了，他们甚至在每个小区都建了公共卫生间，这样避免很多人家里没有生活用水，这也方便了变废为宝的二次利用，就是人们上卫生间的时候，就很煎熬了。 　　而且夏天蚊虫多，这样越发增加了感染率，好在驱虫药的产量提升了上来，有工作的人工作单位会定期发放，没有工作的人，凭身份证可以按照额度购买。 　　但就算这样，每年还是会死很多寄生虫感染的人，有的人觉得自己运气好或者不出门，就把自己买药的额度给卖掉了，轮到自己需要的时候，就买不到了，只能等死。 　　这三年来，因为缺水，人们的生活是越来越难，因为缺水，很多卫生条件没办法达标，生病的也越来越多。 　　好多人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然后相信了网上的种种言论，所以都往首都逃去，觉得去了首都，就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有离开的，自然也有过来的，那些原本的沿海城市，一个接一个的被淹没，人们不得不往上迁徙，有人选择路过这里，有人选择暂时留下。 　　其实他们这边居住条件在很多省市对比下来，算是很适合居住的了，没有太偏北，所以水源的供应勉强能生存，没有太靠南，靠南的区域现在都成了一片汪洋。 　　他们现在用的水不全是地下水，还有冬天从沿海城市运输过来的海水。 　　冬天海水结冰，结成的冰块就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淡水，加上低温的气候条件，运气成本不算太高，所以一整个冬天人们都在忙着储水，可惜随着冬天的月份越来越短，几个月的存储量，供应不上一整年的炎热，因此水依旧很缺。当初秦淮他们花高价打造的水井，也在这艰难的干旱时期体现出了强大的作用，尽管地下水随着政府机器的抽取越来越少，但每天怎么都能积攒几桶水，保障家中的吃喝洗漱勉强是够用了，至少干旱的这三年，他们并没有因为用水而过的太苦。 　　简初他们的面店，从去年开始就没办法卖面了，因为用水的问题，连自家井里能打出来的水都不够用了，哪里还有条件去卖汤汤水水的面，所以简初从面店改成了馒头店，卖馒头卖炕饼，生意也不算太好，勉强能糊口。 　　他们这边不止他一家卖食品的，唯一的优势就是价格，因为慕楠一直都是在自家种菜，养兔子养鸡，一批批的兔子长大，一只只小鸡成熟，积攒的鸡蛋，还有鸡肉兔肉，基本都是成本价卖给他们，所以这外售的价格上，别家店就比不了。 　　不过现在这些业务也要慢慢停了，秦淮告诉他们，要准备离开了。 　　但在他们计划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终会有一天，可又不愿意这一天到来的事情，那就是妞妞年纪大了，到时间了。 　　其实宋嘉这些天已经有了预感，妞妞的年纪很大了，算起来都快十三岁了。 　　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好，妞妞也跟着受苦，没有营养的狗粮，没有补充骨骼毛发的补充剂，钙片也好，护心护关节的保健品也好，什么都没有，还总是吃米饭馒头，又因为大环境不好，只能经常关在家里，偶尔能院子里跑一跑都算不错了。 　　这样没生什么大病的活到十三岁，是真的很不容易了。 　　看着突然没了食欲，躺在地上都没力气动弹的妞妞，宋嘉着急忙慌的喊来徐茗，在徐茗轻轻的摇头中，不得不接受了这样一个让人不想面对的事实。 　　通人性的妞妞可能也知道自己时间到了，虽然不舍得，但还是用舌头舔着宋嘉的掌心无声安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主人，好像是在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去看的时候，好好的，多看两眼自己最爱的人。 　　慕楠用鸡肉做了个小蛋糕，打成肉泥塑形，上面插上了十三岁字样的小蜡烛，虽然距离妞妞十三岁生日还差两个月，但他们想提前给妞妞过了。 　　妞妞这两天已经完全没办法吃东西了，徐茗说是年纪大了，狗狗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每一次呼吸都是艰难的疼痛，更别说吃东西了。 　　但看到这份生日蛋糕，听着主人一边哭一边唱着的生日歌，妞妞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伸出舌头卷了两口鸡肉泥吃进了嘴里。 　　慕楠忍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他害怕看到妞妞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所以看着妞妞吃了两口鸡肉蛋糕后再次失去力气的躺在了地上，就躲到了阳台上。 　　秦淮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轻叹了一声：“它们的寿命只有这么久，这是没办法的事，妞妞已经很幸福了，在这样的世道，还能陪伴主人这么多年，不曾经历过离弃，它没有遗憾了。” 　　慕楠抱着秦淮忍不住的哭：“我舍不得，呜……” 　　秦淮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 　　然而秦淮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屋内传来宋嘉的爆哭声，惹的慕楠抱着秦淮哭惨了，这么多年，这还是慕楠第一次哭到抽噎。 　　虽然妞妞不是他的狗，但从妞妞第一次被放到他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到后来看到他就往他身上扑着亲近，他给妞妞洗过澡，偷偷喂肉干，学做鸡肉蛋糕，这么多年的相处，那也是很有感情的。 　　这一下身边突然没了一个小生命，又怎么受得了。 　　因为前两天妞妞情况就不太对了，所以他们多少都有点心理准备，吴峥还提前问过焚烧的事，他们不可能把妞妞随地掩埋，干脆花钱烧了，宋嘉还想留一点妞妞的骨灰，封在吊饰里永远的陪着自己。 　　今年已经上学的小竹放学后才知道妞妞没了，抱着妞妞再也没有温度的身体哭到抽抽，他妈和舅舅拉都拉不住，最后还是蔡文涛强行将小竹抱走。 　　小竹搂着舅舅的脖子哭得接不上气：“呜…以后我，我喊妞妞，妞妞再也不会，不会朝我跑来了呜……” 　　妞妞被火化了，宋嘉用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收走了妞妞的骨灰，整个小院气氛低沉了好几天，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低沉，因为他们要开始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第189章 　　离开这件事秦淮早前就跟他们商量过，只不过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做的工作，秦淮终于等到了这次调度。 　　秦淮别的方面现在重新起步太难了，所以只能继续攻克软件系统这一块，并且走的是他本身就曾经系统学习过的防御这一块，当初他的老师就是国外一个非常有名的防御专家，如果他没有退出老师的团队，选择自主创业，现在走的恐怕就是科研的路子了。 　　后来自主创业专攻的方面也是系统防护，尽管这一块的市场看似饱和，但在高尖那个阶层，依旧大有可为。 　　跟他共同创业的华裔二代有门路，而他有技术，这样一拍即合的达成了合作，可惜到底有些过于商业化，但现在重拾曾经的专业方向，对秦淮来说也不算晚，而且他还有先天条件，那就是曾经做的课题和论文以及研究的所有资料，他都保存的很好。 　　秦淮当初研究的，就是智能防御系统，他将过往的资料重新整理递交了上去，成了敲开国家信息部的敲门砖，加上他曾经的导师也是上面划了名字重点的存在，给加了分，尽管他亲生父亲有些拖垮，但因为过了追诉期，也就是说，他那个亲爹做的事，在国内并没有被定罪，因此对他并无影响。 　　这一次他进入了是国家安全部门，可不是曾经那些民用信息部可以比的，哪怕还在观察考核期，那也关乎着以后真的出事后，他能不能成为第一批带着慕楠离开的重要存在，所以秦淮没有像上一次的工作那么得过且过，这一次是将所有的心思和专注力都放在了上面。 　　成了整个小院，比三五天都未必能见一面的徐茗还要忙的人。 　　慕楠知道秦淮这都是为了他们的今后，所以将家中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还专门研究做饭，味道肯定没有秦淮做得好，但煲汤却是练的炉火纯青，毕竟怕秦淮太辛苦熬坏了身体，所以营养这方面自然要跟上。 　　好在所有的辛苦也不算白费，去年秦淮就正式转正，成了国安部的一员。 　　放以前，除非秦淮跟着他的导师做出了出色的成绩，成为国家特聘招揽的特殊人才，通过多番审核后才能进入这样的部门，否则他连国安部的大门朝哪儿开都未必知道，但现在，人口损失太多，人才过于稀缺，加上秦淮确实是有能力的，这才能成功进入这种部门。 　　又因为表现优秀，被上面看好，毕竟秦淮有的不只是出色的能力和头脑，关键是年轻，一个年轻的优秀人才，能带来的是无限可能，家庭背景也很简单，就只有一个性格比较宅的同性爱人，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他，被调度了，调到了一级防御地，也就是传闻中的避难城。 　　跟秦淮之前预想的一样，论地区海拔高度，他们国内再没有比藏区更高的了，所以那边恐怕早早的就已经开始建设避难城，但现在建造到了什么程度，因为距离太远，网络不通，加上道路的艰难至今都还没有开通车队，所以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但现在上面调令下来，那肯定已经建设到了适合居住的程度。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所以调令下来了后，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接受，慕楠作为他唯一的家属，也在随行人员的名单内，至于简初等人，秦淮给他们分析过。 　　现在冬天的月份一年年的减少，极热的时间是越来越长，冰川距离他们太远，没有特殊的渠道他们也收不到消息，但内陆这边已经被海水覆盖的城市越来越多，就这一点足以能看出冰川融化的程度，恐怕很快就要淹没到他们这里。 　　政府一定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到时候肯定会组织人员有序撤离，撤离的地区一定是北上或者进藏，就看简初他们是提前走，还是到时候跟着政府的脚步撤离。 　　如果他们要留下，那这些年他们每个月给的那些钱购买的物资秦淮就给他们留下，到时候只能有缘再见了，如果是跟他们一起走，那就跟当年说的一样，轻装上阵，到了地方，再看情况找个隐秘的地方把物资拿出来分给他们。 　　这几年他们几家人每个月给的钱，每隔一段时间秦淮就拿去购买了一些物资，食物生活用品，只要能买到的，基本将钱花干净了，一年年的这样积攒，慕楠空间里光是后来买的就不少了，到时候其实用不着拿太多的库存填补。 　　但是他们在这里经营的一切，就等于全部清空了。 　　其实最后也没怎么商量，秦淮接到调令后，他们就决定一起离开了，这是早就打算好的事情，早离开也能早点避开危险，这里早晚要淹没，与其到时候艰难的逃离，不如提前打算好，说不定等这里遭难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新的地方安家落户了。 　　但进藏的车辆并未开通，所以这一路过去同样很难，尤其是那边海拔高，很容易高反，这些都是要考虑到的，而且也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跟着一起走，这一批大部分都是上面调度过去的人才，直系亲属有免费随行的名额，但其他人就没有了。 　　不过事情都是能变通的，规矩也并非是死的，尤其是好多人在大地震中失去了家人，这些年日子不好过，有的人为了生存，都在奔事业，也没那个多余的心力去成家，因此单身一人的也有不少，这些人手里至少都有一个免费的随行额度，无人可带，那就将额度卖了换米粮也是好的。 　　他们走的这一批上面打过招呼，不要泄露消息，否则造成整个居住区的动荡，因此这些额度只能内部转售，有的人亲友多，都想跟着一起走，那除了直系亲属外，其他的就要购买额度了，这购买的价格也不便宜，大概是直接形成了市场的默契，统一价两百斤大米一个人。 　　好在他们现在私产不少，店铺转售就能换不少的米粮，家里种植的那些也能充一个数量，房屋的转让同样也能换米，更不用说因为简初开店的需求，他们几家越来越多的兔子和鸡，这些随便拎两只就能换食物。 　　平时日子过得虽然不算苦巴巴，但也没敢放开了吃喝，等清理产业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等人竟然一点都不穷，还如此富有。 　　因为妞妞的去世，宋嘉连着好些天都没什么食欲，人都瘦了不少，这会儿看着清点出来的家产，难得有了点笑意，但很快又垂头丧气起来：“虽然富有，但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么一想，心更累了。” 　　慕楠也不想走，这里已经住习惯了，但不走不行啊，等这里变成一片汪洋的时候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只能安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把这些东西都清理一下，所有的财物都换成粮食，上交到政府后，等我们到了地方，就会原数返还的，所以这些东西虽然没办法带走，但还是我们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多出额度的人只要米粮不要钱的原因，他们这一走肯定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基本都将家产换成了食用的物资，但那么多的物资没办法随身带，既然是国家调走的人才，那怎么都比普通人要多些家底的，所以上面就通知，粮食上交，做好记录后到了地方，你在这边上交了多少食物，到了地方就原数奉还。 　　知道他们要走了，杨靖将积攒的一些皮子给他们每个人做了一个背心，按照以前的地理常识，藏区高低温差大，虽然不知道现在气候变成什么样了，但多一件毛皮背心肯定不是坏事。 　　名额有限，加上女生这边的资产也有限，所以慕楠他们肯定没办法让她们跟着一起走，连大牛他们都因为能买到的额度不够都不能一起走。 　　不过慕楠还是叮嘱道：“要是能进藏，你们一定要快点离开，谁知道这里还能安稳多久，如果你们进藏了，到时候在网上发布寻人消息来找我们啊。” 　　杨靖朝他挥挥手：“行了，有缘再见吧，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要是以后我们还能遇到，那你们也算是东道主了，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慕楠点点头：“没问题！” 　　因为这一走，恐怕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再回来，所以上面给了很充分的时间整理资产以及跟亲友道别。 　　现在还不知道进藏的路要怎么走，甚至都不能排除徒步的可能，当然最好是能有车坐，但也要做上最坏的打算，所以身上带的东西不能太多，否则过于负重累的还是自己。 　　活禽一类的没办法带，虽然这些年不时会放出一些肉源给人们调剂生活，但依旧缺肉缺菜，什么都缺，兔子繁殖力很快，鸡可以下蛋，这养着绝对不亏，哪怕他们赶着时间卖，也是卖出了高价。 　　压面机被蔡家买去了，还有那个店铺，之前蔡家在这边没什么家底，又刚折腾了两栋房子，实在是盘不起店铺，后来想要租个店做生意，那门面店也不是那么好有的，所以现在简初他们店要转让出去，不如便宜了熟人。 　　就冲殷大婶那手艺，她接这个店铺继续做下去肯定也亏不了。 　　房子蔡家也打算搬过来了，别的不说，就冲他们院子的那口井，这么好的地方就舍不得让给别人，大牛也正好可以独门独栋的住一个屋，他现在还在自卫队干，工资高福利好，一个人负担这么大的屋子也绰绰有余，但最吸引他搬过来的还是那口井。 　　宋嘉还开玩笑朝蔡家道：“兜兜转转的，这屋子你们还是住过来了。” 　　蔡大叔叹气：“也不知道这还能安稳住多久。” 　　蔡家直接把简初和秦淮他们两家的房子都租下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边住人，一边种植，如果以后儿女成家了，到时候两套房子也能住的开，如果到时候他们还在这里的话。 　　前后差不多忙活了快一个月，总算是将家里都清理出去了，秦淮为了这一天，早前还多准备了一个空调，普通柜机跟那种耐高温的柜机用起来效果还是不一样，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生产出适应如今气候的电器，所以在那之前，这些末世前囤的好东西不能浪费。 　　走之前秦淮将房里的空调拆了下来放到了慕楠的空间，又将普通的柜机给换了上去，还有屋内的家具，他之前也淘到了一些旧家具，稍微清理一下也能用，床是慕楠睡习惯的床，从之前的市中心一直用到现在，这会儿走了肯定也是要带走的，所以备用了一套旧家具放在屋里。 　　这样等后面拿下房子的人过来了，也不至于屋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好。 　　因为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气候温度，所以衣服就带了两件厚实的，其他的都是一些食物和水，等到了那边，如果上面没办法提供冬用物品，那就用食物跟人换，他们在这边将所有的家当都换成了食物交了上去。 　　秦淮还说，他们这些年积攒的东西，已经找了关系渠道安放在那边了，所以食物这方面，就冲他们这些积攒，至少两三年不用愁，至于以后，当初一无所有都能积攒到今天，等到了新的地方落脚了，重头再来就是。 　　一切准备妥当，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之前从市中心离开的时候，慕楠满心的不舍，但这次离开，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这一次之后将不会再继续颠沛流离，或是因为对这里没有童年滤镜的感情，倒是没多少不舍，最爱的人在身边，关系好的朋友依旧在一起，除了前路未知，倒也没什么让人不舍惧怕。 　　宋嘉握住胸口装了妞妞骨灰的挂饰，回头看了眼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他唯一的不舍，是这些年妞妞陪伴着他生活的记忆，现在要去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不曾有过妞妞的地方。 　　吴峥揽住了宋嘉的肩膀，无声的拍了拍，妞妞是他带回家的狗，当时才两个多月，一只手就能托起来，宋嘉看到妞妞的第一眼就说好丑，连公母都没看直接定了名字叫妞妞，一眨眼，弟弟长大了，妞妞也走了。 　　最没有不舍情绪的应该是简初了，他居无定所惯了，反正喻子柏在哪儿，哪儿就是他的家，这大概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杂草韧性，在哪儿都能活的很好。 　　见吴峥在安慰着满心不舍情绪的宋嘉，简初也就没凑上去说话，看到至今依旧单身一人的徐茗，简初忍不住道：“那个于峰，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要说他两有事吧，又好像没什么事，要说没事吧，这相处的又不像没事的，反正这些年，每年过年于峰都会过来跟他们一起吃年饭，但这人跟人之间的气场啊，那是只能意会的，于峰跟徐茗之间的气场，那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可两人又一直好像朋友一般的相处，这就复杂又矛盾了。 　　现在他们要走了，如果于峰不走，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 　　徐茗摇了摇头：“他有他的打算，我问过了，他说暂时不走，那就算了。” 　　简初看着他：“真算了？” 　　徐茗一脸平静的反问：“那不然呢？” 　　简初耸耸肩：“行叭。”人家不愿意走，那也只能算了，估计是稍微有点苗头，但火花不够猛烈吧。 　　反正徐茗说是一个人，也不算是一个人，他跟喻子柏，还有秦淮和慕楠以后注定都是没有孩子的，等到了新的地方，他们还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等老了，那就一帮子老头一起喝茶聊天下棋打牌，所以只要徐茗觉得舒服，也不一定非要找个伴侣的伴儿，朋友的伴儿也是可以的。 　　一行人到了集合的地方，那是还没开通的地下动车站台，上面的气候过于极端，尤其是暴热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车辆只在晚上发车，运行起来也有高温风险，到了冬天，那更是低温结冻，这又不是自家屋门口随时能除冰的，所以尽管耗费巨大，但上面还是在建造地下动车轨道。 　　慕楠看着前面一样拖着各种行李排队进去的人，小声朝秦淮好奇道：“我们是要坐动车走吗？” 　　秦淮点头：“应该是，但这动车不会直接进藏，看前面建设到了哪里，估计会半道下车然后转交通工具，也许会稍微折腾点，但应该会比我们之前徒步从市区走出来时要轻松很多。” 　　慕楠都已经做好徒步个把月进藏的准备了，听到秦淮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能轻松点就好，只希望他们到了那边之后，不要出现什么高原反应，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停过锻炼，而且末世后，人们的身体素质被极端的环境折腾的变强了不少，也许对于高原也能很快适应过来。 　　队伍慢慢的排到了他们，进去要扫身份证，离开的人员名单和信息早就上报了，身份证一刷，人脸对应上后就能通过，一旦通过会给一个有条码的手环，后面一些检查或者登车，就直接扫手环条码了。 　　陆陆续续的进了站，看着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的轨道和动车，好多人都莫名激动起来，宋嘉都忍不住道：“我还以为我们的生活还停留在五六十年代，没想到现在连动车都恢复了，还是地下的动车，太厉害了。” 　　徐茗道：“我刚才问了一下，这是上面的货运车，只有两节车厢有软座，后面都是货运车厢，终点首都，我们到了首都之后要转乘，那边紫外线的强度比我们这里更凶残，所以白天不能见光不只是温度，因此只有晚上能够行车，初步估计，我们能在半个月内到达目的地就很不错了。” 　　慕楠他们都惊了，还以为动车都有了，要不了三五天就能到呢，没想到至少还要半个月，半个月在路上，光是想想就觉得要累散架了。 　　秦淮道：“到了首都，上面会发高反的药物，所以不用担心高反的问题。” 　　慕楠看向秦淮：“哥，你觉得避难城真的在藏区吗？” 　　徐茗笑着朝慕楠道：“不用问你哥，我都能回答你，是的，国家所有的高尖人才现在都在往那边聚集，也只能是那边，才能避开海水上涨带来的危害。” 　　几人稍微坐了一会儿，当外面入口的大门重新关闭后，站台这边响起了广播，提示进站人员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上车。 　　慕楠朝着大门那儿看了一眼，一回头见秦淮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朝他伸了过来，便笑着握了上去，希望这一次落定了，就再也不要变动了。 第190章 　　车上有软座的车厢是一排八人，中间过道，左右各四个座位，位子还挺宽敞，两两对坐，他们七个人刚好一排，还有一个单身一人的青年被安排了过来。 　　慕楠他们和宋嘉兄弟两对坐，徐茗和简初他们一起，那个独身一人的青年不知道是有社恐不会跟人交流还是工作狂，坐下后就拿出电脑不停的在敲打。 　　慕楠小声朝秦淮问道：“你同事吗？”他觉得这种拿着电脑不停敲他看不懂字符的，都应该从事着跟他哥一样的工作。 　　秦淮摇头：“这次我在的部门，只有我一个人接受了调度。” 　　本来是有两个人，但另外一个年纪有点大，身体不太行，经过最后的综合考评，恐怕无法适应藏区的环境，所以暂时被留了下来。 　　根据他的观察，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一批批的离开，从全国各地调动各方面所缺的人才，技术工，建筑工，科研医疗等等，先将最优秀的一批聚集起来，打造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避难城，再慢慢的将后续人员逐步调动，一边建设避难城，一边进行着有序的撤离工作。 　　否则全国目前应该也有好几亿人口，如果避难城的消息传播开，所有人为了躲避灾难朝着避难城蜂拥而至，不说现在避难城究竟建造到哪一步是否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光是去往避难城的路上，那恐怕就是一场人间炼狱。 　　不用想也能预测出，真到了那种情况，一路失去秩序，丧失了为人的底线，争抢掠夺，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人趁乱搞什么分裂，那这些年面对种种天灾，政府所做出的努力几乎瞬间化为乌有，所有的心血全都白费，那么现存的幸存者，恐怕还要伤亡近半。 　　一旦秩序破防，那想要将这个国家重新凝结起来，就不容易了。 　　还有一点是，如果发生了全国性的混乱，那是一场极大的资源浪费，现在他们的生存环境，已经经不起半点的浪费了，因此这样逐步分批次的转移才是最好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是第几批，避难城又完善到了哪一步。 　　也许因为这一次转移的都是一些在某些领域方面有点成就的人，虽然高知不能完全代表素质，但高级知识分子里，多半素质都是不错的，从上车到入座都非常有秩序并且还算安静，如果需要调换座位，也很礼貌的小声与人交流。 　　最重要的是，大家的生活环境应该都不错，至少慕楠没看到脏到十几天都没洗澡的人，尽管因为炎热，稍微走动一下身上就大汗淋漓了，但味道不算太难闻，戴着口罩就能遮挡，等进入车厢，冷气加通风，甚至把口罩拿下来都没问题。 　　慕楠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小声感叹：“看来这一路大家应该能相处的不错，没见到一些很极品的人。” 　　宋嘉也一手搁在桌子上撑着脑袋道：“果然学历高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素质。” 　　要是放之前一起洪水沙尘暴避难的那些人，恐怕为了一个通风口或者靠窗的位子，早就吵吵闹闹起来了，哪会像这样，因为前面人的行李比较多稍微挡了道，后面就耐心的等着也不催。 　　慕楠注意到秦淮轻笑了一声，连忙凑过去：“你笑什么？” 　　秦淮抽了一张湿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和脸上热出的黏糊，道：“这种人只适合萍水相逢擦身而过的接触，时间长了，你不会喜欢的。” 　　慕楠不解：“为什么？”礼貌得体的人，总比一些市井无赖接触的要舒服吧。 　　秦淮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但很快慕楠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那些人都好冷漠。 　　就像那个坐在徐茗旁边的青年，从上车坐下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不是敲着电脑，就是塞着耳机闭目养神，但有的人就是不喜欢跟陌生人交流，慕楠自己就是这样的性格，换了他一个人，他肯定也是耳机一戴谁都不理，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让他觉得冷漠的是，就坐在他们前面那个座位的男士，在一个小孩跑过来摔跤绊倒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的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小孩的嘴巴还是牙齿磕到地上，摔的满脸血后，他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小孩，而是连忙拿起放在地上的包查看有没有弄脏。 　　直到小孩的母亲跑过来把孩子抱走去处理伤口，车上的工作人员过来清理地上的血迹，整个过程中那个男人除了伸手拿了个包之外，姿势都没变动一下的。 　　而旁边的人，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没有关注，没有谈论，不是在闭眼休息，就是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事。 　　原本在慕楠看来高素质的安静氛围，这一瞬间就变了味，甚至觉得这样的安静，还有些可怕。 　　坐在他对面的宋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但因为车上都没人说话，只有远远传来的小孩哭声，他们大声谈论似乎感觉不太好，所以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有没有一种，这车上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的感觉？” 　　慕楠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也许就是天才跟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宋嘉耸耸肩，反正天才的世界他不懂，从上幼儿园开始，他就是让老师头疼的学渣，要不是乘着秦淮的东风，他还真接触不到这种天才层面的人。 　　但这真的就像秦淮说的，短暂的接触这种冷漠疏离却又得体的礼貌让人感觉挺舒服，时间长了，那就不是那个事儿了。 　　这么想着，宋嘉忍不住小心的瞄了眼同样在看电脑的秦淮，如果秦淮的身边没有慕楠，宋嘉觉得，秦淮应该也是这种天生冷漠一类的人吧。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秦淮正准备抬头看过来，下一秒就被旁边一直在折腾坐姿的慕楠转移了注意力，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向慕楠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宋嘉看着看着，又将目光转向了跟他们隔了一条过道的简初，那边简初和喻子柏正头挨着头的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时抬头与对方耳语两句然后笑眯了眼。 　　不知道是恋爱的腐臭味太浓郁，还是这种被独一无二特殊对待的爱情太美好，宋嘉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笔直了，至少刚才看到秦淮朝着慕楠笑的那一瞬间，他想的是，如果能找到这样深刻的爱情，对象是个同性那也行啊。 　　意识到自己这苗头不太对的想法，宋嘉用胳膊戳了戳他老哥，小声道：“哥，我要是给你找个弟夫，你会怎么样？” 　　吴峥看了他一眼，神态平静中带着一丝对单身狗的嘲讽：“你能先找到再说吧。” 　　宋嘉白眼一翻，都是单身狗，瞧不起谁呀。 　　在车厢里干坐了快两小时，估计是后面的车厢正在上货，等货箱都装满了之后，这才响起发车的广播。 　　慕楠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了，但桌子比较硬，睡觉的姿势也不对，坐起来的整个肩膀都是酸疼的，秦淮一边给他揉一边道：“等下你就脱了鞋躺下来枕在我腿上睡，这么趴着太累了。” 　　慕楠揉了揉脸上被压麻的地方：“我们要在这车上待多久啊？” 　　对面的吴峥道：“三十个小时起步。” 　　听到这数字，慕楠整个人更麻了：“这么久啊，我们之前去首都，也就三个多小时，就算现在条件不好，翻个三五倍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这怎么一翻直接翻十倍啊，开车过去也要不了这么久吧？” 　　秦淮：“开车消耗更大，这么多人，需要多少辆车，而且只能晚上行车，白天还要找地方躲避阳光，这地下动车这么久是因为连接着地铁轨道，这应该是上面最开始的计划，重建地铁，但轨道两用，每个省市按照计划动工，然后打通连接，有对内的区域交通，又对外的跨省贯穿，到时候动车轨道一衔接上，每个省市都能有直通车到首都，再从首都进藏。” 　　这意思慕楠是懂了，这下面建造的不只是轨道，更是今后人们逃难的求生通道，这国家的计划，真的是一大盘棋啊，没有一点决策的魄力，都下不了这么分秒必争的求生决定。 　　不过这也亏得他们强悍的基建力，即便是生死的紧迫，放眼全球，除了他们国家，这么大规模的动作，这么短时间又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也没几个国家能办到。 　　所以这一路并非直达，弯弯绕绕，加上速度恐怕也没办法太快，需要这么长时间倒也正常，反正也不要他们走路，还有空调吹，时间久点就久点吧，比之前徒步，这一次的迁徙算是轻松到享受了。 　　可惜车虽然开动了，但因为在地下，旁边的窗户看出去也是一片漆黑，顶多闪过几盏轨道灯，看了一会儿慕楠就没兴趣了。 　　秦淮在办公，吴峥在靠着椅子睡觉，他之前睡了一觉也睡不着了，干脆将手机架在桌子上，跟宋嘉一人一只耳机，抱着抱枕趴在桌子上看电影。 　　最开始的几个小时还挺好过，看了几集电视剧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车上是不提供餐点的，但有卖的，价格肯定比居住区的要贵，主要是馒头玉米饼，想要带点滋味的有炒面炒饭。 　　一份炒面或者炒饭就要十块了，慕楠看到有人点了，但那白卡卡的颜色简直跟没放酱油一样，估计就是给了点油盐，炒面更不用说了，好像那种成品然后放到微波炉里面热了一下，直接裹成一坨了，实在是让人毫无食欲。 　　动车餐是不能指望了，虽然他们本来也没指望，以前这种车餐味道就一般，但好歹有泡面能顶一顶，现在还是啃馒头吧，配上秦淮做的猪肉辣酱，比那些炒饭炒面香多了。 　　因为整个车厢都很安静，虽然也有人在小声说话，像他们这种拖家带口人比较多的，或者明显是一些同事在谈论工作的，但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心压低的，弄得简初他们也不好意思大声说话，像做贼似的。 　　慕楠小声问：“馒头要几个？” 　　简初在隔壁比了个二，慕楠便递了一袋子馒头过去，里面刚好六个，等这边将馒头里面夹好辣酱，再递过去给简初他们。 　　出发之前他们就说好了，简初他们做糖心的玉米饼，那个稍微能放一放，至少可以放个两三天的，吴峥他们就做馒头，做足头两天吃的量，后面馒头放不住，天气热，很容易就酸了。 　　然后他和秦淮就准备酱料，这猪肉酱是秦淮自己熬制的，吃着不比牛肉酱差，也幸亏后来还能买到一些猪肉，不然秦淮可能只能做蘑菇酱了。 　　第一天虽然坐的腰疼，但好歹熬过去了，这第二天就更难了，因为车子运行速度并不快，而且又不是直轨，一些转弯的地方比较多，晕车晕的那叫个好家伙，秦淮也不办公了，让慕楠整个趴在他身上，不停给他揉按着缓解。 　　慕楠晕车还不是最厉害的，他们当中晕车最厉害的竟然是喻子柏，都吐到只剩酸水了，别说吃东西了，喝水都反胃。 　　一旁的简初看他那凄凄惨惨的样儿好笑又心疼：“听说会晕车的人都是脑平衡力很强的人，就像那些高反的，身体强健的比气虚体弱的更容易反。” 　　喻子柏靠在椅子上，眼睛完全没办法挣开，吐到连晕车药都吞不下去，也是惨。 　　听到简初的话，慕楠艰难的爬了起来：“是不是真的啊？” 　　秦淮喂他喝了两口水：“什么是不是真的。” 　　慕楠：“身体好的比身体不好的更容易高反？” 　　秦淮：“到时候会提前发适应高反的药物，所以不用担心，趴下来睡会儿，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慕楠又闭上眼睛趴到了秦淮的身上，他空间里有小话梅，特别酸的那种，但没办法拿出来，这种小零食只能自己偷偷的吃，毕竟这些年都过去了，这些东西早就没了，根本没理由往外拿，所以只能可怜喻子柏靠毅力熬了。 　　在动车上整整熬了三天，等到了后面都习惯动车也没了晕车症状的时候，他们到首都了。 　　原本以为怎么都会在首都修整一下，好歹休息一天，做一点食物的补给，看看首都这边的居住地长什么样子。 　　没想到一下动车，就被拉上了另外一辆车，好像是有氧客车，每个人发了一盒包装很简易，什么说明都没有的药，一共七只，说等通知的时候，再每天喝一支。 　　慕楠看了半天都没看出这是啥玩意，也不知道好不好喝，秦淮让他把东西收进空间里放着：“不好喝也要喝，看样子这种运人方式已经磨合了好几批了，都形成流程了。” 　　慕楠道：“也就是说，等我们到了那边，应该能享受到前人的成果，不是重建开荒？” 　　秦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现在才开始重建开荒，时间根本来不及了，北安那边有一半的城市面积已经被海水给冲掉了。” 　　北安是他们的临省，北安的下线整整隔了一个省才到海口的城市，沿海的城市早就被淹没了，现在连北安都被吞没了一半，那真的是要不了多久就到他们康云了。 　　所以绝对不可能现在才开始重建，说不定避难城从大地震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一般来说秦淮的猜测还是很靠谱的，当车辆一路顺着像是后期修过的平坦道路往西开去时，就已经能看出这一条进藏的线路应该开通很久了。 　　所以司机开的熟门熟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休息站，休息站是那种大通铺，一个房间能睡二三十人，就很普通的上下铺木板床，反正只是休息一个白天就走，而且知道抱怨也没用，所以大家都很平静的接受了。 　　这边夜色黑的晚，差不多到晚上七八点天色还亮，只不过日光不那么强了之后就继续上路，一路不带停歇的开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到第二个休息站，中间是一分钟都不停的，所以生理需求只能憋着。 　　等司机通知他们可以开始提前吃药时，已经是这样马不停蹄的在大巴车上奔波的第六天了。 　　这虽然不需要自己走路，而且车上还有空调，尽管外面的温度太高导致车内即便开了空调也挺热的，但拿着小风扇自己扇扇风还是可以接受的，但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也很折腾人，加上大黑天的，除了前面车灯照亮的路，车窗两边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别谈看什么风景了。 　　慕楠已经被这一路的奔波揉巴成了一团腌菜，焉了吧唧的：“第一次来到藏区，最纯的风景没看到，但这藏区巨大的面积倒是感受到了。” 　　这车一路开的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如果是白天能看到周边的风景，这样一路在途的好像也不错，可惜晚上太黑了，一点光亮都没有，目之所及皆是黑暗，这就让人只剩疲劳了。 　　好在这样的疲累也没感受太久，他们上了大巴车后的第九天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具体的地方因为周边太黑了，是山还是平原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大巴车开进了一条像是隧道的地方，开了好久，经过了像是那些科幻电影里面一道又一道的闸门，最后来到了一个室内广场的地方。 　　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带着严实的口罩过来，让他们排好队，进了一个房间扫了一下他们手环上的条形码又刷了一下身份证，通过后再进入另一个房间，脱干净衣服从头检查到脚然后录入指纹抽血，做完这一切会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拿到一个房卡，要隔离观察七天。 　　慕楠看着手里的房卡忍不住问道：“是一个人一间房吗？我能跟我家里人在一起隔离观察吗？” 　　工作人员直接摇头：“通过了观察期，出来后你就能跟你的家里人见面了。” 　　这估计就是上面的规定，也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全，慕楠没办法，只能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拎着随身的包去找自己的房间，心里还有点后悔，早知道会分开，他就该往秦淮的那个包里面多放点东西了。 　　不过他就是防着路上有个什么万一的，所以秦淮那个包里面装的都是食物，想到刚才细致的检查，慕楠回忆着给秦淮那个包里装的东西，应该没什么不能拿出来的吧。 　　在他后面的秦淮正将检查过的东西一样样的往包里装，他包里甚至都没两件衣服，除了电脑，就只剩几盒大白馒头，各种酱料，还有大包大包密封包装的肉干等物，至于那些检察人员不知道是诧异还是一言难尽的眼神，他没空注意，心里只想着这避难城如果这么严，他要怎么才能把给简初他们准备的物资安全拿出来。 　　听到要隔离观察七天，秦淮没什么意见，只是问道：“这里有网吗？不能出房间见面的话，应该能有网络跟人联系吧？” 　　再然后，正在一间只有一张床，能容纳一个书桌和一个卫生间的屋子里百无聊赖躺着玩单机游戏的慕楠，被工作人员敲了门，并且递上了一张手机卡。 　　他还以为这又是什么观察程序，例如填资料之类的，没想到卡一装到手机，竟然联网了，然后一个视讯就打了过来，慕楠点开一看，就看到秦淮那张帅气的脸，顿时惊喜道：“哥！哇，这边的服务好好啊，不能见面，还发卡给我们联网联系。” 　　视频那头的秦淮笑了笑：“傻不傻，这是你给我包里塞的那一袋子肉干换来的。” 　　慕楠顿时嗨了一声：“这样啊，我还以为只要进来这里就会发放基本的生活用品之类的呢，哥你在几号房间啊？我在518，你离我远不远啊？” 　　秦淮：“我在你隔壁，我们是排着队去检查的，所以分配的隔离间应该也是紧挨着一起的。” 　　慕楠连忙跑去敲了敲墙，然后看向镜头：“你听到我敲墙了吗？” 　　秦淮笑了笑：“听到了，我就在你旁边。” 　　秦淮说着，虽然知道慕楠的警觉性很高，但还是提醒道：“我问过了，我们在之前城市上交的食物这边都有记录，你看到桌子上那个平板了吗，把身份证贴在后面的凹槽上就能读取你的信息，这里不提供免费的隔离餐，要吃什么通过平板购买，但会扣除你账户相应的钱财或者米粮，东西虽然未必好吃，但忍忍，等离开了隔离点有了居住的地方，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这话的意思是让慕楠不要去动空间的东西，他不确定这些隔离的房间是否有人监控，哪怕是卫生间都未必安全，所以必须要小心。 　　秦淮的话慕楠自然是听懂了，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哥，这个网是怎么收费的啊？按流量还是按天数还是什么？我们能一直开着吗，我不想一个人关在屋里。” 　　不管按什么收费，秦淮都付得起，所以道：“那就开着吧，睡觉的时候关一关让手机休息一下。” 　　慕楠趴在桌子上看着镜头：“也不知道我们出了隔离点之后，会到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管的好严啊，不过这样也好，能进来的至少都是健康的，哥，你说我们以后不会时刻都活在各种监控下吧？” 　　冲着他们这一路审查的严格程度来看，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秦淮：“放心，不会的，楠楠，也许你之前那个地下城的漫画，真的实现了。” 第191章 　　七天的观察期对于慕楠这种宅住不动可以个把月不出门的人来说，还是很好度过的，尤其是每天可以跟秦淮开视频，用自带的平板看看电视剧，玩玩单机游戏，然后跟秦淮聊聊天，一天就结束了，但之前秦淮说的地下城这事，慕楠还是有点担心的。 　　如果在地下，那居住的地方肯定很小，哪怕灯光很亮，要是到时候房子都像这种隔离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只能容纳一床一桌，长期住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感觉人会越来越压抑。 　　虽然秦淮安慰他，如果真的是地下城，那肯定也是适宜人类居住的，即便真的环境艰难，那也比在外面面对风雨来得好。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慕楠对于居住环境的焦虑，却丝毫没减少。 　　直到七天的观察期过了之后，他们被从隔离间带了出来，一出来宋嘉就大大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去找慕楠诉一诉这几天被关住的苦，就见慕楠直接朝着秦淮那儿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秦淮也在慕楠的额头回应了一个吻。 　　再一转头，简初和喻子柏也在那儿腻腻歪歪的说话，大概是担心彼此的高原反应，虽然知道在隔离室有什么情况随时都有医护人员来处理，但不亲自问一问总是不放心。 　　这腻歪的四人，顿时让宋嘉无话可说了，而一旁过来人的徐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你哥，我才是一个人，这么一想，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宋嘉回头看了眼正在观察四周环境，一点注意力都没放在他身上的吴峥，顿时觉得并没有舒服多少。 　　昨天工作人员就已经通知了出来集合的时间，到了点几乎所有人都从屋里出来了，这些天房间里官方提供的平板上也有这里的居住规则和条例，大家都已经反复阅读无数遍了，现在就要带他们去居住区选择住房安顿下来。 　　因为知道避难城就是建造在地下，所以他们对于地下的环境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待，想象中应该是昏暗杂乱，封闭窄小，但实际上乘坐一部巨大的货梯下去后，看到的是明亮的天空，虽然很明显这应该只是投影屏幕一类的。 　　道路也很宽敞，除了‘天空’距离地面的距离稍微近了一点之外，地下感并不是很强烈，甚至道路两边还种满了绿植。 　　好些年除了自家菜盆子之外就没见过绿色东西的众人，有些还忍不住上手想要看看这些植物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个个也不是没生活在文明世界过，但这一下来还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啥惊奇啥。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地下城到底有多大，但肯定比他们以为的要大很多，因为除了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慕楠竟然还看到了地铁站的入口，也就是说他们下面还有一层，应该就是公共交通了。 　　而在上面，他看到好多人骑自行车，虽然这下面的道路应该是可以容纳汽车，不过到底是地下封闭的环境，空气质量肯定要很注意，估计自行车就是以后在这里的交通工具了，再远一点，就是继续往下坐地铁了。 　　慕楠小声朝秦淮道：“你说我们还在地球吗？我也太夸张了吧。” 　　如果不是自己头顶的‘天空’太近了，他都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地下，还有种回到末世前的感觉。 　　秦淮也有些意外这地下城的发展程度，远比他所想还要好，所以只能感叹一句：“所以人类成为这地球的霸主不是没原因的，只要不来一场瞬间灭绝的大灾难，只要有一线生机，人们就能存活下去。” 　　宋嘉简初他们也很激动，虽然这里房屋很矮，但道路很干净，大概道路只是用来走自行车，所以修建的并不算很宽敞，大概只有以前的两股车道的宽度，可是周边全都是绿树花草，看着这些植物，真的是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比起上面恶劣气候带来的荒芜，这下面给人的感觉是文明和温度。 　　出来之前那些以后要住在地下的抵触瞬间消散了，更是让人忍不住的赞叹，他们国家，太牛逼了。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从一个地铁站下去，告诉他们乘车可以刷手环，只不过这手环是临时的，等他们办理了居住证之后，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自己花钱购买乘车卡。 　　这下面的地铁环绕了整个地下城，整个地铁线目前有十二条，路线非常的复杂，盘根错节的，尽管有指示牌，但依旧看得人眼晕，不过这只是因为他们算是初来乍到，等今后熟悉了，乘坐哪条线在哪里转乘，应该都能摸索清楚了。 　　“现在地铁还在扩建，目前在建的是十三号线到二十一号线，到时候会发一个手册给你们，你们在哪里上班，从居住的地方如何过去，就要自己去摸索了，现在转移过来的人不多，所以地铁不算拥堵，但随着转移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恐怕会越来越拥堵，所以建议你们等下选择住处的时候，尽量选择距离工作地方近一点，骑自行车就能到的。” 　　有人好奇的朝工作人员问了一句：“这边今后大概会容纳多少人？”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在外面怕引起动乱，所以不太能告知多少避难城的事情，但已经来了的人就不需要遮掩了，所以工作人员直接道：“只能说尽量转移了，但一个地下城至少能容纳上亿人。” 　　居住了好些年只有百万人口的居住区，突然听到亿这个计量单位，莫名有种不真实感，尤其是要在一个地下城容纳上亿人，简直不敢想这个地下城究竟有多大，他们之前甚至还没有一个省市是突破了一亿人口的，现在要在地下容纳这么多。 　　那人还在继续道：“现在还在扩建中，人手是足够的，但建造材料却不足，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目前囤积的能源充足，即便再建造多几个这么大规模的地下城，我们国家所囤积的能源也能消耗个近百年不愁，不过这囤积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长，现在外面还拥有军事防御的国家已经没几个了，自然是拳头大的说话，以后我们国人生存发展的好坏，就要靠你们了。” 　　一行人上了地铁，在下面等地铁的还有其他人，应该都是比他们早几批到达的，所以见到他们这明显是从外面来的也没什么惊奇，也许是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批人，他们早就习惯了。 　　工作人员带他们去的是这边最大的房管局，在这里，整个地下城的房屋居住是有一个完整系统的，上面会根据你的需求，例如工作地，房屋大小，周边环境设施等系统择出一个合适的区域，然后将这个区域的空房点出供人选择。 　　秦淮的工作那是早就定好的，徐茗还在犹豫是去考一个医师资格证还是应征农场兽医，反正初来乍到他存款也不少，还能舒服的过一段时间，暂时不急，就先紧挨着秦淮他们选择的区域选了个房子。 　　喻子柏和简初的专业其实最好是能考核进银行工作，现在也没其他的什么私人理财，吃国家饭是最好的，现在这个地下城这么完善，银行这些肯定有，所以他们也打算先安顿下来暂时看看，大不了到时候选定了工作如果交通不方便，再换居住的地方。 　　宋嘉还是想要尝试自由职业，他现在网络视频剪辑在康云的时候也做的小有规模了，所有的视频资料他都保存了，决定等以后看看这边的网络情况，吴峥虽然还没找到他擅长事业的工作地在哪里，但来到陌生的地方，还是选择跟认识的人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几人商量完毕，定了一个距离秦淮上班地方比较近，交通方面正好是好几个地铁线枢纽的区域，这里可能因为比较四通八达的，所以地段很抢手，能选择的房屋并不多。 　　这边房子的楼层不高，毕竟整个地下城的高度可能只有几十米，条件一般的是小四楼公寓，一间屋子可能就三四十平，一栋公寓大概二三十户住户，那种公寓区一眼看去全都是这种整整齐齐的公寓楼，楼层虽然不高，但每一栋之间都有绿化环绕，条件看起来还很不错，可惜面积太小了。 　　价格高一点的是独栋小院，自带一个小花园，房屋就上下两层，占地面积一百五到两百左右，面积也不大，但因为是上下两层，所以实地居住面积比较大，房屋都是简装过的，也不是什么钢筋混泥土，好像是什么新型板材，反正这在地下，风不吹雨不淋的，连钢筋结构都用不上。 　　这居住环境好价格自然就贵，月租近百，可比之前在康云要贵多了，但有一点是，房屋如果登记在有工作的人名下，那工种不同，能得的补贴也不同，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工作，房租就很贵，有工作，房租就有国家分摊一部分，自己付的那一部分就比较便宜了。 　　秦淮肯定选择小独栋，这下面的建房因为建造材料的原因，不算太隔音，如果住公寓楼，那就太不方便了，说话也好，吃饭也好，基本没什么隐私了。 　　徐茗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以后没工作，干脆选了秦淮他们隔壁的一栋，屋子住大一点，多少能缓解一些这种在地下的封闭焦虑，不至于太压抑。 　　简初和宋嘉他们相互商量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一下秦淮，前几年积攒的那些东西能不能顺利拿到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便很豪气的将秦淮和徐茗他们前面两栋屋子给选了，就像徐茗说的，本来这地下就很憋闷，要是再住个小房子，实在是不太舒服，如果能负担，肯定往大了选。 　　而且独栋上下小两层，四周被绿色植物一围挡，开窗见绿，多舒服。 　　选定了屋子，租金是押一付三，绑定了身份信息后，每个月直接账上交付，水电费以及房屋管理费每个月也能直接网上交，还是挺方便的。 　　看着一起过来的那些人还在纠结选房子，秦淮问过带他们来的工作人员，选好了房子就能直接离开了，都是成年人了，有嘴巴有电话，有事自己找人询问就行了，不需要一步步的带着适应环境。 　　今天的手环还能刷地铁，仔细看了一下地图以及线路，他们找到了回小区的路，中间转乘了两次才到，前后折腾了快一个多小时了。 　　房屋是有卡的，刷了卡之后就能更改大门密码，因为是简装，屋内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地板也是慕楠不怎么喜欢的木头地板，不喜欢的原因是用扫地机打扫的话，这木头地板容易留有痕迹，但如果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木头地板又比大理石砖舒服。 　　这种独栋小屋应该是给家庭人口比较多的人住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有一个客卧，二楼是主卧书房外加两间客卧，面积不大，房间还挺多。 　　慕楠巡视了一圈道：“我们能改房屋结构吗？房间太多了，卫生都不好打理。” 　　秦淮：“你想怎么改？” 　　慕楠想了想：“我想把一楼的客卧打通了，我看了一下，那就是板墙，我想把客卧跟客厅连在一起，靠落地窗的那边放一个吊椅，这下面应该没什么灰尘，我看通风系统还挺不错的，放一个地毯应该不会脏的那么快。二楼两间客卧，一间跟主卧打通连在一起，一间跟书房打通连在一起，这样居住面积就大多了，反正我们家应该不会招待朋友过夜吧，就算招待，那把书房铺个睡垫充当临时客房也行。” 　　这点小事秦淮当然依着他：“那就这么改。” 　　倒是慕楠有些不确定了：“能改吗？这是租的房子，虽然康云那边也是租的房子，但总感觉这边管理更严格一些。” 　　秦淮：“可以改，预付一整年的租金就能改动了，而且我的工作如果做满十年，这套记在我名下的房子就属于我私人财产了，所以提前改动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了一下这边的论坛，还有专门房屋装修的公司，这里已经建造的很健全了，除了是建造在地下，这边的整体环境已经恢复的跟末世前差不多了。” 　　改房屋格局这事也不算多重要，想到刚才简初他们询问物资的事，慕楠有些担心道：“我们那些东西要怎么拿出来啊？感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监控下，安全等级社会秩序是得到保障了，但限制也多了。” 　　秦淮笑了笑：“任何地方都有灰色地带，有光明就一定有黑暗，而且整个地下城能容纳上亿人，你说这里有多大，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监管到所有的角落，不要把这里想的太可怕了，这里最多就跟末世前的环境大致一样，只不过有些地方比较高科技而已，像是循环送风系统，恒温系统，空气净化系统之类的，科技环绕不表示时刻被监控，等我先熟悉一下环境，找到机会就将东西给他们。”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就放心了，反正有他哥在，完事不愁就是了。 　　下午秦淮去了一趟他未来工作的地方上交资料，慕楠直接躺在地上睡了一觉，清洁也没做，反正要改房屋格局，到时候肯定会弄得屋子很脏，就不要多折腾了。 　　这边温度设定的很舒服，二十五六度，不冷不热，怕冷的穿一件长袖单衣，怕热的直接穿短袖也行，慕楠觉得如果人们长期生活在这样适宜的环境下，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无法适应外面的艰难，但想是这么想，能舒服谁愿意去受罪呢。 　　知道他们刚来，所以上面给了秦淮一个星期的时间去适应这里的新环境，第二天秦淮就找来装修公司，跟他们说了更改要求。这种板材结构的房子很好修改，打穿墙体也不会有太大的灰尘，房子很快就按照慕楠的要求改建好了。 　　简初和宋嘉他们也来看了一下，问了一下改建的价格，不算贵，简初和徐茗直接让人按照慕楠他们家这样改。 　　宋嘉他们家没有动房屋结构，现在他们就两兄弟，随便住都行，万一以后成家了呢，所以改建这事，等以后他们谈恋爱找到伴了再说，总要考虑未来另一半的需求。 　　怕他们心里惦记，秦淮还专门跟他们提了一句：“我们才刚来，很多地方还没有摸透，我已经跟人联系上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过一两个月，我们就能拿了。” 　　见秦淮都安排好了，他们当然也就不操心了，反正现在还有之前在康云卖的那些家底，账户里的钱和存粮够他们不工作吃喝玩乐一年多的，算上秦淮让人准备的那些，两三年的吃穿是不愁了。 　　他们在这里安顿下来了，不免有些担忧在康云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可惜网络无法互通，等他们来了之后，也未必能第一时间联系上，哎，要是大家都在一起就好了。” 　　听着宋嘉的碎碎念，慕楠也心有同感，要是能都在一起就好了，除了大牛他们，还有秦兵，如果有生之年他们还能再见，那真是值得好好大吃一顿的事。 　　其他人都在适应新环境的时候，秦淮已经开始上班了，他上班的地方离家里不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的距离，主要工作的方向是科技防御，做的是整个地下城的防御系统。 　　当然他太年轻了，研究的主力军他还不够格，但沉稳的性格加上出色的能力，以及跟大部分科研人员比较偏死板性格不同的圆滑，让他被一个很厉害的教授看中，挑他做了助理，这一下整个福利待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只不过比以前更忙了一些。 　　但再忙也是有休息时间的，不加班的时候，吃完晚饭后，秦淮会和慕楠一起骑着车四处闲逛，这边系统设定的程序，白天黑夜分明，外面的商铺不多，但也陆陆续续的在开放，简初蠢蠢欲动想要继续开店，毕竟做了几年的生意也算老手了。 　　但一些货源渠道都没摸清，暂时只能按捺观察再说。 　　来到地下城一个多月后，秦淮找到机会将东西分了一部分给他们，没有全部给，一个是量太大容易惹人注意，再一个是，大多数都是食物，食物不是很耐放，反正够他们吃用一段时间就行了，以后隔段时间再找机会给一次。 　　从空间里拿出多少量秦淮都仔细算过，光是用徐茗他们每个月给的钱囤积的那些东西，都至少要分三次拿出来，加上他们自己混入进去的一些末世前囤积的东西，秦淮打算两年的时间分四次给他们。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怎么都能在这个新环境扎根生存了，所以这两年给的物资，也算是对他们前期生存的帮扶，以后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了，他们已经力所能及的给了帮助，但帮不了别人一辈子。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地下城生活的第三个月，为了庆祝吴峥顺利找到机械厂的工作，大家决定下馆子庆祝一番，吃饱喝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徐茗他们家门口，一个男人盘腿毫无形象的坐在路边，嘴里还叼着一根随手从花坛里扒下来的草，一见到他们，就亮出一口的白牙。 　　“嗨，大家好啊，好久不见。” 　　简初惊了一下：“于大哥，你也过来啦？” 　　于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是啊，这一路可真够折腾的。” 　　于峰说着看向徐茗：“一路过来花光了积蓄，连个房子都租不起了，看在我们也算同事了好些年的份上，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下吧。” 　　徐茗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是个什么滋味，鼓鼓的，胀胀的，有点意外，又不觉得意外，但不得不说，这也快四个月没见了，再见到那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笑容，突然就顺眼了几分。 第192章 　　徐茗现在还没有上班，他原本看到这边种种方面建立的都很完善，学校更是从小学到大学都有，就想看看有没有那个条件重修医学，兽医是没办法转为人医的，因为学习的体系完全不一样，所以当初他加入医疗组，也只能负责一些外伤清理等方面。 　　但现在，他所学的专业被现实限制了许多，他的专业现在只能往农场发展，人们自己都生存艰难了，哪里还有条件养宠物。 　　虽然在农场工作也很繁忙充实，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无论是救援还是后来的工作，至今都没有好好喘口气。 　　来到地下城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制度完善的简直跟末世前差不多了，又或者一再的更换环境，身体的累能好好休息的缓过来，心理的累却不是那么容易舒缓的。 　　因此徐茗就想着重新转业学习，不管以后究竟从事哪个方面的事业，至少这几年可以一边上学一边休息。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这点好，做任何决定自己舒服了就行，不需要顾及旁人，反正就他在康云工作那些年攒的那些钱，加上在秦淮这边存储的物资，舒舒服服吃个几年完全没问题。 　　然而现在于峰来了，看样子这一路过来并不太容易，一个人变成了两个，那他之前的打算就要重新规划了，就算重新学医考证，同时也要有能赚钱的收入才行，刚好这段时间简初也在看店铺，也许可以投资一下。 　　徐茗做任何决定和规划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不需要跟人商量，自己想好了就行。 　　所以于峰不知道徐茗之前是怎样规划未来的，也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徐茗又怎样转变了他原本的计划。 　　但于峰本身就是个看着粗心大老粗一个，实际上观察入微的人，徐茗来了这地下城几个月但没有去工作，明显就是正在休息，但现在他来了，徐茗就变得忙了起来，每天查看一些学校的资料，然后帮着邻居参考店铺，不说早出晚归，但这么忙碌却也的确不太符合他看似满身精英气实际本性慵懒散漫的性格。 　　于是一天早上徐茗拿着文件资料准备出门的时候，就被于峰堵在了门口：“你在躲我？” 　　徐茗不明所以，满脸不解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躲你？” 　　于峰笑了笑：“不是躲我，那为什么我一来你就变忙了？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开销大了所以你要去赚钱了？” 　　徐茗挑眉反问：“不然呢？” 　　于峰微微低头，突然朝着徐茗凑近了几分，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气：“不然你可以让我自力更生啊，我有手有脚，这么大个成年人，还能饿死不成，徐茗，你是不是没想过这些？是不是从我说身无分文求收留的时候，你只想怎么赚钱负担两个人的生活开销，一开始就只想过怎么养活我，而不是帮我找工作，早点赚钱早点搬出去？” 　　徐茗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好像真的像于峰说的那样，他这些天想的是怎么平衡自己重新求学和赚钱，却没想过让于峰早点找工作赚钱搬出去。 　　这会儿被于峰这么一提醒，徐茗顿时醒悟了，于是干脆放下资料，踩到了门口的台阶上，跟于峰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谢谢你提醒我你也是个成年男人了，所以你打算休息多久？什么时候出去找工作？你要是觉得一个人租房开销有点大的话，我也不介意跟你合租，反正以前在康云我跟简初他们也是合租的，也都习惯了，只不过这屋子的格局你也看到了，更改过的，合租那你就只能选择楼上的书房了，另外一些合租条例都要提前列一个明细…” 　　于峰直接打断他的话：“要不然你养我吧，我不想努力了。” 　　徐茗被他这不要脸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你又不是我的猫猫狗狗，我凭什么养你？” 　　于峰：“你喜欢猫还是狗？我可以改名的，于阿猫，于阿狗，你喜欢哪个？” 　　徐茗觉得自己跟于峰完全没办法交流沟通，前两天好不容易稍微对他顺眼了几分，这住的近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突然更加不顺眼了，果然还是距离产生美。 　　懒得再跟他牛头不对马嘴的掰扯，徐茗转身就走。 　　于峰眼疾脚快的一脚踩到了徐茗的拖鞋上，徐茗没料到于峰这骚操作，脚下一个受阻，但已经踏出去的惯性让他没办法立刻停下来，本来想努力绷住平衡不让自己摔倒，结果于峰不知道在后面干了什么突然哎呀一声，徐茗就觉得自己被于峰推了一下。 　　本就没稳住平衡正在惯性往前倾，还又被推了一下，徐茗都已经做好了五体投地的准备了，却在下落的瞬间，腰上环上了一只手，然后扑到了一个温热却硬实的身体上，紧接着鼻子撞鼻子，嘴巴磕嘴巴的砸了个瓷实。 　　徐茗第一时间捂着嘴巴退开，倒不是别的，磕的太特么疼了，感觉牙都要撞碎了，脑子都磕的嗡嗡的，他自己都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于峰夸张的惊叫了一声，仿佛失了身一般地看着自己指控道：“我的初吻！我冰清玉洁守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初吻！” 　　徐茗抬眼看他，表情已经相当不好惹了。 　　于峰还在那儿一本正经的作死：“妈妈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初吻是男孩子最重要的贞洁，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的，你夺走了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 　　“于峰！！！！” 　　住在徐茗隔壁刚刚起床的慕楠正站在院子里伸懒腰，这地下城就是好，没有风雨，日日晴天，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高科技的设备，抬头看去真的有种在看晴朗天空的感觉。 　　还有院子里种满的绿植，也不知道这室内光合作用是怎么操作的，反正住了这几个月，他每天给浇水，这些花花草草生长的非常的好，一点都没有因为不见太阳光而枯萎。 　　所以他每天早上都喜欢在院子里溜达一圈，虽然知道这是地下，所谓的清新空气也都是科技系统的循环送风，但闻一闻花花草草的味道，也让人感觉一阵舒服。 　　只不过今天给花草浇水的时候，被徐茗的一声震天吼吓得手一抖，花洒壶没拿稳，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慕楠垫着脚，试图越过矮树堆砌起来的院墙往隔壁屋里看一看，可惜这小院落的隐私做的太好了，除非搬个凳子攀爬着看过去，否则小矮树将两边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隔壁屋的情况。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隔壁屋又没动静了，慕楠一边给花草矮树洒水一边感叹，自从于峰来了之后，清清冷冷的徐茗都变得热闹了，真好。 　　果然还是要好朋友都住在一起才热闹。 　　给院子里的花草浇了水之后，慕楠转身进了屋，早餐已经在秦淮上班之前吃过了，只不过吃完之后秦淮出门上班，他爬进被窝继续回笼觉，现在回笼觉起来，饿倒是不饿，就是馋了，于是慕楠将一楼后院落地窗的窗帘给拉了下来，不是那种很厚重遮阳的，而是透光却不透隐私的白色里衬窗帘。 　　遮挡好后，慕楠将笔记本放到了木质餐桌上，翻到了昨天晚上没看完的电视剧那儿，从空间里拿了一盘切好的水果，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继续刷剧。 　　心里还同时盘算着等下要做什么，等中午吃完饭，就给家里做做清洁，好在这下面几乎没有什么灰尘，所以屋内很干净，但就算这样，这木质地板还是要经常拖洗，否则一点掉的头发还有脏污就特别明显。 　　等做完清洁，慕楠打算睡个午觉，睡到秦淮下班，如果今天秦淮不加班的话，那晚上他们还能出去溜达一下。 　　从一开始住下来心里上的不适应，到现在他们越来越觉得这里根本不能算是避难城，或许是人类今后将会要一直繁衍生存的新城，所以上面竭尽所能将居住环境调整到最佳，即便是在地下，却也一点都不压抑。 　　尽管道路不算很宽阔，但因为居民区设计规划的就是围绕在工作的附近，上下班的确自行车就够了，估计这下面不太可能有汽车这东西，尾气的排放太限制了。 　　远了还有下面的地铁，房屋不高，但天空顶做的很逼真，白天的光线非常的足，现在可能是来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有工作的，没有工作也很努力在谋生，所以白天街上很空荡也很安静。 　　就整个给人一种岁月安宁，缓慢的清幽小镇的感觉，所以慕楠越来越喜欢晚上吃完饭之后，跟秦淮手牵手在外面溜达一圈，看看周围新开的商铺，看看街边的花花草草，前面现在还在动工，似乎准备造一个人工湖，到时候又能多一个晚上溜达消食的地方了。 　　这边的社区已经规划的差不多了，但现有物资有限，肯定不可能一眨眼就能彻底回到从前的生活条件，像是大型商场超市这些还没有，店铺也少，但能像现在这样，慕楠就很满足了。 　　地下城的制度比以前居住区更加完善的一点是，每个人的身份证都绑定了两个账户，一个账户里存的是钱，一个账户里存的是粮食，就像在外面的时候一样，这里同样是每个月按照人头发放粮食的购买额度，但不需要一次性都买完，额度可以存放累积。 　　所以摸清了这边的环境后，秦淮就买了两个手环，无论是买东西还是乘坐地铁，直接刷手环比较方便。 　　慕楠也不需要外出工作，继续做着网络漫的老本行，还将之前在康云完成的一部作品，在这边找到了平台重新发了出去，新的漫画还在构思中，他想要画一部甜甜的小恋爱，就在那种清幽安静的海边小镇，一对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的那种。 　　不过新漫画至今还没动笔，反正秦淮养得起他，倒是也不急。 　　秦淮现在的工资可高了，估计是部门很重要，负责整个地下城的安全防御系统，虽然他只是参与者的一员，甚至都还不是核心成员，但因为升职做了一个很厉害教授的助理，所以福利待遇也跟着提升了。 　　升职后他们这屋子就不需要付房租了，每个月的水电费还有补贴，除此之外，秦淮名下还有一个家属福利，那就是作为亲密的家属，他每个月能购买的粮食额度也比一般的工人要多。 　　这地下城将各个阶层等级划的很细致，也许是上面也不能保障人们的未来，末世前的五险一金之类的工作福利，现在直接变现，有工作的就有房屋补贴，有工作的，每个月的能买到的粮食额度也稍微高一点，工作越好，技术越高尖的，得到的福利自然就越好。 　　慕楠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有付出就有所得，而且现在这个地下城应该还在扩建，所以各个行业都很需要人，工作动力，只能被生存需求所带动，天生工作狂毕竟是少数，日子能混得过去，谁愿意累死累活的工作呢，所以上面只能这样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投入到地下城的建设当中。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这重新定居的日子是慢慢稳定下来了，吴峥找到了工作，宋嘉重新捡起了视频剪辑赚流量打赏。 　　喻子柏的学历高，不过是金融这一块的，所以他递交了不少银行的简历，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简初打算开甜品店，比起卖面条做饼，他更喜欢香香甜甜的东西，加上现在也没有慕楠提供的小菜了，所以还是做甜点更有市场。 　　徐茗那就更不用操心了，现在于峰也过来了，看样子两人以后是要住一起的，就是不知道是合租还是同居，慕楠觉得就冲那天看到于峰的时候，徐茗那本能露出的惊喜神情，同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现在他们在新的地方好好安顿了，只希望那些还在康云的朋友能够早点过来。 　　此刻的康云并不平静，因为有车队会往返首都，他们那边跟首都之间的道路早就清理出来了，往来都通了好些年了，有的人觉得首都的生活更有保障，更是舍弃康云的一切投奔了过去。 　　前不久从首都过来的车队带来了最新避难城的消息，甚至详细到避难城在藏区的地下，但具体是哪个地方他们得知的信息也有限，但可以知道的是，为了避开要不了几年就要上涨过来的海水，是真的有在建设一座避难城，虽然他们也无法想象这建造在地下的城市会是个什么环境，但如果逃生，这将是他们未来唯一能活下去的生路。 　　避难城在西藏这件事，蔡家大牛他们早就知道了，毕竟秦淮也没有隐瞒他们，只是让他们不要声张，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抓住了赶紧过去，可惜至今他们都没有找到离开的时机。 　　但随着这个逐渐被传开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又传出一种说法，那就是平头百姓将会被舍弃，所有能去到避难城的都是社会各个层面的精英人才，女人有繁衍的优势，将会得到入城的资格，那些没办法为社会做贡献的无业游民，到死都进不了避难城。 　　还有人说，上面正在做着筛选淘汰，别的不说，罪犯和做了罪犯家属标记的人，就已经失去了入城的资格。 　　真真假假的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些激愤的人更是集结到了一起天天嚷嚷着让政府给个说法。 　　康云在闹，别的省市也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同样在闹，以前的内陆现在的沿海城市，又因为突发的海啸开始慌不择路的奔逃，被海水吞噬的地方越来越多，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很多逃难而来的民众被隔离在已经清理过重建的市中心，没有转移到他们这边的居住区，但大牛作为自卫队的队员，还被调度出去维持了好几天的秩序，因为看得多，所以感受的更深，再经过几番衡量后，他找到蔡文涛：“我打算北上了，你们走不走？” 　　蔡文涛这拖家带口的，走这个字还真不容易说出口：“自己走？能自己走的话，秦淮他们当初不早就自己走了。” 　　大牛也知道自己一个人，要走容易很多，蔡文涛他们一大家子，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但现在的情况他总觉得有点心里不安：“我决定离开了，这些天会清理资产，不管怎么样，先北上，再找机会进藏。” 　　大牛说完，又压低了声音提醒了蔡文涛一句：“那些天我被调去市中心帮忙，看到了有几个身上有黑斑的人被带走了。” 　　蔡文涛顿时一惊：“传染病？” 　　大牛摇头：“不知道，如果是传染病，恐怕那些逃难过来的人早就被聚众隔离了，但现在没有用强效的隔离手段，可是身上有黑斑的人的确又不止一个，所以我才决定早点走，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第193章 　　大牛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做了一个决定，那就不带犹豫的，大牛的队长还挺不舍得他的，要如果不是年纪太大了，就大牛这体格和性格，培养培养绝对是个好苗子。 　　可惜大牛过了年纪，自卫队再干下去如果做不出什么突出贡献，那也只是合同工，所以队长也没挽留，不如放他出去拼一拼，待在这里，还真说不准要等到第几批才能有资格进藏。 　　关于进藏的事情队长知道的也不多，但他有个战友是在首都负责工程的，所以给了大牛一个联系方式，让他到了首都就跟这人联系，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感谢了队长这些年的照顾，将带不走也卖不了几个钱的东西给了蔡家和三个女生那边，房屋也转移给了一家挺和善的大家子，大牛就这样带着简单的行李上了北上的车队。 　　大牛好不容易到首都的时候，简初的甜品店终于租下来了，这一次租的店面有简单的装修过，但都是建造的时候统一简装，不太适合甜品香甜可爱的风格，于是为了省钱，还是跟以前一样，购买颜料，让慕楠帮着增添色彩。 　　因为地下城小学到大学这些年已经基本完善，虽然学生不多，但该有的课程基本都有，所以颜料这些比在外面的时候好买多了，价格是贵了点，但颜色齐全日期也新鲜，总算不需要慕楠用自己的存货去干巴巴的调和了。 　　店铺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骑车也就五分钟的事，就在那个正在建造的人工湖旁边，店铺不大，就一层六七十平的面积，还要分隔出料理间，售卖区，以及店内的座位区，因为面积不大，只能尽量往简洁了弄，甜品台展示柜这些，都是喻子柏和于峰两人手工完成的。 　　于峰暂时没有去找工作，见他们开店挺忙的，恰好他别的不会，搞装修这个还是稍微会一点的，只要给材料，他就能搭建一个墙架出来。 　　这一次的店铺是简初一家独立盘下来的，没有跟人合作，主要是他盘算了一下，前期的投入他跟喻子柏两人能负担，他这开店只要收支平衡能维持一下家中的基本开销就满足了，而且现在这地下城人口也不算多，所以真不知道这甜品店能不能赚钱，就干脆自己干，不然带上朋友的话，如果不赚钱他压力会很大。 　　喻子柏还说，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他干脆就跟简初一起开夫夫店好了。 　　他虽然之前在农场干了那么多年，但实际上对于农场这份工作并不是很喜欢，主要是想要学习一下种植技术，当时他还以为他们会在康云生活一辈子，这家里种菜也可能是长远的活计，所以才这么打算。 　　现在该学的已经学会了，就还是想要从事一下自己学了那么多年专业的东西，当然如果就业条件太高了应聘不上，跟简初一起开店也很不错，他负责前台简初负责后厨，一起上班一起下班，这随便一想心里就觉得一片安宁。 　　白天大多数人都在上班，他们来的算早的，有不少工作岗位其实很缺人，所以那些进来的人只要还能动弹，有合适的工作就赶紧占了坑，就怕以后人多了，再想找工作就难了，因此一天生意最好的时间段是早上上班的高峰期，以及晚上下班了之后，中间这一整天都见不到小猫两三只。 　　这边治安很好，可能是现在进来的人审核很严格，最起码一条，没有任何不良的犯罪记录，加上基本上都有工作，而且这下面跟外面可不一样，街道两边随处可见的摄像头，购买任何东西都要刷身份信息，不说犯罪逃逸将会寸步难行，要是因此被赶出去，那才是划不来。 　　所以白天没事的时候，慕楠和宋嘉就会到简初的店里，也不用担心家里没人会怎么样，反正店里也没人，他们坐在店里聊聊天上上网，也算增添了点人气。 　　简初翻着慕楠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甜点食谱，正在努力学习，虽然里面很多食材现在没办法买到，但以后总会越来越好，到时候不断更新产品，那甜品店才能长久经营下去。 　　一旁的宋嘉叼着简初做的棒棒糖道：“我们这边好像很快就要开通外卖业务了。” 　　简初扭头看去：“外卖？” 　　宋嘉嗯嗯道：“我上次听于峰说的，不是我们这边，是整个地下城，要开通及送达业务，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及时送达，吃的喝的用的，线上的线下的，就跟以前的跑腿骑手一样，到时候等开通了，你就把店铺挂到网上，这样营业范围就更广了。” 　　简初有点奇怪：“我们都没听到什么消息呢，于峰怎么知道，他每天也好像没怎么出门啊。” 　　慕楠道：“我更好奇到时候别人怎么送东西，其他的货物还好，一天两天的都不算耽误，那食物呢，骑自行车太慢，地铁太挤。” 　　“电动车啊。” 　　刚从外面进来的于峰听到他们在谈论送货的事，就猜到他们在说及送达，便开口道：“很快将会有一批电动车投放，但目前只能营业机构采用，私人没办法上牌照，没有牌照是没办法上路的。” 　　简初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啊，没看到这方面的新闻啊。” 　　于峰挑眉一笑：“我当然有我的渠道，算着时间，很快新闻就会出来了，先铺陈一段时间，正式运营差不多还要一个多月。” 　　慕楠突然脑洞大开道：“你该不会是幕后老板吧，不然连网上都没一点消息的事情，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嘉也跟着起哄：“哇，原来峰哥深藏不露啊，我要去告诉徐茗！” 　　于峰一巴掌将宋嘉给拍回了椅子上：“小屁孩能不能盼着点人好？” 　　见于峰没有反驳慕楠的那一句，简初敏锐的察觉到问题：“不是吧，你真的是老板啊？” 　　于峰倒也没有被戳破的不好意思，笑着道：“也不算，只能说是投资人之一，一共有三个投资人，我是入股最少的那个，所以也没多少话语权，最多就是以后正式运营起来了，每个月能赚点生活费，但这事人手目前是足够的，可是生产的车辆不足，暂时开通不了几个区，反正我们这个区是在运行名单内的，先看看市场行情吧，有得赚就继续扩大版图，赚不到钱，那就到时候再说。” 　　慕楠道：“那徐茗知道吗？” 　　于峰耸耸肩：“要是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会觉得我在骗吃骗喝要把我赶出去。” 　　简初摸着下巴道：“那你是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进去了吧，这不是还没运营也还没赚钱，也不算骗吃骗喝吧。” 　　于峰顿时眼睛一亮，对啊，他现在是真的穷啊，现在不上报家底再搏一番同情，等以后赚钱暴露了，那岂不是更有理由赶他走了！ 　　被简初点醒的梦中人立刻调转头推门离开了，他要马上回家，要马上跟徐茗哭穷！ 　　看着于峰来了没三分钟爆一个大消息后又走了，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他来到底是干嘛的？” 　　慕楠：“可能是来告诉我们以后咱们这群人中，他将会是最有钱的。” 　　宋嘉：“突然仇富。” 　　于峰走后，几人各干各的事坐了一会儿，喻子柏就从外面回来了，虽然现在店铺每天销售量不高，但早晚多少还是能卖出一些东西的，所以一些不怎么耐放的食材，像是奶制品之类的，不说每天，至少三两天就要去购买一次。 　　地下城是有奶制品卖的，只不过非常贵，贵到差不多相当于奢侈品的程度，因为贵和稀缺，所以带了点奶油的小甜点就卖的格外好，一个蛋糕杯差不多七八块，也就面上一层薄薄的奶油而已，有的人吃不起大蛋糕，一个五六寸的蛋糕，最基本款就要七八十了，相比起来这种小蛋糕杯更有市场。 　　喻子柏前脚进来，就相隔不到一分钟，秦淮的自行车也停到了门口。 　　慕楠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连忙起来跑去开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秦淮把车停好：“教授去交流会了，下午没我们什么事，所以早点放休了。” 　　秦淮说着给简初递了个联系方式：“这是我部门的一个同事，他小孩满一岁，想要在家里做个甜品台庆祝一下，你加他联系看看，细节价格你们自己谈。” 　　甜品台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大单了，简初惊喜接过联系方式，连连道谢。 　　秦淮看向慕楠：“留在这儿玩还是回家？” 　　秦淮都回来了，他当然是回家啊，外面有什么好玩的。 　　慕楠把自行车解锁的时候，秦淮已经骑老远了，连忙长腿一伸跨了上去：“哥你等等我啊，骑那么快干嘛！” 　　骑在前面的人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你个小短腿追不上我的速度我有什么办法。” 　　慕楠把脚踏板才的飞起：“人身攻击你过不过分！” 　　自行车的速度带动着轻风，道路两边的大树将头顶的光亮遮挡出零碎的阴影，听着后面吭哧吭哧踩脚踏车，嘴里还在碎碎念的声音，从见到慕楠的那一刻起，嘴角扬起的笑意便从未散去。 　　微微放慢了速度，直到慕楠追到了旁边，还伸出一脚踹过来，试图对刚才的小短腿三个字泄愤一番。 　　秦淮车头一扭，避开了那一脚，还不忘吐槽：“都说你腿短了。” 　　慕楠咆哮：“秦淮！你让我追上你你就完蛋了！” 第194章 　　再次见到大牛的时候，已经是秦淮他们来到地下城的一年后了，秦淮的工作是负责系统安全防御这方面的，这事也不是只需要对着电脑设置程序就行的，有时候还会跟着相关的技术部门去每一个衔接口查看情况实地考察，他就是在考察的时候见到了施工队的大牛。 　　大牛也很意外竟然会这么巧碰到秦淮，他跟着工程队进藏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已经在这边有了工作有了住房，也曾经在寻人系统上试图找找秦淮他们，但整个地下城太大了，就现在地下城已经开通的城区，就有差不多十个康云居住区那么大，更不用说后面还有许多正在建但还没开通的地方。 　　虽然这边的系统很完善，找人其实也不算太难的事，但大牛当时刚下来，工程队的工作又一直很忙，所以稍微在寻人系统上查找了一番，没查到就把这事暂时放下了，想着等工作没那么忙了，他再专门去户籍所那边仔细的查一查，结果没想到，这么有缘竟然遇到了。 　　不过两人都在工作当中，不太方面叙旧多说，所以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后就各自忙碌去了，等空下来了，大牛就根据秦淮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简初的甜品店。 　　之前的面店叫有家面店，现在的甜品店估计也是懒的想名字了，直接叫有家甜品店。 　　现在比起刚开业的时候，那生意是好多了，一个是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从他们那一批之后，隔段时间就能见到这边多了很多生面孔，很快他们这边的房屋都已经住满了，还有人在网上重金求合租，大概都是一些在附近上班但因为来得晚已经找不到就近的住处了。 　　人一多，加上于峰跟人合资的及送达也步入了正轨，好多人可以从网上点单，生意自然就起来了。 　　因为甜品的成本投入比较大，毕竟现在无论是糖还是奶制品，都可以算是高奢产品了，成本高售价贵，万一做不起来，那真的是赔的底朝天，没有一定家底的人根本不敢尝试，开店卖饼卖馒头都比卖甜品有保障。 　　要如果不是简初本身就喜欢做这些，又有在秦淮那边预存的底气，就冲着原料的那些价格，他都不敢尝试。 　　好在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每个月盈利不少，更不用说，喻子柏也在银行顺利入职，虽然现在还是合同工，但福利待遇不错，他们家倒是没有秦淮条件那么好，直接免除了房租，做满多少年房子还直接归到他名下。 　　喻子柏的单位是免除百分之三十的房租和水电，然后每个月粮食的额度也稍微高一点，虽然也不像秦淮还有家属名额，毕竟他还只是合同工，但坚持做下去，再去考试升级一下，转为编制工那待遇又会再次提升。 　　所以现在单凭喻子柏一个人的工资就能负担起两人的生活，简初这家店开的更加没压力了，没了压力那干什么都轻松多了，时不时搞点薄利多销的福利产品，加上现在甜品店本就不多，生意自然越来越火爆起来。 　　大牛来的时候，店里面好多人都在买小饼干，这是简初搞的每周一福利，一两块钱能买到一小包饼干或者糖果，量不多，但价格也不算贵。 　　一两块钱对于现在他们这地下城的工资来说，不是那么难以拿出来的，毕竟现在能到地下城的基本都是有工作的，没工作的家属家里至少也有个在工的顶梁柱，六七块的小蛋糕或者原价小饼干舍不得，这种福利日一两块一小包买回去尝尝味也是好的。 　　简初搞的每个星期一的福利，让甜品店每个星期一都特别忙，慕楠和宋嘉就会来帮忙，工资那当然是不要的，简初做的甜点他们也没少吃，一些新品的试吃啊，偶尔没卖完的小糕点啊，基本都是给他们瓜分了，反正他们在家里也没事，出来搭把手混混时间也不错。 　　慕楠眼尖，大牛还没进店的时候他透过玻璃门就看到往这边走的人了，连忙推了推正在给人收钱打票的宋嘉：“大牛来了。” 　　宋嘉一抬头，大牛刚好推门进来，连忙朝他挥了挥手：“大牛！来来来，你来了正好，快来帮忙。” 　　大牛顺着宋嘉的指引走到了后台，慕楠道：“一张小票一包小饼干，我去后面帮简初封装。” 　　这个星期一的时间也是卡的好，明天就是七夕节了，正好今天福利日，好多人过来买就为了明天过节吃，本来福利日的售量是定好了的，不会卖完了再继续做了补货，但想着明天七夕，要是能在这一天吃到甜甜的东西或许能增加幸福感，见买的人很多，简初干脆又开了一锅，这会儿正在里面称量包装。 　　有了大牛在前面的帮忙，后面也多了个人封装，场面顿时轻松下来了，忙到店里基本卖空了，简初这才挂上售罄的小牌子关了店门，然后拿了一个小蛋糕递给大牛：“之前秦淮说碰到你了，也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想说你怎么还没来找我们。” 　　大牛也没客气的接过小蛋糕，他不怎么爱吃甜食，但这个不爱吃是以前要吃什么有什么的时候，现在想吃什么没什么，不爱的东西也变得很爱了，而且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必要假客气，所以吃的很干脆。 　　夸奖了一番简初的手艺，大牛这才道：“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这不休息的时候就过来了，我刚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你们这里真不错。” 　　宋嘉问道：“你现在住哪儿啊？” 　　大牛：“住在电厂那边，离你们这里也不远，地铁转乘一次就到了，也挺方便的。” 　　慕楠：“我哥说你在工程队，你不是在自卫队吗，怎么换到工程队了？难道工程那边缺人，还要从自卫队调？” 　　大牛摇了摇头：“不是调，是我辞职了，然后去了首都，我走的时候我队长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是他曾经的战友，做工程的，刚好他们那时候也在招人，我体格不错，还有队长的关系在那儿，就进了他们的工程队，干了几个月，就跟着队伍接了地下城工程，这就下来了。” 　　简初好奇道：“也就是说你是自己走的，不是上面安排的，那蔡家呢，还有杨靖她们呢？” 　　“他们当时还在康云，我问过他们要不要一起走，蔡家的人太多了，不是那么容易离开，杨靖她们几个女生，也不太方便跟着我一起走，就继续留在康云等着上面的安排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是过来了还是还在康云，反正我走的时候，康云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 　　好歹也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加上那一点好奇心，宋嘉连忙追问：“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海水淹过来了？” 　　大牛：“那倒是没有，但你们走了几个月之后，沿海那边发生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海啸，死了很多人，陆地又被吞没了一块，很多人逃难过来，太多人了，生病的，受伤的。” 　　大家都是老经验人了，这种大规模的灾难后，别的不说，防疫绝对是第一步，稍有不慎，整个居住区都要填进去。 　　“当时我就看到有好多人身上有黑斑，然后那些身上有黑斑的就被带走了，可是并没有采取接触者隔离的措施，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什么未知的传染病，可是见到海水蔓延的陆地板块越来越多，我觉得早点离开比较好，不管能不能进藏找到你们，至少去到首都那边，真出了事也能尽快往藏区逃，我就来了。” 　　这话听的慕楠他们几个身上毛毛的：“什么黑斑啊，不会又是什么传染病吧？” 　　宋嘉打了个哆嗦：“不会吧？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简初道：“之前一直都在说，冰川融化，上古病毒解封，你们说，会是那些冰封的病毒么？” 　　宋嘉双手合十：“希望地下城能一直平静安全。” 　　大牛倒是不担心：“这一点应该可以放心，就冲着进来的时候那一遍遍的审查，脱光了检查，验血又隔离的，有问题的肯定早被隔离在外了，只要把控住进来的人员，以及各方面食物水源的问题，真有什么不知名病毒，也能很大程度的保障地下城的安全。” 　　慕楠看向大牛：“你进来之后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啊？” 　　反正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了，不过他们也没什么需要出去的，工作稳定，居住环境安逸，可能是地下城的人现在还比较地广人稀，因此食物这方面比外面宽松许多，很多在外面几乎绝产的东西，在地下城还能有，例如膨化零食，牛奶饮品之类的，这在外面怎么可能买得到。 　　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自然没必要出去，也就不太知道现在的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了。 　　大牛道：“至少也有三四个月了，我进来之前，外面其实已经有点乱了，当时地下城的消息被很多人知道了，有的人生怕像传言说的那样会被政府抛弃，所以干脆自己去找活路，拥挤在了首都，可是那些人也不知道身体是否健康，有没有携带什么传染病，一直被隔离在居住区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天气又热，缺衣少食的身体本来就熬干了，很多人直接死在了外面，尸体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处理，你们想想，这恶劣的情况不断的循环下去，会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在这下面安稳生活了快一年，日子过的非常平静，上班的上班，开店的开店，没事的时候还邀约在一起，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的闲逛，因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没有恶劣环境和生存压力的紧迫，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洗礼。 　　现在见到大牛，得知了一些外面的情况，才意识到并不是日子变好了，只是他们提前进入了天堂，但还有更多的人，依旧挣扎在地狱。 　　跟大牛聊了许久，聊他进来前在外面接触到的东西，聊他们走了之后，还在康云的那些朋友，直到秦淮和喻子柏都下班了，因为知道今天星期一，他们肯定会在店里面帮忙，所以下班后直接来了蛋糕店，见到大牛，又是一番热聊。 　　要不是大牛说明天还要上班，今天不能待太晚，加上回去的地铁还要转乘有时限，他们还准备说在外面请大牛吃个饭，好不容易时隔一年再见，自然值得大吃一顿。 　　虽然这次因为时间匆忙没能聚餐，但他们约好了下一次聚餐的时间，到时候就不出去吃了，外面虽然开了餐厅，但价格也是贵，那些钱自己买菜回去做能吃更多。 　　知道秦淮下班后会到店里来，所以慕楠来的时候蹭宋嘉的车，回去的时候就坐秦淮的车。 　　差不多快七点了，所以地下城天顶的光亮也在逐渐调暗，街边的路灯也在一盏盏地点亮，慕楠搂着秦淮的腰坐在自行车后座，看着道路两边的房屋亮起的那些灯光，之前觉得这种安宁很美好，但现在，却莫名感到几分沉重。 　　秦淮听到他在后面叹气，微微回了一下头：“怎么了？” 　　慕楠声音闷闷道：“外面情况好像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慕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从进来后就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外面了，每天的日子过得很简单，虽然网络上信息很多，但大部分进来的人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外面，能接触到的也不会在网上说，所以聊天的内容基本都是围绕着地下城内部的。 　　但他负责的是安全防御，那不是做几个软件就行了的，还要结合外面的形势，别的不说，就是预测今后海水一旦上涨，海啸暴洪冲击的等级要多少级别的防御能抗住，就要不断的更新外面的信息资料然后研究实验。 　　除此之外，整个地下城能容纳多少人也一直不断的在更新，更新这些数据那就要评估现在外面大致的人数。 　　就这一年，光是沿海的城市就已经被吞没了快五个省，这冰川融化海水上涨的速度，远比之前预测的要快得多。 　　根据上面最新的预测，再过几天，部分地区将会有一场强降雨，这降雨放在内陆一些干旱了许久的地方那是好事，但放在已经被海水淹没的地区，那又是一场灾难。 　　就现在，从一开始每周能往地下城输入几万人，到现在每周十来万甚至更多的输入，人口的暴增让本来有些缺人的工程加快了建造速度，但同样的，现有的物资跟不上进入地下城人口暴增的速度。 　　所以别看现在他们在这里住的很安宁，但情况同样未必能多乐观。 　　秦淮一边骑车回家，一边将这些事分析给慕楠听，听得慕楠一阵阵心慌：“那我们以后不会还要逃吧？” 　　秦淮笑了笑：“这里已经是最后的避难所了，还能忘哪里逃，逃出地球？放心吧，虽然形势很恶劣，但对我们现有的生活影响并不算太大，就是以后物资缺乏，物价可能贵了点，但我们来得早，选择的地区也早就完善了，即便上面放开了闸门让更多的人进来，也不可能往我们这边填充塞人了，两极分化的生活是不可避免的，以后即便同在一个地下城，有人能奢靡度日，有人依旧朝不保夕，所以不要去想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天下大同的那一天。” 　　被秦淮这么一说，慕楠只能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只希望小竹杨靖他们能早点过来，还有秦兵，不要再因为外面的灾难而被派发营救任务，虽然只要秦兵一天没退役，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认识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还有他哥的同学，他们当初走之前也跟王小利说过，让他有机会就带着他老婆先北上再进藏，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 　　难得的感慨等回到家的时候，就被一路车速带起的风给吹散的差不多了，就算外面的天塌了他们这边只要还能活着，日子也得照样的过，所以秦淮在院子里停车的时候，慕楠就已经进到厨房洗手开始做饭了。 　　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被慕楠惦记的人，此刻与他其实只有一地之隔，他们在地下，而蔡家和杨靖他们在地上。 　　大牛走了之后，蔡文涛一直在想着离开的事情，他一家老小拖家带口的，肯定不如大牛走的潇洒，但如果不走，他们也觉得有点不安。 　　后来还是他们那边爆发了一场新的疾病，虽然上面已经发了通告说这病毒传染率极低，可人们依旧因此恐慌，那些人身上有着轻重不一的黑色或者褐色的斑块，有的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脖子手背这些，有的却在身上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这种能遮挡的就让人有些恐惧了，毕竟防不胜防。 　　尽管上面已经说了这目前还不知名只能以形体称呼的球状病毒只要不是血液等过度密切接触并不具备人传人的可能性，但人们还是害怕，光是看着感染者皮肤所呈现出来的模样就让人不敢靠近。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这病毒的传染源，有人猜测是海水，那些得了病的，都是从沿海地区逃难过来的，因为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在没有明确目标的情况下，慌忙的带着家人逃往首都，要离海水越来越远就好。 　　太多的人聚集过来，上面一直在努力避免的混乱情况还是发生了。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头发杂乱衣服脏的发黑，身上更是污泥满布的人躲在角落，刚才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有几个体格健壮的大汉抢了前面那一家的黑馒头扬长而去。 　　没人敢吭声，也没人敢阻拦，只能小心再小心的藏好自己和身上的食物。 　　躲在一群大人中的小竹缩成一团，今年已经差不多快要满九岁的他，瘦小的像是六七岁的，缩成小小一团倒也不显眼。 　　郭辉挡在小竹的面前，蔡文涛小心的从衣服里抠出一块干巴巴的饼子眼疾手快的塞到了小竹的嘴里，小竹连忙捂着嘴快速吞咽，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人发现。 　　吃了一小块之后，小竹就不再吃了，这就是他一天的食物了，其他人也都尽量躲藏着往嘴里塞食物，但也不能多吃，吃个一口就要维持一天的消耗。 　　他们早就饿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身上的那些脏污并不是为了掩藏自己，只是因为真的是没有那个条件，连喝水都恨不得要积攒尿液，更何况是清洗。 　　他们原本以为地震山火，洪水疫病就是过的最苦的日子了，却没想到，原来生活还能更艰难。 　　蔡文涛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干脆果断的跟着大牛一起走，如果那时候走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路上。 　　但后悔也晚了，除了等待，除了跟着人群努力谋求一个生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更甚至因为他们离开的还算早，所以现在已经进入了藏区，听说后面还有人正在往这边逃，他们前面的都已经因为没有食物饿死了好些人，后面的简直不敢想还能惨到什么程度。 　　前面有一道宏伟厚重的城墙，一道道隔离防护栏竖立在外，所有人都等在外面排着队，每天都只能放进去一部分人，像这样进入藏区的入口有很多，但每一个入口都被层层把控，听说检查很严格，身上有斑块的人或者身体明显有什么疾病的人，都是不允许入内的。 　　蔡家的人和杨靖她们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星期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他们，但除了等待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可是这样的等待太煎熬了。 　　吃不饱，没水喝，每天听到一些人崩溃的哭喊，尤其是那些好不容易排到了的，却因为身体上的一些原因被拒绝进入，那是眼看着生路就在前头却进不去的绝望，实在是太要命了。 　　从圆脸瘦成了小尖脸的孙思思听着那边绝望的哭喊无声地落着泪，一旁的凃娟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身上，干枯的嘴唇开口说句话都能裂出血珠来，声音更是涩哑道：“省着点水分，哭什么哭。” 　　孙思思低着头，声音很小的问道：“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杨靖将她枯瘦满是伤痕脏污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一样：“会的，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第195章 　　大自然的深不可测即便是人类掌握了科技密码那也是不能驾驭的，瞬息万变的发展让人们永远都预料不到老天爷下一秒会变脸到什么程度。 　　原本根据天象预测最多一个星期将会有一场强降雨在沿海地区发生，可是到了预测的时间，这场雨还是没有下下来。 　　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往往过度的风平浪静，只是在酝酿更凶猛的惊涛骇浪。 　　居住在地下城的人因为没有什么渠道跟外面接触，或许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但地下城内部的风云涌动还是能感受到几分的，尤其是网上各种论坛还有群内，好多人都在说一些人事变动，还有居住在稍微靠边缘的地方，抱怨每天日夜都能听到施工的声音。 　　而且地下城的官方网站上一直在招聘，搬砖的福利甚至比坐办公室的还要好。 　　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从上面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说以前一个星期可能就下来几万人，现在可能一天下来的人数就过万了。 　　慕楠他们住的地方也算是地下城比较偏中心的地方，当时因为房租比较贵，而且这边上班的部门都是重要的核心部门，国安，毒研，各种研究院，几乎都聚集在这里，要如果不是秦淮他们来的还算早，他们还真未必能选到这个区。 　　因为住的比较靠内，外面不断安排进来的人只会往一些还没有住满的区域安排，因此他们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周边环境平静，却也能从网上各种信息看出整个地下城的不平静。 　　感受到外面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简初挂上了关门歇业一周的小牌牌，然后在自己进货的渠道那儿买了不少东西，又将他和喻子柏账户里积攒的米粮额度都给买了回来。 　　他们去买米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在那儿排队购买，这种情况好像只有刚来地下城的时候才有，因为在外面的时候食物短缺，有多少钱有多少额度，一定要将实实在在的东西搬回家才安心。 　　但来了地下城之后，除了依旧是每个月限定购买的米粮额度，但其他的已经逐渐在朝末世前靠拢了，柴米油盐，什么时候去买都能有，只要你额度够，你要多少就能买到多少，像是地下城并不缺粮一样。 　　慢慢的人们大量囤物的习惯才有所改善，虽然还是习惯在家里囤很多吃的，但至少不再这样一窝蜂的跑出来买。 　　可现在，也许是这一年年被各种灾难磨炼出来的敏锐雷达启动，地下城稍微有一点不平静了，人们就立刻不安地动了起来。 　　秦淮也趁着外面都在囤粮的时机，将最后一笔给简初他们准备的物资给了他们，这最后一点东西里面包含了抹去了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的罐头，以及保存年限长达十年的单兵粮，最后这一点物资东西不算多，至少跟几百斤大米相比量没多少，但都是真正保命的好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其他人都是惊奇居多，这可是战略物资，没想到秦淮那个神秘的朋友渠道这么牛。但于峰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不过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空间这个神奇的东西上，尽管好奇心让他有点想要一探究竟，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谁还没个秘密呢，没必要追根究底的。 　　而且这段时间，于峰还利用自己的物流渠道，很是帮他们囤了一些好货，饱腹的压缩饼干以及至少能保存两三年的各种肉罐头，就是这价格不太便宜，几乎将他们来了地下城之后的积攒都掏空了。 　　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手里多点食物，总会让人安心一些。 　　这样忙碌了几天后，简初也没急着重新开业，总觉得事情不过去，心里就各种不安。 　　喻子柏他们照旧在上班，宋嘉将昨晚才剪辑完的视频上传到了网站上，这地下城的生活环境好了，人们就更加追求精神上的放松娱乐，所以他做的一些电影电视剧的剪辑点击量很高，打赏更是不少，有时候勤奋一点，他一个月赚的比上班的吴峥还多。 　　加上现在地下城的网站信息库相当全面，里面电影电视剧甚至各种综艺动漫都很全面，虽然会员费不要多少，大部分人都看得起，但宋嘉做的精华和吐槽还是有点热度的，也算是现在地下城小红播士一名了。 　　见宋嘉过来，简初笑了笑：“完事了？” 　　宋嘉点点头：“弄完了，这几天不打算折腾了，手里还有几条存货，三五天的放一条，也能休息一个月了。” 　　正在戳草坪的慕楠扭头看他们：“你们一个两个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搞的好像马上就要逃难了一样。” 　　简初：“你知道全世界最高的峰是哪儿吗？” 　　慕楠白了他一眼：“虽然我是学渣，但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好吧，珠峰最高，世界第一，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简初：“现在人们的关注点都在冰川上，冰川的快速消融让海水上涨，导致内陆成了一片汪洋，诸多国家彻底成了地图上的过去，那有没有想过，冰川会融化，那山峰呢，珠峰上的积雪一旦融化，我们这里会怎么样？” 　　这一点慕楠还真没想过，只关注到冰川海水上了，仔细想想，就现在外面的热度，还有夏天的漫长时限，这融化还真不是没可能。 　　但又一想，既然国家将避难城建立在这边，肯定也是经过多方考虑过的：“那我们现在在地下，就算融化了，应该也不可能将我们这儿都给淹没了吧，如果真那样的话，国家一开始选择建立的就不该是地下城，而是海底城了。” 　　简初摇了摇头：“不是说淹没这里，最坏的结果就是淹了，大家一起死，如果没到这种最坏的可能，那后续的问题就很多了，第一点就是物资，土地种植，第二点就是水源，海水上涨就意味着淡水资源的减少，第三点就是极端的气候，本来现在的气候就很极端了，一旦海域面积增长，那冬天更冷，夏天将会更热。” 　　说到这里，简初叹了口气：“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最起码，这场地下城的动荡没有平息之前，实在是让人没有那个劲头去拼了，等等看吧，这一波能扛过去那就又迈过了一次人生里程碑，扛不过去，那就一起等死吧。” 　　慕楠忍不住道：“也别这么悲观嘛，你说的这些上面肯定都考虑到了，那么多精英人才呢，想事情不比我们这种小屁民全面啊，你看整个地下城还在正常运营，每天不断有人下来，一切都井然有序的，事情没那么糟的。” 　　慕楠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是没底，士要是秦淮这段时间眼见着就忙了起来，之前再怎么加班，加到晚上十一二点哪怕是凌晨一两点那也是要回来的，但这几天，有时候一连两三天都没办法回家，所以慕楠心里也慌。 　　但这事没必要说出来大家一起慌，所以口头上还是尽量安慰。 　　正说着，慕楠收到了秦淮发的消息，说今天会回来吃饭，已经差不多快两天没见到秦淮的慕楠顿时高兴起来，也不在简初院子里唠嗑了，直接站了起来：“我回家了。” 　　两人抬头看他：“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你回家干嘛？” 　　慕楠：“睡午觉，我困了，你们聊。” 　　前两天他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应该是末世前拍摄的美食视频，教人制作蟹黄饭，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而且他跟秦淮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吃海鲜了，这加班加了这么久，他得做点好的犒劳犒劳秦淮。 　　秦淮今天算是轮到了半天休，其他人直接在单位的休息间就睡了，这几天一直不断的在实验，在做优化，像他们这种旁边的辅助人员多少还能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那些士创大佬有的甚至快三天都没怎么好好合眼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防着地下城的扩容以及冰雪消融后这一带河域暴涨将会带来的冲击，当初就是充分考虑到了这边的地理环境，才会将整个地下城的重点都放在密闭的高精材料上，以及防御系统上，尽管希望最坏的设想不要发生，但万全的准备却是一定要做的。 　　大家都在分秒必争的与天灾倒计时赛跑，稍微能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就恨不得直接原地闭眼，但秦淮不行，他宁愿将时间浪费一些在路上，也要回家看看慕楠，慕楠才是他的充电器。 　　一推开门进屋，就见到慕楠手边放了好多螃蟹壳子，面前的几个餐盘里放着分离好的蟹黄蟹肉，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擀面杖挤螃蟹腿，满满一桌子的被剥了肉的螃蟹腿空壳，一见到他，便立刻抬头扬起一张笑脸：“哥，你回来啦！我在给你做蟹黄饭，还差最后一只螃蟹了，你快去洗个澡，洗完澡饭就做好了。” 　　秦淮走上前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这几天在家里乖不乖？一个人有没有害怕？” 　　慕楠哼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快去洗澡，我给你做饭，吃了饭赶紧睡一觉，你不是说十二点之前还要回去吗，赶紧的，快点快点。” 　　秦淮也的确累了，见他自己一个人搞得定，就上楼去洗澡了。 　　慕楠按照视频上的教程，将蟹黄蟹肉加上调料混在一起翻炒，尝了尝味道，他自己是满意的，一旁的电饭煲里一直温着早就煮好的米饭，单单一个蟹黄饭肯定不够，这些天也不知道秦淮在单位吃的怎么样，想了想，又洗了一把小白菜，他不喜欢吃小白菜，但秦淮喜欢吃。 　　肉只要蟹黄蟹肉也不太够，慕楠从空间里又拿出一锅早前炖好的蹄花，现在再放到锅里闷一闷，正好入口即化，有菜有肉，吃着都是不费事的东西，吃完了就让秦淮睡一下，要不是这下面没有车，他都想到时候开车送秦淮去单位了，这在车上好歹也能多睡个十分钟了。 　　做好了这些饭菜，一看时间快五点了，秦淮还没下来，等慕楠找上楼一看，果然在浴缸里睡着了，慕楠摸了摸水，还是温热的，便戳了戳秦淮的胸口：“哥，醒醒，要不然去床上睡吧，睡好了再吃饭。” 　　秦淮也没睡着，就是这么躺着很舒服，脑子高速运转了太久，也是需要放空休息的，慕楠一进来他就醒了，见慕楠趴在浴缸边看着他的样子，秦淮湿哒哒的手便揽了上去：“亲我一下，我的小充电宝。” 　　慕楠被他这个称呼逗笑了，干脆一脚踏进了浴缸里：“想要充电亲一下怎么够，要不要来一场直流快充？” 　　秦淮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事实证明，男人说太累有时候真的是借口，有时候越是累，越是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他刚想跟慕楠换一个位子，却被慕楠一把推回浴缸里：“你别动，我来。” 　　很少处于下方的秦淮觉得，有时候这样一连两三天的加班偶尔还是可以有一有的，再适当表现出一点疲惫的模样，和谐生活便是一场质的飞越。 　　一场尽兴后，饭也没吃，直接囫囵的擦了擦身上的水，便相拥着一起睡下了，慕楠还记得上闹钟，提前半小时，五分钟热饭菜，十分钟吃完，然后出门上班，十二点之前到单位刚刚好。 　　担心这些天地下城的动静让慕楠不安，他又被困在单位没办法天天回来，临走时秦淮朝他安抚道：“情况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严重，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预设的防患，所以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要害怕，要是真的害怕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就接通。” 　　慕楠摇了摇头：“我不怕，你工作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你们那儿又不能送饭，要是能每天给你送饭就好了。” 　　秦淮道：“那你每天给我送饭吧，如果我加班不能回来，就给我送个晚餐，出来十分钟拿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慕楠眼睛一亮，满口答应：“好。” 　　这样秦淮一天至少能吃一顿好的，而他至少每天都能跟秦淮见上一面。 　　看着秦淮骑车离开的背影，慕楠忍不住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快点过去吧，这个地下城，可一定要抗住啊。 第196章 　　这些年的雨水一直很少，降雨量甚至都要赶上沙漠了，因此用水这方面一直都很紧缺，除了生活基本需求，最重要的是种植这方面，如果不将水源紧着农作物，那人们不但要渴死，更是要饿死。 　　甚至巨旱的这些年，渴死饿死的人都不在少数。 　　谁能想到，人类社会发展到了今天，竟然还有人会因为没有水和食物而死亡，就连当初大灾害年间那么难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样的，那时候的人们好歹有树皮树根可以啃一啃，现在连树皮树根都没有了。 　　当这一场雨降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疯狂的跑出家门，大口大口的接着雨水，用力的搓洗着头发身体，还有人将家中所有能承载的器物都拿出来盛雨水，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就算来一场洪水都比这么一直旱着好。 　　洪水他们至少可以去山洞躲避，但一直旱着，简直让人无处可逃。 　　可是还没等这些冲进了雨水里的人们多开心一会儿，就听到整个居住区响起了警报声。 　　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居住区所有的广播同时响起，不断反复播放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拿上食物和重要物品进到离自己最近的地铁站。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反应快的已经连忙跑回家中，带上所有能收拾拿走的东西快速朝着地铁站跑去。还有的人甚至被慌忙的人群带动，连家都不回了，直接朝着地铁站跑去。 　　没人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但每年政府都会搞一次全员演习，这场景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有的人甚至觉得这次也有可能是演习，整个不慌不忙的继续享受着雨水。 　　那些进了地铁站的人很快就察觉到这次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了，有人在站台上甚至看到运行的地铁，那里面挤满了人，是满满当当，车门一开甚至能被挤的爆出来的数量，让那些刚刚从上面下来的人满眼懵逼，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前面一辆爆满的地铁快速驶过，后面又跟来了一辆还有点空隙的，这辆有点空隙的在他们站台停下，车门一开，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立刻让所有人上车，已经上不去了还把人拉着拼命往里面挤。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连接着地面的管道口正在被人为关上，所有能通往地下的通风口都在逐渐关闭。 　　越是临海的居住区越是混乱，地势偏高的内陆此刻还有时间将人们尽量用交通工具转移，一批批的人快速运走，实在运不走的到了后面没有车辆了，就徒步顺着轨道往前行。 　　那些靠近海岸线的，却是在真正的与死神赛跑。 　　狂风暴雨中，肉眼可见的水天一线的巨大海啸正在往着陆地席卷，那巨大的风力可怕的吸力正在一寸寸的摧毁着陆地的建筑，有人相互拉拔着拼命往地铁跑，有的甚至被巨风压制的寸步难行。 　　那些沿海地区的人本就没剩多少了，当查探到即将有一场强风暴要登陆后，第一个快速全员撤离的就是各地靠近海岸线的，但上面尽管撤离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走的。 　　想要活的，正在与死神生死时速的求生。 　　那些觉得人生已经够了的，在漫天暴雨中，欣赏着此刻这毁天灭地一般的骇然景象，有生之年能见识到大自然如此凶猛而壮阔的场景，尽管也许下一秒他们的生命将会终止在这场壮阔里，可这一秒，他们见证了这场今后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历史。 　　嘎哒地一声响，沿海地区一道道的地铁闸门被彻底关闭，已经进入了地铁内部的人员依旧丝毫不能放松的顺着轨道朝着生路奔跑。 　　放弃挣扎的人们看着那席卷了天地的巨大海啸，几乎是眨眼间，就将人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的重建成果夷为平地。 　　然而这场海啸吞噬了一个内陆后并未停止，而是依旧不断前行，后面的海水同样以泄洪之势往内陆蔓延，地震后那些低矮的建筑，几乎眨眼间就被淹没的连房顶都看不见了。 　　人类创建一个文明，需要无比漫长的岁月，大自然毁掉一个文明，却只要一瞬间。 　　此刻的地下城总指挥部正通过卫星系统查看着整个陆地的变化，时刻掌握着这场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动态，看着一个又一个居住地逐渐变成了海水的蓝，即便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这一刻还是心惊胆战的沉默了，这是对自然的敬畏，以及被大自然吞噬掉生命的沉默。 　　除了国家地图，另一边的屏幕上还有个世界地图，在那个投影了世界地图的屏幕上，蓝色的海水同样也在席卷一个又一个国家，小到一些面积不大的岛国，大到整个欧陆板块，那些现在已经变蓝的区域，将会永远成为历史。 　　最高执行长官询问着外面的撤离速度，他们已经将所有入口全部开放，将那些聚集在地下城入口的民众尽量往里面放，可这速度，依旧抵不上灾难来临的脚步。 　　不是他们这些年无作为，明明早期有很多时间却偏偏要卡在最后这生死时刻撤离，而是前期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边的地势环境其实并不太适合过多的人口居住生存，水源倒是不用太担心，这边的河水流域很丰富，但并不是哪里有水源，哪里就能繁衍生息，整个地势，整个土壤，这里都不是适宜种植的地带，土地无法孕育，人们又能靠什么生存。 　　而且人口一旦过于密集，这地下城根本无法容纳，即便是现在，整个地下城也无法容纳整个幸存人口数量，并不是他们一定要拖到最后一刻，而是现实不允许的逼不得已。 　　但现在，所有人都只能拼一次了，让他们关闭整个地下城，将那些求生的人阻挡在外他们做不到，只能大家一起努力，看老天爷给不给这一线生机了。 　　外面的人前赴后继的在往地下城涌入，远处的人正拼命往着藏区逃难，海水被暴雨海啸催动着往内陆席卷，这才是一场真正的灭绝。 　　慕楠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刚刚收到秦淮的消息，让他将家中门窗都关好，因为外面太多人拥挤进来，所以将会引流部分人员过来。 　　慕楠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都需要引流过来了，想也知道外面此刻有多糟糕。 　　要说害怕，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倒也不是怕死，而是这种突然紧张的氛围，让人很难平静，而且他也害怕如果地下城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去找秦淮。 　　慕楠也不是没想过，干脆现在就去秦淮的单位门口等着，真有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找秦淮，但想了想，他在外面，秦淮在里面，到时候肯定会分心他，这不就跟他看过的那么多主角一意孤行拖后腿的无脑剧一样了么。 　　所以干脆还是在家里等着吧，能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回不来，那就黄泉见也行。 　　想通了之后，慕楠还给自己做了一份丰富的午餐，这吃一顿少一顿的，还是吃饱点比较好，电影电视剧这会儿肯定是看不进去了，也没那个心思画画，所以慕楠干脆开始整理照片，都是他跟秦淮以前的照片，还有这些年拍的照片。 　　大多数都是不能见人的，因为照片里他们吃的太好了，只能偷偷欣赏。 　　看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慕楠连忙抬头看，但好像是隔壁的回来了，不是他哥，有点失望。 　　不一会儿，慕楠收到了简初的消息，问他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要不要去他家，大家待在一起的话，如果后面引流外面的人进来，多个人他们也能多点保障。 　　慕楠回绝了简初：“不怕，我在家很好，放心吧。”他要待在家里，这样秦淮一回来就能见到他了。 　　很快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慕楠连忙将楼上楼下的窗帘全部拉上，阻隔了外面的视线，虽然好像一直有人在维持治安秩序，但万一有人刚从外面生死逃难进来，却看到里面的人住着还带小花园的小洋楼，那巨大的落差扭曲出了什么冲动，那多冤啊。 　　这样的情况过了快两天，慕楠给秦淮发了好几条消息，可秦淮一直没有回信，慕楠最后只好发了一条我等你回家就没再发了。 　　简初和喻子柏如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将家里库存不多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这几天是他们过的最好的几天，能撑过去，那以后的日子就越来越好，撑不过去，那现在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成最后一刻的过也行。 　　简初甚至觉得他们还算幸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预知自己的未来，突然来临的意外总让人措手不及，像现在这样，说完了该说的话，吃饱喝足的做完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道别，哪怕是死，身边也有最爱的人，已经没了遗憾了。 　　说到遗憾，慕楠他们家另一边的邻居此刻一点都没有最后末日的氛围，徐茗依旧在掐死和克制自己之间疯狂挣扎，明明赚了钱，依旧赖在他家白吃白喝的于峰招数用尽，只能祭出最后的大招。 　　“我想死之前，结束我的母胎单身，你能满足我吗？” 　　徐茗给的回应就一个字：“滚。” 　　满足于峰，他感觉会先把自己气死。 　　于峰叹了口气：“好吧，虽然你玩弄了我，但谁叫我这么纯情又坚贞呢，被你碰过了，哪怕你不要我，我这辈子也只能是你的人了。” 　　徐茗：“你要不要脸？” 　　于峰轻笑了一声：“现在连命要不要得起都不知道了，还要什么脸啊。”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听到外面突然轰隆了一声，整个屋子都随着这声巨响震了震。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城响起了播报，广播里让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要乱走动，在家的居民关好门窗不要外出，让人们不要慌乱，此刻的广播还在同时播报着外面的情况，海水蔓延到了哪里，珠峰雪山此刻因为另外一边的动静也开始有了崩塌的倾向，刚才的巨响就是山上雪崩的动静。 　　于峰看向徐茗：“我人生最后的遗愿，帮我完成一下吧。” 　　徐茗扭头就走，自从地震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徐茗自然也想过无数种自己死亡的情景，但没有一种是这样下一秒可能就要没命了，这一秒依旧有着想要掐死人的冲动，真的是半点不平静。 　　当又一声巨响在头顶响起，于峰一把拉过徐茗，将人压在沙发上，直接吻了上去，要死，也要做个风流鬼！ 　　现在最紧张的不是还没冲进地下城的人，也不是已经进了地下城却胆战心惊听着广播播放外面动静的人，而是指挥室。 　　就跟那些灾难电视剧里一样，那些剧情是为了整部剧最高点的张力，但现实，却是为了不放弃每一个人。 　　整个地下城是有防御系统的，无论是山崩还是海水侵袭，一旦关闭地下城开启最高防御系统，那整个地下城将会全部关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可现在，还有许多人都在继续往地下城涌入，可很快山上的雪将会崩塌下来，整个河水流域将会短时间内速度暴涨，如果不关闭地下城，地下城也会有被水倒灌的可能。 　　现在最紧张的就是，上面一直没有下令做最后的封闭，看着各个入口拼命往里面逃的群众，所有人都不敢开这个口去催，这一开口，不知道将会把多少条生命阻拦在外。 　　指挥部的最高指挥官脸色沉沉地看着屏幕，旁边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挣扎，早一秒，将会阻拦掉别人生存的希望，晚一秒，甚至有可能葬送整个地下城。 　　秦淮此刻也在指挥部里，他作为防御部的人员，有些系统的操作需要他的指令才能运行，所以他没办法离开，甚至这会儿都没办法跟慕楠联系，但他相信，有时候人力，也能胜过天意。 　　当视频的镜头里出现了夹杂着冰块的汹涌水流，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旦阻力过大，那防御系统很有可能就无法正常启动，而分分钟能摧毁一座城市的冲击力，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那些朝着地下城奔逃的人，已经有人被水淹没，摔落的一秒就是一条终结的生命，而指挥官依旧没有下达执行命令。 　　所有人都在屏息紧张着，有人甚至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就连此刻地下城的人，都安静的听着广播里外面的动静，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直到最后，一声坚定却微颤的落闸指令发出，所有人立刻动作起来，一道道闸口检测通过的绿灯亮起，一道道落闸的指令输出，整个地下城四面八方的入口闸门，正缓缓地关闭。 　　还有人没有进来，看到大门关闭的动作，那些人拼命的爬起来，饥饿虚弱的身体里也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欲，甚至在最后一秒，擦着闸门的缝隙拼到了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混杂着巨大冰块的水流不断撞击着地面所有的建筑，奔涌的海水吞噬着地面的一切，即便是在地下城，轰隆的巨响一直都没停止过。 　　虽然看不到，但他们能想象到此刻的地面正在遭受着怎么样的摧残，广播里不断有人在安抚着表示此时的情况在可控范围，但人们还是不安，甚至已经做好了灭亡的准备，在与身边的家人朋友相拥着做着最后的告别。 　　慕楠坐在客厅里，整个人缩在沙发上，一旁的手机屏幕暗了又被点亮，可依旧没有秦淮的回复。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甚至都没听到外面的广播在说什么，直到外面那些人的欢呼声将他拉回了神，慕楠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那些避难的人欢乐喜庆的像是在跨年，神色还有几分茫然，难道是灾难过去了？ 　　很快，他看到自家院子的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慕楠连鞋都没穿的推开门跑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回来的人，联系不上秦淮他没哭，广播里播报着危机的时候他没哭，一个人在家里等待着灾难的降临或者过去他也没哭。 　　但现在，看到秦淮的一瞬间，便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秦淮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红着眼眶笑着道：“我回来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结束到这里我觉得就刚好，后面番外肯定会有的啦。 　　先写地下城后来的生活，总要给人们一个安定。 　　然后写秦淮重生，这本故事就彻底写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