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Novel瘾君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恶皇专宠大龄妃/恶弟的“强宠”》 作者:相琪      第一卷:懵懂 第一章 最是伤      一颗心,有过繁华似景,有过无所不能,有过万马奔腾。   当它千疮百孔后,剩下的仅仅只是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叭叭叭叭!”   叙衍殿外,豆大的雨点砸在石板上,溅起漂亮水花,门外望去,天地间好似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雾蒙蒙一片,模糊不清。   雨直直地从天而泻,敲击着精致的金黄色琉璃瓦片,滂沱大雨好似阵阵鼓点,铿锵有力。   云挽香恬静的跪在屋檐下,屋顶的雨水顺着瓦片沟槽落向她的头顶,两道源源不绝的水线带着激骨的冰冷,摧残着她小小的身躯。   牙齿不争气的打颤,许多咸咸的水渍落入口中,酸涩、辛辣,仿佛毒药,表情很是木讷,双瞳红肿,不时会流出微温的液体,重复性的滑入口腔。   充其量算得上清秀的五官,虽是最不起眼的单眼皮,却非常的秀气、明亮。小巧可爱的鼻梁下有着微微颤抖的小嘴,此刻早已青紫一片,并无瑕疵的脸儿惨白如纸,大量流水顺着所有凹处流入脖颈、衣襟、背脊、胸脯…   头顶被冲刷得隐约可见到洁白头皮,正前方,则是另一番光景。   那里有着曾经她最信任的好姐妹,有着曾经她最疼爱的男人…   一尊龙椅就在台阶上,两条庞大金龙盘成的椅子威严镇四方,龙头做为扶手,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如此雕梁画栋的宫殿,如此黄金铸造的宝椅,显得格外辉煌。   周边整整齐齐站着四名穿着漂亮的宫女,若不是睫毛时而抖动,还真像极了雕塑。   最令人震撼的并非名贵的龙椅,华丽的宫殿,而是那六尺长金椅上斜坐着的男人,二十六七岁之模样,头戴束发嵌珠金龙冠,一身暗紫与大红色绝等绸缎缝制的钩花袍子,足踏同款式的锦靴。   慵懒霸气的坐姿,好似他就是三界的主宰,一条腿屈起踩在宝椅另一头,左手懒散的搭在膝盖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坐在身前的女孩秀发。   另一条腿则踩在地面,右手肘抵在椅架上,支撑着半具身躯,右手微弯,侧脑搁在五指背上,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蜜色肌肤不似白面书生,显得越加健康。   一双细长的眸子内镶嵌着两颗堪比黑晶石的星瞳,正毫无波动的直视着前方雨中女子,一泓墨玉青丝同样枪眼,软得有些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触摸,可惜天下间有几人敢?   “皇上,挽香已经跪了一天了,她已经知道错了,臣妾看着怪于心不忍的,您就让她下去吧。”   端坐于男子腿间空位的苗温娇扭动了两下柳腰,开始求情。   金光闪闪的孔雀开屏发冠设计精巧,两缕流苏顺着耳际垂于高耸的胸前,金黄绣洁白孔雀的华服统统出自院中跪地女子之手,那波光粼粼的大眼,卷翘的秋水剪瞳,微施粉黛的脸颊白里透红,算得上美人胚子,开口的同时,眸光讥讽的扫过前方。   云挽香闻言小手暗暗攥紧,仿佛对方这句话多么可笑般。   男人淡淡一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娇儿就是太善解人意,不严加惩治,她又怎会长记性?”   声音浑厚性感,低沉富有韵律,煞是动听。   苗温娇轻抚头饰,头皮还带着丝丝疼痛,可此刻她的气早已消除大半,坐在这坚硬的龙椅上,臀部的骨头都开始要碎裂般,仿佛有种自讨苦处的错觉,不过想到皇上为了帮她泄愤,不惜亲自出马,倒是感动,心中暖流划不尽,只好继续安坐。   闻言,云挽香不敢相信的微微仰头,屋檐水刺痛着她敏感的眼仁,却还是想看看他在说出这话时的表情,下一刻,本就体无完肤的心蓦然破裂,这个曾经扬言要娶她的男人,这个曾经总是黏着她的男人,这个曾经说爱她的男人…一切也都只是曾经。   对上那比雨水还要冷的目光,好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她那个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的弟弟,不是…   慢慢低头,思绪被慢慢拉远,回想着那一段最美好的回忆,本想带着过一生的回忆…   ※※※※※※序言※※※※※※   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巍峨的洛云山中,茂林下,一名绝色少年与一名清秀少女躺在一块大石上乘凉,旁边两个半人高的背篓里装满了各色药草,两人穿着并非绫罗绸缎,但那缝制与别出心裁的花式倒很是吸引眼球。   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印满两人的身躯。   少年单手支撑着侧脑,贪婪的凝视着少女的睡颜,修长五指轻柔的佛开挡住女孩前额的浏海,喉头一阵滚动。   本该离去的大手却开始在少女的瓜子脸上游移,触碰过那长长的睫毛,可爱的鼻尖,最后拉起女孩的小手,掌心上沾满了泥土污渍,但是他毫不嫌弃的放在嘴边,对着小手掌温柔的烙下一吻。   细长凤眼总是不自觉就停留在少女的嘴唇上:“姐姐?”   弱质纤纤的少女依旧呼吸均匀,饱满的胸脯很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   “姐?家里着火了!”   趴下身子对着少女的耳朵轻唤,依旧不见醒来,少年原本天真无邪的表情顿时转换,一张坏坏的笑脸呈现出,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起的唇角比那黑夜里的上弦月还要颠覆众生。   “姐?”处于变声阶段,声音有着嘶哑,却还是带着一股奶气,蜜色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无可挑剔的一头如丝长发,艳红舌尖慢慢伸出,舔舐了一下少女的耳坠。   还不醒?越加放肆了,不羁的模样很是欠扁。   最后轻轻爬上前,深怕惊醒少女般,那种偷香的感觉反而令他很是刺激,熟练的瞅着身下紧抿的小嘴轻轻含住。   “唔!”   忽然,少女眉头紧蹙,发出了一声梦呓,吓的少年‘嗖’的一下翻身平躺好,喘息频率很大,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紧张。   可半响过去了,也没见有动静,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偏头见女孩还在熟睡,便再次翻身上去,见少女粉嫩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他的津液就忍不住宠溺一笑,再次屏住呼吸,底下头颅含住女孩的双唇,似羽毛一样轻吮,舌尖一遍一遍的扫荡着那软软的唇形。   脑海里全是一些淫秽的画面。   记得那一次,杭野带他去妓院,看他如何和女人那啥,当时就躲在衣柜里,可谓是热血沸腾,翻江倒海,鼻血狂喷,从小就是姐姐抚养他长大,虽然姐姐只大他一岁,可从来就是把他拿孩子宠,什么活都不许他干。   只知道一出生就被人遗弃,爹娘收养了他,取名为‘云洛祈’,家里并不穷,曾经也算是大户人家,只可惜五年前爹娘遭遇山贼,双双去世,姐姐那时候才十一岁,一直都知道她当时才是最难过的一个人。   而她却为了要照顾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送走了佣人,从那以后,两人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姐姐一人负责。   白天,两人就一起吃完早饭去私塾读书,中午回家一起做饭,下午再一起去私塾。   对于他来说,姐姐是天神,每次在他最危险的时刻,她都会降临,带他脱离死亡,虽然没有父母了,可邻居都说他有一个好姐姐,一个勤劳,一个善良温柔的姐姐。   都叫他长大了、成才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否则老天也不会放过他。   还记得有一次,偷偷听到姐姐和媒婆吵架,那个媒婆在城里很有威望,没有说不成的亲,却没帮姐姐说成,因为姐姐说现在她只想照顾他这个弟弟成龙,弟弟什么时候考上状元,她就什么时候成亲。   当时他哭了,感动得哭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姐姐对他来说,不是姐姐,是他爱的女孩,习惯了她的好,习惯了被她宠,习惯了她把他当宝贝,是的,他很幸福,也感谢老天爷给他送来这么一个宝贝。   从来没人教他们姐弟俩男女之事,还记得上个月,姐姐脸色苍白的抱着他说她要死了,她那里流血了,结果闹了一场笑话。   一直都处于单纯的想在一起的心理,从来没想过男人和女人还可以做很多事呢,而杭野和那青楼女子所做之事,他只想和姐姐做,可又害怕…   记忆里,姐姐永远都是个迂腐之人,道德观念很强,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他共度余生?   所以自从妓院出来后,每天都过着要命的生活,目光看向少女躯体,布料下包裹的美好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了,曾今一起洗澡,一起不穿衣服的睡觉觉,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告诉她女子十三岁后是绝对不可以让大于十岁的男孩看她的身体。   从那以后,姐姐虽然每次都有帮他洗澡,可她都穿得严严实实。   完了!又有反应了!慢慢撤离那柔软的唇瓣,见女孩的睫毛开始颤动便绽放出一朵柔和的笑意。   “嗯?洛儿,你看什么呢?”云挽香揉揉惺忪的眼皮,秀眉微微皱起,疑惑的问道。      第一卷:懵懂 第二章 姐姐,一起睡嘛!      “姐姐,你好美!”   云挽香小脸‘唰’的一下爆红,这家伙,伸出双手捧住漂亮弟弟的头颅用力压下,额头顶着额头摇了三下咯咯笑道:“洛儿也好美!”天底下,恐怕也就这个弟弟会说她好美吧?私塾内那么多千金小姐,个个都比她好看。   而且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她?干多了粗活,皮肤可没那么水滑。   ‘啵!’   云洛祈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偷香的机会,顺势倒在姐姐身上对着她的小脸蛋狠亲了一口,避免姐姐怀疑,伸手在她腋下开始挠:“咯吱咯吱!”   “哈哈别哈哈哈洛儿别玩了哈哈哈姐姐投降!”   天色接近黄昏,火红的云朵呈现出各种形状,又会随着风儿慢慢散开,大地一片祥和,大石上的少男少女玩得不亦乐乎,一会传出男孩的尖叫,一会是女孩的求饶,无忧无虑,羡煞旁人。   许多年后,是否还会有人想起他们曾经也如此快乐过?   “姐姐!为什么不给我洗了?是不是又有长舌妇跟你说了什么?”   初夏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呱噪,蛙鸣,蛐蛐,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今晚月亮出奇的圆,光束照在瓦片上,远远看去,好似铺了一层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四合院内,传出云洛祈的抱怨,四周屋子都一片漆黑,唯独一间厢房还灯火通明,敞开的木门外,云挽香双手合十坐在台阶上欣赏月色。   “不许这样说李婶,她也是为我们好,从今以后你要自己洗澡,听话!洛儿最乖了哦!”不明白弟弟都那么大了,干嘛老是要她帮他洗澡?   宠溺的话几乎要令人暖进心窝里,任人都想不到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尽然会如此懂事。   李婶?又是那个多嘴的老女人,云洛祈狠狠将搓澡巾扔到了泛着粼粼波光的大木桶内,小性子耍得淋漓尽致:“哼!不洗了!”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漂亮到无法形容的五官几乎要皱在一起。   “为什么?”云挽香害怕水凉了就只好走进屋子,将木门关闭,来到木桶前双手叉腰故作凶相:“你信不信我打你?”   “唔!”云洛祈鼓起腮帮子,可爱的眼睛直视前方,一眨不眨,不一会,眼眶开始泛红,‘啪嗒’,两滴豆大的泪珠儿滚落。   云挽香吓了一跳,快速绕到弟弟面前捧着他的脸颊轻哄:“不哭!姐姐给你洗就是了,不许哭,男儿有泪轻弹知道么?姐姐以后都帮你洗就是了!”边说边手忙脚乱的为他脱衣,并没露出奇怪的表情,毕竟从小就是她为他清洗身子的。   而云洛祈则偷偷将脸偏向一边,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那模样倒不像在哭,更像蓄谋。   “姐!你不要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杭野他现在就和他姐姐睡一起,一起洗澡,一起亲嘴嘴!”   半响后,少年已经赤条条的坐在水中,抬起手任由姐姐给他搓澡,稚嫩的脸上全是云淡风轻,好像真有此事。   “真的吗?”   云挽香心中的一些排斥顿时消失,本还觉得和弟弟这般亲密有背常理,但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瞬间露出了笑容,擦得更用功了,原来不止是她这样,杭野家也算大户人家,有父母教育,他们都这样,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怎么?姐姐不相信我?”哎!没事笑得这么淫做什么?害得他又开始想到一些不堪的画面了,见姐姐移到了身前,一只小手按在他的肩部,一手搓着他的侧腰,而俊颜就对着她的胸口,不知道布料下的饱满有变化没。   那个青楼女子可是很大的。   “弟弟这么纯真,从来就不会撒谎,姐姐怎么会不信?”清秀的脸儿上没有丁点的杂念,搓到双腿时,忽然秀眉微微皱起:“咦!洛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你这里肿起来了?不是早上才会…”   咔嚓   云洛祈仿佛被雷劈中,低头看了一下被清水掩盖的下腹,仰头很是淡定的回道:“哦!可能是它觉得这样更好看吧!”   “哦!”某女依旧很是疑惑,好看?欣赏了一会甜甜的夸赞:“是很好看!”弟弟的所有都好看,即便是再糗的事,她都觉得好,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洛儿就是她的宝贝,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某男偏头对着墙壁头冒黑线,没错!我的姐姐就是这么单纯,虽然这样想很是不孝顺,可他真的谢谢爹娘不在,否则哪有这么好的事发生?   “姐姐!一起睡嘛!好不好?”   洗完澡,穿着亵衣亵裤的少年又开始撒娇,古香古色的厢房里,两张床隔着一张梳妆台,金黄色铜镜倒影着少年的顷长身躯,明显比女孩高出半个头,却与孩童一般闹脾气。   云挽香也早已褪去外套,弯腰整理着弟弟的床榻,最后拿起扇子在帐子内扇了几下才放下蚊帐,无奈道:“李婶说过我们不可以睡一张床,外人会说闲话的,洛儿乖乖的,快进去,别让蚊子有机可乘!”   “可是杭野都和他姐姐一起睡啊!他姐姐只比你大一岁!”云洛祈不死心,嘟嘴不高兴的抱着姐姐,侧脸贪婪的蹭着少女的秀发。   宽阔的怀抱几乎将云挽香半具身躯都禁锢,温馨得仿佛一对小夫妻。   “这个…!”少女很是为难,可李婶千叮咛万嘱咐,而且杭野是不是真的和他姐姐一起睡觉还不清楚,说不定是洛儿听错了呢?一想到外人的闲言碎语有可能会影响弟弟的前途就挣脱开走回自己的床里:“哎呀!睡觉啦!你不要闹了!”   怀里的温度消失,云洛祈很是失落,做着最后的挣扎:“姐姐?我…!”   “快吹灯睡啦!姐姐很累很困,明早还要起来煮饭!”干脆扯过被子将头颅也藏进去。   哎!云洛祈知道此刻装可怜也没用,一旦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姐姐的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能灭掉灯火,钻进帐子内想法子。   翌日   “你有病啊?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和我姐一起睡?要被我姐听到了,我这屁股还要不要了?”   人声鼎沸的‘三河书院’某角落,一位清瘦少年低声咆哮,好似真的很害怕这话被其他人听到般,横眉竖眼,并不俊美,但也算中上等之姿。   云洛祈嘴角抽搐,蛮横的揪起杭野的衣领恐吓:“是不是兄弟?嗯?这么点小忙你都推三阻四,以后再要被人欺负,休想本少爷出手帮你!哼!”甩开手,阴郁着俊脸要离开。   杭野抓抓后脑,一张脸几乎将各种烦闷不堪的表情都变化了一遍,最后妥协的冲死党招手:“好好好!我帮!我帮还不行吗?”有一个恋姐成痴的兄弟算不算倒霉?      第一卷:懵懂 第三章 打架      “来了!别乱说话…姐!”   再三叮嘱后便露出最善良,最纯真的笑容冲穿着女孩统一服饰的云挽香招手,而就在时,睫宇间立刻出现了个‘川’字。   “咦?温娇!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云公子吗?好巧哦!”   后方,三个女人拥簇着一位笑逐颜开的女孩走来,路过云洛祈时,全体却步,苗温娇羞涩的绞着手帕,低垂的脸儿红得仿佛能滴出血,心头小鹿乱撞:“云公子!”   “苗姑娘,你也在这里啊!”云挽香上前激动的抓着苗温娇的小手,虽然她们是同一个学院,但学院很大,并非一个先生,曾经有一起认识过,还聊得很开心,但基本见一面也不容易,而且她知道苗姑娘喜欢弟弟很久了,这令她越加喜欢她。   “云姐姐!这个!”苗温娇快速拿出怀中一块绣制的丝帕悄悄塞到了云挽香手中,吱吱唔唔道:“那…那个…麻烦云姐姐帮我把这个送给云公子!”   另外三个女孩便不断和云洛祈搭话,喜欢得不得了,但她们虽然个个貌美如花,但论身份地位都不及苗家,苗家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财主,而且苗温娇长得也比她们标致一些,自知无法和她抢人,最多也只是多看几眼。   云洛祈满头黑线,瞅着姐姐和苗温娇亲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最讨厌就是姐姐的这一点,不是都说爱一个人的话,就会对窥视爱人的人很愤怒吗?一切都证明着姐姐不爱他。   爱情就是这样,虽然比起来,这些女人都比云挽香好看,但他就觉得姐姐是任何人不可媲美的,耳边全是女人们呱噪的声音,为了晚上的幸福,只能强颜欢笑道:“诸位可否先离去?我有点重要的事要与她说!”指指云挽香。   “啊啊啊云公子笑起来好好看!”   “他说先离去,那就是一会还可以来了,走走走走,你们慢慢说!”   四个女人欢天喜地的离去,云挽香还在冲心目中的最佳弟媳招手:“呵呵!洛儿!你觉得怎么样?”眸中有着喜悦,苗家姑娘居然也喜欢弟弟,还送了手绢,这就代表了对方的心,只要弟弟一接受,那么这事就成了。   有苗家做靠山,弟弟想不成才都难。   “什么怎么样?”云洛祈一头雾水,懒得跟她废话,免得夜长梦多,将杭野推到了姐姐面前:“姐!你问他!他姐姐是不是和他一起睡?”   而此时此刻,不远处的角落里,五个少年几乎要用眼神将云洛祈等人生吞活剥。   “老子看上的女人他也敢动,简直不想活了!”   为首少年阴郁的眯眼,狭长深邃的眸中尽是隐忍的怒气。   “白哥,这小子无权无势,空有其表,苗姑娘肯定是看上他的脸蛋了,待大伙给他弄花不就好了?”   “是啊白哥,在这书院,除了您,还有谁可以和苗姑娘门当户对?”   白永玺闻言邪佞的扬唇。   云挽香并不知危险就在不远处,只是狐疑的看着杭野:“也一起脱光光洗澡么?”   “这…!”该死的云洛祈,都多大了?还和姐姐一起洗澡?见好兄弟那吃人的表情只能尴尬的抓抓后脑:“是…是啊!”是个大头鬼,要真这样,老娘和老爹早就将他们拉去浸猪笼了。   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他死一万次也不够。   “一起亲嘴嘴?”云挽香偏头继续追问。   噗!   杭野彻底无语,呆若木鸡,亲…亲嘴?刚要否认,背后一阵刺痛突然传来,赶紧点头:“是啊!这有什么?兄妹嘛,从小亲到大是不是?除了不能和亲戚外的男人,都可以的!”算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云洛祈非常满意的拍了拍兄弟的屁股,够仗义。   “哦!你的意思是说不能和别的男人做这些事,亲戚都可以…!”云挽香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太过在意反而会伤到弟弟,令他少了不少的关爱,仰头道:“我知道了!杭野!谢谢你,你们玩,我先走了!”   “去吧云姐姐!”杭野愧疚的弯腰,冤孽啊!   等姐姐的身影一消失,云洛祈立刻揽住哥们的肩膀哈哈大笑:“哈哈!你小子真够意思的,以后你的事哥们都包到底,说到做到!”   杭野瞪了他一眼:“真不明白,按照正常人的眼光,云姐姐根本就不美丽,为何你这般疯狂?”   “我哪里知道?你不是都做过测试了吗?证明我对她的不是姐弟爱,是男女爱!”   夕阳西下,书院的人们开始络绎不绝的走出大门,就在云洛祈和杭野刚要跨过门槛时,都不约而同皱眉,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很是强烈,戒备的向前。   “哟!这是怎么个意思?要打架啊?”杭野鄙夷的望着开始挡住他们去路的五个人,都扛着铁棍,意思很明显了。   白永玺看都懒得去看杭野一眼,嘴里叼着狗尾草,流里流气的冲云洛祈昂首:“在这里?”   云洛祈并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伙人,但这种挑衅不去的话,不是太没种了?无所谓的挑眉:“随意!”   “你小子还挺有种,到前面的荒院!”说完便带着兄弟们走向了那一座荒废了几十年的老屋,那里有一块足够大的空间,是打架斗殴的最佳场所。   而刚走到拱门处的云挽香被一高大身影拦住,不解的抬眸,瞬间屏住呼吸。   男子莫约十六七,而总是愁眉不展的模样很不符合这个年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见到云挽香,不自觉就会放松下来,轻柔的笑道:“明日我父施粥,刚好全体放假,陪我去可好?”   “好啊!”云挽香想也没想就急促的答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快速颔首低眉,太没矜持了。   慕枫温柔的揉揉女孩的头颅,转身潇洒离去:“明日早晨去云府接你!”   望着那俊逸的背影,云挽香说不出的喜欢,暗恋了仿佛几个世纪,官宦之家,父亲是帝都城的县令,乐善好施,其实这应该是所有女孩倾慕的对象,奈何都说他过于早熟,觉得不像别的男孩那么有气概,但是她了解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不钟爱他,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去承担。   或许都是一路人,想的都比较多,没有了那份属于少女少年的纯真,所以她喜欢他,自第一眼就喜欢。   “不好了不好了!挽香,你弟弟和人打起来了!”      第一卷:懵懂 第四章 姐姐,我爱你      云挽香蓦然瞪眼,快速跟着一群女孩飞奔向学堂外,等看到前方废院前围满了人群后便感觉呼吸一滞,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对不起!让让!”   “挽香?你快去劝劝你弟弟,别打了!”   “是啊!都出血了!”   女孩们惊悚的捂着小嘴,男孩们都不断的为支持一方鼓舞,云挽香突破重围就差点昏厥,只见二十多个少年打做一团,有十个她认识,是弟弟最要好的哥们,另外十个好像也是学院的,小手用力按着心脏大喊:“洛儿!别打了!”   男孩们下手可谓是毒辣,云洛祈手里抄着一把自敌人手中夺来的铁棍,已经打红了眼,右脸青紫一片,外界似乎完全无法干扰到他,眸光凌厉,‘砰’的一声,直接打向了一少年的后背,男孩应声倒地抽搐。   “不要啊!洛儿,洛儿?”深怕弟弟打死人会偿命,云挽香冲进院子不断的大喊,试图唤醒弟弟。   一直就知道洛儿很能打架,且从不会吃亏,但从来没如此拼命过,见他又要打向一人的后脑,赶紧撕心裂肺的大吼:“洛儿,呜呜呜洛儿,不要姐姐求你了呜呜呜不要打了呜呜呜!”   刚要下手的云洛祈忽然愣住,不敢置信的转头,也就在这一瞬间…   ‘邦’的一声引来无数人的尖叫。   “天啊!”   “不…不要…!”云挽香连嘶喊的力气都没了,就那么傻站着。   云洛祈微微皱眉,睫毛颤动了几下,大手缓缓摸向侧脑,再拿下时,已满手是血。   ‘砰砰砰!’   无数铁棍被扔到地,白永玺见状,扶起一位兄弟吼道:“撤!”   听到这声音,云挽香才从震撼中醒来,见弟弟开始摇摇欲坠,赶紧冲上前抱住了他的身躯:“洛儿?呜呜呜洛儿你怎么了?呜呜呜不要吓姐姐呜呜呜!没有你姐姐会死的呜呜呜会死的呜呜呜!”   怎么办?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们云家?为什么?   云洛祈头脑发胀,视线有些模糊,开始抓不到焦距,血越涌越多,听到姐姐说她会死,赶紧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她强行笑道:“我…没…事!”   “姐姐带你去看大夫!”艰难的背起云洛祈高大的身躯,步伐很是沉重,见有人来接手就大吼道:“都滚开呜呜呜不许你们碰他呜呜呜!”   所有人都吓住了,不敢再上前,都慢慢后退,门口的群众也纷纷让出一条路,传闻云挽香疼弟弟疼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舍不得弟弟受丁点委屈,谁敢说她弟弟的不是,那么这个平时温婉的女孩就会立刻化身为修罗。   但望着这个姐姐用着她矮小的身躯背着那么一个大男孩快速冲向医馆的模样,许多感性的女孩都低头抹泪,都知道云洛祈并非她亲生弟弟,却比任何姐姐对弟弟妹妹都要好,怪不得好多大人都喜欢这个女孩。   “姐…姐姐…别哭了!”   云洛祈下颚虚弱的抵在少女肩头,见她那紧张万分,痛哭流涕的样子就微微笑了。   云挽香不断的点头:“嗯嗯嗯!姐姐不哭,洛儿乖,不要说话,我们马上就到驿馆了!”   “有姐姐…在…洛儿不怕!”   有姐姐在,他什么都不怕,因为谁都有可能不管他,但是姐姐会用尽所有将他拉出阎王殿,只是真的好累好想睡,可他不敢睡,并不怕死,但他很怕这么善良的姐姐会被人欺负,曾经立过誓言,曾经是姐姐照顾他,那么长大后,他会加倍的奉还,加倍的爱护她。   云挽香气喘如牛,脸颊通红,却依旧没有要放下弟弟的意思,这一刻她好害怕,心里不断的祈求上苍,不要像带走爹娘一样带走她最珍爱的人,如今她就只有这个弟弟,真的不可以失去他。   “姐姐!”   “姐姐在!”   云洛祈微眯的凤眼要合不合,低声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姐姐最爱洛儿,永远都是,洛儿不可以有事,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忍住所有的泪水,咬牙加快步伐,前方就是医馆了,好似看到了希望一样。   听到姐姐的回答,云洛祈又笑了,笑得那么的满足,实在撑不住了,缓缓合上了细睫。   对不起!洛儿已经尽力了,姐姐,不要难过,洛儿会在天上祝福你,天天陪着你,对不起…   少年双手忽然没有生命的垂落,云挽香有短暂的窒息,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撕开,那么的痛,步伐更加急速了:“唔唔唔大夫救命啊呜呜呜大夫呜呜呜!”   “天啊!怎么这么多血?快来人,把他扶进去,立刻止血!”   中年大夫秉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不管对方是否能支付起银两,都先叫众人来搭救,云挽香被格挡在了大厅外,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无助,天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悲剧总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许久后面的人才追来,都气喘如牛的看着那个在磕头的女孩,好可怕,背着一个人跑得居然比他们任何人都快,要有这么一个姐姐,这一生就算没什么成就也没算白活了。   “大夫,这些银子给您,一定要救好他知道吗呜呜呜!”苗温娇把身上的银票全部掏出来放到了掌柜手里,再三祈求,同样哭得像个泪人儿。   随后便跑到云挽香身边紧紧安抚住她:“别磕了呜呜呜挽香你振作一点,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不能让他有事,她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云挽香咧着嘴无法合并,苦涩泪珠全部滑入了口腔,被人紧紧的抱着,便忍不住的开始抱怨:“呜呜呜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如果洛儿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苗温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果云洛祈真的可以度过难关,以后她一定会帮他好好照顾这个姐姐,一定会把她当亲姐姐来对待的。      第一卷:懵懂 第五章 永远也不让你哭      月儿早已高挂,苗温娇望着天色半响,坐起身盯着默默垂泪的女孩道:“云姐姐,我…我要回去了,否则我爹会…!”   不等她说完,云挽香便起身弯腰:“谢谢苗姑娘!银子改日我一定还给你!”   丹凤眼如今红肿不堪,形同核桃,水渍还未干,在灯光下泛着星芒,神色很是憔悴。   “好!云姐姐,大夫说要到深夜才能有结果,你也先去眯一会,你看你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拿出手绢塞到了云挽香手中,后擦擦湿润的眼睛离开了医馆。   云挽香送别后就缓缓来到紧闭的木门前,小手轻轻抚摸着门扇,好似在摸着弟弟的脸,柔声道:“洛儿,不可以扔下姐姐,一定不要…!”   声音过于沙哑,并未去睡觉,此时此刻要她怎么睡得着?本来前途还一片光明,然而此刻却彻底陷入了黑暗,好似在这一天什么都没了一样,这种弟弟生死相关的等待令她每呼吸一口气都感觉好痛好痛。   长这么大,从来没这般害怕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没好好照顾弟弟,都是她…   终于在等了一个时辰后,木门拉开,见四个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慢慢走出,前一刻还哀哀自怜的云挽香赶紧上前抓着大夫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样?洛儿没事对不对?对不对?求您快告诉我,他没事!”老天爷,挽香求求您了。   中年大夫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女孩过度的紧张,慈爱的笑道:“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姑娘,好生照顾他,莫要让他受刺激,免得伤口破裂!”   一听这话,云挽香傻了,双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咧嘴强忍住要哭出的声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很疼很疼,好似骨头都要碎裂了,但是从来没这么喜悦过,疯狂的磕头:“谢谢你们呜呜呜谢谢你们!”   “姑娘,你别这样,快起来!”大夫们将少女搀扶起后就不断的叮嘱:“失血过多,伤口定不能破裂,所以半个月内尽量少行走,脖子不可扭动,你切记要在他熟睡后确保他不转换睡姿,除了出恭,能不下床就不要下床!”   “我知道我知道!”云挽香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鼻涕,由于哭得太久,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   看着她这么懂事,几个大人都自惭形秽,也无比的疼惜,无父无母,却能担起整个家,还要养着一个弟弟,十六岁,天下有几个女子可做到?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这个女孩都没享受到,造孽啊。   “进去吧!别哭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大夫轻轻拍了拍女孩瘦小的身躯,有这么一个女儿的话该有多好?   云挽香边鞠躬边走进小屋子,慢慢关上房门,来到床铺前就见弟弟正无力的看着她,见弟弟眼角挂泪就赶紧用手绢为他擦干,小声责备:“你这孩子,哭什么?不知道眼泪掉到伤口里会疼吗?”   云洛祈闻言,紧紧咬着牙关,他也不想哭,但是看着姐姐跪地磕头的样子眼泪就像决堤的河坝,止也止不住:“对不起!”都是他害姐姐担心了,都是他太不懂事,就知道给姐姐惹麻烦。   “知道对不起以后就不要去打架了,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我呜呜呜刚才好害怕!”不断擦拭着少年眼角滚出的泪珠,这一辈子她都不再要那种感觉了,永远也不想要,更不敢要,真的好可怕,怕到情愿被人活生生砍去一条腿也不要再有那种感觉了。   “姐姐,以后洛儿不打架了,再也不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虚弱的完全无法动弹,大手无力的移动着。   云挽香捧住弟弟的大手,放在脸上,好像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破涕而笑道:“姐姐不哭了,以后洛儿不可以让姐姐哭知道吗?”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最坚强的孩子,其实没人知道她其实真的好脆弱好脆弱,经不起大风大浪。   云洛祈敲动了两下食指,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裂开,笑道:“洛儿永远也不会再让姐姐哭了,永远都不会!洛儿发誓!”   闻言云挽香笑得更开心了,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但心里真的很甜,方才冷得仿佛要冻住的心此刻瞬间被温暖,她相信洛儿,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一整晚,云挽香都不敢合眼,就那么像个守护神一样坐在床边,死死盯着弟弟的头颅,虽然那包了大半个头颅的白布条上没有腥红,可她知道弟弟的右脑耳根上面一点此刻被缝了五针,见他有要扭动脖颈之意,赶紧伸手固定住他的下颚,阻止碰到伤口。   少年再次安稳的入眠,云挽香很想指着弟弟的鼻子教训,但在少年面前,她就是这么的溺爱,永远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曾经有一次,那时候爹娘还在,弟弟的左腿就因为跟人打架摔断过,至今每逢下雨都会隐隐作痛,没想到如今头颅又受伤。   为何他就不知道珍惜他的身体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拼命?为了什么?      第一卷:懵懂 第六章 姐姐!我要小解      翌日   如今天下虽分为两国,但已有百年不曾发生过战争,天星国从来不侵犯帝月国,所以百姓安居乐业,很是太平。   旭日东升,照射得舆城很是繁华,天气还并不是那么闷热,最令人心醉的春末,处处杨柳低垂,街道两旁杨树、泡桐树、柏树为景。   医馆附近栽种了十来棵粗得出奇的泡桐树,每一颗都得由四到五人围成一个圈才可抱住。   紫白两色几乎占据了整具树杆,一片树叶也看不到,只是一片的花海,路人经过时,一仰头,闻着那熟悉的香味,不由赞叹。   没有桂花香,又比桔花浓,闻着会进到人的五脏六腑。   小桥流水边的柳絮翻飞,几株路边的茶花开了,医馆附近的梨花开了,桃花也争先恐后的绽放,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云挽香打开窗户,正对着街道,望着外面的美景,笑了,谢谢老天爷还让她继续感受这美好。   “姐姐!”   忽听弟弟的轻唤,快速来到床边柔声询问:“洛儿醒了?有没有觉得饿?大夫说你不宜嚼动食物,所以只能喝粥,我去给你买!”   “不是!”云洛祈微红着脸,仿佛有些难以启齿,还是羞涩的笑道:“我…我想小解!”   “啊?没事没事!我去找大夫!”闻言,云挽香也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刚要出去。   “姐姐!我不要别人碰我的那个,你帮我好不好?”即便是伤得很严重,即便是连说话都觉得很累,却还是想着邪恶的事情。   云挽香皱起秀眉,摇头:“这不是家里,我怕别人说…!”   一看姐姐这样,美丽少年立刻板起脸作势要起身,冷声道:“我说过,不许别人碰我的身体!你出去吧!”   “好啦好啦!”云挽香赶紧按住弟弟,大夫说小解这种事尽量在床上做的,无奈的弯腰拿起夜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又将门窗紧闭,这才扭捏的来到床边掀开棉被,解开裤绳。   云洛祈盯着姐姐这温柔的手法,屏住了呼吸,很没心肝的祈祷着‘可以一辈子都不要好起来吗?’。   “你快点啦!”   云挽香见半响也没动静,这样扶着弟弟的…很奇怪呢。   云洛祈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憋住不尿出,就想这样多呆会,见姐姐不耐烦就委屈的嘟嘴:“我现在是病人,和平常肯定不一样,尿尿也是需要力气的,快了快了!”   “哦!”某女天真的点点头,一点也不怀疑,像小时候一样嘟嘴:“嘘嘘…嘘嘘…嘘嘘…!”   该死!某少年本就忍到了极致,听到这声音不得不开始排泄,这就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哼哼,故意一点…一点…慢慢的,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排泄完:“呼!舒坦!”   要是一辈子解手时姐姐都这样做就好了,眨眨眼很是天真无辜的瞅着可爱姐姐:“姐姐!昨天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当然啊!”放下夜壶,云挽香洗了洗手很是肯定的点头,就在某男热血澎湃时…   “对了!昨晚苗姑娘很晚才走的,洛儿,等你好了就一定要登门道谢,如果你也喜欢她的话,姐姐可以找媒婆去说亲,我看得出来苗姑娘真的很喜欢你!”   仿佛一盆冷水淋的云洛祈黑了脸,毫无兴致的蹙眉:“哦!”   怎么这么不情愿?云挽香很是奇怪,按理说那个苗温娇真的算得上大美女,弟弟没理由不喜欢吧?或许是男孩子现在都很害羞,所以故意装得毫不关心,其实心里不知道多美吧?偷笑两声揉揉脖颈道:“我去给你买米粥,对了,昨日答应了慕枫今天陪他去施粥,估计现在都已经到咱家门口了,我先去了!”   “你喜欢他?”云洛祈震撼住了,见姐姐那娇羞的模样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该死的慕枫,不是早就警告过他不许打姐姐的主意吗?这些年不知道赶走了多少只苍蝇,却还是防不胜防。   云挽香红着小脸跑了出去,等买回粥来却又见弟弟一脸的不高兴,这孩子越来越难伺候了,端起碗吹凉了后送到宝贝的嘴边诱哄:“乖,这是很香的南瓜粥哦,很甜的,洛儿乖,张嘴!”   少年完全不买账,狭长凤眼干脆合并,眼不见为净:“不吃!”   “你又怎么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听话来,张嘴,啊!”他不是最喜欢吃南瓜粥了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生病了的缘故?可大夫说一定要吃饭的,继续笑道:“洛儿听话嘛!这可是姐姐跑了好长一段路才买到的,难道你舍得姐姐难过吗?”   那你就舍得我难过吗?某男在心中愤愤不平,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了妒忌,但还是不想浪费姐姐的一片好心,睁开眼软下心来:“那你用嘴喂!”   “又不听话了吗?”云挽香瞪眼。   显然少年一点也不害怕她的佯装怒气,懒懒的瞪了一眼继续闭目养神,就在他以为姐姐会弃他而去时,忽然闻道了属于姐姐独特的香味正缓缓靠近,还有几缕青丝扫过了脸颊,这一刻他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微眯的睫毛不断颤动着。   直到一张微温的小嘴贴上了薄唇,眉梢才不自觉的上扬,丁香小舌撬开了他的牙关,一股香甜可口的南瓜粥滑入咽喉,调皮的趁女孩还没退出就霸道的舔了那小舌一下,笑眯眯的睁开眼:“还要!”   从来不知道自己爱吃的南瓜粥居然可以这么香甜可口,南瓜粥,我爱你!      第一卷:懵懂 第七章 情敌见面      淡粉的薄唇因热气腾腾的南瓜粥而变为玫红色,两朵朝霞飞上双腮,洁白布条缠绕着前额,过长青丝散落于枕边,浓眉叛逆的微微上扬,却更为本身增添了不少的风华绝代。   喂完早饭后,云挽香就开始急急忙忙的打点,直接在弟弟的病房内开始梳妆,对着铜镜不断的照耀,露出各种最适合自己的微笑。   云洛祈一瞬间看得出神,真希望姐姐从此后都如此的无忧无虑,天真活泼。   “姐姐,不要去好吗?”   何时你才会为了我而如此精心打扮?   “为什么?”云挽香一想到要和慕枫见面,就很是羞涩,不好意思的来到床边抓起弟弟的手保证道:“你放心,我说过,你不考上状元,姐姐一定不成亲!”   心第一次开始隐隐作痛,云洛祈自嘲一笑:“那你还去?”   某女嘟嘴,弟弟这是怎么了?不高兴的反驳:“去和成亲是两回事啊,如果慕公子真心青睐于我,那么等你成名之事,姐姐就可以来个双喜临门!”那场景一定很壮观,云挽香越想越开心。   “如果我不想你去呢?你会不去吗?”抬起眼睑,瞬也不瞬的瞅着姐姐的表情,会吗?不要对其他男人好可以吗?   云挽香见弟弟一脸的渴望,若是别的事,她一定会答应,温柔的摇摇头:“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吧,就算姐姐成亲了,你也永远是姐姐的心肝宝贝,听话,不许无理取闹!”   见她转身,云洛祈快速伸手抓住了那温暖的小手,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受伤,可以阻止她。   就在他要继续挽留时,门扇被推开。   苗温娇一进屋就见到了这样一幕,但并未多想,上前微微低头含羞带涩:“那…那个你没事了吧?”   该死的!   少年暗暗咒骂了一句,放开了云挽香,回以一笑:“已经没事了!”   “苗姑娘,你不用去书院…哦想起来了,今天书院全体放假!”对方放假还不忘弟弟,这让云挽香很是感动,赶紧自作主张的拉起对方的小手放到了弟弟的大手里,叮嘱道:“好了好了!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就先把他交给你了哦!”   苗温娇心头小鹿乱撞,很是扭捏,但也没拒绝,安静的坐在床头点点头。   云洛祈深吸一口气,很想甩开苗温娇,此刻完全没了主意,眼睁睁看着姐姐投入他人怀抱,不…如果这是天意,那么他也要逆天而行,见那较弱的身影即将离去,激动的喊道:“姐…”   “挽香,你真在这里?听说你弟弟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又一道声音闯入,只见门口一位喘着粗气的少年扶着门框急切的追问,可见跑了不少的路程,少年温雅风流,眉目如画,气质优雅,即便做得再怎么成熟稳重,可终究是个少年,英俊脸庞尚有一丝不羁存在。   一身的锦衣华服,银灰色的袍子干净清爽,莹白玉簪挽住了少许鬓发禁锢于头顶,肌肤白如凝脂,如此美妙男子,恐怕人间最为珍贵不凡的花也要失色三分。   “慕公子,我…我正准备去云府,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云挽香紧张的绞着手帕,不敢抬头,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云洛祈冷冷的瞪着慕枫,小人!   如此仇视的目光,慕枫怎会感觉不到?但他故意不去看,大手轻柔的拧住云挽香的酡红的小脸蛋打趣:“看来度过了危险期,有事为何不找我帮你?以后不许将我当外人知道吗?”   “啊!”   忽地,苗温娇痛呼一声,惹来大伙的关注,赶紧抽出小手轻柔:“云公子,你怎么了?”干嘛突然捏她?好痛哦。      第一卷:懵懂 第八章 唇枪舌战      “对不起!”云洛祈压住心中的熊熊烈火,强扯出礼貌的笑脸,该死的慕枫,你等着。   这时慕枫也走上前无比关怀的慰问:“云公子…好像很生疏,以后就叫你洛祈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放心,方才我已吩咐过这里的大夫,他们会好生照顾你的!”   笑得真奸诈,见姐姐正看着自己,也露齿道:“那多谢慕兄了,洛祈他日定当好生回报!”   “说回报就太见外了,实不相瞒,在下对令姐十分倾慕,到时还望洛祈多多为在下说说好话!”   “这是自然!”月牙儿弯的凤眼看向那个手足无措的女人,他会好好回报的:“对了!慕兄可知我姐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优点在哪里?缺点又在哪?”   “对于在下来说,挽香并无缺点!”   某男捏拳,冷哼一声鄙夷道:“话说得还真好听,是人怎会没缺点?你可知她很挑食?不吃芫荽,不吃韭菜,不吃大蒜,不吃大葱!不吃辣椒。”   慕枫翩翩公子般轻摇头颅:“正所谓各有所爱,恰好在下也不喜过于辛辣之物!”   “还有过于唠叨,喜欢万事都自作主张!”   “在下喜欢有种主见的女孩!”   “她只喜欢别人夸赞她漂亮,喜欢听奉承之话!”该死的,是不是她放个屁也是香的?   慕枫微挑英眉,继续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云挽香紧张得小手都在冒汗,完全不知两人在互相斗嘴,这些确实是她的缺点,没想到慕公子居然一点也不嫌弃,而且他还说倾慕她,怎么办?好紧张哦。   “你…”云洛祈一激动直接坐了起来,头瞬时欲要爆裂:“嘶…!”   “天啊洛儿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吗?你给我乖乖的躺好!”云挽香赶紧强行把人按了下去。   云洛祈一把甩开女孩,愤恨道:“闪开!要走就赶紧走,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从来没受过这种鸟气,慕枫…你最好祈祷老子永远都只躺在床上。   慕枫好似打了胜利一仗,拉起云挽香便往外走:“洛祈此时情绪很激动,不如让他先冷静冷静,我们走吧!”   屋子里的气氛降入了零点,苗温娇真的很疑惑,为何云公子如此的生气?难道他是怕他姐姐以后都不要他了?红着脸儿起身去沏茶,许久后将盛满茶水的瓷杯送上前:“喝口茶消消气好吗?如果挽香以后对你不好,我一定帮你…啊!”   “滚开!”   大手残忍的推向拿着茶杯的双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起情绪,见女孩双手被烫红,正瑟瑟发抖,只能无奈的赶人:“对不起!正如慕枫所说,此刻我情绪有些不好,你走吧!”   该死的女人,还真去了,以前她都不会这样的,以前只要自己一生气,她就会立刻来哄他,万事都顺着他,如今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弃他而去,抓着褥单的十指逐渐弯曲,就在内心挣扎时,忽然放松了下来。   “那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苗温娇很是委屈,可也没责怪,起身抹着泪儿奔向了屋外。   几朵泡桐树花落下,打在小跑的女孩身上,轻轻的,揉揉的,却无法抚平女孩疼痛的心。      第一卷:懵懂 第九章 你抢了我的女人      旁晚,天边好似着了火,红云应接不暇,美得炫目。   医馆处在帝都城的闹区,此刻人来人往,马车自前方官道上穿梭,无数刚干完一天活的妇人们说说笑笑、成群结队的走向城门外,准备回家为丈夫孩子做上一桌香喷喷的夜饭。   还是那十几株泡桐树下,云挽香笑得很是温婉,一股娇羞表露在外,令人看了忍不住心猿意马。   慕枫手持折扇,翩翩美少年,同样温文尔雅,不似急躁之人,看一眼就知此人浑身都散发着风度。   “忙了一天,累吗?”   温柔磁性的声音响起,云挽香偏头,看得呆了。   少年一身金色镶边的白袍,布料着实名贵,浑身透着清爽干净,深刻的五官,坚毅的下巴,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对迷人深邃的双眼正对她展示出最颠覆终生的微笑,薄唇微微翘起,又带着一丝风流。   拳头大的泡桐树花落在他的发间,四周本就因为泡桐花而紫白一片,此刻的慕枫好似一幅画,四周繁花似锦,仿佛美男一笑万古春。   “怎么?在下当真如此俊美?令挽香都看痴了?”咧嘴露出整齐的皓齿,见她慌忙转头就伸起微握的拳放在鼻翼下轻笑。   云挽香羞得耳根都在发烫了,诚实的点头:“慕公子英俊潇洒,是许多女子心目中的良人,慕公子!”   “嗯?”   停下脚步,不解她为何忽然叫他,偏头挑眉,示意她继续。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这是云挽香一直就想确认的问题,或许是一种感觉吧,总感觉慕枫对她好过度,很不切实际,令人觉得压抑。   春风拂过,吹起了少年胸口的如墨青丝,两三根甚至打在了一旁的少女脸颊上,仿佛是在替主人以亲密接触来回答般。   慕枫愣了短暂,后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少女的头顶:“你说呢?对了,我们好像忘了买南瓜粥了呢!”   “啊?对对对!”一听这话,云挽香立刻转身就跑,天啊,她怎么把弟弟的事抛之脑后了?被他知道了一定很难过。   “呵呵!”慕枫又一次轻笑,抬步优雅的走进医馆,推开木门,就见床上的云洛祈正苦涩的看着屋顶发呆,而桌案上的一碗清粥不曾动摇过,关上门后便上前坐在木椅上揶揄:“怎么?没了姐姐,连饭都不吃了?”   云洛祈抿紧薄唇,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斜睨向慕枫:“明知故问!”   “噢!”慕枫合并折扇,明了的点头:“忘了洛祈你爱慕挽香之事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说是吗?”   真他娘的欠扁,某男嘀咕了几句便危险的眯眼,绝美脸庞上充满了阴森恐怖,声音更是冷到了可令人陷入冰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如此开门见山呢,慕枫依旧嘴角含笑,微扬下颚也毫不避讳:“我喜欢她!”   “哼!都是男人,你骗不了我,就为了当初我说了两句重话?你就来报复我?慕枫!没想到你会如此小气!”激动的想偏头,奈何害怕扯开伤口,现在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床。   终于,慕枫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霾,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后偏头冷冷道:“你抢了我慕枫的女人!”      第一卷:懵懂 第十章 叫相公      这次该云洛祈万份不解了,忽然脑中闪现出一个娇羞的脸,嘴角开始抽搐:“你是说苗温娇?”见他冷哼一声便消失在门口,某少年头冒黑线,那女人他赶都来不及,何来的抢?该死的,偏偏那女人又像苍蝇一样黏着他,甩都甩不掉。   真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   一个月后,云洛祈终于可以在姐姐的搀扶下走出医馆,这一个月并未发生太多事,姐姐为了他连学校也不去了,这令他很感动,但是却一下学,慕枫就会来带走她,每天听着姐姐说对方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温柔体贴就想杀人。   最可恨的就是慕枫居然当着他的面亲了姐姐一下。   回到家中便将酒窖里的酒搬出两坛狂饮,越喝眼眶越红。   刚刚做好夜饭的云挽香将碗筷摆放整齐后就闻道了一股浓厚的酒气,奇怪的走进寝卧,惊慌道:“天啊洛儿你在干什么?大夫说你不可以在短时间内饮酒,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上前将已经差不多空了的酒坛子夺下。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弯腰搀扶起坐在地上的弟弟,忽见他满脸的泪痕,这几乎令她心肝都要碎了:“洛儿?你…怎么哭了?”   “我问你为什么?”   云洛祈激动的抓着云挽香的双肩猛烈椅,哽咽着大吼:“你难道都感觉不到吗?”抓住姐姐的手放在了心口悲痛的望着她:“它很痛啊,为什么你总是要它痛?为什么你看不到它的好为什么?”   云挽香一头雾水,紧紧抱着弟弟拍着他的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听话,你喝多了!”   “我没有!姐!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好不好?”晶莹泪珠一颗接一颗,心已经痛得快无力,他真的好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小气,为什么从姐姐嘴里一听到别的男人,就仿佛蝼蚁噬心。   闻言,云挽香愣住了,知道此刻弟弟喝高了,胡说八道,继续劝解:“乖!不要胡闹了,吃饭好不好?姐姐永远都爱洛儿,成亲后也是哦!”   云洛祈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最后泄愤一样大叫一声狠狠将梳妆台上的一切扫落一地,‘砰’的一声捶打在铜镜上。   顿时,铜镜凹了大块。   云挽香吓得倒退了一步,到底是谁惹了她的宝贝弟弟?捏拳愤愤道:“告诉我,谁惹你了?姐姐一定帮你打得他满地找牙!现在我们先吃饭!”说完便走出寝卧,坐在餐桌前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了弟弟的碗里。   云洛祈阴郁的望着屋外,最后大步走出拉起云挽香的手就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将门紧闭。   “喂…洛儿,你干什么?你开门啊!”   云挽香狠狠的拍打着木门,奈何对方充耳不闻,直到嗓子都叫冒烟了才沮丧的离开。   ‘唧唧叽叽’   虫儿争先恐后的歌鸣,给枯燥的夜晚增添了许多生气,云挽香端着买来的南瓜粥敲着木门:“洛儿!是姐姐啊,你开门好不好?出来吃饭!”   哎!真的毫无对策了,叫了半天对方还是不开门,也不知道他吃饭没有,一想到弟弟会饿坏,小脸立刻皱成一团。   “洛儿宝贝?听话,开门好不好?”   这都一天一夜了,一定饿坏了,无力的坐在门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好话:“洛儿最乖了,开门好么?”   “姐姐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南瓜粥,宝贝?”   “哎!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为什么弟弟现在变得这么不懂事?越来越叛逆,打架斗殴,脾气也越来越坏,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她真的好累,好想爹娘。   几乎到了半夜,云挽香嗓子都喊冒烟了,却还在坚持:“好冷哦,让姐姐进去好不好?小宝贝!心肝宝贝…”   声音显然有些懒散,云洛祈靠着木门慵懒的坐在地面,满脸的恼火和委屈,但听到姐姐喊他心肝宝贝,所有的怒气就瞬间烟消云散,可慕枫亲她的那一幕怎么都挥之不去,瞪了身后一眼道:“叫相公!”   云挽香闻言惊喜的起身,大力拍着木门:“洛儿你在啊?你快开门啊,姐姐给你…!”   “不叫我就一辈子都不出去!不吃饭,不去书院,不上药!”   “可现在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要过家家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还玩过家家,说出去多丢人啊?   云洛祈嘴里不断的暗骂,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女人?别扭的回道:“我不管,叫相公!”   云挽香掰着手指,小时候每次都叫得那么顺口,怎么突然间有些难为情了?红着脸道:“相公!”   ‘吱呀!’      第一卷:懵懂 第十一章 吻了姐姐      将两人隔离开的阻碍消失,四目交会,云挽香微微偏头露出了最美最纯真的笑,而她不知道,对于云洛祈来说,这种笑足矣牵动他的心神。   带有各色花香的风拂过,吹起了姐姐那久违的青丝,短短一天一夜,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这一刻他开始拿她与别人比较,却发现脑子里想不起任何一个能超越她的女子,瞅着女孩睫毛在风中颤动,而他的心尖也随着颤抖。   静静的凝视着,最后默默的,默默的靠近,伸出白净五指,摸上那张有可能真的会令他下地狱的脸,自懂事起就是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吊梢眉,没有她人的明眸大眼,却出奇的勾人。   “你这家伙别这样看啦!很怪的!”   云挽香不好意思的低头,脸蛋逐渐涨红,仿佛整个人都要被看穿,对方的目光那么专注,是个女孩家家都会害臊的。   “噢!”该死的,干嘛露出这么淫荡的表情,下腹不断紧绷,只是一个娇羞的动作就足矣杀死他了,霸道的挽住女孩的后颈,往怀里一拉。   “唔!”云挽香不知道他要干嘛,要抱抱吗?弟弟真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嘶…痛!”   正要紧紧抱住姐姐的云洛祈突然松手,呲牙扶着侧脑后退一步,睫宇拧成一团。   云挽香紧张万分的扶着弟弟走进屋子,将他按在床榻上命令:“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你不知道你一痛,姐姐的心也会很痛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姐姐…!”   “好了好了,啰哩啰唆的!”   话虽这样说,少年的嘴角却挂着甜蜜的笑容,那么的幸福,其实他很喜欢姐姐的啰嗦,越啰嗦就越代表着在乎,种种暗示过后,她还是不懂他的用心良苦,这也证明了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把自己看做是一个男人。   满脑子想的都是慕枫,不知道她干嘛这么喜欢那混蛋,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她,傻女人,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乖!姐姐给你擦药!吹吹,不痛了哦!”   小手拨开如墨青丝,找准了那一道刺目的伤疤,已经结痂,几乎好得差不多,但营养不到的话,会偶尔感到头疼眩晕,桌子上的饭菜丁点未动,可见是饿了整整一天,心痛死她了,将一种淡黄色黏稠药物敷在伤疤上,动作极为轻盈温柔。   云洛祈突然心中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一个可以令姐姐彻底明白他心意又不会拒绝的想法,那就是和姐姐有夫妻之实,不不不!这样做太卑鄙了。   不动声色的伸手狠狠掐了一下唇角:“嘶…!”   又一阵痛呼,云挽香装好药膏就见弟弟可怜兮兮的仰头,将薄唇凑到了她的面前:“你嘴怎么流血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拧眉用食指抹去那少许血珠。   “痛姐姐…很痛…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擦药下手那么重,伤口很痛的,就只能掐着肉隐忍了,你看,都破了,吹吹!”起身弯腰将薄唇更凑近几分。   云挽香暗自自责了一番,赶紧嘟嘴为弟弟破皮的嘴角吹气:“乖!不痛了,呼呼!”她刚才真的已经很轻柔了,早知道就更轻了。   “姐姐,舔舔!”不满这样隔靴搔痒,要那种真真实实的感觉。   “那你坐下!”并未想太多,低头慢慢靠近小嘴。   ‘砰砰砰’   云洛祈的性感喉结滚了又滚,不是没有吻过姐姐的嘴,只是对方主动的,他发誓,这一生头一次,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俊脸也开始飞上两朵红霞,瞬也不瞬的盯着少女的小脸,没想到会如此的激情荡跃。   终于,云挽香舔上了弟弟的唇角,温柔的吸吮着小小伤口,舌尖划过伤口,能感觉到腥甜味。   如此的近距离,互相将对方呼出的气息吸入肺中,少年眼神开始迷离,得寸进尺的也伸出舌尖与姐姐相遇,大手悄无声息的伸到了她的背后,穿透及腰长发,搂住窈窕的腰身,一开始的疗伤变成了温柔的辗转厮磨。   云挽香微微愣住,但没有拒绝,因为这感觉真的好棒,小嘴被对方紧紧包裹,呼吸瞬间被夺走,灼热的气息喷在小脸上,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忽然,弟弟的舌伸进了她的口腔,心跳也渐渐加快,双腿发软。   顺势坐在了弟弟的大腿上,藕臂环住他的后颈,真怕他一松手自己就会瘫坐在地,天!这是什么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美好得无法形容。   而少女的顺从令云洛祈更加振奋,试探性的吻变成了惊扰,贝齿轻轻咬住女孩的唇瓣,让她感受着他的热情,感受着他舌部味蕾的舔掠。   “嗯哼…!”   女孩的一声轻吟彻底令云洛祈疯狂,翻身将她压在了床铺上,身躯诚实的在对方娇躯上扭动,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才缓缓抬起头,大刺刺的瞅着姐姐唇瓣从粉红变成了玫红,再次低头狠狠吻住。   这一刻,云挽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处在云端,所谓的舔嘴嘴真的好舒服,只是为什么小腹处有个更炙热的东西顶着她?不容她多想,浑身早已形同瘫痪,心里渴望着一种从来没出现过的兴奋,是什么呢?   云洛祈气喘吁吁的将大手伸到了姐姐的腰肢上,掀开群纱,摸着没有布料阻碍的平坦小腹,该死的,手感怎么这么好?以前都没发现,眸子内**显而易见,大手顺着腹部不断向上伸去,那里有两样东西是他太久不曾摸过的。   “别…洛儿…!”   忽然,云挽香惊愕的坐起身,推开身上的少年,扶着胸口,弟弟刚才居然摸她…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酡红的小脸‘唰’的一下惨白。   云洛祈狠狠咬牙,就差一点点了,赶紧反客为主,也坐起身低头捏拳道:“不可能…姐姐都是你,没事干嘛勾引我啊?”   “噶?”某女石化,是哦,刚才是她先主动的,可她真的没想到会到这一步,她居然勾引弟弟了,真该死,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有背伦理的,一定会被人嗤笑,那弟弟的前途不是要毁在自己的手里吗?   “噗!”云洛祈见她表情千变万化就忍不住捧腹大笑,在床上不断翻滚,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见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就很大方的摆手道:“好了好了!亲嘴嘴嘛,杭野也经常和他姐姐做的,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谁叫你都不和我一起洗澡?”   云挽香的脸再次爆红,赶紧下床气呼呼的打了一下少年的大腿:“起来了!有什么好笑的?吃饭!给你买了南瓜粥,我去热一热!”逃也似的小跑着到门口端起地上的南瓜粥冲向了厨房,该死的云洛祈,居然耍她,害她刚才惧怕了半天,械蛋。   “哈哈哈哈!”   屋子内,少年再次爆笑,白痴女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幕。      第一卷:懵懂 第十二章 强行灌醉      “挽香!送给你!”   正和苗温娇手拉手走出书院的云挽香身躯一僵,赶紧伸手整理了一下胸前凌乱的青丝,红着脸转身甜甜笑道:“慕公子!”   四周人流涌动,而在云挽香眼中,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慕枫一人,永远的逸群之才,鹤立鸡群,令人想忽略都难,况且家世又好,父亲当官,而他又不像其他同龄人那么的幼稚,给人一种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   慕枫一手提着学生专用竹篮,里面装着许多书籍,另一手伸在云挽香面前,那是一条纱巾,粉红色的,绣着当下开得正旺的桃花,爱美的女孩都颇为喜欢的那种。   “给你就拿着吧!”苗温娇见云挽香呆愣住,就赶紧抢过来塞进了好姐妹的袖口里,好笑的看着慕枫:“慕枫,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小时候你这家伙经常去我家玩,怎么长大了倒生疏了!”   “是啊!那时候你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呢!”慕枫不温不火的来了这么一句,或许是他的表情过于平淡,所以无人怀疑。   云挽香本还要说什么,忽然秀眉紧蹙,瞅着十来个少年有说有笑的走出就捏紧了拳头。   如此仇视的目光,白永玺怎么感觉不到?挑眉揶揄道:“哟!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呢,云挽香,转告你弟弟,在家多住几日,最好永远别起来,免得哥哥看着不爽又在他头上敲几个洞呵呵!”   怎么说也算俊美的少年此刻给人一种很欠扁的样子,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视线移到了苗温娇的脸上:“小美人,哥哥迟早把你娶回家!走!”   一声令下,带领着兄弟们姗姗离开。   “什么人啊,痞子,流氓,有个当尚书的爹就这么嚣张,呸!”苗温娇吐口水唾弃。   云挽香本来还满腔怒火,但见未来弟媳这般爱慕弟弟,不贪慕虚荣就很是欣慰,洛儿,你真幸福。   慕枫危险的眯眼,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温润少年,伸手道:“挽香,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美男亲自护送,求之不得。   苗温娇在两人脸上转转,暧昧的撞了好姐妹一下:“瞧你不害臊,噗,拜托你矜持一点好不好?”   “温娇!你说什么呢?”云挽香跺脚,羞死了。   “我走了,不打搅两位你侬我侬,哈哈!”潇洒的转身走向前方。   慕枫瞟了苗温娇的背影一眼,过多的复杂流露出,在云挽香看向他时,立刻习惯性的揉揉女孩的头颅:“我们也走吧!”   云洛祈很是无聊的走出卧房,姐姐不在,这个家就毫无生气,寂寞侵蚀着他,看看天色,是该回来了,想给姐姐一个惊喜,便走到大门口准备迎接,然而跨出门槛的脚忽然顿住,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幕。   云挽香搂抱着慕枫的后颈,而慕枫则弯腰舔吻着她的小嘴。   两人如胶似漆,难以分开,云挽香任由对方动作,慕枫并未将舌尖伸进她的口腔内,四片唇只是单纯的贴在一起,和弟弟玩过亲亲,那种感觉她真的好喜欢,可为什么这次…心依旧跳得很快,因为紧张。   万万想不到慕枫这般大胆,虽说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难免受不了。   又不好拒绝,只是为何没有那种特别期待的感觉?和洛儿在一起时感觉完全不一样。   云洛祈冷冷转身原路返回,比起刚才的精神抖擞,此刻可算是落败公鸡,心仿佛正被一片一片割碎,很想让自己洒脱起来,仰头转了一个圈,开始倒退着走,眼眶血红后才一脚踹向院子里的一张贵妃椅。   阴着脸大步走向大门,已经见女孩正要进屋,而慕枫早已离去,残忍的抓着她的手往屋子里扯。   “啊痛啊…洛儿…你干什么?”   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太不像话了,用尽全力才挣脱怒吼:“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谁教你动不动就发脾气的?”   “你就这么想被男人上吗?云挽香,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云洛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越骂越激动,越骂越难听:“你都没羞耻心吗?青楼妓女都知道含蓄,你懂吗?比起她们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是不是天天都在想着脱光衣服等着慕枫来上你?把你当妓女一样的玩弄?”   “够了!”   云挽香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一字一句都刺穿着她的心,为什么他要把她说得这么难听?伸手擦擦眼泪,想转身离去。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拜托你醒醒,他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知道吗?为什么真心对你的你看不到?反而却追求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是什么身份?他真的会娶你吗?你看看你,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你凭什么说他爱你?”   “呜呜呜!云洛祈,你真的很坏呜呜呜很坏啊呜呜呜呜!”狠狠的抬手,却发现怎么打也打不下去。   云洛祈随着她这个动作也怔住了,知道话说得太重了,见她泪珠一颗一颗的掉就仿佛蝼蚁噬心,赶紧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混蛋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呜呜呜!”用力挣扎,奈何对方抱得太紧,最后只好作罢,依偎在弟弟宽阔的怀里抽泣。   五天后   大大的红色蜡烛包围着那簇火苗,偶尔发出‘滋滋’声,蜡烛四周摆满了各色酒菜,香气扑鼻,甚是丰盛。   可见今天是个大日子。   云挽香手持酒壶,为弟弟斟满后就开始低头扒饭,这五天来,她几乎没有笑过,脑海里全是弟弟那些可恶的话,居然把她说得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向来乖巧听话的弟弟怎么可以这样污蔑她呢?   云洛祈仰头一饮而尽,风华绝代的凤眼没有离开过对面的少女,能道歉的话都说遍了,可姐姐依旧不原谅他,连给他过生辰都不笑一下,心情极度惆怅,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故意捏碎白瓷杯,食指指尖狠狠一划:“唔!”   随着闷哼,云挽香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弟弟的食指正在冒血,想也不想就起身拉过那受伤的手指在嘴里吸吮。   某少年得逞的扬起唇角,想到一会的计划就有着少许的心虚:“呵呵!姐姐,不生气了吧?我当时一定是中邪了,在洛儿的心里,姐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真的!”   闻言放开那已经不流血的手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以后再这样说,一定不原谅你!好了,今天是洛儿的生辰,开心一下,请问洛儿想要什么愿望啊?”双手合十,露齿笑出,气氛因为这一个笑容瞬间活跃。   “嗯!没什么愿望,希望姐姐陪我多喝几杯就成,可以满足吗?一个人喝酒真的很无趣的!”快速拿过一个酒杯送了过去。   “这…好吧!”   某女扭扭捏捏的举起盛满酒的杯子,她可是没怎么喝过的,女孩子家家的,喝酒真的很不好呢,但见弟弟那期待的眼神就很豪迈的灌入喉中。   “哇!想不到你这么能喝,来来来,继续!干杯!”   见少女一杯接一杯,云洛祈的眼里一丝愧疚划过,姐姐,对不起,洛儿已经不能再忍了,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试着来接受我,无法看着你走进他人的怀抱,说洛儿自私也好,无耻也罢,有些事始终要有个了断。   不到十杯,云挽香就醉眼朦脓了。   ‘啪!’   云洛祈惊了一下。      第一卷:懵懂 第十三章 姐姐,好痛      只见某女大拍桌子起身大笑道:“哈哈哈怎么有两个洛儿?洛儿,不管什么大风大浪…咱们也过来了,这些年…我我…云挽香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即便再多一个洛儿我也养得起!只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出人头地,扬名立万,我们家洛儿最棒啦…洛好棒…洛儿是我的宝贝,既然是洛儿倒的…那姐姐就喝。”   少年吞吞口水,姐姐向来温柔大方,没想到喝多了这般彪悍,想喝就成,继续倒满一杯,见她真的很爽快的喝干,就赶紧再满上。   时光犹如指尖的细沙,悄悄的溜走,却无法挽回,不知不觉已到了三更,云洛祈抱起步履蹒跚的女孩走向床榻。   “呜呜呜呜我不要喝好难受呜呜呜洛儿我好难受…好热!”   小手不安的扯着衣裙,怎么办?好热啊,头好胀,浑身好无力,目光毫无焦距的乱飘,断断续续的抽泣,却无眼泪。   “别…别脱了…!”云洛祈不知该让她脱还是不脱,心里很是纠结,而少女居然不到三两下就扯开了外套,露出了雪白的锁骨和鲜红肚兜,灯光下,显得肌肤更加白皙,吞咽一下唾液起身后退一步。   这绝对是一种视觉刺激,一瞬间就令他欲火膨胀,一种害怕在心里滋生,做了这么多难道要退缩吗?紧紧盯着床上不安扭动的人儿,赶紧转身走出寝卧,看着满桌的狼藉就开始在屋子内走来走去。   不是不想立刻占有,而是紧张,今天的生辰,这就是他最好的礼物,可心跳得好快,从来没和女人做过这种事,也可以理解成兴奋过头。   听杭野说男人的第一次总是很快,快到接近早泄,想在第一次就让女人爱上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之前先发泄一番,于世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拿出一本好哥们送的春宫画。   一本已经看过两次的画册,翻开第一页…   “好渴…水…!”   云挽香伸手扑腾了半天才坐起身,用力揉揉眼睛,这才清醒了一点,头昏脑胀的下床,鞋子也不穿,跌跌撞撞的向屋外走去,嗓子仿佛要冒烟,饥渴了几万年一样,急需要水分来湿润。   “嗯…姐姐…嗯哼…亲亲!”   云洛祈慵懒的斜躺在木椅上,视线没离开过那显眼的春宫图,一只手放在桌子下不知在干什么,衣襟大开,露出了性感胸膛,只需一眼,就知小腹定很是平坦结实,肌理分明,毫不突兀,胸口的红果若隐若现,让人很想轻轻的去抚摸。   配上此刻晕红的双颊,和粗喘的气息,迷蒙的眼神,样样都刺激着人的感官。   就在他要冲上云霄时…   某女惊愕的张着小嘴站在离书桌只有一丈的位置惊呼:“天啊!洛儿你在干什么?”再看看桌子上的春宫画,听闻这是夫妻洞房前才可以看的。   还沉浸在欢愉内的少年骤然瞪大眼,几乎是不用去多想,猛地起身想合起春宫画:“唔…该死好痛!”某个重要部位鬼使神差的撞击到桌沿,再大胆开放被发现做这种事也会无法无动于衷,没想到代价这么大。   浓眉紧紧扭在一起,脸色发青,平时撞到也就算了,在亢奋时被撞到…知道那有多痛吗?浑身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已经没有心思去多想的云挽香快速冲上前,她还是第一次见弟弟痛得青筋都跟着跳,面目扭曲,天啊别吓她啊。   “唔!”本以为姐姐会红着脸跑开,然后骂他不要脸,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结果,呲牙装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呜呜呜姐姐好痛呜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洛儿要死了!”用力睁大眼眶,直到眼球被刺激得流泪后才用力一眨。   ‘啪嗒啪嗒’   颗颗眼泪掉在木桌上,溅起小小水花。   “不会的洛儿不会死的,给姐姐看看,快点!”语毕,人已到达桌案后,见弟弟一手捂着下腹就赶紧拨开。   云洛祈倒抽冷气,显然他的不好意思是多余的,对方比他还大胆,仅仅只是被看着就双腿发软,为了不倒下去,只能单手撑着书桌:“这里…痛!”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其实现在兴奋比痛更多,如此暧昧火辣的画面几乎令他鼻血狂喷。   清冷的房间里开始传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让这偌大的房屋多了少许人气儿。   “姐姐…吹吹…好痛呜呜呜快亲亲…大夫说口水消肿…洛儿要死了呜呜呜!”   “唔!该死的…”   屋外,月儿仿佛都羞涩的躲进了云层内,隐约能听到屋内少年粗喘的声音越来越高昂,哼吟不断,带着痛苦和欢愉,很快就随着一声闷哼而结束,可这不是他的终极目的,抱起姐姐走进里屋,轻柔的放在床铺上,见她同样微喘就再次狠狠闭目,该死的女人,真是勾人。   这具身躯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他,下辈子,下下辈子…   那夜,他用最生疏的技巧侵犯了她,而她的抗拒对他来说形同猫儿抓痒,说着最真诚的承诺,不断的驰骋,仿佛要牡丹花下死一样,直到最后她的顺从和主动,这一点他很满意,只要能给她快乐,他愿意忍到极致。   一夜里,不停的反复着高昂的激情,他如同雄狮,勇猛、疯狂、霸道,不顾她的感受,他…要了她,不计一切后果要了她。      第一卷:懵懂 第十四章 求求你,对不起      ‘布谷…布谷…’   ‘啾啾叽叽’   崭新的一天来临,屋子外的几株槐树上,杜鹃、喜鹊、麻雀…无数鸟儿欢快的飞来飞去,天边朝阳开始像一盏扁圆的红灯笼冉冉升到空中,霎时,便形成滚圆的火轮,高高升起,喷射出万道金幅,给万物罩上一层灿烂的霞辉。   方才还乌黑的瓦片开始泛出层层光亮,整洁的院子内,许多花坛开始栩栩生辉,蝴蝶儿早已闻香而来。   一切的一切都美好的无法形容,唯独屋子内好似结了冰。   不比屋子外的明亮,整间寝卧只有屋顶三片透明琉璃瓦可放进道道光芒,已然显得昏暗。   床铺上,云挽香失魂落魄的平躺在被子内,目光很是无焦距,傻傻的盯着床罩,发丝很是凌乱,嘴唇红肿,两道泪痕顺着耳际滑入软枕。   “嗯…姐姐!”   一脸满足的少年微微皱眉,感受到了身边的身躯,立刻想起了昨晚的疯狂,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不自觉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因为从今天开始,姐姐就是他的了,被子下,伸手搂住女孩的娇躯,很是幸福的眯开一条缝。   望着女孩那木讷的神情和泪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嗖’的一下坐起身,顿时,布满吻痕的白皙结实胸膛展露出,吱吱唔唔的小声问道:“姐姐…你…你怎么了?”   女孩好似没了灵魂,心顿时抽痛,难道在你的心里,洛儿真的比不上慕枫吗?如果是他,你是不是就会雀跃的欢呼?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不安,很不安,刚想说是她自己昨晚勾引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真的不想让女孩再难过,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不用难过,都是我的错,昨晚你喝醉了,我趁人之危…姐!”   云挽香终于有了点表情,血红的眸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就那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浑身都开始发颤,最后坐起身抓着弟弟的肩膀疯狂的大喊:“为什么?呜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呜呜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呜呜呜呜…”   第一次见姐姐这么凶的对他,吓得他赶紧跪在了床上,低头捏紧双拳许诺道:“对不起…姐…我会对你好的,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每次看到你和慕枫在一起我就好难过,真的好难过!”不敢再去看女孩的脸,头越压越底,他真的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真的不知道。   “呜呜呜我的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抬手激烈的甩向了自己的脸,一下接一下,下手极狠,‘啪啪啪’声很是响亮。   “姐…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求求你别这样对不起,洛儿给你道歉,你别这样呜呜呜你打洛儿,你打我…!”抬起女孩的手就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打,从来没见姐姐这么悲伤过,真的好后悔,怎么办?他好害怕,害怕失去,怎么办?   云挽香大力抽回手,扯过亵衣亵裤快速穿好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直奔父母曾经住过的寝卧,抽泣着推开很久不曾来过的古屋,一步一步走到两个牌位前跪了下去,不知道能说什么,也没脸去说什么,浑身都觉得好脏。   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脸跪在这里,只是不停的哭,绝望笼罩了她,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痛不欲生。   “姐…我以后再也不敢…!”   还没等少年将话说完,云挽香便望着母亲的牌位道:“你走吧!”   云洛祈微微张开薄唇,站在门口深深凝望着女该的背影,顿时感觉鼻子仿佛淋过了醋一样,酸得有些无力招架,喉头也痛得快要死去,就连声音都发着剧烈的颤音:“你是在赶我走吗?”   “我累了,自从爹娘死掉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感觉我失去了同龄人的许多东西,我不能将自己看成是一个孩子,更要学会如何维持这个家,所以请走了所有的下人,很多不会的就拼命去学,直到学会为止,多少次摔倒了都会咬牙站起来,从来不会跟人抱怨,因为我害怕你听到会难受!我…我…呜呜呜我不怕苦不怕累呜呜呜我只是害怕你得不到好的照顾呜呜呜!”   闻言少年倒退了一步,妖孽般的桃花眼也早已红肿,咧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呵…我明白了…明白了,真的,云挽香,我他娘从来就没介意过别人说什么,你不就是怕我会害怕别人说成是个没人要的弃婴吗?你真的好残忍,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一直都他娘的是在可怜我,那我也不至于赖在你们家不走!”   云挽香伸出双手捂住小脸,狠狠擦拭了一下绝情的赶人:“是爹娘让我好好照顾你的,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一心只想着你可以出人头地,你要什么我都会尽量给你买来,你想吃什么,不管天有多黑,就是去叫门也会给你买回来,总想着有一天你会成才,现在这算什么?姐姐和弟弟乱一伦…”   “不是的,姐…不是的!”云洛祈真的很想转身就走,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面子总是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激动的跑到女孩面前紧紧搂抱着她安抚:“姐,你听我说,我们不是血亲,这不是乱一伦…”   嘶哑的声音却无法唤醒女孩,云挽香连挣脱开的力气都没了:“你是爹娘的儿子,叫了我十多年的姐姐,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全天下都…知道我们是姐弟,呜呜呜你真的让我好失望…云洛祈,你真的好自私…好自私…你从来就不会为我考虑…可是我不怪你,怪就怪我云家上辈子造孽太多,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云洛祈慢慢放开了女孩,不敢再去碰触,害怕逼急了真的会酿成大错,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凄凉的望着女孩:“一直就是因为爹娘才对我这么好吗?如果没有爹娘的嘱咐,你会…!”   “不会!云家没有男丁,只想借你延续香火罢了!”   好!很好!起身后退了三步,嘴角鲜血淋漓,几乎将整个下唇的里肉咬破,转身之际,最后一次问道:“你说过你爱我,喜欢我,都是用来哄我的,想我为你云家光宗耀祖对吗?”   云挽香没有回话,只是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灵位。   心在一个早晨千疮百孔,昨晚幸福得仿佛进入了天堂,一觉醒来就直接被打入地狱,他真的好想洒脱一下,还是站在门槛前冲屋子内的女孩跪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姐姐养我这么多年,洛祈也该有所回报,现在我也没有去处,如果姐姐不介意,洛祈愿意按照你以前想要的路程走下去,从今天开始,用功读书,考取功名,您想洛祈娶谁洛祈就娶谁,为云家延续后代,绝无怨言!”   ‘砰!砰!砰!’   三个响头后也没等到姐姐的回答,只好陪她一起跪下去,并不是没有去处,而是舍不得,叫他怎么舍得?   因为…他爱她,爱到了发狂的地步,爱到了恨不得她的眼里从此后就只会有他一个人,永远不要对任何男人笑,不要去看任何男人。   “还有…!”卷翘睫毛颤动着抬起,血丝早已布满了整个眼眶,咧嘴露出一个极为无力的笑轻声道:“以后请不要随便对我好,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会当真的!”      第一卷:懵懂 第十五章 祸不单行      云挽香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她只想对他好,像别家姐姐对待弟弟那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听着弟弟诚心的忏悔,心尖都仿佛被人狠狠割了一刀,痛得不能呼吸,要是以前她会很开心,很雀跃。   慢慢起身不再去看少年一眼,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就这么穿着亵衣直奔大门口。   “你去哪里?”   不知何时追来的云洛祈站在她的身后,俊颜上写满了担忧。   “去找慕枫!”   没有再开口挽留,你的心里始终都只有慕枫,目送着女孩离去,很想伸手抓住,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放手!   为了不再听到那些伤人的话,第一次走进了厨房,第一次学着如何做饭,倒出两碗大米,学着平时姐姐的样子用水洗净,再开始拿出一根白萝卜搓洗。   “嘶!”   才切了四片,食指便冒出了血水,想着每次受伤了,姐姐都会立刻把伤口含入她的口中,或许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吧?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继续奋斗。   街道上,女孩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然后在路过那十几株泡桐树时,脚好似生了根,怎么拔也拔不动,憔悴的望着前方一株树下,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也瞬间荡然无存,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连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唯美的紫白色花海下,慕枫紧紧抱着苗温娇,焦急的诉说着他的情怀,完全没意识到前方正有一人正毫不避讳的看着他。   “放开我…慕枫你疯了?放开…!”苗温娇激烈的挣扎,小脸上全是憎恨和厌恶,奈何男人过去强壮,她根本无法挣脱。   此刻刚刚下学,路人并不稀少,但这块地方好似经常会出现一些公子哥儿追求女孩,都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一下便不再多事,视若无睹,因为一眼就可看出这两人的穿着华丽,非富即贵,谁敢惹?   “温娇,你听我说,云洛祈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他的姐姐云挽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不要再去找他了!”慕枫气节,拉开距离定定的看着他的女神,见她面露诧异就继续道:“是男女那种爱!”   苗温娇不相信的挣扎:“你胡说,放开…再不放开我喊人了…救命…唔…!”所有的愤怒全被对方吞入了喉中,惊慌失措的伸手捶打,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穿着亵衣的云挽香正站在另一棵树旁看着她,再次呆愣住。   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慕枫拧眉也斜睨了过去。   “哇!”一把推开苗温娇,但觉得此刻再做解释未免显得有些做作,所以强行拉着苗温娇的手臂来到梨花带雨的人儿面前,抱歉道:“挽香!对不起…!”   “是不是觉得我样貌没样貌,要家世没家世?”偏头扬起下颚质问出,很想忍住眼泪不让它滑落,它却总是那么的不争气。   苗温娇很是苦恼,她真的不喜欢慕枫,但她又不想帮挽香说话,因为她也是受害者,她太了解挽香的性格了,有人敢说她和他弟弟的关系惊世骇俗的话,不管什么场合她都会去澄清,可如今她没有,那么也就是说慕枫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那红肿的核桃眼,一瞬间没了所有的同情和好感,甚至厌恶,特别是在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难道她真的和洛祈…   “不是!你很好,真的,一开始我确实是想报复一下你弟弟,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善良,本来这几天我也想找机会给你解释,因为我不想再伤害你了,对不起!”见女孩眼泪越掉越多,他真的很愧疚。   “报复…报复…!”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心被人狠狠的揪住,无力的点头道:“明白了!”第一次学着去爱一个人,原来就是这种结果,一直被骗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瞅着抓着苗温娇的大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慕枫并不觉得此刻还有什么值得好隐瞒的,如实道:“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喜欢她了,其实有想过真的和你在一起,只是…没感觉你懂吗?见到温娇,我会怦然心动,而你,我只觉得你太想一个妹妹!”   妹妹…没记错的话,她比苗温娇还大吧?   “你真的和洛祈有苟且之事发生?”   终于,一直没开口的苗温娇一针见血,怒火熊熊,与往日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截然不同。   云挽香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人家,痛苦的点头。   ‘啪!’   脸被狠狠的打偏,顿时雪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个五指印,但她真的已经不知道疼为何物了。   “你真恶心!”苗温娇阴郁的瞪了一眼,转身擦着眼泪跑向了远方。   慕枫不知该劝谁好,只是此刻的挽香似乎有些不对劲,只好留下,大手温柔的为她将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别哭了,不知道自己哭起来很难看吗?走!我送你回家!”   “可以帮我个忙吗?”   对于丑不丑,现在还有必要在乎吗?一个女人,失去了贞洁,这是要被浸猪笼的,更别说将来成亲的话了,一生的憧憬和梦幻,都在今天离她而去,剩下的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很想去死,可到了地府她拿什么脸面去见父母?   想着洛儿的话,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真的可以斩断这不论之情丝。   ‘滋~’   厨房内,云洛祈早已蓬头垢面,满脸乌黑,一盘切得乱七八糟的萝卜片下锅,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令他飞快的后退了一步,然后颤颤巍巍的上前翻炒,唔…怎么又变黑色了?赶紧冲到灶火前把火全部扑灭。   半响后,端着一盘黑乎乎的炒萝卜,这已经是他炒过第十次后,最好的成绩了。   盛出两碗看起来就半生不熟的米饭,放在托盘内兴冲冲的走了出去,逼迫着自己不去想她去找慕枫做什么,也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姐姐有去找慕枫,想着她一直就在寝卧内。   当来到院子里时,果真见到寝卧内亮着灯光,咧嘴笑着推开屋子,献宝似的走向里屋:“姐!以后家务活全由洛儿全包,你在家休息…”   ‘砰啪!’   手中托盘掉落在地,笑容再次从脸上消失。      第一卷:懵懂 第十六章 洛儿死了      ‘噶吧噶吧’,拳头发出了骨骼声,几乎用了全部的意志才忍住不去杀人。   幔帐内,云挽香双颊酡红的躺在慕枫身下,两人衣不遮体,难舍难分一样,这次不再是唇瓣相贴,而是深深的热吻,听到碗筷落地声,云挽香疑惑的看向门口,顿时吓得白了脸,赶紧羞涩的捶打着慕枫:“都说了他一会就会进来的!”   慕枫怜爱的捏捏女孩的小翘鼻,坐起身拉好衣袍,并未下床,挑眉道:“怎么?昨晚你不是已经都和她有过了?啧!云洛祈,你怎会如此的…让人震惊?”   “那个…!”云挽香羞涩的拿起被子捂在胸口,显然里面几乎什么也没穿,红着脸道:“慕枫说并不介意!”   云洛祈喉结连续滚动了数下,伸手紧紧抓住门框,逼迫着自己不可以杀人,五根指甲全都镶嵌进了没有门扇的门框里,甚至指甲都已经全部断裂,冒出鲜血,女孩那娇羞和幸福的笑他真的觉得好刺眼,好刺眼。   告诉自己不要落泪,最起码你还有一丝尊严存在,奈何怎么忍都忍不住,还是顺着腮边滚落。   “怎么?你要看我们表演吗?”慕枫继续玩味的问道。   “洛儿,你…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云挽香很是不好意思的指指屋外。   “打搅到两位真的很抱歉!你们继续!”咬牙说出两段话就转身疯了一样冲向屋外,不断的狂奔出云府,漫无目的的狂奔,来到杭野家直接自后门进屋,牵过一匹黝黑的良驹翻身而上,血红的眼眶里全是阴狠,一鞭子狠狠抽下:“驾!”   下手很是惨重,因为马儿臀上立刻出了一条血痕,就这样飞驰向了城外。   直至半夜,慕枫才离开,云挽香没有再对他说什么,一切都该结束了,弯腰捧起弟弟亲手做的炒萝卜,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她比谁都清楚,虽然菜上面沾了泥,却还是抓起一片一片的塞进口中,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很苦很苦。   希望过了今天,你可以真的好好学习,莫要辜负姐姐对你的期望。   很想将他赶走,奈何真的做不到,因为这是她最疼最爱的洛儿,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可以去原谅的洛儿。   ‘邦邦…哐!’   “天气干燥,小心火烛!”   “喔喔喔!”   漆黑的夜空开始转为深蓝色,繁星一颗一颗的消失,唯独月亮还独领风骚。   坐在云府大门口的云挽香虚弱的依偎着门框,看着更夫敲响第五更,无数公鸡开始歌鸣,依旧没有困意,很是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心里那么的恨,那么的不想原谅,却还是坐在这里等待,一夜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真的永远也不回来了?   脑海里想的全是这些,望着还有几颗来不及隐身的星星,找到最亮的那两颗,出神的望着。   爹,娘,是不是女儿把话说得太重了?是不是女儿做错了?   “挽香姐…挽香姐,不好了…!”   大老远就听到这急促的叫声,云挽香慢慢回神,不解的看向跑来的杭野,等等…什么叫不好了?木讷的起身:“怎么了?”   “呼呼!”杭野一手捂着胸口顺气一手撑在另一边的门框上断断续续道:“呼…洛祈他…呼呼…他昨晚骑着马跑了…管家刚才告诉我的!”   “骑马?”   云挽香眼神飘忽了几下就一时失了方寸,洛儿大晚上骑马做什么?不知道那很危险吗?   “怎么办?他会去哪里?杭野,他会去哪里?”   见女孩急得开始喃喃自语,杭野赶紧拉着她的手道;“我家那马脚底有个圆洞,最近一直春雨连连,地很湿润,我们按照马蹄印找,跟我走!”   丝毫不敢停留,两人就这么顺着杭野家的后院开始直奔城外,顺着一组奇特的马蹄印找到了一片荒地,由于荒地上全是青草,根本看不到脚印:“没了…!”洛儿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分头找!”杭野转身冲向了另一方,虽然他没有云挽香的焦急,但看额头汗如雨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对于他来说,洛祈就是他唯一的好兄弟,生死之交。   云挽香开始在草地上狂奔,几次摔倒又爬起来,此刻穿着还算端庄,不过几近波折,也染了一身的污泥,终于在最前方看到了一匹马儿正在悠闲的吃草,心里一个激动,疯狂的冲了过去,不断四处张望:“洛儿?洛儿?你在哪里啊?别吓姐姐,快出来!”   等快到马儿身边时才收住脚步,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忽然想到这里好像是…前方好像是悬崖峭壁,心里的恐慌越加强烈,赶紧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洛儿,快出来,姐姐不怪你了,洛儿?洛…”   声音顿时卡断,慢慢转回头看向悬崖边,瞳孔骤然一缩,心好似被千万根针同时刺入,一步一步走上前,等踩踏到了细碎石子时才弯下腰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只锦靴,不敢去拿,也不敢去想,就那么傻傻的看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洛儿不会这么傻的,吞吞口水爬到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老人们叫这里为‘断魂崖’,掉下去的无一生还,胸腔起伏越来越急促了,仿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怎么办?老天爷,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好不好?   “不会的…洛儿不会扔下我的…绝对不会…!”蹂躏在一起的双手开始瑟瑟发抖,不断的摇头自言自语,好似神志不清一样,无力的瘫坐在地。   “他死了!”   已经在后面看了半天的杭野同样不可置信,用了半天来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周围已经找遍了,从知道他骑着马跑了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这不是云洛祈做事的风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四周就只有一只靴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云挽香激动的转头,泪水早已打湿了整张脸,尖锐的叫声在山谷类荡着回音,却也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哀伤:“他不会死的…不会的呜呜呜呜呜不会死的…!”   “挽香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要么失足掉下去,要么就是自尽了,他在这里不见的,所以马一直在这里,你先别激动…!”杭野擦了一把眼泪,上前拿着那只靴子塞到了女孩的手里,想把她搀扶起来。   云挽香大力抽回手,抱着靴子开始悲凉的耸动肩膀,头压得很低很低,黑色的靴子几乎被抓得变形,没有嚎啕大哭,而是默默的落泪。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洛儿…是我…”   “啊!”   忽然仰头放声嘶吼,不停的尖叫,回荡在山中的声音带着肝肠寸断,带着无法承受的痛苦,杭野明白云挽香的痛苦,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对云洛祈更好的人,洛祈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一切,亦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直到女孩因为不停的尖叫而窒息昏厥,杭野才抱起她上马离去。   洛儿死了,云挽香每天都开始浑浑噩噩,彻底一蹶不振,不去上学了,不出门了,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那里也不去,杭野最后也搬家了,慕枫没有再出现,而她,亲手害死了弟弟,从往日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变得不在与外界接触。   这一刻她才发现,在她的心里,对弟弟的爱真的早已超越了亲情。   如果不是她过于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如果不是她过于迂腐,如果当初抛开世俗,如果…   静静的蜷着身躯抱着弟弟留给她最后的一件遗物躲在弟弟的床铺内,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做,只想这样待一辈子,一辈子…      第二卷:虐情 第十七章 入宫      风云大陆·五十七年·帝月国   帝都城   在这繁华的城市,无数人将梦想疯狂进行着,这里是帝月国的心脏,无数大富商都梦想着住进此处。   对于天星国而言,来到帝月国不走进帝都城就不算来过帝月国。   多年来,帝都城的一间绣坊最为令人叹为观止,听闻就连天星国帝王都三番五次的光顾。   云氏绣坊,没有工人,只有一位女子亲自裁剪,亲自一针一线绣成,手工精细,花式美轮美奂,是各大千金小姐最爱之地,老板名为云挽香,年方二十有六,家有一六岁的女儿,而她自称丈夫在六年前去世,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   这令许多人同情。   “娘!你看我绣的蝴蝶!”   最为热闹的集市中心,一间店面很是小巧精妙,‘云氏绣坊’的招牌高高挂在店前,屋子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成品,柜台后,一位女子头戴梅花饰布巾,长长秀发编成麻花辫搁在脑后,穿着朴素干净。   肌肤白嫩,丹凤眼,樱桃小口,算不上美,但也不丑,中等姿色。   一个漂亮的六岁小女娃献宝的举起绣好的手绢递上前,歪着小脑袋等着娘亲来亲。   粉嘟嘟的,煞是可爱,眉清目秀,并不像别的孩子总是脏兮兮的,她很干净,双手白乎乎的,可见不是个调皮的孩子。   云挽香温柔的接过白手绢,抚摸着上面的蝴蝶,虽然锈得很松弛,而且也完全不像蝴蝶,但一针一线还算到位,将手中的针线放上柜台,慈爱的抱起宝宝在那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阿樱真聪明,乖乖再去绣好不好?娘亲还有一会就可以陪你玩了哦,这是丞相家的四小姐的裙子,马上完工!”   “嗯嗯!阿樱去给娘亲倒水!”女孩翻身下地,小跑进里屋寝卧,端起一个茶杯倒满茶水送了出去,乖巧的露齿而笑:“娘亲喝茶!”   “我的阿樱怎么这么懂事啊?娘亲真是爱死你了!啵!”捧过小脸再次狠亲了一下,端过茶水喝了一口:“去玩吧!”   云樱红着小脸走到一旁又开始拿起那根不会扎手的银针开始刺绣。   如此母慈女孝的一幕,可谓羡煞旁人。   就在云挽香完工后,刚刚起身,就见十来个打扮富贵的男子走入,最令她疑惑的是这些男人个个都极为阴柔,看了一下他们的兰花指,上前弯腰道:“不知客人有什么需要?”   为首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目光严厉,冷冷道:“你就是云挽香?”   “是的!”   “好了,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好似在发放号令,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眼高于顶。   云挽香蹙眉,依旧温和的小声问道:“走?不知去往何处?”   男子有些不耐烦,瞪眼道:“叫你走就走,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皇后娘娘颇为喜欢你的手艺,让咱家来宣你进宫!以后你就好好服侍娘娘们,好处自然比在这里强百倍!”   “可我这店…!”瞅着来人手中令牌想回绝。   “怎么?想抗旨吗?”男子又一次危险的眯眼。   “挽香不敢!”微微欠身,心里七上八下,没想到自己绣的东西这么受欢迎,被封为第一绣娘,又被皇后娘娘看中,可她真的不想入宫,谁不知那是个龙潭虎穴?很是阴暗,稍不注意说句话都会人头落地。   可圣旨就是这样,谁也不敢违抗,转身抱起女儿将店门关好,随着男子们走向了那座宏伟的宫殿。   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以说有着一丝的恐慌,紧紧搂着女儿的小身躯,只要循规蹈矩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梳着可爱发髻的云樱倒是很兴奋,将小嘴凑到云挽香的耳边询问:“娘,我们要进皇宫吗?听说里面有皇上哦!而且好凶的!”   “所以阿樱以后不可以再大声说话,不可以乱跑,不可以调皮!”爱怜的将侧脸在宝宝的腮边蹭了一下,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她,至于什么金钱名利,早就看破,十年前就看破了。   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事,鼻子总是忍不住发酸,咽喉也开始刺痛,十年了,洛儿,你在天上还好吗?   “娘,阿樱有点害怕!”见那几个叔叔都好凶,会不会皇宫里的人都这么凶?从懂事起娘亲就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饿,什么是冷,娘亲也从来不打她,所以更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现在却觉得很不安了。   云挽香自己也觉得很不妙,为皇后作锈,那就等于伴君如伴虎,再说了,她从来没学过宫廷礼仪,而且后宫近年来被传得神乎其神,十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名为‘元玉泽’,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无生出一位能继承大统的男丁。   这些年新皇有三位公主,大公主乃皇后亲生,八岁,二公主由柳妃所生,六岁,三公主由才人潘媚儿所生,最令人震撼的是往日慕枫最为喜爱的苗温娇也嫁入了宫廷,更是怀有龙种两月,至于慕枫,五年前就失踪了。   十年,变化真的很大,杭野搬家后再也没有回来,往日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就连自己也早将云府变卖,当初租来一个店面维持生计,或许那些人也早已经将她忘怀吧?   一路都在心中惊叹,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红墙碧瓦,富丽堂皇,庞大得可令人短暂停止呼吸,走过一道道长廊,最后被带到一间名为‘绣珍房’的华丽宫殿。   “太后有旨,在她老人家五十大寿之日,尔等定要做出一件令她老人家满意的凤袍,否则统统处死!”   本该听话低着头的云挽香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免惊愕的抬头,瞬也不瞬的看着穿着太监服,背着她教训一群跪在地的女孩的背影,好似更高大了,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慢慢放下云樱颤声道:“慕枫?”   慕枫闻言也是一僵,好似这两个字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温和一笑,转身看着故人道:“挽香!”   “哟!这不是慕公公吗?怎么?又来为太后奔波了?”带领云挽香进宫的男子阴阳怪气的冷笑。   慕公公?云挽香不可思议的望着慕枫,比起十年前,更加俊逸了,唯一不同的是下颚光洁一片,听说男人被阉割后就会没胡子,一头长发也被羽冠全数禁锢,不留一丝浏海,真的是公公打扮,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慕枫那一如既往的笑,心仿佛像被针扎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慕枫会是太监?他家不是很有钱吗?他爹不是当官的吗?      第二卷:虐情 第十八章 皇后要见她      “何公公,太后即将大寿,难道皇后娘娘知道她老人家对往年的穿着款式不满,所以特地从宫外请来这第一绣娘?皇后娘娘对太后还真是仁孝!”温文的说完就将视线转向云挽香命令:“还不快进来?”   云挽香拉起女儿的手刚要越过何骇。   “等等!”   何骇阴郁的瞪着慕枫,不屑道:“慕公公,她可是咱家亲自请来为皇后娘娘做一件凤袍的,太后大寿时也拿得出手,听闻此次天星国国君会携带国母同行,万岁爷向来不愿输于人,你要公然违背皇上皇后吗?”   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挽香不敢发言,只是乖巧的站在何骇身后,见跪在地上的二十多个大小宫女都在瑟瑟发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皇后是丞相之女,而丞相权倾朝野,兵权在握,大儿子乃镇国大元帅,二子乃六部尚书,如此后台,自然嚣张一点也不为奇。   只是没想到比太后势力还大。   “百善孝为先,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这次寿诞,太后才是主角吗?”慕枫并不打算让步。   “帝月国的颜面重要还是太后娘娘的穿着更重要?”   眼看两人明争暗斗,就要出事,云挽香赶紧微微欠身道:“挽香可同时为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效劳!”   一句话,令跪在地的绣女们全体抬头,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云挽香,好大的口气。   慕枫眯眼,不满道:“离大寿还有一个月,你…!”   “为太后和皇后效力,是民女之福!”   一听这话,两人还真没什么可吵了,何骇瞪了一眼不识好歹的人冷笑:“一个月后要是没做出,就砍了你的双手,我们走!”   一批公公离去,云挽香这才直起身,就说后宫可怕吧?动不动就砍双手,而且君无戏言,说砍就一定会砍。   “你跟我来!”慕枫无奈的瞅了挽香一眼也走了出去。   “我们给你看着孩子!”柴雨和宫女们都齐齐起身,上前抱起阿樱笑道:“快去吧,慕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他还是第一次要单独见一名宫女!”   “那谢谢了!”   来到绣珍房的大门外,看向负手而立在前面的慕枫,心再次抽痛,当然并不是还对他存有爱慕,可以说在洛儿死后,她就发现至今都没想过慕枫玩弄她之事,并未存在愤怒,爱,不是勉强就可得来的。   所以她不恨他,此刻更是有着怜惜,曾经多少女孩妄想着嫁给他?   “为什么会这样?”哽咽了一下,不管如何,曾经也相识一场,怎么转眼间就…   闻言慕枫转头,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永远的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玉面郎君,见女人眼眶泛红就上前像小时候那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取笑:“都多大了?还哭?”   他这动作彻底勾起了云挽香往日的回忆,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我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抬头追问。   “为什么?”慕枫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朝阳殿:“等你见到皇上或许就明白了!”   嘴角的笑变得苦涩,这让云挽香更加心痛了,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悲哀,从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疼爱,爱上了一个女人,对方又做了妃子,弄得最后还…   “她是你女儿?”慕枫见她眼泪一颗接一颗,就只好转移话题。   知道他指的是阿樱,擦擦眼泪挤出一抹笑容点头:“是啊!”说到阿樱,她就会很自豪。   而慕枫却没有太多的欢喜,反而有着少许担忧,有些疑惑的继续追问:“亲生的?”   “嗯!”点点头。   看不出她有丁点撒谎的迹象,慕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颅道:“永远不要轻易走出绣珍房,皇宫不适合你,见到皇上…还有妃嫔们都尽量低着头,莫要随意仰视龙颜,这是大逆不道的!”   “谢谢提醒,我会…”   “咳咳!”   就在两人闲谈时,何骇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而且很是冷冽的说道:“皇后娘娘要见你!”   “在哪里?”   这不是云挽香问的,而是慕枫,声音内带着复杂和错愕。   “哼!这个时辰,自然是在御花园等万岁爷了,还不快走?难道还要皇后娘娘等你不成?”故意将‘皇后娘娘’咬得很重。   云挽香不明白慕枫的表情为何那般凝重,但有些事不是她这种平民可阻止的,冲慕枫欠身道:“希望慕公公今后可以多来看看民女,告辞!”柔声说完就规规矩矩的跟在了何骇身后。   慕枫淡淡的望着女子离开视线,时隔多年,更加温柔大方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都是个温婉女子,胸襟广阔,只是祝愿你未来真的可以不再有挫折。      第二卷:虐情 第十九章 洛儿…      倘若说绣珍房够富丽,那么越接近御花园就越是奢华的建筑可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了,云挽香对皇宫可谓是初次见得,那些宫殿是用来作甚一无所知。   穿梭过了无数条长廊,几个拱门,终于在何骇的带领下进入了传说中的御花园,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彻底被迷惑,此刻正直春暖花开之际,一望无际的园景可谓巍峨宏伟。   数之不尽的亭台阁楼拥簇着远处那座汉白玉砌成的凉亭,小桥流水,荷叶露出尖尖角,蜻蜓蝴蝶飞满园,许多野鸟家雀叽叽喳喳叫不停。   整体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那座汉白玉亭子为中心,两边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筑近二十多座,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亭**立,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   “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奴才,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子,除了私底下,头永远都不可抬起,更不能直视任何主子的尊容!”何骇见云挽香惊叹的东张西望便严肃的训斥,而他自己则抬头挺胸,好似他不是奴才般。   “何公公!”   “何公公!”   但凡经过的宫女太监都会停顿下来冲何骇行礼,确实也有嚣张的资本,云挽香乖乖的低头,看来这何骇是太监中最厉害的角色,真的很想好好观赏,就是幻想也没幻想过这么美丽的花园,脑海里全是方才看到的一切。   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能入眼的几乎有一百多株古树,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经过一株盆景时,忍不住伸手敲击了一下,这是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一定很珍贵。   “你这贱民,不是叫你不要东张西望,乱摸乱碰吗?”听到敲击声,何骇眸中冷冽闪现,瞬也不瞬的盯着那个穿着土气,面貌朴素的妇人。   “对不起公公!民女…民女太过好奇了…所以…!”只是敲击一下,怎么又惹到他了?皇宫的规矩不会多得记不清吧?   何骇不耐烦的冷哼一声,继续带路:“好奇心仅在于宫外,到了皇宫,首先就要将尊严抛去,好奇心往往都会成为杀人的工具,对主子的话只可听,不可记,他们说的什么,统统不可宣扬,像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本公公见得也不少!”   “是是是,公公您见多识广!”   一听这话,何骇倒是和悦了不少,高傲的笑道:“那当然,想我自皇后娘娘登基,承蒙圣恩,一直服侍娘娘至今也有十年,就是太后身边的慕枫他也不及本公公见的奇珍异宝多,这御花园统统是彩石路面,古朴别致,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九百余幅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是古往今来为帝王后妃休息、游赏而建,也有大型祭祀,颐养、藏书、读书等用途。”   怪不得许多人想造反,可以拥有这么大的房子,万里河山,九五至尊,承受天下人的膜拜敬仰。   就在快要到那座汉白玉凉亭时,挽香低垂着头就好似听到了无数女子的莺莺燕燕娇笑声,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喊声。   “皇上驾到!”   这次不用何骇提醒,云挽香赶紧后退到路旁双膝跪地,小手抵在被烈日照射得有些发热的地面,大气也不敢喘,皇上?她居然可以见到皇上,本来早已对生活失去了憧憬和幻想,此刻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愉悦的,天子并非人人可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陪同着大伙一起喊出帝月国的口号。   “平身!”   忽而只听‘啪!’的一声,云挽香感觉一滴豆大的泪正自眼角滚落在卵石上,彻底虚软掉的双手不争气的一滑,差点瘫倒在地。   是幻听还是这原本就是一个梦境?   磁性悦耳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头上戴的方巾开始颤抖,小嘴缓缓张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袋不受控制的抬起。   只见一位身穿五爪金龙黄袍的男子在无数人的拥簇下款款而来,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天神的雕塑,幽暗射寒星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男人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叫人不自觉就会产生压迫感。   云挽香被这张酷似云洛祈的脸给彻底的震惊了,直到男人和大部队已经越过她时才木讷的起身:“洛…洛儿…”   呓语一般的喃出这沈重万分的三个字,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眼泪掉得更汹涌了,这是她的洛儿,一定是,她能感觉到,真的感觉到了。   果然,大部队停下,穿着龙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转头,对上女孩的眸子,鹰眼骤然眯起:“皇宫之中,竟然有人如此不懂规矩?”   何骇一听,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起身抬手就冲云挽香那惨白一片的小脸打下去,愤恨道:“还不快跪下?”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打得云挽香直接向后一个仓促扑倒在地,还是不死心的抬起头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她所熟悉的神情,甚至连目光都变得那么陌生,太多的东西令她无法去承受,感觉到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章 这真的是洛儿吗      “皇上,她…她昏了!”何骇‘扑通’一声跪下地,额头紧贴地面,弓着的后背好似打摆子,抖得不像话。   元玉泽略微扫视了一下昏倒的云挽香一眼,冷冷道:“拖出去!”   “是是是!”何骇起身赶紧招来两个太监要拖人。   “慢着!”   关键时刻,一道浑圆的女音响起,只见自亭子内走出四个女子,穿着各异,为首的女子年约三十岁,身穿一袭紫黑色绣红花缎裙,裙角有几缕银丝勾茹,袖口宽大,朵朵血红牡丹之上,一只金色凤凰欲要飞天,步伐优雅端庄,既不失大家闺范,却衬托出小家碧玉。   三千青丝斜绾起流苏髻,仍有半半青丝披于腰间,双边插于两支琉璃钗,一道绾影穿于簪中,有几分随意之意,却不失体统,黛眉浅画,肤若凝脂。   此乃东宫之主,也是开口之人,表情温婉,体态大方。   后面紧跟着三位同样倾国倾城的女子,以身穿蓝色锦绣裙的女子最为俏丽,二十四岁模样,没有过多的装饰,如云的秀发,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娇嫩的樱唇此刻正微微上翘,显然很得宠,虽然走在一国之母后面,依旧昂首挺胸,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此乃后宫第二主人皇贵妃,亦是往日的苗温娇。   另外两个同样尊贵无比,等来到她们共同的丈夫面前齐齐弯腰屈膝。   “臣妾参见皇上!”   异口同声,动作极为整齐,可见曾经也是受到过专业教育之人。   元玉泽鹰眼微挑,笑道:“嗯!起来吧!不知皇后有何建议?”比起刚才,声音显得温柔体贴,更是上前亲手搀扶起美人,不再去看昏倒的女子一眼。   段凤羽则睥睨向了云挽香,和蔼道:“回皇上,此女乃名扬四海的第一绣娘,臣妾擅自将她请回只希望在太后大寿时可穿出一件超越天星国的凤袍,而且太后娘娘也钦点了她为她老人家做衣裳呢!”   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苗温娇一直没有说话,睫宇间却出现了一个‘川’字。   “哦?太后当真也钦点了她?”元玉泽狐疑的瞅向躺在地上的女子:“既然皇后亲自求情,朕便放过她,但不可再犯!何骇,还不将她拉下去?莫要打搅到各位爱妃的雅致!”语气极为施舍。   “谢谢皇上!”这次一群人抬着女子匆匆离去。   “皇上,来,臣妾和妹妹们为您准备了上好的糕点!”段凤羽拉起男人蜜色的大手走向凉亭,即使成亲十年,却还是忍不住脸蛋羞红。   但元玉泽放开了她,转身爱怜的搀扶着苗温娇细心的问道:“娇儿刚刚怀有身孕,就不要多出来走动,小心动到胎气!”大手抚摸着女子的小腹,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也越过所有人屡先向凉亭走去。   留下后面的柳若云和越诗情阴毒的捏拳,段凤羽被放开的手儿微微颤抖了一下,后又笑脸盈盈的冲身旁的两个女孩道:“走吧!太后即将大寿,皇上终日劳累筹备,待会都要好好服侍知道吗?”   “臣妾遵命!”   不一会,满园都传出了许多女子黄莺出谷般的笑声,乐不可支。   夜半三更,圆月倾洒下明亮的光束,令大地随处都形同白昼。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睡梦中的云挽香仿佛遇到了梦魇,额头正不断沁出涔涔冷汗,宫灯下的如玉容颜显得很是不安,头颅轻微的摇动,仿佛要挣扎着醒来,却好似被鬼压床一样,无法逃离困境。   忽然一只拿着柔软毛巾的手温柔的为她擦去了前额的汗珠,仿佛在对一件珍宝,那般小心翼翼。   是谁?云挽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是谁在给她擦汗?几乎用尽全力才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在屋子里开始搜寻,最后见到一个穿着太监服的背影正好走出她的房间,只是一个背影,无法判定来者何人,可太监服…   没有力气爬起来去追寻,头颅慢慢低垂,白天遇到的事全数在脑海中演绎了一次。   似乎所有的人或物都如同梦境一般朦胧诡异,甚至都来不及判断那个酷似洛儿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在她眼前出现过,记得当时他的眼神陌生得就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小手颤动着扶上还在发疼的脸颊。   这真的是洛儿吗?不会的,洛儿不会让别人打她的,绝对不会的,这不是她的洛儿…   可…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吗?忽然想起曾经洛儿侧脑有受过伤,还封了针,后来留有一块伤疤,快速擦掉眼泪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里?”   刚要走出拱门,却被叫住,木讷的转身看着那个白天说帮她照顾女儿的女子,看样子也有二十四的年纪,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清秀佳人,苦涩道:“我要去找皇上,你知道吗?他和我的洛儿一模一样!”   柴雨浑身都透着成熟稳重,穿着素雅,上前拦在了云挽香的前面严肃的警告:“你别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他正在与某位娘娘安寝,后宫这个地方不是民间,天子也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如果你现在去大吵大闹,激怒了侍寝的娘娘,这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可是我不确认一下,我一定会发疯的!”按住心脏的位置,她的好想去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洛儿…   “倘若皇上当真认识你,今日就不会让何公公打你了,就算你们从前有什么渊源,可他今天的表现也是不想承认你,现在去了不但得不到结果,还会令好不容易得来侍寝的娘娘大发雷霆!”柴雨伸出双手抓住了云挽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提醒。   云挽香眼泪越掉越汹涌,不断的摇头拒绝听这些,想推开柴雨,对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我不管,呜呜呜就算死…我也要去呜呜呜你不明白的…你不是我…你不明白的!”她真的好想知道,真的好想,老天爷,求您了,求求您了。   柴雨见她开始剧烈挣扎就愤怒的低吼道:“你不要忘了阿樱,你这次去一定会命丧黄泉,阿樱怎么办?啊?你让她一个孤儿怎么办?”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一章 失踪怎会如此可怕      “阿樱…!”是啊,她怎么丢下女儿不管?无力的趴伏在了柴雨的身上,压抑着声音抽泣:“我该怎么办?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想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洛儿呜呜呜!”   “你不要着急,机会一定会有,但一定要深思熟虑,绝不可莽撞,你先听我的回去好好睡觉,养好身子,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无奈的将女孩扶进屋子,并未怀疑对方的话,在宫中什么人没见过?哪些真哪些假她还是能分辨的。   “阿樱呢?”   重新坐回床榻,神情憔悴,一切转变得有些出乎意料,完全无法招架,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洛儿怎么会成为君王?   柴雨伸手将云挽香因为泪花粘稠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这是一张不算美丽的脸,但她的眸中没有算计,没有过多的复杂,见多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多久没见这样清澈的眼神了?   “你放心,她今晚先跟我睡,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闻言云挽香有些疑惑的看向柴雨,这才开始正式打量,看她的穿着,好像是那堆女孩里最特别的,白色绣蓝花的料子做的长裙,头戴蓝色珠花,灯光下,小脸显得很是精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比她漂亮多了。   “你叫什么?多大了?”   “柴雨!二十四岁。”   柴雨…虽然她的年龄不如她,但云挽香却觉得柴雨更像一个大姐姐,刚才要不是她,或许自己会真的酿成大错,人总是会一时冲动,如果身边有个好友,这种冲动自然会避免,转身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香包道:“这是我最得意之作,送给你!”   柴雨抿唇温柔的笑笑,接过香包评价道:“嗯!怪不得连皇后娘娘都要亲自请你来,绣工果真了得,而且花式也不老套,以后我就叫你挽香,好吗?”   微微点头,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一个闺蜜,而且在这里无亲无靠,多个朋友路也好走。   “你呀!”柴雨无奈的伸手揉了揉挽香的头颅揶揄道:“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我告诉你,在这里千万不要说谁对你好就把她当朋友,否则一定吃亏,我是绣珍房的姑姑,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出宫了,在这之前,希望你能真正的明白什么叫皇宫!”   皇宫,不是最神圣、最不可亵渎的地方吗?为什么在每个人眼里,这里都像是一个可怕的牢笼?处处都充满了危机?   “你知道吗?好在今天皇上打了你,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   “怎么说?”什么叫幸好被打了?不被打就有麻烦?   柴雨也坐在了挽香的身旁,低头笑了一下,漆黑的瞳孔内全是一些嘲讽,冷笑道:“如果他不打你,而你的表现是什么?说难听点的就是叫勾引,你觉得各宫娘娘会容忍一个会与她们争宠的女子吗?曾经绣珍房有个宫女,不过是在皇上面前跌倒了,就被挖去了双眼,最后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云挽香见女孩一脸的忧伤就默不作声,双手不断蹂躏,挖去双眼,失踪,怎会如此可怕?   “她…是你的朋友?”   “嗯!我们一起进宫,互相扶持,说好明年一起出宫,一起嫁人的,她没有勾引皇上,却还是惨死了!”   “谁干的?”顿时有了一些愤愤不平,太恶毒了。   柴雨摇摇头,一脸的茫然:“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并不漂亮,且还有一女,只要循规蹈矩,一定不会成为她们的目标,千万不要随意的去接近皇上,讲讲你的故事吧!”   屋外的月光很是明亮,照射得瓦片都泛出莹光,好似铺了一层白雪,屋内灯火通明,两人聊了许久许久,有时能听到两人的笑声,有时又传出女孩的哭声,一切都那般融洽。   “这就是当初他留下的靴子!”捧着手里的锦靴。   “那你是怎么振作起来的?还有你的女儿,是你生的吗?”听了这么多,柴雨有些怀疑了,既然她弟弟是她的一切,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为何又有女儿?如果当初的云洛祈真的爱她的话,为何又要离去?   云挽香并未告诉她太多,比如弟弟是如何离去的,这也是她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件事,也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望着房梁幸福的笑着:“因为一个人,六年前,因为那个人,我才振作了起来,那个人给了我希望,让我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所以将云府变卖了,做起了刺绣的生意。”   “你喜欢上他了,然后生了阿樱?”   云挽香转头,嘴角依旧含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点点头:“嗯,不过后来他死了,留下了我跟阿樱!”   “我还以为你弟弟死了后你已经接受他了呢,挽香,不管你对你的洛儿是什么感情,但你要知道他曾经是深爱着你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误会导致他离去,但他一定不是皇上,否则不会没有去找你,更不会让人打你!”   “可是真的一模一样,小时候他侧脑有受过伤,我只要看看他有没有伤口才可以确定他是不是洛儿!对了,柴雨,皇上他一直都住在皇宫吗?从来就没离开过?”   柴雨拧眉想了一下,最后拉起云挽香的手道:“你跟我来!”   “去哪里?”   “给你看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穿梭过一条条长廊,悄悄越过巡逻太监,直奔后宫最最里侧,人烟越来越少,到最后可谓荒芜,站在一道长廊前,挽香仰头盯着石门上的字念道:“常清宫!”这…不是皇宫内的冷宫吗?   虽说对皇宫不是很了解,但是总是会听说某宫娘娘被打入了‘常清宫’,柴雨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处处都阴风阵阵,听说这里是宫内最可怕之地,时常闹鬼,没有必要的话,任何人都不会踏足,且历来也有圣旨,不可随意出入冷宫,违令者杀无赦的。   里面的人一旦跑出来,或者外面没经过同意随意进去,都是死罪。   “走!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守卫明日早晨才会过来!”   “啊?那里面的人这个时候逃出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边前行边翻白眼:“怎么可能?要想逃出皇宫,哪有那么容易?各个出口都有重兵把守,别说人了,就是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快点,就在前面!”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二章 太多的不懂      长长的走廊四周凉风徐徐、阴风阵阵,云挽香紧紧抱着柴雨的手臂,一副惊悚的表情,夜间本就寂静,此处更是连虫鸣都无法听到,犹如无间炼狱,令人无名的产生着压迫感。   传闻这里若是有人疯了,或者有人死了都完全勾不起任何人的怜悯,因为这里本就是个活死人住的地方,连送饭的太监都讨厌,试问住在这里得多凄凉?   终于在尽头的一个四四方方大门前停顿,云挽香发现一路走来有许多这种大门,近乎都是木门紧闭,唯独这一间还敞开着,里面的建筑也清晰可见,萧条的无法形容,院子小到只能容纳下三张桌子,然后是三间房子,分为三个方向,一间茅厕,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同样很是狭小。   亮着油灯的屋子内静悄悄的,云挽香几乎可以想象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子正坐在桌子前刺绣了。   “进去吧!”柴雨屡先进入,院子内就只有一颗百年桑榆树,绕过去直接抵达卧室门前,随着柴雨轻柔的推门,‘吱呀’一声。   木门推开的瞬间,云挽香感觉自己小嘴微张,甚至连说话的功能都丧失了一样,因为…   小小寝卧内很是杂乱,几乎日常用具都堆积在一起,所有的家具都陈旧得好似废弃品,唯一不同的是收拾得相当干净,一尘不染,一个木床上挂着打满补丁的发黑蚊帐,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然这不是云挽香震惊的原因,而是屋中竹子编制的椅子上坐着的男子,这是一个绝对会令人忘记呼吸的男人,二十五岁模样,穿着一袭十年前很是流行的华服,黑色镶边的白色长袍,袍底绣着茁壮的墨竹,显得清丽脱俗。   男人有着最无暇的白皙肌肤,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的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反而更像一位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因为此刻他正温润的望着前方,大手摸在竹简上。   “是柴雨吗?”元玉锦闻放下竹简笑着抬头,露出了六颗皓齿,两个深深的酒窝随着笑容脱颖而出。   云挽香再次看得出神,这是她这一生见过最美最温柔的笑,男人温和得像一杯水,毫无污染的水,漆黑的瞳孔煞是美丽,双眼皮,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男人,似乎有些不真实。   柴雨赶紧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快起来,不是告诉你不要行礼吗?我早已不再是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听到柴雨的声音,元玉锦赶紧起身,一只手摸着桌子指着床边凳子道:“你坐!好像还有一人?”   一句话,令云挽香再次惊住,也跟着上前行礼:“民女云挽香,参见殿下!”关键是这是哪位殿下?   只知道皇上曾经有两子,一子是当初的皇后所生,被封为太子,当初那位皇后势力可不容小觑,国丈几乎算是第二皇帝,都以为太子会继承皇位,因为二皇子当时身染顽疾,可十年前太子无缘无故疯了,没人知道其中的缘由。   后来二皇子忽然好了,继承了皇位,便是如今的元玉泽,皇后和国丈瞬间被打倒,元玉泽的母亲被封为太后。   那么眼前的这位是曾经的太子了?   “哦!我叫元玉锦!”元玉锦上前指着自己刚才坐过的位子道:“此处向来并无访客,所以比较寒酸,姑娘可坐这里!”   好亲切啊,失神了一会赶紧摇头:“不了,您坐吧!”   柴雨呵呵笑道:“殿下,可别小看她,人家可是扬名四海呢,一手锦绣无人能及!”   元玉锦…为何没听过这个名字呢?太子叫元玉修,二皇子出生便叫元玉泽,真没听过元玉锦这名字,见柴雨这么夸赞,顿时脸红的低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你也别谦虚了,殿下,今天他们有送饭来吗?”柴雨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剩碗,按理说都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但晚上的碗要明天早晨才会被收去的,为何没看到?   元玉锦无所谓的笑着摇头:“中午来过,反正我也不需要做费力的活,一日一餐也够了!”   “什么?你一天就吃一顿饭?这怎么可以?不是说冷宫也是会按时送饭的吧?”云挽香心里隐隐作痛,这么温润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柴雨长叹道:“宫里就是这样,主子不理睬的就连奴才也不如,有时还有人来辱骂殿下,太监都可以任意来欺凌,经常晚上一顿饭很少送来!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去想办法弄点食物来!”   “不用了柴雨,真的,我真的不饿!”元玉锦想拒绝,但人已经出去,只能无奈的笑笑,转身走到桌子前摸索着茶壶,拿起一个茶杯倒满后送到云挽香的手里:“陈年老茶,姑娘不要介意!”   云挽香不知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很压抑吧?悠悠的仰头,看着男人的美目毫无焦距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一直都看不见吗?”   元玉锦扬唇摇头道:“从十岁开始,中毒了,所以就一直这样,姑娘你坐!”拉着女子的手腕按在了竹椅上,而自己则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屋外:“已经有三十九天没来过客人了!”   声音带着悲凉和无可奈何,云挽香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比如元玉锦是什么人?为什么柴雨说见到他就明白皇上是不是自小在宫中长大?还有元玉锦为什么中毒?这么温和的一个男人,这么面善,一看就是与世无争的类型,为什么也会中毒?   一切的一切,也只好等一会问柴雨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三章 牺牲品      “你喜欢有人来对吗?那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或者玩的?”偏头怜惜的问道,还不忘眨眨双眼,虽然她的眼睛不大,但曾经有人说她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的。   男人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头,显然想看到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到,想了一下还是拒绝道:“此处并非寻常之地,倘若被发现,定会被治罪,姑娘的好意玉锦心领了!”   “没关系,我都这个时候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喝完有些苦涩的茶水,便偏头开始评价。   元玉泽眼珠转了几下,显然有些不安,脸庞开始出现了红晕,轻轻的摇头:“没有!”身后的双手有些微的蠕动,两根大拇指互相摩擦着。   云挽香蹙眉,最后露出甜甜一笑:“你的眼睛真的很美,还有你的鼻子,头发也很黑,个子高高的,就是稍微瘦了一点,你以后都要多吃点,长胖一点就可以算是绝世美男了…”说到此,忽然打住,怎么忘了就算他想多吃,也吃不到?正值壮年,一天一顿饭怎么可能?   虽然柴雨提醒过她不可多管闲事,还是自告奋勇的拍拍胸脯道:“以后我每天这个时候都给你送晚饭来!”   “真的不用!”元玉锦可谓是面红耳赤了,但表情依旧很正常,忽然察觉大手被拉开,一张温热的小手驱使着他弯起了小拇指,紧接着一根纤细嫩滑的小手指勾住了他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云挽香不顾他的反对,起身绽放出善良的表情:“呵呵!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现在咱们拉钩,以后我一定会天天来给你送饭!”   “好…好吧!”元玉锦也回以一笑,仿佛一个孩童,那般灿烂纯真。   柴雨提着一个篮子进来,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抿唇道:“看来我们的殿下要喜新厌旧了,我真可怜呢!”故作悲伤状,但手却没停,将一盘一盘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元玉锦缓缓走到桌前,他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仿佛他永远都只会笑一样,而且两颗虎牙很是明显,笑起来给人一种很舒畅的心情,令云挽香再次看得出神,要说曾经的慕枫是温文尔雅,那么元玉锦就是一块真正的润玉。   “柴雨,我这人就是比较喜欢交朋友,只要他不嫌弃我是个寡妇就成!”   柴雨将凳子搬到元玉锦身后,再将筷子递上,听到云挽香的话便不明的抬眸,看着对方依旧是那幸福的笑就很纳闷,一般人说到自己是‘寡妇’都会有一抹哀伤划过,因为这代表着丈夫离去了,怎么还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很想再问问她是否当真有过丈夫,当真成过亲,不过在后宫这地方,即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要吞回肚中。   元玉锦在听到‘寡妇’时,有一刹那的停顿,但很快就开始继续优雅的进食。   “这么晚了,你从哪里弄的饭菜来?”挽香也上前将菜尽量推到元玉锦身前,他居然靠闻就知道菜具体放在了哪边,都要怀疑是否真的看不见了。   “问潘才人拿的,她人很好,也就是因为太好,所以一直被娘娘们陷害,如今也算是失宠了吧!”看看天色,冲元玉锦欠身:“殿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连夜赶工太后和皇后娘娘刺绣,今天就先不陪您了!”   “要走了吗?”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元玉锦放下筷子,很是不舍的样子,因为笑容显得很无力。   云挽香也知道这一个月会很忙碌,边走边回头道:“明天我会再来!”   “好!”虽然人已经走出屋,但元玉锦还是立刻回答,待听不到脚步声后才苦涩的蔹去笑容,转换为孤寂落寞。   随着月光慢慢行走在长廊中,见柴雨一副沉重的样子就开始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哪个娘娘的殿下?”   柴雨深吸一口气,眺望夜空中的繁星长叹道:“他并不是皇室中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父母是何人,他只是一件牺牲品,有用时被百般疼爱,无用了,就无人问津,要说现在的后宫终日尔虞我诈,那么先皇在世时的后宫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了!”   牺牲品?云挽香紧紧交织着双手,听着这三个字,心仿佛一瞬间痉挛,不断的抽痛。   “当初的丽妃,也是如今的太后娘娘,在生下二皇子后,她知道皇后一定会加害她,因为那时候后宫本有许多皇子莫名夭折,于是她想了个法子,就是将新出生的皇子送到了宫外,交予信任的人抚养,同时也从宫外抱来一个婴儿,取名元玉泽,在殿下十岁时,果真被毒害,从此双目失明,令太子可以安枕无忧!”   云挽香惊愕的望着柴雨,心尖都跟着发颤,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惜,泪珠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完没了的流淌:“你是说…她将真正的二皇子送到了我家?”怪不得包着洛儿的那块布尽然是绣有龙纹的金色名贵布料。   柴雨自己也早已热泪盈眶,抿唇很是无奈的抹去眼角的泪痕:“是不是到你家不知晓,但殿下他承受了一切本该皇上去承受的痛苦,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登基了,太后会将他送到此处,不让人探访,他…他跟我说过,虽然得知太后并非他的亲母,但是他一直将她当母亲看待,十年前就被送到了这里,从此一切生活都要自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能说出已经有多久没人探访过:“那太子最后也是因为太后娘娘而发疯的对吗?”不用想也是了。   “恩!十年前太子疯了,皇后娘娘就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殿下身上,对他进行了一阵毒打,好在真正的二皇子回来了,那晚发生了很多事,皇上驾崩,二皇子继承皇位,殿下被送到冷宫,皇后一帮人也倒了,太后娘娘从一个小小的妃子直接一步登天,从此便再也没人记得殿下了。”   回到绣珍房,云挽香没有去安眠,而是拿出木炭在宣纸上彻夜绘画着凤袍的图案,如果皇上真是洛儿,那么就有太多人亏欠这个被放在冷宫随着岁月而苍老的人了,所以她情愿把多余的时间用在那孤寂的男子身上,也不是睡眠!   亲们到最后一定会有惊喜的哦,乖乖收藏吧。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四章 第一绣娘      “我的天啊…奇迹啊!”   “花式好漂亮!”   “华而不俗,云姑娘,你是怎么画的?”   绣珍房今日特别的热闹,二十多个穿着一样的女孩围在大厅内对着挂在屏风上的两幅画惊叹,均是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云挽香,一个晚上啊,她居然在一个晚上就画出了皇后和太后的服饰,两款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各不相同,真怀疑是不是她所画了。   柴雨倒是显得冷静得多,偏头欣赏了一会冲云挽香竖起大拇指:“别说做出的衣裳了,光是这两幅画恐怕也价值不菲,到时候将它们储存在绣珍房,好给后人做个表率!”   “哪有那么好!”挽香被夸得脸颊泛红,这也是看了许多宫廷服饰后又将平时那些千金小姐要的款式给结合了一下,基本她看过的凤袍都过于奢华,就是凤凰飞天图,裙摆一圈的牡丹衬托,这太单调了。   本来墨紫色对于一个年仅三十的女人来说,就很老气,如果再不弄点花样出来,确实很俗。   “咦J后娘娘的凤袍裙摆为何这么多小红花?而不是牡丹?”   挽香指着图解释:“此花名为红玫,香味芬芳,袅袅不绝,百花中唯独它能独自展现出一种隐藏于坚韧中的绝代风华,不会韵华易逝,在吐蕃族,此花乃百花之王J后娘娘身份尊贵,百花之王当之无愧!”   柴雨了解的点点头,抚摸了画卷一会蹙眉道:“这些花要怎么绣?”   “不是绣,裙摆有一百朵红玫,我们要将它做成栩栩如生的盛开花朵,然后再织到料子上去!”   大伙越听眸子瞪得越大,最后一个小宫女歪头抓抓侧脑:“可这里是帝月国,牡丹才是百花之王,这裙子确实很漂亮,可会不会激怒皇后娘娘?”   闻言所有人都一副惊恐的表情,云挽香则微微笑笑,摇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娘娘风华正茂,且倾国倾城,肌肤塞雪,但由于如今的发髻过于传统,不留浏海,所以很是不出彩,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只要我们为她设计一款别致的头饰,就是这样!”又从怀里拿出一幅图:“金凤为主,淡红牡丹陪衬,梳出的发髻也会显得年轻许多!”   “啧啧啧!云姑娘,佩服佩服!”   皇后的算是彻底解决,而太后的那一副没太多花样了,但却最为难绣,金色料子打底,七只彩凤顾盼生辉,前面三只彩凤身子在裙摆上,但长长的尾部则蔓延到了领口处,交织成了一个‘寿’字,背后四只则身子在顶部,长尾朝下,交织成一个‘副’字。   四周百花拥簇,太过别出心裁了,令人叹为观止。   “绝了,挽香,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全体都要人头落地了,做不出就要斩首,太后向来说一不二的,谢谢你!”柴雨握住云挽香的手真心的道谢。   “是啊,云姑娘,你好厉害哦,不愧是第一绣娘!”   “我们可以拜你为师傅吗?”   就在大伙都热络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   “皇上驾到!苗贵妃驾到!”   闻言大伙全体紧张兮兮的转身冲门口下跪,云挽香则愣住了,转身的瞬间,忘记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元玉泽和苗温娇,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拧着,越拧越紧,紧到发出了阵阵刺痛,鼻子一酸,泪珠无声而落。   元玉泽一身盛装,永远都散发着凌驾九霄的气势,令人不自觉就会匍匐膜拜。   云挽香捏住的小手几乎要断裂,瞬也不瞬的瞅着那张熟悉的脸,似乎真的不同了,如今的这个男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剑眉凛目,成熟内敛,不再是那个单纯的洛儿,好似永远也不会围绕在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   “哪来的奴才如此不知礼数?”   元玉泽看了云挽香一下,危险的眯眼,话语冰冷刺骨。   几句话似乎令很多人都一头雾水,特别是苗温娇,斜睨了男人一眼,秀眉开始蹙紧。   好陌生的眼神,云挽香向后一个仓促,自然也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两人并不认识,可昨日也算见过吧?自己的打扮穿着在宫中也算独一无二,头戴布巾,按理说一国天子记性不可能差得如此诡异,但还是跪地磕头:“民女该死,只是见到皇上一时回不过神来,皇上您貌若天神,是民女见过最英俊的男子,所以一时看痴了,望皇上恕罪!”   柴雨吓得脸色都开始发白,好在挽香反应不是太慢。   闻言元玉泽眉峰微皱,仿佛不屑去看屋中的众人,径自走到屏风前瞅着那两幅图细细的鉴赏,高挑伟岸的背影都令人惊惧,也没开口叫人起身,这让柴雨等人不断暗吞口水,深怕男人突然来一句对画卷不满,然后人头就跟着落地。   苗温娇一身的金黄长裙,小手抚摸着平坦的腹部,这个动作可以理解为示威,亦可以理解为很是期待皇子的出世。   如今后宫很是可怕,谁若生有龙子,定会夭折,或者胎死腹中,而皇上也万分期待皇子的出世,所以待苗温娇出奇的好,可谓是独宠一身。   “当真觉得朕是你见过最英俊的男子?”震慑人心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画卷,薄唇吐出的话也不带任何温度。   很多人会问,为什么文一般那么多人喜欢女主?这很正常,就跟为什么历史为什么那么多人拍武则天一样,写文不能写清水文,要写就挑一个比较有看头的女主来写,这种女主就和武则天独一无二。   如果电视剧找一个不出名的古代女人来拍,谁还看啊?写的女主不出彩,又有谁来看呢?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五章 朕有这么可怕      一片死寂。   就连屋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听得目瞪口呆,柴雨斜睨了云挽香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回话。   挽香泪痕未干,反应向来都不算太过迟钝,而是她万万没料到元玉泽会这样来问他,记得曾经的洛儿也是总是问自己他俊不俊,颤声道:“回皇上,您确实是民女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苗温娇面不改色的继续欣赏画卷,仿佛身边的人从未说过话一般,纤纤素手捏着手绢微贴小腹,整体给人一种温柔贤淑,体态端庄的感觉。   “抬起头来!”元玉泽居高临下的站在云挽香跟前,不容拒绝的命令。   云挽香视线有些逃避的飘忽了几下才缓缓抬头,直视向男人,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奈何对方就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她,现在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眼前的男人与洛儿有着天差地别。   元玉泽有着一张桀骜无情、死气沉沉的脸,宫中人都说他很可怕,很少见他笑,在他眼底谁若敢出丝毫差错,也定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惩罚,看了一会,觉得心里的压力正在狂速增长,直到喘不过气来才赶紧低头。   “朕有这么可怕?”   “皇上恕罪,挽香她刚来皇宫,不懂规矩,望皇上恕罪!”柴雨心肝一阵颤抖,赶紧‘砰砰’的磕头。   苗温娇的小手抚摸着属于皇后的那幅图扬唇笑道:“皇上,臣妾也要在太后大寿时做一件这么漂亮的衣裙!”   元玉泽爱怜的伸手搂住苗温娇的杨柳腰,一只大手搀扶着美人的小手温柔道:“爱妃既然喜欢,那就做一件!”   “啊?可是时间…!”云挽香不敢相信的抬头,然而话还没说完,眼泪再次滚落,死死盯着男人搂住苗温娇的大手不放,心仿佛正在被蝼蚁啃噬,连呼吸都痛得无法言语。   “怎么?做不出来?”元玉泽玩弄着苗温娇的小手,别有深意的睥睨向地上跪着的一群人:“那皇宫养你们何用?”   声音带着不满和盛怒,吓得柴雨等人差点昏厥,确实时间来不及,即便是这两件,都要日夜赶工,再加一件,时间根本就来不及,可有又什么办法?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喜欢,就得做,别无选择。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   本以为都要处斩了,没想到挽香会答应,柴雨再次感激的抿唇,眼眶也开始红润,为悲哀的命运而落泪。   元玉泽满意的点点头,邪佞的挑眉道:“倘若到时娇儿不满意…”   “一定让苗贵妃满意!”没等元玉泽说完,云挽香便铿锵有力的大声回道,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   深邃的鹰眼危险一眯,刚要发怒时…   “娘…娘您怎么了?为什么要跪下啊?”阿樱一出来就看到自己最爱的娘亲跪在地上,慌忙的大喊着跑了过去。   所有人全体震惊,门外的则是不敢置信皇宫内还有这般胆大妄为的人,而云挽香和柴雨则是担忧的颤抖,都不敢抬起头来,撑着地面的小手几乎要瘫软。   阿樱冲到云挽香身边想拉起母亲,但发现拉不起来,只能大哭道:“呜呜呜娘亲…呜呜呜您别吓阿樱啊呜呜呜呜求求您起来好不好…!”   苗温娇再次皱眉,斜睨向身旁的男人,见他依旧很平淡后才怒喝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呜呜呜坏人,你们欺负我娘亲呜呜呜坏人…!”阿樱爬起来抬脚就冲元玉泽踢去,最后抱着高大男人的腿一口咬下,有不咬下一块肉不罢休的狠劲。   “滚开!”元玉泽满脸都布满了阴霾,一脚将小女孩踢出一丈远,异常厌恶的瞪着外面的人咬牙道:“来人啊!拖出去。”   ‘砰!’   阿樱弱小的身躯重重撞击到地面,哭声制止,云挽香先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最后疯了一样爬过去抱起宝宝,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只能激动的用手拍打着脸色发紫的女儿:“啊…阿樱?”   “呕!”一口鲜血自阿樱口中呕出,眼泪不断的流淌,小手儿哆嗦着抓紧娘亲的袖子:“娘…痛…好痛!”   “哪里痛?告诉娘哪里痛?阿樱听话,快告诉娘哪里痛好不好?”嘴唇颤动得厉害,没有哭出声,捧着孩子的下颚,血液正顺着她的指缝流到地面,见孩子张嘴说不出话来,身后又有两个太监要来拉人,只能像抱着一件宝贝一样抱紧,深怕一松手就会消失,推开要拉人的太监冲元玉泽怒吼道:“呜呜呜云洛祈,阿樱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呜呜呜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呜呜呜…!”   似乎要验证自己的誓言般,充满仇恨的眸子阴毒的瞪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仿佛要将他深深刻画进脑海,梨花带雨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元玉泽缓缓捏紧拳头,瞅着门口的太监咆哮:“还等什么?拉出去,杀无赦!”   “呜呜呜皇上求您饶了她们吧,求求您了,呜呜呜!”柴雨泣不成声,再次用力的磕头。   这无疑正在火上浇油,男人的表情也越来越惊骇,最后盛气凌人的眯眼:“一个个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你们想死,那就统统拉出去斩了!摆驾回宫!”   “洛儿!你真的要姐姐死吗?”   在男人越过身边时,云挽香绝望的闭目,伸手拔下阿樱头上的簪子紧紧攥住:“如果我死了,你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不用觉得有人亏欠了你,不用迁怒于别人,我无所谓,看在曾经我也救过你的份上,饶了阿樱,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当我最后求你一次!”一咬牙,抬手举起发簪狠狠刺向了咽喉。   ------题外话------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六章 保护命才是关键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元玉泽看了一眼呆住的云挽香,眸中依旧冷淡得不残留丝毫的善意,转身微微低头:“母后!”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屋外大片人随着豪装出现的两人匍匐在地,齐声大喊。   云挽香手中发簪落地,吐出一口气,若是以前,死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但如今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女儿,而且洛儿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虽然还不确定他是否就是她的洛儿,可对未来任然充满了希望。   一个有希望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又岂会想着去死?所以这两人的出现无非是救了她一命,最起码拉开了皇帝的注意力。   柴雨惊喜的垂头,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   屋外,二十来人拥簇着两个女人缓缓走入,为首的大约四十岁,发髻乌黑,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表情严肃,穿着墨紫色绣凤凰飞天图长裙,发丝一丝不苟的梳置脑后以凤钗禁锢,三朵牡丹红花珠钗做陪衬。   唯一不足的便是岁月无情的在那张脸上留下了痕迹,只能算是一位风韵犹存的老妇人。   皇后依旧是那身打扮,虽不及苗温娇的貌美,可也超越了许多美丽女子,眼角的少许鱼尾纹或许就是君王移情别恋的缘故,女人,终究逃不过年老色衰,花无百日红的花用在后宫再恰当不过。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血腥味都这么浓郁?”太后伸手故意掩鼻,秀眉紧蹙,代表着不满。   元玉泽斜睨向身后,冷冷道:“只是个不听话的奴才而已,母后为何有空来绣珍房?”   太后抬手冲周围跪地的人下着特赦令:“都起来吧!”   “谢太后!”柴雨惶恐不安的起身,很想过去抱过阿樱去看御医,奈何主子没发话,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怜悯的抿唇。   段凤羽走到云挽香身旁蹲下身子摸上孩子的脸蛋叹气道:“臣妾与母后只是路过此地,恰好进来看看寿宴时的服饰准备得如何!”   苗温娇起身昂首挺胸,小手摸着小腹,冲太后笑道:“既然绣珍房答应了为母后准备一套满意…!”   “啪!”   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再次全体下跪,个个形同惊弓之鸟,连呼吸保持到了最低,深怕成为主子们注意的目标。   云挽香也倒抽冷气,抱着哆嗦的女儿赶紧跪好。   “满意?哀家倘若不恰巧经过,你是不是要唆使着皇上将她处决?”太后凌厉的瞪着苗温娇,双手仪态万千的捏着手帕,仿佛刚才那一掌并未她所出一样。   苗温娇这才明白为何被打,顿时泪痕斑斑,快速跪地摇头:“臣妾没有!”   元玉泽冷冷的望向太后,眯眼道:“母后这是作甚?”   见云挽香抖得厉害,段凤羽伸手摸向阿樱的手腕,面无表情的安慰:“并无大碍,你无需紧张!”完全无视了周围发生的一切。   “谢谢!”云挽香没敢抬头,只是感激的点了点头。   太后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撇了一眼抽泣的苗温娇:“虽然哀家甚少出栖凤殿,但这偌大的后宫之事,哀家可清楚得很,以为会生有皇子便耀武扬威,苗贵妃,哀家可要提醒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莫要临时抱佛脚!”   “臣妾谨记!”苗温娇快速回话,然而身侧的小手却紧紧攥住,好似在刻意压制着某些东西。   “母后!此事与娇儿无关,分明就是这奴才胆大妄为,亵渎皇恩!”元玉泽搀扶起苗温娇,大手温柔的抚摸着那肿起的侧脸,眼中尽显心疼。   云挽香忽然咧嘴笑了,是谁曾经说不喜欢苗温娇的?原来人心真的可以改变,十年就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或许也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还停留在原点,苦涩道:“一切都是民女不知礼数,与他人无关!”   一抹讥讽自元玉泽眼底划过,挽起苗温娇的手道:“儿臣告退!摆驾回宫!”头也不回的带领着一批人浩浩荡荡离去,丝毫没有任何的留恋。   “起来吧!慕枫,带这孩子去找太医!”太后和蔼的指指阿樱,并没有同情,因为几乎一说完就走向了屏风。   慕枫赶紧弯腰接过孩子,冲云挽香使了个眼色,表示请她放心。   云挽香也点点头,表示她会安心。   “母后,臣妾推荐得没错吧?瞧这画的,多有新意!”段凤羽抚摸着属于太后的那幅图赞赏。   闻言属于绣珍房的人同时皱眉,特别是云挽香,当时何骇根本就不同意她为太后制作衣裳吧?是自己两边不想得罪才准备日夜赶工,怎么现在看来,功劳全被皇后一个人揽走了?   果然,太后很是满意的笑笑,显得异常亲切:“不错不错,能想出以凤尾做字,确实新颖,凤羽啊,还是你最懂哀家的心!”   “那当然,当初儿臣听闻母后也想做一件别致的服饰,就命何骇来告知绣珍房先为母后裁制了!”说这话时,嘴角依然含笑,任何人都看不出丁点的破绽。   就是云挽香都仿佛真见过何骇前来告知了,只在心中一笑,也不觉得委屈,只管做好自己,功劳归谁都不重要,经历了刚才那一出,觉得为这些人中之凤效劳定不能话太多,酬劳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保护命才是关键。   怪不得柴雨再三叮嘱她后宫是个是非之地,大多数祸端都来自于口,就连慕枫在太后面前都只会说好听的话,不想挑起事端。   昨天做画时还想着太后娘娘一定会褒奖她,以后这些都不会想了。   “呵呵!凤羽你就是嘴甜,好了!哀家乏了,你叫云挽香对吗?”   微老的容颜转向站在一旁的女子,打量了一下,还算满意,长得不错,清秀,乖巧,只需看一下这张脸就知是个恪守本分的人,为何会冲撞的到皇帝呢?   是啊,我就是那个帮你养了十多年儿子的云挽香,在心里很是不平衡的说了一句,能平衡吗?说夺走就夺走,当然这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人心叵测,万一她以家丑不可外扬的条例将她秘密处死怎么办?温婉的欠身:“回太后,民女叫云挽香!”   “入宫了就不要民女民女的,你的图样哀家很满意,以后就在宫中为皇家做事吧,待这衣裙做出,哀家满意的话,好处定少不了你!”边高傲的走向屋外边许下承诺,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道:“哀家能救你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救你!”   “恭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送走了所有的大人物,云挽香才虚脱的坐在了椅子上,明白太后的意思,就是也要帮苗温娇做一套,这样算下来,就算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也来不及,还要去给元玉锦送饭…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一日一餐。   或许是赌气吧,赌那个人的气,心里有着一把火,洛儿怎么可以这样来为难她?甚至不管她的生死,还是说那真的不是洛儿?要确定就一定要有机会接近,按目前的情形,要如何接近?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七章 这就够了      柴雨擦擦未干的泪痕,绕到云挽香背后轻轻为她按摩,冲其他宫女道:“按着图样,剪裁出料子,这一个月大家都莫要偷懒,有时间就加紧刺绣!”   “姑姑,那苗贵妃的要做吗?”宫女们面面相觑,个个担惊受怕的望着柴雨。   “当然要做,她的交给我们,你们挑着这两幅图内最简单的花式去绣,莫要出丁点差错,快去!”   闻言大伙无不露出绝望的表情,这就是身份低微的奴仆之分,不能让主子满意,就得人头落地,为了保住向上头颅,大伙快速的转身走进布匹坊。   屋外杜鹃啼鸣,柳树被春日照得笑弯了腰,几只黄莺叽叽喳喳唱着歌曲,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柴雨望着屋子外的景色无奈道:“有时候咱们还不如鸟儿活得自在!”入宫五年了,从来没看到过外面的世界,如同笼中之鸟。   而她还好,明年可出宫,但挽香可怎么办?太后金口玉言,要她为皇家办事,那有可能是永无止尽的留在了宫墙内。   正在想女儿安危的云挽香听到‘鸟儿’两字,缓缓看向四四方方的大门外,倏然起身,表情沉重的脸上露出了惊喜:“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柴雨,你来!”拉过对方的手儿跑向了自己的寝卧,摊开纸笔和颜料开始绘画。   柴雨看着挽香在宣纸上挥洒的小手可谓是瞠目结舌,许久后,一套同样不曾见过的服饰图就呈现出了大半,画工虽算不上一流,却也是奇葩了,视线移到专注绘画的女孩脸上,仿佛这一刻她完全沉浸在了画中,任何人和物都无法惊扰到她。   如果一切都真如她所说,那么这个女孩是一个值得人钦佩的,十岁就撑起了整个家,还要照顾弟弟,后又虚度光阴四年,再将所有的一切时间都投给了女儿,仿佛一直都在为他人而忙碌,可有为她自己想过?   “咦?为何是白色的孔雀?”这太新奇了,柴雨揉揉眼睛,见画中开屏的孔雀发出了疑问。   云挽香收笔起身揉揉腰部,认真的点头:“对!两年前有个富商让我到他府中为他的几位千金量身时,看到他府中养着一只白孔雀,浑身的羽毛白得刺目,因为那个富商说这是一种疾病,但确实美得耀眼,特别是它开屏的瞬间,当初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身在何处,眼里就只有那只仙鸟!”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柴雨微微摇头,小手抚摸着纸张,金黄色布料上,只有少许的花苞陪衬,白色孔雀独领风骚,展翅开屏,感觉不到丁点的俗气,反而高贵典雅,这或许就是挽香当时看到的最美瞬间,确实引人入胜。   但苗贵妃的服饰图成功了,比起皇后和太后的,可谓是不相上下,奇才,眼前的女孩就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见柴雨表情过于夸张,若是以前,云挽香定会有少许的成就感,但此刻她的心里忐忑不已,不知女儿如此的情况,又不得随意出绣珍房,真的好想此时此刻守候在阿樱的身边。   “慕公公!”   听到这三个字,云挽香放下笔与柴雨一同冲出了寝卧,在院子里见到了四个太监和被慕枫抱在怀中的小女孩,激动的上前接过:“怎么回事?为何她…”双目紧闭?难道…   “你放心,太医已经为她诊断过了,只是受了点内伤,并无大碍,现在正在安睡,这里有几副药,你按时为她服下,十日后定会还你个活动乱跳的女儿!”慕枫温柔的将几包药送到了柴雨的手中,薄唇边荡漾着一抹善意的微笑,即便是太监,依旧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云挽香小心翼翼的抱着阿樱,冲慕枫弯腰:“谢谢你!”   “可不是要谢谢吗?慕公公为了你,百般祈求蒋太医才得来这几包药,这可是专门为主子们…!”   “小寿子,我发现你的话越来越多了!”慕枫不等小太监说完便偏头蹙眉以示警戒。   略微较矮的小寿子嘟嘴低头不语。   柴雨慢慢拿起药包嗅了一下,顿时睫宇间出现了褶痕:“这药里有罕见的灵芝,五品以下的嫔妃都没有资格享受这等待遇,慕公公,宫中宫女绝不可食用这等名贵药材,蒋太医为何会给你?”   慕枫无所谓的笑笑:“好了,不就是几副药吗?以我如今的地位,拿几副药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们去忙吧,我也该回宫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云挽香赶紧将阿樱送到了柴雨的怀里,小跑着追赶上慕枫,望着那威风凛凛的背影叫道:“慕枫!”   “嗯?”慕枫回头,竟见女孩一脸的泪痕,伸手命令道:“你们先退下!”   “是!”几个小太监听话的走出绣珍房,留下俩人面面相望,看似很平常的两个人,心里却藏着太多太多的痛苦。   “傻瓜!哭什么?”慕枫上前抹掉女孩的泪珠,脸上有着怜爱,仿佛一个大哥哥在照顾妹妹一样。   云挽香仰着头,任由他为她擦拭,男人依旧高出她一个头,一切都好似十年前,云府大门外,他温柔的捧着她的小脸亲吻她,又有谁知道这个男人曾经风靡整个学院?瞅着那身太监服觉得很是刺眼,越想眼泪掉得越是凶狠,最后哽咽着抱住了男人:“呜呜呜是不是我害了你?呜呜呜!”   他说见到皇上就会明白一切,难道是洛儿残害了他的身体吗?   俊颜上的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悲哀,苦涩的嗤笑道:“这或许就是天命,最起码可以天天看到她,这就够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令云挽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凝视着男人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心狠狠的抽痛着,原来你爱她爱得这么深刻,爱到了甘愿抛去尊严,其实现在真的好想回到十年前,甘愿去成全这两个人,比起慕枫的痛,自己这算得了什么?   “她…现在是皇贵妃!”而且还怀有龙子,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的。   喉结颤动,仰头长叹道:“是啊,她是皇贵妃,而我只是一个阉人,永远都不会有未来,不过挽香,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时,就会忘记自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不会是自己,希望她一切都过得比自己好,哪怕是付出生命来换她的一个笑颜,又有何妨?”   春风拂过,吹在男人的脸颊上,他闭目嗅着清新的空气,说话时面带幸福的微笑,好似有意让女孩明白,有时候爱一个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哪怕终日内心都在饱受煎熬,却还是会感到幸福绵绵。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八章 如何咽下这口气      “还是没找到吗?”   栖凤殿,历来太后的居所,位居皇宫正东面,体积庞大,宏伟壮观,墙壁四周处处龙飞凤舞,雕工精细。   正殿富丽堂皇,大堂内,太后稳坐紫檀木凤椅之上,手肘抵着扶手,小手正揉着眉心,可见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烦心事。   正前方跪着一名中年男子,穿着黑色衣袍,表情冷酷,微微点头道:“回太后,依然杳无音讯!”   “哎!六年了,你说她会去哪里?当初林涛只告诉哀家那孩子后肩有着一块圆形暗灰色胎记,早知道六年前就将她接入宫廷了!算了,接着去找吧,帝月国就这么大,她能到哪里去?多派些人手,花再多钱哀家也愿意!”   女人不断的叹气,有着鱼尾纹的眼角此刻几乎皱在一起,显得很是无力与愧疚。   “太后宅心仁厚,知恩图报,是她的福分,即便是找不到,奴才想您也算尽责了!”   “不!”太后抬手起身落寞的望着庭院内盛开的桃花摇头:“不行,找不到她,哀家即使到临终时也无法含笑九泉,哀家要当面谢谢她,哪怕是向她磕三个头也不为过,玉名啊,世间最难回报的就是人情债,六年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双手慢慢合十,祈求着上苍的怜悯。   “太后放心,即便是将帝月国挖地三尺,奴才定找到她,奴才告退!”苏玉名慎重的点头后便立刻起身离去。   御花园   “姐姐,这是臣妾的父亲自家乡带来的蜜饯,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给您!”   波烟亭内,坐着四名身份尊贵的女子,各自打扮得雍容华贵,衣料的颜色代表着她们的身份,当今后宫并非是皇后一人掌权,苗贵妃从入宫开始便直接升为皇贵妃,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一同掌管后宫。   一位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孩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送到了段凤羽身前,头戴水绿色珠花,乍眼一看,仿佛自天上来的绿衣仙女,举手投足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轻声细语,面带讨好的笑意。   “哦?情妃妹妹真是有心,知道本宫就爱吃这等酸中带甜的零嘴儿,可这是你父亲千里迢迢带来…”段凤羽眉梢挑起,确实有些兴致的看着盒子。   “姐姐,情妃妹妹给您的就收下吧,我们想送还没得送呢!”穿着红色华服的柳若云羡慕的看了情妃一眼,但显然眸中充满了鄙夷。   段凤羽有些不好意思接受,温和的笑道:“媚儿,你说本宫该收下吗?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潘媚儿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一袭粉红衣裳加身,比起情妃,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虽说长得一副魅惑人心的表象,人如其名,勾人桃花眼,双十年华,却没有一颗妖媚的心,一颦一笑都显得懦弱无能,向来就没什么主见,点头道:“既然情妃姐姐送了,姐姐就收下吧!”   “呵呵!那本宫就不客气…!”刚伸手要去拿时…   “贵妃娘娘到!”   闻言除了段凤羽,另外三人外带周边的一干众人纷纷屈膝行礼,毕恭毕敬。   “起来吧!”苗温娇扶着小腹,一手搭在太监的手背上,仪态万千的走进凉亭,一身的黄色绣蓝色孔雀的长裙,头戴金步摇,耳戴东海珍珠,但令人震撼的是她拇指上的血玉扳指。   段凤羽撇了那扳指一眼,便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皇上的贴身扳指吗?妹妹还真不简单呢!”桌下拈着白色手绢的五指微微收紧。   “哇!真的是皇上的玉扳指,贵妃姐姐,好羡慕您哦!”柳若云笔直的盯着那柔荑上的扳指羡慕道,而心中则嫉妒得冒火。   “柳妃妹妹倘若能多将心思用在皇上身上,那么好处自然少不了!而不是成天对着一些失宠的人献殷情。”   ‘啪!’   段凤羽忽拍石桌起身阴郁的指着苗温娇怒喝:“你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息怒!”何骇见主子一脸的盛气凌人,屡先下跪,而其他人外带亭内的柳妃等人也齐齐跪地。   苗温娇刚要下跪,却皱拢秀眉道:“哎哟!姐姐,虽然您此刻怒发冲冠,可妹妹这身子过于较弱,昨夜皇上便千叮咛万嘱咐,要妹妹定要为他生出一位‘太子’,若是这真是太子,姐姐应该不会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吧?”语毕缓缓走到凉亭内落座,眼高于顶的拿起茶杯放置口边轻抿,似乎连看一眼对方都觉得不屑。   方才还融洽的气氛瞬间凝结成冰,空中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令跪倒的人群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精致凤钗的小嘴里喊着一根吊坠,此刻吊坠正因为它的主人而不断摇曳,段凤羽此时的表情可谓冰冷骇人,听着左一个‘太子’,右一个‘太子’就恨不得上前扒了对方的皮,但她忍了下来,最后无所谓的笑笑:“倘若妹妹要真是怀的龙子,那么做姐姐可是要好心提醒一句,莫要像其他嫔妃那样,这要是也夭折了,妹妹接下来的路可要怎么走?”   那时候她不将她碎尸万段她就不叫段凤羽。   “噗!”苗温娇不怒反笑,打开那漂亮的盒子,扬眉道:“这可是出自越州的酸梅蜜饯,瞧瞧,晶莹剔透,犹如黄色宝石,恰好最近妹妹喜爱酸甜零嘴儿,妹妹拿走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同意就拿起盒子走出凉亭。   “你…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段凤羽指着苗温娇的手都颤抖个不停,阴毒也开始布满整张小脸,好似想隐忍都忍无可忍一样:“来人啊!”   苗温娇毫不畏惧的转身打断道:“姐姐,你可知赌咒皇子夭折是何等罪名?妹妹我心胸广阔,不与你计较,为何姐姐却连一盒蜜饯都舍不得放手?”见段凤羽穷词,面露惊恐就高傲的仰首任由贴身太监搀扶着她高雅的离去。   “啊!”段凤羽气急败坏的将桌子上的茶水点心统统推翻,无数滚烫的茶水泼了一些无辜人一身,却丝毫没有半点的怜悯,转身怒吼道:“摆驾回宫!”扭曲的表情仿佛要吃人,堂堂一国之母,居然被一个妃子如此侮辱欺压,这要如何让她咽下这口气?   走了一段路后便残忍的眯眼:“宣丞相进宫,本宫就不信还办不了她了!”一字一句都透露着咬牙切齿,快要崩溃的盛怒,指尖刺进了何骇手背的肉里,三条血线缓缓流淌而下。      第二卷:虐情 第二十九章 不是一个人      皇宫的夜色总是充满着别样风情,特别是御花园,每当圆月升起,各式各样颜色的宫灯也会跟着点燃,高挂屋檐下,照得那些刻意美化的地方美轮美奂,远远望去,波烟亭永远的那么抢眼,传闻此亭乃第一位打下江山的君王为他的皇后所建造,只为讨美人一笑。   云挽香正要越过御花园时,途径入口处,盯着里面的景色不免闪神,相比之下,夜间的御花园更胜白日,美得几乎令人忘记呼吸,忘记身在何处,情不自禁就想踏入这优美的仙境。   月明星稀,月光正散发着好似银雾般的光,匍匐大地,四周荒芜人烟,连平日随处可见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了踪影,四周除了蛙鸣与虫叫,几乎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   女孩着魔了似得,正一步一步踏入,最后站在一座庞大假山下,前方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水源,名为‘波烟湖’,以中央的波烟亭为主,整个御花园仿佛都是那凉亭的陪衬,可见那位君王当初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缓缓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竹篮放置一旁,小手抚摸着围绕波烟湖一圈的三角梅,此时此刻,四周开得热烈的三角梅在夜色中红火异常,赏心悦目。   有人说三角梅代表着热情,坚韧不拔,顽强奋进,是一种奇花,让人想忽视都难。   特别是那红色灯光照下,更像是一片血海。   最后小手探入了清水中,带着丝丝凉意,却很是舒爽,淡笑着仰头瞅向远处的一座佛塔,曾经听闻波烟湖的水源来自佛塔后的高山,那有着二十层高的佛塔也是那位君王为他的皇后而建造,至今佛塔内人们祭拜的都是那尊皇后的神像,老人们常说要想和夫君天长地久,就可带他到佛塔内祈求先后,定能好事成双。   那是代表爱情的象征,女性的天堂。   从来君王后宫就佳丽无数,唯独这开国君王,为了不让他的妻子有半边怀疑,所以当时后宫中服侍他的清一色全是太监,宫女被下了禁止接近的命令。   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望着佛塔,心似乎已经到达那里,到达了那佛塑的天地,到达了静心的彼岸。   白日之事,统统都被抛掷了脑后,剩下的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意境,闭上双眸享受着这百年不遇的美景,闻着各色沁人心脾的花香,不去想上半生的坎坷路,更不愿去想往后的命运,好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就这么永远的活在这美景之中。   “皇上,奴才已经在波烟亭内备好酒菜,您看要不要宣皇后娘娘前来作陪?”   何林,帝月国掌管太监总管,宫女总管的太监,亦是君王身旁的红人,服侍过两代君主,家财万贯,珠宝无数,纵使就是皇后也会给他三分薄面,无数官场中人巴结的对象,虽然不识字,可一张嘴巧妙得无与伦比。   正弯着腰跟在元玉泽身后,没有侍从陪同,好像偌大的御花园今晚就只有他们两人一样。   身穿龙袍的男人眉如刀剑,目如朗星,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苟言笑,一本正经,或许他从来就不知笑为何物,冷冷的摇头:“不用!”   越过假山时,鹰眸瞬间眯起,脚步也停顿。   “大胆,哪来的贱婢,竟然敢闯入御花园?”何林眼尖的看向主子专注的地方,立刻上前三步指着三丈外蹲在湖边的宫女怒喝。   云挽香闻言快速起身,奈何体内的血液来不及运转,直接扑倒在地,头晕目眩,努力集中精神后看向来人,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不由又一次的呆住,但有过两次教训了,不会傻到继续自讨苦吃,赶紧跪下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民…奴婢不知皇上驾到,奴婢该死!”   完了完了,本想走近路去给元玉锦送饭的,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来到了这里?这下好了,恐怕又要受罚了。   “你不知道每逢月圆夜此处都不可随意出入…!”   “何林!”元玉泽缓缓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而目光没离开过跪在地上的女人,背在身后的双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一步一步上前,俯视着那小小身躯冷漠的命令:“站起来!”   云挽香心脏突突的跳,抬起眼睑,入目的是一双金黄色锦靴,和波涛汹涌的海水涨潮时的图案,五爪金龙腾空飞起,如此传神的绣工着实令人赞叹,知道男人正在等她起身,不敢再去挑衅他,只好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元玉泽微微抬首,眯眼道:“抬头!”   云挽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抬起头来,直视向男人,还是剑眉凌目,永远的盛气凌人,但那深邃眸中有着一抹厌恶刺痛了她的心,虽然不明白那抹厌恶出自什么原因。   僵持了许久,谁也不开口,就那么在夜色下对视,令一旁的何林一头雾水,不过这宫女的承受能力还真强,白天刚刚得罪了皇上,现在居然还能有闲情逸致跑到御花园来。   “是你?”   “嗯!”云挽香点头,虽然对方的话语过于阴沉,但她还是站得笔直,一股倔强猛冲大脑,并没有要退缩之意。   之所以突然不再惧怕,是因为此时此刻在面对着属于洛儿的脸,见到男人左边英眉中间有着一颗小到忽略不计的痣时,愣住了,洛儿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曾经的洛儿善解人意,处处都会让着她,绝对不会重伤她,而此刻,几乎感觉不到元玉泽冰冷的脸上有半点善意。   甚至接受不到他身上任何有温度的气息,这又提示着她这不是她的洛儿,只是一张带着弟弟模样的面具的脸而已。   不是一个人,她想,应该不是吧。   试问一个人又怎能将自己的过去、身份、习惯乃至小动作都磨灭的如此彻底?如果他是洛儿,那么那个孩子气的男孩一定早就被他扼杀在某个太过天真的领域里了。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只期望着那残忍的厮杀与她毫不相干。   “觉得自己好看吗?”微凉的大手捏住那小巧的下颚,最后慢慢使力抬高,唇角高扬。   云挽香吃痛的想撇开头,奈何对方故意不让她得逞,下颚接近碎裂,痛得她直抽冷气,而最痛的莫过于心,因为她看到男人在问这句话时表情充满了排斥和鄙夷,忍住想夺眶而出的眼泪沙哑道:“我不知道。”   如果是从前,他这样来问她,那么一定会告诉他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因为曾经他会以欣赏的目光看她,而不是排斥,从此她或许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漂亮的女人。   “唔!”   毫无预兆的,男人低头含住了她的小嘴,那霸道的舌尖残忍的攻入了她的口腔,胡乱扫荡,呆呆的瞪大双眼,不知所措,脸颊开始泛红,傻站着被掠夺,虽然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弄痛了她,可如此近距离,还是忍不住心头乱跳,羞涩无比。   元玉泽的眸子内却不带任何温度,大手粗鲁的摸向女人的胸口。   “嗯!”好…痛,云挽香头皮一麻,两滴泪珠滚落,痛得她呼吸都变得困难,神智也骤然清醒,见不远处的何林正望着她就赶紧伸手推拒:“别…!”   “啪!”   “下贱!如此庸脂俗粉,也妄想试图勾引朕,自不量力!”阴郁的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俊颜上似乎都写着‘嘲讽’两字。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章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一片死寂的常清宫通道上,云挽香失魂落魄的缓慢前行,常年未经打扫的道路上铺满了灰尘,四周鸦雀无声,好似这一颗冰冷的心。   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有着五根鲜明的手指印,到现在她都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下贱’   原来洛儿也会说这两个字,忆昔十年前,他也是说她连青楼女子也不如,不管是曾经的洛儿还是如今的元玉泽,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不管如何也不会真正接纳她,与别的男人亲近,他不高兴,与他自己亲近,他也不高兴。   或许这真的不是洛儿吧,不管如何洛儿都不会这么绝情,哪怕看在曾经她三番五次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出来的面上,也不会这么对她,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万一那真是洛儿…要怎么样才可以看到他的侧脑?真的好想确认一番,到时即便死了也不会有遗憾。   忽然却步,幽幽抬眸,望着两丈外那倚在木门前的绝色男子出神。   清冷的月光下,元玉锦手持刻有文字的竹简,一只大手的食指正一行行抚摸着,后脑抵在门框上,漆黑眸子对着天空,嘴角挂着微微笑意,白色长袍外一件透明薄纱外套,木簪挽起了少许顶发禁锢于头顶,暖暖的夜风轻柔的拂过,吹得腮边的浏海调皮的摩擦着那性感薄唇。   所有的烦恼和悲悯都随着男人脸颊上的浅浅酒窝而消失,云挽香仿佛也被这无时不刻不透着笑意的温柔男人而感染,也弯起了小嘴,这一刻她发现这个男人就像那佛塔,会令一个人不由自主的进入他的世界。   “你怎么在外面?”提着竹篮上前好笑的询问。   “是挽香吗?”元玉锦闻言慢慢收回竹简,站直身躯露出皓齿,令两个酒窝更明显了。   “怎么?我的声音这么难辨认吗?”搀扶着男人进屋,一开始感觉到他有避讳之意,后来还是乖乖的顺从。   元玉锦轻笑两声,摇头道:“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很好辨认!”   云挽香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将竹篮放在木桌上打开,顿时一股菜香扑鼻而来,这本是她的夜饭,为了节省时间,以后每天一顿饭就只能陪着这个男人食用了,端出三碗米饭,送了两碗到对面,再将筷子为他摆好:“你可别夸我,我是会当真的,来,吃饭,青椒炒肉丝,青瓜蛋花汤,还有红烧肉,怎么样?丰盛吧?”   这些可是御膳房亲自为她做的,大伙都知道她如今是在为太后和皇后办事,不敢怠慢,其实她是个很随和的人,就算清淡一点,能吃饱就不会有怨言的,但他们要示好她也不介意。   “很丰盛,挽香姑娘心地善良,人也一定很漂亮对不对?”元玉锦察觉到女孩正陪他一起用餐,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开始没话找话。   将少许米饭送入口中,若有所思的蹙眉。   ‘如此庸脂俗粉,也妄想试图勾引朕…’   自嘲道:“不,有人说我是庸脂俗粉,算不上漂亮吧!”将青椒内的生姜丝拨开,夹起几块送入了男人的碗内。   元玉锦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温柔的笑道:“其实一个人的美丑,与表象并无关联,在玉锦看来挽香很美,一举一动都温柔恬静,大方得体,且又聪明伶俐,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像洛儿所说,只喜欢听好听的话,所以咯咯的笑了起来,打趣道:“那我的脸要是长得青面獠牙呢?”   “妖怪么?”元玉锦右手肘撑在桌子上,大手优雅的握着竹筷,故意露出恐惧的表情。   “噗!没错,我就是妖怪,专门吃人的妖怪!”   “那挽香也是最美的妖怪!”   云挽香没好气的翻白眼,为男人添了一碗汤撇嘴道:“油嘴滑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元玉锦扬眉道:“并非是恭维,玉锦句句实话,其实很多人觉得没了眼睛就无法看清一个人的好坏,其实不是,曾经觉得对我很好的人,到最后失明了才看清这些所谓的好不过是阿谀奉承,后来反而看得更清了!”   “没有眼睛也可以看清?”看,就是用眼,为何他会这么说呢?   “当然,用心去看,才会看得更清,用耳朵用心的去听,很容易分辨话语的真假,比如每日来送饭的公公,虽然他每次都很不情愿,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但是我却听出他说话时的语气里带着同情,其实他也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所以我就不会去当真!”   咬着筷子呆了一会,有道理,就连她现在都看不清人的好坏,这时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没有眼睛的人,人们常说老天爷夺走你一样东西,同时也会送你一样,只是这男人会不会好过头了?人家都骂他了,不管如何,骂了就是骂了,每天晚饭还不送来,他居然也说那些人好,在他眼里有坏人吗?   “其实刚才我很难过,但是看到你,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开心了起来,玉锦,以后我这样叫你好吗?”她喜欢这个朋友,特别的喜欢,虽然只见了两次面。   元玉锦夹菜的手颤了一下,微微点头:“嗯,这个名字是当初到了这里后,我自己为自己取的,不会太难听吧?”   “不会,很好听,其实咱们挺有缘分的,本来我们永远都不会有交际,一个宫外,一个冷宫,却因为机缘巧合相识,我做锦绣生意,你又叫玉锦,算不算缘分?”其实这个锦字对她来说真的记忆深刻,从洛儿只留下一只锦靴后,这个字就深深刻画在她的心里了。   “是啊,缘分,我也从未想过还会有除了柴雨以外的人会来此处!”   见他说这话时,眼中散发着落寞,掏出准备好的荷包送到了男人的大手内:“我说过,以后定天天来就不会食言,这个荷包是曾经我做来准备送给弟弟的,现在送给你,它的意义可不小,这是我九岁时,娘亲第一次教我刺绣时绣的,也是我的第一件作品!”   小小红色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说起来是鸳鸯,倒更像是一对鸭子,一针一线都显得笨拙,眼不像眼,花不像花,最糟糕的是下面的水纹,娘亲说不像水,更像山。   从小一直就戴在身边,本来准备弟弟成亲时拿出来给他做聘礼的,不过他现在有那么多妻子,而且又个个身份尊贵,哪里稀罕这种东西?除了她把它当宝贝,或许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块破布罢了。   五指弯曲,最后慢慢攥紧荷包,凤眼直视向对面,如此专注的眼神,却抓不到任何的焦距,第一次,他好渴望这一刻可以看到光明,看到女孩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眼,最起码往后可以在脑海里回想。   所有能看到的记忆全部停留在十岁,与一位天生盲人闲聊过,比起他,自己算幸运之人了,最起码知道人的整体长相,咧嘴笑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一章 男女授受不亲      慢慢嚼着口中食物,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说这么一句话,笑道:“那你若吃完这两碗饭就给你摸,好不好?”见他半响才吃了几口,听过一些大夫说过,一个人若长期挨饿,食量就会变得微小,人也会逐渐面黄肌瘦。   观察到男人似乎连一碗饭都可能吃不完,有些心疼。   元玉锦闻言端起碗点头:“好吧!”   “菜也要吃完!”   “遵命!”男人好笑的扬唇,有着一丝打趣。   仿佛连月儿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小小屋中的温馨,一直停留在窗外,令院子格外清晰。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然而这一顿饭两人却从头到尾都有说有笑,都不是拘谨之人,短短时间里,关系似乎拉得特别近,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云挽香盯着男人吃下最后一口佳肴,不由弯起了小嘴,好像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就一直在笑,心情一直很愉悦,两次,仅仅只见了两次,这个男人或许会永远住进她的心里,这也是她见过最最善良,最最纯洁的人。   他的心灵不受任何的污染,澄澈得仿佛一汪清泉,太后那般对他,他却一点也不怨恨,心胸宽广再适合他不过,听到现在,他唯一无法面对的就是这永无止尽的孤寂,他好像很害怕她的出现只是一场梦。   一个极度害怕阴冷寂寞的人,试问有谁可以一辈子只在一个清冷的房间里过一生?   且双目失明,终日无人可诉说心事,要是她,恐怕定会发疯。   待碗筷收拾齐全后,云挽香像个照顾丈夫的妻子,开始擦拭桌面。   元玉锦摸着小腹仰头幸福的笑着,两颗虎牙在油灯下泛着银光,有着一口令人羡慕的皓齿,整齐得无懈可击:“真饱,你知道吗?这是我这十多年来吃过最饱的一顿!”也是最香的一顿。   “以后天天都要吃饱,你看你要是再长点肉该有多好看?”云挽香将抹布放到托盘里,再绕到男人身边凑近小脸道:“摸吧!”   俊颜微微涨红,大手缓缓抬起,在指尖碰触到女孩嫩滑的肌肤时,有稍微颤抖,见对方并未退缩便大胆的开始描绘,指腹顺着前额、眼睛、鼻子一路向下。   云挽香吞吞口水,有些害羞,对方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虽说比她小了一岁,可在元玉锦面前,她感觉她更像是一个妹妹,感受着那漂亮的十指不断的在脸上游移,心砰砰直跳,很想别开脸,可还是忍住了。   在那指尖摸到唇瓣时,某女更加的不自在了,呼吸越来越急促,男女授受不亲…   就在她想退开时,忽然愣住了,目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尽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盯着那狭长凤眼开始泛红就不由一阵心痛,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落泪,但一定和洛儿有关,和他的眼睛有关。   皇室的纷争,害了这一个无辜的人,人们残忍的夺走了他的一切,夺走了他该有的父母爱,夺走了他幸福的人生,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男子,光是靠手摸,就已经博览群书,即便他是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以他的头脑,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   而老天就是不愿看到太过幸福的人,甚至夺走了他的双眼,最后是他的命运,他替洛儿承受了一切痛苦,柴雨说他曾经屡次遭到当初皇后的虐待,而洛儿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从小就没吃丁点苦,回到皇宫直接登基。   如此看来,洛儿真的很幸福,有了亲生的母亲,又有了妻妾成群,万人膜拜,又有谁还记得这个曾经帮他承受痛苦的人?   “很漂亮!”   元玉锦裂开嘴,笑得很美,很开朗,两滴泪顺着轮廓落入口中,很咸很苦涩,多久没这般感受过别人的体温了?久到他自己几乎都要忘了人到底长得是何种模样了。   三个字,令云挽香震住了,还以为他是在为了他悲惨的命运而落泪,原来尽然是喜极而泣,见他大手要抽离,赶紧捂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傻男人,怎么这么傻?难道你就没有半点的怨恨吗?   “想过,在脑海里构思过无数次,想着母亲孕育我十月,是如何的期待我的出生,后又被夺走,她当时是不是很绝望,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悲伤,可人生并非自己能掌握,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如果我一直生长在父母身边,那会如何?”   “你会成为一个很成功的人,真的,居然靠手摸,都能读万卷书,玉锦,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而且善解人意,又飘逸除尘,如果没有来到皇宫,你一定会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良人!”这一点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被如此夸赞,元玉锦的双颊更红了,尴尬的偏头,仿佛不想此刻的窘迫被人看到一样:“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云挽香强行伸手将男人的脸转正,蹙眉道:“你有,你真的很好,你…啊!”   ‘喀吧’   竹椅忽然不给面子的断裂,元玉锦惊慌的伸手将倒来的女孩固定在胸膛之上,闷哼着承受住所有痛苦,后脑沉重的撞击在地面,发出尖锐的刺痛,却还是急切的询问着趴在身上的云挽香:“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   “唔…!”某女的手肘麻筋磕到了硬物上,痛得她倒抽冷气,刚要翻身从男人强壮体魄上脱离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男人的冷语。   “你们在做什么?”   云挽香不敢相信的转头,门口正站着目光冷冽的元玉泽,快速起身搀扶着同样摔得不轻的元玉锦站直,快速拍打着他的衣袍,将灰尘彻底去掉后才担忧的摸着他的后脑轻柔:“怎么样?痛不痛?”完全无视掉了站在门前的元玉泽。   “还行,不是很痛!”元玉锦咬着银牙轻轻摇头。   “大胆贱婢,居然敢擅闯常清宫…!”何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个女人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怎么到哪里都有她?   负手而立的元玉泽抬起一只手,止住了何林下面的话,眯眼盯着云挽香讥讽道:“怎么?闻名天下的云姑娘对朕的哥哥如此感兴趣?到了几乎要用强的地步?”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二章 刚才是在做梦      不合情理的话令空气瞬间凝结成冰,而元玉泽的脸色更加阴冷,话语中也透着浓郁的厌恶。   “奴婢参见皇上!”云挽香缓缓双膝跪地。   “参见皇上!”元玉锦在听到挽香喊皇上时,并未露出惊愕的表情,而是在何林开口时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表情不卑不吭,同云挽香一样,匍匐在地。   元玉泽淡淡的将视线转向跪在前方的男人,眸中闪烁着太多的复杂,背在身后的双手习惯性的玩弄着玉扳指,半响后才微微点头:“起来吧!”   “谢皇上!”   异口同声。   “听闻你叫玉锦?”元玉泽面无表情的走进屋,环视了一圈才撇向身后不含感情的问道。   云挽香并不明白这人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不是说从未踏足过此处吗?今天为何例外?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奴才元玉锦!”   元玉泽闻言转身来到元玉锦的身前,两大美男不分上下,想比较起来,元玉泽倒显得更有男人味,一身古铜色肌肤,处处都散发着阳刚霸气,且胖瘦适中,几乎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的不足,五官般般入画,眼如苍鹰,永远令人不敢正视,带着嗜血、残忍。   而元玉锦则完全相反,鲜少见光的肌肤盛雪,表情温和,笑不离口,看一眼就知道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然而此刻却不卑不吭,好像有着不甘示弱。   云挽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两个男人突然僵持住?忽然感觉到一道带着杀意的视线正射向她,快速转头。   何林危险的眯着眼垂头,令云挽香抓个正着,更加不懂了,这个老公公为何用这种仇视的目光来看她?向来就很少得罪人,是因为自己在常清宫吗?   “按理说朕应该称你一声哥哥,奴才这两个字不适合你!”不管对方会不会接受,口吻不容拒绝。   元玉锦咧嘴笑笑:“玉锦遵命!”   “好歹你也学了十年宫廷礼仪,岂不知不可与宫女私会的道理?”走到方才云挽香坐的凳子上落座,两只大手覆盖着膝盖,双腿大敞,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云挽香微微收拢秀眉,心里很是委屈,替自己委屈,好歹也养育他十多年,替玉锦委屈,他替他承受了那么多痛,到最后却不知感恩,反而摆架子,洛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玉锦温柔的望向云挽香的位置,虽然看的是女人的头顶,但仿佛他正看着女子的脸蛋:“玉锦喜欢挽香,只要她不介意,玉锦想娶她为妻!”   轰!仿佛一道惊天雷炸开,令在场的几人纷纷不敢置信,特别是云挽香,她一直把这个男人当一个需要关爱的哥哥来看,怎么…惊愕的望向依然在笑的男人,见他一脸随和就将悬着的心放回原位,原来他是在帮她解围,是害怕坏了她的名节吗?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必跟这个无情的人解释呢?   元玉泽仰头对着门外的圆月久久不能回神,不动声色的沉思了一会才鄙夷的嗤笑道:“那玉锦可知她已有家室?”   “她确实有一女,但如今已是孤身一人!”温文尔雅的对答如流。   “即便如此,玉锦也是皇室中人,岂能与一克夫之人相守?”元玉泽搁置在膝盖之上的大手缓缓收紧。   元玉锦并不生气,继续笑道:“虽然玉锦不知挽香的丈夫如何去世,但玉锦并不介意,哪怕她真克夫,玉锦也甘愿受之!”   “她不过是看重了你的身份外貌,玉锦可知方才她还在御花园准备引诱朕?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岂能污了皇室的颜面?”嘲讽似的看向云挽香,见她眼里带泪,更加厌恶了。   如此这般,元玉锦哑口无言,不相信的转动着眼珠,笑容蔹去,无力的问道:“是真的吗?”   云挽香一直保持着沉默,指甲几乎镶嵌进了手心里,凝视着那张与洛儿一模一样的脸失望的摇摇头,泪水顺着唇角落入锁骨,最后低头笑了几声,一种苦涩的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崩裂。   “怎么?朕说错了?你骨子里难道不是天生猥亵吗?死了丈夫,又试图引诱朕,被朕拒绝后又将目标转为他人…!”   “够了!”   ‘啪!’   ‘吸!’   云挽香怒喝一声上前抬手狠狠的打向了男人的俊颜,巴掌声清脆震耳,惊得所有人瞠目结舌,而云挽香此刻满腔怒火,指着怔住的元玉泽训斥:“云洛祈,虽然我云挽香十年前对不起你,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侮辱我的名节,我云挽香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良心,而你呢?你对得起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讨厌?”憎恨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等冲出大门后才呼出一口气,这一巴掌打得真舒坦,十年前没舍得打下去,就是太溺爱他才会造成今天的元玉泽,走了一会又忍不棕头,手心火辣辣的疼,会不会下手太狠了?应该不会很痛吧?   “皇…皇上?”何林如今才反应过来,不是吧?刚才是在做梦?   元玉锦震撼无比,快速跪地急切道:“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挽香向来温婉,定不会如此莽撞,皇上心胸宽广,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的意思朕若是不饶了她就成小人了?摆驾回宫!”元玉泽愤怒的起身,瞪了身后一眼也大步离去,俊颜上五根手指印异常鲜明,甚至开始接近青紫色,可见云挽香下手有多重了。   “恭送皇上!”元玉锦此刻内心里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何林大气也不敢喘,就那么紧紧跟在一脸怒气的君王身后,心里不断打鼓,这太不像话了,这贱婢怎会如此大胆?   正精疲力尽漫步在常清宫走廊里的云挽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由自主的回头,抿唇倒退了几步立刻拔腿就跑。   “站住,云挽香你给朕站住!”惊天怒吼几乎要领整座皇宫震三震,阴森恐怖的表情更是骇人,最后步伐加到了最大,可见心中有一团火若不熄灭定会殃及整座宫殿。   何林更加瞠目了,第一次见皇上居然追着一个大逆不道的宫女跑,如果要惩治的话,直接下一道命令不就好了?这种事不都应该由奴才们去办吗?   云挽香见他穷追不舍就跑得更快了,小时候和洛儿做错事了,父母在后面用这种可怕的表情追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跑,等大人的气消了再回来认错就肯定不会挨打,而人要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缝,脚下突然一滑,直接扑倒在地:“啊!”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三章 哪种爱      元玉泽小跑的动作变缓,见女人狼狈的趴在地面就忍俊不禁的弯了一下唇角,不动声色的上前鄙夷道:“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咬牙抬首,却见那双明黄色秀龙图案的锦靴已在她眼底,忍住手肘上的疼痛艰难起身,见男人脸上带着嘲讽就垂头玩弄着手指,以前自己要摔倒了他都会很紧张的问自己有没有摔伤,现在却嘲笑,差距有着天囊之别。   还是就自己一个人认为她是洛儿?不是很肯定的小声嗫嚅道:“你是洛儿吗?”   “你说呢?”表情瞬间变冷,大手无情的捏住那小巧的下颚强行抬高,见她眼神闪躲便命令道:“看着朕!”   不容拒绝的口吻,云挽香不得已对上了那双冰魄一样的眸子,里面没有熟悉的温暖和纯真,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幽暗,带着摄人心魂的凌厉,倘若这真是洛儿,那么唯一变好的就是成熟了,长大了。   明月似乎都不敢多看这形同夜间修罗男子一眼,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令大地瞬间陷入了昏暗。   男人的鹰眼笔直的凝视着女人的小脸,目光里夹杂着厌恶与一些读不懂的东西,谁也不开口,就这么在常清宫的长廊上对持着,令站在远处的何林愁眉不展。   云挽香心脏狂跳,对视了一会便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会被吸进那阴暗的黑洞内,这真的不是洛儿,真的无法想象曾经那个单纯的少年在十年里会变得这么彻底。   “洛儿是什么人?”   忽然,元玉泽开口问出。   “啊?”云挽香惊讶的小嘴微张,不敢相信的仰视着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见他表情认真就开始心里打鼓,他居然问她洛儿是谁?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洛儿是谁?一股失望蔓延全身,苦笑道:“是奴婢心中最重要的人!”   “你爱他?”   唔!某女再次意外男人会这般问,可他问就得回答,微微点点头。   元玉泽的大拇指描绘着女孩艳红的唇瓣,头颅微微扬起,细睫低垂,一副高高在上,正欣赏一粒渺小沙尘般,不带任何温度的眸子微微眯起:“哪种爱?”   云挽香的脸瞬间爆红,如此咄咄逼人的追问,他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是洛儿,哪种爱跟他有什么关系?   “嗯?”大手稍稍用力,似乎很不满女人的迟疑。   “奴婢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再见慕枫时,她就不明白对洛儿的感情是什么了。   元玉泽阴沉着脸转身道:“跟朕来!”   望着负手走于前方的高大男人,云挽香完全捉摸不透,迅速小跑着跟上。   紫宸殿   蛙鸣声此起彼伏,带着呱噪,却也是代表着春日的到来,偌大玉石砌成的院中花坛无数,繁花争先恐后的绽放,中间站着四名宫女与何骇,而贵妃椅上则躺着如出水芙蓉的女子,纤纤手指捻起一旁剥好的荔枝,后优雅的放入小嘴中。   能一年四季都有这等美食品尝的恐怕也只有这奢华的皇宫了。   “皇后娘娘,是何总管!”   一宫女见大门处何林正匆匆而来便小声提醒。   浓郁的喜悦瞬间布满那张落寞的容颜,起身用指尖拨弄了几下起褶的衣领不疾不徐的问道:“何总管!”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何林走到段凤羽跟前快速下跪。   “何总管不必拘礼!”缓缓抬手,娴熟的笑道:“何总管前来所为何事?”眸光带着期待,是不是皇上召见她侍寝?   何骇捅了何林一下,小声催促:“干爹,快说啊,是不是皇上要召见娘娘了?”虽说娘娘的地位无法动摇,可女人嘛!总是需要男人来呵护的,这都多久没召见了?主子高兴了,他们做奴才的好处才会多。   何林面色为难,刚刚弯曲的膝盖站直,弓腰道:“是这样的,方才万岁爷…!”   将刚才之事一一道来,最后恭敬的告退:“奴才先行告退!”说完就要转身。   “等等!”段凤羽温和的伸手接过小宫女送来的银票塞进了何林的手中:“希望以后何总管碰到这等事不要忘了本宫!”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乐呵呵的将银票装进袖口里,后一扬拂尘笑着离开了紫宸殿,显然对这报酬很满意,紧接着又走向落月宫。   翠荷紧张兮兮的看了一下屋中练字的苗温娇,也将一叠银票送到了何林手中蹙眉道:“多谢何总管,那翠荷就不送了!”   何林边数着银票边走向御书房,一千一百两,还是皇后出手大方,六百两,看来以后有必要次次都先对皇后通报了,而且何骇还是他的干儿子。   可惜娘娘红颜已老,历代除了老祖宗,哪个皇后是得宠的?   御书房   富丽堂皇的内殿处处金光闪闪,四根粗壮的顶梁柱镀着一层厚厚的真金,特别是那把六尺长的龙椅,更是纯金铸造,光线下,巨龙盘旋而成的龙椅仿佛泼了水般,亮得出奇。   元玉泽坐在屋中的红木椅上,静谧的观察着前方穿着朴素的宫女,无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表情不怒而威,坐姿都霸气得无法形容,双腿叉开,后背斜靠在木椅上,双手玩弄着玉扳指,好似猎人正盯着俘获而来的猎物般。   可云挽香就不自在了,被盯得浑身都要冒烟,都站得腿脚发麻了,终于忍不住的抬头,这才看清男人脸上的五指印居然都开始泛青,下手似乎真的太重了,想了想,正好可以看看他右脑上的疤痕,于是鼓起勇气上前。   元玉泽不动声色的挑眉,仿佛也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一样。   双手温柔的开始在那龙颜上按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透明软膏小心翼翼的涂抹着伤痕,表情专注认真,不管是不是洛儿,这张脸她都不该这么用力,看得很是揪心,见男人接过宫女送来的香茶轻抿就知道他不介意她这么做。   指腹边将药膏摸在指印上边瞅向他的右脑,双龙吐珠的金冠挽起了少许顶发,一条洁白的头皮线上,果真有着一块不明显的疤痕,那里注定今生今世都不会再长出青丝,封了好多针呢,这是她的洛儿,几乎毋庸置疑了。   “皇后娘娘,苗妃娘娘道!”   小手一颤,不经意间按到了伤口,令男人危险的蹙眉,喝诉道:“跪下!”   为什么留言这么少?是不是根本就没人看文呢?呜呜呜亲们踊跃给出意见嘛,否则琪琪哭给你们看,不要不给面子嘛,琪琪天天第一件事就先刷评论,结果已失望告终——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四章 可她有什么错      云挽香有些不解的皱眉,不就不小心弄痛了他吗?见男人并非开玩笑就委屈的走到前方跪地,为何一定要来践踏她的尊严?   苗温娇高雅的摸着小腹与段凤羽齐齐欠身。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爱妃们为何突然到访?”元玉泽起身将苗温娇搀扶到了木椅上,好似深怕累到她一样。   云挽香微微抬眸看一眼,一抹自嘲从唇边划过。   段凤羽边走向旁边的木椅边柔声细语道:“听闻皇上被大逆不道之人打了耳光,臣妾担忧便来瞧瞧!宣太医了吗?”   闻言元玉泽瞄了站在门外的何林一眼,站直身躯嫌恶的看向云挽香:“朕正准备命人将她拉出去斩首示众,皇后意下如何?”   斩首示众…云挽香的心猛地一缩,痛得她无力翻身,原来他找她来就是为了要杀她吗?   “这…”段凤羽若有所思的凝视向跪在苗温娇面前的云挽香,似乎有些不相信她会出手伤人,且还是对帝王,蹙眉严厉的问道:“你为何殴打皇上?虽说你自小生在民间,可本宫见你知书达理,循规蹈矩…!”   “抬起头来!”   没等段凤羽说完,苗温娇便伸出脚尖勾起云挽香的下颚。   云挽香捏紧小手,随着对方的力度仰头,要说洛儿不记得她还好,难道苗温娇也不记得她了吗?曾经那个在她身后叫云姐姐的女孩,十年里为何变得这般不近人情?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就被这么踢倒在地。   “大胆!”苗温娇盛怒的站起身指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怒喝:“殴打天子,罪当诛灭九族,念你初入宫廷,不知礼数,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屋外跪倒一片,全都形同惊弓之鸟,而云挽香不敢相信的望向苗温娇,这个穿着华丽的女人,身怀龙种的女人,见她满脸怒容就求救似的望向元玉泽:“洛儿…!”   “拖出去!”苗温娇不容拒绝的继续低吼。   元玉泽拧眉,见苗温娇仿佛过于激动便同样喝斥道:“还等什么?难道想看到娘娘因为这奴婢而动了胎气吗?”   屋子外立刻冲入两个太监作势要拉走彻底呆愣住的女人。   “洛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身体被强行架起,云挽香完全没反应过来,转变来得太快,她不知道苗温娇为何突然要杀她,但是万万没想到洛儿也要如此绝情,才刚刚得知洛儿没有死,就要身首异处,用力挣脱了束缚,冷冷的瞪着那霸气凛然的男人咬牙道:“如果你真的不记得那就由我来提醒你,是谁在你快要死掉时不顾一切背着你到医馆的?又是谁三更半夜就为了你想吃南瓜粥,而跑出去挨家挨户的叫门的?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只是我很想问问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说到最后,早已泪流满脸,从来没这么怨恨过,即便是养一条狗,它也知道守护它的主人,从小舍不得自己吃,总是将最好的偷偷留给他,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从来不让他做家务,就算当初和慕枫演了那场戏,可她有什么错?   被他强行奸污她有说什么吗?骂她那么难听的话她有跟他真正计较过吗?一辈子所作的一切都是在为了他的前途,这也有错吗?   “朕并不知你所谓的洛儿是谁,或许你想利用此来获得荣华富贵,那你就太天真了,拖下去!”鄙夷的摆手。   “呵呵!”闻言云挽香咧嘴笑了出来,十年前的种种都恍若昨兮,耳边全是邻居们的称赞,说她是一个令人赞叹不如的好姐姐,真的很想问问他们好姐姐会得到什么回报?大力甩开要来拉她的太监,转身径自走向门口:“云洛祈,我第一次后悔当初没将你送人!”   元玉泽阴冷的瞪着那个决绝的背影,额头青筋都几乎要爆裂,可见正隐忍着某种无法去承受的怒火。   “站住!”   终于,一直不言语的段凤羽起身瞪向苗温娇:“妹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会不知母后大寿将近,不宜见血?皇上,臣妾认为这期间必有什么误会,不如将她交给臣妾来审问一番可好?”   苗温娇不敢置信的看向段凤羽,捂住小腹的手狠狠收紧。   “娇儿,你说呢?”元玉泽爱怜的半蹲下身子,深情款款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苗温娇,好似她一开口,云挽香必定会人头落地般。   陈何体统,段凤羽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烂苗温娇的脸,居然要一国君王蹲下身子,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恃宠而骄。   苗温娇很是不解的对上丈夫的眼眸,似乎在辨别里面的真假,最后深吸一口气点头道:“皇后姐姐说得有理,母后此刻满心期待她的大作,倘若这期间真有误会,母后定会不满,那就交由姐姐来处理吧,臣妾乏了,先行告退!”高傲的起身,越过段凤羽身边时嗤笑道:“你会后悔的!”   如同蚊蝇的五个字,仅仅只入了段凤羽的耳,不屑的仰头,后悔?她从不做后悔的事。   “统统退下!”元玉泽没再去看任何人,大步走到桌案后,开始搬过一叠小山般的奏折开始批阅,表情专注严肃,令人不敢轻易打搅。   “臣妾告退!”   回到紫宸殿,段凤羽高坐凤椅,冷漠的盯着跪在下方的女人训斥:“你说你也不小了,怎会如此糊涂?说,为何打皇上?”下手还那么狠,脸都肿了,知不知道这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挽香也不知要如何解释,要是别人来骂她,她也不会动怒,但是那些话自洛儿口中传出,她就无法忍受,当时太过生气,毕竟从小都是她在教育着那个人,以前做错事都会小小的惩罚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无奈道:“谢谢皇后娘娘屡次相救,此事可能是挽香误会了什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不过奴婢保证往后再也不会…!”   “洛儿是谁?”没等对方说完,段凤羽便拧眉问出心中的疑惑。   “洛儿是奴婢昔日相依为命的弟弟!”   “和皇上长得很像?”   不是很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云挽香苦涩的点头。   段凤羽长叹一声起身下地,搀扶起云挽香语重心长的教导:“你的心情或许本宫能明白,听你在御书房那番话,想必你对你弟弟很是疼爱,突然变得如此冷酷,心里定不好受,可你要明白,他不是你的洛儿,他是帝月国的天子,手握生杀大权,龙威是不可侵犯的,而且本宫见他对你并无印象,或许是你看错了,世间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他并非你的弟弟!”   一国之母亲自搀扶她,多有荣耀?奈何却是洛儿的正妻,曾经多么希望他找到一个贤惠的妻子?如今心却像被放在了油锅里煎炸,再无翻身之力,也罢,事到如今她也累了,洛儿也有了妻女,她还期望什么?   为什么留言这么少?是不是根本就没人看文呢?呜呜呜亲们踊跃给出意见嘛,否则琪琪哭给你们看,不要不给面子嘛,琪琪天天第一件事就先刷评论,结果已失望告终——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五章 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总之谢谢娘娘出手相救,奴婢不会再犯了!”心中的洛儿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看到的元玉泽不是她爱的洛儿,他已经完全忘记她了,所有的人都变了,苗温娇变了,云洛祈变了,唯独她还停留在原地傻傻的以为还是十年前。   “本宫就见你是个乖巧懂事的人,本宫以前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很疼爱的弟弟,不过后来他去世了,当时哭了很久很久,那时候的日子很快乐,很天真,很无忧无虑!”慢慢走到门前,望着清冷的圆月讥讽的笑道:“自从入了这后宫,一切都变了,贵为皇后又如何?丈夫不疼,得宠的嫔妃也不将本宫放在心里,爹爹说‘儿啊,你不可以有妒忌心,否则必遭皇上的反感’!”   云挽香幽幽的望着那落寞的背影出神,这个人她看不懂了,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却…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将绣珍房所有的功劳都揽在她一人之身,还满口谎言。   段凤羽抬手摸向冰冷的门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笑道:“或许你还不明白后宫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很可怕,会让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变得心狠手辣,因为你不害人,就会被人害,挽香,听本宫的,不要再接近皇上,对你没好处的,因为到时候本宫也不会饶你!”   云挽香微微一怔,段凤羽的表情过于认真,令她明白她绝非开玩笑,赶紧欠身:“奴婢已有一女,怎会有这等野心?”谁不想高高在上?可她从前也只想当个状元的姐姐,怎敢去想当后宫的嫔妃?   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呵呵!说的也是,在你心里,本宫是个怎样的人?”上前拉过女子的手,示意她坐下。   呃…见皇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云挽香有些如坐针毡,这算平起平坐吗?很不明白这皇后为何对她这般好,她也没为她做过什么不是吗?至于在自己心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她不懂的人吧。   “娘娘是好人!”最起码在她心里,好占了一大半,几乎将她的坏都快掩盖了。   “胡说!”话虽如此,不过段凤羽却嘴角含笑,谁不喜听好话?自嘲的扬唇微微摇头:“入宫前,的确算好人吧,孝顺父母,听话,懂事,可入了后宫,哪来的好人?看着丈夫与人分享,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为了再得到一次侍寝,不断的去讨好母后!”   挽香拧眉,就为了得到洛儿的宠幸吗?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这样的洛儿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甚至很讨厌,为什么这些女人还是如此的疯狂?   “他真的很好吗?”在她眼里,洛儿明明对这个皇后很冷淡,值得吗?   段凤羽忽然像个孩子一样,仰头,再仰头,直到后脑抵在了椅背上才苦涩道:“有时候让人爱得无法自拔,有时候又让人恨得肝肠寸断,或许只有夜间的皇上才温柔得让人无法承受,每次侍寝时,他都很贴心,等本宫睡着后才会入睡,无数次夜里为本宫盖好被踢开的锦被,最让本宫无法抵抗的是每次入睡时,他的大手都会像哄一个婴儿一样轻轻拍打着本宫的肩头!可白天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本宫都不敢相信他会那般体贴的来照顾本宫。”   见她说到洛儿体贴时,脸上蔓延着笔墨难以形容的幸福,而说到最后,眼眶却开始泛红,最后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滚入鬓发内,当然这也令云挽香万分不解,可进宫这么多天,也知道话不可太多,只好默不作声。   见段凤羽眼泪越落越多,既然自己放下了,何不帮帮她?柔声道:“娘娘,倘若您能让奴婢出宫一趟,奴婢定让娘娘可以去侍寝!”洛儿也真是没眼光,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唯独去宠幸那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居然趁洛儿没有记忆时要害死她,皇后屡次救她,不用想也知道该拉谁一把,成全吧,既然不再有幻想,那就成全他可以有一个真正幸福的家庭。   “当真?”   果然,段凤羽坐直身躯,有些意外的望着云挽香,真的可以吗?真的吗?   “嗯!奴婢决不让娘娘失望!”已经确定那是洛儿,那么他的喜好有谁比她更清楚?   段凤羽有些狐疑,不过好像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侍寝的机会,她太思念夜间的那个皇上了,快速掏出令牌送了过去:“挽香,倘若你帮了本宫,本宫定会铭记于心的,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本宫!”急切的给出承诺,深怕对方不用心为她办事。   叙衍殿   已是五更,龙床上,处处雕刻着五爪金龙,幔帐由最上等金色蚕丝编制,自顶上方垂下,元玉泽侧躺于最里侧,单手支撑着侧脑,一只大手爱怜的抚摸着一旁睡得正甜的女子。   薄唇好似一直就挂着淡淡的笑意,凤眼欣赏似的游移在美人精致的五官上,深邃的黑瞳内有着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情绪。   “皇上,五更天了,该上朝了!”   何林轻轻走到床边,穿过透明薄纱撇了一下男人抚摸着苗温娇的小脸的动作,在心里轻轻笑笑,虽说如今贵妃怀有身孕,不宜行房,而皇上却唯独宠爱于一身,一定要同床共枕,羡煞旁人。   多久没召见别的娘娘了?他都快要不记得了。   元玉泽凤眼一挑,对上何林的视线,大手已经顺着苗温娇的睡颜游到了那纤细洁白的锁骨处,最后五指张开,包裹住了嫩滑的颈子,盯着何林慢慢收紧…再收紧。   何林一开始还没明白,但看了一会,见苗温娇脸色开始泛红,就很是不解的望着元玉泽,并没什么变化,男人依旧还保持着笑容,可仔细一看,那半眯的鹰眼内竟然不带丁点笑意,甚至有着足矣冻伤人的阴冷。   ‘噗通’一声匍匐在地,不知要说什么,恕罪?关键是恕什么罪?还是请他息怒?可他脸上没有怒气,甚至还带着笑,虽然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可怕之笑,可怕到他浑身都开始打颤。   “嗯!”   苗温娇仿佛遇到了梦魇,小手摸上脖子,哼吟一声,秀眉紧蹙的摇摇头,最后缓缓睁开眸子。   “怎么?朕刚向蒋太医学的按摩技术是不是太生涩了?”刚才那只已经收紧到骨节泛白的大手开始温柔的做着按摩动作,眸子含情的凝视着醒来的美人。   ------题外话------   (今天这章亲们觉得如何呢?看看亲们够不够聪明,看出了多少璇玑,尽量的发表评论,让琪琪看看多少亲和琪琪心灵相通呢?)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六章 何止壮观可形容      苗温娇双娥柔和的舒展开,瞟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何林,不动声色的温柔的扬唇:“皇上亲自为臣妾按摩,臣妾受宠若惊!”   “那朕以后天天为你按?”元玉泽坐起身,屈起一腿,大手揉向美人的香肩,动作极其温柔,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什么可怕之事般。   杏眼内一道黯然划过,低头苦涩的笑道:“只要皇上高兴!”   “皇上,让奴婢们为您更衣!”   三名宫女毕恭毕敬的端着叠好的龙袍微微欠身。   “嗯!”不苟言笑的下地,张开双手任由宫女们服侍,后脑微扬,永远的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骨节分明的大手边优雅的整理着衣襟边昂首挺胸走向殿外,到门口时又微微偏头冲屋内道:“好生服侍苗贵妃回宫,出了任何差错朕唯你们是问!”也不等人们回话就头也不回的带着一群人走向远方。   苗温娇淡淡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大门,仿佛有些不懂了,小手摸向脖颈,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雾气重重的苍穹下,金黄色岛屿般的皇宫可谓是一望无际,占据了一百万平米,各式各样的建筑将近一千余座,有屋一万余间,皇宫四周绕以三丈高的城墙,外有十五丈宽之护城河,放眼望去,何止壮观可形容?   太监宫娥五千余名,禁卫军,御林军,大内侍卫等等更是不计其数,如此多人也不过是照顾着一个君王。   皇宫内的宣政殿位居后宫最前方,也是历代君王朝见群臣、听政议事之地,亦是整座皇宫内最大气最宏伟最豪华最神秘的圣地,是老百姓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地方,百姓是否能衣食无忧全来自此处。   近年来新皇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人人称赞,个个宣扬,贪官少了,清官多了,唯一令人们失望的是伟大的君王何时才能增添太子?如此好皇帝,就仿佛被诅咒缠身,一旦有了男婴,必定夭折,让人痛心不已。   “皇上驾到!”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喊声,大殿上排成四列的各色男人纷纷跪地,统一暗红色朝服,手持朝笏,年龄相差悬殊,最前方的十位男子均是发髻半白,下颚布满胡须,而后面最年轻的不过仅仅只有二十岁之模样。   表情统一严肃,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前方,一尊设计精巧的九龙盘旋座椅,扶手为两颗张着大口的龙头,椅背顶上方双龙戏珠,两名宫女手持黄色羽翎大团扇,呈交叉状,为帝王衬托着威严。   龙椅后方,同样是一派金碧辉煌,镀金屏风长两丈,高一丈,百条金龙活灵活现,精神奕奕,据说曾经因为雕刻此屏风,死了不下一万余人,稍微一点不足,就代表着无视龙威。   元玉泽没有去看任何人,孤傲的走到龙椅前,大挥衣摆豪迈的落座,这才冷声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何林上前一步继续大喊。   “臣段云涛有事启奏!”   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一位白胡子老人举起朝笏,慢慢低头,脸上无惧无怕,可见在朝中地位不一般。   “讲!”元玉泽正抵在龙头上的食指缓缓敲击着,一手搁置膝盖处,看似一派悠闲,而眸子却瞬也不瞬的盯着段云涛,他的岳丈。   段云涛斜睨了一旁的苗树明一眼,铿锵有力的道出:“昨日皇后娘娘宣臣入宫,梨花带雨的控诉苗皇贵妃恃宠生娇,不顾皇家威仪,当众给皇后娘娘难堪,试问历代后宫本就由皇后一人独掌大局,何时轮到一小小贵妃放肆了?”   “你胡说J贵妃自小温柔贤淑,怎会如此大逆不道?想必定是皇后娘娘自己仗着有个手握重兵的爹便目中无人…”同样胡子花白的苗树明立刻大声反驳。   “哼!”段云涛不屑的望向元玉泽继续道:“纵使皇后娘娘有过错,但也轮不到一个妃子来兴风作浪,皇上,俗话说‘安国必先安家’,倘若让老百姓听到这等可笑之事,定会贻笑大方!”   “姓段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即便是顶撞了皇后娘娘几句,也构不成兴风作浪吧?你们分明就是见皇上连日宠幸皇贵妃,心生妒忌,皇上,请您为微臣做主!”苗树明气得脸红脖子粗,老当益壮的身躯快速跪地,祈求着此处唯一有权势之人。   “请皇上做主,废除苗皇贵妃!莫要殃及社稷!”段云涛也掀开衣摆跪地不起。   元玉泽冷冷的瞅着两个老人,撑在龙头上的大手依旧在敲击,许久后才淡笑道:“两位爱卿可知近日边关来报,一些妄想一步登天的小族正在侵犯吾边境小城?”   似乎所有人都没感觉到刚才的纷争有令君王不满,但这个元玉泽是个标准的喜怒无常,看似他在笑时,其实下一瞬间就有可能化为愤怒的修罗,所以纵使他们这些两朝元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谁也不敢说出第一句话,而段云涛却有恃无恐的继续道:“臣却有耳闻,不过苗贵…!”   ‘啪!’   果然,元玉泽大拍龙头站起身指着段云涛和苗树明怒喝道:“既然知道,却还有闲心来管朕的家务事?”语气森冷骇人,鹰眼内布满阴骛,令所有大臣全体惊慌的下跪。   “皇上,您忘了臣方才说的了?安国必先安家,倘若家都安不好,又何来的治理天下?”段云涛直起腰板,一脸浩然正气,不卑不吭。   “你…”元玉泽指着段云涛的手都在发抖,最后抬眸命令道:“来人啊!”   三个字,令全体群臣倒抽冷气,皇上莫不是气糊涂了?真要斩了段丞相?这可万万使不得。   段云涛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中有了少许的恐惧。   “皇上有何吩咐?”一位身穿金黄铠甲的御林军统领上前抱拳,单膝跪地。   元玉泽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的跳,不容拒绝的咬牙厉喝:“传朕口谕,命领军大将军杭野素素赶往边关,率领十万大军将我帝月领土讨回,倘若这些贼寇不懂知难而退,朕定要他们悔不当初,起驾回宫!”大甩衣袖,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大殿,留下一群人擦拭冷汗。   倘若刚才顶撞他的不是段云涛,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人头落地,可谓人人如履薄冰。   “小娘子,哟!身材不错嘛!陪哥哥乐和乐和?”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云挽香提着竹篮刚准备回宫便被一声轻佻的话语留住,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调戏民女?有些诧异的转头,顿时呼吸一滞:“是…你?”   猜猜是谁,估计你们猜不到,这人可是出现过的哦,还是帅哥的。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七章 一定有什么原因      一瞬间,仿佛周遭不再吵杂,鸦雀无声,云挽香屏住呼吸,可谓是严重不敢置信。   对面的男人依旧那么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比起十年前,倒是颓废了不少,再怎么说十年前他也算是三河书院一霸主,身后永远跟随着无数小弟,总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怎么现在…   穿着中等丝绸编制的淡紫色长袍,一根普遍的廉价玉簪,依旧挡不住自身散发出的高贵气质,白永玺。   不用想也知道很潦倒,而还是死性不改,身后还是跟着七八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还学人当登徒子了,若是他如今穿着华丽,她一定会鄙夷的瞪一眼然后转身走开,可心中的一股怜悯令她并未雪上加霜。   白永玺见女人转身后同样愣了一瞬间,后痞笑着扬起唇角越过云挽香走向前方,显然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打算。   “喂!”云挽香伸手拉住了男主的衣袖,蹙眉询问:“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这人可是先生最爱的学子,不管如何考个探花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放开!”白永玺凤眼微眯,冷着脸命令。   “喂!大哥让你放开,你听不到啊?”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见周围的群众全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放手,只好慢慢松开,瞅着一群不务正业的人越过才看向一位老婆婆追问:“婆婆,他家以前不是很有钱吗?”   老婆婆手持一株青菜,老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本就很皱褶,如今更是因为厌恶而挤在一起,蹲下身子边整理一箩筐青菜边唾弃:“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人可以辉煌一生,白家曾今好歹也是屈指可数的富商,七年前白老爷去世后,这败家子就终日挥霍,弄到最后丝绸没人买,织坊倒闭,如今就剩一祖宅了,家里能卖的全部被变卖,你说皇宫不要他的丝绸也不至于全天下都不要吧?居然不思进取,活该!”   原来如此,也对,洛儿向来就有仇必报,曾经他那样对他,还照顾他家生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哎!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个败家子,瞧见没?成天游手好闲,和一堆酒囊饭袋为伍,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光棍一条,这样下去,迟早把祖屋也得卖掉,也没哪家好姑娘肯下嫁给他,曾经有钱时就成天往妓院跑,最后被轰出来,就开始在大街上调戏民女,我要是他娘,不病死也得被他气死!”   旁边卖烧饼的妇人也恶声恶气的鄙视。   云挽香慢慢起身,转头看着远处又在调戏女孩的男人,不对,白永玺在她的印象里不是个如此自甘堕落的人,一定有什么原因,莫不是洛儿?   快速小跑上前拦在一群男人的前方。   “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大哥放过你,还自动送上门,有没有羞耻心了?”   “识相的赶紧滚开!”   白永玺抬手制止了兄弟们的议论,很是不解的俯视着矮了一个头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怎么?是不是也想来骂几句?那请便。”   “我只想告诉你,要想被人看得起,首先就得自己看得起自己,白永玺,虽然以前我确实将你恨之入骨,可那时候最起码你还有我来恨的本事,现在我倒觉得你连被人恨都没资格!”气喘吁吁的说完便转身道:“或许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可能让人无法承受,我能理解,但是他们每天都在天上看着你,知道你如此堕落,一定会伤心的,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走向皇宫。   白永玺诧异的望着女孩的背影,眼里写着狐疑,按理说她应该兴高采烈的来奚落,落井下石,为何…薄唇紧抿的想了一会才冲上前拉着云挽香的手狂奔,脸上没有了嬉笑,更多的是认真。   “大哥,等等我们!”   云挽香没有阻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指责他,或许是同病相怜,亦或许是看到和洛儿一般大的男人就忍不住想教导,相比起来她情愿恨他也不要同情他。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白家大院的织坊停住脚,惊愕的望着那庞大的建筑,无数台织布机,染坊,还有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名贵丝线,微张小嘴冲到一堆洁白的丝线面前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捻起几根:“哇!这可是蚕丝,居然就被你们这样扔地上了?你知不知道这要织出来得卖多少钱啊?”   白永玺抓抓后脑,一副不懂的表情,上前踹了一脚那些所谓的蚕丝嗤笑:“关键是要织得出来不是吗?”   “那你就织啊!”挽香拿着丝线不舍放手,很是无语的望着男人。   “你看我,哪里像会织布的样子?”白永玺摊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   “呼呼,大哥,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还要去给刘员外截花轿吗?”阿聪气喘如牛的扶着柱子不解的问道。   见云挽香那质问的眼神,白永玺尴尬的转移话题:“这些你要喜欢都拿走吧,我带你来是想告诉你,不是我不想发家致富,而是我根本就毫无经商的头脑,你看看这里,曾经也有一千多名工人,最后在我爹棺材还没入土时就纷纷偷了所有的布匹逃之夭夭了,我有努力维持,做好第一批丝绸,结果你…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拒绝再用白家的布匹,后来各大商户都认为一定是布匹有问题,纷纷拒绝购买!”   果然是洛儿的缘故,无奈的放下丝线,想起苗温娇要的衣裙,眨眼道:“这样,你们尽快将这些蚕丝线洗干净,一定要洁白无瑕的那种,然后送进宫!”能将蚕丝撮成这等好线,也并不简单。   “皇宫根本就不让我们进!”阿聪似乎也感觉到大哥和这个女人相识,而这个女人也是有意在帮助他们,语气不免放低了下来,要真是能像以前那样,他们自然很雀跃,总比去帮人绑女人要来的有前途。   云挽香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很是夸张的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训斥:“你们就一定要以‘白家’的名义吗?会不会变通?重新创造一个商号很难吗?”   几个大男人一听这话均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最后面面相觑道:“对哦,如今白家这个商号算是彻底不被人看好,那我们就不用白家不就好了?姑娘,您在皇宫里做什么?”   “是啊,你怎么穿成这样?”白永玺指指云挽香身上与他相差无几的布料,她不是皇帝的姐姐吗?他可是见过那小子的,也是因为曾经年少轻狂时得罪了,导致最后一事无成。   “哦!我在皇宫帮各位娘娘做服饰,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总之你们把这些丝线全部洗好,梳理出来,三日后就是各大商户送丝线进宫的日子,到时候你们混入其中,一定可以的!”这么好的丝线,她也是头一次见。   白永玺斜靠在柱子上不言语,没有过多的振奋,很是平淡。   “说得容易,那以后呢?再要丝线,我们去哪里弄?”阿聪也坐在了地上,很是沮丧。   也对,能撮出如此好丝线的想必也一定是资深的老手,压抑的站起身走向大门,她也没经商的头脑,没想过万一下一次他们送入宫的不被看好怎么办?而且一个工人也没,谁来织出大批大批的布匹?   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回到皇宫,见紫宸殿前的何骇正急得团团转便快速上前欠身道:“何公公!”   “你可算回来了,快跟咱家来!”何骇可谓见到了救星,拉着云挽香就走进了大殿,急忙道:“娘娘,她回来了!”   正跪在一尊小金佛前作揖的段凤羽缓缓起身,若有所思的望着云挽香,最后长叹道:“早朝时,父亲好似得罪了皇上,如今他可能并不想见本宫,可本宫很害怕,很想去为父亲求情,挽香,你当真可以让皇上重视本宫吗?”   见对方目光过于渴望,挽香恭敬的呈上竹篮:“将此带去,或许他会留住娘娘!”怪不得这般焦急,洛儿也真是的,怎能和长辈置气呢?   “方才苗皇贵妃已被轰赶出,本宫很怕…!”害怕也被轰赶出,接过竹篮,打开一看,秀眉瞬间拧紧:“这…挽香,你莫不是在跟本宫开玩笑?”这种民间食物,皇上怎会稀罕?   云挽香继续欠身:“娘娘屡次出手相救,奴婢又怎会恩将仇报?倘若皇上当真不喜欢,您就把过错全数推到奴婢身上便是!到时要杀要刮挽香都毫无怨言。”   “嗯!好,本宫信你一次,来人啊,好好伺候挽香!”急忙提着竹篮大步走出了大殿。   挽香看似胸有成竹,实则一颗心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这是她欠段凤羽的,不管对方的人品如何,她也不会有怨言,瞟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几个宫女,这是怕她跑了吗?或许段凤羽说得没错,到了后宫,又有几个真正心境纯良的人?   其实她们不必这样,她也不会离开,做人就要敢担当,倘若真出事了,她定不会推脱。   “反了,在他们眼里,朕还算一国之君吗?”   御书房内,此刻人人自危,惊心动魄,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皇上这般愤怒过,院子内跪了一片,背脊颤抖,心肝都跟着抖个不停。   元玉泽双腿大开的坐在龙椅上,握住扶手的大手捏得骨节狰狞泛白,表情阴郁盛怒,若不是有着极高的修养,屋中恐怕都要被砸成一团了。   “皇上息怒!”何林跪趴在屋中,深怕君王将某些厚重东西砸到他的背部。   “息怒?你要朕怎么息怒?”‘啪!’蓦然起身大拍桌案,双眼充血:“一个个都非逼着朕将…!”‘他们斩杀’四个字硬是没说出口,只能继续坐回隐忍。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一小太监颤声跪地宣传。   “不见!”不假思索的回绝。   “皇上为何生如此大的气?臣妾听闻皇上不曾让传午膳,便不请自来,望皇上恕罪!”段凤羽装作对周围的滔天怒火视而不见,径自走上前打开竹篮准备端出那一碗精致香甜的食物。   元玉泽被无视显然更加愤怒了,阴骛的盯着段凤羽森冷道:“怎么?连皇后也要与朕…”所有怒气都在看到那一碗南瓜粥时而压制住,剑眉紧蹙,冷冷道:“谁让你带来的?”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八章 后悔了可以吗      段凤羽欠身柔声道:“是臣妾父亲自宫外带来的,他说今日是他太莽撞,令龙颜大怒,又不知送何物来谢罪,恰好他听到您未用午膳,便命人送来此物!”语毕抬起眼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闻言元玉泽的拧眉端过那碗特质的南瓜粥,大拇指勾勒着写着‘木记’的瓷碗,睫宇间的褶痕消失了不少,冷冷道:“他倒是有心!”   “是啊是啊!”段凤羽起身惬意的点头附和:“因为母亲也特爱吃木记的南瓜粥,皇上您尝尝!”   “嗯!”大手拿起调羹细细的品尝,然而才刚食用一口便又沉了脸。   ‘木记的南瓜粥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但唯一的不足就是过于清淡,倘若加点蔗糖,才算甘甜,入口即化,洛儿,喜欢吗?’   凤眼别有深意的瞄向段凤羽,冷笑道:“当真是你爹派人送来的?”   “当然,臣妾怎敢欺瞒圣上?”   捏住调羹的大手微微收紧,后一抹自嘲自深邃的眸中划过:“很不错,你下去吧,今夜过来陪朕!”   段凤羽的心一阵抖动,小脸微红,快速行礼后便昂首挺胸走出了御书房,偏头冲何骇笑道:“送一盒糕点到落月宫,告诉那贱人,今夜叫她无需费神如何施展狐媚术了!”   “奴才遵命!”主子重获圣宠,何骇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回到紫宸殿,段凤羽仿佛看着神仙一样看着云挽香,拉着她的双手不放:“挽香,你真是本宫的福星,皇上终于招本宫侍寝了,你知道吗?他招本宫侍寝了!”   “那恭喜娘娘了!”云挽香用力咬紧下唇,扯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周遭五十个多奴婢和太监全部进屋道喜,这比当初宣告有喜了还要振奋,全都将云挽香当成了活神仙,开始问东问西。   “挽香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皇上喜欢吃南瓜粥的?还是那南瓜粥可以令人心情愉悦?”   “是哪里的南瓜粥?我们也想去买点来吃!”   和乐融融的紫宸殿内,叫喊声此起彼伏,而他们没看到站在大门外正冷眼旁观的元玉泽,烈日照耀得龙袍闪闪发亮,头顶的双龙吐珠发冠最为枪眼,一切都显得珠光宝翠,唯独那足矣令人吓破胆的表情深沉得不见底。   视线笔直的凝视着那笑得腼腆的女子,垂于身侧的双手慢慢弯曲,发出了清脆的骨骼声,深吸一口气才阴着脸转身命令:“宣绣珍房云挽香到朝华殿来见朕!”   “娘娘!奴婢耽误了不少时辰,现在要回绣珍房赶工了!”看着她们的笑容,为何觉得这般讽刺?不想感受她们的喜悦,只想赶紧逃离,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挽香,这一个月你或许会很忙碌,但本宫希望你能再为本宫想出一点可以令皇上喜爱本宫的法子,本宫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段凤羽喜出望外,真是一个勤劳的女孩,无时无刻不想着忙碌。   “奴婢告退!”   无精打采的走在宫道上,一颗心好似落入了谷底,一想到晚上段凤羽会和洛儿翻云覆雨,心就好似在被无数根针在残忍的穿刺,最悲哀的是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如果说…后悔了可以吗?   咧嘴想忍住夺眶而出的泪珠,奈何它就是不遂人愿,一颗接一颗的落入口中,苦涩得让人无法承受。   ‘你不用难过,都是我的错,昨晚你喝醉了,我趁人之危…姐’   ‘对不起…姐…我会对你好的,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每次看到你和慕枫在一起我就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云洛祈,你这个大坏蛋,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再也不会了。   “挽香!你总算回来了!”   听到柴雨的声音,挽香快速伸手擦干眼泪,露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表情走进绣珍房,越过走来的柴雨,看向何林,那个洛儿身边的太监,也是整个皇宫最大的太监,对这人,她没好感,昨晚就是他去找段凤羽和苗温娇的吧?   可他来做什么?   “见过何公公!”   何林放下茶杯,起身高傲的说道:“皇上要见你!”说完眼高于顶的不去看任何人,径自走到拱门处,见女子没有跟来便不耐烦的斜睨向身后:“还不走?”   柴雨和其他姑娘们全都担忧的望着云挽香,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皇后找就是皇上,被这些人看重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的!”安慰的冲柴雨摇摇头,跟随着何林离开了绣珍房。   朝华殿,位居御书房后,同样是一座巍峨的庞大宫殿,此处便是君王的寝宫,殿内设施奢华,黄金这种东西可谓是随处可见,一些名贵的字画古董更是多不胜数,龙飞凤舞的金椅上,元玉泽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手中奏折,时而批阅一下,时而瞅着那些字迹而蹙眉。   云挽香心里忐忑不安,对于‘跪’似乎已经习惯,没有过多的悲伤,曾经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见一次面,就跟他下一次跪,世事多变,又有谁可以预知未来?   一炷香过去…两炷香过去…   双腿开始发麻,传出钻心的刺痛,周遭的空气慢慢凝结成冰,好似人间炼狱,冷得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见元玉泽手握名贵毛笔在折子上不断的挥舞,那专注投入的样子就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这男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个不怎么习惯下跪的人突然跪这么久的痛苦,所以尽管她已经浑身打颤,但是他的注意力仍然在手中的奏折上。   万分哀怨的注视着这个冷血的男人,空有洛儿的容貌,却没有学会他的半点同情心。   不行了,真的撑不下去了,小手悄悄伸到膝盖处揉捏,顿时一股尖锐的疼痛传来,唯恐再跪下去双腿就会报废,反正他或许已经忘掉她的存在了,慢慢起身决定悄悄的离去,揉着膝盖蹑手蹑脚的走向大门,还有三丈…两丈…一丈…   就在一只脚踏出,还没来得及跨出门槛的一刹那,男人却意外的发话了。   元玉泽头也不抬的沉声道:“朕让你走了吗?”说话时,大手还在折子上舞动。      第二卷:虐情 第三十九章 不就是破罐破摔吗      声音低沉得不带一丝感情,就与那冷宫毫无差别,哦不,以前或许觉得冷宫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自从知道里面住着一位谪仙一样的人后,彻底颠覆了她对冷宫的看法,应该说此刻男人吐出的语气像亘古不化的冰川。   快速上前继续跪地,苦涩道:“只是见皇上时时刻刻为国事操劳,忘乎所以,想为您斟杯热茶!”   长长细睫狐疑的抬起,目光终于自奏折上定格到了女人身上,黑曜石般的瞳仁明显的闪烁着不信任的光。   “当真?”   “嗯!”坚定的点头,丹凤眼毫无虚假的望着男人,从前,她很少说谎,可如今进宫了,明白了什么叫明哲保身,有时候一句话就可免去皮肉之苦,当然不介意适当的伪装一下。   然而元玉泽却鄙夷的挑眉,目光焦灼,薄唇微微一动,羞辱的言语就像利剑一样刺向女子:“呵呵…云大小姐沏的茶,朕可不敢喝,万一你淫心一起,在里面下点什么媚药,再怀个龙种,那朕到时该如何是好?娶吧,唯恐天下人耻笑,不娶吧,难不成要让皇子沦落民间?”   云挽香有些意外一句谎言会引来如此恶毒的话,想到在冷宫时他看到了自己和玉锦的一场误会,分明就是在说她行为放荡、不检点,更是饥不择食的要去对一个冷宫中人进行强行凌辱,被男人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讽刺着,不免窘迫的垂下了头。   还不如一直这样跪下去呢,一开口就如此恶毒,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说真的,也不想去应付,他已经彻底忘记了她,解释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会信,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怎么不说话了?被朕说中了?”元玉泽将头抬起来,放下御笔,修长的食指交叉在一起搁置桌案,身躯微微前倾,好似在审犯人一样,蛇一样充满危险和冰冷的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脸上。   自以为是,云挽香在心中道。   收拢秀眉有些不耐烦的望着男人,叫她来就是为了羞辱她吗?虽然他的脸依旧一副平淡无波,但不知怎地,她却感觉到这个习惯用金光闪闪堆砌自己的男人已经完完全全的生气了。   特意经过修剪的三七分浏海垂在腮边,及腰长发黑如墨玉,搭配着金色龙冠,显得万分高贵俊雅,魅惑众生的鹰眼微微翘着,着实让人目眩,两道不浓不淡的剑眉贴合着眉骨,饱满的额头,光洁的下颚,蜜色的肌肤,每一样都与十年前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是身形比印象中顷长了许多,也高大结实了,比起十年前,此刻的洛儿更加精壮迷人,不足之处便是过于阴骛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仿佛在他眼中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一般。   还记得那时候的洛儿很听话,很乖,很会讨人欢心,若不是当初一直过于在乎道德伦理,她一定会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上他了,而后来洛儿真的让她走进了他的温柔陷阱,自从得知他死去时才知道没有任何男人可以代替他,只有他可以让她真心的笑,真心的觉得温暖。   可那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直到再次见到慕枫,她知道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人,爱到了没有他就失去了生活的重心,爱到了没了他就终日浑浑噩噩,颓废四年。   十年了,不知是老天的垂怜还是它过于无聊,安排了洛儿重生,不管他对她如何,心里还是喜悦过多,只要活着就好。   想着想着,不自觉望着男人绽放出了一朵最纯良最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干嘛?露出这个表情,是想连朕也一起勾引吗?还是说…只要是男人你就迫不及待的想献上自己?”   云挽香清醒了过来,见男人露出一副嫌恶的神色,仿佛她就是一只挥之不去的臭蚊虫,心里一阵绞痛,被爱了不知多少个年头的人如此唾弃是什么感觉?即便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如此污蔑吧?   蓦然间,云挽香发现她真的很厌恶自己总是拿元玉泽去和善良的洛儿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没有!”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只想回去赶快完成自己的分内事,好提前出宫,忘了就忘了吧,谁能摆脱老天爷的安排?她并非是一个会逆天而行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只希望他过得好就别无他求了。   元玉泽讥讽的冷哼一声,矫健躯体靠向椅背,双腿叠起,食指改放于膝盖上,很是不给人留丁点台阶的揶揄:“没有?那你千万百计接近皇后,又万般讨好,不就是想利用她而得到朕的宠幸吗?然后可以一举成名…”   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无力的垂头,真的很不想和洛儿这样谈话,太伤人了。   “你又默认了?”某男仿佛对女人痛苦挣扎的模样很是满意般,并未有要停止这个话题的意思。   元玉泽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带着戏谑,在他的眼里,自己真的连妓女都不如了,忍住苦涩的眼泪,抬头望着那一脸鄙视的俊美脸庞道:“没错,奴婢就是饥渴太久,见玉锦生得飘逸除尘,所以便起了色心,想方设法的去引诱,那皇上现在满意了?”   不就是破罐破摔吗?谁不会一样。   英眉瞬间拧成一团,搁置膝盖处的大手随着女人的话不断弯曲,视线好似越加凌厉了,仿佛一下子赌得他哑口无言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闭目仰头,带着一抹无奈,半响后才睁开眸子,好像再也维系不了那副故作深沉的假象了,只见他半眯起了眼阴冷道:“以后你若再敢接近他,朕便砍了你的双腿,下去!”   怎么?害怕她玷污玉锦吗?没有再去看男人一眼,叩拜道:“奴婢告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朝华殿。   女人潇洒的背影令元玉泽攥紧的双手再次扭曲,比起晌午,此刻好似更愤怒了,端过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奈何也无法消灭心中的那一把火般,竟硬生生将翠绿色琉璃杯捏成了碎片,渐渐的,一滴滴鲜血自指缝中落入奏章之上,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   “来人啊,宣蒋太医,另召皇后立刻到叙衍殿等候!”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章 安慰什么呢      泛着银光的绣花针有规律的随着主人快速的穿梭在一块墨紫色丝绸上,即便女子此刻一脸的忧愁,依旧阻挡不了刺绣的进度。   不一会,一只彩凤的头颅展现出,快得令人无法想象。   “你们听说没?第一次啊,皇上第一次让后宫的主子提前到叙衍殿,你们知道召见的是谁吗?”穿着翠绿罗裙宫装的阿兰兴奋的自大门进来,期待着屋中二十多人的目光全部转向她,然后问东问西。   ‘嘶!’   银针刺入白皙的指腹,一滴血珠瞬间冒出。   “挽香你没事吧?”柴雨本也想多问的,但见挽香脸色不对,一直就心不在焉,就闭口不言。   “是谁啊是谁?”大伙几乎全都猜到了绝不是一个经常侍寝的人,否则阿兰不会弄得这般神秘,都放下手中忙碌的活期待着答案。   阿兰拽拽的学男人将双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的冲姐妹们道:“你们猜猜,绝对是你们想不到的!”   阿月微张小嘴,沉思了一下瞪大眼惊呼道:“你别告诉我们是柳妃娘娘吧?”顿时一脸的嫌恶。   “哈哈猜错了,算了,告诉你们吧,就你们的头脑,一辈子也不会猜到的,是皇后!怎么样?吃惊吧?”阿兰果真见到了所有人一脸的惊叹,顿时心生喜悦,谁不想被人们关注?   云挽香慢慢捏紧丝绸,紧到布料几乎扭曲,默默的垂头。   柴雨见大伙有意要继续议论此事,赶紧像个母老虎一样训斥:“吵什么?这么快就忘了不可多是非?还有二十八天,有这精力就多做事,少去打听这些不该你们打听的事!”   “唔!”女孩们并没想到柴雨会突然生气,只好撅嘴有些委屈的继续忙碌。   “是!姑姑!”   直到大堂内鸦雀无声后,柴雨才走到最后面的云挽香身边,夺过她手中的绢布摊开梳理:“弄皱了就不好绣了!”   “对不起!”头压得很底很底,声音带着压抑,忍了许久才缓过来,接过丝绸继续一言不发的绣着彩凤的脖颈,动作比方才更加快速了,好似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痛苦。   柴雨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个女孩爱着她的弟弟,可皇上不一定就是她的洛儿不是吗?就算是,她也希望不是,一旦得到确认那就是挽香心爱的人,不是更难受吗?   “真的没事?”见她摇头才起身去整理绸缎。   朝华殿   “皇上,蒋太医来了!”   闻言元玉泽放下御笔,抬眸循声望了过去,不免皱眉。   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位同样英气逼人的男子,五官端正得找不出丁点的瑕疵,身材顷长,七尺八寸,表情严肃,二十七岁之模样,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穿着长袍,而是一件黑色紧身上衣,腰间系着镶满了黑宝石的腰带,黑色的紧身长裤,最让人不敢轻视的地方是那一双短靴。   纯黑色,在烈日下泛着光泽,鞋底是一种坚硬的物体打造,最特别的是还系着鞋带,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穿着。   不过也没太在意,仿佛已经习惯:“一会随朕到叙衍殿!”   “苗贵妃在分娩前都不宜行房,皇上莫非忘了微臣的劝告了?”男人风雨无阻的走进大殿,不经允许便径自坐在了木椅上,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及腰黑发配上这奇怪的装扮,倒是显得越加旖旎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男人的头部并未用发簪绸带等东西装饰,而是戴着一顶奇特的黑色帽子,帽檐四周的黑色宝石闪闪发亮,如此穿着,放在人群中,可以说百分百不会被忽略。   毕竟男人本就俊得屈指可数,这身怪异的打扮更是锦上添花。   “是皇后!”元玉泽双手环胸,身躯慵懒的后靠,见男人一副见鬼的表情便耸耸肩膀:“何必这般惊讶?她是朕的正妻,又是一国之母,父亲手握大半兵权,朕宠幸她是合情理的!”   “What?您已经一年多不曾召见她了,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博文!”元玉泽玩味的盯着蒋博文的惊愕表情调侃:“朕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诧异呢!”   蒋博文察觉到自己失态,起身长叹道:“帝王心思,微臣也无权来揣测,既然您都决定了,那微臣就回去取药箱,待会叙衍殿见!”   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萤火虫像一颗颗绿色的小星星在夜色中流动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娘!”   寝卧内,阿樱盖着棉被,云挽香在一旁细心的照料,小手温柔的拍打着宝宝的肩头,本来早已合眼的女孩突然张开小嘴喊了一声。   云挽香蹙眉,见女儿双目紧闭,以为是在梦呓,所以没有要惊扰的意思,继续拍打诱哄着。   “今天柴姨问我,是不是您亲生的,问我的爹是谁,娘,我的爹是什么人?”漂亮的大眼缓缓睁开,有些不安的望着最爱最爱的她的人。   “当然是娘生的心肝宝贝了,至于你爹!”紧蹙的秀眉舒展开,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你爹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很疼我们,而且最疼阿樱,只是天上的神仙都太忙了,请他去做大官,其实他每天都有看着阿樱呢,天上最大的一颗星星就是他的眼睛,所以阿樱要听话,你爹可是很喜欢听话的孩子哦!”   “最大的?是月亮吗?”   “月亮不是星星!”   阿樱咧嘴甜蜜的笑着:“那以后阿樱晚上就去看看哪一颗最亮,娘,你永远都不会去天上当大官对吗?虽然爹是去做好事了,可阿樱还是希望他在身边,这样那个大坏蛋再欺负我的时候他就会帮阿樱打他了!”   大坏蛋?元玉泽吗?宠溺的揉了揉宝宝的小头颅无奈道:“小孩子怎么还记仇了?以后不要去惹皇上不就没事了?阿樱你要记住,以后看到他一定要赶紧跑知道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到底是什么令洛儿变成了这样?   记忆里,他确实没什么爱心,只要与他无关的事,即便是一个老婆婆快要死掉他也不会去搀扶一把,更别说小孩子了,但也不至于欺负人吧?   过了几乎一炷香才安心的走出寝卧,失落的望着圆月,脑子里想的全是他们正在做什么?脱光了衣服在一起缠绵吗?   “挽香,你还没睡啊?”   柴雨疑惑的走向那一直对着月亮发呆的女孩,如此看去,挽香真像一位清丽脱俗的月光仙子,她的眼睛是她最喜欢的地方,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戒备,待所有人都很真挚,与她在一起不必在乎哪些话该不该说,不害怕会被出卖。   可以说第一眼就很是喜欢这个女人,虽然年龄比她大,可柴雨觉得自己更像个大姐姐。   云挽香赶紧低头胡乱的擦擦眼泪,牵强的转身笑道:“没什么,眼睛里进沙子了!”   “确认他就是你的弟弟了?”柴雨无奈的长叹,明显的戳穿了对方。   抿唇点头,后很是沉痛的蹲下身子,将小脸埋进了膝盖中,肩膀不断的抖动,哽咽道:“是我自己帮皇后的,帮她去侍寝的!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得…进了死角的呜呜呜是我自己…我真的好呜呜呜讨厌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讨厌呜呜呜!”   柴雨也默默的蹲在了她的身边,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陪伴在一旁,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吗?安慰什么呢?在深宫内这么久,看了太多太多的悲欢离合,她并不希望挽香像那些娘娘们一样终日忙碌着如何的争风吃醋,陷害别人与被别人陷害。   要说劝她离开皇宫,可她又舍不得这个女孩离开,在这里,她并没知心朋友,唯独挽香,愿意将不能说的全数说给了她听,而她也慢慢在心里接纳了这个善良的姑娘。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一章 人心是会麻木的      “他说过爱我的…柴雨,他真的说过的…!”为什么在我爱上你时,而你却潇洒的转身,不肯给我一点机会?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却要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柴雨见女人突然抓着她的肩膀猛摇,赶紧安抚:“你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   云挽香瘫坐在地,不断的摇头哭诉:“我安静不下来呜呜呜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和皇后正在做的事呜呜呜一想到…心就好痛…!”肝肠寸断的紧紧抱着双肩,真的好恨命运的安排,好恨自己的曾经不去珍惜,到现在才追悔莫及。   “男人本就如此,你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不珍惜,你越是不理会他,他就会像苍蝇一样跟着你,等你被他俘获了,他就会去寻找下一个不理睬他的目标!”柴雨轻柔的抱着挽香的身躯,希望可以给她一点安慰,都说伤感会传染人,此刻她自己也早已泪如泉涌。   ‘姐姐,救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勾引皇上,真的没有呜呜呜,她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不会的,我该怎么办?’   柴静,不是姐姐不救你,而是姐姐也无能为力,甚至连给你烧点纸钱的能耐也不曾有,但是你放心,姐姐一直就在找那个残害你的人,那一天,也是你瞑目的一天。   云挽香压低声音,唯恐吵到屋中的孩子,抬起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移开,感觉这一瞬间仿佛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一连串的泪水从那清秀的小脸悲伤的无声而落,没有一点儿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强烈的悲哀如大山压顶般向她袭来,手脚开始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正无情的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甚至感觉到死神都降临了。   “是我自己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傻到把别的女人送上了他的床…是我…!”   见女人开始胡言乱语,柴雨擦擦眼泪抓着她的双肩椅:“这不是你的错,挽香,你听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是你弟弟的错,他不该忘了你,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姐姐,我做梦都会笑醒的,是他变心了,如果他不见异思迁,即便你送女人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你别傻了好不好?”   神智被慢慢拉回,挽香咬紧下唇瞬也不瞬的望着柴雨:“突然觉得…活着好累,真的好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好成全的,为什么还…要后悔?”   “因为你爱他,所以希望他好,但是你这样真的很傻,他好了,而你却要承受所有的痛苦!”而他永远也想不到在他醉生梦死时,有一个女人正痛彻心扉:“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既然做了,就做到底!”   原谅她的自私,她真的不想挽香走进后宫当什么主子,更不想她继续对皇上存在着幻想,只有这样,她才会学着去克服,去面对,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等有一天,挽香看到皇上召见别的娘娘侍寝时,或许那一天她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人心是会麻木的。   叙衍殿   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屋外的一丝月光都无法穿透窗户为屋中带来丁点光明,段凤羽紧紧搂抱着男子强壮光裸的身子,或许是过于矜持,所以并未欢叫出声,而是抿唇隐忍着,终于,她又和皇上共度**了。   屋外守候的四个宫女面无表情,那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闷吟声对她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比这更淫浪的声音都听过,像苗贵妃,深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叫声震天,所有娘娘里,就皇后最像大家闺秀,最懂得廉耻。   随着一声闷哼,激烈的欢爱停止,段凤羽幸福的趴在元玉泽的肩头,而男人也爱怜的搂着她的香肩,苦涩道:“是不是臣妾已经无法令皇上产生快感了?还是臣妾老了?所以皇上从不召见臣妾?”   很久以前,他几乎天天召见她,为何苗温娇来了后,一切就都变了呢?她比那女人也只大了五岁,差距就这么大吗?   见元玉泽摇头,就更加悲凉了,很想再问,但发现心已经无力,两滴灼热的水珠滚落到那结实的胸膛上,吸吸鼻子轻笑:“如果可以,臣妾真的希望可以年轻十岁,每天月儿升起,臣妾就会在紫宸殿外等候着何公公的到来,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没等到,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不管皇上是否会再召见臣妾,臣妾会天天的盼望着您,直到没有力气再等了,没有呼吸了!”   男人微微一怔,后无奈的长叹一声,并未开口安慰,大手只是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常清宫   神仙般的男子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笑口常开的模样,后背靠在门框上等待着某些人的到来,四周寂静无声,安静得男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手仔仔细细的抚摸着竹简上的刻纹,一字不落的铭记在心中。   今夜好似有些清冷,风儿吹得男人屡屡皱眉,忽然仰头,视线定格在月亮的方向,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他可以看见般。   一炷香过去了,姿势没有改变过,时而垂头冥想,时而抬头望向前方长长的走廊,却听不到丁点的脚步声,灿烂的笑容渐渐转换为苦涩、落寞,寂寥、自卑,无奈却没有要回屋的意思,继续的等待着。   又一炷香过去了,手中的竹简被慢慢垂下,开始聚精会神的面对着长廊,笑容彻底转换为失落,性感的薄唇再也弯不起来了,直到确定对方不会来时才黯然转身。   “玉锦,我来了!”   哈哈,有人说我写的文里,就这个女主最像女人。   推荐一下琪琪旧的完结文:别叫爷娘娘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二章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云挽香提着篮子不满的责备:“怎么又站这里了,不是告诉你外面凉吗?”干脆加快步伐,变成小跑,直奔男人。   元玉锦刹那间笑开颜,缓缓转身柔声道:“挽香!”   小跑的步伐变慢,不论看多少次,这个男人总是能令她耳目一新,令人神魂颠倒,淡红的薄唇内,有着一排整齐洁白的皓齿,即便是月光并不太明,依旧清晰可见,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成熟男人有如此鲜明的虎牙。   人人都知道犬齿用来负责撕咬,硬物也全靠它嚼碎,所以慢慢的长大了,犬齿基本都会磨灭到不明显,只有那些真正的儒雅之士才可保存好,嚼食时从不胡乱朵颐,如果不是失明,如果不是进了后宫,这个男人真的算是她见过最好最好的男人了。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皇上他有为难你吗?”玉锦接过挽香手中的竹篮,两人并肩开始迈进大门内,距离很近很近,近到他垂在身边的手背都可以碰触到她的小手,大手伸了几次,始终没敢去握住,最后只好作罢。   云挽香微微摇头,轻笑道:“没有,多亏你帮我解围,否则我都要被人说成是**荡妇了!”摆好饭菜,调皮的眨眨眼。   太神奇了,一来这里,就什么伤心事都没了,心也不痛了,也没余力去想元玉泽了,是这个男人令她心旷神怡还是这个安静的常清宫呢?来到这里,不管前一刻的心情有多闹腾,有多糟糕,总是可以安静下来。   仿佛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正安抚着她的心脏,让它平静,让它不知疼痛。   元玉锦闻言俊颜一红,很不自在的坐在对面,耳朵动动,听到送筷子的声音,赶紧接过,后右手抵在桌沿扬眉道:“昨晚真是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说那些话,挽香会介意吗?”   “不会,你也是在帮我嘛!来吃点肉,今天伙食还是不错的!”夹起一根鸡腿送了过去。   男人指了指放在门边的餐盘有些为难道:“今晚有人送来了晚膳,实则玉锦已经食用过了!”   “是吗?”不可思议的转头,果真见门边放着叠在一起的空碗,欣慰的点头:“他们还总算有点良心,那你也要多吃一点,如果消化不好,一会吃完我带你出去转转可好?”记得曾经洛儿一顿要吃四大碗饭和三盘菜,这男人吃一碗哪里够?   “好吧!”元玉锦端起碗无奈的开始食用,好似一种习惯,筷子不断的将米饭压得只剩半碗才开始张口。   云挽香边吃边好奇的问:“为什么你每次吃饭都要把一碗饭压成半碗呢?”   “哦!这样挑起来就不会落下饭粒,且绝不剩碗底,你没发现每次你吃完碗里都会剩很多饭粒吗?一日三餐,天下如此多人,一人剩一点,加起来够平凡人家吃一年了!糟蹋粮食总是不好。”   原来如此,不愧是皇家培育出的人,无论谈吐、气质、举手投足都是平民百姓无法媲美的,也学他将饭压成半碗。   “我们到了常清宫外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空气都变得很清新?”   石门外,挽香倒退着为男人介绍,见他苦恼的笑着摇头就忍俊不禁:“噗!也就我自己会这么想吧!来来来!闻到没?”   拉着男人的袖子小跑到一处花坛前,摘起一朵臭菊送到了他的鼻翼下,故意逗弄道:“这是皇宫目前最香的花了!”   “嗯?”元玉锦狐疑的接过,大手摸了一下便很是认真的面朝云挽香:“当真?”莫非如今连嗅觉也要变了?味道很是刺鼻,可谓难闻,怎会是最香的花?   “你没见过这花?”挽香不敢相信的瞪大眼,这花很平常的啊,不过好像就只有低微的宫女才可见,御花园是禁止栽种这些影响美观的花草的,看来这曾经的太子是没出过皇宫,出入长满花花草草的地方也仅仅是御花园,那他看的东西太少了。   “呵呵!”男人无奈的摇摇头,他还真没见过。   “哈哈你太孤陋寡闻了,走,带你去前面的荷塘!”不由分说,强行拉着男子小跑向正前方,这里好像是潘媚儿的地盘,离御花园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应该没人会发现,而且潘媚儿的寝宫也在荷塘的另一头,这里接近冷宫,没有巡逻守卫,所以可以肆无忌弹的玩耍。   元玉锦很有兴趣的随着女孩大步跟着,荷塘…多么久远的词汇。   ‘呱呱呱’   无数道蛙鸣声令玉锦停住了脚步,少许的伤痕的自眸中划过,耳边充满了生气,不再与常清宫那般寂静,原来连蛙虫都不屑去那里呢。   “怎么了?就在前面了!”见男人停下便不解的偏头。   元玉锦沉重的深吸一口气,苦笑:“突然很怀念以前!御花园内有一个很大的荷塘,每年这个季节都有数之不尽的蛙鸣,当初觉得很呱噪,此刻到是更像仙音。”   不喜欢看他这么牵强的笑容,转头瞅着前方可以下水的台阶邪笑:“别说话,嘘!”松开对方的袖子,开始蹑手蹑脚的接近台阶,上面蹲着的绿色物体。   唔,她要做什么?玉锦也学她一样放轻步伐,心中充满了好奇。   云挽香像个恶魔一样,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那还在呱呱叫的东西,拱着背慢慢挽起袖子,嘴角挂着嗜血的冷笑,等到了时猛地扑了上去,待察觉到手里有软软滑滑的东西在蠕动挣扎时就起身哼笑:“哼哼!小样,还想跑!”   ‘呱!’   元玉锦得知女子半响的努力就为了抓青蛙就哭笑不得,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举起战利品冲台阶上的男人骄傲道:“怎么样?我告诉你,小时候我可是天天和弟弟去抓这东西,可以说次次都能手到擒来,送到你的屋子里养着可好?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听仙音了!”   男人顿时愣住,还以为她是贪玩,原来…背在身后的大手微微捏紧,抿唇宠溺道:“好!”   “你要喜欢,我就把这里所有的青蛙都抓给…啊!”清秀的丹凤眼忽然瞪大,心肝一颤,连呼救都来不及,身躯就这么向后面的荷塘倒去,手中的青蛙也被抛出老远。   ‘砰!’   庞然大物落水,元玉锦蓦然蹙眉,后不假思索的跑下台阶,同样踩到了那块青苔上,一同落水。   “唔…救…命!”云挽香不断的扑腾,明显不会游泳,感觉到身体正在下沉,而水深不见底,难道就要这样断送性命吗?那阿樱怎么办?双脚仿佛正被一双手往水下拉,就在绝望的边缘,手心一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迅速的顺着那只手爬了上去。   “快上去!”元玉锦搂着女子的腰快速游向台阶,到了后才直接疲惫的躺在了阶梯上,而云挽香则趴在他的身上,双手不敢松开,害怕再被拉入水中。   元玉锦脸色苍白,带着恐惧,可大手依旧紧紧抱着云挽香,不敢松开:“呼…这水很深,以后你可不能再…”   “二位可真是好兴致啊!”   一道带着隐忍怒气的声音令本就惊魂未定的两人齐齐抬头,在看到元玉泽满脸的鄙夷和嘲讽时,云挽香嘴角不断的抽搐,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元玉泽一手搂着穿戴华丽的潘媚儿,一手搁置小腹处,冷眼俯视着那在大庭广众下就如胶似漆的两人。   推荐一下琪琪旧的完结文:别叫爷娘娘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三章 好美的男人      云挽香无比郁闷的想起身,却发现腰间的大手将她压得更紧致了,不解的把视线转向元玉锦,难道没看到他们都被人污蔑了吧?   就这样,台阶上一群人全都齐刷刷看着台阶下女上男下交织在一起的身躯,有错愕的,有愤恨的,有怜悯的,更多的是惊艳。   好美的男人…   宫女们都芳心大动,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如此谪仙般的男子?   “还不上来?难道非要朕治你们个淫一乱后宫之罪吗?”元玉泽低声喝斥,深邃阴暗的瞳孔中有着阴霾,骇人异常。   闻言宫女们快速低头,带着惊颤。   云挽香也有少许的恐惧,不想连累玉锦,赶紧挣脱着起身,担忧的拉起男人的大手道歉:“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事抓什么青蛙,害这男人差点与她陪葬,很是自责。   “没事!”元玉锦无所谓的笑笑,就着女子的力量翻身而起,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然后向元玉泽跪了下去。   鹰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前方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元玉泽搁置小腹的大手骤然收紧,后戏谑道:“玉锦,好歹你也在宫中长大,为何不知宫女私通宫中男子是死罪?”   “玉锦也说过,要娶挽香为妻,皇上何不成人之美?”不甘示弱的抬头,没有其他人的恭维和敬仰,仿佛在他眼里,元玉泽不过是一个平凡之人罢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要娶她?试问你又要拿什么来养她?你有能力成家立业吗?”元玉泽无比好笑的俯瞰而下,好似将那两人完全当笑话看一样。   云挽香不敢置信的仰头,察觉到元玉锦的大手有微微颤抖便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永远都一副君临天下的男人,鼻子猛地发酸,一连串的泪花滚落,声音都变得发抖:“皇上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为何你现在总是喜欢无理取闹?如此的冷血?难道您不觉得您有愧与他吗?”   难道他的良心真的早就磨灭了吗?是个人都不会对一个因为自己而伤残的人说这种话,为什么他会说?知不知道这真的很伤人?   元玉锦慢慢转头,有着诧异,居然还有人愿意为了他而顶撞君王,本要松开的大手握得更紧了。   元玉泽不断的眯眼,直到只剩一条缝时才沉声道:“你可愿意嫁给他?”   刀一样的眼神好似要将云挽香的胸膛割开,好看看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这让挽香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出来陪玉锦散步,想让他多感受一下冷宫外的气息,为什么转眼间就跪在了这里被逼问,他不是正在和皇后…怎么会有闲心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难道是皇后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他,还需要找潘才人来安抚吗?   “挽香,虽然玉锦不能保证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但定不会让你吃苦!”元玉锦也不再隐瞒感情,紧张的捧起女子的柔荑,表情认真,令人看不出有几分敷衍之意。   可云挽香却理解为是他又再帮她解围,如果洛儿答应了,那么是不是就要和玉锦成亲?这样不是也很好吗?一个月后就可以离开皇宫,和玉锦一起离开,带他走出魔障,那个时候他再休离她也可以,短短几天,看透了太多太多的人情冷暖。   更明白自己不该再抱有任何的奢望,在洛儿的世界里,她云挽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有妻小要照顾,自己在这里算什么事?除了徒增悲伤罢了。   “我愿意!”伸出另外一只手和男人捧在一起,破涕而笑的望着玉锦,离开这里,我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鸟语花香,有阿樱陪伴,每天刺绣为生,不必听到皇上又招谁侍寝了,不必在乎会不会惹来误会。   元玉锦心头一跳,惊喜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答应了吗?真的愿意嫁给他吗?活了一生,第一次尝试到了兴奋过度,挽香,此生玉锦定不负你,定不负你。   默默的在心中发下誓言,绝美的黑瞳瞬间被一层雾气迷蒙住,显得越加英俊动人了。   元玉泽大力吞下一口津液,性感突出的喉结一阵滑动,后点点头:“行!朕成全你们,你跟朕来!”话语不温不火,却隐藏着让人不敢拒绝的霸气。   元玉锦闻言更加喜悦了,拉着云挽香起身,听出了元玉泽指的是谁,有着犹豫,可现在他不想激怒他,只好松手。   “何公公,麻烦你带玉锦回常清宫,有劳了!”向何林欠身后才转身。   “挽香!”   转头笑道:“没事的,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去看你!”   元玉锦同样咧嘴给出一个最灿烂最耀眼的笑:“好!”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等你的。   御书房内,在夜间永远都彰显着它的富丽堂皇,灯光照得壁柱金光灿灿,好似一座黄金铸造的宫殿,处处洋溢着财富,云挽香一如既往的站在中间,来了几次,她真的很讨厌这里,每次都没好事。   至于这一次,她大概猜想了一下,这男人或许是真的要放了她了,不再找她麻烦,不再阴魂不散的跟在她的身后。   “朕不是告诉过你,倘若再去常清宫,就打断你的腿吗?还是觉得朕不敢拿你怎么样,所以故意来挑衅?”身躯重重的后靠,一只手肘抵在扶手上,食指交叉,眸中毫无温度的凝视着女子。   “奴婢太喜欢玉锦了,所以不由自主就去了,皇上也有妻子,应该明白一旦爱上一个人后,就会身不由己!”还是不习惯在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男人面前唯唯诺诺,他用了十年改变,那么自己要用多久的时间才会习惯他是皇帝,而自己不过是个蝼蚁的事实?   “你爱他?”   元玉泽嗤笑一声,两跟大拇指缓缓转动着,微皱的剑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是的,我们一见钟情,如今难舍难分!”露出一个‘这有错吗’的表情,若无其事的摊摊手。   “有意思!”元玉泽勾唇一笑,可在他人眼里,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变得比以前更加阴森了。   云挽香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没有再开口接话,低头也玩弄着十指,如今的洛儿变得让人难懂,无法去揣测他的心思,不知他何时高兴何时愤怒,深沉得好似夜间苍穹背后的那一个大洞,无法能猜测到那后面到底是一番什么景象。   “过来!”元玉泽伸出右手,勾勾手指,嘴角还挂着笑意,见女人没有要动的意思便瞬间变脸,危险的警告:“不要让朕说第二次!”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四章 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      白璧无瑕的小脸随着男人的怒气而显得苍白无力,云挽香不知道要如何拒绝,更不知道男人叫她过去作甚,为了不遭受无妄之灾只好挪动脚步,很是缓慢。   “朕很可怕吗?”元玉泽边玩弄着翠玉扳指边半眯着眼问。   何止呢,某女在心中道。   秉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到龙椅旁侧,就在她要开口提问时,手臂一疼,疼得脑袋都跟着‘嗡’了一声,身躯失去重心的倒在了男人的怀里,惊慌的想挣扎落地:“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看来你很不懂尊卑之分,‘你’是你这奴婢叫的吗?可知以下犯上是何等罪?”强而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就彻底将女人的小身躯禁锢在了怀中,令她逃无可逃。   云挽香很是委屈,至于是什么罪,她当然知道,他又不是没因为这个而折磨她,是他记性很不好,还是她的记性太好?如今的洛儿很奇怪,比如那天在绣珍房,他好像那一次才是第一次见她一样,已经处分过她好多次了,却还要这样问她。   女人秀眉紧蹙,一副思考状,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性感诱人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是中上等之姿,是男人,都不会拒绝这等美色。   大手勾勒着怀中女子的小脸,邪笑道:“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都迫不及待的想奉献你这副淫荡的身躯?”   深吸一口气,很是无语,干脆冷着脸偏头不予理会。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元玉泽并未气愤,而是一只大手扶上了挽香的胸口,见女人想大叫便猛地低头粗鲁的吻了下去。   云挽香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原本想抗拒的意志在男人的舌尖伸进口腔里的一瞬间,安稳了下来,好熟悉的吻,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回到了云府,回到了那天,他也是这样来吻她的。   不同的是这次更加疯狂猛烈了,那只大手开始在她身上点燃最熟悉的火焰,羞涩的闭目,感受着雄性气息的味道,将男人喷出的醉人呼吸全部接纳肺中,比起从前,更加让人无法抗拒了,心头乱跳,这一刻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忘记了他是君王,忘记了两人身份的悬殊,更忘记了他已经妻妾成群…   “嗯!”哼吟着主动伸手搂住了男人的颈项,洛儿,她的洛儿又回来了吗?从来没这么激动过,激动得眼角都开始垂泪,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时光可以倒退,那么她不会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男人的大手顺着女人的小腹不断下移,除了比从前更加大胆外,要说不同,就是当初的云洛祈会腮边晕红,而此刻,却平静得好像正在亲吻着一个陌生之人,呼吸均匀,表情冷漠。   直到女孩一声闷哼才缓缓撤离。   呼呼…云挽香早已连耳根子都开始泛红,太羞耻了,居然在灯火通明下做这种事,不敢直视男人的鹰眸,很是窘迫。   “果然够放荡,来者不拒呢!”   讥讽的话令挽香不敢置信的抬眸,见男人淡定的表情就默默的垂下小脸,呼吸都开始变得颤抖:“我没有!”   “没有?那你这…!”抬起有着津液的手,哼笑:“云挽香,在朕面前你还装什么清高?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   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中竟然闪过一丝恨意,那是一种沉淀已久的仇恨,就像是压抑了千年才爆发的火山一般威力无穷,怔怔的听着,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抗拒,他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他认识她很久了?   “你…是什么意思?”是还记得她吗?是还记得十年前吗?   元玉泽嘴角的冷笑忽然凝固,呆愣了一瞬,见女人一脸的质问便咬牙再不肯多说什么,只是凌厉的眯视着怀中人。   四目好似能擦出火花,谁也不肯移开,仿佛谁若此时承受不住,那么他就是一辈子的输家。   “你要多少钱和地契,房屋,朕都可以给你!”   什么意思?见他拿起桌上的布巾嫌恶的擦拭着大手似乎是明白了一点,这是在嫌弃她肮脏吗?钱?他以为她刚才不抗拒就是为了得到好处和名利吗?   “这样,只要你离玉锦远一点,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哪怕是你的身体饥渴了,朕也可以满足你!”厌恶的仰头,仿佛看一眼都会沾染上病菌般。   挽香忽然冷笑道:“皇上什么时候如此关心玉锦了?没记错的话,这十年来,您才探望了他两次吧?”   “两次?”元玉锦蹙眉沉思,后见她一脸的嘲讽便阴郁的威胁:“不要试图挑衅朕,怎么样?当然,朕不可能娶一个身份不明,且放浪形骸的女人,给不了你名分,但物质上朕绝对可以满足你!”   满脸的施舍表情,真是可笑,曾经他求着要娶她,如今却是这幅光景:“奴婢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想陪玉锦走出这座冷漠无情的宫殿。”还真把她看成是为了攀高枝而处心积虑的女人了,此时此刻,无论他是不是洛儿,都足矣将她的心用冰水破冷了。   好!很好!   “来人啊!”   听到木门打开,云挽香蓦然清醒,想快速逃离,奈何男人握住她纤腰的手却紧紧固定,直到何林进屋才松开,更是一把将她推开,他又想做什么?   “奴才在!”何林满脸惊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刚才是搂抱着那贱婢的吧?这可不行,他可是有得罪这女子的,万一得宠了,他还不得万劫不复?   元玉泽恢复了先前的坐姿,食指摩擦着下颚冷声道:“何林,你身为宫人总管,却私自放任这等狼子野心的女子来接近朕,试图勾引,你是收了她何等好处?”   “啊?奴才没有,请皇上明察!”   云挽香向后倒退了数步,惊愕的盯着一派悠闲又透着隐隐怒气的男人,明白了,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眼眶不断的发胀,第一次觉得洛儿原来这么可怕,真的好可怕,真的很不想他就是那个和她一同相依为命十多年的人。   如果说他不记得她,那么她也不会太在意,可那句‘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   “没有?那这你作何解释?何林啊,不是朕说你,找你也找个能入眼的,这等货色也就适合那些平民百姓,且还是个寡妇,你当朕是什么?嗯?”鹰眼危险的眯起。   何林委屈得犹如哑巴吃黄连,毕竟这些宫女是归他管的,再说了,是皇上自己叫她进来的,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为了得到恩宠,妄想飞上枝头,会如此不要脸。   “奴才知罪!”   “朕乏了,带她下去,倘若再发生这等事,朕唯你是问!”冷冷的摆手,后再次拿起布巾开始擦拭已经很干净的手指。   挽香没有多说什么,解释?向谁解释?在这里元玉泽就是天,他说黑就是黑,他说白就是白,女人本就毫无地位可言,除非哪一天是女人当道,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一夜之间,云挽香先答应嫁于元玉锦,后又下贱的勾引当今圣上,又被圣上扔出御书房之事立刻传遍了皇宫各个角落,估计不出月余,定会天下皆知,世人唾弃嘲笑。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五章 大人物      循着几道鸡鸣,针绣坊的大殿内,挽香边刺绣边等待着后宫那些女人的到来,呵呵!他彻底把她推向了世界的顶峰,然后再被人一下一下的推向谷底,摔个粉身碎骨,痛,她不怕,最怕的是那个一直在等她的人。   一下子,令玉锦无地自容,令自己成了水性杨花之人,吃锅忘盆。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想办法让你出宫?”   无力的抬头,见柴雨不知何时蹲在了旁边,没看到预期的厌恶表情,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柴雨,还会有谁相信她?   “不了,马上太后就要大寿,我想见一个人再走!”如今帝月国已经无她容身之地了,只有跟那个人走,才不会终日去面对别人的讥讽和嘲笑,不必被人指指点点,君王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大,一句话而已,就逼得她在帝月国无处容身。   柴雨此刻满心的怜悯,这个皇上怎么如此狠绝?再怎么说,挽香也将他抚养长大,做人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只是要见一个人?太后大寿上挽香想要见谁?好奇的问道:“你想见谁?他能帮你吗?”   “公孙离炎!”   “咳咳咳!”柴雨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后夸张的抓着好友的双肩惊呼:“你是说天星国的皇帝,公孙离炎?”   挽香并不觉得奇怪,点头道:“是啊!怎么了?现在只有他可以帮我了。”有什么不对吗?一副‘我和他认识很久了’的表情。   “天!挽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想不到这女子要么谁也不认识,要么一认识的就是人中之龙,要知道天星国的君王比起帝月国的帝王不知要强悍多少倍,当然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上一辈的恩怨。   帝月国的先皇生性怯懦,被逼得需要把皇子抱到民间抚养,等新皇登基后,剩下的就只是一堆烂摊子,至今还没梳理完,朝中的奸臣还未歼灭,可天星国不一样,先皇留下的是大好基业,加上新皇也是佼佼者,如今相比起来,天星国确实超越了帝月国。   挽香是怎么认识这种大人物的?   如果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么公孙离炎是可以拉挽香一把的。   “两年前吧,我凑巧救过他一次,后来他就经常和我来往了!”距离上次见面,都有两月了,或许是那人从不端架子,所以知道他是君王的那一刻,也没柴雨这般讶异。   女人一脸的云淡风轻,这再次让柴雨无言以对,挽香真不是一般人,要是她能认识那个人,此刻不知道得多兴奋,而且看她的表情,肯定和公孙离炎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或许是冲击太大,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忧愁,逗弄道:“他没来个以身相许啊?”   “噗…”挽香也顿时被逗乐,眨眨秀气的眼睛打趣道:“还真有!”   “真的吗?他真的要娶你吗?”见挽香点头柴雨就不断的啧嘴:“你行啊你,为什么不答应?”   天下谁不知道天星国君王是个正人君子?且丰神俊朗,谦谦有礼,从不拿地位压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后宫至今都无一人:“你知道吗?他的皇后死了后,他就没找过女人了,最倒霉的是成亲当晚,拜堂的时候还没来及洞房,那皇后就咬舌自尽了,而他还为她修建了陵墓,再无成亲之意!”   “我知道,民间也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听说他克妻!”说到这,挽香不免长叹,什么克妻啊,全是人们以讹传讹。   柴雨干脆搬来一张凳子也不断叹气:“哎!他自己也说为了不伤及无辜,轻易不谈成亲之事,其实挽香,曾经我有一个堂姐,断掌,克夫,但嫁过去至今不还好好的吗?你不用在乎这些的!”   云挽香头冒黑线:“我是那种人吗?这不是放不下…那谁嘛!”无奈的低头,爱一个人容易,想要将那个爱过的人自脑海中去除就不容易了,十年的爱恋,哪里说能放下就放下的?   “他都对你这样了,先是叫人打你,还打阿樱,后败坏你名声,即便以前他对你有多好,那都是过去,你不能老活在过去,往前看,皇上现在变了,我都无法想象他以前真有那么好过!”   “爱一个人,不是说他对你好你就会多爱一点,他对你不好就可以不爱他的,等你爱了就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就仿佛是一团乱麻,能梳理好,那么一辈子就执子之手,梳理不好,就不知要纠缠多久了。   柴雨不满的训斥:“我不管,是朋友,这次赶紧跟公孙离炎去天星国,你要不听劝告,我就不理你了!”起身冷着脸走到一旁也开始刺绣,如果感情是这样,那她情愿一辈子也不要。   挽香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总之很感激柴雨,其实她比谁都想离开,不用她说,她也要走,只要公孙离炎一句话,她就可以走了,元玉泽应该不会拒绝,他没理由拒绝,因为他三番五次的要她离开,只是放心不下玉锦,真的很想立刻去探望他,但是又怕他不愿意见她,不想从他眼里看到贬义,现在她是真的自身难保了,元玉泽是不会让她带走玉锦的,所以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五更天,多少人一夜未眠?御书房至今还窗明几净,元玉泽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果然够放荡,来者不拒呢!’   ‘我没有。’   握住御笔的手举起半响也写不出一个字来,英眉间褶痕不曾消失,终于抬眸道:“把慕枫给朕找来,朕有话问他!”   “奴才遵命!”何林擦擦冷汗,站了一天一夜,何时才可以去歇息?下辈子死也不做奴才了,双腿有些打颤的走向栖凤殿。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六章 无形的窒息      “皇上!慕枫到了!”   闻言,不放过任何一个空隙机会忙碌国事的元玉泽边快速的在奏折上批阅边头也不抬的回道:“宣!”   门外,早已过了五更天,一夜之间,几乎有着许多人儿不曾入眠,慕枫同样一副精神不振之模样,见何林伸手便面带笑意的走进了大殿,后掀开衣摆双膝跪地:“奴才参见皇上!”   “嗯!”   仅仅只有一个字,几乎连薄唇都没有开启,没有吩咐平身,令门外的何林和跪在地的慕枫都一头雾水。   可君王不发话,谁又敢轻举妄动?慕枫卑躬屈膝的等待着天子的命令,先前的笑意也因为屈辱而瞬间平淡,睫宇间有着褶痕,一脸沉思,揣测着元玉泽找他来到底所为何事。   桌案后,男人好似碰到了难题,捏住毛笔的手缓缓收紧,眸子紧紧锁住手中的奏折。   ‘啪!’   忽地,手掌大力的拍打在书桌之上,一滴墨汁污垢了名为‘苏云龙’的奏章。   何林见状,赶紧偷觑,可并未发现皇上的脸上有何怒气,但方才御笔落桌之声过于沉重…真不知道他此刻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弄得现在大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八个侍夜宫女颤巍巍的望向何林,见他打眼色示意她们稍安勿躁就只好继续垂头。   慕枫睫毛微动,同样不知何事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人。   元玉泽见那一滴墨汁恰好掩盖掉苏云龙的名字,捏住的拳头这才微微松开,挑眉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男人,又不动声色的继续认真的翻看着下一本的折子,如此明显的充耳不闻,可见意思已经很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枫终于不再畏惧的直起腰,温文的笑看着元玉泽:“不知皇上找奴才来所为何事?”脸上的善意几乎一览无遗,几乎看一眼,就知这是一个绝对具备亲和力之人。   一身龙袍的男人意外的抬眼,对上慕枫无害的俊颜,英眉随着男人的笑越来越紧皱,好似很是厌恶,不屑多看一眼般,继续低头,大手边在纸张上挥洒边面不改色道:“她说你与她之间不过误会一场,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语毕,似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好似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修长的五指挥舞得很是快速熟练,给人一种‘原来人是可以同时一心二用’的错觉,在慕枫看来,元玉泽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回答一样,一切都与先前并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四周的空气却忽然变得有些发寒。   甚至让人感觉到无形的窒息。   慕枫也不傻,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原来你们还是见面了,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元玉泽半响,如此火辣的目光他居然都一派从容,旁若无人,不知是演技太好,还是某些人对他来说真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慕枫深吸一口气,对这个人他越来越不懂了,想着云挽香那信任的目光和真心的怜悯,有着短暂的迷茫,半响后才继续笑道:“皇上是指十年前奴才与云挽香‘翻云覆雨’之事?”故意将翻云覆雨咬得很重很重,脸上好似写着‘这事能有什么误会’,那表情,同样让人看不出里面有几分真假。   果然,元玉泽握住笔杆的手微微一颤,一横尾部落下重重的一个墨点,即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她说这是误会!”终于舍得将视线移向了男人,里面明显的写着危险。   “呵呵!”   谁知慕枫却忽然轻笑,带着一丝可悲可叹,俊颜也露出了平时绝对没有出现过的讥讽:“难道至今皇上还看不透她是个何等女人吗?曾经,天天盼望着您一跃成龙,好享受荣华富贵,如今皇上贵为天子,她自然想攀龙附凤了!”   见元玉泽的表情开始阴郁便继续火上浇油:“奴才如今也没了任何的期望,没有任何理由来欺瞒圣上,当初若不是您手下留情,奴才唯恐早已魂飞西天,自那日起,奴才心中便记着您的大恩,如今也希望皇上可以以国事为重,莫要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   “够了!”交织在一起的蜜色十指开始泛白,凌厉道:“那当初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慕枫并未被吓倒,继续一字一句道:“奴才正在与苗贵妃纠缠时,忽见她出现,泪痕斑斑,控诉着奴才为何抛弃她,又说皇上忘恩负义,不顾她的意愿卑鄙的占有了她,不断的问奴才该怎么办,说要去寻死,情急之下,奴才许她一侧室之位,或许是害怕奴才反悔,回到云府她就主动吻了奴才,将奴才压在软塌上引诱…!”几乎没有放过元玉泽脸上任何的一个细微表情,原来演技再好的人也躲不过心爱之人的背叛,而对方越是愤怒他就越是欢喜一样,不断的添油加醋:“皇上也知道,当初奴才正直血气方刚之年,且那时与皇上也不和,一时把持不住就…”   元玉泽如今确实无法再隐忍内心的想法,只是短短的几句话,那永远看不起任何人的鹰眸中有了一层水气,刹那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显得万般无助,仿佛在祈求着对方不要再说下去,奈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因为那一句‘我没有’,就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的真相会令人如此难以承受…   “那…朕…走了后呢?”   话音低沉沙哑,可慕枫并未同情,故作思索,后一副不敢继续说下去的表情,但眨眼间又一副皇命难为的轻启薄唇:“奴才见您离去,本想就此作罢,但她却不知为什么,搂紧了奴才,说您只是闹闹脾气,一会自己就回来了,所以…”   “下去!”不等慕枫说完,元玉泽就屡先败下阵来,低垂着头摆手赶人。   “所以那一夜奴才与她缠绵悱恻到五更才难舍难分的…!”   “朕叫你滚,慕枫,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真的很让人厌恶?滚!”起身不容拒绝的指着门外大吼,一滴泪顺着大幅度动作而滚落在桌案,那么的酸涩。   这下是真的龙颜大怒了,何林带头赶紧跪地不起,深怕殃及池鱼。   慕枫这次倒一副不卑不吭,起身道:“奴才告退!”转身后,那一脸的温柔之笑再次展露,弄得刚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直到看不见那讨厌的身影后,元玉泽才瘫坐了下去,身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后举起双手掩盖住了五官,自指缝中大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才缓缓放开,仰头木讷的看着房梁,想着往日的种种,忽然自鼻翼中喷出两声自嘲的笑,倾尽天下的凤眼也微微弯着,笑得很无力,很颓废,好似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觉得很可笑般。   “你说这云挽香怎么这么不要脸?太可恶了,还和慕公公好过!”   “谁说不是呢?”   御花园中,无数个宫女挤在一起窃窃私语,均是一脸的唾弃,短短时间,几乎传遍了大半个皇宫。   紫宸殿   段凤羽永远一副凤临天下的模样,端庄优雅的坐在凤椅上,冷冷的瞅着站在下方的怪异男人,不言不语,好似两人心灵相通,通过他人不知的腹语在交谈一样。   三位宫女在旁伺候,虽说个个训练有素,但屋中站着的男人那一股丛林野豹的气息着实让她们无法抗拒,视线不断的偷瞄过去,宫中见的男子本就少,除了皇上,就是这蒋太医最为俊美,那穿着,似乎都有一点要超越君王了。   蒋博文依旧一派悠然自得,好像在他眼里,皇帝皇后也不过是平凡人而已,也却有本事,谁不知道当初若不是他,元玉泽定被那一批被斩绝的奸臣拉下了马?没人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少智慧,本事有多大,可不是池中物是众所周知的。   也是第一个见了君王不下跪的太医。   “难道皇后娘娘叫微臣来,就是为了干瞪眼吗?”蒋博文似乎很不喜欢这样过于静谧的气氛,首先打破了沉默。   “本宫只是有些不想去接受现实罢了,蒋太医,你也是个聪明人,即便你再厉害,可终究还是太医,上有高堂,下有弟妹,本宫呢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一个月后,不想再看到那贱人!”接过何骇递来的香茶,柔和的轻吹水面的叶片,后仪态万千的笑着轻抿。   何骇高傲的看向蒋博文:“蒋太医,娘娘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居然如此无礼,主子问话,岂有犹豫之理?当然,他此刻确实很幸灾乐祸,那个云挽香,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没规没矩,笨头笨脑,长得又一般,没一样是他能看上眼的,如今居然还主动去引诱皇上,本来主子心情就极度失落,原可侍寝一夜,却到二更就被遣回,如今更是怒火万丈。   可以说恨不得那贱人赶紧灰飞烟灭。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七章 为什么她要骗她      蒋博文的脸色随着时间而冰冷,望着段凤羽的目光内有着太多的复杂,好似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把他叫来就是因为此事,后深深闭目仰头,长叹道:“恐怕微臣要令娘娘失望了!”   “哼!蒋太医,不要忘了,当初若不是本宫的父亲拉了你一把,如今会有你如此地位吗?”段凤羽一副自信满满,丁点也不怕对方会拒绝。   “呵呵!”薄唇弯起,一抹讥笑自唇边划过,挑眉道:“说的也是,赶走了一头饿狼,又引来猛虎!”   ‘啪!’   小手大拍扶手,冰冷无情的起身指着那胆大包天的男人怒喝:“大胆蒋博文,虽说皇上与你情同手足,但你也不过是个太医,还轮不到你来…!”   “难道不是吗?”蒋博文也不知怎么了,忽然也大吼了起来:“若不是看在当初丞相出手相助,皇上早就将他斩了,如今是元家天下,也轮不到你们段家来左右,贵为一国之母,天下妇女典范,居然也如此歹毒,可知这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历眸严苛的瞪向女子,然而无人看出眼底深处隐藏的疼痛与失望。   段凤羽闻言瞬间哑口无言,一下子失去了方寸,不敢去看男人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大力瘫坐在了凤椅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先是苗温娇,后是云挽香,苗温娇那里她确实没办法,可云挽香她有把握,但要怎么铲除?   何骇见主子束手无策,而蒋博文却还是一副逼问的模样,便伸出颤抖的右手比着兰花指断断续续的训斥:“蒋博文,你…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竟敢如此与皇后娘娘说话,你…你简直就…简直就…!”   “好了何骇,他说得也没错!”段凤羽无奈的抬手制止,哀伤的望着屋外夜景自嘲:“呵!是啊,一国之母,首先不能有的便是妒,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欲言又止,对上男人那刚正不阿的视线拧眉道:“本宫也想做得最好,当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后,万人敬仰!”   “娘娘既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为何还要明知故犯?”蒋博文负手而立,不解的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为何?你问我为何?”段凤羽缓缓起身,右手紧紧压制着那好似蝼蚁在啃噬的心,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蒋博文身前才仰头狠狠锤了几下胸口悲泣道:“因为本宫也是女人,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而煞费苦心,到了本宫这里,就只能傻傻的看着?我的心也会痛,你明白吗?它也是会痛的!”   说到最后,开始激动的低吼,小脸早已被泪水浸湿,都以为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该再有什么奢求,这一点她也懂,可是脑海里想的永远抵不过每晚寂寞的侵略,终日独守空房,她也不想害人的,真的不想的,是老天爷不断的在逼她,若是以前,只会当这是一场苗温娇的笑话看,可老天爷又给了她希望,可以和心爱的人温存,证明了她还是有争夺的必要。   蒋博文见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便软了下来,微微点头,表示了解:“皇上也并未对她有另眼相看,你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民间有句话,不知蒋太医是否听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曾经也不是没有先前厌恶,后又白头偕老的夫妻!”   “你也说了是万一,一万个里的一个,再者说了,这云挽香还有一女,绝不会构成你的威胁!”   段凤羽慢慢走到门前望着月亮苦笑:“爹爹说,成大事者,就要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放过一个可能,蒋太医,就当卖本宫一个人情如何?”   性感喉结不断滚动,思虑很久才摇头拒绝:“微臣与绣珍房素不来往,就算有这心,也无这力!”   “你有!”女人转头坚定道:“你忘了当初你开药给她了?到时本宫自有办法让你为她开药,一个宫女,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为何是微臣?”   “因为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   蒋博文怔怔的瞅着女子出神,最信任的人…抬手揉着眉心走向了门口,没有再去看段凤羽一眼,踏出门槛时才给与答复:“希望娘娘往后不要后悔!”   翌日   “挽香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你们说她的孩子又是谁的?”   “肯定不是慕公公的,慕公公说的是十年前,那她的孩子一定是和野男人下的种!”   “简直不知羞耻,到处勾引男人,连冷宫的前太子也不放过!”   “可不是吗?都答应嫁给前任太子了,这又去引诱皇上!”   “咳咳!”两声干咳阻止了大门口叽叽喳喳的几个女孩,柴雨撇了一眼端着木盆站在拐角处的女子,后瞪向那些多嘴的宫女们责备道:“你们很闲吗?没事就喜欢道人是非?还不快去干活?”   “姑姑,我们这次可不是胡说,是慕公公自己跟皇上说的!”一个清秀的女孩眨眨大眼为自己澄清。   “说什么了?”柴雨蹙眉,到底是什么事弄得现在大伙全都在议论?   女孩见柴雨有意听就赶紧上前拉着她的手来个口若悬河:“这事都快传遍了,原来十年前皇上就认识了挽香,还很喜欢她,但是挽香嫌弃皇上,背地里和慕公公又偷情,慕公公亲口说挽香都不让他下床,连皇上气得走了后还要和他一起…咦!羞死人了,你说挽香怎么如此伤风败俗…!”   ‘砰!’   随着‘哗啦’的水声,大伙齐齐转头,先是一阵惊慌,不过很快就转换为鄙夷了。   柴雨也听得不可思议,愣愣的望着挽香,这就是皇上离去的理由吗?怪不得她只字不提,仿佛被欺骗了一样,有些失望的问道:“是真的吗?”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原来可怜之人真有可恨之处,颤抖着靠近,见她脸色煞白,被揭穿了所以无话可说了?激动的抓着那纤细的双肩椅,怒吼道:“这是真的吗?”   豆大的水珠自瞪大的瞳孔中滚落,为什么她要骗她?为什么?她这么信任她…   云挽香早已六神无主,不断的摇头,已经不知道人们在说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在想什么,使出全力推开柴雨疯了一样的奔跑出绣珍房,不会的…慕枫不会这么说的,绝对不会的。   柴雨只觉肩膀一疼,便垂头捏拳,没有阻止的意思。   “切!这是装不下去了,想逃避姑姑,亏姑姑把她当好姐妹,下贱!”   “平时一副唯唯诺诺,规规矩矩的,没想到我们都被她给骗了,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   “你说她会去哪里?呵呵!这样跑出去,说不定就冲撞了某位主子,被杀了也说不定!”   柴雨斜睨了院中一眼,还是忍不住拔腿紧跟其后。   栖凤殿   “这些是太后的午膳,尔等不可马虎,这些是晚膳,本公公一夜未眠,很是乏力,先去歇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您放心,小的们决不让您失望!”   议事房内,慕枫将两张写满各色膳食的单子交予另外四位太监之手,后一脸笑意的转身走向门口,一副神清气爽,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天大喜事般,走到无人之处笑意反而更甚,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长廊,搭在拂尘上的大手更是有节奏感的开始敲击出韵律。   不过很快,敲击动作和零碎的步伐都渐渐消失,盯着前面站在风中的女人而微微抿唇,笑容好似再也维持不住了。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八章 为何这么坎坷      如此面对女孩,仿佛一刹那回到了曾经,泡桐树下,她也是用这种带着不可思议的质问看着他,对于慕枫来说,云挽香是一个极单纯的女人,在她身上几乎永远也不看到一丝的城府,犹如一张白纸,不论人们怎么在上面涂下污点,已然白得叫人无法想象。   而这种女人也是做为任何一个男人不忍心去伤害的,不知是好过头,还是真的缺乏一种女性魅力,永远只会让人心疼,却无法怜爱。   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尴尬的漫步向前一副不解的问道:“难道不知后宫是不可随意乱闯的吗?”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吗?   “为什么?”云挽香发现每吞一下津液,咽喉都好像有针在扎刺,越是要忍住泪水就越是疼痛,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把她推向黑暗,从来就没真正的去伤害过谁,自认为做人并不差,为何这一路就是这么的坎坷?   虽然慕枫曾经那样伤害她,不也没记恨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来陷害她?   “为什么?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慕枫冷酷无情的指着自己的胸膛,问出一路连串连他自己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口气带着自嘲和隐忍:“为什么和你作戏一场,就得承受我不该去承受的结果?为什么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会走进皇宫?为什么伤害他的是你,到最后却是我一个人如此悲哀?为什么所有人都蒸蒸日上,唯独我却要进宫当太监?一旦逃离就得赔上全家人的性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初玩弄你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有向你解释吧?也是你自己要我陪你做戏的吧?现在好了,你成亲了,有孩子了,他当皇帝了,她成皇贵妃了,连那一无是处的杭野也成大将军了,而我呢?你告诉我,云挽香,你告诉我,我能有什么?”   挽香见男人不断戳着他自己的心口发问,一时之间觉得很可笑,本想讽刺几句,但他眼角的泪水令她将气吞回了腹中,第一次,第一次见这总是挂着笑容的男人落下泪珠,说起来,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辈子瞬间毁于一旦。   “那你也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的头上吧?从始至终对你从来就没有过一丝的怨恨,甚至将你当作好朋友看待,为什么要这样来污蔑我呢?”   慕枫忽然冷笑,大力抹去水珠望着远方的城墙道:“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不妨告诉你,只要有那么一丁点机会,我慕枫,对天起誓,就算用尽必胜所能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云挽香愣住了,看出了慕枫眸中的坚定,更看出了他的仇恨,还以为他真的不在乎,原来最在乎的还是他自己,大力抽气,叹息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也不想管,也没权管,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叫我以后怎么做人?难道为了报仇,你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   “在乎?谁在乎过我?”不耐烦的摆手:“你走吧,冲你刚才那句一直将我还看成是朋友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若不想受到无妄之灾,还是早日离去的好。”语毕便转身原路返回,转身之际,那抹冷笑微微蔹下,愧疚侵蚀了整具身躯,可很快就被阴郁取而代之,握住拂尘的大手逐渐狰狞,好似在宣告着此仇不报非君子般。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被残害,但是慕枫,我也忠告你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云挽香虽向来与世无争,一辈子胆小怕事,可也并非任人欺凌,你休想把我当作你复仇的工具,惹急了,死我也会拉你做垫背,不信你就等着。”撂下狠话,同样冷着脸转身小跑向拐角处,并不想因为此事而被处罚,这种表面君子内心小人的人,也不值得因为他而受到无谓的牵连。   宽阔的后背怔住,很是讶异女子会说出这番话,凤眼微微颤抖,慢慢转头,早已人去楼空,这个向来连说话都不会大声的人,居然说要与他同归于尽…   沉思许久后,嗤笑道:“那我就等着!”等着你们云家人如何将我慕枫拉入地狱。   “你…没事吧?”   想哭又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的挽香无力的转头,竟见柴雨不知何时躲在了墙后,方才还在想自己这一生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一败涂地的她,在看到柴雨担忧的小脸时,心蓦然缩紧,上前直接伸手楼抱住:“谢谢你!”   原来也不是一直在一厢情愿,最起码友情里,还是成功了,清楚的记得当时柴雨抓着她咆哮,还以为她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唾弃她,原来还是跟来了,也不是一无所有,最起码还有阿樱,有柴雨,也不是很失败呢。   柴雨尴尬的无地自容,后伸手抱住挽香的后背赔礼:“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去想你,只是慕公公本就是太监里屈指可数的人物,有着他自己的威望,他的话,几乎没人不会相信,所以我…!”   “没事,真的!”阻止女孩再继续说下去,拉开距离摊手道:“哭笑不得,第一次明白这成语的意思,好了,船到桥头水自流,被骂嘛,又不是割肉,走吧!”   柴雨无可奈何的抬手,拂去好友散乱的浏海苦笑:“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也是我柴雨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包容心,那我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挽香拉过柴雨的手开始漫步在森严的宫道上,两旁是丈高红墙,偶尔有几口五人才可围住的大缸引入眼帘,没有过多的装饰,很是简洁,令人的心怀也跟着放宽,放亮,甚至还调笑:“如果不是曾经,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的心可以装下一个大海!”   “曾经你很小心眼吗?”   “也不是,只是对某些人吧,谁要敢说他的不是,那么我就会和他们斤斤计较!”   “皇上?”   秀眉微挑,点点头:“是啊,那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入宫,更不会想到慕枫会成为太监,也没想过如今的一切,十年,几乎连空气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唯一不变的是那一颗心,还在原地踏步。   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开巡逻宫人,畅诉着往事和人生走向绣珍房的位置,手拉着手,无话不谈,感情好似又迈近了一步。   “小时候我偷了家了一两银子去买零嘴,被发现了就嫁祸了给我爹,你说我傻不傻?银子是他赚的,他怎么会偷自己的钱?噗,后来就被我娘打得哭天抢地…天!是蒋太医,快过来!”正聊得欢的柴雨忽然止步,见三丈外的石门下,蒋博文正低垂着头匆匆大步而来就赶紧拉着好友规规矩矩的站在墙角下,并没有太多的畏惧,这里是通往各个宫殿的必经之路,想找闲逛的理由有太多,且绝不会惹人怀疑。   蒋博文?云挽香惊呼一声,就是那个给阿樱开最名贵之药的蒋太医吗?好奇心大于天,在男人越过身前时,偷偷抬头望了过去,瞬间呆滞住。   好有霸气的男人,从不曾见过的穿着无不张扬着狂野,光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完美的唇…   如此明目张胆的灼热视线,蒋博文怎会不知?依旧一派从容,好似已经习惯,然而步伐却在缓缓变慢,后彻底定住,俊颜缓缓抬起,双目圆睁,提着药箱的大手微微颤抖,垂在眼睑上的浏海都随着庞大身躯的轻颤而蠕动,震撼几乎一览无遗。   眼白不断被血丝填满,头颅僵硬的移动向后方,在看到女子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呼吸都在这霎那间停止,身躯也慢慢转过。   “老…老婆?”   薄唇抖动着吐出了这么三个过于惊震的字眼。      第二卷:虐情 第四十九章 怎么这么倒霉      云挽香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刚才柴雨虽然尽量的来安抚她,转移她的思维,可熊熊怒火哪能被一盆水就可熄灭?如今又被叫成老婆婆,更是不满了,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头不语。   什么人嘛,她有那么老吗?太没礼貌了。   蒋博文见女子有意回避他就大步上前大力抓住她的双肩逼迫她抬头:“老婆,真的是你?你看看我啊,我是博文啊!”天,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蒋太医,你弄痛我了!”云挽香被那过大的力气捏得猛抽冷气,这男人怎么这样无礼?居然非礼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现在名声都一片狼藉了,可不能再添一个污点,还是和一个一见面就叫她老婆婆的人。   而男人显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越来越过分,完全像一个疯子,怎么这么倒霉?   蒋博文此刻很是激动,瞪大的瞳仁内闪烁着水气,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不由分说的将女子按倒在抬起的膝盖上,一把撕开她的衣领,露出了大片雪白背脊,直到那块圆月形暗灰色胎记露出才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开:“老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老是怀疑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柴雨和云挽香同时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后,挽香早已香肩外露,这…可是真的有伤风化啊,一旦被抓到,可是要浸猪笼的,如此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啊!”   忽然,云挽香大力推开男人边整理着衣襟边尖叫着逃离,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如此调戏,完全无法去承受,只知道漫无目的的狂奔。   “老婆…!”   ‘啪!’   柴雨气得脸色发青,甩甩刺痛的右手冲男人吐了口口水:“下流!”说完便赶紧追在了好友的身后。   下…流?蒋博文被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等回神后,哪还有她们的身影?却还是拔腿追赶,奈何连续跑了一炷香也没找到那抹倩影,最后只能在原地打转,眼里有着惊慌,那是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不会的,明明就冲这方向跑来的啊,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吗?   不会的,他看到雨欣,真的看到了,连那胎记他都看到了,当机立断,迅速奔向御书房,只有那个人可以帮他找到她,只有他了。   “等等!”元玉泽合上折子,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一进来就火急火燎的蒋博文,手腕抵在桌面上挑眉:“你再说一遍!”   蒋博文此刻难以安静,肢体动作很是泛滥,双手叉腰在桌案前走来走去,后指着元玉泽振奋道:“我说我见到她了,就是我前世的妻子,您立刻给微臣把她找来,看穿着,是宫女。”第一次没后悔进宫来辅佐君王。   “你…说前世的妻子?”元玉泽咂舌,英眉紧皱,一直觉得这蒋博文总是胡言乱语,什么穿越时空隧道,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这太过惊世骇俗了,令他至今都无法相信,现在好了,又来一个前世的妻子,难道真有…这么离奇之事?   可这人向来为人处事都相当稳重,不似那种满口胡言之人,如此认真的表情又令他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虽然还是不信。   “没错,快点下旨,将宫中所有女眷召集过来,微臣确定没有看错!”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双手撑在桌案上,呈趴伏状,凤眼直勾勾的凝视着元玉泽,带着期待。   元玉泽狐疑的将身体向后靠去,双手环胸,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召集所有女眷似乎不大可能,毕竟女眷少说也有三千余人,有出宫采购,有白日歇息,总之不切实际,你说说那个宫女的特征,朕命何林去帮你找寻!”   特征?闻言蒋博文直起腰,单手拖着下颚想了想幸福的笑道:“美若天仙,应该说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赛过西施,美过嫦娥,天下绝无仅有,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风姿绰约,容貌极美,丹凤眼,瓜子脸,樱桃小口…差不多就这样了!”   门口几个宫女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均是一副震撼模样,就连元玉泽都目瞪口呆,还差不多就这样?这也叫差不多?   “你确定宫中有这等宫女而不是妃嫔?”他怎么不知道皇宫里还住着这么一位笔墨都难以形容的女子?仙女都不及,那得长何等模样?   “确定穿着是宫女装,在定华门相遇的,您快让何林去帮微臣找找,感激不尽!”蒋博文百分百确定雨欣穿着宫女服饰,只是不明白她为何看到他会跑,莫不是还在生气?思及此,内心有着极大的失落。   何林捏捏拂尘,同样思考了许久,后摇头道:“这等宫女,奴才定不会没有记忆!”要真有这等宫女,他早就培养她成为宠妃了,也好为他效劳,有这种靠山,还需要怕什么?可以肯定没有。   元玉泽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或许有没有其他特征?她有的,别人没有的。”   ‘啪!’   蒋博文灵机一动,打了个响指振奋道:“右后肩,有一块圆月形胎记,颜色很暗,胎记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会一模一样的,怎么样?没问题吧?”再次期待的望向男人。   “哦!”元玉泽环胸的双手有短暂收紧,面不改色的摇摇头,异常为难的样子:“那你还真是出现了幻觉,入宫的宫女均会全身检查,不得有任何的瑕疵,更别说如此明显的胎记,或许是你太思念你的妻子,到了凭空想象的地步了!”   蒋博文仿佛被泼了盆冷水,是啊,宫女是不允许有太过明显的胎记的,抬起好似还存留着温度的大手,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看错了?   “可是刚才…!”   “好了,博文,朕一夜未眠,很是疲劳,你看!”指指一旁还有一堆小山的奏折:“今年好像各地不是洪灾就是干旱,等朕处理的事宜还很多,总之不管是真是假,朕都会帮你办,你先回去吧!”   蒋博文长叹一声烦闷的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转身道:“一定办!”   “一定!”元玉泽摆手,表情一本正经,然而等对方一离去就沉下了俊颜,左手转动着右拇指上的扳指,开始陷入沉思,低喃道:“圆月形胎记…右后肩…!”   “皇上,您尽管吩咐,即便是将皇宫挖地三尺,奴才也会为您找到!”何林见立功的机会到来,赶紧上前跪地狗腿的自告奋勇。   某男微眯鹰眸,瞄向一脸忠肝义胆的何林,别的事怎不见他这么积极?微微点头道:“除了绣珍房,你就去挖地三尺吧。”   唔…何林愣住,不解的问:“为何要除去绣珍房?”这太奇怪了。   “朕有必要回答你吗?”元玉泽危险的拧眉。   “没…没有。”   冷冷的瞪了一眼将注意力转向桌上的折子,没有再多说。   “奴才这就去办!”起身倒退三步这才擦拭着冷汗踏出御书房,来道拱门出就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真是多嘴。   绣珍房   “好了,挽香,你就别生气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不好?”   柴雨端着一碗酒粮丸子举在那一直以忙碌来发泄的女人面前,一回来就闷头闷脑的刺绣,这么一会功夫,一只洁白孔雀的头颅和脖颈都引入了大伙的眼帘内,虽说云挽香伤风败德,可二十多人都不得不承认此女子绣工可谓是精湛到了无人敢媲美。   太震撼了,特别是在满腔怒火时,更是出神入化。   挽香收住针线,冷冷的望着门口:“不行,我得向何公公反应反应这个问题,那蒋太医根本就是个登徒子!”   “胡说,宫里没人敢管这事的!”柴雨适时制止,谁不知道皇上都得让那人三分?   “那我就去找皇上,就不信还没王法了!”扔掉丝绸起身就怒发冲冠的走了出去,这种人就得受到处分才会知道其中的厉害,宫女也不是任人玷污的,太不像话了,她们怕那蒋博文,是因为受伤害的不是她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可不想还有下一次。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章 自不量力      “挽香…你别…!”   阿兰见柴雨要跟去,赶紧伸手拉住,一副看笑话的样子道:“姑姑,你让她去,以后你少跟她来往,否则定会惹祸上身的!”胆子还挺大,不就被调戏了一下吗?居然还去找人评理,她以为她是谁?玉皇大帝吗?自不量力。   “是啊姑姑,现在后宫娘娘们肯定都在想方设法除掉她了,你就别跟着趟浑水了!”阿月也阻止,期待着一会对方回来好看戏,真是不长记性,这都被处罚多少次了还是一副受不了委屈的模样,在皇宫首先丢掉的就是尊严,这一点学不会,那么只有挨罚的份。   柴雨冷漠无情的瞪着一堆女孩喝斥:“那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没有她,我们就都得死?”   阿兰摆摆手,欣然道:“没关系,反正图样她都画出来了,我们照着绣不就没事了吗?总之我们不想你有事,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人不值得。”   “呵!真看不出来一个个的平日乖巧懂事,到头来却如此无情无义,阿兰,我告诉你,不论在哪里,朋友多了路总是好走一些,如果你永远想到的都只有你自己的话,那么等有你危险时,绝不会有人出手相救!”大力甩开手跟了出去。   表情很是阴冷,万万没想到这些她最看好的人们居然是这等心肠,或许是大家不知道实情吧,皇上本是挽香的弟弟,也很想知道皇上到时会如何答复她?说来也奇怪,倘若皇上真的忘了挽香,那么经历了这么多,按理说挽香早就该命丧黄泉,却还是活得完好无损。   难道是皇上在装?那挽香告诉他她被调戏了,他会如何?第一次对某件事充满了好奇心。   “站住站住,你哪个宫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御书房大门外,几名太监老远就看到了直奔而来的云挽香,本以为她会越过,没想到还真过来了,莫不是哪宫娘娘的婢女?关键是敢来此地的都是得宠妃子,可每一个得宠的妃子身边别说宫女,一只鸟他们都认得,这个宫女…没见过。   云挽香望向门内的大院,和十丈内大开的小门,里面就住着她想见的人,卑躬屈膝道:“见过公公,奴婢是绣珍房的绣娘,有事急于见皇上!”   “切!”三十来岁的太监一副可笑至极的模样,玩味道:“皇上是你说见就见的吗?赶紧走!”不耐烦的摆手赶人。   “公公,麻烦您通传一下可好?他若说不见奴婢立刻走。”怎么见一面这么难?皇宫怎么这么多规矩?   “通传?你知不知道如今苗贵妃正在里面侍候?打搅了皇上的好事,你担当得起吗?”或许是女子过于谦谦有礼,让男人没忍心说狠话,他不过是个看门的,没想到也有这么清秀的宫女待他像对待主子一样,哪个宠妃的宫女来了不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说在皇上身边当差也算有地位吧?这不?这女人完全给与了他无上虚荣。   闻言挽香慢慢抬头,淡淡的望着里屋,真是恩爱呢,青天白日就开始如胶似漆了,温柔的望向男人善意的笑道:“那挽香就不打搅了!”   “等等等等!”男人伸手拉住转身要走的女孩,惊讶道:“你就是云挽香?”这就是那个几日传遍整个宫廷的女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咋就有这个本事?连那些五品妃子也无法在几日内就人尽皆知,不简单啊。   “她就是云挽香?长得不好看啊!”   “还以为是什么天香国色呢!”   听着几个太监的鄙夷贬义声,云挽香捏紧了小手,真是走到哪里都被人奚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瞬间无地自容,只想快些逃离,奈何男人又抓着她的衣袖。   仁福想了想,瞪了身后一眼,冲云挽香小声道:“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通传!”一下子把你变成了您,在宫里这么久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干爹说过,这个女人轻易不要惹的好,在万岁爷还没明确要斩杀她之前,一切都可能会有变故。   自从听干爹说她打过皇上还安然无恙后,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池中之物了。   云挽香诧异的张嘴,完全不懂这些人翻脸怎比翻书还快?她不过是个宫女,怎么称得上‘您’?也太抬举她了吧?   不一会就见仁福乐呵呵的跑出来伸手道:“您里面请,皇上让您进去了!”   “有劳公公了!”刚要欠身,对方却将她搀扶起。   “不敢当不敢当,里面请吧!”   挽香硬是欠身给他行礼,后才小步走进大院。   “仁公公,你干嘛这么怕她?一个宫女而已!”   “就是,你这马屁拍错地方了!”   仁福则不予理会,高深莫测的仰头,一脸胸有成竹,虽然不知以往万岁爷和这女子有什么渊源,可在主子身边这么久,还是懂那么一点他的心思的,自古连皇后都不敢大声与天子说话,这女人却伸手打人,万岁爷也不处罚,这就代表着其中定有缘由,看来自己快要脱离‘看门狗’这个岗位了。   一个聪明的奴才,就得想方设法的找个好的主人,将来才可出人头地。   希望没看错人吧。   挽香一直低垂着头直接走到正厅中央冲前方的龙椅下跪:“奴婢参见皇上!”   “这边!”   两个带着戏谑的字令挽香抬头,果真见龙椅空空如也,顺着声音来源偏头,顿时呼吸一滞,后转身继续叩拜:“奴婢参见皇上!”   正前方的雕龙紫檀木椅上,一对男女正恩爱搂抱在一起,男的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明皎双眸似点漆,发髻一丝不苟,浑身金光灿灿,不曾斜视一下来人,高傲得仿佛一只苍鹰。   而美轮美奂的女子则横坐男子双腿之上,小手优雅的翻着奏章,点头道:“这个苏云龙显然已被丞相收服,杭将军乃皇上心腹,他也敢参他一本,若背后无人撑腰,量他一个小小侍郎也断然没这等魄力!”   元玉泽赞赏的点头,扬唇冷笑:“哼!这是想铲除朕身边值得信任之人,消弱朕的势力,好安安稳稳的做个傀儡,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墨点落得如何?”大手怜爱的轻拍着女子的香肩,视线定格在那个完全把‘苏云龙’三个字掩盖住的墨点。   好似很满意,嘴角都忍不住上翘。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一章 为何又要她爱上他呢      苗温娇赞赏的竖起大拇指:“皇上真是高明,臣妾佩服!”   “娇儿熟读四书五经,又是吾国公认之才女,被你如此夸赞,朕倒汗颜了!”元玉泽双眸含情的望着娇妻,爱慕一览无遗。   云挽香一直保持着沉默,就那么看着前面两人难舍难分,目光移到两人齐齐握住的奏折上,突然觉得很是自卑,除了洗衣做饭刺绣,还会什么?才女,是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样样通,如果不是前不久她一心想杀她的话,那么她真的会祝福他们,胆小归胆小,还不至于对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和颜悦色。   不想去看那过于暧昧的画面,低垂下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如刀绞,曾经他也喜欢这样抱着她的,这个怀抱永远都不会再属于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只是被欺负了,想找他还她一个公道而已,对方却正眼都不看一下,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残忍?既然注定他会忘记她,为何又要她爱上他呢?   “哎呀!”   一声娇嗔,令挽香竖起了耳朵。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元玉泽见苗温娇伸手去揉脚,便代替她揉向足踝:“这里痛吗?”   苗温娇抿唇摇摇头:“可能是太久没泡了吧,有些酸痛!”   “还不去打盆温水来?”男人看向云挽香时,脸色瞬间凌厉,好似在责备对方的迟钝。   云挽香垂在身侧的小手微微颤抖,后不断捏紧,紧到骨节都开始泛白。   “不用了吧?让翠荷来好了,都是她帮臣妾洗脚的。”苗温娇仰头有些为难的看着爱人。   “这不过是一个宫女,能为娇儿洗脚,是她的福分!”目光转向怀中人时,又变得异常柔和,安抚了一下才对那跪在屋中的女人冷冷道:“还不快去?”   “奴婢遵命!”咬牙切齿的起身走向屋外,不爱后,真的只能做仇人吗?好想念曾经的洛儿,如果他在的话,绝对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的,绝对不会的。   苗温娇冲元玉泽缅甸一笑,后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的翠荷,挑了下眉。   绿衣女孩仿佛能读懂主人的心思,立刻不动声色的转身。   接近初夏的阳光好似火烫的辣椒水,坦荡荡的玉石地面上,没有一块阴凉地,雄壮巍峨的皇宫被照得好似镀了一层金色,更显得大气壮观,配合着周遭的红墙碧瓦,倒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云挽香绕了一大圈,也不知去何处取水,沮丧的垂头,如今弄得被非礼了想找个出头人都没,怎会如此落魄?   “给你!”   诧异的转身,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呈现在了面前,这个女孩不是刚才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那个吗?很是感激的接过:“谢谢你!”   翠荷扬唇道:“都是奴才,理应互相帮助,快去吧!”   千恩万谢后就快速端着烟雾缭绕的热水奔向了御书房。   而她永远想不到,在她离去后,绿衣女孩竟然露出了一抹嘲讽的讥笑,好似在看着一个白痴。   将水放在苗温娇脚边,虽说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她一直也没如此卑微过,给一个要杀她之人洗脚,怀着期待转头望向元玉泽。   “怎么?还是不懂何为奴才吗?是否要朕再提醒你一次?”男人从书卷中抬头,视线很是犀利,不含丁点的感情。   “奴婢不敢!”欠身后快速弯腰蹲在水盆边。   “你家奴才给主人洗脚时是蹲着的吗?”苗温娇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拖着侧脑,极其的优雅。   云挽香长叹一声,虽然苗温娇的话语带着不解,可她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双膝跪地,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褪下漂亮的绣花鞋。   悉悉索索声令静谧的空间不再单调,宽敞的屋子内并无他人,只有门外几个形同死人的太监宫女,从上往下看去,莫约二十五岁的女子卑微的为那高贵的女子脱着鞋袜,表情很是苦涩,一种说不出的屈辱在黑瞳内闪烁。   而男人则有一下没一下翻阅着书籍,毫无走神之意。   奴隶与主人的一面在此展现,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将那洁白无瑕的小脚放入水中,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苗温娇的肌肤刚刚触碰到水面就立刻倒抽冷气:“啊…大胆奴婢,竟敢给本宫用开水洗脚!”尖叫着用脚尖将铜盆勾起,狠狠打向那跪在地上服侍之人。   真破耳膜的尖叫在屋中不断回荡,可见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哗啦!整盆开水就这么全数泼在了云挽香娇小的身躯上,同样无法承受的扑在地上抱着双肩打滚:“啊不要…救命呜呜呜!”好痛,好似一盆滚烫的油水扑面而来般,蚀骨的痛袭遍每一处神经,连哭都没有力气了,不断的大口吸气,将全身都卷缩在一起。   谁来救救她,好痛,好痛…   “天!宣太医,快宣太医!”元玉泽惊得站了起来,见女子在地上颤抖不停就大步跑了过去,发出了惊天怒吼,让门外的人们吓的纷纷跪了下去,刚刚自茅厕归来的何林还没站住脚就疯了一样冲出了御书房。   挽香脸色白得骇人,胸口和小腹,大腿好似被活生生扒了一层皮,第一次感到了极致的惧怕,见男人大手伸过来就无情的打开:“魔鬼…走开…呜呜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用尽所有的力量爬起身艰难的冲向屋外,柴雨…柴雨…   她真是愚蠢,怎么会想着来找他?太蠢了,太蠢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二章 顺水推舟      魔鬼……   或许云挽香没看到,刚才她的力度有多大,大到令一个成年男人坐倒在地。   元玉泽屈起一条腿,手肘内侧搭在膝盖上,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淡淡的望着门口,想着对方离去时对他的排斥,如墨青丝被屋外吹来的风打乱,配上那半眯的凤眼,显得万般风情。   苗温娇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自男人脸上移开,也望着门口道:“皇上这要责备臣妾吗?”   “这本就是她的不对,朕为何要责备你?脚没事吧?”敏捷的起身,弯腰检查着女子的脚掌,见底面一片通红就微微皱眉:“很痛吗?”   温柔的声音令屋子都充满了暖意,好似刚才那个发出怒吼的人并非是他,苗温娇咬咬下唇,明眸瞬也不瞬的俯视着男人:“她说你们认识!”   揉脚的动作顿住,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快到令人无法捕捉。   “朕并不认识她!”   “是吗?”苦涩的笑笑,抬起小手抚开男人被吹乱的浏海,这个人,她爱了十多年,心如磐石,从未转移,曾经他避她如蛇蝎,如今,他将她捧上了天堂,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会亲自为妃子揉脚的?   令她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连皇后都要退她三步,无话不谈,本已经完全确定他已经完全爱上了她,没想到那个人会再度出现,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然而当看到元玉泽对那人视若无睹时,以为他真的将她忘记,既然他想杀那人,那她就只好来个顺水推舟。   奈何推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一直怀疑是巧合还是他有意安排?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说记得,那么又为什么对那人如此绝情?难道是慕枫真和那人有染?所以他才如此愤怒吗?   “皇上,您当真很爱娇儿吗?”指腹刻画着男人的五官,这张脸,她即便是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了它。   元玉泽不解的抬眸:“你说呢?”   接触到男人的反问的视线,苗温娇有些迷茫,后甜笑着点头:“臣妾相信自己的感觉,臣妾也爱皇上,海枯石烂!”   “傻瓜!”大手捏捏那可爱的翘鼻,锦上添花道:“皇后近日妒心过强,朕想她需要好生调养调养,特此决定暂时将凤印交予你管,有信心做好吗?”   女子惊讶住,后温婉的点头:“臣妾有信心!”或许是心中过于狂喜,竟伸出藕臂紧紧环抱着他的后颈,幸福之笑一览无遗。   “好了,你的脚还痛吗?”拉开苗温娇,大手开始为她细心的按摩,手法极其熟练,可见常做。   “皇上!蒋太医到了!”何林好似对男人为女人揉脚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除了对苗温娇的魅力大赞外,并无其他。   看来后宫要换主子的事实很快就要实现了。   蒋博文依旧一身劲装,永远都那么的干练,好似一块坚石,一旦被他触碰到,定会惹来一身的伤痕,表情冷酷,找不出丁点的笑纹,可见并非嬉皮笑脸之人。   “微臣参见皇上,听闻此处有人烫伤?”拱手后就散漫的进屋。   苗温娇紧张万分的望着爱人,要证明他有没有还记得那个人,这是最佳时机。   元玉泽挑眉转身,负手而立道:“方才有一位大逆不道的宫女烫伤了苗贵妃,还不快为她诊治?”   门外的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难道是他们记错了还是看错了?当时皇上宣太医时明明是因为那个云挽香的,怎么这会又只字不提?   苗温娇悬着的心瞬间落地,笑看着蒋博文道:“蒋太医,有劳了!”语毕便抬起右脚,将鲜红的脚掌呈现在了男人面前。   蒋博文垂头,脚下地毯上有着不曾清理的水分,还有那打翻的铜盆,已经猜想到有人刚刚定被开水烫伤,最严重的那个人应该是那可怜的宫女吧?没有多问,弯腰打开药箱取出一瓶白色乳液涂抹到了那红扑扑的脚底,后拿出白布条开始包裹:“脚底肌肤本就厚实,并无大碍,只要不是别的地方,两日内便会复原。”   元玉泽沉重的望向屋外,那别的地方呢?   苗温娇危险的眸子内瞬间闪过一道阴狠,但并未令人察觉道,招来翠荷搀扶着冲元玉泽道:“臣妾有些疲惫,傍晚还要去陪母后下棋,先告退了!”   “朕也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一天一夜未眠,精神很是不振,走到书桌后拿过一个厚厚的本子开始提笔记载着什么。   “臣妾告退!”杏仁眼有些疑惑的瞅向那册子,乏了不是应该去歇息吗?为何还要记载东西?几乎他一有空闲就会批阅奏折,到底是什么东西比批阅奏折还重要?看了一眼男人右侧那摆放着六十多本奏章,带着不解走出了书房。   “微臣告退!”   御花园内,苗温娇尽量将右边的重量全部交予翠荷,故意放慢了步伐,待那个怪异男人越过时便瞅着前方的地面冷笑道:“蒋太医,知不知道有时候一句话都足矣害死一个人?”   蒋博文微微怔住,转身不解的扬眉:“哦?娘娘是指?”   “你不觉得你太多嘴了吗?”苗温娇依旧笑得温和,而视线却异常凌厉。   “娘娘教训的是!”蒋博文恭谦的行礼后便越过女子大步上前,走了四步后又邪笑着转身道:“但微臣也有一句,叫害人终害己,告辞!”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场。   本还笑脸盈盈的苗温娇立刻冷下脸来,捏紧拳头,什么意思?他是说她害了云挽香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连皇上都以为她是自然反应……   针绣坊。   大堂内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绣架,二十多个秀丽女孩正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一针一线的秀出各自的花样,表情认真,丝毫不敢马虎,唯独柴雨心不在焉,方才见挽香进入御书房后,她就回来了,很想知道皇上真的会帮她出头吗?   按理说会吧?毕竟曾经皇上那么爱着挽香,即便已经没有感情存在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挽香都和他有过夫妻之实了,不会见死不救的,其实她也很想那个下流的太医得到惩治,免得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某些无辜之人。   那可是会活生生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的。   拿着银针的手久久无法刺下,就在她决定起身去倒杯茶水时,竟见门外出现了一只手,正颤抖着抓着门框。   云挽香极为虚弱的跪倒在门口,望着柴雨道:“救……我!”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脖颈和手背都起了一个接一个的水泡,很是骇人,吓的其他女孩都忘掉了这是她们最唾弃的人,一同和柴雨把她抬到了旁边的卧房内,柴雨惊颤着解开了挽香的衣裙,当见到小腹处和大腿上均是鲜红一片,数之不尽的水泡很是触目惊心,特别是小腹处,一个拳头那般大的水泡叫人心惊胆颤。   “天啊!”   “吸!”   阿月和阿兰同时伸手捂住了小嘴,怎……怎么会被烫成这样?   柴雨不敢去触碰那些好似随时会爆掉的水泡,同样倒抽冷气,这就是他给你的结果吗?视线定格到了昏厥女子的脸部,那么多楚楚可怜,眼睛红肿,可见哭了很久,瞬间鼻子一酸,泪珠就那么无声而落,这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但同时,也是她见过最可怜的一个人。   比起她,自己不知要好多少倍,最起码没有失去双亲,更没有在十岁时就需要撑起整个家,还要照顾一个弟弟,为了道德伦理,抗拒了他的爱,却还是禁不起诱惑,等沦陷了,又要面临心爱之人死亡的消息,这得是多大的打击?   好不容易再度重逢,却从高出重重被扔下,摔得粉身碎骨,却还是割舍不下,为什么要这么傻?   “姑姑,御药房的小粟子送来这包东西,说是蒋太医让送来的!”阿月将药包递上前,看向床上之人时没有鄙夷,落井下石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是吗?确定是蒋太医吗?”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柴雨激动万分的接过药包,快速打开,只见里面有着一个小瓷瓶,想也不想的取出药膏轻柔的涂抹在了所有伤口上,每一下都轻得手指都在打抖。   “娘呜呜呜娘……娘您怎么了?”阿樱突然跑进来,却被阿月抱住,梨花带雨的大喊道:“娘呜呜呜您说过永远也不会天上当官的呜呜呜!”   女娃哭得肝肠寸断,不断的挣扎,可爱的发髻都开始凌乱,脸上有着惊惧,看得大伙无不心生怜惜。   柴雨安慰道:“阿樱别哭,你娘只是睡着了,没有事的!”   “呜呜呜胡说呜呜呜睡着了为什么身上全是伤呜呜呜你们别骗我了……刚才小玲姐姐都告诉呜呜呜呜我了!”你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   “你娘她确实受伤了,但因为太累,所以睡着了,不信你摸摸看,她还有呼吸的!”阿月见女孩哭声震天,脸色发紫,就赶紧拉着她的小手伸到了云挽香的鼻翼下。   阿樱这才安静下来,浑身瘫软的跪地,就那么爬在床边低声啼哭:“一定是那个大坏蛋呜呜呜都是阿樱不好呜呜呜不该惹怒他……娘,你快醒来呜呜呜我们回家好不好……阿樱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两只小手紧紧捧着云挽香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摇晃,万般无助,看得后面的一堆女孩无不低头捂住嘴,一颗颗怜悯的泪水接二连三滚落。   “你们都错怪挽香了!”柴雨边歪着头为好友擦药边淡淡道:“她是见前任太子每日三餐无法温饱,想带他出宫,并未真心想与他成亲,而她也确实和皇上认识,十年前他们就认识了,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皇上却以为挽香接近他是因为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晌午我跟着她去了栖凤殿,亲耳听到挽香并未和慕枫有苟且之事,这些本不想让你们知道,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以后不要再胡乱听信谗言,总是去议论他人!”   “呜呜呜!”   阿月哭出了声音,后蹲下身子将脸埋进了膝盖里,是为了怕她们受到牵连才不说的吗?自己真是该死,平时骂的最多的就是她。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阿兰擦擦眼睛沙哑道:“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不会的!”   夜深人静时,挽香依旧没有醒来,就那么安静的平躺在床榻上,由于身上水泡过多,所以只盖着一件绝对不会压痛伤口的薄纱,整具娇躯都展露在外,忽然,一阵风吹入,令薄纱不安的蠕动,后又安稳的落下。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高大身躯坐在了床边,一面铜皮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绝美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任何表情,帽子下的及腰黑发在油灯下泛着光泽,修长大手颤抖着摸向女人的小脸,后缓缓下移,避开一个个水泡,深怕弄痛她一样。   凤眼内尽显心疼,一滴泪滚下,令那面具越加森冷。   不知是不是遇到了梦魇,女子白皙的眼角也落下了一串水泽,那么的凄楚,令男人仰起头大力抽气,好似很无奈般。   发尾随着仰头的姿势扫荡在了女孩摊开的手心内,即便那手指正微微扭动,却依旧无力抓住,等终于捏住时,它却自指尖划过,好似老天爷有心不让她如愿般。   男子微微倾身上前,舒展着女子紧蹙的眉头,大拇指温柔的开始在前额四处轻按,仿佛想减轻她的痛苦。   果然,原本拧紧的眉头正自然而然的缓缓松弛,连身体都放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得到舒缓,睡得更加安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香才慢慢睁眼,后虚弱的偏头,空荡荡的屋子仅仅只被一盏油灯照亮,木门紧闭,难道是梦吗?抬手摸着额头,那里好像还存留着别人的温度,那么的真实,还是那个太监?   记得上次晕倒后,有看到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高挑背影,是他吗?是慕枫吗?除了慕枫,太监里还认识谁呢?那么高的身躯,除了他,完全想不到第二人。   转回头双目崆峒的望着床顶,浑身有着百万只蝼蚁正在啃噬,撕心裂肺的痛,肌肤都像着了火,可没有表现出丁点的痛苦,因为这些痛比起心里的痛,似乎不值得一提,忽然感觉心好累,整个人都瞬间倾倒一样,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平日爱想的事,只想这样一辈子躺下去,不问世事,不吃不喝,该有多好?   耳边回荡着阿樱的哭喊声,隐约记得她说不想在皇宫了,想逃离这个地方,会的,娘会带你离开的,即便公孙离炎不愿帮忙,娘也会带你离开的。   咬牙忍住令头皮都发麻的痛苦起身,穿好鞋子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艰难的打开,夜间出门,第一映入眼帘的就是永远不知喜怒哀乐的月亮婆婆,找出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很是无力的呢喃道:“你们还好吗?”   此刻是不是很心痛?洛儿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云洛祈了,那个永远天真烂漫的少年,是我亲手害死了他,这一切你们就当是他给我的惩罚吧,从此后,我们便两不相欠了,永远的陌路人。   女儿不会再有任何的幻想,真的累了,不过女儿并不后悔,最起码曾经拥有过,这就够了。   第一道鸡鸣后,柴雨便边整理着发髻边走入大堂,意外的见四周灯火通明,插好发簪垂下手,淡漠的望着那个正坐在架子前飞快刺绣的女子,慢慢上前弯下腰询问:“为何不多歇息歇息?等伤好了再!”   “不用了!”打断了好友的慰问,手没有停顿,现在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再踏足,除了元玉锦,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   见她目不斜视的盯着绣架,柴雨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也开始奋斗。   过了许久,才淡淡道:“今晚我去看过太子了!”   穿过的针颤了一下:“嗯!”   柴雨微微偏头,后又边忙碌边道出:“他很担心你。”   “嗯!”   深深的叹息,后不再开口。   自身难保,终于明白了这个成语的意思,她还有个阿樱需要照顾,有时候想想,那个人在冷宫里,或许还会像以往那样生活,有柴雨经常去看望他,出宫后跟着自己不一定就会比现在过得好。   且元玉泽现在不可能让她带走他的,就这样吧,让一切都回到从前,到了宫外,还是像曾经那样每日给人做做衣裳,平平淡淡才是福。   至于这里,就当是一场噩梦吧。   一整天,云挽香除了上茅厕,几乎连吃饭都在绣架旁,额头一直冒着涔涔密汗,却没有开口说一个疼字,就连阿樱去劝阻她也不吭声,只是不要命的刺绣,样子严肃,令大伙纷纷自叹不如。   西边霞光万丈,苍穹下皇宫依旧一如既往,永不退色的金色岛屿,绚烂着人们的眼眸。   紫宸殿。   “这件怎么样?皇上会喜欢吗?”   段凤羽穿着一件大红色绣金凤的长裙在铜镜前照照,因为笑的缘故,令眼角的鱼尾纹更胜,身材纤瘦,不盈一握,十指如玉笋,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风情万种。   何骇竖起大拇指道:“娘娘天姿国色,穿什么都会令皇上神魂颠倒的!”   “贫嘴!”段凤羽笑得合不拢嘴,将手腕上一个颜色很是不搭调的绿色玉镯取下送到了何骇手中:“今儿个本宫高兴,这个就赏给你了!”   “奴才谢过娘娘!”何骇惊喜万分的接过,这可是当时娘娘的陪嫁品,价值一千两白银呢,够普通人家开销两年了。   “为什么还没来呢?你不是说何林今晚预备过来吗?”装扮好后,便优雅的走到门前眺望,这云挽香还真有法子,尽然真让她得到了圣宠,还接二连三的侍寝,看来很快就可以令那嚣张的苗温娇下马了,一个小小宰相之女也妄想与她斗,简直自讨苦吃。   何骇也看看屋外,又看看西方的晚霞笑道:“娘娘莫要心急,皇上近日比较繁忙,或许要过一会才来通传!”   丞相府。   “哈哈!段丞相,下官先在这里恭贺您了,娘娘重获圣宠,且今夜又传出何林会到紫宸殿,想必是娘娘风华绝代,无人能及,令皇上流连忘返呢!”   摆了三桌为皇后庆贺重获圣宠而庆祝,段云涛也是红光满面,摸摸胡须满意的点头,一脸老谋深算,举起酒杯碰撞后一饮而尽,后豪迈道:“就苗树明那老小子,若不是有个靠姿色迷惑君心的女儿,如今恐怕还在为生意而忙碌呢!”   年过半百的苏云龙也举杯轻笑:“丞相说的是,那女子,下官看还不如娘娘的半分,也不知这皇上是不是鬼迷心窍,居然如此宠爱她,令苗树明那厮一路风雨无阻!”   “哎!皇上还是过于年少气盛,不懂以大局为重,更不懂尊老,竟然对自己的岳父雷霆大怒,成何体统!”   “段丞相,您是两朝元老,先皇钦点的护国大臣,比起那小皇帝,下官倒觉得您更适合!”一位不胜酒力的老者拍着桌子指着段云涛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段云涛赶紧抬手:“俞老你醉了,莫要说胡话,还不快扶俞大人到厢房歇息?”冷冷的瞪向旁边的侍女们。   “是!”两名侍女赶紧上前扶着老者离场。   段云涛仿佛当刚才之话不存在一样,冲大伙道:“皇上确实年幼了点,过于轻狂,不听劝阻,若要让他掌握了所有的兵权,还不得说翻天就翻天?”   苏云龙玩弄着酒杯邪笑:“登基十年,翅膀开始长硬了,居然命杭野那乳臭娃儿带军去对抗贼寇,将堂堂镇国大元帅凉在一旁,定是看段曲乃丞相之子,想让杭野来取而代之!不过下官早已上了折子,告诉他此事该由元帅去管!”   “哦?那明日看他如何回答!”段云涛感激的冲苏云龙敬酒:“承蒙诸位爱戴犬儿,本官向段曲敬诸位一杯!”   “丞相说哪里话,我等一出道就跟在您身边,若不是您多加提携,又怎会有下官等如今的地位?要敬也是下官敬您!”苏云龙扶扶胡须,举杯碰了一下便仰头饮下。   段云涛单手敲击着桌面,沉思道:“先皇特别嘱咐本官要好好辅佐皇上,奈何他却不相信本官,情愿去信一个没有家世的杭野!”故意表现得很失望的摇摇头,后看向大伙的表情。   三桌,四十位朝中重臣纷纷吐槽,什么自大狂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独断独行等批评的话一一脱口而出,均是对当今皇帝的不满。   这仿佛正中段云涛的下怀,嘴角上扬,伸手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紫宸殿。   “来了来了,娘娘,干爹来了!”何骇快速从外门跑进内门,惊喜万分的禀报。   其他宫女太监们也一脸喜庆,只要主子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出去脸上不也有光吗?说起来是皇后身边的人,可不得宠的话,还不是被苗贵妃的下人打压?   段凤羽赶紧整理整理发髻,后高高在上的等待着那个她最想见的人来传出口谕。   果然,何林带领着四名太监走进大院,但这次手里却多了一道圣旨,面无表情的摊开圣旨宣读:“皇后接旨!”   段凤羽并未料到何林会带着圣旨前来,想着前日晚上问元玉泽是否喜欢她时,对方是点头的,便有恃无恐的上前跪地,笑道:“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日前皇后段氏因不遵宫规,私自将出宫令牌随意交予绣珍房宫女云挽香,让其随意出入皇宫,经刑部中书院查证,现定论已成,身为皇后,后宫之首,竟无视宫规。朕思量再三,特定暂将凤印给予皇贵妃苗氏掌管,钦此!”   不光是段凤羽,几乎周遭所有人都一副哑口无言,正主缓缓抬头,先前的笑容早已僵住,满脸的不可置信,接过圣旨,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这确实是元玉泽的笔迹,无力的瘫坐在地,你不是说过喜欢我么?没有厌恶我么?为何如今却如此无情?   苗温娇,竟然要她将凤印交予那人掌管,代表着以后她都要由那人来管吗?   “娘娘?”何林弯腰搀扶起女子,很是惋惜的摇头:“这确实是皇上的意思,您怎能将出宫令牌随随便便给予一个才入宫几日的宫女?万一她是敌人派来的探子,可有想过后果?”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段凤羽六神无主的起身,嘴里不断呢喃,这就是你的喜欢吗?为什么是苗温娇?   “为什么不能是臣妾?”   随着一道清雅声,所有宫女太监随着主子转头看向门口,果真见到苗温娇正端庄典雅的进入,一手搁置太监的手背上,十根纤纤指甲上涂抹着淡紫色豆蔻,更加锦上添花,头戴孔雀开屏金簪,两缕流苏垂落高耸的胸脯上,黑段泻地,与天子同色的金黄罗裙,面若桃花,略施粉黛已美得不可方物。   高傲的来到段凤羽面前。   顿时火花四溅,两个后宫地位最相当的人互相对持,互不相让。   显然连苗温娇带来的宫女们都底气十足,而紫宸殿的就略逊一筹了,都有着担忧惧怕,平日仗着有皇后撑腰,总是仗势欺人,这是不是代表着皇后娘娘要垮了?那她们还不得被欺负死?   “妹妹问姐姐话呢!为何就不能是妹妹?”苗温娇挑眉追问。   段凤羽几乎气得牙齿都在发抖,心里波涛汹涌,转变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她都无法去承受,更无法去回答,若是以前,一个妃子敢这样来质问她,定当不饶恕,可现在却有些胆怯了。   不知是不是苗温娇太过盛气凌人,竟然让一国之母窘迫的垂头手足无措,这让何骇很是愤怒,自然知道现在强出头会遭殃,可依旧一副护住的样子指着苗温娇厉喝:“大胆苗贵妃,竟然逼问皇后娘娘,可知这已犯了宫规?”   段凤羽闻言一阵颤抖,果然,苗温娇拈着手绢的手微微抬起,指着何骇道:“封葆,去掌嘴,本宫不喊停,就不许停!”话语轻柔得好似在说天气如何一样,骄傲得都不屑跟一个奴才生气。   名为封葆的太监乃落月宫小总管,年约三十岁,得令后,弯起了唇角上前挽起袖子就开始左右开工,等这一天已经等都得快不耐烦了,平时仗着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竟处处奚落他,这一下可真解了他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啪啪啪’声很是脆响,听得其他紫宸殿的下人心惊肉跳的,这下底气彻底消失,垂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你……你!”段凤羽转身看看何骇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就指着苗温娇怒吼道:“苗温娇,你不过是个小小宰相之女,本宫虽失去凤印,可依旧是这东宫之主,你也太嚣张了,来人啊!”   她就不信治不了她,更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纵容这个贱人,上面还有太后呢,且家中势力如此大,用得着怕她吗?   苗温娇露出惊骇之色,却没有开口说软话,任由四名太监来钳住她,剧烈的挣扎道:“你们想造反吗?放开本宫!”   原本安静的大院,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不断,惊得四周的鸦雀都纷纷逃离。   何骇见扭转乾坤,便立即抬脚狠狠踹向封葆的小腹,憎恨异常,即便对方扑倒了还趴上前骑在对方身上抓着他的头发狠狠磕碰地面:“你这个死太监,今天本公公就了解了你!”   段凤羽趾高气昂的仰头,鄙夷的望着苗温娇嗤笑:“这里可是紫宸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想来撒野,苗温娇,你也太自以为是了!给我打,狠狠的打!”兴奋得表情都开始扭曲,手指残忍的指向无法挣脱的女人。   “娘娘使不得!”何林惊愕的张口,这还了得?   “谁敢求情,本宫就将他就地处死,还等什么?给本宫撕烂她的嘴!”   四名太监有些胆怯,不过皇命难为,但也有着小小的兴奋,能打一宫娘娘,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的,其中一个立刻伸手拧着苗温娇的白皙脸蛋狠狠的扭,后一巴掌重重的落下。   苗温娇浑身都被禁锢,不管她如何的挣扎都徒劳无功,见他们只踢她的大腿和胸部,并未碰触到腹部就阴冷的眯起眼。   “哈哈!怎么样?明白谁才才是这里的主人了吗?”段凤羽见女子已经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就笑得直不起腰,皇贵妃,还不是一个妃?居然敢压到她的头上,简直自不量力。   “啊!娘娘救命啊呜呜呜!”翠荷的脸蛋已经红肿,几乎跟来的宫女们无一辛免,许多人嘴角都开始沁出血珠,泪眼汪汪,好不凄惨。   苗温娇冷冷的望着那个在狂笑的女人,垂眸凝视着一太监抬脚正准备踹向她的大腿,便把心一横,咬牙使出全力压低了身躯。   “砰!”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令整个紫宸殿刹那间陷入了死寂,而苗温娇则低垂着头发抖,大口大口的吸气,架着她的两个太监木讷的松手,任由女子就那么瘫软在地。   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段凤羽更是惊恐的俯视着蜷缩在地的女人大腿底下淌出的鲜血而向后两个仓促,这……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愤怒的指向那个打人的太监:“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踢她的肚子的?”   “啊娘娘呜呜呜娘娘,快去请太医,快去叫皇上快去啊!”翠荷疯了一样冲到了苗温娇身边慌忙将她的双肩抱起,不断的大吼。   踢人的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跪趴下:“奴……奴奴才并并……非有意!”他真的没有要踢肚子的,明明瞅准的是大腿的,怎么会是肚子?怎么会是肚子……   何骇也怔住了,拳头就那么高高的举着,久久无法落下。   封葆一把推开他,冲到苗温娇身边尖叫:“血……血……娘娘,好多血!”   这无不令紫宸殿的所有人陷入冰窖,全体恐慌的跪地不起,嘴唇无不颤抖。   苗温娇只是躺在翠荷的怀里忍受剧痛,小手紧紧按着小腹,崆峒的望着一碧如洗的高空,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孩子,母妃对不起你,可如今不这样做,母妃永远也无法保全性命,迟早会被拉下,你的外公都会受到牵连,原谅母妃吧。   绣珍房。   “大消息大消息,天大的消息!”   阿月抱着五颜六色的丝线慌慌张张冲进屋,然而却无一人看她,顿时对觉得被无视很不满,瞪大眼看着大伙道:“你们不好奇吗?”   阿兰百无聊赖的白了她一眼,头也不抬的忙碌道:“姑姑不是说过不许我们议论他人之事吗?”   “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哪来的那么多消息?”柴雨很不明白这些女孩为何就学不乖?而且在宫里如此莽撞,万一撞到了人,还了得?   再说了,现在挽香浑身是伤,虽说有蒋太医的药膏,可这种烫伤难免会留下疤痕,却还在这里赶工,谁有这个闲心去听他人之事?   “哎呀!你们真是……真的是大消息!”阿月放下丝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紫宸殿道:“方才我听到好多人都在说前不久皇上宣旨,要将皇后娘娘的凤印交予苗贵妃掌管!”   果然,大伙齐齐抬头,特别是云挽香,连针刺进了手指内都忘了知觉,瞬也不瞬的望着阿月,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仿佛被人蓦然洒了一把辣椒粉。   “太过分了!”柴雨狠狠锤了一下绣架,皇上怎么会这样?她还等着他处置苗温娇呢,即便他和挽香不认识,可将一个宫女烫成这样,最少也得处分一下吧?非但如此,还将后宫给她掌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说皇上并不知道是翠荷端水给挽香的?那分明就是陷害,怪也怪老天爷都站在她那边,大热天,最难判断的就是水的温度,热气一冒出就被空气吞干,若是冬天,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   命怎么就这么好?   显然所有人都和柴雨一样同仇敌忾,阿月也如此,像个说书人一样阴笑道:“或许是去炫耀,苗贵妃也跟去了紫宸殿,结果竟然和皇后娘娘大打出手,或许老天有眼,她的孩子都被妒忌冲昏了头的皇后打没了!”   “哇!”   “这么激烈吗?”   “那现在怎么样了?看来皇后要遭殃了!”   几乎没一个人有担忧,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唯独云挽香握住针的小手正不断捏紧,皇后不应该是如此没分寸的人啊?怎么可能因为妒忌而打掉那人的孩子呢?这可是死罪啊,回想着对方三番五次的救她,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能去找谁呢?除了元玉泽能救她外,还有谁?太后那里自己又不熟悉,而元玉泽那里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难道就这样看着恩人遭殃而见死不救吗?   “挽香,你也不必难受,虽说皇后娘娘人很好,救了你两次,可咱们这不是有求无门吗?”柴雨见挽香一脸的黯然就开始安慰。   阿兰靠进椅背,长叹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显然皇后娘娘根本就斗不过苗贵妃,这下好了,指定被打入冷宫!”   这么好的人,哎……虽说那何骇有点狗仗人势,皇后也有些不讨喜,可毕竟救过挽香,大伙已经将她看做好人了,毕竟有几个主子真的把她们当人看?果真是红颜薄命。   “还是我们好,只要伺候好她们,就安然无事,你们说皇上真会把皇后打入冷宫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不需要做她的凤袍了?这样大伙也可以轻松一点?”阿月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挽香抚摸着绣架上的玫瑰花叶,深吸一口气道:“做!”   紫宸殿。   “干爹求求您了,救救皇后娘娘吧,儿子给您磕头了!”   大殿外的巷子里,何骇泪流满面的冲何林跪了下去,不断的磕头哀求,仿佛已经知道了其中的要害,三下,前额就磕出了血渍。   何林无奈的搀扶起他,望向栖凤殿道:“你先回去,我去找太后!”语毕,便头也不回的弯着腰匆忙离去。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何骇擦擦眼睛,娘娘有救了,有救了。   “皇上驾到!”   四个令人心慌的字响起,令何骇赶紧跑回院内跪在地上,见段凤羽脸色煞白就小声安慰道:“没事的!干爹去请太后娘娘了!”   段凤羽感激的冲何骇点点头,强行压制住身躯的抖动,跪姿端正,尽量不露出恐慌,免得来个不打自招。   元玉泽和蒋博文几乎同一时间出现,望着跪了一院子的人就龙颜大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博文看了段凤羽一眼,二话不说的蹲到苗温娇身旁,牵过小手为其把脉,后命令道:“小粟子,立刻背娘娘到屋内去!”   “是!”小粟子虽然才二十岁,可对后宫这些事也略知一二,知道怠慢了这些女人将来会有什么后果,轻而易举就背着接近昏厥的女子狂奔向殿内,一路鲜血滑落,着实令人惊心动魄。   下半身的金黄群纱都被血液染红,可见胎儿已经确定无法保住了。   “是……是……是奴才不小心踢伤了娘娘!”   元玉泽捏住的拳头都散发出脆响声,阴郁的咬牙道:“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后娘娘,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可怜的太监被两名大内侍卫架起,就那么哭喊着被拉到了殿外。   ‘噗’的一声,紧接着是鲜血喷涌而出的音律,令院中人更是个个形同惊弓之鸟。   段凤羽揉弄在一起的双手都开始发紫,从来没见过皇上发如此大的火,头也不敢抬一下,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会不会也被拉出去,然后一刀毙命?   栖凤殿。   刚刚拿着一个册子边看边走出大殿的慕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缓缓抬头,后微微皱眉,小步上前客套道:“何总管,何事如此惊慌?”   何林一脸的苦恼,摆手道:“别提了,皇后娘娘将苗贵妃的孩子给打掉了,如今皇上恐怕已经到了紫宸殿,本公公这是想请太后赶紧过去,否则真要翻天了。”说完就要往殿内走。   慕枫顿时沉默,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苗温娇向来做事小心谨慎,绝不会把那么重要的筹码给流逝掉,以她的个性,多半是咎由自取,呵呵,为了地位,真是什么都可以失去吗?狠狠拍了一下脑门转身拉住何林笑道:“太后娘娘一早就去大佛寺上香了,您还是请回吧!”   “啊?”何林急得头冒冷汗,闻言拍手道:“这下完了,完了!”   望着大步离去的苍老背影,慕枫冷哼一声:“老东西!”后恢复了招牌笑容,走进殿内看了一眼跪在白玉观音前诵经念佛的老妇人,揉着眉心也走了出去。   紫宸殿。   元玉泽在院子里不断的漫步,背在身后的大手转动着玉扳指,面色阴沉得吓人,令一直跪在地上的段凤羽心里不断打鼓,整颗心都有要冲破咽喉的趁势,太后为何还不来?为何还不来?   同时也在祈祷孩子不要有事。   一炷香后,蒋博文才挎着药箱走了出来,冲元玉泽拱手道:“恕臣无能,孩子……流了!”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三章 一定要争气啊      一句话,无数人震惊,特别是段凤羽,身躯刹那间虚软,就那么跪坐在冰冷的地面,她没有要那孩子死的,真的没有……   即便是想,也绝不是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天要亡我吗?   元玉泽闻言目光内顿时布满阴霾,冷冷的俯视向脚边呆住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解释?”   段凤羽缓缓抬头,瞬也不瞬的望着男人,这才发现他的眸中没有一丝的温度,十年,自他登基至今十年了,跟着他也十年了,无怨无悔的承受着他将女人一个一个纳入后宫,从不曾有过悔恨。   她用了十年时间试图改变这个男人,试图走进他的心,如今看来却是一败涂地,不敢再去看那无情的脸庞,深吸一口气仰头,然而微咸的泪珠还是不听话的滑入了口中,那么的苦那么的涩,哽咽道:“无情便休,臣妾并无怨言!”   原来不爱一个人,不管她做得在好,在男人眼里,终究不屑一顾。   十年里,从来就是把这个男人放在了第一位,而她自己则永远都排在了最后,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   “当真不解释?”   “呵呵!”段凤羽自嘲的笑了两声,因为她看到了何林正偷偷站在门外,冲她摇了摇头,苦涩的望向男人:“有用吗?”   你会信吗?如果你真的有一丁点的心疼我,会一脸的冷漠吗?   “来人啊,将皇后送进常清宫,永世!”   “皇上!”蒋博文不敢置信的望向男子,一定要这么绝情吗?虽然已经明白他是想借此消弱段云涛的势力,可段凤羽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爱疯了的女人,非要将她拉入政治牺牲品内吗?   元玉泽微微眯眼,不容拒绝的继续道:“不得踏出常清宫,违令则人人可斩杀!”无情的大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踏上台阶,预备走进内殿。   “你说过喜欢我的,皇上,十年夫妻,您真的要如此狠心吗?”段凤羽惊慌的转身望着男人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大喊。   “朕就是念在十年夫妻,才并未将你立刻斩杀!”   待男人彻底消失后,段凤羽已经泪如雨下,见伸过来的四只手便哽咽道:“本宫自己走!”不想被像押犯人一样,径自起身落寞的走出大院,带着原本属于紫宸殿的所有宫女太监,常清宫,呵呵,比起在里面慢慢变疯,后送进疯人塔来说,这比杀了她更残忍吧?   果真是无毒不丈夫。   蒋博文淡淡的望着门外,后伸手揉向疼痛的太阳穴,跟你说过的,害人终害己,为何就是不听?   “娇儿,感觉如何?”   红罗帐内,苗温娇毫无神采,意志消沉,盯着床罩眨也不眨,好似那里有个孩子正在跟她挥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少个日日夜夜期待‘他’的到来?连婴儿用的襁褓都已经做好,可这是皇宫,想要生存下来就得牺牲一些不能失去的东西,否则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元玉泽捧起对方的小手,满脸的自责:“都是朕不好,倘若早看出皇后的蛇蝎心肠,定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不怪皇上!”苗温娇眨眨眼,冲男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皇上宅心仁厚,又怎看得出皇后姐姐的歹毒?”   “方才朕已经叫人将她移都了常清宫,往后定不会再发生这等事!”   是吗?只是打入冷宫吗?难道十年里,你们真的有感情了吗?那可是我们孩子的命,只换来打入冷宫吗?   有些失望的苦笑道:“臣妾很是疲倦,先回落月宫歇息了!”虚弱的起身,却被男人按了下去,不解的蹙眉。   元玉泽温柔的命令道:“你刚刚滑胎,经不起劳累,暂且就先住在此处吧,朕也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明日再来探望,乖乖的睡觉,什么都不要想!”   “可……这里是历代皇后才可居住的……”   “在朕心里,娇儿就是朕的皇后,听话,闭眼!”   苗温娇受宠若惊,却按捺住了,乖乖的闭上双目,直到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扫视了屋内一圈,确实比落月宫要豪华呢,宰相之女……又如何?曾经她还只是个老百姓呢,不还是做到了今天的地位?   段凤羽,真正自以为是的到底是谁?   扬唇冷哼一声才开始闭目安静的进入睡眠。   常清宫。   两名侍卫将人带到后就赶紧掉头就走,好似走入石门就会陷入地狱般,令何骇惊恐万分,抱着双臂盯着月光下的大石门,上面‘常清宫’三个字很是显眼,四周静得有些可怕,几乎连一根针落地都会一清二楚。   “娘娘,奴才好怕!”向段凤羽凑近,听闻这里经常闹鬼的。   心死了,还会害怕吗?段凤羽的泪珠还在滚落,有着太多太多的委屈,呵呵!眨眼间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变为需要住在这种地方的弃妇,多么的讽刺?   所有的院子都一片漆黑,唯独最里的一间,还灯火通明,缓缓却步,望着一个白衣男子正依靠在大门边,落寞的望着月牙儿,想必这就是那个冷宫的太子吧?   真是难得,住了十年也没发疯。   “哇!好美的男人!”   “好像是那个要和云挽香成亲的前任太子!”   四个跟来的宫女开始窃窃私语,至于其他姐妹,都临阵退缩了,用了各式各样的理由的离去,剩下就只有她们和何骇五个下人,也是最忠心耿耿之人。   都瞬也不瞬的瞅着那个站在门边的男人,远远望去,好似仙人临凡,飘逸除尘,脑后的发带随着发丝狂乱的舞动,本还觉得有风的夜晚很是令人厌恶,而此刻却出奇的美。   轻纱也不安的摆动着,手握竹简,表情温和,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容易相处之人。   如果有这等仙人做伴,那么即使住在冷宫又有何妨?   段凤羽看了一会便转头走进一间极为清冷的宫殿,院中杂草丛生,却听不到一只蛐蛐的叫声,连它们都知道这里是冷宫吗?都不屑前来做客?   失魂落魄的进屋,推开木门,一股发霉的味道袭来,已有百年不曾住人的屋子冷冷清清,“咦!什么味儿啊?好难闻!”何骇举起那两个侍卫给他们的灯笼,当见到床底有着几只受惊的老鼠正四下逃窜后便尖叫道:“啊有老鼠啊!”   段凤羽被这冲破耳膜的尖叫吓到,后蹙眉道:“如果你们无法忍受,就走吧!”   四个宫女面面相觑,后跪在肮脏地面摇头道:“娘娘,奴婢们不会走的,就让奴婢们伺候您吧!”   “娘娘,何骇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会抛弃娘娘!”   诧异的抬眸,早已干枯的眼眸内再次被泪水填满,五十多人啊,仅仅只剩下这五人,太多的感动令她无地自容。   比起那爱了十年的男人,这些可谓强过他千万倍,转身走到屋中央,刚要坐在那木桌前,却发现上面布满了尘埃,看向唯一的床铺,罩子早已破旧不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娘娘不必灰心,丞相定会救我们出去的!”何骇起身小跑过去用袖子将板凳擦拭干净,小声安慰。   是啊,爹爹手握重兵,还怕一个小小妃子不成?关键是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她一天也住不下去。   从小哪里受过这等罪?向来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后又是一国之母,如今住的地方却连乞丐都不如,边叹息边擦去眼角的水珠,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望着屋子外。   我用了十年的努力,却无法打动你的心,还是你根本从未爱过我?   五人识趣的起身开始进行打扫,哎!这种地方真的可以住人吗?   朝阳殿。   “拿杯开水来!”   充满磁性的嗓音令站在一旁的何林怔了一下,后快速转身,不一会端着一杯滚烫的清水送到了桌案上。   元玉泽不温不火的端起茶杯,挽起袖子,就那么将开水淋在了腕部。   “吸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为时已晚,周遭的人们吓得纷纷跪地,这是怎么了?为何皇上要这样虐待自己?   而男人始终面不改色,即便被淋的左手一直在发抖,依旧没露出痛苦的表情,好似被淋的并非是他一样。   “砰!”   重重的放下瓷杯,右手肘抵住桌沿,有棱有角的额头逐渐沁出涔涔冷汗,而左手腕已经鲜红一片,好似有意要感受一下被开水烫过的感觉。   后起身一把将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全部扫落一地。   ‘砰砰啪啪’声惊得人们个个形同打摆子。   后沉重的落座,大手用力揉搓着俊颜,刚毅脸庞上,似乎有着一抹无奈,又有着无法掩藏的憎恨。   何林边将对方打落的砚台摆好边嘱咐道:“皇上,要不您歇息一会?奴才去给您找蒋太医?”   “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吧!”不耐烦的摆手。   “奴才‘奴婢’告退!”   关上房门后,一个宫女惊魂未定的道:“啧啧啧,皇上真是爱皇贵妃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居然以这种方式来感受她的痛,还如此愤怒,看来皇后之位迟早会转到贵妃娘娘手中。”   “谁说不是呢?皇上对苗贵妃多好?给她洗脚,亲自代替封葆搀扶她,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羡煞旁人,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爱着,死也无憾了!”   “少臭美了,皇上平时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别以为在他身边当差就可当娘娘,奴才始终都是奴才!”   何林瞪了一眼那一堆叽叽喳喳的长舌妇训斥:“是不是都想挨板子了?”为什么宫里的女人永远都学不会何为祸从口出?   闻言大伙一起吐吐舌头,乖乖的站在门口守夜。   “何总管,好奇心就跟爱美之心一样,人人都有的!”可爱的宫女眨眨大眼,表示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管一个人到了哪里,爱美之心都不会改变。   比如她现在就很想问一个特别想问的问题,可又不敢问,为何皇上近几日每次安寝前都有写写册子的习惯了?都写了什么呢?   “那是不是为了好奇心连命都可以失去?”毕竟这都是何林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说话难免有些低柔。   “唔!不说就不说嘛!”撒娇的笑笑。   何林摇摇头,也站在了一旁侍候。   绣珍房。   云挽香拿着一张绣好的布料,送到了柴雨手中吩咐道:“裁剪好后,用面水泡一泡,这样穿起来就不会太生硬!”   “啊?面水?就是白面泡的水吗?”这是什么逻辑?   挽香见大伙都一副不解就笑道:“恩!刚刚绣好的图样都会很硬实,穿在身上会很不舒服,面水有软化的作用,但一定要清洗干净,然后再用香精水泡,晒干后,周身都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都一副似懂非懂,不过她说行就一定行。   “对了,苗贵妃那件,放到最后再做,我……去一趟茅房!”转身小步走向屋外,每一步都会传出钻心的痛,但都很小心,尽量不将伤口弄破,能避免不要留疤就尽量避免。   白永玺,明日你若再不来,那么你就真的没机会了。   再次踏进常清宫,却与以往来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大概是这次来并非为了那个男人吧?一个下午脑子里想的全是皇后之事。   不管她是真心想救她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救了就是救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   然而蓦然抬头,竟然见到那个人居然还像以往一样站在那里,再傻的人都不会再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朋友,因为他从未对柴雨这样过。   “你怎么又站这里了?”而自己怎么也过来了?   “啊?挽香?”显然走神过度的男人惊喜的垂头,方才还黯然的眸子瞬间充满了色彩,激动万分的循着味道握住了女孩的双肩:“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嘶!”   虽说蒋博文的药效果很好,水泡已经在明显变小,可还是没有全部消除,突然被这么一摇晃,简直形同催命符。   “怎么了?”元玉锦感觉到女孩全身都开始发抖,就彻底怔住:“他……打你了?”   “不是,我们先进屋吧!”这次改为男人搀扶着她了,进屋最先看的是门边,见有空碗后才放下心来,这次可真没带食物。   “挽香,我们出宫好不好?我!”将女孩扶上竹椅后便缓缓蹲下身子,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绝美的细睫垂下:“我虽然看不见,但我可以绘画,你看!”   掏出怀中一张画卷递了过去。   云挽香那本来已经如同止水的心尽然再次跳动了起来,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事情会引起她的注意,而这个男人又一次在瞬间里改变了她的想法。   满怀期待的接过,失明的人也会画画?这太新奇了。   快速摊开画卷,发黄的宣纸上立刻出现了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虽然没有什么颜色点缀,却显得更加轻灵脱俗了。   画中女子穿着一袭十多年前款式的宫装,手提竹篮,就那么站在长长的宫道上,微微偏着头,笑得很是明朗,那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与她毫无分歧。   震撼无比的抬头定定的瞅着男人:“这……真是你画的?”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拿给任何人看都不会有人相信吧?如此传神,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相信我?”元玉锦并未生气,笑着起身自床头抽出纸张坐到桌前,取来陈旧的文房四宝,镇纸压在顶端,后提笔开始闭目酝酿。   云挽香确实有些不信,悄悄走到男人对面,等待着他的大作。   见过的画师不少,如此鬼斧神工的还是头一次见。   酝酿了许久,男人睁开了眼,嘴角绽放着世间最能令人心情舒畅之笑,目不斜视的望着屋外,左手摸准位置,便开始在宣纸上挥洒。   天啊……   挽香惊恐的瞪着眼,双手捂着小嘴阻止自己惊叫出声,以免打搅到那个专注的人,此时,周身火辣辣的疼痛荡然无存,剩下的是目瞪口呆,就那么盯着逐渐出现在纸张上的一个轮廓。   这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想象,视线移到男人的脸部,见他盯着门口久久不曾眨眼,仿佛画中人就站在那里一样。   当他画出发丝时,几乎恰到好处,绝没画到纸张外去,不由咂舌,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天才都不足矣形容吧?   “现在信了吗?”   一炷香后,男人搁下了毛笔,咧嘴笑问向女孩。   “这……是太后吗?”   是十多年前的太后吗?想不到曾经那个人如此貌美,怪不得先皇会如此宠爱她,为了保住她的孩子,竟然送到了宫外抚养,后又将江山给予他,果然是任何男人都逃不过美人关。   说到太后时,元玉锦有短暂的忧伤,但很快就点头道:“嗯!母后她……太后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当初迫于无奈,将真正的皇子送到了民间,待重逢后,皇上几乎从不踏足她的宫殿!”   “你很喜欢太后吗?”挽香慢慢落座,在他喊完母后又喊太后时,鼻子便不断发酸,见他苦笑着点头,双眼顿时被雾气填满,你把她当成了你的亲生母亲,而她却从未想起过你。   很难想象十多年前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爱了一辈子的母亲突然无情的告诉他并非亲生,又被送进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那得有多难受?   要是她的话,肯定会痛苦万分,谁能承受得住这些?   “小时候我就感觉到她表面看似很疼爱我,实则一直都在排斥,当时我并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她是生育我的人,不断想方设法的去讨好,每日要学许多别人学不了的东西,只希望她能对着我真心的笑一笑,可不论我做得再好,她的那种笑容都没有过变化,带着疏远,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很笨拙,等我决定更加努力去发奋图强时,却失明了!”   “可悲的是,得知我失明后,她还是那种笑,没有为我掉一滴眼泪,当时我很无助,在我最消沉时,她又禁止我踏出房门,不再去探望我,直到十年前……”   默默垂头,笑容变得开始牵强,深邃的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伤痛,声音也变得沙哑:“她亲口说将那个瞎子送到常清宫,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探望,那一晚我才知道自己并非她亲生,真正的太子回来了,宫里就再无我容身之处,当时万念俱灰,不过后来也麻木了,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度过,永远没有黑夜白昼,直到你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想法,挽香,我会尽量不让你吃苦,请相信我好吗?”   “你是不是没听到传言?都在说我引诱皇上,想攀龙附凤……”   元玉锦抿唇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云挽香擦掉眼泪,不知要如何回答,很感激他的信任,就连生活了十五年的洛儿都不相信她,这个只见了几次面的男人却从不怀疑她。   “你是不是害怕我无法给你幸福?”女孩的沉默是元玉锦始料未及的,当时她有答应嫁给他,难道是自己今天说多了吗?所以让她没有安全感?   “玉锦,对不起,我……我没有喜欢过你。”对不起,让你误会了,真的不忍心说这句话,可是害怕他越陷越深,到时怕他无法放手,就像现在的自己,拔都拔不出来。   元玉锦愣了一下,后起身绕到女子身旁,摸索着捧起她的双手很是真挚的给出承诺:“我是认真的,有半句谎言定遭受五雷轰顶,只要我们可以出宫,我就每天去卖画,帮人刻字也行,只要能给你幸福,做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抽回手快速起身小跑了出去,没有勇气去看男人难过的样子,从来没想过要来伤害他,从来就没想过,却还是伤了他。   手中温度脱离,快到令元玉锦都来不及再去捕捉,慢慢直起腰,是因为这双眼睛吗?   望着门外许久才缓缓闭目,两条水线倏然而落,那么的晶莹剔透。   微微仰头,水珠顺着下颚滚落到一尘不染的地面,溅起一朵水花,所谓美人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连天地都瞬间黯然失色,日月无光,剩下的仅仅只有男子无声落泪的模样。   “啊!”   才跑出大门就暗暗痛呼,颤抖着手指摸向大腿上,好痛。   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移动,当来到十丈外的一座宫墙外时,收住了脚,顺着灯光望向了屋内,大门敞开,都能看到大堂里坐在桌子前发呆的人儿。   褪去了凤冠凤袍,一身白色的里衣亵裤,发丝不扎不束,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憔悴,不由自主的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一盏凄凉的油灯摇曳,四名宫女疲倦的躺在地面睡得不安,姿势换来换去,何骇似乎也承受不住精神的压力,坐躺在墙角打盹。   床铺早已铺好,不管他们怎么努力,破屋子就是破屋子,屋顶有着十来个大洞,可见下雨天定会漏雨。   没有虫鸣声可不代表没有蚊虫,真不知夏日要如何生存。   段凤羽单手拖着头颅,盯着木门看得出神,察觉到有人靠近,便转动眼珠,后慢慢站了起来。   意外的瞅着越走越近的女孩,一身单薄纱衣,听闻浑身都是水泡,而那纱衣并不会将那些水泡磨破,如此看去,到是觉得像极了月光仙子。   那走姿,那委婉的步伐,样样都带着超凡入圣的气质,在这个女人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污点,怎么看都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可事实就是事实,只能说人不可貌相,君无戏言,皇上说她勾引了就勾引了,因为他完全没有理由来污蔑一个小宫女。   只要是有心想攀高枝的人,就定充满了心机,更会想着将强敌一个个扫除,那她现在来是为了什么?讽刺她吗?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来到屋内,艰难的跪地。   “呵呵!起来吧。”居然还有人来向她下跪,云挽香,本宫真看不懂你了,真的看不懂了,长叹道:“有事吗?”   挽香站起身,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像比玉锦那里还要落魄,如此穷酸,这个养尊处优的人当真能忍受吗?   不过看她的样子,很是疲累,却依旧不肯上床歇息就知道忍受不了,那些棉被,几乎全部发霉,里面说不定还有许多虫子,几百年没有清洗过一样,还记得当时她救她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和现在比起来,岂止是云泥之别?   “奴婢就是想来看看娘娘!”   看看她?看什么?看她如何悲惨吗?然而不论她怎么仔细看,依旧瞧不出女孩的眼里有半点的鄙夷,甚至真挚得令她都几乎要上当受骗。   曾经本宫就告诉过你,敢试图靠近那个人,定不饶你,可你还是去了,从未将本宫放在眼里过,现在又来看看她,云挽香啊云挽香,要说这苗温娇会演戏,那么你绝对超出了她千万倍。   最起码本宫还知道她会演什么戏,可你这里,本宫猜不到。   “你没必要对本宫毕恭毕敬,说起来,本宫如今还不如你,最起码你还是可以接近皇上的,不是吗?”何必来假惺惺?   云挽香有些狐疑的拧眉,试图在段凤羽的脸上看出一点是开玩笑的表情,可她说这话时,明显是发自肺腑,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把她当成了是勾引帝王的狐狸精吗?   既然她都这么认为了,解释也是枉然,自怀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搁置在了桌子上:“我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宫中至今都还没给过我一文饷银,这些是我在宫外存的,听说您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在宫里,其实只要有钱就可衣食无忧,虽然不多,但您可以给那些送饭人一些打赏,就会顿顿可饱腹!”   段凤羽搁置桌面的小手骤然捏紧,后起身拿起那银票扔到了地上,刚想低吼,又斜睨了一眼那些正沉睡的下人们,这才咬牙切齿的自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本宫不许要你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来同情!”   “要不要随便娘娘,奴婢告退!”欠身后便转身离去。   “云挽香,别以为你真的可以一步登天,本宫告诉你,凭你的姿色,且还带着一个累赘,想入皇家,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拿五十两银子来嘲笑本宫,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告诉你,不要等我有出去的一天,否则第一个就要你好看!”   恶毒的话没有让挽香觉得后悔,完全当作是一个发泄无门之人的气话,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虽然这都是绵薄之力,做了才不会良心不安,皇后娘娘,这个时候生气是没有用的,我也相信你确实可以出去,毕竟你的父亲你的哥哥无人敢惹。   即便是皇上。   “娘!还痛么?呼呼!”   软塌上,往日这时早该进入梦乡的阿樱这两日却出奇的精神,趴在云挽香旁边对着那有着水泡的小腹吹气。   腮帮子都吹红了还不是不停的吹,希望可以减轻母亲的痛苦,多么希望这些伤是长在她的身上……   云挽香平躺着,手儿顺着宝宝垂下的柔软发丝,记得曾经,她也是经常这样摸洛儿的头,他才会乖乖睡觉。   女儿的话着实令人窝心,微微摇头:“不是很痛了,阿樱乖,睡觉好不好?”   “不要!娘您先睡,柴雨姐姐说您会等阿樱睡着后又去刺绣了,您都两天没睡觉了。”摇摇头继续吹着那些可怕的泡泡,以前她也被开水烫到过,痛了半个多月,仅仅是手腕而已,那时别说干活了,就是抬一下都痛得冒冷汗。   不明白娘亲为何这么拼命,但她知道一定是为了她,因为娘亲总是说自己就是她活着的理由,很想告诉她,她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娘亲了,她也就不活了。   只有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背叛她,她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她,摸着那细腻的小脸慈爱的笑道:“阿樱永远都是我最乖最乖的好孩子,等娘亲有本事了,一定送你到书院去读书好不好?”   “好啊好啊!”闻言,阿樱立刻拍手叫好,到现在她只会写自己和娘亲的名字,好羡慕以前隔壁那家店铺的女孩,一般大,可对方有个大官撑腰,有三个先生教,现在都会吹箫了,会写一百多个字,每次都只能羡慕的看着她。   她也好想像她那么厉害。   “好了,听话,过来睡觉!”   “阿樱不要睡觉,娘不睡,以后阿樱也不睡。”坚定的摇头,天真的眨巴眨巴大眼,又趴在了母亲的小腹处吹气。   云挽香长叹一声,宠溺道:“好,那娘可闭眼喽。”不是她不想睡,而是还有太多事要做。   阿樱见娘亲乖乖的闭眼后就拿过一旁的扇子开始轻轻的摇晃,明明都困得快要死掉,却就是咬牙坚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披头散发的小女孩打了一个盹,后睁开眼轻轻叫道:“娘?娘您睡着了吗?”   没听到回答才呼出一口气倒在了床上,天!太困了,实在撑不住了。   又过了一会,云挽香挑眉,抬起眼睑轻笑了一下,拉过被子为宝宝盖好后才下床将柜子里的几床准备扔掉的被子全部取出,后坐在地上开始拆线,取出棉花,归置到一起,才精挑细选的找出一些能用的部分。   后拿过绣珍房不用的丝绸一针一线的阻止在一起,几乎到天明才将被套做好,都说熟能生巧,绝对没人看得出整张漂亮的被套是要被扔掉的碎布做成。   碎布们都被阻止成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朵,将选好的棉花包好走向了屋外,天才微微亮,瘦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后院水井旁,将潮湿泛黄的棉花全部清洗干净后再全部凉开,到了晚上,估计就能干了。   而朝阳宫内,一大早,元玉泽便翻看着哪本不知道记载了什么的厚册子,一行行看完后才将它放在了枕头下的暗格内,冷漠的冲何林道:“不得让任何人来看它,否则唯你是问!”   “奴才明白!”到底是什么?弄得这般神秘,近日睡前必写,醒来必看,看他如此谨慎,定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且不可告人。   “特别是你!”元玉泽张开双手,四名宫女上前伺候更衣。   何林呼吸一滞,赶紧摇头:“奴才哪儿敢?”就是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得到答案,满意的点头,不苟言笑的走出大门,坐上早已备好的鸾舆,双手搭在两边扶手上,双腿大开,永远都一副君临天下之模样。   “皇上起驾!”   何林大喝完,鸾舆抬起,六十多名锦衣卫举着宝剑护航,二十多名宫女陪伴左右,三十多名太监拥簇。   缓缓移动向那最神圣之地。   ‘咚嗡’刚刚洗完棉花准备坐下刺绣的云挽香望向门外,朝钟敲响,代表着君王正移驾向宣政殿,今日朝堂上一定会很热闹吧?   皇后无预兆的被送进冷宫,护女心切的段云涛怎肯罢休?再说了,这对他也是百害无一利,不反对都难。   因为他有反对的资格,如此这般,为何不争取?至于元玉泽会不会如他的意那就等一会阿月那好奇心过旺的人回来讲解了。   宣政殿内,确实争吵声不断,苗树明虽然做了宰相,可毕竟才来朝中多久?站到他这一边的寥寥无几,很是震撼到这个时候了,大半朝臣居然都还站在段云涛那一边,自己的女儿都快做皇后了,他们不知道跟着谁更有前途吗?   还是真有把握皇后还会归位?   “哼!以为住进紫宸殿就是皇后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是吗?这还没册封呢,瞧瞧那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苗树明昂首挺胸,双手捂握着朝笏就那么高傲的站得笔挺,一脸春风得意,没想到都进入了桑榆之年,还有机会做国丈,女儿啊,你太能给爹争气了。   虽然做不成外公,不过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皇后之位永远都只有这么一个。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未出世的孙子没了还能如此雀跃,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就是,还在得意呢,一旦皇后回来,这下母凭子贵的筹码也没了,想再争啊,难喽!”   段云涛几乎都不用张口,手下就已经把对方给贬得一文不值了。   站在苗树明这边的仅仅只有十来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冲那些老头子道:“啧啧啧,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历代除了皇后,哪个妃子住过紫宸殿?住进去了就代表着地位的象征,且手持凤印,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说的对,一会万岁爷来了,定会宣旨昭告天下,废除皇后,令立苗贵妃为皇后!”   苗树明感激的冲好友们拱手:“多谢诸位的抬举,替小女先行谢过!”   “宰相说哪里话,往后贵妃娘娘一跃成名了,希望能稍微提携一下就千恩万谢了!”   “贵妃娘娘大方得体,熟读四书五经,乃帝月国之三大才女之首,温柔娴熟,又贵为皇贵妃,坐上后位也理所当然!”   “是啊,先恭喜苗宰相了!”   十人不断的拍马屁,看得段云涛等人无不鄙夷的嗤笑,一群土包子。   还是第一次听人将废后二字说得如此轻松的,国君国母乃天下表率,岂能说分离就分离?天下人还不得依样画葫芦?   苏云龙不断的咂舌,后摇头摆脑道:“啧啧!跟这种人同朝为官都觉得是一种耻辱!”不懂装懂,偏偏人家就是农民的身子大官的命,这一路这些人不断的节节高升,丁点阻碍都没有,也不知道这皇上到底看上他们什么了。   就算真闹起来,万岁爷也指定站在他们这边,难道丢掉百八十大臣不要,要这几个废物?   那帝月国还不得毁于一旦?   “皇上驾到!”   闻言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几乎还没等君王道来就都自觉的下跪,举高朝笏齐声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玉泽依旧面无表情的走上阶梯,后坐上龙椅,抬手道:“众卿家平身!”   “谢万岁!”   何林上前,将手中拂尘须子甩起,后搭在左臂上,大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段云涛有事启奏!”   元玉泽双手抵在龙头上,严肃道:“准奏!”   段云涛上前一步,弯腰道:“微臣觉得苗贵妃滑胎一事定另有蹊跷,想请皇上交予中书院审理!”   苗树明惊愕的抬头,好小子,居然来这招,也上前抢话道:“微臣苗树明有事启奏。”   “准!”   “苗皇贵妃如今刚刚滑胎,不宜走动,定不可去往中书院!”那可是刑部大牢,就女儿现在的情况,哪里去得了那个地方?   万一得个什么病,这不是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吗?   元玉泽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但眸子内却有着一道寒光闪过:“苗爱卿说的有理!”   “皇上!”段云涛无恐无惧的仰头,直直的看向上方的男人蹙眉:“此乃关乎江山社稷,皇后就好比天上星辰,一旦有变动,群星混乱,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将她送入冷宫,实在难以服众。”   “段爱卿这是不相信朕吗?”元玉泽微微眯眼。   “这并非是相不相信,而是此事过大,皇后娘娘若真被嫉妒冲昏头,那她为何如今才行动?再者说,她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宫殿内行凶,请皇上派中书院彻查此事!”再次弯腰祈求。   “请皇上让中书院彻查!”   一百多位官员集体下跪,均有若不如他们的意就长跪不起的趁势。   仅仅只有十四名不曾下跪。   元玉泽抵在龙头上的大手又开始收紧了,阴郁的俯瞰着下方跪在地上的群臣,后冷笑道:“诸位都是为人之父母,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难道爱卿们认为是苗贵妃自己将孩子杀死的不成?”   “这……”大伙开始低头不语,毕竟这话令人无法反驳。   段云涛自知此时不争取,那么往后就真没机会了,或许真保不准哪天就被废了,继续坚持道:“是不是如此,查过便知!”   “啪!”   龙颜再次大怒,元玉泽冰冷无情的指着段云涛厉喝:“你的意思是朕有眼无珠,连女人都不会看了吗?”   “微臣不敢!”段云涛见他愤怒就在心中冷笑,果然是年少气盛,看这样子里面定有事,害怕追查,为了苗贵妃,来惹怒他的臣子,都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倒好,宁为一块瓦碎也不为玉全。   乳臭未干的娃儿。   元玉泽气得脸红脖子粗,后一副愤恨的模样,咬牙道:“查是吧?好!那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段爱卿又该当何罪?”   段云涛愣住,后扬唇道:“要杀要刮,任凭皇上处置。”   “段爱卿乃父王钦点护国大臣,辅佐朕十年,朕怎会如此不讲情面?这样吧,倘若你查不出,就拿段曲的元帅之位来做交换,如何?”   “吸!”   “这……万万不可!”   无数大臣开始劝阻,段云涛一副出乎意料的模样,再次抬头看向元玉泽,见他脸色铁青,连额前的青筋都几乎爆出,点头道:“如果查出一切都是苗皇贵妃一手策划呢?皇上又要如何处置?”   “杀无赦!九族灭之。”   抓着龙头的大手不断发抖,可见气得不轻。   “那微臣就先谢过皇上了!”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后退回原位,还以为多了不起,这不就除掉了?   而段云涛越是自信满满,苗树明就越是慌张,可事已成定局,多说只会惹来麻烦,皇上明显一副被气糊涂了的样子,女儿的性子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说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   越想越惧怕,真要灭九族?第一次尝试到了何为伴君如伴虎……   只能在心中祈祷这事不要有任何的变动,也慢慢退回原位。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   苏云龙上前拱手道:“微臣苏云龙有事启奏!”   “准!”大手不耐烦的抬起,英眉也倒八而立,可见有想快速离去之意。   “前日微臣有上奏折,不知皇上可否批阅?微臣想听听万岁爷的答复。”   元玉泽苦思冥想了半响,后疑惑道:“苏爱卿有上折子吗?前日的奏章朕全数批阅,为何没见爱卿的奏折?莫不是有人私藏各地送来的折子而不小心弄混了,将苏爱卿的藏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瞟了段云涛一眼。   苏云龙果真愣了一瞬,难道真是段丞相藏错了?   “不过还真有一奏折,被朕不小心打翻墨汁,覆盖住了上表者的名讳,朕今日也想问问此奏章是谁所呈上的!”拿起桌案上的金黄折子直接扔到了人堆里,阴郁道:“居然敢将朕的话如此当儿戏,到底你们是这皇帝,还是朕?明知消息都已传遍了整个帝月国,却还来让朕召回杭将军,在你们眼里,仿佛‘君无戏言’这四个字就是戏言吗?”   苏云龙闻言大惊失色,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可这也没错啊,这种事本就该大元帅去办,何时轮到一个小小将军领军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说,这折子到底是谁呈上的?”君威瞬间爆出。   吓的苏云龙缩了缩脖子,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他只是个小小的侍郎,万一真要斩他,恐怕段丞相也无法相救,毕竟现在他有求于皇上,只有跟着大伙摇摇头。   “哼!有胆子写,没胆子承认吗?杭野乃朕之八拜之交,情同手足,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向来不马虎,何来的不如他段曲?难道朕交的朋友就全是酒囊饭袋吗?谁胆敢再上折子参他,就是说朕的不是,违令者不管是谁,定先斩后奏!”   铿锵有力的一段话令段云涛不满了,不过这次倒是放软了声调:“皇上,虽说段曲确实不如您,可他毕竟是军中元帅,发兵之事并非是您一句话的事,如果皇上您每次都亲自命杭将军带兵,那要他这个元帅何用?将士本都由他管,就算您命杭野出征,可也需要经过他手才合乎情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元玉泽所有的怒气也因为老人的态度而和缓来下,淡漠道:“既然如此,为何当初朝堂上不说?非要等朕诏告天下后才来上表?是想要朕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吗?现在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了?”   这不是当时您喊完就走了吗?一点给我们说话的余地都没留,苏云龙在心中抱怨。   一句话堵得所有人哑口无言,是啊,一国天子,言出必行,都觉得着苏云龙办事有点不假思索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何林见都不开口,赶紧大喊。   半响无人上前后才继续喊道:“退朝!”   “恭送皇上!”   君王一离去,大殿内又再次喧闹起来,全都围着段云涛摇头。   “段丞相,您太鲁莽了,万一什么都查不出来,您这不是害了您儿段曲吗?”   “就是,这怎么能答应呢?”   段云涛见一旁苗树明也在竖着耳朵听,且面色泛白就老谋深算的笑道:“中书院总共有八大院,而院院都是本官的门生,这不但关乎着本官的命运,也关乎着他们的,你们且放心,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绝不是这种不知轻重之人,定有奸人所陷害,既然有奸人,那么就不信八大院同时出手会揪不出来!”   闻言大伙这才稍微放心。   可有人喜就定有人悲,苗树明听得心惊胆颤的,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灭九族……自己死无所谓,关键是家里院里的都得跟着遭殃,这罪孽可大了。   女儿啊,一定要争气啊。   御书房。   “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好像很苦恼,是不是昨日又失败了?”   龙案后,元玉泽好笑的看着站在前方的老人,这次的眼内终于有了温度。   老人摆摆手,叹息道:“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老臣什么都行,还就喝酒不行,三杯两杯就不醒人事了,不过昨日倒是也听到了不少,也稍加试探,果真见这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人正是昨日在丞相府最先醉倒被段云涛命人搀扶到厢房歇息之人‘俞槡’,就位于丞相之下,宰相之上的太尉。   不过向来行事作风很是低调,在外人眼里就是胆小如鼠,且出了名的怕妻子,所以能跟在段云涛身边,甘愿俯首也不足为奇。   “呵呵,俞太尉恐怕得多练练酒水了,三两杯确实有点!”元玉泽微握成拳的大手抵在鼻翼下轻笑。   “皇上莫要笑话老臣,家中有悍妻,她说老臣肝脏不好,尽量少饮酒!”   元玉泽再次轻笑,后伸手道:“怎么个大胆法?”   俞槡扶扶胡须,充满智慧的老眼老神在在:“臣在醉倒之前,发现他们对宫中,包裹后宫之事都了如指掌,按理说……”看了何林一眼,蹙眉道:“皇上下的旨意只有何林一人先得知,后到宣旨时才会传入外人耳里,可昨日中午他们就已经得知何林晚上会到紫宸殿!”   “何林,你是不是又财迷心窍了?”鹰眼冷酷的转向一旁伺候的老太监。   “这……皇上!”何林苦恼的垂头:“您也知道,何骇是奴才的干儿子,他一直问奴才何时才到紫宸殿,奴才……管不住嘴就说了晚上会去,可奴才绝对没有说您是要奴才去宣读圣旨!”举手做发誓状。   俞槡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段云涛摆了三桌酒席庆祝,可见何林也并未说谎,醉倒时,老臣听他们不断的抱怨,均是对皇上的不满,而臣离去前,也试探性的与段云涛说他更适合做君王!”   “那他是何反应?”   “当时臣确实醉了,不过可以清楚的记得他并未大怒,之后他们说的什么臣就不得而知了!”痛恨自己干嘛不想法子拒酒?   元玉泽搁在龙案上的双手互相转动着,开始陷入了沉思。   “对了皇上,方才段云涛都说出要杀要刮随便您了,为何不趁机除掉他?”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就这么丢掉了。   “俞槡啊,你觉得到时朕若要真杀他,文武百官还不得集体以辞官来要挟?他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整个官场,大半人都是在他手下做事的,好了,你先下去吧,太后即将大寿了,公孙离炎说是来贺寿,实则是来看朕的笑话,朕得想办法让他羞辱不成反遭羞!”   “万岁爷聪明绝顶,此次定会为国争光,臣告退!”   待俞槡离去后,男人俊颜上原本的温和瞬间淡化,大手边揉着眉心边不断皱眉,冷冷道:“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何林摇头:“几乎所有宫女都检查过了,无一人的胎记是圆月形的,且还在右后肩,皇上,您说会不会是蒋太医真的看错了?”   男人眉头拧得更紧了,十指交叉,缓缓靠向椅背,后点点头:“告诉他,全皇宫都已搜遍了也没找到他所说之人,记住,是全皇宫!”见何林又不知在那里乱想什么便危险的眯眼:“还不快去?”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四章 为何不能再软一次      “你骗我!”   御医房,位居皇宫西北面,来来往往御医不下百名,分为高中低等,高等永远只为二品以上皇妃与君王效命,中等则是二品以下的主子,低等便是负责宫中大大小小的宫人。   处处洋溢着中药味,正堂内,药草随处可见,左面大屋内烟雾缭绕,无数人穿梭其中,煎药、倒药。   大堂正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压抑声,令大伙纷纷望了过去,不明白蒋太医为何会用质问的口气和师傅说话。   书房内,一位发髻斑白的老者正坐在桌后开着各式各样的药方,须到前胸,所有发丝被一根玉簪禁锢头顶,五十五岁之模样,老当益壮,目光如炬。   闻声抬头,看向站在前方正瞪着他的得意弟子,放下毛笔皱眉道:“何事骗你?”   蒋博文面带沉痛,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在暗暗发抖,一抹仇恨自眼底划过,沙哑道:“她明明就在皇宫,是你说只要我好生辅佐皇上,不让帝月国落入奸人之手,才可修来来世的姻缘,可她现在就我身边,你做何解释?”   老人眉头越皱越深,后摊开右手略微掐算了一下,后含笑道:“当初为师只告诉你,今世可修得来世姻缘,并未说她并不在此地。”   “今世呢?”今世能相遇,说明缘分还在,为什么一定要等来世?   “今世你与她既没花,又无果,博文,姻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前世上天将她送于你,而你却没有抓住,今生老天又怎么再将她交予你?”   蒋博文捏住的拳头缓缓松开,垂头沮丧道:“人人都会犯错不是吗?”   老人扶扶胡须,继续笑道:“错也分高中等,有的错误是不论你如何挽回都无用,人都为你死了,知道错误又有何用?”   “你是说她今世都不会原谅我吗?”见老人点头便绝望的离去,独自一个人漫步在后山药林,坐在石桌前一言不发。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呜呜呜你说啊!”   “我都说了无数遍,孩子是你的,可你就是不相信我,要打就打吧!”   “亲爱的,感情不是靠一个人苦苦维持就可以的,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不高兴就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就乱砸东西发泄,我真的很怕,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我们……离婚吧!”   后脑微微扬起,大手抵在额头上不停的往下压,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痛楚,真的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了吗?   你不是最容易心软吗?为何不能再软一次?   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本日记,那是一个极为新奇的册子,上面有着一张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照片。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成为了最美最美的背景,女孩长发披肩,一颗漂亮的发夹将浏海固定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丹凤眼,柳叶弯眉,红唇不点而朱,正微微裂开,露出了四颗洁白皓齿。   头颅微偏,脖颈上系着一条紫色纱巾,V领T恤上画着一个泰迪熊,盛雪藕臂高高举起一只,好似正好触碰到背后的烟火,超短牛仔裤令大半大腿一览无遗。   如此看来,还真算一代佳人。   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面则最为行醒目。   ‘送给我最爱的老公’!   纸张本洁白无瑕,却被水渍玷污,十指摸到了第一行。   “老公,当你看到这个日记本时,我或许已到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结婚七年,不论你做得再过分,我都从未想过退缩,虽然很多时候发现都坚持不下去了,可我知道我是你的老婆,我们是一家人,还记得那一天吗?你非说我们的孩子是马帅的,非要我去打掉,不管我怎么解释你就是不听,但我也能理解,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不该跟他去宾馆开房,他确实说忘不了我,想让我陪他聊一聊,聊完他就去美国,你也知道我很胆小,最怕就是你胡思乱想,而他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我听他要去美国就答应他了,可那晚我们什么也没做,从小学聊到大学,后来他也祝福我们了,可不曾想会被你知道。   忆昔七年里,仿佛你从来就没信过我,每天你都嗜酒,而我却不知道原因,一直觉得可能是你工作压力太大,统治着那么大个帮派,所以什么也不说,其实每次你摔东西的时候我都好害怕,虽然你从不曾打过我,可还是很害怕,每次你走了后我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直到你把我推进手术台后,我才知道了原因,当时我很难受,手足无措,想尽一切办法挽留我们的宝宝,可还是失去了。   后来你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嗜酒,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才会那样,所以从未怪过你,只要一想到被一个如此强势的男人爱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就会不自觉的发笑,不管你怎么对我,哪怕是羞辱我,都承受了下来,苦苦的经营着这个家,可不管我怎么努力,终究还是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当我听到你因酒精过度导致心脏衰竭时,我懵了,跑到医院看着你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那么的无助,我才知道即便离婚了,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没有了我,还有你的事业,你的兄弟们,而我没有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决定将心脏移植给你,老公,或许你会后悔,但是雨欣希望以后你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喝酒了,虽然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会每天为你而跳动,以后若再结婚了,不要再去想对方会不会背叛你,因为她是你的老婆,你若不相信她,那么还有谁会信她呢?   这颗心,老婆彻底的送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的待它,也希望你能明白雨欣从未背叛过你,一定要珍重,永远爱你的欣!”   “啪嗒!”   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下颚滚落在纸张上,翻开另一页,同样布满了污渍。   “二零一零,五月二十一,晴,凌晨三点。”   “今天,我像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一样,从一个咖啡店服务员走进了王子的城堡,虽然今天结婚的时候,王子一脸的冷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我还是喜悦的,或许自小就很自信,相信有一天王子也会像对灰姑娘那样对我,第一次庆幸爸爸妈妈去世时还送给我这么一桩婚姻,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发现我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高大英俊,威风凛凛,连市长都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他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却落到了我的头上,刚刚的新婚之夜虽然有点不理想,至今浑身都还火辣辣的疼,或许行房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可与好友们说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是王子太粗暴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管他喜不喜欢,我坚信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雨欣加油!”   蒋博文早已泪如雨下,这本日记本来来回回看了二十多年,每次看到都心如刀绞,还记得那一晚,他确实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桩父母硬塞给他的婚姻,一心想到的就是这女人是个贪慕虚荣之人,所以那一晚为了惩罚她的虚伪,只顾着惩罚她,完全不顾女孩还是第一次。   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是人呢?   “二零一零,五月二十二,鱼,凌晨四点。”   “今天外面下了一天的倾盆大雨,公公带着我去见了好多达官贵人,而我总是心不在焉,想着快点回到家中,和老公一起商量蜜月旅行,然而当我满怀期待回到家里时,却只有这座大得出奇的豪华别墅,昨天还觉得此处处处都洋溢着幸福,今天却感觉它变得很冷清,没有看到王子的身影,很失落,坐在阳台上望着黑蒙蒙的天空,听着噼噼啪啪的雨声,期待着可以看到那辆黑色车子的出现,然而等到了半夜,他却连一个电话也没打回来,刚想去询问,这才发现自己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这真的是夫妻吗?等到至今四点了,也没等到他的出现,那些可爱的雨声变得可恶,仿佛每一滴都正敲击着我的心,令它凌乱不堪,阻止着它的跳动,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什么?都说有钱人都会有许多情人,那他是不是现在正躺在某个女人的怀里?”   烦躁的翻了一下后面的几百页,几乎每一章里都有他这个所谓的王子存在,结婚后,她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傻傻的爱着,而他却从不曾对她和颜悦色过,等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时,又得到她与那个前任男友去到了宾馆。   当时只知道被她骗了,很气愤,甚至每天回家都要疯狂的发泄一番,屋子里从来就没能用两天的家具,而那时他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整颗心都被她俘获了,一想到她和男人在宾馆里缠棉悱恻就妒到断肠,又不想放开手,就那么日复一日的过着需要酒精来麻醉才方能睡去的日子。   当听到她将心脏移植给了他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混蛋,再想挽回时,她却消失到了一个即便他找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的地方。   听到还可以重逢的一刹那,都忘记了呼吸,老婆,你愿意把你的心给老公,那么老公也可以为你行尸走肉一世。   不管到了哪里,老公也不会忘记身体里的这颗心是怎么来的,永远都不会。   或许是老天的垂怜,你又出现了,不管师傅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哪一世,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放开。   绣珍房。   “挽香,看快啊,这丝线怎么样?我觉得好好,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了,柔软,且不宜打结,摸着也好滑!”   柴雨手持一团雪白的丝线兴冲冲的来到了挽香身边,不断的赞叹。   云挽香先是腾出一丝空隙瞟了一眼,后刺下的针停住,或许是一直做刺绣的生意,所以只需要一眼就可看出柴雨手中的白线来自何处,忍着剧痛起身道:“我看看!”接过丝线,摸了又摸,再次肯定的露出了笑脸。   “啧啧啧!上品,绝对的上品,手工精细,若是用这线制成布匹,比咱们这里的所有丝绸都要好无数倍,瞧!”柴雨边夸赞边拿起几根对着屋外的烈日照耀:“光线下还会泛光,夏日穿定能避暑!”   挽香不断的点头,连连称是,后摸摸腹部,不得不说那下流太医的药膏真的很棒,两天水泡就都开始消退,却也是最痛的阶段,最少还得有十天才会开始结痂,现在走路太多难免会不好,可又不想不去。   “我先出去一下,你快些将买来的所有丝线搬运过来,准备开始做苗皇贵妃的裙子!”说完就小跑着冲出了门外。   脸上挂着丁点笑意,可见心情很愉悦。   “哈哈大哥!这次我们可发大了,没想到皇宫会给出这么高的价钱!”   “是啊,高出外面五倍了,看来以后有的赚了!”   四五个男人搂着那个穿着一袭水蓝长衫的男子,不断的欢呼,再他娘的不用去给别人拦截花轿抢新娘了,成天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媳妇鄙夷,家人唾弃,臭名昭彰,如此一来,凭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走正道,不用担心会被请到衙门,还能扬眉吐气。   多么美好?   白永玺搂着好友的肩膀挑眉邪笑:“这得多亏云姑娘点醒了我,否则一辈子就要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是啊,云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当初我们那样对她的弟弟,她居然还会出手帮忙,真是难得一见好女人!”   “大哥,听闻她还没成亲,你将她娶给我们当嫂子如何?可比那个苗家女要好千万倍。”   白永玺闻言扭唇想了想,后摇摇头:“现在不要刚起步,就想飞,还是将布坊打点好再想成亲之事吧!”   “白永玺!”   刚要走出宫殿的一群人纷纷转头,白永玺快速昂首挺胸,踩着正步上前拱手道:“云姑娘,我们本想去找你的,但听闻这一个月内你会很忙碌,所以想等以后再来叨扰,过得如何?”   尽量不让对方看出异常,挽香嘴角含笑道:“还行,你呢?现在织坊站起来没?”   “嗯!目前情况一直都很稳定,改名号为‘宝嵚针织坊’!”   “我当时看到的丝线并没那么多的,你们自己也会做吗?”这次怎么拿来那么多呢?看柴雨手里的丝线绑着红绸,可见是大量的丝线。   一个男人上前很是善意道:“云姑娘,我们大哥费尽心思,在你走了那晚就去请回了曾经的几员大将,有他们帮忙,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等赚够第一笔钱,我们商量着在城内买一块地皮,然后重新建立一个庞大的织坊,虽然有点遥远,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那先祝贺你们,等哪天真的建立好了,我一定去祝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肯吃苦的人,有上进心,明明有手有脚却成天游手好闲,或许是曾经给洛儿又当爹又当娘过,总是把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看成是小孩子。   “那个!”白永玺红着脸抓抓后脑,不好意思的呲牙:“以前……很对不起,你不会生气吧?”   云挽香笑着摇摇头:“不会,都过去的事了,谁没有个年少轻狂呢?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以后恐怕很难出宫了,我看我们宫里的人很喜欢你们的丝线,等绣好后要是贵妃喜欢,我一定帮你推举!”   “那就谢过姑娘了,我们走!”道别后便满怀欢喜的离去。   几个男人互相友好的说说笑笑远去,看得挽香都很意外,这些人还真是好哥们,从书院就在一起,虽然有几个她不认识,不过她知道他们会一起努力的。   只要你能诚心改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定帮你。   助人为乐嘛!   夜里,将做好的棉被和一床柔软的褥子捆绑在一起,扛着走进了常清宫,远处就看到有四个守卫尽忠职守的站在石门下,便坐在石台上等待着月儿的出现。   紫宸殿。   “娘娘,奴婢真的没事,让娘娘亲自为奴婢擦药,实在折煞了奴婢!”   灯光下,苗温娇坐躺在床上,戴着一顶保暖狐绒帽,正为坐在床沿的翠荷擦拭伤口,这些人下手还真狠,居然把这可怜的宫女打成这样,小脸都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皮,虽然确实是她故意来激怒皇后的,可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别说话,翠荷,以后本宫定不会让你们再受这等罪。”   翠荷感激涕零,娘娘对她这么好,就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对不起她,坚定的点点头:“娘娘洪福齐天,万事都能逢凶化吉,奴婢相信往后您都会一帆风顺的!”   擦擦眼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娘娘刚刚失去了皇子,却还是如此关心她,从来没如此去痛恨过一个人,皇后太坏了,居然将娘娘的皇儿都打掉了,她也是一直期待的皇子的出世,曾经发过誓言,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让皇子受到丁点伤害的。   没想到老天爷会如此的残忍。   “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封葆屁滚尿流的冲到床边跪地气喘吁吁的禀报:“宫中传来消息,说早朝时,段丞相逼迫皇上要彻查娘娘您滑胎一事呢!”   “封葆你不要命了?”翠荷惊慌的转头指责:“彻查就彻查,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叫外人看到会怎么想?”没事也得被说成有事。   苗温娇也带着不满。   封葆火急火燎的摆手:“哎呀不是这样的,奴才如此慌张是因为皇上答应将娘娘送到中书院了!”   “什么?”翠荷不敢置信的起身,喃喃道:“娘娘如今连大门都不可出去,怎可到中书院大牢?这个时候要是受到风寒入侵,将来可是会落下一身的病根的。”   该死的段云涛,如此歹毒,居然都大胆到去逼皇上了,简直目无天子。   苗温娇捏住药瓶的小手攥紧,看似脸色平淡,心里实则早已翻了天,中书院……皇上居然把她给了中书院?难道他不知道里面全是段云涛那老贼的人吗?自己去了也会被屈打成招吧?   “皇上是怎么说的?原话说一遍!”   “皇上不愿意让人再追查此事,可段丞相说是娘娘您自己用龙种来除掉皇后,非要逼迫皇上追查,文武百官全部都跪地不起,皇上迫于无奈,就答应了丞相,不过有个条件!”   “说!”   “如果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段丞相就得拿段曲的镇国大元帅之位来换取!”   苗温娇垂下眼帘,进入了沉思,按理说皇上会这般说就是百分百相信她的,否则还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关键是中书院那群人个个了得,万一真查出来……   “有没有说查出来会如何?”   封葆点点头:“嗯!说了,倘若真查出是在陷害皇后娘娘就得将娘娘您诛灭九族,杀无赦!”   杀无赦……看来皇上对这事几乎没有半点疑惑,可事实是她确实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此刻是做了的,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不会的不会的,就连身边的人都没看出来,那些人定不会查出来的,一定不会的……   话虽如此,可心脏却已经开始狂跳不止,浑身发冷,对!装病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只要不去中书院,就一定不会有事,这里好歹是后宫,在他们来时做好心理准备就定不会被发现什么破绽。   “咳咳!”   忽然低头趴在床沿开始猛咳,整张小脸都开始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爆红,颤声道:“宣太医,本宫胸闷气短,快去!”   “奴才这就去!”封葆吓得头冒冷汗,赶紧冲出了屋子。   “娘娘您怎么样?翠荷给您顺气,太医马上就来了!”怎么突然如此难受?   苗温娇边咳嗽边大力喘息,她有足够的筹码令蒋博文帮她的,再说了,皇上也定不希望对方能查出什么,因为那样他就可以收回不少的兵权,可以说百利无一害,那么就一定会帮着她。   “皇上驾到!”   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天籁之音,苗温娇赶紧翻身跪在了床铺上恭迎:“参见皇上!”   “娇儿怎么起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在这期间不必行礼吗?”   门口,一身龙袍震八方的男人不满的眯眼,责备似的上前将女子按倒,盖上棉被,怎会如此虚弱?   “皇上,臣妾胸口好闷,好像喘不过气来了,怎么办?”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不放,甚至抓得手指都开始犯疼,绝对不能去中书院,绝对不可以。   那里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且听闻那里的人都凶神恶煞,气势都足矣令人胆怯,那种地方就好比阎罗殿。   元玉泽心疼的转头怒喝:“还不快去请太医?”   “皇上,封葆已经去了!”翠荷跪在地上不曾起来,男子一进屋所有的目光就都在娘娘身上,当然她没怨言,皇上越是在意娘娘,她就越是替娘娘高兴。   见女孩额头冒汗,楚楚可怜,毫无神采就为难的垂下了头,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办?朕今日答应了段云涛,将你送到中书院去,朕都让人在那里备好了密不透风的暖房,娇儿,你能坚持过去吗?”   苗温娇沉默了,第一次见男人在她面前如此的无奈,刹那间有些不忍心:“臣妾想或许坚持不到……”   元玉泽打断了她的话,大手烦闷不堪的揉捏着眉心,叹息道:“朕真是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本以为趁这次机会消弱他的势力,夺回兵权,将来就可以好好的保护你,现在看来,或许是朕太懦弱了,要任凭大臣们摆布。”   心,逐渐缩紧,好似见不得男人如此哀伤一样,苦涩的咬住下唇,试探性的问道:“那万一他们来个欲加之罪,臣妾可要如何是好?”灭九族啊,您自己说的。   “看来娇儿已经听到了消息,朕虽还有些心悸那些老匹夫,不过朕也并非他们可欺凌之人,别说没有,就是有,朕也有办法让他们是在无中生有。”   见他眸子里有着自信,终于,女人垮了下来,小手抬起,将那拧在一起的英眉舒展开,点头道:“臣妾愿意去!”这个男人这么爱她,为了她反抗朝臣,一国之君,为了她为难得蹙眉,她又怎么忍心不如他的愿?   不管他是真有办法,还是假有办法,她都愿意,只为了那句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想保护好她。   搂过女人倾过来的身躯,元玉泽宠溺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鹰眼此刻散发着出奇的柔和,令屋中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苗温娇也受宠若惊,更加不后悔了。   常清宫。   终于等到侍卫离去,云挽香起身扛着棉被踏进了昨日才来过之地,视线不由自主的射向最里侧的宫殿,没有看到那个洁白的身影,这样也好。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果然是一旦心知肚明后,连朋友都无法做了,想必他也死心了吧?   元玉锦,若是别人,我会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可常年生存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我不知要怎么祝福你了,谢谢你的爱,如果我的心稍微有丁点空隙,定会接纳你。   可它早就被那个人填得满满的,多加一丁点都会往外冒,真的无法再容纳你了。   意外的见段凤羽还坐在桌前,保持着昨日的动作,地上的一张银票被踩了几个脚印,而地面堆放着没有食用过的饭菜,几只蟑螂在里面到处攀爬,这种饭食确实难以下咽,听说送进冷宫的食物是畜生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菜都不会洗,就那么仍锅里,不放油腥的抄,碰到好的就是下人们吃剩下的,六个人,一天两夜都没吃过东西了吧?   “你又来做什么?”   段凤羽站起身,仇视着那个还来看她笑话的人。   何骇也上前挡在了门口:“虽说娘娘如今落难,但终有浴火重生的一天,云挽香,莫要忘了瘦死的骆驼它也比马大!”   句句带着警告,这些人怎么如此令人厌恶?娘娘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要来落井下石?五十两银票,她也好意思拿出手,这不是典型的羞辱是什么?   四个穿着白色衣裤的女孩纷纷护在了主子身前。   云挽香见都把她当坏人看就有着少许的不满,这个时候还逞强,挑眉道:“皇上已经将苗贵妃一事交予中书院审理了,一旦查不出此事有蹊跷,段曲的元帅之位就会不保,且查也要查十天半月,娘娘不吃不喝,又不眠不休,即便此事真有悬疑,那您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你什么意思?皇上当真将那贱人交给了中书院?”段凤羽惊讶的张口,这……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一向都很疼爱她吗?女人滑胎后就等于坐月子,这个时候还奔波,岂不是在害她?   “恩,如果娘娘真的没有陷害她,那么首先就得保住自己!”推开何骇,进屋径自走到床前,将那些肮脏的被子床单扔到了地上。   “那本宫也不用你一个小小宫女来可怜,滚出去!”段凤羽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外冷喝。   但这次何林没有去帮忙了,因为云挽香说的没错,他知道娘娘是无心的,所以知道一定可以重回紫宸殿,那这段时间里,就得保护好娘娘的身体。   不管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都算是在帮他们,娘娘死都不肯上床歇息,这样迟早会垮掉。   云挽香没有理会她,可以说完全无视,把柔软的褥子铺好后在将棉被摊开。   “云挽香,你真以为本宫现在不能拿你怎么样吗?”段凤羽从来没被人这样视若无睹过,气得她指着女人的手都在颤抖,该死的,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的。   放好枕头后才转身欠身道:“床奴婢已经铺好,娘娘自己多加保重!”   见那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段凤羽狠狠将桌子推翻,尖叫着怒吼:“云挽香,本宫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的,到时候一定不放过你这个大胆的奴婢,不会放过你的!”   两滴泪顺着眼角滑下,瘫坐在了长凳上,送饭的人羞辱她就算了,连这该死的宫女都把她当成了乞丐,要她去相信一个勾引丈夫的女人,简直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何林和大伙面面相觑,谁也没多说话,当然,他们也不相信这云挽香会如此好心,只要想做妃子,就一定不是好人。   云挽香微微偏头,真是讨厌一个人后,连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觉得厌恶,不管做得再好,依旧讨厌。   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样就可以像她们一样除去所有争夺爱人的人,可她知道,就算将她刨腹挖心,她也做不出来。   要改变一个人本质,不是几句话就可以的。   “当真整座皇宫都找遍了?有没有近日出宫的!”   御药房外,蒋博文激动的抓着何林的双肩摇晃,显得紧张万分,就没有丁点落下的吗?头一次这么恨为何所有宫女一定穿指定的制服?就不能每个宫都有自己的特色吗?   “都检查过了,没有!”何林为难的摇头:“或许真是您看错了,或者一切都是您凭空想象的,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太过思念一个人时,有时候就会看到他,可事实是没看到过。”   蒋博文无力的倒退一步,真的看错了吗?真是出现了幻觉吗?还是老天爷真的只准许今世的我们只能擦家而过?   如果是这样,那我一定会逆天而行,可你也得让我有这个机会……雨欣,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还是你已经忘记我了?如果你记得我,一定会找我的对不对?你那么爱我,爱到愿意将你的心给我,为何不来找我呢?   是在气我吗?王子回头了,你看到了吗?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回头了……   “奴才告退!”何林见男人痛苦万分,就摇摇头,转身离去,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前世今生的?人死了是要喝孟婆汤的,从来没听过有谁转世投胎后还有前世记忆的。   蒋博文知道全天下除了师傅,谁都不会相信他,这确实过于惊骇,是没有出现过的,就好比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天上没有神仙,山的另一边没有住着神仙一样,没有人相信他……   大手颤抖着摸向怀中,那里有着她最后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也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礼物,没有夺走它,真的很感激,既然都将日记本给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把她还给他呢?   如果是幻觉,可否重来一次?他一定可以让这美好的一幕保存长久一点的。   “对了!”   沉痛的抬头,不解的看着小跑过来的何林:“什么事?”   “皇上明日要召柳妃娘娘侍寝,让奴才告知你明日带药箱过去!”   “知道了!”无力的摆手。   丞相府。   段云涛很是凝重的看着坐在下方的八位得意门生,也是帝月国最大刑部的掌权者,眯眼道:“是谁查证皇后娘娘私自将令牌给予绣珍房宫女的?”   一位中年男人起身面无表情的拱手弯腰:“是下官!”   ‘啪!’段云涛大拍桌案,怒吼道:“褚邦国,你这是在与本官作对吗?”   褚邦国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下官对事不对人,再者说了,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丞相要下官背弃朝廷,欺上瞒下吗?”   “如今你害得皇后住进冷宫,是不是做梦都在偷着乐啊?”老眼如炬,带着阴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丞相大人,始终事事都惯着皇后娘娘,那她永远也不会长大,有您撑腰,她定会有恃无恐,如此这般,您这等于是在害她。”一身浩然正气,显然对往日恩师并没包庇的意思。   段云涛冷漠的捏拳,真是会过河拆桥,冷笑道:“那现在你可满意?”   褚邦国微微摇头:“君王有令,下官难为,皇上亲自命下官来调查,那下官只能实话实说,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我帝月国刑部的声誉!”   “你还是这么的刚正不阿,一点也不懂变通,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本官,你一家一百多口早就饿死街头了,褚邦国,本官有本事扶你上去,就有办法让你下来!”   “恩师又何必如此生气?倘若早知会惹来如此大的麻烦,下官定会先告知恩师,当时皇上只是告诉下官去查办,说要给娘娘一个警告,皇后娘娘曾经也是下官的师妹,下官怎么会将她推进火坑?但做为师兄,下官觉得皇上那么做也在理,本以为最多就让娘娘面壁思过,哪知会和苗贵妃产生冲突,下官并非恩师想的那种万恩负义之人!”眼里有着一丝的无奈,怕?确实怕,这个人确实可以把他拉下来,如果孤家寡人也还好,可家中老老小小都要跟着遭殃……   只是想为国家效力,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也有错吗?   段云涛见他不再与他冷声冷语就长叹道:“本官不是怪你,你也没有错,现在皇后娘娘有难,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褚邦国仰头,同同行们一起皱眉,无奈道:“如果要下官诬害他人,那恩师还是准许下官辞官吧。”   “你胡说什么?本官何时要你诬害了?用得着诬害吗?皇后是什么人,你们个个都比谁都清楚,她虽然妒忌心重,可哪个女人没个妒忌心?好歹也是本官一手带大,做事都井井有条,思前想后,再怎么愤怒,都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即便她有心要害那女人,用得着亲自出手吗?这里面定有文章,现在都去给本官好好的查,本官相信你们!”   “下官定当鞠躬尽瘁!”闻言大伙松了一口气,马上天星国的皇帝就会到来,如果让他看了笑话,岂不是丢大人了?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丁点都不能马虎,不能中饱私囊。   确实,依照皇后的个性,绝不会这么不懂分寸,那人做事小心谨慎,要说打苗贵妃还有可能信,打掉龙种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是傻子都不可能。   然而段云涛下一句就令大伙黑了脸了。   “哼!这次皇帝这气可赌错了地方,不过在本官这里,也赌恰到好处,可以正大光明的除掉苗树明这个眼中钉,只要你们帮本官除掉了此人,将来的好处定少不了你们的!”笑不离口的端起茶杯饮下。   褚邦国嘴角抽搐,都这么大年纪了,官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不满足吗?难道还想做帝王不成?那苗树明虽然作风有些高傲,可确实做事认真,五年来令老百姓连连称赞,从不贪污,这也就是皇上为何宠爱苗贵妃的原因吧?   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至于要置人于死地。   诛灭九族是随便说说的吗?   离去后,八个男人不断的摇头摆脑,站在丞相府门口唉声叹气。   “做官难啊!”   “谁说不是呢?欠人恩情更是难,所以啊,轻易莫要受人恩惠,像这样的,报恩吧,有愧皇上,有愧国家,不报吧,良心又不安!”   “储兄,明日苗贵妃就要到来了,恐怕有一段日子不能安生,今儿个去喝几杯?不醉不归如何?”   褚邦国笑道:“走,我请客!”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五章 那是为了什么      翌日。   御花园中,一顶金黄鸾舆四下封闭,十人抬,八十御林军紧紧跟随,就这么缓缓穿过一条条玉石铺成的道路。   天际出现了一抹紫红色的朝辉,像绽开的红玫瑰,东方逐渐升起一轮旭日,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飞云流雾。   朝阳将它的光芒射向波烟湖,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令它更加波光粼粼。   苗温娇面带幸福的笑意稳坐鸾舆内,想不到皇上竟然派如此多人保护她,小手摸向小腹,什么时候里面才会再住上一个?   孩子,失去了你,也没能扳倒皇后,是娘太天真了,竟然伤人不成被人伤,倘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这次真的会有惊无险。   待你再投胎来时,母妃一定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交予你。   “哎!真希望老天开眼,这次真希望皇后姐姐会打赢这场仗!”   “是啊,如今她都有皇后的待遇了!”   柳若云和越诗情、潘媚儿三人坐在亭子内品茶,而视线却都定格在不远处的大队人马上,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云淡风轻。   柳若云见潘媚儿一直不言不语就蹙眉道:“妹妹,以前你不也是天天期望着皇上召见你吗?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与世无争?”   潘媚儿闻言微微转回头,笑而不答,只是那笑过于无力和自嘲。   “是啊妹妹,你怎么会突然变得不争夺了?也不对任何想靠近皇上的人有意义?是不是你知道自己无法引起皇上的注意,所以退缩了?”越诗情也加入了盘问阵营。   “有姐姐们在,妹妹即便想争取又有何用?”敷衍性的端起茶杯轻抿,漂亮的脸儿上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真的决定往后都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一世。   柳若云却满心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事突然令这个女子失去了斗志?曾经她每次出来时,都会再三装扮,然而突然有一天,即便是面圣她也是随意的打扮打扮,不再注重仪表,这里面都知道一定有秘密,可至今她都只字不提,大伙也不好自讨没趣,所以这一直就是个谜团。   “妹妹,说起来你可比我们有魅力,前不久皇上不就去了你的月宜殿吗?还有幸看到那个不知廉耻的宫女和前任太子偷情!”越诗情不相信这个曾经为了俘获君心而使出了浑身解数的人会真的不在乎皇上是否会去看望她。   后宫哪个女人不是天天眼巴巴的等着去侍寝?期望着可以与皇上能常常相见?皇后和苗贵妃就是她们心中向往的目标。   说起来,也就这两个女人有资格进入朝阳宫,至于她们,进宫多少年了?朝阳宫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最多也就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如果哪天这里也不让来了,那么就只能像那些小妃子一样在宫里活活等死了。   真不知道这潘媚儿她有什么不知足的,皇上都亲自移驾到她的宫里了,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知不知道后宫里最少有几百位妃子进宫也就在选秀那天见见万岁爷,后一直守着冰冷的宫殿郁郁终老?   “呵呵!”潘媚儿再次自嘲的笑出,瞅着茶杯内的茶叶别有深意道:“一切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哟!妹妹这是想让皇上离不开你,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啊?瞧妹妹这意思,是不是只要皇上只宠爱你一人就能笑颜逐开了?”柳若云没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记得那一年刚生完二公主,这个女人就进宫了,几乎天天被招去侍寝,还因此痛恨自己怎么生那么早?让人趁虚而入了。   结果刚进宫这人就怀孕了,当时还向别的妃子炫耀过几次,一年后再次去侍寝后,就变得很是怪异,不再打扮得花枝招展,即便被召去侍寝也是穿得平平凡凡,令皇上对她开始视而不见。   这确实令人欢喜,可太奇怪了,问她又不说,都问了好几年了,对方总是以同样的方式回答,变得胆小如鼠,谁也不得罪。   好似一个只为了生活而生活的女人。   潘媚儿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样,有些意外,摇摇头:“姐姐们想多了!”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再次羡慕的看向那顶只有君王才可坐的鸾舆,什么时候她们才可以像她一样?哪怕侍寝一次也行啊。   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后,多久没侍寝过了?   久到几乎都要忘了男人到底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一样。   满园的牡丹开得正艳,遍地艳红嫩白在绿叶中骄傲地绽放,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着,在阳光下连成一片灿烂的花海,排山倒海的气势,端的是壮丽雄浑至极。   四月天,不光是御花园如此,整个帝都在晨光下都仿佛一尘不染,牡丹随处可见,遍地娇艳,满城瞟向,如此盛世,又不知能维持多久?   目睹着轿子在花海中消失,人人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栖凤殿。   一身华装的太后正双手叠加搁置膝盖处,高贵的坐在金凤椅上,杏眼直直的盯着跪在前方的慕枫,表情慵懒,却也带着无法描绘的威严。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风韵犹存如出水芙蓉。   可想二十年前定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怎么?事情败露还如此正定?”   慕枫低垂眼睑,淡淡道:“奴才不敢!”   ‘啪!’带有皱褶的手狠拍扶手,眸子一凌,阴冷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哀家明明在屋内,你却谎称在大佛寺,慕枫,是不是哀家太疼你了?”   “太后娘娘,慕枫那样做也是为您好!”好似有足够的把握对方会原谅他一样,对答如流,面不改色。   太后伸手揉着眉心,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个好法?如今后宫鸡飞狗跳就叫为哀家好?”   慕枫抬头,很是无奈的回道:“奴才见皇上对太后毫不重视,也从不曾踏足过栖凤殿,关系本就不好,皇上如今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倘若太后娘娘为了保全大局就不如他的意,奴才恐怕以后……他会对太后更加冷淡。”   果然,太后听后脸色和缓了不少,苦涩道:“他毕竟还小,年少气盛,不懂人情世故,如此就将那苗家送上断头台,往后谁还敢对他真心以待?”   “太后娘娘也认为是苗皇贵妃利用龙种诬陷皇后娘娘吗?”慕枫不动声色的问出。   “皇后乃哀家亲自挑选,且又是从小目睹着她长大,这孩子有时候确实过于毒辣,但绝非莽撞之人,如果不是她,那除了苗贵妃咎由自取外?还有何种解释?”   “或许是打人的太监失手呢?”慕枫脱口而出。   太后则微微挑眉,别有深意的笑道:“怎么?到现在还想着苗贵妃不成?慕枫,不要忘了你如今的身份,不该想的就不要去想,免得招来祸端。”   慕枫大惊,快速磕头:“太后教训的是!”   “恩!起来吧,你也是为哀家着想,是啊!”叹气道:“他本就对哀家存在着不满,如果再去逆他的意,恐怕真要如同水火了,可毕竟血脉相连,哀家怎能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们被斩杀呢?”   那苗温娇虽然不是很讨喜,可不得不说聪慧过人,且懂得如何哄她开心,每次下棋时,她以为她不知道,总是偷偷来让她,从来不会投机取巧,没有凤羽那孩子会说话,倒还算孝顺。   落寞的望着屋外,难道就因为少养育了十五年,就做不成母子吗?   “太后娘娘是不是又在想念皇上了?要不要奴才陪您去一趟御书房?”   太后微微摇头,满脸的寂寥,话语也显得很是无奈:“他若想见哀家,自然而然就来了,他若不想,那么哀家去了他也会觉得不满,你下去吧,往后这等事定要与哀家商量商量,知道吗?”   天下有什么比盼了十多年的儿子回来却对你不理不睬更痛苦的事?   至今连在一起说过的话也不超过百句,呵呵,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恨她的。   “奴才告退!”   慕枫前脚刚走,一个黑影便自房梁跳下,单膝跪地道:“娘娘!”   太后并未奇怪,好似早知此人的道来,沉声道:“玉名,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又没收获是不是?”   徐玉名点点头:“玉名无能。”   “也不知她现在境况如何,房子地契都卖了,可见日子并不好过,林涛曾说她的父母也是因为泽儿而亡,若不是听闻泽儿卧床不起,也不会匆忙赶回,遇到山贼的拦截,丢掉了性命,一个女娃儿,十岁要维持着家里的生计,还要照顾着一个弟弟……哀家听了心都在痛!”扶上胸口,一脸的自责。   “不过玉名到是听到一些宫中之事,娘娘,可听说绣珍房有位名唤云挽香之人?”定定的望向妇人。   太后惊讶的开启红唇:“那个勾引泽儿的女人?是啊……她也叫云挽香,又听说她与泽儿往日便认识,哀家怎没想到会有这等巧事?哀家这就去看看她右后肩是否有胎记,你先下去!”   激动万分的起身冲屋外喊道:“来人啊……算了,哀家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   门外慕枫悄悄的后退,后转身大步跑向了殿外。   绣珍房。   “你们说中书院的人会不会对苗贵妃严刑拷打?”   “不能吧?皇上都让她坐鸾舆去了,已经向人们宣告了她的地位,怎敢动刑?”   “那可说不准,中书院里可都是段丞相的人,不问出点东西,可就要失去段曲的元帅之位了!”   就在大伙边忙碌边猜测时,一个所有人都厌恶的身影出现,特别是云挽香,排斥的眯眼,他来做什么?还如此慌张,仿佛身后有人追赶一样。   慕枫二话不说,强行拉起挽香的手就往外跑。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云挽香花容失色,这个男人还嫌害她不够吗?不断的挣扎,奈何抵不过对方的力大如牛。   “快点,大祸临头了!”到了角落里,慕枫抓着云挽香的双肩很是认真的追问:“你右后肩有胎记对吗?”   见他一脸的慌忙,挽香不知该不该信,没有立即回答,而心里却在开始打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个男人这么没规矩,那么一定有事。   “你说话啊,太后正在四处命杀手追杀你呢!刚刚无意间听到的,现在正向这里赶来!”瞳孔涨到了最大,俊颜上有着惊惧和担忧。   “杀……杀我做什么?”怎么可能要杀她呢?云家帮她养了十五年的儿子,怎么会要恩将仇报呢?天!怎么会这样?如果她死了,那阿樱怎么办?紧张得双手都捏得泛白,还有没有天理了?   见她低着头,小脸煞白,慕枫便缓缓松开了她,眼珠转了转,寻思了一下冷笑:“宫外有谁知道冷宫还有个前任太子?你们云家养育的可是当今圣上,既然宫外人毫不知情,就证明里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杀你不过是怕你知道一些不该你知道的东西而已!”   是啊,就她知道皇上并非往日的太子,可她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是外人不能知晓的,这也会惹来杀身之祸吗?   “你真的没有骗我?太后真的来了?”不知所措的拉住男人的衣袖,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闻言慕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虽然我们之间有过节,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想看着你受这不白之冤,挽香,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珍重!”   “柴雨快点快点,跟我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惊肉跳的拉过好友走进了内堂,将右后肩露出:“快点把这胎记给我想办法掩盖掉!”   “发生什么事了?慕公公跟你说什么了?”柴雨一头雾水,怎么出去一下,就如此的慌张?但也知道出了大事,边取过胭脂盒边问。   “别问了,你快点,太后马上就到了!”不断的在心里祈祷着是慕枫在戏耍她,可真想不通太后为何要杀她,但在后宫里这么久,也明白一旦一个人知道得太多,就定会命丧黄泉。   现在没人可以救她,只有自己救自己,一颗心形同擂鼓,到底是什么令太后派出了杀手?短时间里能想到的就是皇上如今根基不稳,大臣们时常逼迫他,难道是怕自己说出皇上曾经在民间长大?   其实这也合乎情理,一旦段云涛知道皇上并非在宫中成长的话,一定会无事生非,说太后为了名利地位,将真正的太子关押冷宫,随随便便拉个人来代替,柴雨说过,元玉锦十岁眼睛失明后,就不曾见过外人,十岁前也很少见人,十五岁出现了,即便换个人,也无人知晓。   除了那些伺候过元玉锦的人可以认出,不过听说那些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去了那里几乎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就是知道得太多的后果。   越想越害怕,连所有衣物被褪下都不知道,怎么办?万一被查出来,自己真的要死吗?虽说皇上对这个母亲不闻不问,可太后就是太后,有时候皇上都不可违抗,她要想杀一个人,那真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和苗温娇如此讨好她的原因。   忽然感觉到背部一阵凉意袭来,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所有的后背都不着寸缕:“是胎记,是盖住胎记啊!”毫无血色的小脸苦恼的望向柴雨。   “你别动,不但后面,你整个上半身都得打上脂粉,否则就胎记哪一块特别明显,还不得弄巧成拙?”柴雨转过女孩的身子,将脂粉快速的在女孩背部涂抹,刹那间,那抹暗色胎记消失,却显得白得出奇,与周围的肌肤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哦,柴雨就是聪明,永远的临危不乱,什么时候她能学到她的一半,也就不怕什么诬告陷害了,即便如此,握在一起的双手还是不停的在抖动。   来到皇宫后,几乎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命危险,洛儿三番两次的要杀她,苗温娇要杀她,太后也要杀她,真是可笑,她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位高权重的人费尽心思的来杀?   “不要怕,没事的,你别抖!”柴雨从来没见女孩如此紧张过,不免也特别认真起来:“后面好了,你忍着点,脖子也要擦,可能会弄痛伤口!”   “没事,你快点就好!”吞吞口水,尽量让身躯镇定下来。   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果然,在柴雨涂抹完最后一块肌肤时……   “太后驾到!”   云挽香呆住,真的来了,慕枫没有骗她。   “快出去,免得被发现!”柴雨拉过傻了的挽香小跑到了屋子中央,同其他宫女一起匍匐在地大喊:“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瞅向屋中所有人,后定格在了一个似乎在发抖的女子身上,面无表情道:“你为何发抖?”   语气如此庄严,令大伙都知道出事了,云挽香满脑子都是对方要杀她的事,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她也不想抖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回太后,因近日挽香她为苗贵妃洗脚时,不小心被烫伤了,至今还未痊愈,腿上起满了水泡,或许是疼痛难忍!所……所以才抖个不停。”   柴雨不慌不忙的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后看看云挽香,又看看满屋子的绣品,几乎自己那一件已经正在慢慢成型,倘若这女子不是那个人,即使她带伤上阵,依旧不喜欢,可以说是讨厌至极,皇室怎能容纳一个成过亲的女人?   且没有任何家世背景,为皇家带不来丁点的好处不说,还得让天下人耻笑,当然,冷冷道:“扒了她的衣服!”   不含温度的语气几乎已经完全证明了慕枫的话,云挽香屏住呼吸,不断的祈祷着上苍。   阿月等人也知道了其中的厉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柴雨抵在地面的双手也不受控制的弯曲,如果挽香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的罪恶最大,希望自己的手艺能瞒天过海。   两名宫女冷着脸上前三两下就将云挽香所有的上衣去除,就这么赤条条的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虽然屋中并无男人,但云挽香还是觉得无地自容,怪不得何骇当初说来到皇宫,首先丢掉的就是尊严,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谈?   在这些主子眼里,她们这些奴婢好比牲畜,任意羞辱,任意斩杀。   白如羊脂的背上,找不出丝毫的瑕疵,太后偏头扫了一眼后就蹙紧眉头:“穿好吧!”   “谢太后!”急速穿好,是死是活,就在对方的下一句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前额落入脖颈,想止都治不住。   太后眼里一丝失望划过,胎记这种东西,即便到老死它也不会消失,只能说这个女人并非她要找之人:“身子骨确实不错,你就是用你这副身体去引诱皇帝的?”   “奴婢不敢!”   “哼!像你这种女人哀家见多了,为了爬上龙床,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哀家警告你一句,皇帝的女人,不是猫猫狗狗都可做的,倘若再让哀家听到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定不轻饶,听明白了吗?”就这等姿色,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大的自信?   简直不知所谓。   看吧,一句话就把她比做畜生了,如此明显的羞辱还是头一次,但这个女人她不敢像对苗温娇那样,甚至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说起来,皇宫里最大的并非皇上,而是这个妇人,即便她无权无势,她依旧不会对她不敬,长辈永远是长辈,不管她是否有过错,晚辈就理应去尊重。   “奴婢明白!”   太后满意的点头,转身道:“回宫!”   “恭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人消失后大伙才惊魂未定的倒在了地上,阿月怜惜的望向挽香:“没事了,她走了!”   柴雨擦掉汗珠,扶起好友很是认真的追问:“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慕枫跑来告诉我说太后派了杀手要杀我,说可能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别人知道,有牵连的人都不能存活于世!”当时还在怀疑慕枫,现在到是心存感激了。   原来如此,阿兰长叹道:“还算他良心未泯,刚才吓死我了,好在他来通传,否则就出大事了!”   云挽香还在不停的发颤,如果……如果刚才没有慕枫,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可并不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依旧会将洛儿抚养长大,只不过不会再抗拒他,那么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一直偷偷站在绣珍房门外的慕枫望着远去的大队人马而邪恶的弯起了唇角,就这点本事还要将我拉入地狱,云挽香,我倒要看看咱们谁先到地狱报道。   你也别来怪我,要怪就怪你有个好弟弟。   中书院。   帝月国的人间炼狱,任何不法分子到了此处,从来没有一个会不乖乖画押的,光是刑法都令人心惊。   临时建造的刑房内,布置得富丽堂皇,却依旧洋溢着死亡的气息,令在软椅上的苗温娇如坐针毡,不管在宫里如何的强势,可终究还是个女人,或许是心虚,所以显得很是惧怕。   这个地方,恐怕没有人会不怕吧?   “娘娘,他们来了,您千万别紧张,有奴才们陪着您呢,咱们真金不怕火炼,再说了,皇上特别交代,不可动刑!”封葆不明白向来镇定的娘娘为何一进来就坐立难安,这里当真如此可怕吗?   闻言苗温娇快速拿起一旁早就预备好的书籍翻看。   当褚邦国等人进屋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情景,娇艳如花的女子穿着名黄色孔雀昂头罗裙,上身穿着一件小貂袄,正斜靠在座椅上慵懒的注视着手中书本,样子极其优雅,似乎没有丁点的畏惧之色。   或许她不知道,她过于镇静的模样在八人眼里是多么的做作,一眼就看穿了她是在故作镇定。   有时候聪明是会被聪明误的,但大伙却没有觉得意外,或许都很确定此事与皇后无关吧?   “见过贵妃娘娘!”   苗温娇缓缓垂下手,玩味道:“免礼!传闻诸位赤胆忠肝,从不徇私,不知是不是真的?”   “呵呵!”褚邦国摇头轻笑道:“娘娘不必恭维臣等,倘若娘娘一身清白,即便您恶言相向,臣等也不会徇私枉法!”   果然铁面无私,苗温娇沉下脸,看来贿赂是不可能了:“那开始吧!”好在有翠荷和封葆等人陪伴,否则就真有点底气不足了。   “那就恕臣得罪了,诸位请吧!”抬起持有毛笔的大手指向周遭的宫女太监。   “这……娘娘此刻身子很虚弱,需要奴婢陪伴!”翠荷为难的望向那八人,以前她还挺敬仰他们的,怎么今天看来就这么厌恶呢?   八个男人个个身高七尺多,身强体壮,浑身都透着一股难以忽略的正气,很难看出会因为段丞相就胡乱加罪,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娘娘往日有多期待皇子的降临。   苗温娇抓着书籍的小手缓缓收紧,同样满心的厌恶,他们就不怕查不出来的话,有一天她登上后位来处置他们吗?   压制住满腔怒火,依旧面带笑容,和颜悦色道:“本宫习惯了身旁有人伺候!”   没等她说完,褚邦国就拱手道:“娘娘放心,我等定不会加害娘娘!”   你们倒是敢,握紧拳头继续道:“本宫不喜欢除皇上以外的男人侍候!”   褚邦国几乎没有一丁点的为难,同样笑回:“这有何难?来人啊,叫阿莲来伺候娘娘!”   苗温娇捏住书籍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牙关紧咬,凤眸微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好你个褚邦国,简直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会有你哭的那一天的。   “奴婢阿莲见过贵妃娘娘!”   不一会,一个容貌平凡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踏入,一身黑纱衣,就那么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你们都退下!”冲封葆摆手,这些人越是自信,她就越是不安,又不得不照做,因为这是皇上亲口答应的。   封葆撇了那个女孩一眼,不愧是刑部,连个下人都如此严肃,担忧的看向主子,见她用眼神正示意他快速离去便不得不走出。   木门关闭后,八人坐在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书桌前,其中一个冷淡的问道:“请问娘娘当日为何会突然到紫宸殿?处于何种原因?”   黑纱女孩也在此时站在了软椅旁,看似木讷,而视线却斜斜瞅着苗温娇的每一个肢体动作,细微到连眨几次眼都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当初本宫是想去告知她无需要盛装打扮,皇上是不会招她侍寝的!”   “也就是去炫耀了?”又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抬头。   苗温娇抿唇,若是对方有一丁点的惧怕她也都会稍稍有些自信,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没错!”   “为何娘娘如此肯定皇上不会召她侍寝?”   “皇上亲口告诉本宫暂时要将凤印给本宫掌管!”说到此时,高傲的仰头。   “那娘娘为何会与皇后发生冲突?”   “在门外听到何林宣读圣旨,要她暂时交出凤印,她却说怎么可能是本宫,那本宫就进去问她为何不能是本宫了!怎么?本宫不能进去问吗?”挑眉反问。   褚邦国还真就点头了:“根据帝月律例,妾不可压正妻,别说去质问,就是稍加大声说话都不可,娘娘可知您已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苗温娇拧眉,是吗?以前不都经常见面就争锋相对吗?都过了五年,不都安然无恙吗?顿时语塞。   妾!是啊,再大的妃也不过是个妾侍。   “然后呢?”   有了上面一句妾可不压正妻的话后,苗温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深怕说错一句话,虽然皇上承诺了她绝对不会有危险,但这话他只对她说过,又没诏告天下,万一到时候面临着群臣逼迫,他是不是就会撒手不管?   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思考了一下长叹道:“她不回话,本宫便又追问了一句,结果何骇便前来对本宫大呼小叫,甚至威胁,本宫好歹也是正品皇贵妃,岂能容忍一个奴才如此喝斥?便命人过去教训了他一顿!”   八个男人顿时面面相觑,后都耸耸肩,表示无语,就是女人和女人为了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   “怎么?一个奴才如此不懂规矩,本宫还不能教训了?”   “娘娘如此质问皇后,何骇又是紫宸殿的小总管,有权代替皇后警告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打他就等于在打皇后,罪加一等!”   ‘啪!’   终于苗温娇忍无可忍了,指着褚邦国怒喝:“褚邦国,你莫要给本宫乱加罪名,按你的意思,凭什么她就可以轻视本宫?”   褚邦国并未惧怕,好似不论如何,永远都一副铁石心肠,更是不假思索:“就凭她是皇后!”   “皇后就可随意背后道人不是吗?”该死的,怎么问了半天,到是问了一大堆的罪?   “只是一句‘为什么是她’就是道人是非吗?”   “这就是在轻视本宫!”   “她是皇后,除了皇上太后,就是当朝丞相也有权轻视!”   “你!”苗温娇气得浑身发抖,奈何却找不出话来反驳,气煞她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不怕死的主,太不识趣了。   褚邦国边记录边继续问道:“然后呢?”   很不情愿的皱眉道:“然后她就命人来殴打本宫,试问这也对?”   “东宫之主,教训一个以下犯上之人,自然合乎情理!”   啧啧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到最后全成她的错了?而那个段凤羽却丁点错也没有,可他们说得句句在理,让人实在找不出破绽。   “然后呢?”   “四个太监抓着本宫,对着本宫拳打脚踢,导致本宫的皇儿胎死腹中,怎么?这个时候你们还要说是本宫咎由自取吗?别以为就你们懂律法,本宫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无知小儿,身为皇后,明知妃子有孕在身,却还私动刑法,这算不算明知故犯?且还毒杀皇子,又算不算杀人偿命罪?”阴郁的看向前方所有人,想杀本宫,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   褚邦国果然没有再问,但也没露出其他表情,收起记事簿拱手道:“臣等问完了,至于皇后娘娘是否故意要毒杀皇子,还有待考证,阿莲,出来!”   等人都离去后,苗温娇便不屑的冷哼一声,还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   而九人来到议事厅后,就都默不作声的坐到各自的位子上,褚邦国第一个发问:“为什么到紫宸殿!”   阿莲站在屋中央,淡漠道:“放下书籍,双手握在了一起,没有异样!”   “如何得知皇上不让皇后侍寝!”   “仰头,挑了一下右眉。”   “为何发生冲突!”   “左唇角上翘!”   “被殴打时!”   阿莲想了一下,继续道:“左大拇指指甲刺了右中指第一关节四下。”   褚邦国起身,一本正经道:“很明显的心虚,一开始就放下书籍,握着双手,代表着要认真思考如何回答问题,没想到我们提出的问题无关紧要,所以无表情,仰头,挑眉代表着给与我们警告,倘若不做亏心时,何须警告?唇角上扬,代表着不屑,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双手应当叠加,而不是握在一起,指甲大力刺中指骨节,这是想以疼痛来提醒自己要镇静,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什么八大阎罗,这么快就问完了,还以为他们多么厉害呢,娘娘,都说了邪不胜正的,不管他们是谁的门生,还不是被娘娘说得哑口无言?”翠荷冲着门口不断的鄙夷。   封葆也竖起大拇指夸赞:“那也是娘娘急中生智,居然能想到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管皇子有没有出生,可也是一条生命,那帮老匹夫肯定没想到娘娘如此机智。”   苗温娇起身吩咐道:“起驾回宫!”只要查不出来,那么就是她惩治他们了,敢乱给她按罪名,何时受过这种藐视?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好!立刻回宫,向皇上参他们一本,为了这么几句话就将您大老远请到这里,简直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她喜欢这个成语,来时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些所谓的青天大老爷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恐怕所有的犯人都是屈打成招吧?   就在他们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那个褚邦国等人就那么站在外面,一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封葆立刻怒喝:“大胆褚邦国,竟敢偷听娘娘讲话?”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何来的怕鬼敲门?看娘娘的意思,这是要回宫?”玩味的瞅瞅那小宫女手里的包袱。   “不行吗?”苗温娇完全没了好脸色,甚至看都不屑去看他们一眼,就那么趾高气昂的盯着人们的头顶。   褚邦国点点头:“还真不行,娘娘,臣等已断定此事大有蹊跷,请准许阿莲为您验身!”   苗温娇暗吞唾液,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断定事有蹊跷?方才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断案的,无法接招,刚刚所有的想法都瞬间被打破,非但不觉得这群人没本事,反而是运筹帷幄。   验身也能验出什么东西来吗?几句话就被得知有蹊跷,那么验完身,是不是就确定了她的罪?   ‘诛灭九族、杀无赦!’   “本……本宫此刻不可接触冷气!”握在一起的双手开始互相蹂躏,这一生,头一次遇到不知如何对付的人。   他们出的招全是她始料未及的。   褚邦国依旧笑得和一只狐狸一样:“没关系,微臣已经命人预备了火炭,且屋子本就密不透风,娘娘不必担忧,来人啊,将火炭端进屋!”   苗温娇的坚强这下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咬牙道:“倘若查不出来,本宫就要你人头落地!”   “微臣官位乃正一品,即便是皇上要微臣这颗头颅落地,那也得经过几番审理!恐怕娘娘想要微臣的这颗人头,并非是件容易之事,请吧!”笑着伸手,示意对方原路返回。   气死她了,气死了,本想靠这来激怒他好顺理成章的躲过验身,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就软硬不吃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确实是那太监给了她一脚,估计就是找那个脚印呢,既然如此,她怕什么?   再也给不出笑脸,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些让人作呕的黑面神,转身进屋,还就不信他们能查出个花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讨人厌的男人?   御书房。   元玉锦转动着御笔久久不能回神,好似在猜测着一些很难懂之事,如此专注的模样倒是显得俊雅不凡,半响后又慢慢勾起了唇角。   屋中仅仅只有两人,俞槡端坐在下方的木椅上,见元玉泽那表情就笑道:“看皇上的样子,似乎已经想到褚邦国等人会如何断案了?”   “怎么?俞爱卿对朕没信心吗?”   “不是臣对皇上没信心,而是这褚邦国向来以睿智出名,天下皆知帝月有一位铁面青天,从无断不了的案,不管多么离奇,到了他的手里,定不会留下任何悬案!所以臣觉得皇上估计会猜错!”   元玉泽不怒反笑:“那爱卿敢与朕来一场赌注吗?”   俞槡耸耸肩膀:“臣相信褚邦国!”   “那好!倘若爱卿输了,就得想个法子令这八人永远不再受段云涛约束,而朕输了,许你一万两白银,如何?”   “赌了!”   “来人啊!”男人挑眉望着屋外大喊,等何林进入后便领命道:“朕思量在三,皇儿未出世就遭受到一个奴才的虐杀,始终难消心头之恨,立刻去将那尸体焚烧掉!”   “奴才遵命!”   “皇上为何要焚烧那奴才的躯体?”   元玉泽胸有成竹的看向俞槡:“俞爱卿你输定了!下去吧!”语毕便不再多言,拿起御笔开始在奏章上写了一行字后再合起搁置一旁,再拿出另一本仔仔细细的查看。   俞槡叩拜后,就带着疑惑走了出去,他这次还就不信皇上能赢,当然,不信归不信,心中还是希望能赢,这才是大家的最初目的。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六章 怎么做到      “娘娘,请抬腿!”   苗温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看的不是腹部的脚印,慢慢抬起腿。   阿莲在关节处某个对方微微一按,见苗温娇皱眉,后摸向内侧,最后是查看双肩,十道鲜明的指印至今还不曾消失。   最后才去检查腹部,几乎只要看一眼好似就已经明了一切……   “查出什么了?”   许久后,苗温娇慢慢穿衣,阴郁的问道,下颚微扬,小手稍稍整理着发髻。   阿莲欠身倒:“此乃机密,不便告知!”   “啪!”   白皙的小脸上顿时出现指痕,令阿莲偏过了头,好似永远也不会有表情的脸依旧一片死寂。   “本宫最后问你一次,查出什么了?”盛气凌人的眯眼。   “此乃机密,不便告知!奴婢告退。”阿莲再次欠身后准备离去。   苗温娇无所谓的冷笑:“胆子不小,阿莲是吧?可知皇上最喜爱你这种不惧权贵的女孩?”   果然,阿莲才走了三步就停顿了下来,平凡的脸蛋上有了些微的波动,斜睨向后方:“娘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果然是任何人也抗拒不了当娘娘的诱惑,还以为多清高呢,见有效果便缓缓优雅的走到软椅前落座,双腿并拢,双手叠加搁置膝盖上,凝视着那娇小玲珑的黑色背影扬唇道:“本宫并不想有麻烦,虽说行得正做得端,但此处个个都是段云涛的门生,硬要给本宫来个欲加之罪,恐怕也会惹来是非,本宫想立刻回宫!”   垂于身侧的两只小手缓缓捏紧,并不漂亮的眸子内泛着一道水光,就那么僵硬的站着,好像在做着内心的挣扎,后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哽咽道:“奴婢曾被休离过!”   苗温娇这次倒是意外了,虽说这女人确实姿色平庸,但也白白净净,算得上清秀,主要那股不卑不吭的气质,二十三四模样,如此冷若冰霜,确实不似成过亲。   可她想入宫做嫔妃,没必要欺瞒她,这对她完全没有好处,这确实有些为难了,后宫恐怕除了云挽香,和侍寝过的妃子,几乎找不出一个不是处子的人。   任何一个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他愿意,看上谁都可以拉去疼爱,所以就算是入宫做宫女都是不可能。   眼下她也没别无他法,不是不相信元玉泽,而是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可以退步的后路,可以完全看出这个女人是有苦衷,食指微微敲击着手背,扬眉道:“你若有苦衷,或许本宫也可以帮你!”   “靠他人救济,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转过身,果然泪痕斑斑,但却没有楚楚可怜,即便是哭都哭得比他人有骨气。   “好!到时本宫可以帮你,不过第一次定要有落红,本宫想你可以做到吧?”   阿莲五指动动,后点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本宫,查出了什么?”   “腿部关节处韧带曾有拉伤,可见有极其用力向下蹲过,腹部脚印的中部最为明显,与大腿上的脚印如出一辙,按照高度,腹部的脚印理当后跟较重,肩部有十道指印的下滑痕,也就是当时是娘娘您正被人从后面强行抓着双肩,您自己大力向下蹲去,导致那一脚踹到了腹部!”   阿莲在说这些话时,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永远都那么的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   苗温娇叠加在一起的双手为之一颤,惊愕的站起身掀开衣裙查看着伤痕,依旧不觉得哪里奇怪,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竟然有人只看伤痕就能断定她是自食其果。   后木讷的瘫坐在软椅上,不能慌不能慌,按捺住猛跳的心咬唇道:“你要如何做?”   “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只会看伤者受伤的原因、程度,并不能左右褚大人!”   顾名思义,她可以谎报实情,却依旧无法阻止大家追查下去,深深吸纳了一口新鲜空气摆手道:“本宫答应你,倘若本宫能安然无恙,定不会辜负于你,到时候你便与本宫一同进宫!”   “奴婢告退!”   大和宫。   没有紫宸殿的宏伟,亦没有落月宫的奢华,此处可以值得称赞的便是四周的一切都被归置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院中繁花似锦,屋子显得有些微的陈旧,可与冷宫比起来,这里也算得上人间天堂。   大堂外站着四个婢女,两个太监,这便是这里的所有下人。   正殿内连木椅木桌都透着历史的味道,两个美貌女子端坐上方,中间隔着一方木桌。   柳若云怀抱着一个莫约六岁的女娃,那可爱的大眼和浓密的眉,小小的嘴儿,形同一个美丽的陶瓷娃娃。   细细软软的头发被梳成了两个可爱的小髻,扎着嫩嫩的绢花,更衬得一张小脸红润可爱。   此刻正安静的坐在母亲的怀中,只是那表情过于木纳,盯着屋外的眼睛久久不曾眨一下。   “阿焉还是没好转吗?”越诗情有些同情的看向那个小公主,多好的容貌,居然是个痴儿。   柳若云听闻垂头摸了摸女儿的头颅,苦涩的叹息:“她的父皇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妹妹也知道我爹爹不过是个尚书,向来又没成过大事,总是怕这怕那,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家中还有三个哥哥要娶妻生子,哪有闲钱来给她看病?”   “都说帝王无情,永远只知新人笑,何曾想过旧人啼?”虽然小公主连生理都不能自理,可最起码也是个公主,后宫除了皇后和苗贵妃,也就眼前这个女人最大了,再是潘媚儿,而她也就排在第五,谁叫她的肚子不争气?一年里也就侍寝了那么几次,实则想有孩子也难。   不过想想其他妃子,最起码她还可以到御花园,其他人哪有这个福气?   如果皇上有老祖宗一半的多情,那该有多好?   柳若云落寞的垂头,抚摸着女儿的小手,后慢慢捏紧,紧到女孩都有微微的发抖还在收紧,眼里有着蚀骨的恨,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的女儿那么的活泼可爱,听着那可爱的一句‘母妃’是多么的欣慰?   不过是不小心推了那大公主一下,居然被皇后叫去一炷香,就昏厥了半个月,醒来后就不言不语,不喂饭永远不知道饿,甚至……甚至还把大小便弄得到处都是。   她的女儿就是女儿,难道她柳若云的就不是了吗?可悲的是这就是地位的悬殊,吃了亏也不知找谁去诉苦,打落牙也只能往肚里吞咽。   不论是容貌还是家世背景,和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她连皇后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曾经想方设法的装扮自己,为了能令丈夫稍加注视,甚至卑微到为他舔脚,最后还是没有丁点的变化。   有痛过,怨过,恨过,到最后才肯向老天低头,或许太爱了吧?自从见到那男人第一眼就知道永远也不会忘记,晚上的他总是那么的温柔,从不曾在床上承诺过半句,不想和皇后作对,也只不过是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为了这个男人,她付出了自己的整颗心,然而在他眼里,自己的爱是那么的卑贱,一文不值。   而她却还傻傻的等着他的垂怜。   越诗情见柳若云整张脸都扭曲就知道又在想那事了,闲话家常一样的笑笑:“姐姐,在后宫里,咱好歹也列入了妃班,能有人压咱们,咱们也有的是人可以压,要不要找个人来玩玩?”   果然,柳若云几乎已经到了无法隐忍的地步,女儿的手都被她抓红,大和宫里的下人她是不能随意处分的,毕竟没了他们,自己的衣食住行也是个问题,不想因为这种事去求皇后,且他们对阿焉也出奇的照顾,无法去伤害。   “找谁?”   “云挽香!”越诗情笑得依旧自然,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她?那个第一绣娘?”见越诗情点头就松开了女儿的手,顿时小小柔荑上一片绯红,恍然大悟的笑了一下,后阴毒展露:“确实,此人现在人人得而诛之!”依稀还记得在御花园那次……好似想不起是何等模样了,这种没有姿色的女人在后宫里可谓过目即忘,连她都没那个胆子去勾引圣上,这女人倒是看得起她自己,冷笑道:“宝佳,去把绣珍房的云挽香给本妃召来!”   压抑了太久的仇恨好像一会就可以得到解脱一样,嘴角开始挂上嗜血的狠辣。   门口一圆脸圆眼圆鼻子的可爱女孩立刻欠身:“奴婢遵命!”   “你们,去准备大量的刑具,今天本妃定要消消这心头之恨!”   那模样,就跟一会要折磨的人就是害她女儿痴呆之人一样,丝毫没有后顾之忧,一个如此不要脸的宫女,连皇上都唾弃的人,即便打死了又有谁会追究?   没家世,且还死了丈夫,难道还怕她的那个女儿来报仇不成?   绣珍房。   一如既往的忙得不可开交,丝线到了,云挽香几乎马不停蹄,还是头一次用到如此之好的丝线,做起活来难免有些忘乎所以,不过晚上还要去一趟常清宫。   嘴角含笑的看了一眼脚边的篮子,里面是今日御膳房为了鼓励绣珍房的姐妹们不辞疲惫的奖品,每人一份,上等桂花糕,说真的,闻一闻都觉得芬香扑鼻,醉人异常。   一块也没舍得吃,反正她又不是吃不下粗茶淡饭,这些还是留给那些习惯了大鱼大肉之人吧,那个人比她更需要这些。   “哪个是云挽香?”   突来的声音打破了绣坊内的安静,令所有人都齐齐抬头,后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这不是柳若云身边的那个宫女宝佳吗?   她来做什么?   “我是!”云挽香赶紧起身,由于太急,扯痛了腹部的伤口,如今水泡全部都消失了,剩下的是一层层要落不落的皮,比刚烫伤时更加的刺痛,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后天应该就不这么痛了吧?   宝佳眼高于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道:“柳妃娘娘召见,跟我来吧。”   挽香看看柴雨,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就赶紧跟了出去,柳妃找她做什么?从来就没过交际吧?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   哪有奴才违抗主子的?   “挽香!”柴雨担忧的叫道,见她转头就无可奈何的抿唇道:“万事小心!”   “嗯!”   穿过一条条长廊,后又一次踏入了御花园,原来有些地方不是说不想来就一定不会来的,这不还是来了吗?   小步跟在女孩的身后,脑海里早已乱作一团麻,看宝佳的脸色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定不是找她做衣裳,那么还有什么?   难道是引诱帝王之事吗?不容她多想,在快到达波烟亭时,步伐不自觉的放缓,定定的凝视着那个坐在石桌前品茶赏花之人。   见他看过来就赶紧垂下头继续前进。   宝佳路过时,转身冲亭子欠身道:“参见皇上!”   元玉泽一手抵在膝盖上,一手举着白瓷杯轻抿,冷到极致的样子甚是严厉,扫了云挽香一眼点头道:“嗯!”   “奴婢告退!”   云挽香同宝佳一起行礼,一起离去,谁都没有多看谁一眼,真的成了最熟悉的陌路人,太后大寿完,我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碰面,而我……永远都会祝福着你。   远远望去,万花拥簇的汉白玉亭子内,男人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湖面,将茶水当成香醇的美酒一样,潇洒的一饮而尽。   没有人看得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旁边的宫女只负责上前沏茶,没有任何权利说任何一个字。   而那娇弱的身影就这么擦肩而过,仿佛两人从不认识般,那么的陌生。   有谁看得出曾经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里?姐姐总是把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任劳任怨,两人一起上山采药,一起读书,晚上睡一个屋子,弟弟会为了让姐姐帮他洗澡而费尽心思……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光只会永无止尽的流逝,想再倒回才是真正的痴人说梦。   当年手足无措下想出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又怨得了谁?   大和宫。   “娘娘,云挽香带到!”   柳若云始终没有放开过自己的女儿,阴笑着将门口站着的女子上下打量一遍,后挑眉道:“怎么?皇上都敢勾引,这会却不敢进这个屋?”   挽香盯着屋中央的地上摆放着一些令人发寒的刑具就已经心知肚明,多么想掉头就走,若是曾经,被人欺负了,家中还有一个男孩可以找,弟弟永远都不会让她被人欺负的。   现在又能去找谁?没地位的只会跟着来遭殃罢了,皇后在常清宫,太后也明显讨厌她,慕枫也不过是个奴才,而那个人……   呵呵!真傻,居然会想到他,这一切不都因为他吗?抿唇颤抖着进屋,‘砰’的一声,木门紧闭,心也跟着漏掉一拍。   此刻前方的两个美人在她眼里堪称地狱的主宰者,在刑具旁无力的下跪:“奴婢参见两位娘娘!”   “知道叫你来做什么吗?”越诗情最为兴奋,人,本就有善与恶的两面,由于地位关系,恶的那一面被人们生生压了下去,悲伤了,哀愁了都只能以哭来发泄,现在不需要了。   最起码今天完全不需要。   “不知道!”云挽香摇摇头,女人正一步一步靠近她,这也令那颗心跳得愈加强烈。   ‘啪!’越诗情想也不想就弯腰一巴掌打了下去,弯腰捏起那洁白的下颚继续问道:“现在知道了吗?”   挽香点点头,没有哭,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哭,对方就会越是兴奋,这点痛她还忍得住。   柳若云将云思焉轻轻放在椅子上,也上前居高临下的抬脚踩在卑贱之人的头顶上,这感觉真好,病态道:“我们要怎么玩呢?”   越诗情看向地面的各色刑具,后拿起一排夹棍命令:“手伸出来!”   “奴婢没有引诱皇上!”云挽香放在腰间的小手开始残忍的抓住腰侧的肉收紧,不敢向前伸,难道她已经到了命如草芥了吗?都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动刑了?   不断的摇头,呼吸都开始散发着疼痛,她没有,真的没有。   “不要让本妃说第二遍!”越诗情突然皱眉,眸子内都能射出寒芒一样。   而柳若云则蹲在另一边,女孩越是垂死挣扎,她就越是兴奋,怪不得人们会弄出如此多的刑具,看着另一个人卑微的哭泣,着实让人兴奋。   云挽香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我该怎么办?   “怎么?听说你女儿很美吧?”柳若云玩味道。   果然,抓住腰侧的十指松开,惊颤着慢慢抬起,泪,还是滚了下来,感觉到每一根手指都被强行送进了坚硬的木棍中,眼睁睁看着它们即将会受到璀璨却无能力来保护。   “好了,拉!”   两位穿着华丽的美人一人扯着一边的绳子,开始慢慢的……慢慢的拉紧,好像有意要拉长凌虐的时间。   ‘嘎吱嘎吱’木棍散发出了叫人心寒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微微疼痛到最后的钻心刺痛,云挽香头冒冷汗的承受,不敢叫出声,狠狠闭目将头偏向一旁,不忍去看一样。   “你看她的表情,多能忍,看看她到底可以忍到什么程度!”越诗情眼睛冒光的看向柳若云,后两人相视一笑,咬牙使出所有力气就那么残忍的一拉。   “啊!”   剥皮刮骨的痛让女人再也坚持不下去,狠狠闭目仰头发出了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后又紧紧咬住牙关,紧到牙齿都接近碎裂。   汗珠将浏海全部粘稠在一起,凌乱的贴服着前额,就着眼泪大颗大颗落地,短短时间,十根手指的关节开始沁出血珠,而木棍还在不断的收紧。   “叫啊,怎么不叫了?难道是不够痛吗?不会啊,都流血了啊!”柳若云见云挽香一直咬着牙不叫出来,那这就不好玩了。   “求求你们呜呜呜放了我吧呜呜呜我真的没有勾引皇上我没有呜呜呜!”老天爷,求求您告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还不好?我可以去改的,求您放过我……   “你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说皇上满口胡言,看今天不弄死你本妃就不叫柳若云!”气急败坏的伸手狠狠拧着女人的嘴用力撕扯,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瞬间爆发,扔掉夹棍,拔下簪子就那么按住女人抖动的肩膀冲她的身上胡乱扎刺。   喷火的眸子里全是仇恨,仿佛对着的真的是那个恨了两年却无可奈何的人一样,咬牙残忍的狠扎。   “啊……求求你们呜呜呜……不要……呜呜呜好痛……柴雨救我呜呜呜!”云挽香几乎都感觉到那尖锐的发簪刺进肉里,又被大力拔出,忍受不了痛苦趴在了地上,可不管她怎么叫就是得不到解脱。   屋子外的六个人听得也跟着屏住了呼吸,如此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是头一次听到,越加肯定将来莫要得罪这些人了。   惨叫在带着回音的屋子内层出不穷的响着,哭声都变得嘶哑,忽感脸颊也传来一道她根本就无法去承受的痛,舌尖都碰触到了自腮边穿透进来的金属,那么的冰凉。   越诗情忘记了继续发泄,傻傻的看着柳若云疯了一样在女人身上乱扎乱刺,连她都被吓到了,惊恐的盯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女人的右脸颊,正不不断冒出涓涓细流,这……也太狠了点吧?   可柳若云并不这么想,一手紧紧抓着云挽香的头发,在那旧伤未愈的小腹处扎出一个又一个的细小血洞,不断的嘶喊着:“杀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为什么?她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害她呜呜呜?”   “咳咳!”云挽香停止住了叫喊,凄凉的躺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鲜红,眼里布满了血丝,已经不知是泪还是汗,大片头发都被浸湿,身上的痛还在蔓延,没有尽头一样。   原本红润的小脸也变得毫无血色,右脸颊上一个绿豆大小的伤口着实触目惊心,而粉白色的轻纱也早已被血液染红,周身的血液都争先恐后的随着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血洞内流出,第一次尝试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见女孩渐渐的不再挣扎,柳若云便直接骑在了她的腹部抬手凶狠的左右开工,无情的扇打着已经鲜血淋漓的脸,而她自己此刻也泪如雨下,可见心中的恨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消除。   常清宫。   萧条的院子里,连只鸟儿的叫声都无法听到,段凤羽见那五人已经饿得站都站不起,全倒在一堆打瞌睡,而她自己也饥肠辘辘,很快那些送饭的人就会到来了。   那些真正没有血肉的人,放下东西,收走昨日没有触碰过的饭菜,看都不会看她一眼,都这么肯定她会老死冷宫吗?   心里也顿时没了底,真的会老死此处吗?爹爹真的可以取胜吗?   ‘咕咕’缓缓摸向小腹,发干的嘴唇配上惨白的容颜,显得异常的憔悴,一直在赌男人的不忍心,看来是赌错了。   皇上,再怎么说臣妾也是您的结发妻子,真的就不念丁点旧情吗?   您是怎么做到能如此绝情的?您告诉臣妾,您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没有爱,可十年啊,难道臣妾在您心里就如此没份量吗?   一丝骄傲正在崩塌,吞吞口水,缓缓看向地上那张带着无数个脚印的银票,不断告诉着自己不能捡,一旦捡了就真的如了对方的意了。   可身体就是不听话的走了过去,更不听话的手颤抖着将银票捡了起来,等父亲派人送银子来估计是不可能了,他若有办法,早就送了。   也是,一旦来救济,就是违抗旨意,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云挽香,你真将本宫害惨了,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本宫就不会给你令牌,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更不会卑微的需要捡银票……   见两个太监走入大门就赶紧拍拍银票站了起来,故作刚从怀中拿出,上前阻止他们将饭菜搁下,咬牙放低姿态将银票送了过去,和颜悦色道:“两位公公,这些东西我们一时之间真的无法适应,求你们法外开恩,这些银票拿着,给我们弄一桌像样的饭菜好不好?”   其中一个微微发福的太监接过后左看右看,后露出了笑意:“皇后娘娘真是出手大方,奴才定让厨子改善伙食,您请等好!”   说完两人就屁颠屁颠的有说有笑的奔向门口,发财了发财了,五十两,他们一个月才十两饷银,也是皇宫内月银最底层的太监。   段凤羽待人都消失后才向后一个仓促,我都做什么了?居然如此低声下气,这真的是我吗?不可能的,我是皇后,我是帝月国的皇后,怎么能向这种太监低头?   老天爷,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可否告知一声?来世做猪做狗都可以,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蹲下身子抱着头颅不断的轻摇,不要住在这里。   自古皇宫多是非,此话当真不假。   宫外的帝都城,总是那么的热热闹闹,老百姓对如今的太平盛世感到很是满意,虽然偶尔会出那么个几个贪官,好在皇上从不压榨他们的血汗钱。   脸上个个都洋溢着幸福,而他们哪里知道此刻那神圣的宫殿里发生的事?   中书院。   站姿笔挺的阿莲摇头:“腹部脚印后跟较重,双肩被大力按压过,大腿布满淤青,别无异样!”   捏着毛笔记载的褚邦国不敢相信的仰头,周遭的大伙也是一副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呢?但阿莲是他们最信任的仵作,一年来,办事最为认真,从不要人恩惠,不贪图小利,对她,可谓是深信不疑。   “储兄,这跟预期的好似不一样啊!”   “这可如何是好?”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我们如此对她无礼,回去后要真当上皇后,还不得第一个就拿我们开刀?”   褚邦国的笑脸无法保持了,沉下脸垂眸沉思,按理说不应该:“如果里面真的都如她所说,为何会心虚呢?”   阿莲继续冷声道:“或许是因为褚大人乃丞相门生,所以害怕来个栽赃吧!”   “不无道理,但还有许多地方不明不白,命人去将那几个打人的太监找来,本官要自己盘问他们是否是真的受人之托!”要说皇后叫人踢掉那孩子,他就是死都不会去相信。   “阿莲你下去吧!”   等门一关好,褚邦国就以食指用力敲击着桌面:“本官肯定这里面有事,那个打掉龙种的太监已经被斩杀,苗贵妃如今一口咬定是皇后所害,要想确认是不是,只要把那个肇事者的尸体找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现在只要确定那太监并非诚心伤人,案子就结了。   “此话怎讲?”   “只要是人,身体构造都一样,倘若当时他只想毒打苗贵妃,而并非要打落她的胎儿,那么他的身体内的某个部分就会有变化,如果是有意,那么就会和常人无异,这么大的高度,定不会踢错,如果是苗皇贵妃故意压低身躯,才有可能,那么他踢到后就会惶恐,人的苦胆是一项神气的构造,受到惊吓,就会蓦然膨胀,久久不退,本官倒要看看他的胆是否当真没有变化!”   “可是万岁爷去了,他也有可能惧怕,同样会胀大!”   褚邦国摇摇手指,轻哼道:“如果他真是受皇后指示,即便万岁爷去了他在短时间里也不会怕到那种程度,因为他知道会有皇后帮他撑腰,毕竟是皇后指示他做的,别忘了杀他之前,可还没确保胎儿是否滑落,他就更不会害怕了!”   “褚大人分析得对,走!”   大和宫。   “说啊……为什么害我的女儿?为什么?”   “啪啪啪啪!”   越诗情胆颤心惊的望着柳若云,这都打了一百多下了,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如今宫中如此多是非,还是不要再惹麻烦的好,赶紧上前拉住那还要打的女人:“别打了,再打她就死了!”   云挽香整张脸都已经麻木,太佩服自己的意志力了,这个时候都还没晕倒,木讷的望着房梁,身躯不时的抽搐,红色血渍令衣裙好似长满了大朵大朵的红花,若不仔细看,还真难分辨那到底是不是血液染成。   柳若云气喘吁吁的起身,抬起僵硬的双手,暗暗吞下一口津液,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可怕,压下惊慌指着门外不容拒绝的命令:“不想死就赶紧滚!敢乱嚼舌根本妃就割了你的舌头。”   地上的女人闻言慢慢爬了起来,每一步都得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觉,脸部好像被毁容,肿得不像话,大腿上,腹部,背部,肩上处处都正冒着血水,令门外的几人看得差点昏倒。   好残忍……   云挽香低着头艰难的前行,盯着地面的眸子内崆峒一片,脑中也一片空白,泪都已经干枯了,或许它也知道此刻流出来除了会给主人增加痛苦外,也没任何发泄的作用了。   “天啊……”   “这是谁啊?”   擦肩而过的宫女们无不捂着小嘴惊叫,一路过去,她们都能闻到血腥味,谁这么狠?   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身躯走得很正,令人看不出是真的受到了伤害,而正主本人也失魂落魄,好像全天下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样,见谁都不打招呼了,也不去看是不是有主子经过,不怕被惩罚,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带着痛到快要爆炸的知觉不肯停留。   好似只要这样走到不能走时,一切就都会得到解脱一样,也正以这种痛一步一步的将心中那个扬言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人慢慢抽离。   原来有些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来时才说永远都会祝福他,回来时居然会来这么一个大转变。   从来没想过要把这个人自心里抽走,真正的做后,原来这么的痛,一直觉得没有什么痛比心里的痛更痛。   现在觉得身体上的痛已经超过了它。   越过波烟亭时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低垂着头走过,不再回头,永远也不会了,洛儿,原谅姐姐,不是不想就这么爱你一辈子,而是爱你太痛了,姐姐不是木偶,有着和你一样的皮囊,从今往后,云挽香的世界里不能再有你了,不能了……   “怎么?又忘了宫中规矩了?”元玉泽没有去正眼瞧对方,而是盯着高空带着警告的开口。   竟见女人依旧低垂着头越走越远,虽然步伐慢到了让人起疑,可无视了他就是无视了,起身恼羞成怒的大步上前一把大力抓住那手腕,然而一股无法忽略的血的味道扑鼻而来,快速绕到了女人的面前:“怎么搞成这样?”身上哪来的这么多血?   见她走路的样子没有异样就似乎判断成了受伤的并非是她。   云挽香缓缓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后抬起左手,只见每根手指的骨节处都泞泥不堪,后颤抖着抓着男人的手腕拉离。   血液染指到了金黄龙袍上,终于,她主动拉开了他,同时也从心里彻底的抽出,没有力气再去看他是什么表情,也不想再看了。   元玉泽在女人抬起脸的一刹那就彻底惊得吐不出一个字来,剔透的水珠迎着烈日倏然自瞪大的凤眼内滚下,被拉开的大手无力的垂下,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唇瓣抖动得形同风中的落叶,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体无完肤的双腿慢慢跪了下去,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向这个小了她一岁的人下跪,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落到了伤口里,张开肿胀的唇瓣说着口齿不清的话:“求房上哦准奴意出咕!”后将双手撑在了地面,弯腰重重的磕头。   求皇上恩准奴婢出宫……   不管你到底有多恨,不管我背叛了你多少,那么此刻也早已还够了,我云挽香只是一个女人,没有旷阔的胸襟,亦没有撑船的度量,只想平平凡凡走完这一生的平凡女人。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七章 这真的是她吗      男人瞪着眼微微后退一步,落脚时那么的沉重,沉重到好似正踩踏着他自己的心,落地后,整颗心也被彻底踩碎,因为那足矣令万物枯萎的深邃眼瞳四周正被血丝逐渐布满。   而女人也在这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就那么一下接一下的叩头,远远望去,是那么的哀伤。   何林见君王落泪便赶紧驱赶走四周所有宫人,后站在一旁疑惑的望着元玉泽,第一次见这个刚毅的男人落泪,不管十年里多么苦多么累,也没见这个坚硬得好似千年寒铁的男人有抱怨过。   将一个快要落入他人之手的江山慢慢扶正,蒸蒸日上,忆昔八年前的两年里,那才是最难熬的日子,难熬到他这个往日决意要跟着造反的人都被他给征服了。   却没见过一滴泪,是什么让他为了一个宫女如此?   “求皇上恩准奴婢出宫!”   云挽香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斑斓的前额早已乌青一片,却还是在坚持。   “永远也不再见是吗?”元玉泽凝视着女人的决绝,没有去搀扶,放在身侧的十指抖动着弯曲,后紧握成拳。   “求皇上恩准奴婢出宫!”   原来人也可以疲倦成这样,即便是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没如此想沉沉睡去过,眼皮不断的要合不合,可她不能睡去,得不到结论绝不可以倒下。   若是以前,定会去思量男人的那句话到底隐含着何种意义,可是现在她不愿意去想了,永远也不会了。   忘记了也好,记得也罢,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你是君王,拥有了整个天下,而我永远只想和女儿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身份已经彻底把我们隔开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现在都有些怀疑,曾经我们真的有在一起过吗?真的有一起度过风风雨雨吗?还是那只是我一个人编制出来的梦?那这个梦为什么要如此的真实?   “如果朕说不呢?”   磕头的动作顿住,瞬也不瞬的盯着前方的那双锦靴,视线早已模糊不清,甚至到了已经看不到那双鞋子到底是何种颜色,泪珠绵绵无绝期,正将身躯无法承受的那一部分痛苦化作水分流逝。   好像再也坚持不下去一样,浑身都瘫软了下去。   见女孩要倒地,元玉泽快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尽量避开伤口,仿佛抱着一个枕头般,冷着脸很是平稳的走向出口。   “为什么?”小脸紧紧贴服着男人的心口,紧到都能听到它的跳动声,那么的强烈,令人无法忽略。   为什么你不放我走?为什么?求你告诉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欠了你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每一步都踢得袍底大力的飞起,掩藏在里面的纯白色亵裤若隐若现,始终都没有停下,盯着前方道路的眼里泪水已经干枯,眸子眯成了一条线,不容抗拒的说道:“因为朕是皇帝!”   得到结论,云挽香微微裂开肿起的嘴角,是啊,你是皇帝,整个帝月国你说了算,你想让谁死,那么那人就算是神仙,依旧无法存活。   终于闭目,全身奔溃的软了下来,就这么安静的抵着那宽阔的胸膛而眠。   “皇上来了,怎么还抱着一个女人?”   “看穿着,是宫女!”   “皇上的脸色好像不对,都别说话了!”   守在朝阳宫内的六个宫女赶紧垂下头,准备着迎接,即便心里想知道那个宫女是何人,却依旧没有抬头或者斜视去偷看。   心里羡慕得接近扭曲,为什么她们就没这个福气?说起来,皇上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人回宫,莫不是后宫又要多一位娘娘了?关键是哪个宫女……?这太好奇了。   而守在大门口外的几个太监早早就看清了君王怀中的娇小女子是谁,虽说看那脸确实看不出来,但她头上的黄色珠花是最独特的,是彼岸花样式,全后宫只有那一个人会把这种毒花当珠钗,所以都不由在心中佩服起了仁福。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玉泽快步踏入门槛,后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阴冷道:“平身!”   “行啊你小子,居然押对宝了!教教哥儿几个你是怎么看人的?”   “是啊仁福,看来你的好日子快到来了!”几个太监无不恭维,在这里一个月才多少饷银?跟在主子身边,可是时时刻刻都有赏赐的,回到家里探亲时才能扬眉吐气,本就被阉割了,身体上已经被人鄙视,精神上再被看不起,确实活得有点窝囊。   仁福则在想着如何接近那个女人,说真的,所有娘娘里,他还真就觉得跟着这个女人最好,待人礼貌,举手投足都透着乖巧,定不会随意处分下人。   “仁福你就说说嘛!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她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仁福边慢条斯理的整着衣着边扬唇道:“等你们哪天背后有人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什么人?你背后能有什么人?”   大伙一副不解的样子,难道是何总管?可那人不随意收干儿子的,一生也就那么两个,一个何骇,一个仁福,哎!他们能去指望谁?   仁福无比庆幸的看向屋内,视线定格在那个弓着腰的老人身上,若不是干爹告知他这女人打过君王,他也会像这些人一样,永远只能当一只看门狗。   祈祷着那伤得不成人形的女子可以快速好转,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接纳他,可毕竟曾经帮过她一次,这么善良的女人,恭谦有礼,定不会忘恩负义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几乎一眼就看出她是这一类型。   将女孩轻柔的搁置龙床后便转身命令道:“还不去宣蒋……”欲言又止,薄唇不断抿紧,思虑了一瞬才继续道:“去请医中圣孙仲余!”   “奴才这就去!”何林别有深意的瞄了龙床一眼,后快速匆忙离去,啧啧啧,活了一辈子,伺候了两代君王,还是头一次见这张床上居然也可以睡女人。   医中圣,万岁爷居然让他去请医中圣,那个世间的神话,非但能掐谁算,且医术更是无人能及,如此举世无双的人却向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可谓是全天下人人称赞,个个敬仰。   多少江湖豪杰为了聘请得到他而争得头破血流?八年前更是激烈,也是在那一次,帝月国年少天子令天下人尽折腰。   皇上居然要去请那个从不曾请过之人,这么在乎这个女人的生死吗?那以前为何又三番五次的想杀了她?   自然也明白这女人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且曾经定有过不可抹去的往事,足以让这被宣扬成水性杨花的女人至今都念念不忘。   既然不愿忘记,为何当初不紧紧抓着他的手?至今才来懊悔,不觉得一切都太迟了吗?   一国天子,怎能娶一个如此伤风败俗之人呢?这不是让整个天下都看了笑话吗?还是为了皇上如今的地位,所以想挽回呢?   “干爹,她还好吧?”   不解的看向仁福,见他一脸的担忧,顿时也明白了点什么,不错,懂得向上爬,站直腰挑眉道:“都让去请医中圣了,你说好不好?”   闻言几个太监无不惊讶,全体目瞪口呆,八年前将那人请到此处,皇上几乎从不曾有去请过他,在万岁爷眼里,此人过于自命清高,所以很不是喜欢。   情愿要他的徒弟蒋博文当御前御医也绝不会低头。   何林好似对大伙的差异并无觉得有异样,蹙眉望着天边的红日也是万分感慨,依稀还记得八年前,两虎相争,刚刚登基两年的皇上也在那一年,彻底令群臣刮目相看。   闭关两年的医中圣出关,有意寻找一席净土安享晚年,此消息一放出,无人不疯狂,各路英雄豪杰纷纷上山聘请。   天星国君主更是开出了最诱人的条件,只要这位传奇人物肯到天星国,定给予国师之位,与丞相平起平坐。   其他人更是搬出了金山银山,更有胜者都愿意在山下长跪不起。   而元玉泽却仅仅只用了一句话就收服他。   也是因为这句话,彻底和公孙离炎结来了梁子,表面上看起来两国互相和颜悦色,实则暗地里可谓是波涛汹涌。   两看两相厌。   “朕生平最见不得像先生这等自命不凡之人,然!为了黎民苍生,故而又不得不前来相邀,若拒,定不强求!”   瞧!这像是求人的态度吗?但这求人的话也令老百姓着实赞赏,一国天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帝月,怎可像天星国皇帝那样如此低声下气的屈尊降贵?   几乎人人都觉得这位老人定会去往天星国,令人无法想像的是他居然来了帝月国,这令公孙离炎彻底下不了台。   到如今都是阳奉阴违,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令两国君王互看不爽的老人,依旧活得潇洒,还是那么的置身事外,皇上或许是真的无心,但确实在无形中用着最恶劣的方法将天星国彻底侮辱了一遍。   老百姓均称那公孙离炎俗不可耐,竟然以官位来玷污医中圣,更有甚者说得极为难听,总之那次以后,公孙离炎便被扣上了‘俗人’之帽。   无法与这帝月国的真龙天子媲美。   说起这事就觉得欣慰,他总是活在极度危险之中,却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着实让人佩服。   记得有一次他说过,孙仲余不过是个摆设,休要他去重用他,如今是什么理由让他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皇上当真让干爹去请医中圣老人?”仁福激动的上前拉着老人,眸子几乎都能喷出光来,皇上当真要为了云姑娘去请医中圣?   天啊,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想当初太后娘娘卧床不起半月,胃部一只疼痛难忍,皇上就是拒绝任何人去请那老人,还有皇后生大公主时,差点一命呜呼,不也没去吗?   这次可真的要出人头地了,这太兴奋了,居然一眼就看对了人,是老天给他的福泽吗?   “你小子倒是心眼不少,皇上金口玉言,哪来的真真假假?”   “那您赶紧去啊!”不满的催促,忽感话语过于严重便咧嘴调笑:“您请,您请!”   何林白了他一眼便快速小跑着奔向了御药房。   “啧啧啧!不简单啊,仁福,将来出人头地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陪你一起饱经风霜的好兄弟,能提携就帮忙提携提携,也不忘咱们好兄弟一场!”   “仁福,以后你再也不用怕被封葆他们欺负了!”   一说到封葆,仁福便不动声色的握了一下拳头,后嘴角高高翘起,是啊,很快他就不用再像狗一样的存活着了。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任人欺凌,永远也不会忘记被封葆当成狗按在地上与狗抢食,更不会忘记那些妃嫔不断纵容着她们的奴才来打压,都以为他成天有说有笑,就真不计前嫌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仁福已经成功了,实则仁福自己却还是有点没底,虽说云姑娘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但不保证她会百分百接纳他。   云姑娘,不管您听不听得到,仁福发誓,倘若你若能带我脱离如今的苦海,仁福这辈子定鞠躬尽瘁,今日伤你的人,只要仁福有机会,定帮你一起讨回公道。   表示决心一样,狠狠的捏了一下拳头,一定会的。   我们都是尝试过无尽痛苦的人,定能走到一起的。   不管你曾经多么的不堪,自那次你为我行礼后,在我仁福的心里,你超越了宫里所有的女人。   并非给她戴高帽子,谁不知道她是在为太后做事?且名扬四海,居然向他这个没有丁点地位的人行礼,这个礼,仁福定记一辈子。   大和宫。   “姐姐,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宫女吗?若不是太后喜爱她的锦绣,唯恐早就逐出宫去了!”   越诗情见柳若云一直抱着阿焉颤抖个不停就出声安慰,柳眉高扬,漂亮的脸蛋上确实没有丝毫的担忧,皇上都那么憎恨,要不是皇后多事,早就斩了。   这种人即便被弄死了,有谁会去追究?   唯一不满的就是柳若云的表里不一,打的时候那么狠,到现在才来后悔,会不会有点过于虚假了?   装得还真像,是想告诉大家其实她很温柔娴熟吗?   柳若云此刻确实心惊胆颤,但不是因为把云挽香折磨得太狠,而是害怕自己都不知的另一面,居然这么的可怕,那个女人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的一幕她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这真的是她吗?   如果一个人,自己都害怕自己时,要用什么心情去接受?   “她……动用私刑毕竟不对,你说她就那样走出去,会不会有人看到是从大和宫出去的?”倒是不怕她告密,那个女人的胆子那么小,肯定不会乱说的。   就怕被有心人看到,万一皇上知道后,讨厌她怎么办?哪有男人喜欢蛇蝎心肠的女人?   越诗情摇摇头,再次安慰道:“姐姐放心吧,万事不还有妹妹帮你吗?到时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说她是被某个宫女太监凌虐的不就好了?好歹咱们也是妃嫔,说出的话还是有份量的!”   而这句话确实给了柳若云一颗定心丸,但听在外面那些奴才耳里就是另一番感觉了,全都捏紧了双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倒霉的会是谁呢?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越诗情又要说恭维话时,只见宝佳惊慌失措的冲进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着外面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   那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好似真的有大事发生一样。   柳若云调整好心态,有意不想在奴才面前露出脆弱一样,眯眼道:“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涂着粉红色豆蔻的小手若无其事的抚摸着阿焉的小脑袋,一副波澜不惊。   “皇……皇上……娘娘,现在整个皇宫都传遍了,说云挽香浑身是血的走进了御花园,碰到了皇上,后皇上抱着她慌慌张张的进了朝阳宫,又让何总管去请孙仲余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实情说出,惊恐万分。   屋外的人们也吓得不轻,这比刚才越诗情说出的话可加骇人,方才是死一个,现在倘若主子遭殃,大伙都会……   第一次觉得做奴才居然也可以悲哀成这样,主子们可以动不动就拉他们做挡箭牌,没有丁点的怜悯,这下可好了,连旋转的余地都没了。   柳若云先是呆愣半响,后惊愕的起身:“你……当真听清楚皇上是抱着她去朝阳宫,还去请医中圣?”   “呜呜娘娘,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呜呜呜现在怎么办啊?”宝佳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害怕的哭了起来。   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   越诗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断的猜测着其中的厉害,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要杀要剐,一会又……   他到底是在乎那个女人还是不在乎啊?抿抿唇尴尬的起身行礼道:“姐姐,妹妹偶感不适,先行告退!”语毕也不等对方回复就匆忙逃离。   如今不管皇上是不是在乎,一会定会来这里抓人,还是早点脱身的好。   柳若云没有生气,可以说此刻都忘记了生气为何物,双腿酥软的瘫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办?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等着皇上来抓,那个时候定必死无疑,迅速起身催促道:“宝佳,快点为本宫梳妆打扮,将二公主去年的服饰找来,摆驾朝阳宫。”   地上都还残留着血的味道,一瞬间,大伙都仿佛感觉到那尖锐凄厉的叫声还回荡在屋内般,而越是不愿意去想,那叫声就越是清晰,越清晰就代表着越痛苦,越痛苦那么皇上就会越愤怒吧?   个个脸色苍白一片,多么想像越诗情那样逃离,奈何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能逃到那里去?况且连皇宫都出不去……   卑微到此时此刻都不敢吭一声,这等身份,有谁会怜惜?   朝阳宫外,烈日当空,春末就如此的让人难以忍受,不敢想象六月时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站在屋外的太监们可谓是毫无阴凉可遮蔽,就那么顶着太阳承受着皮肤都要被烤焦的煎熬,动也不敢动,站姿永远形同一尊雕像,永远不会说苦,更不会道累。   院内的几株百年老槐树上,鸟儿们都不敢飞出巢穴,害怕被毒辣的光束灼伤,同样也让款款而来,站在宫门下的一位清癯矍铄的老人汗流浃背。   但那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几乎让人看不出他真的会惧怕这种暴晒,腰挎四方木箱,右手高抬捋着及腹的白须。   身高七尺有余,满头白发以一根最为廉价的木簪全数禁锢头顶,嘴角挂着不明的笑意,见何林伸手便微微点头大步进入。   “微臣孙仲余参见皇上!”拱手意思意思的摇了两下,不等那站在床边一脸漆黑的男人开口就径自放下。   元玉泽负手而立,冷冷的盯着门口笑得很是恣意的老人,鹰眼比秃鹫还要凌厉,咬牙道:“先生请吧!”   何林咂舌,皇上果然是极为讨厌比他还孤傲的人,只有对着真正的强者时,他才会这般愤怒中带着冷静。   好似空气中都开始擦出火花,门口的几个宫女太监几乎都忍不住偷觑了进去,这时要再能忍住好奇心的话,那他们就真的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呢,谁不知道皇上最讨厌医中圣的过分骄傲?说来也奇怪,这孙仲余虽然知过去,明未来,可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太医,怎就高傲成这样?   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难怪皇上总是对他有诸多不满,入宫八年第一次召见,根本就被大伙给忽视了。   孙仲余对元玉泽的盛怒视若无睹,抬头挺胸的走到床边只看了伤者一眼便笑着摇摇头:“恕臣无能!”   何林再次惊得目瞪口呆,不是吧?这也太敷衍了吧?就连他都看出来了,最起码你也要把把脉认真观察一眼吧?这样就回绝吗?   元玉泽握在背后的双手逐渐收紧,后睥睨了床上女子一眼,咬牙道:“何林,给朕倒茶!”   “哦奴才遵命!”何林弓着腰小跑到桌上,后将一杯香茗送到了君王面前。   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万般不情愿的走到老人面前,偏头盯着地面,弯腰双手奉上。   “咳咳咳!”何林一个没忍住,还未吞咽进腹中的口水就这么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呛得他都开始淌泪。   屋外的十来人几乎都差点以为天下起了红雨,在他们心里,服侍了这么久,最清楚的就是皇上将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居然为了一个宫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后宫会多位娘娘是毋庸置疑了。   孙仲余嘴角的笑不曾消失,或许是那双眼过于像狐狸,令人们瞬间就联想到了最狡猾的那个动物。   皱褶斑驳的大手接过,自然而然的饮下,后把杯子递给了何林,依旧摇摇头:“还是无能!”   “你!”元玉泽仿佛再也忍不下去了,愤怒的喷出了这么一字,龙颜大怒。   孙仲余不卑不吭,挑起白眉,一副不解。   垂在身侧的十根手指好似最坚硬的钢铁,正被百万人强行掰弯,带着极致的隐忍,阴冷的瞪着老人,有要用气势压倒的味道。   而某个不怕死的老者就是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就那么跟那条猛龙硬杠。   不知是不是姜是老的辣,还是某男不如他见的市面广阔,两个字自牙缝中挤出。   “关门!”   何林的心肝一颤,不是吧?千辛万苦的请回来,这就要杀了吗?否则关门作甚?   ‘吱呀!’一声彻底将外界隔离,更加让人无法承受的事发生了。   只见元玉泽深吸一口气,已经气得几乎面部都扭曲狰狞了,最后看了老人一眼,无奈的低头掀开衣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单膝跪地,右手抵在右膝上,左手握拳,撑在地毯之上。   “砰!”   何林就在男人跪地的瞬间,浑身都仿佛失去了重心,就那么向后几个倒退,最后蹲坐在门边,这次……是真的承受不了了。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一个男子都到了下跪的份上,那么定是急需要相助。   孙仲余这次倒是没有笑了,而是扶扶胡须轻微点点头,认真的凝视着元玉泽那依旧带着冰冷的俊颜,虽然一副屈尊折腰,但那股发自内心的王者之气依然存在,似乎有些不满,挑眉道:“臣且试试!”   元玉泽黑着脸起身,见老人坐在了床边为女人把脉就绕到了他的身后:“如何?”   “打盆温水来!”孙仲余略微皱眉,似乎也觉得伤势过重。   见医中圣都皱眉,男人便立刻吩咐:“还等什么?打水去!”这何林真是越来越没眼色了。   就在何林爬起身要出去时……   老人疑惑的偏头瞅着元玉泽的腰带扬唇:“怎么?跪都能下,打盆水却做不到吗?”   “奴……奴才可以去!”何林不敢再轻视老人,不明白蒋太医也可以做到的事,为何皇上非要如此屈尊降贵要这老人来做?   孙仲余无所谓的摊手,起身面无表情道:“那恕臣不敬了!”说完便要走。   元玉泽狠狠闭目,大步越过老人率先开门走了出去。   “呵呵!看你能傲到什么程度!”孙仲余再次得意的笑出,返回到床沿前翻开女孩的眼皮,后伸手道:“药箱!”   半响没见有动静便不满的偏头。   何林这才回过神来,快速将桌子上的药箱搬了过去,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就这样,仁福等人直勾勾的瞪着眼看着前面端着一盆水前来的元玉泽一眨不眨,今天这是怎么了?发生了这么多怪异之事,难道是都在做梦不成?   元玉泽端着温水刚要踏进院落时,又缓缓却步,充满阴霾的目光转向了那一堆盯着他的太监。   仁福等人面面相觑一眼赶紧垂下头,一副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的模样。   某男这才进屋。   一国之君亲自打水,谁消受得起?   而老人却有意刁难,苍老的大手伸进水里,摇头道:“烫了!”   “朕已经试过温度,刚刚好!”   “是吗?那皇上割出一伤口,放进去试试,会不会疼!”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恐怕全天下也就这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吧?   元玉泽点点头,薄唇扭曲到了一起,后二话不说端着水又走了出去。   不一会又走了进来,‘砰’的一声,铜盆被重重的放到了地面,令里面的水花溅出不少。   孙仲余再次将手伸了进去,后又摇摇头:“凉了!”   何林站在一旁不断擦汗,现在可以确定这老人是在故意刁难了,他就这么肯定皇上不会杀他吗?还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呼!   元玉泽薄唇开启,仰头伸手狠狠揉着眉心,那已经忍到了极致的模样就好像山洪暴发的前夕,一旦触及到最后一层底线,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额头上的青筋就在那么一瞬间全数爆出,甚至还在突突的跳动,着实惊人。   几乎都在猜测他的下一句就是叫人将这戏弄君王之人拖出去斩首示众,可他却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再次端着水在大伙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走出朝阳宫。   “先生,你这又是作甚?如此来践踏皇上的尊严,不觉得很过分吗?”何林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委婉的指责。   孙仲余则不以为然,边翻开云挽香的脖颈边轻笑:“何总管,你认为一个人,是尊严重要还是自己的命?”   “对奴才来说,自然是命!”尊严?他早就没了,现在给他都不想要的东西。   “这不就对了?”   “可他和奴才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帝月国,是皇上,并非凡夫俗子!”怎能将皇上和他一同相提并论?   孙仲余则摇摇头:“呵呵!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废话,他要比皇上聪明,那他就是皇上了。   见老人不再开口,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时,沁人心脾的芳香顿时弥漫了整间寝卧,那黄色的膏状物泛着光泽,一眼就可认出是上等的极品良药。   “很香吧?”孙仲余见何林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就是受用,举起锦盒细细的解说:“此乃百花玉露膏,也是老朽用了四十年研制而成,有着百种花草的精华,再重的伤口,定不留一丝疤痕!”   这么神奇?不愧是医中圣。   “要不要来点?”   “好啊好啊!”何林求之不得伸出双手,这可是医中圣花了四十年研制的,可谓是无价之宝,一直就对这老头有着极大的意见,此刻他居然愿意给他一个奴才这么名贵的东西,心里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哈怕狗一样期待着他弄一点在他的手心里。   孙仲余并未立刻施恩,而是不疾不徐的自药箱内取出一匕首,刚要刺进何林的手心时,对方却即时抽了回去:“怎么?”   何林一头雾水,但讨好的笑容依旧,好似天生一副奴才相:“先生这是作甚?”   “你不是想要吗?”   “奴才是想要百花玉露膏!”指指被放在床上的精致锦盒。   孙仲余抬起头,扶扶胡须一本正经道:“老朽就是要给你百花玉露膏!”   “可您拿的是匕首!”   “先刺伤,再给你涂上!”   何林望着老人哑口无言,嘴角抽搐了几下黑着脸指指云挽香:“您老还是赶紧给她治伤吧!”该死的,刺伤了再涂抹,把他当白痴了吗?   孙仲余放下匕首,不再逗弄,嘴角含笑的开始将膏药涂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   个老不死的,这么可恶,真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何林在心中不断的暗骂,他好歹也是整个皇宫的总管,居然被耍了一道。   这脸以后往那里搁?   “烫了!”   “凉了!”   这么几个字几乎来来回回不知说了多少次,令整个朝阳宫都变得诡异,都有些不相信,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连跟了元玉泽十年的何林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太不正常了,万事都有因才有果,可这因是何?   是那传说中的爱情?如果是的话,那万岁爷前面的要斩要杀又怎么解释?算了,帝王心思,他那里猜得透?   一辈子跟在他身边总有明了的一天。   “太凉了!”   终于,火山爆发,元玉泽整张脸都黑如锅底灰,不由分说的弯腰拾起药箱里的匕首就要刺进手心内。   “皇上这是作甚?”没等何林阻止,孙仲余便按住了男人持刀的右手皱眉。   “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凉!放手!”   好似知道有些过火,老人再次试了试水温,点头道:“可以了!”   “哼!”一把扔掉匕首淡漠的坐在床沿上,好似有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一样,就那么狠狠的瞪着屋外。   “微臣已经大略查看了一遍,身上有着六十二处刺伤,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她腹部有一处很是严重,刺伤到了内脏,所以微臣必须得亲自为她医治,当然,这并非最严重之处,十指连心,皇上且看!”拈起女孩的袖子,一本正经的长叹:“白骨隐约可见,一个弱女子,基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若不是她求生欲过于强烈,即便是微臣也束手无策!”   大手缓缓伸到女孩的掌心下,任它轻轻落下:“会不会……”   “骨头并非碎裂,不会!”好似明白对方在问什么,老人给出了定心丸。   元玉泽并未不忍去看,而是抬起眼睑深深的凝望着女孩早已面目全非的脸,神情专注,仿佛有要将这张脸死死刻画进脑海中一样。   “何林!将面巾拧干拿来!”盯着血迹斑斑的小手上的泥土道。   何林点点头,将洁白无瑕的面巾放入水中打湿,后拧干递了过去,本想说让他来的,不过皇上一定会拒绝。   爱吗?爱到底是什么?在皇宫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个字眼出现过,老祖宗的那一段姻缘早已成了神话,至今也没见哪个君王后宫仅仅只有一位主子过。   擦干所有泥沙后便将那百花玉露膏涂抹向伤口,忽然停顿了下来,下跪时,被一个太医玩弄时都不曾有的软弱在看着那皮开肉绽的伤痕时逐渐显出,狭长的凤眼里再次被水汽浸湿。   “头可断,血可流,就是眼泪不能有,这样只会让敌人晓知你的软肋!”   孙仲余抚摸着女孩的脸部,悠悠开口。   元玉泽不解的望向老人,见他从始至终就没看过他一眼,冷笑道:“朕何时要落泪了?”   “刺穿了呢!”没有去接话,拇指轻柔的翻开女子的小嘴,见皓齿间都被鲜血布满就不由摇摇头:“下手有些过了!”   一句刺穿令在场的元玉泽和何林倒抽冷气。   “半月内不可食用辛辣之物,好在微臣研制出了这膏药,否则定会留下疤痕!”刚要将药物涂抹到那脸儿上的狰狞伤口上时……   “等等!”元玉泽起身大步走到龙案上,食指点起一滴墨汁上前在那绿豆大小的伤口轻轻涂抹后才示意对方继续。   这又是何意呢?这次连孙仲余都似乎有些不懂,不过也没多问,知道问了对方也不会给他答案,开始精心的治疗。   屋外有着聒噪的知了叫声,热得仁福不断用袖子擦拭汗珠,合并的双手没有放下,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屋内则寂静无声,一场治疗维持了几乎一炷香才结束。   “好了!”孙仲余挎着药箱擦擦汗水拱手道:“老臣告退!”   “嗯!”   没有去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女子,大手包裹着同样包得厚实的小手。   几乎除了五官外,连秀发都被全数包进了洁白纱布中,穿着一件宽大的金黄色里衣亵裤,全身鼓得不像话,如此看来,似乎比先前更严重了。   何林吞吞口水,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整个一大粽子,奈何皇上一定要左一层右一层,就不怕透不过气吗?   “启禀皇上,柳妃娘娘与二公主在殿外求见!”   大手顿时一紧,令双目紧闭的女子些微蹙眉。   何林疑惑的思索了一下,已经明白肇事者为何人,柳若云?居然是她?啧啧啧,人心隔肚皮啊,平时看起来挺乖巧的一孩子,居然如此狠毒。   “宣!”元玉泽放开了云挽香的手,起身走到前方木椅上落座,褪去了愁容,冰冷再次取而代之。   “宣柳妃娘娘二公主觐见!”   柳若云抱着云思焉的双手都在打颤,步伐很慢,仿佛越晚进去,离地狱就越远一样,最终还是踏进了门槛,就那么抱着女儿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柳妃前来所为何事?”   声音一如既往,不温不火,不怒而威。   什么意思?他不是应该愤怒的指着她问‘可知罪’,然后再将她像皇后那样打入冷宫吗?为何这么平静?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可一进屋就看到了那个女人正躺在那从不曾睡过女人的龙床上,识趣道:“臣妾特来请罪!”   “爱妃何罪之有?”目光淡淡的移到那神情呆滞的小女娃身上,又看看嘴唇都在发抖的女人长叹着摇头:“爱妃可知若不是朕召来孙仲余,保住了这宫女一条性命,恐怕到时就是朕也无法挽救你!”   门口的人们全都忍不住唏嘘,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因为在乎云挽香才救她的吗?是为了救柳妃?他不是一向只宠爱苗贵妃一人吗?怎么这会又如此关爱柳妃了?为了她不惜放下身段……   何林都诧异的抬眸,却见到元玉泽一脸的责备,可却没有凌厉,甚至带着温柔,到底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柳若云也迷惑了,或许是先前过于惊惧,此刻浑身都在哆嗦,连被她抱着的女孩都因为她的关系,那小小发髻上的流苏都在颤动。   没看出有盛怒的表情后就赶紧低头:“臣妾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当年阿焉因为奸人所害,至今都未清醒,所以才会如此失手!”   “爱妃的心情朕能理解,只是不应该任由她如此大摇大摆的走出大和宫,万一当时真的死于非命了,那时候朕即便是想救你都难!”   无人看到床上之人正淌下两行清泪,但很快的就被纱布吞噬,不留丁点痕迹。   “臣妾受教!”   “下去准备准备,朕也有些时日未和爱妃好好聚一聚了,今夜朕会命何林去接你!”   柳若云惊呼一声,后快速抱起女儿千恩万谢后才匆匆离场,到了宫外后就暗吞口水,惊魂未定,若是平时早就笑容满面了,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万万没想到会因祸得福,侍寝了,她终于又可以侍寝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龙床一眼,哼!虽然皇上是为了在帮自己,可还是不满那女人躺在那张床上,自古以来,此处是皇宫内最神圣之地,从来就没有银秽,不雅之事发生,那张床除了真龙天子可卧外,即便是皇后她也不敢在那床上坐上一坐。   居然在无形中帮了那贱人一把,真是不甘心,能享受到皇上一路自御花园抱回,还由医中圣亲自医治,她到底有什么资格来享受这些?   好在相貌并不出众,又成过亲,即便睡上龙床也无需担忧,就是有些心里不爽罢了。   早知道就直接弄死,后毁尸灭迹了。   脑海中全是男人刚才的那番话,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这么重要,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皇上,臣妾永远都会像如今这般默默的爱着您的,以您的喜好为喜好,以您的悲伤为悲伤,希望您莫要再辜负臣妾了。   今夜定让您不会再遗忘臣妾的,真希望皇后和苗温娇快点人间蒸发,这样说不定就有机会登上皇后之位了。   谁有这个福分令万岁爷如此在乎?   “阿焉!很快我们就能熬出头了,那时候也是母妃为你报仇雪恨的时刻。”蹲下身子,将女儿抱在膝盖上,爱怜的摸向她的前额,慈爱的笑道:“母妃别无他求,只求你那一天可以清醒过来,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一定要好起来……   “娘娘,给奴婢吧?”   宝佳欣然笑着伸手要接过女孩,却被对方拒绝了,看着她怜爱的模样,确实很难想象云挽香就是她所伤。   或许是太过溺爱二公主吧,毕竟这是她的心肝宝贝,舍不得受顶点疲累,虽说二公主痴痴傻傻,可还是能走路的,却从未让她下过地。   不管一个女人多狠毒,始终会对亲生子女出奇的爱慕。   云思焉永远都一副木讷的样子,即便看着一个宫女被活活的折磨,即便看到几年未见过的父皇,那样子都没有过丝毫的改变,或许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柳若云抚摸着女儿的小鼻子,长得明明比大公主美,比三公主乖巧,为何却没有她们的命呢?   母妃定会想法子医治好你的。   就在柳若云前脚刚走,就见孙仲余又挎着药箱匆匆而来。   元玉泽温和的表情慢慢冷却,瞅着门外阴冷道:“传令下去,倘若后宫谁敢再动用私刑,不管是何人,定当严惩不贷。”说完便起身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女子出神。   视线内有着抗拒,有着无奈,有着太多不明的意义。   “微臣参见皇上!”   闻言鹰眸冷冷的转向门口,几乎一见到那老人就皱起了眉头,可见有多厌恶,沉声问道:“你又有何事?”   孙仲余还是那么的胆大包天,几乎客套似的拱拱手就径自站直,很是严肃的提醒:“微臣有一事忘相告,此女曾有过流产的迹象,且并未得到好的处理,导致孕育胎儿之处因此次旧伤复发,这期间忌讳海味、木耳、芫荽、桂圆、柑橘,可多食用枸杞、红枣,万万不可碰触的就是红花,否则定无法再生育,微臣告退!”擦拭掉一路奔跑导致的汗水,不等对方点头就快速撤离。   而他没看到男人在他那一句有‘有过流产’时,几乎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愣愣的转头,注视着床上体无完肤的女人,仿佛要看清她是否真有过这些不堪事迹一样。   何林看看屋外的下人们,又看看脸色震撼的元玉泽,后拧眉转向云挽香,怎么会这样?又是和慕枫有染,又是流产,又是六岁的女儿,还要和前任太子成亲,又引诱君王……她到底有过多少男人?   第一如此不想去鄙夷一个人,但事实又不得不逼迫着他去轻视,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期待皇上重视她呢?   “传慕枫,摆驾御书房!”   终于,男人生冷的走出了朝阳宫,待屋内寂静下来后,云挽香缓缓睁开了噙泪的双目,望着床罩出神。   呵呵,找慕枫……找他做什么?质问他为何不要那个孩子吗?   慕枫,我云挽香从不亏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来污蔑我?你们两个把你们所有的愤怒都转到了我的身上,这么喜欢看我痛苦吗?   那我云挽香就赌一赌你们的良心,看看是不是一个人真的会无情到没人性的地步,既然你们以我的痛苦为快乐,那我就如你们的愿。   认命吗?可又能怎么办?皇宫如此森严,别说跑了,多少人曾经试图逃跑,到最后都落得终生残废?   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如果他们一心想从她身上才能得到解脱,即便到了天星国,不还是得被找回吗?   逃不掉,躲不开,那我就不逃不躲,留下来看着你们到底能风光到什么时候。   从来不懂恨为何物,现在懂了。   当一个人连死不都怕,她还有什么值得去怕的?痛吗?呵呵,这么极致的痛苦都承受过了,还有什么痛是不可以受的?   阿樱,如果娘有一天走了,希望你能坚强,代替娘好好的活下去,永远不要轻易去相信一个男人,更不要爱上官场上的任何人。   特别是进皇宫。   御书房。   慕枫趴伏在地,撑着地面的双手绝无颤抖之意,好似躯壳如此卑微,而那颗心却始终铁骨铮铮。   何林关上房门,安安静静的站立一旁。   元玉泽左手握着龙椅扶手,右手紧握成拳搁置桌案之上,目光不含温度的盯着前方匍匐的男人,许久不曾开口。   “不知皇上找奴才来所为何事?”   “当初何为与她分开?”   为什么他突然要问这个?令那女人受伤的不是柳妃吗?怎么来找他质问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试探性的问道:“事已过去,皇上为何还要重提?”   元玉泽深吸一口气,银牙紧咬,森冷的收紧五指:“可知她有流产?”   几乎连何林都以为慕枫在听到这话时,定会惊讶的仰头,可他并未如此,反而更加平静了。   “这事啊?既然皇上想知道,那奴才便一一告知就是,当初皇上离去后,她便日日夜夜都要与奴才行鱼水之欢,白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一个失去亲人的模样哀哀自怜,实则并非如此,一旦夜间就露出了本性,事过四月后,她突然告诉奴才她怀有身孕了,且还得寸进尺的要求不甘于做一个妾侍,要求奴才今后都只能娶她一人,奴才当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怎可娶一个不贞的女人为正妻?所以断然拒绝,甚至不再去云府,而她为了逼迫奴才,终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最终导致流产,自那以后,奴才便再也不曾去见她,当初她说有多么的爱着奴才,还以为这份爱有多坚固,不曾想再次重逢,竟然又与别人成过亲了,还有一女,皇上,这种女人,奴才怎可要?更何况奴才的心里还装着一个无人能及的女子!”   整段话说得云淡风轻,偶尔有那么几次有着抱怨和鄙视,几乎让人看不出丁点的破绽,仿佛真有此事一样。   一片死寂,元玉泽的表情很是冷静,可在何林眼里,越是在该愤怒时,他的冷静就越是骇人,有时候看他很愤怒,咆哮时,也就是他真正冷静的时候,现在这样,心里恐怕已经怒火滔天了吧?   “咔!”   拇指上的玉扳指终于承受不住主人过大的手劲,就那么一分为二,落在了铺着黄布的书桌上。   慕枫多么的渴望这一刻能抬头去注视男人此刻的表情,可惜啊可惜,但成功了,不知该说是自己的演技太好,还是爱情真的可以令一个人盲目?   这么一个将摇摇欲坠的江山扶上正途,看着他周旋在牛鬼蛇神中却依旧安然无恙,这样一个男人,不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吗?   只有真爱了的人才会变得不像自己,面对爱情总是那么的无措,不再冷静,就像是那飞蛾一样,明知扑进火中会化为灰烬,却还是禁不住它的诱惑。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为了那个女人,弃家人于不顾,甚至不惜到皇宫来掳人,最后落得要做一个太监的下场。   消沉了这么多年,终日活在仇恨之中,如今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   我说过,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将你拉入十八层地狱的,元玉泽,当你还爱着她的那一刻,就注定会输得血本无归。   “抬起头来,告诉朕在朕失踪后,你们当真夜夜**?”   慕枫闻言直起腰,瞬也不瞬的瞅着男人:“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元玉泽对这种话却露出了鄙夷,似笑非笑的冷哼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态,你对朕是否忠心朕自会判断,说吧,倘若有半句虚言,朕定让你尝尝为何抽肠之痛!”你要是忠心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了。   “既然皇上如此不信任奴才,恐怕说再多也是枉然,不过有句话相信皇上听了后,就再不会传召奴才前来问这个话题了!”   “说!”   凌厉的视线定格在了慕枫的脸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试图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奈何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记得有一次与她共浴时,奴才见她右后肩有着一块暗色圆月形胎记,皇上若是不信,可亲自去查看!”有些不耐烦的抿唇,好似很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一样。   指甲几乎都镶嵌进了皮肉内,许久后才慢慢张开,细睫微微颤动,好似被折翼的蝴蝶,摆手道:“下去!”   “奴才告退!”   行礼后转身出门,淡漠的表情在离开人群后,顿时变换,迎着霞光带着笑意大步走向栖凤殿。   看来自小在尔虞我诈的家庭长大也并非全无好处,比起玩心机我慕枫或许不如你,可要比如何伪装,元玉泽,你还是年轻了点。   龙椅上,男人沉重的仰头,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金黄龙头几乎要被捏碎,许久后起身一脚狠狠的踹向龙案。   “砰!”   随着巨响,桌案与上面的文房四宝和奏折散落一地,而红木桌也顿时碎裂,何林惊骇的上前跪在地上将折子全数一一归置。   这一下他再看不出帝王心思,那他就真的白活一世了,哎!居然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如此的不知廉耻,十年前一定爱得很深刻吧?   这个云挽香也真是的,当初不紧紧抓着皇上的手,等飞黄腾达了就跑来献媚,不觉得羞愧?   第一次见君王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暴怒,值得吗?   夜色是那么的迷人,天上一颗一颗蓝幽幽的小星星,神秘地眨着眼睛,离人世间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呼呼!”   平静的夜空一如既往的明亮,圆月不辞疲惫的散发着照亮大地的光芒,看不出有变动,而地面却并非如此,宫墙内的各色花草树木都不安的摇摆着,发出阵阵呼啸声。   金黄幔帐内,云挽香悠悠睁开眼,疲倦已彻底褪去,此刻可谓是精神奕奕,无意间转头,竟看到元玉泽正坐在床前的木椅上安睡。   即便睡着了还如此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左手抵着椅子扶手,右手肘抵在木桌上,五指弯曲,手指背面撑着侧脑,眉峰紧蹙。   屋外好似刮起了大风,偶尔还能听到树枝互相拍打声,风儿更是见缝插针,自各个缝隙中飞进屋中,让那几缕火苗摇摆不定。   何林好像也很困倦,站在紧闭的木门后打盹,若是平时定早就拿衣裳为君王保暖了。   云挽香盯着男人的睡颜出了神,传闻中的天神也不过如此吧?五官鲜明,剑眉斜飞入鬓,般般入画,几缕青丝大胆妄为的拍打着那棱角分明的淡红薄唇,光束照得龙冠金芒闪闪,胸前的五爪金龙时时刻刻都透着威严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张脸看了十多年,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互扶持,一起度过了多少个风风雨雨?怎会走到互相厌恶的地步?   收回目光,咬牙忍着椎心刺骨的痛想坐起身,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动弹。   “……”   到底给她裹了几层?就这么怕她死吗?好人是他,坏人也是他,若不是他,她会变成这样吗?现在又让医中圣亲自为她医治,要不是亲身经历,还真要以为他是在担心她了。   自嘲的轻笑一声,使出全力抬起右手,有意要自己更痛一样,残忍的拨开左手上的层层纱布,都感觉到五指在沁出血液,短短眨眼间,眼眶都开始红润。   悉悉索索声令男人抬起眼睑,慵懒的偏头,后睁大眸子,不满道:“你做什么?”伸出大手压住了女孩不乖的手。   “奴婢要出宫!”用出最后一丝希望来恳求。   “朕说过,不可能,你就死了这份心吧!”男人挑眉,扯过被子为女人盖好,一副毫无商量的余地。   挽香抿唇,后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朕是天子!”   又是这样的答复,就因为你是天子,所以就能为所欲为吗?转念想想,也确实如此,整个帝月国有谁比他大?   他要坚持做的事,太后都束手无策。   虽然知道出宫已经彻底没希望,可还是不想在这间屋子里,仅仅是隔着一面门,却发现里面的空气都带着污垢,继续抬手要拆掉纱布。   “云挽香,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是在挑衅朕的耐性吗?”元玉泽粗鲁的一把推开她的右手,完全没有好脸色。   “哼!”无所谓的看向男人:“皇上觉得奴婢还有什么可怕的吗?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是要割舌还是抽筋?亦或者挖眼珠?”   从前,这种话想都不敢去想,更别说说出口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敢想的?但有一样,她绝对不会轻生。   这些人都没死,她又凭什么去死?   元玉泽干脆直接坐在了床沿上,有着不敢置信,后阴森道:“是吗?那朕要不要将那个阿樱送到军营陪将士们玩玩?”   轰!   隐藏的怒火瞬间炸开,云挽香愤恨的瞪着男人低吼:“元玉泽,你敢动阿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朕是皇帝,有什么不敢的?”某男高傲的挑眉,一副对女人的诅咒不屑一顾一样。   “你!”云挽香哑口无言,很想捏紧拳头作为隐忍,奈何十根手指被包得密不透风,别说捏了,就是动一动都难,胸腔开始猛烈起伏,服软道:“奴婢答应太后大寿之前做出凤袍!”   “朕可以命其他人来替补你!”   “谁能替补?皇上说得容易,一旦做不好,整个绣珍房的人都会人头落地,再说了,奴婢不想做半途而废之事!”真不想如此好声好气,可一想到阿樱,又不得不低下头。   “你觉得你现在这幅样子,能做什么?没有朕的允许,不可下床!”   云挽香也正在气头上,见他如此刁难,就同样怒目而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现在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奴婢能不能做是奴婢自己的事,用不着皇上来管!”   男人烦闷的抬手锤锤额头,后依旧摆手:“你要敢踏出这个门槛,定叫你永远下不了这张床!”   “你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绣珍房二十多条人命,你当真就要陷她们于水火?”   “朕饶恕她们便是!”   “用不着皇上饶恕,奴婢定可在定期内完工!”   见她又去拆纱布,某男脸色顿时漆黑一片,咬牙道:“你就是要和朕做对是吧?”   本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真不明白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直接让她离开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说这么多废话?继续争取:“奴婢亲口答应了太后,万一倒时出了差错,怪罪下来奴婢等人可承担不起!”   “放肆!”   忽地一句,惊得何林倏然清醒,怎么又动怒了?   云挽香也被吓得心头一跳,只见男人起身站在床前森冷的看着她,把心一横,你不就是怕我死吗?那本姑娘就死给你看,将舌头伸进牙关里狠狠咬下。   元玉泽自然看出她的用意,捏紧双拳咆哮道:“朕来绣,行了吧?朕倒要看看谁敢说!”转头一脚狠狠踹向木椅。   无辜的椅子像那龙案一样散架。   果然,挽香将舌头收回,谁也不再开口,就那么看着男人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暴脾气,椅子又惹他哪里了?   当然,她和何林同时呆住的不是因为他踢翻了木椅,而是……他来绣?挽香很是惊讶,记忆里,可真没见他有绣过什么,针线活都不会,何谈刺绣?   何林吞吞口水,皇上居然会刺绣?   对方都说了这句话,某女知道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顿时哑口无言,只是想离开朝阳宫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   “奴……奴才这就去!”何林擦擦冷汗,这太稀奇了。   “站住!最好管好你的嘴,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胆敢泄露出去半句,就自己提头来见!”愤恨的走到另一张椅子上重重的落座,抓着扶手的双手接近扭曲。   “奴才不敢!”   待何林离去后,云挽香才斜睨向男人,横眉竖眼,十指扭曲,薄唇不断的蠕动,接近狰狞,明明这么气,怎么还要做这么自讨没趣的事?   不过也挺好,正愁着要是手真的动不了,无法在预期内完工,惹得主子们不高兴拿绣珍房开刀呢,他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什么时候学的刺绣?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坐那里一针一针的绣……   元玉泽似乎察觉到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冷漠的偏头。   某女赶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要死不活的盯着床罩。   绣珍房。   “何总管好像朝这边来了,快点快点,都起来!”一直守候在大门外等待着消息的阿月匆忙冲进屋。   虽说已经深更半夜,但都没有睡意,连哭了一个下午的阿樱都还精神抖擞,当听到挽香被柳妃虐待后,几乎全都差点昏厥。   好在后来又听到皇上亲自抱着她去了朝阳宫,还找了医中圣来医治,大伙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奈何怎么都打探不出现况如何,几乎都拿出了所有的银子贿赂,得到的就是至今还睡在朝阳宫里,根据大伙的分析,皇上请孙仲余来,就定不会伤害挽香。   话虽如此,可担忧还是难免的,都想去看看到底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都是道听途说,怎能安心?关键是朝阳宫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有再多银子恐怕连门槛都不让进吧?   “何总管!”   果真不到片刻,何林便昂首挺胸的踏足,手中拂尘一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堆卑躬屈膝的宫女命令:“将你们要绣给太后的图样拿来,要用到的丝线和绣布统统准备齐全,不得怠慢!”   唔……是挽香要在朝阳宫绣吗?大伙无不开始揣测,但还是乖巧的转身将要绣给太后那件图样拿出,还有几块绣布,针线……   “何总管,叫挽香绣这三个彩凤的脖颈上部就好,这件也就剩这三个头部和寿字的落尾了,叫她不用担心,奴婢们可以在大寿来时完成的!”掏出一百两银票塞进了老者的手中。   虽说并不多,可何林还是露出了笑脸,装好银票接过布巾包裹住的东西走了出去。   “挽香真是尽心,这个时候还一心想着忙碌!”   “她这是怕我们无法完工而遭殃,即便皇上恩准了,那么咱们也会名誉受损,会被遣送到各宫房伺候他人!”   阿樱见大姐姐们都在夸赞娘亲,就知道真的没事了,拿出小手儿里绣的蝴蝶,这是要送给娘亲的寿诞礼物的,还有五天了,娘,阿樱好想和您一起度过,像往年一样。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让我去找您?   垂头擦拭掉眼泪转身走进里屋,阿樱真的好担心您哦。   “哎!母女二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柴雨无限感叹,她相信挽香定是迫不得已才嫁给阿樱的父亲的,绝对不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可别人会信吗?   朝阳宫。   奇怪之事年年都有,然而今年却多得出奇,何林不敢再打盹,就那么和云挽香一起盯着坐在床边捧着绣布的男人。   可谓是呆若木鸡。   元玉泽拿着绣布左瞧瞧右看看,后拧起了眉宇,仿佛不知道如何下手一样,见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便拿起将绣布绷了进去。   后穿针引线,右手捏着银针,左手拿着线‘嗖’的一下穿了过去。   可悲的是根本就进不了那过于细小的缝儿里,咬咬牙继续穿。   来回试了那么几次,令云挽香彻底黑了脸,原来根本就不会,还逞强,见他闷头闷脑的穿针就长叹道:“得慢慢来!”   元玉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举起银针,捏着红线开始慢慢穿入,而老天好似有意跟他做对,依旧无法如愿。   “皇上,奴才见她们是先把线头在嘴里含一下,后才穿过去的!”何林也看得火急火燎,怎么这么难穿?   是吗?某男舔了一下线头,本来还能直起的红线顿时因为水泽而软下,更加无法穿透,冷漠的瞪了何林一眼继续奋斗。   挽香在心里不断摇头,第一次见有人穿针时把线拿那么远,也不再理会,光看那比她大了许多的手就知道不适合做这种活。   今夜挑衅了他无数次,居然都没受到惩罚,实在难得。   那柳若云定会满心欢喜吧?万万没想到请罪也请出福泽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翻云覆雨完呢。   阿樱,只要有机会,娘亲就是牺牲自己也会把你送走的,这段时间你要乖乖的,我相信老天爷定不会如此残忍的。   “好了!”   突来的两个字令云挽香看了过去,见男人弯起唇角就再次黑了脸,穿线穿了一盏茶的功夫,居然还如此得意。   “皇上就是厉害,现在应该是按照这个来!奴才该死!”见男人警告的目光传来,何林赶紧后退三步。   云挽香看着那些图样道:“你当真可以?”实在不行还是她来吧?   某男一副自信满满:“这有何难?十日内绝对不在话下!”看了看图样,在最顶部下针,然后抵在绣架下方的手忘记移开,针尖就那么狠狠的刺进了肉里:“嘶!”   一声痛呼让人很是无语问苍天,不过挽香没有再强求,这是一个极为骄傲的男人,不会的情愿自己去琢磨也绝不求他人,如此的自负。   确实,元玉泽即便被扎了手,也没要请教的意思,继续一针一针的绣着凤凰的冠羽,后皱眉道:“为何如此多的颜色?”几乎绣了三针就得再次用黄线来代替。   彩凤,自然要用数种颜色了,云挽香无奈的摇头,见他又用了一盏茶才将黄线穿好就长叹了出声。   “怎么?你这算是藐视朕吗?”某男边刺绣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奴婢不敢!”   “哼!出手打君王,更是对朕大呼小叫,朕可没看出你有什么不敢的!”   见又要换绿线,某男嘴角抽搐了起来,隐忍着怒气,忽然眸子一亮,拿起另外一根银针,穿好绿线刺了进去,再换线时,就再拿一根针,以此类推。   何林好似也并不懂这玩意,冲主子竖起了大拇指:“皇上厉害!”这样就不用不断的剪来剪去了,也不用再穿针。   云挽香张口结舌,不断的倒抽冷气,后面都不屑去看了,亏他想的出来。   五更天时,某男终于将一个头颅绣好,站起身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递到云挽香面前挑眉道:“怎么样?朕不过是个初学者,都能在一夜内绣出如此之多,而你们二十多人却要一个月才能完工,看来朕有必要缩短你们的时间了!”   绣架的正面确实有个凤头出现,但云挽香始终都一副平淡的模样,盯着绣架下吊着的着一百多根银针抿唇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下面的这些针线?”   啧啧啧!绣的什么东西啊?第一次见凤凰的头冠是圆形的,理应有三根翎羽,咋就成一根了?这些也就算了,眼睛也是歪七八扭,最无语的是那鸟嘴,同样是圆形的,这真的是凤凰吗?简直就是个怪物。   再看看男人的左手食指指腹,几乎被扎了不知道多少个洞,也没见他有抱怨,管他的,反正是太后穿,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哼!看好了!”高傲的拿起剪刀,对着下面几百根丝线一剪,后摇了摇绣架:“这不就好了?”   云挽香肩膀忍不住抖了抖,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但是脸蛋正在迅速变红。   “拿去,五更了,准备更衣上朝!”将绣架扔给了旁边的何林,后刚要大摇大摆的走出……   “这……”何林瞅着那凤头看了许久,后似乎绝对不对劲,伸手念起一根绿色丝线,竟就那么轻轻一扯就出来了,结结巴巴道:“皇……皇上,好像不可行!”   “噗!”云挽香忽然笑出声来,意识到失态,赶紧忍住。   元玉泽不解的接过,拧眉将绣了一个晚上的东西用手揉了几下,整个凤头就这么被揉错了位,一阵风袭来,五颜六色的一块顿时飞起,后散落一地。   墨紫色绣布上瞬间一无所有。   “掉……掉了!”何林指指地面上的线绒,怎么会这样呢?   元玉泽捏着绣架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后闭紧双目,极力的忍耐。   “呵呵呵呵!”云挽香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事,在这种浑身都疼痛的情况都能笑出声来。   一连串形同银铃般的笑容惹来男人的憎恨,英眉拧成一团,后粗鲁的拿过一堆丝线怒吼道:“摆驾宣政殿!”   何林伸手掩嘴,可见同样忍俊不禁,一个晚上,皇上绣了一个晚上,居然就这样瞬间毁于一旦,能不好笑吗?   关键是他去上朝要拿绣线和绣架作甚?莫不是……那还真有好戏看了。   望着元玉泽怒发冲冠的离去,某女这才想着刚才的一切不断傻笑,活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鸦雀无声,静谧得仿佛一根针滚落都能清晰可闻,群臣瞠目结舌的盯着前方,个个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连段云涛和苗树明都目不斜视。   威严四方的龙椅上,不苟言笑的男人正愁眉与锦绣做斗争,他还就不信女人都能做到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会做不到。   何林似乎早就猜测到是这样的结果,连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变为了化石,就说一定有好戏看吧?   强壮的男人表情极为认真,可好像做的事并不顺利,所以一直愁眉不展长颦,许久后才抬眸,见大伙全都像见了鬼就放下绣架面不改色道:“怎么?觉得男人刺绣很吃惊吗?”   话语带着警告,群臣纷纷摇头,却还是死死的盯着男人不放,好似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的内幕。   “都说男子在外打仗,女子在家纺织,汝等可有想过这纺织比起打仗更加不易?朕思前想后,想体验一下女子的难处,尔等明日都带着各自的绣品前来,谁若不遵,定严惩!”语毕,再次垂头忙碌。   何林咂舌,皇上就是皇上,无时无刻都临危不乱,总能想到方法为自己辩解,这个台阶可谓下得完美至极,恐怕这样一来,全天下的女性都会赞扬圣上乃一代仁君,居然会去体验她们的辛酸。   本来会被唾弃的事,经过这么一番话,彻底来了个大翻身。   “皇上说的是,微臣自叹不如!”   “皇上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   全体跪地,如此懂的体恤百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帝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就没事上表吗?”穿好线,就着方才锈好的地方继续绣制。   段云涛猜不透这男人在耍什么花样,当真是为了体恤百姓吗?抿唇想想上前道:“微臣段云涛有事启奏!”   “准奏!”   “既然都已决定彻查皇后娘娘被害一时,微臣恳请皇上恩准娘娘回到紫宸殿,待事情明了后再处置也不迟!”   元玉泽冷冷的抬眼,后轻哼道:“不管是不是被害,如今都是戴罪之身,此事朕不想议!”   “皇上!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与平凡女子自然有着不同,定不可随意践踏她的威严!”   “大胆段云!”由于起身过于突然,银针硬生生刺进了男人的手心中,厌恶的拔出将绣架扔到了何林怀里,指着段云涛危险道:“朕念在先皇的情面上,对你屡次忍让,怎么?真以为朕不敢办你吗?”   “皇上息怒!”突来的怒气让所有人颤了一颤,连何林都赶紧跪了下去。   段云涛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拱手:“老臣句句在理,倘若最后只是误会一场,皇上要皇后娘娘情何以堪?如何面对这帝月国的亿万百姓?”   在听到女儿如今饱经侮辱就甚是心疼,一定得想办法救出来才可。   至于办他?他还真不信他敢。   元玉泽暗暗捏拳,后眯眼道:“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苗贵妃至今还被关在中书院,难道在段爱卿眼里,即便皇后犯下弥天大祸也不为过吗?”   “这……”段云涛语塞,还真不知要如何回答,一旦再坚持,只会让老百姓唾弃他。   “退朝!”   带着怒气的两个字吐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了内殿,不给人丝毫解释的机会,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也只是那么一瞬,在外人眼里,依旧那么的森冷。   “什么?焚烧了?这……”   中书院内,全体惊惧,八个男人无不垂头沉思,是巧合还是……   褚邦国捏紧拳头冷冷的瞅着屋外道:“焚烧了也定能追查出蛛丝马迹……”   “褚兄,你说会不会是皇上……设计的这一切?”   “是啊,否则这也太巧了,这里刚查出一点头绪,那里就摧毁了尸体!”   褚邦国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皇上开的条件是要段曲的元帅之位,这么一想,也并无不通之处,可……   哪有一个父亲会亲手摧毁自己的孩子而换来利益?木讷的落座,深吸一口气皱眉道:“这案子我们本就不该接,现在好了,上不去,下不来!”   “不管是不是皇上亲手所做,这件事我都觉得不该再追查下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褚兄,看来我们得收手了,目前的证据全部指控着皇后娘娘,要不就这样吧?”   “倘若再查下去,真查到是皇上亲手设计,我们恐怕……都得被灭口!”   褚邦国思虑了许久,也没想出可以救皇后的法子,后长叹道:“是啊,识时务,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誓死效忠皇上,要么帮着丞相继续大逆不道,罢了!”沉痛的提笔在纸张上写下结论,师妹啊,不是师兄不帮你洗冤,而是师兄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你当时能忍下来,也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   “苗贵妃到!”   闻言八人立刻站成一排,全体掀开衣袍双膝跪了下去。   苗温娇坐在密不透风的鸾舆内,透过薄纱盯着前方跪地的人们扬唇,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嗤笑道:“怎么?看这样子是查出结果了?”   远处的梧桐树下,阿莲靠着树杆无力的仰头,望着天边的朝霞抿唇,眼珠好似被冰冻过,从来就不会笑般,总是一副抗拒任何人接近的模样。   “回贵妃娘娘,下官等已查出此事乃皇后娘娘亲手所做,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娘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本来想故意刁难的苗温娇倒是大方的抬手:“都起来吧,本宫岂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各位大人一心为社稷,不惧权威,忠心报国,乃帝月之福,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摆驾回宫!”皇上,臣妾并非你想的那么无能,一定要您绞尽脑汁的来救助,能为您分担忧愁,又为您拿到元帅之位,一定会感激臣妾吧?不断幻想着他会如何的报答,想着他的甜言蜜语。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阿莲沉痛的闭目,仿佛不忍心去看屋中的几位良臣,转身大步走到后院,盯着那庞大的石磨,咬牙一拳残忍的打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三人才可抱住的巨石就那么瞬间崩塌,令一旁经过的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孩恐惧的瞪大了双眼。   好厉害啊……   阿莲瞥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追向那越离越远的鸾舆,娘!女儿定不会再走从前的路,可也有本事将您医治好的,等女儿做了皇帝的女人,就一定可以请到太医救您的。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八章 悲剧      翌日一早,天边朝阳才刚刚露出少许,大和宫内便张灯结彩,人人带着喜悦,本以为会千惊万险,不曾想非但没受到处分,却引来主子被重视。   柳若云风情万种的坐在镜子前看着宝佳为她梳妆,嘴角勾出一个极美的弧度,昨夜虽只有短短一炷香的侍奉,却得到了不小的滋润。   且万岁爷答应今夜再宣召她侍寝,越想越欢喜,今夜该向他提一些要求了,皇贵妃,没错,她要皇贵妃之位。   “娘娘真是千姿百态,奴婢若是万岁爷,也会被迷倒的!”宝佳边将最后一根珠花插好边说着最动听的话。   柳若云笑容依旧,起身缓慢的走向屋外道:“本妃今日心情舒畅,宝佳,咱到常清宫去转转!”说完便抬步走向了屋外。   “奴婢遵旨!”宝佳可谓是乐得合不拢嘴,早就想去伺候伺候那冷宫的皇后了,如今皇上将皇后打入冷宫,苗贵妃刚刚流产却被送到了中书院,到了那个地方,恐怕想再回来是不可能的,那么如今后宫就柳妃娘娘最大,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后了。   越想越开心,自然也是因为去常清宫,一想到能整整那平日最嚣张跋扈的何骇就兴奋。   朝阳宫。   云挽香不知此刻自己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目前的一切,悲哀吗?还是自怜?老天爷为何要创造如此之多悲剧?   也对,有喜自然就有悲,没有悲了,又何来的喜?柴雨,阿樱,我好想你们,是不是很担心?不要担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回去的。   偏头看向那还在和锦绣拼命的男人,曾经,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骄傲,如今,你却成了我不得不去憎恨之人,洛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像曾经那样为我掉几滴眼泪吗?   在你心中,我云挽香是否还有一席之地呢?   “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元玉泽闻言停住了穿针的动作,偏头愣愣的望着云挽香,她的目光内有着他不懂的情愫,她有没有勾引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放下绣架不解的问道:“很重要吗?”   云挽香并不是真的想问出口,那句话几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来的,可既然已经说了就无法收回,苦涩的点头:“对奴婢而言,确实很重要!”   “十年前我们是什么关系?情人?亦或者是夫妻?”   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无力的长叹:“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和娘亲一心盼望着能有一儿,奈何后来传出母亲因为生我,导致无法再生育,就在路边抱养了一个男婴,而我就这样多了一个弟弟,自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的弟弟将来一定会是一表人才,他从小就很漂亮,人人喜爱,一家四口过着最为幸福的日子,父亲做生意,母亲在家相夫教子,弟弟乖巧懂事,然,好景不长,记得那年我才十一岁,弟弟也才十岁,父母去天星国进货,或许是我的不好,竟然任由弟弟去河里抓鱼,导致一病不起,当时我只知道哭,托人带信给他们,结果不曾想在他们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那一年我们失去了他们,虽说遗产不少,可也并不多,送走了所有下人,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想让弟弟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开始学着如何去照顾人,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把弟弟照顾得很好,还是他过于懂事,日子也就那么过了下去!”   元玉泽漠然的看着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没有出声打断,任由她描述,大手接过何林送来的茶水,轻轻送到口中。   或许是出于礼貌不得不看着说话之人,亦或许是想听接下来的话,然而见她却久久不曾开口便率先问道:“又是如何分开的?”   “因为!”刚要将十年前分别前的所有事情一一讲叙,却见何林正竖着耳朵,都说隔墙有耳,一旦说出他强行玷污自己一事,那么一定会被那些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大臣大肆宣扬吧?   听闻这男人如今根基还不是很稳,毕竟不是自小在宫中长大,没有几个亲信,如果此事一旦传开,定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害人之心依旧做不出,不管对方是不是洛儿,她永远也做不出,为何她的本性就是变不了,而这个男人却能变得如此彻底?   “突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   “就这么简单?”元玉泽捏紧茶杯,十多年,就这么一句话吗?没有什么是值得去叙说的吗?   挽香点点头。   “看你的所有表现,仿佛对这个弟弟很是重视,怎会一笔带过呢?”   何林也满怀期望的瞪大眼,不会这么平淡吧?如果这么平淡,皇上怎会至今难忘?他可是百分百肯定皇上以前爱惨了她的。   “相依十年,皇上不觉得即便不说,也可知是无法割舍的吗?”再次不明白这男人是否真的记得她了,怎会问这样的话呢?   元玉泽放下茶杯,后揉着眉峰淡淡道:“朕确实忘记了十年前的种种,不管你说的是否真实,朕都会命人去调查,即便确有此事,朕欠了养育之恩,但云挽香,那都是往事,如今朕并非再是你的弟弟,朕是皇帝,肩负着皇帝该有的责任,也希望你能够明白,可知伸手打君王本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且还如此没规没矩,你是宫女,朕不希望你再犯下此等错误,念在你初入宫廷,又没受到教导,朕并未与你一般真正的计较,可错误可原谅一次,可原谅二次,不会有三,你能做到吗?”   云挽香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和颜悦色,带着教育的模样跟她说这番话,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是吗?   是我做错了吗?如果我没爱上你,或许会规规矩矩的,看着你成为君王,我会为你欢呼鼓掌,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洛儿,你告诉我要怎样去遗忘一个人好吗?   曾经你的爱是那么的专注,坠落悬崖就可以忘记吗?如果我……   不知是男人的样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还是她根本不管怎么努力都走不出感情的魔障,竟然缓缓垂眸。   “你爱过他吗?”   突来的话令云挽香再次看向男人,有些想退缩,说什么呢?他现在妻妾如云,且个个都令人胆颤心惊,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说爱,又能如何?他根本就不相信她,那么在一起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一代君王,怎可娶一个有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不可能的,不管我如何的胆小,可我云挽香绝不会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夫,不想终日饱受煎熬,与那些女人争斗,如果真的可以重头来过,那么定不希望你可以出人头地,最起码你只会属于我云挽香一个人。   见女孩果断的摇头,元玉泽顿时笑了一声,没人知道他是带着何种心情来笑的,因为很快他就低下了头将针刺进了绣布内。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林顿时开始思索了起来,按理说不应该啊?一直以为这女人是为了皇上的地位而来,怎么现在却说不爱皇上?   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女人可没有这么笨,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令她每次一见到皇上就一副哀怨的模样?   难……难道是她也爱着皇上?那种真心的爱,可慕枫说的句句都过于真实,如果爱的话,定不会在皇上失踪后还夜夜**,不爱的话,现在这又算什么?   如果她要说爱皇上,他才会觉得虚假,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回答,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番了。   有太多的理由需要去调查了,仁福这就是最大的理由,那孩子看人很是毒辣,若非如此,当初跟着皇后的就不是何骇而是他了。   被那人看上的人,绝对会有值得人欣赏的内在,而非表面的光鲜,记得他说过,他要跟的主子一定得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这一眼就认准了这个女人,难道真好到了比皇后还要……   “所有后来又……成亲了?”   终于,大家最不想面对的话题袭来,元玉泽自己也好似很不想问这个问题,所以故意顿了一下,却还是问了出来,并未去看女孩的表情,好似有着故意的逃避,而是怔怔的瞅着手中绣活。   挽香抿唇一副无奈的点头:“恩!”   银针瞬间刺入肉中,一滴血珠蓦然出现,顺着食指滑入掌心,没有立刻拔针,就像是故意刺入一样。   “又是如何分开的?”   “皇上既然忘记了从前,奴婢认为再说这些也是浪费光阴罢了,而且奴婢不想说这件事!”既然不记得,还问这些做什么?不觉得很无趣吗?   元玉泽起身明白的点头,面无表情的拿着绣架道:“朕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既然你不想说,朕也没兴趣再问,对了,希望你记住朕方才的话,也无需胡思乱想,留下你并无其他意义,只是想弄清楚一件朕都不明白之事,好好休息吧!”   “可以告诉奴婢是什么事么?或许奴婢要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弄清楚一件他都不明白的事?什么事?失去了记忆,难道是小时候的事?或许她会知道,只要他能放她和阿樱出宫,那么一定告诉他。   何林暗暗皱眉,莫非是弟弟林涛之事吗?他只知道当初皇上被送走后,林涛也一并失踪了,至今未回,后来得知了那么一点消息,被先皇派去保护皇上了。   可皇上回来后,也没见他回来,去了哪里呢?莫非他的失踪另有隐情?   否则皇上留下云挽香到底想知道什么?反正他是肯定皇上完全记得十年前的一切,可他不是和云挽香自小住在一起吗?按理说她知道他应该都知道吧?   那为了什么要留下她?啧啧啧!真是白跟了他十年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到。   元玉泽挑眉,偏头提醒:“这么快就忘了朕说过的话了?既然不会出宫,就得学会如何做一个宫女,多做事,少说话,不该问的不要问,主子若想说,你不必问也会说,主子不说,代表对方不想说,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去强迫一个主子说不想说的话?昨日之事定不会再发生,朕也不希望再看到你需要他人去挽救,别的宫女怎么就没你的事多?”教训完后才大甩衣袖,决然离去。   默然的闭目,十年后,我们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还以为只要和颜以对,就可得到解脱,呵呵!自己太天真了。   元玉泽,有些事不是你说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的,明白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你让我躺在这里,就注定往后会厄运连连。   又能怎样?一切只能等了,等一个可以安全脱身的机会了。   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常清宫。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便乌云密布,整片大地雾蒙蒙一片,细雨漫天,远远望去,处处的风景都蒙上了一层帘幕,叫人着实难以看真切。   段凤羽穿着异常单薄,仅仅只有一件里衣亵裤加身,站在荒废的院中仰着头颅,及腰发尾随着轻风扫荡着大腿,除了那毛绒绒的雨丝,四周一片死寂。   五个宫人站在屋中忧伤的望着那院子内的倩影,没有人去打搅她,都知道她此刻需要这样的安静,知道她在思念皇上,思念大公主,思念紫宸殿,思念丞相……   小手缓缓抬起,不再苍白,带着红晕,美丽的脸颊也被血液填补,红扑扑的,煞是圆润。   细细的雨丝似乎都没有重力,一颗颗掉落在洁白无瑕的五官上,被风儿一吹,雨丝便漫天飞舞,令脸上的水滴也变得很是凉爽,让人都不忍躲开这份轻柔。   “柳妃娘娘驾到!”   闻言屋中人无不快速上前护航。   而段凤羽那泼墨的眼睑也微微抬起,漆黑的瞳孔淡漠的望着大门口。   柳若云身穿一袭淡青色轻纱,脂粉未施就已倾国倾城,裙摆拖地,手持贵妃出浴小团扇,见到往日皇后也不再低眉顺眼,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气魄起来。   宝佳高高举着花折伞,为主子挡去了雨水的侵略,见何骇正怒目而视,且带着不屑就回瞪了一眼,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资格来跟她傲?   等中书院一查出结果,看你们还怎么狂,反正她是不相信苗温娇会自己害死自己孩子的。   “姐姐!穿这么少,又立于雨中,怎么?期待伤风,皇上就会前来探望吗?”柳若云没有行礼,而是扬唇玩味的与那落魄得不像话的女人对视。   段凤羽顿时明白了对方前来的意思,哼!以前为了接近皇上,可是对她万般讨好顺从呢,不以为然的笑道:“看妹妹这样子,好像过得不错?”   “还行吧!”柳若云偏头用兰花指摸摸发髻,笑得很是恣意:“就是昨夜万岁爷召妹妹侍寝了而已,且今夜又要召见妹妹!”   “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来炫耀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段凤羽并未生气,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为某个妃子去侍寝就呕气的话,恐怕早就气死无数回了。   柳若云的笑容霎时僵住,后拧眉嗤笑道:“姐姐果真还是如此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妹妹这是看姐姐太过可怜,来探望一下而已!”   “还是免了,本宫并不需要某种小人的探望,恐怕与那黄鼠狼给鸡拜年好不到那里去!”段凤羽不温不火,被称作小人也不动怒。   “你!”柳若云本想来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求她帮忙向万岁爷求情,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番光景,居然说她是黄鼠狼,嘴角不断的扭曲,后捏紧拳头指着那张笑得自然的脸低吼:“段凤羽,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本妃说话?说好听点是被打入冷宫,实则你也不过是个囚犯,还以为是当初的皇后吗?”   该死的,都这样了居然还如此嚣张,简直不知所谓。   段凤羽视若无睹的转身缓缓走到旁边弯腰抚摸上院中唯一一朵黄色野花,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应该说根本就不屑去与这种人说话。   柳若云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为什么到现在她都和以前一样?到底要怎样才能看到她绝望祈求的样子?杀她自然不敢杀,背后可是还有个丞相呢。   打又不敢打,害怕连累到家人,口头上对方根本就懒得理会她,瞅着那蹲着的背影咬牙道:“你就料定本妃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吧?段凤羽你等着,如今苗温娇那贱人已经到了中书院,去了那里的人有几个会生还的?而你……即便最后你可以重回后宫,可这事已经明显的告诉了所有人皇上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生死,如今后宫本妃最大,看看最后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回宫!”   听着一群人急促的离去,段凤羽偏头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门口,后鄙夷的轻笑一声。   “啧啧啧!这柳妃还真是能幻想的!”何骇望着大门喃喃道。   苍穹下一片昏暗,御花园四周穿梭着的各路人群却无一人大打伞,都很是享受这种毛毛细雨拍打在身上的感觉,一路路的宫女越过柳若云时都会弯腰行礼,表情都带着讨好。   不管这人未来会如何,但能侍寝的就是真正的主子。   “姐姐……姐姐!”   趾高气昂的柳若云闻声却步,眼里顿时有了厌恶,冷冷的直视前方不曾回头去看。   越诗情带着一个清秀宫女快步绕到柳若云身前娇笑道:“姐姐,妹妹给您请安!”快速欠身。   瞅着那假惺惺的笑柳若云便冷哼道:“哟!妹妹这礼本妃可承受不起,免了吧!”   “姐姐说哪里话,如今偌大的后宫可不是姐姐说了算了吗?恐怕用不了多久,姐姐都有可能拿到封印,一统后宫呢!”   字字句句可谓都说到了柳若云的心坎里,统领后宫,这可是以前绝对不敢去想的事,自皇后和苗温娇离开后,皇上就召见了她来侍寝,是不是代表着……   越想心里越激动,柳眉微微扬起,瞅着蓝衣女孩慢慢倾身,直到都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后才邪恶的笑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本妃第一个就废了你!”   浓妆艳抹的越诗情瞬间捏紧小手,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心虚的赶紧跪地磕头:“请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妹妹当时只是胆小懦弱,临阵脱逃,妹妹发誓以后都不敢了,求姐姐原谅!”   “呵呵!”柳若云轻抚罗裳,看都不再去看那女人一眼,体态盈盈的走向前方凉亭避雨。   越诗情磕头的动作停顿,久久没有抬头,撑在地面的双手不断弯曲,眼里有着阴毒隐忍,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   “娘娘,走远了,咱快起来!”红玉不忍主子这般低声下气,怎么说娘娘和柳妃也是平起平坐的,不过是生了个公主而已,怎么就神气成这样了?   刚触碰到越诗情的身躯,就察觉到对方正在颤抖,哎,值得如此做吗?每天都在忙碌着如何去引起那个根本就不在乎您的男人,甚至去跟一个同等妃嫔下跪,可这就是命,有本事就去欺负别人,没本事就等着别人来欺负。   “我们走!”起身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凉亭中正品茗的女人,多么想说几句狠话,却又害怕被惩罚,只能气呼呼的离去。   “贱人,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还想当皇后,当鬼去吧!”   一路上,越诗情都没有好脸色,不断的暗骂着横冲直闯,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从来就没如此生气过。   过河拆桥,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女人?要不是她提议折磨那个云挽香,她会去侍寝吗?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感恩……   “啊!找死啊?”身体受到撞击,猛烈向后倒去。   红玉想也不想便伸手抱住倒来的越诗情,后两人重重摔倒在地,一系列动作几乎就在一眨眼间。   令肇事者吓得呆愣在一旁,忘记了下跪搀扶,端着的温水也跟着主人不安的颤动。   越诗情在红玉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不及整理着装就上前扬手朝那宫女打了下去。   ‘啪!’   惊醒了排成一列的宫女们。   “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紧接着,十来人同时跪地颤声求饶。   “你……你好大的胆子!”越诗情本就在气头上,如此一来,可谓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怒吼道:“来人,还不将这以下犯上之人拉出去斩了?”   一旁巡逻的侍卫快速上前拉走那宫女。   “娘娘饶命,奴婢并非有意,由于皇贵妃回来得太突然,所以奴婢们一时走了神,求娘娘赎罪!”小宫女放下铜盆不断的磕头,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额头几下就磕出了鲜血,却还是不断的猛磕,只求能获得主子的一点怜悯之心。   果然,越诗情伸手制止了侍卫要拉人的动作,蹙眉问道:“你说……皇贵妃回宫了?”   “是!皇贵妃已经到了宫门口,皇上亲自去迎接了,奴婢们奉命送热水前去落月宫,求娘娘饶命!”   “回来了……回来了……”越诗情喃喃几句裂开了嘴,挑眉道:“起来吧,以后做事都谨慎一点,红玉,走!”转身快速原路返回。   回来得还真及时呢,   “奴婢受教,奴婢受教!”   待越诗情走后,一群宫女才开始擦拭冷汗,赶紧起身端着热水继续前行。   御花园。   “娘娘,她又回来了!”宝佳玩味的瞅着前方一脸笑意的女人:“脸皮够厚的,恐怕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呢!”   柳若云不屑的冷哼一声,端起茶杯饮下,即便是没有昨日的一出,她也断然不会在皇上面前去夸赞另一个女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哟!姐姐还有心思喝茶呢?”   越诗情不再卑微,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石桌另一面,食指挑挑浏海,一副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这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柳若云,转动着茶杯好笑的问道:“妹妹此话怎讲?”   越诗情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夸张的看着那还一脸镇定的女人道:“难道姐姐不知道苗贵妃已经到宫门口了么?皇上已经亲自去迎接了,八抬大轿呢,姐姐,你说苗贵妃最痛恨的是什么?”   闻言无数人唏嘘,柳若云转动茶杯的动作顿住,瞬也不瞬的看着那一脸神采飞扬的女人,垂眸想了半响才抿唇道:“回宫!”   该死的,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进了中书院就非死即残吗?刚想问是否安然无恙,可见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大甩衣袖急匆匆撤离。   是啊,苗温娇看似落落大方,但心眼极小,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去侍寝,这也是为什么大伙没办法和她走在一起的原因。   倒不是怕她来找麻烦,而是她一回来,皇上晚上可还会召她侍寝?如果不会,那……是不是又要和往常一样了?   “都说没有一个人可以辉煌一世,而她却只辉煌了一天,可悲啊可悲!”这次轮到越诗情心情愉悦的品尝香茗了。   风水轮流转啊,欣赏向满园的花花草草,第一次觉得这里也可以美成这样。   “娘娘,要不要咱们也去接皇贵妃?”红玉思量再三,总觉得还不如去讨好贵妃娘娘呢,这样一来,说不定就有机会侍寝了,如果主子能生个一儿半女的,静幽宫的奴才都会多许多,自己也就不用那么忙碌了。   “红玉你说得没错,走!”   朝阳宫。   云挽香无聊到需要去想如何向阿樱交代后事了,无法动弹,浑身被包得喘不过气来,又不敢私自拆开,万一那疯子真将阿樱送到军营……   真不知道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是什么让他居然变得如此没人性的?都说一个人不论怎么变,本质都不会变,可这个男人为何就变得这么彻底?   着实让人厌恶,一个人,最起码就得懂得尊老爱幼,可他呢?听说从不亲自去探望太后,且还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这般绝情。   不管将来是生是死,总该去打算的,活,就一定要想办法出宫,死,那么希望阿樱可以做到将她的尸体带到爹娘的坟前安葬。   偏头看向守在屋外的宫女们,柴雨她们一定很着急吧?却无法走进这个大门,虽然嘴里钻心的痛,可还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奈何……   “皇贵妃回宫了,听说毫发无损!而且还说中书院已经查证此事确实乃皇后娘娘妒忌心所造成,这下皇宫要翻天了!”   “天啊,那皇后不是要被废除了?”   “可不是吗?后宫可能真要易主了,这不,皇上都亲自去迎接了。”   云挽香微微皱眉,什么意思?皇后怎么可能会因为妒忌心而杀了苗温娇的孩子呢?虽说看人的本领并不是很好,可几日相处下来,这个皇后确实有些嚣张跋扈,可绝非那种任人宰割的女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可事实就摆放在这里不是吗?   如果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吧?前几日见时都一副无法接受事实的样子,现在可好了,彻底来了个雪上加霜,被废除不说,还得害了段曲。   用尽所有意志力挪动了两下双腿,咬紧牙关慢慢站起,并没昨日那般痛了,确实就是双手和脸部很严重外,身上的刺伤并没夸张到需要这样来包裹。   悄悄伸手将纱布一层一层褪去,仅仅只留下薄薄的三层后才穿着这一身君王才可穿戴的里衣亵裤向外走去,路过餐桌时,将上面元玉泽为她准备的点心全数包起藏在怀里,这才步向门口。   每一步都很小心,避免伤口破裂,却依旧形同蝼蚁噬心。   “云姑娘,您……怎么下床了?”宫女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她,刚想说皇上不让她下床的,却发现万岁爷其实也没吩咐过她们好好看着她,这可如何是好?拦都无法拦。   “我去去茅厕,不碍事,再这样躺下去,我怕我会发疯!”礼貌的笑着弯腰,头部的纱布全数拆除,只有一小块还绑在伤口处,直到如今整张脸都肿胀得不像话,让人看了都不由毛骨悚然。   只不过没人可看见,因为一块白色纱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儿。   “可是皇上!”   “我很快回来!”不再给人说话的机会,笔直的走向院落,要越过外门时,又被叫住。   仁福惊讶的大呼道:“哎呀云姑娘,您怎么起来了?天啊,伤成这样您就该多休息休息,来来来,我扶您进去!”   是他?云挽香露在外的双眼顿时弯起,虚弱的笑道:“多谢公公挂念,我只是去去茅厕!”   “那我扶您去!”   “不用了公公,我马上就回来!”比起刚才的那几个宫女,这个男人的问候倒是窝心得多,那些人只是怕她失踪了元玉泽会怪罪,而这个男人却是真正的担心她,没见他一直盯着她绑着一层纱布的双手看吗?   仁福似乎明白了什么,识趣的指指道路:“那您一定要快些回来,把这个穿上!”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女孩的身躯上:“我也学过几天医术,这个时候您身体很虚弱,方才又下了一场小雨,如果让风寒入侵了,可有的苦吃了!”   是啊,伤风虽然是最常见的病,却也是最难受的病,听话的用手腕压住大衣点点头走向了远方。   “仁福,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嘛!”   “居然穿的是皇上的寝衣,仁福,恭喜你了!”   云挽香会得宠几乎是不用怀疑的事了,仁福也满心欢喜,他就说吧,这个女孩绝非忘恩负义之人,突然想到什么,笑着摆手道:“你们先看好,我去去就来!”   看着他如此心情愉悦的样子,几个太监无不羡慕,一开始他们怎么就没看出这个女人会有现在的成就呢?   有想过也去巴结,可都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万岁爷如今都说是为了救柳妃娘娘才救她的,而且也没说要封她做娘娘,所以还是不相信一个放浪形骸的人真的可以坐上娘娘之宝座。   最起码太后那一关就过不了,所以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个守门的吧,虽然没有大起,却也不会有大落。   就看这仁福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常清宫的走廊内,云挽香不断的四下张望,还真没见有守卫,本来见有下雨,秉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前来的,还真让她给猜对了,这才掏出布包走进一件破旧的大门。   见段凤羽正蹲在一株黄花前用铲子去除花儿旁边的杂草就慢步上前欠身道:“奴婢云挽香参见皇后娘娘!”   正在屋中尽量将屋子打扫干净的何骇等人一同回头,后均是蹙眉,怎么穿着皇上的寝衣?又披着太监的外袍?还戴着纱巾?   这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好奇心都走了出去。   段凤羽同样被这身穿着而怔住,看了那寝衣一眼再次垂头除草打发光阴。   挽香深吸一口气,打开丝绸将糕点送上前:“这是御膳房做的糕点,奴婢特来送给娘娘!”   “够了!”   面对柳若云的耀武扬威都没动怒的段凤羽却突然起身一把打开那些雪白的桂花糕,指着云挽香怒骂:“云挽香,你有完没完了?本宫怎么发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怎么?侍寝了?也来炫耀了?”   二十多块四四方方的糕点就这么滚落一地,许多人活了一辈子,或许连见都没见过,而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来讲,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嘶!”因为对方的力气过大,令云挽香痛呼出声,瞬间手背上的纱布沁出鲜红来。   “天啊,她手怎么了?”何骇看看身旁的宫女们,后木讷的问道。   “你手受伤了?”段凤羽将铲子搁置左手,见她不回话就猛地撤下几乎包了整张脸的丝巾,后倒退一步惊恐的瞪大眼:“你……怎么……回事?”   “天啊!谁下手这么狠?”   “不知道啊!”   几个下人在一旁不断的惊呼,都打得没人样了,和前几次来时完全变了个人,要不是她先开口,大伙还真认不出这到底是何人。   云挽香微微偏头,盯着地面皱眉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妃娘娘突然召唤,然后就对着奴婢猛打,非说奴婢害了她的二公主!”   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害过她的二公主。   几乎除了云挽香一人,所有人都一副明了的样子,段凤羽眼神有些闪躲,后若有所思的望向她:“本宫真不知道你老上这里来做什么?以为伤成这样来送几块糕点本宫就会记你的情吗?云挽香,你告诉本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摊开双手很是烦闷的逼问,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整张容颜都皱到了一起,好似很不想看到对方一样。   “娘娘救过奴婢,奴婢自然也想救娘娘,可是奴婢并无办法,希望能尽点绵薄之力!”   “就因为本宫救过你?你觉得本宫会信吗?你不会真的认为在本宫最困难的时候弄点小恩小慧,将来本宫出去后就会对你千恩万谢?”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胸腔也在剧烈的起伏,可见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   云挽香很是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要这样想,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在娘娘眼里,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吗?”   “信任?哈哈,云挽香你太天真的,太天真了!”段凤羽摇摇头,摆手道:“你走吧,本宫曾经有试图去信任你,而你不也答应本宫绝对不会勾引皇上吗?现在是什么?穿着皇上的寝衣啊,试问谁会去信任一个来抢自己丈夫的女人?”   “奴婢没有勾引皇上!”   “你的意思是皇上诬陷你喽?那你给本宫一个理由,他为何要诬陷你?他是天子,整个皇宫几千个女人他想要谁就要谁,犯得着来诬陷你?”   云挽香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此刻是有理也说不清,只是无奈的看着段凤羽:“娘娘信也罢,不信也罢,其实都不重要了,奴婢在太后大寿完,就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段凤羽愣住,离开?抬手揉向疼痛的前额,难道真是皇上诬陷了她?可理由是什么?无缘无故来诬陷一个小宫女,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不,她死都不会相信的,这不管怎么说都不通,说不定是这女人的阴谋,沉声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本宫都不会相信你的,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你走!”   “苗贵妃已经回宫,中书院查证,一切都是娘娘您一手所为,试问奴婢又有什么好骗娘娘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很难想象这真的是当初拉她出鬼门关的皇后吗?   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何骇同大伙一起瘫坐在地,就那么瞪着眼死死的看着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儿。   ‘啪’   手中铲子落地,段凤羽一步一步走向云挽香,后抓着她的双肩震撼道:“你刚才说什么?”   挽香蹙眉忍住肩部的疼痛,很是真切的望着那个瞬间泪流满面的女人:“都是真的,皇上现在亲自去接她了,娘娘,奴婢相信你没有那么做,可现在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段元帅得交出兵符和元帅之位,而娘娘您听说定会被废除!”   “呵呵!”段凤羽无力的垂下手,转身望着满院子的荒芜,后傻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哈哈哈云挽香,你是在骗本宫对不对?”再次看向女孩,神情恍惚的摇着头:“你如今侍寝了,所以想来炫耀,像柳若云那样,甚至比她还恶劣,还穿着皇上的寝衣,知道这寝衣从来没让女人碰过吗?所以你故意来气本宫的,你休想气到本宫,你休想!”   不会的,中书院都是爹爹的人,那褚邦国还是看着她长大的师兄,对她向来都很照顾,怎么可能来诬陷她呢?不可能的,一定是这女人想用这种话来气得她上吊自尽,然后就可以除掉她这个后宫最大的后患。   皇宫大门口,元玉泽被万人拥簇着站立在城楼下,身后是文武百官,如此大阵仗,不知道还以为是迎接某位帮他收服天下凯旋而来的将帅呢。   三十丈外,一排排官兵挡住了那些争先恐后想一睹龙颜的十多万老百姓。   要知道这天子是很少出现的,民间传言帝月国君王丰神俊朗,美若神祇,无人能及,如此远远看去,万人的服饰都显得微暗,唯独中间那站在最前方的黄袍男子最为抢眼。   可谓是一目了然。   果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周围许多鲜少能见君王一面的宫女们都频频回头,今天的皇上特别的俊美呢。   一泓黑玉般柔顺闪亮的长发束起少许,固定于头顶,随着周遭的风起风落而微微飘动,那天神特意刻画般的俊颜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一眨,顿时,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皇上好俊美哦!”   “好威风,真羡慕宫里的娘娘们!”   女孩们无不赞赏,不光人美,地位高,且英姿飒爽,着实迷人,几乎找不出一丁点的缺点。   这时!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大道,一顶金黄色鸾舆出现,十六人抬,周遭群众全体跪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来这个苗贵妃要当皇后是不需要怀疑的事了,连皇后回到娘家,再返回来时,皇上都没亲自迎接过,这个女人……前途无量。   震天响的喊声大气磅礴,说不出的壮观。   苗温娇都感觉到自己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了,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来迎接她,可谓是心花怒放,更加爱慕了。   元玉泽见鸾舆前来,便大步走向前。   “恭迎娘娘回宫!”段云涛捏紧大手不得不随着大伙双膝跪地,不是说都掌握到证据了吗?怎么这会又回来了?还弄得他……   老天无眼啊。   等元玉泽走进鸾舆内后,苗温娇就温柔的笑着依偎进了他的怀中,仰头甜甜的说道:“皇上,臣妾受宠若惊了!”   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幸福得都开始落泪,皇上,臣妾永远都爱您。   元玉泽柔和的为女孩逝去眼泪,低头宠溺的吻了一下那娇艳的红唇:“傻瓜!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臣妾就是感动嘛!”苗温娇紧紧搂抱着男人的键腰,上等美玉般的小脸在那宽阔胸膛上磨蹭。   形同一只可爱的小猫。   男人似乎有些好笑,扬唇伸手捏了捏女人的巧鼻冲帘子外吩咐道:“起驾落月宫!”   “咦?”苗温娇不解的坐直身躯,什么意思?怎么去落月宫?不是应该去紫宸殿的吗?见元玉泽依旧一脸的宠爱就试探性的说道:“臣妾还有许多东西放在了紫宸殿,先去取回再回落月宫好吗?”   “这些让封葆他们去做就好了。”元玉泽伸手揽住女子的香肩,拉进怀中。   这……难道是自己离宫后,段凤羽又住进了紫宸殿吗?否则怎么如此?如此大架势的来接她,不是为了要另立新后吗?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想问又不敢问,只好作罢,不管如何,今天自己也会扬名天下了,虽然不是皇后,可比皇后的待遇还高,这也知足了。   “摆驾落月宫!”何林扬起拂尘,仰头朗声喊出。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百姓们毕竟站得很遥远,所以也只能大概的看到了君王的整体面目,却依旧不是很清晰,所以都有着小小的失望,不过今天能见到真龙天子也算是福分。   阿莲换上了宫女装,跟随着大部队冷漠的步入皇宫大院,仿佛心如死灰,第一次来此地也没任何好奇,只是无表情的瞅着地面。   这里……或许是人间天堂,亦或许是无间地狱,都将会成为她的家了。   ‘嘘!’   鸾舆刚刚移到定华门,元玉泽便听到这一道哨声,抿唇拍拍苗温娇的后背道:“朕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就先不陪爱妃回宫了,回去好好休息,朕月出时就来陪你,今夜朕便在落月宫就寝!”   “可是臣妾!”苗温娇羞涩的垂头,她现在不宜行房的……   好似猜到了她的意思,男人挑眉道:“只是就寝!何林,停轿!”   “停,压轿!”何林上前慢慢掀开帘子,尽量不让冷风袭入,等元玉泽出来后才不明道:“皇上,何事?”   “你送娘娘回宫!”语毕,转身大步离去。   那伟岸的背影上带着焦急,着实让何林不解,抬手道:“起轿!”   御书房。   “什么事?”   已经稳坐龙椅上的元玉泽淡漠的瞅着下方跪地之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找他的目的,所以表情很是不友善。   三十来岁的太监如实禀告道:“云姑娘一个时辰前去了常清宫!”   ‘啪!’   果然,男人立刻大拍龙案,眸中都好像能喷出火来,拳头紧紧攥着:“守卫呢?为何让她进去?”   “回皇上,云姑娘去之前,柳妃娘娘恰好刚走,柳妃娘娘收买了守卫,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喝酒去了!”   沉重的一道呼吸喷出,幽深的黑瞳瞬间冰若寒潭,五指一捏,顿时散发出了骨骼的脆响,薄唇紧紧抿在一起沉思。   “启奏皇上,所有大臣都到宣政殿了!”   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进屋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说道。   元玉泽思量再三,后起身道:“那就叫他们先行等候,摆驾常清宫!”   本来要继续说的侍卫在听到这句话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怒意后,赶紧回道:“遵旨!”什么事比上朝还重要?这可不是早朝,那些大臣个个表情怪异,可见都有急事上表,这去常清宫做什么?   君王心思太难懂了,不断摇头。   宣政殿。   可谓是翻了天,大臣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应付,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分为三波。   褚邦国八人一波,苗树明十多人一波,段云涛八十多人一波,分析声可谓是杂七杂八,聒噪不已。   “哈哈褚大人,你可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倘若小女若能成为国母,定不会亏待你!”苗树明可谓是笑得眼睛都快消失,洋洋得意。   闻言褚邦国面无表情的拱手回礼:“下官只是实事求是!”   “呸!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实事求是,分明就是忘恩负义!”   俞槡忽然冲褚邦国等八人吐口水唾弃,而这一句话也令段云涛眯起了眼,转头阴冷的瞪了褚邦国一眼,我说过,有本事把你扶上去,就有本事把你拉下来。   第一次如此懊悔,怎么就收了这么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就是,皇后娘娘岂会做这种事?褚邦国,莫要忘了当初若不是丞相,会有你们几个的今天吗?”   紧接着,八十多人纷纷将矛头转向了站在正中央的八人,话语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难听到都让褚邦国等人都捏紧了拳头。   苗树明虽然很尴尬,本来想示好,却没想被当面回绝,可他确实过于兴奋了,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冷笑道:“人家褚大人是出了名的青天大人,只会道出实情,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表里不一,贪污受贿!”   “苗树明,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如此嚣张,说别人贪污受贿时,得拿出证据,再者说了,万岁爷这还没发话封你的女儿为皇后呢!”段云涛咬牙切齿的反驳。   “有哪个娘娘是皇上亲自召集群臣去迎接的?”苗树明可谓对女儿会做皇后之事胸有成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啧啧啧!”苏云龙不断摇头,长叹道:“还真把废后封后当儿戏了,倘若皇上真因为此事而废后,那下官定立刻辞官回家归隐田园!”   “我也辞官!”   “辞官!”   八十人同时开口,令苗树明不屑一顾,都走才好呢,帝月国人才辈出,就不信找不出八十个人来代替他们。   常清宫。   元玉泽面目漆黑,盛怒是人人可看出的事实了,一路十人紧紧跟随,那个报信的太监看出皇上一会定会杀人,所以同仇敌忾,一会他来下手好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人人都没有好脸色,八个侍卫手持长枪,这架势不是拿人是作甚?   就在元玉泽越过皇后的院落直奔最里侧时,那太监赶紧道:“皇上,是这里!”指指右方的大门。   与此同时,正背对着云挽香望着天边雨过天晴的红日出神的段凤羽狐疑的转过身。   云挽香也看了出去,唔……怎么带这么多侍卫?是要来抓皇后了吗?   元玉泽收住脚,所有愤怒转换为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咬牙切齿的四个字自薄唇内吐出。   “她在这……里面!”太监不知道自己有说错什么,再次指指右边的大木门。   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自己犯了弥天大罪一样?他没有说错话吧?是他自己要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一旦云姑娘来了这里就去禀报,他有第一时间去禀报的啊?吹口哨,后告诉他云挽香来了常清宫……到底哪里出错了?   元玉泽整张脸都跟着抽筋了几下,仰头抬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刚要转身离去时……   “奴婢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某男尴尬的转头,望着门口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和后面的五人,窘迫的抬手:“平身!”   段凤羽似乎已经猜到皇上是来抓她的,没有起身,默默的落泪,哽咽道:“臣妾确实没有害妹妹滑胎,但不知为什么会这样,臣妾别无他求,只求皇上莫要为难爹爹,臣妾愿意一死!”缓缓将额头送到了肮脏的地面。   “皇上,奴婢相信皇后娘娘并非这种人!”云挽香也心急如焚,跟着磕头。   这一幕令段凤羽蹙紧了眉头,生硬的转头凝视着那个浑身是伤却还来给她送糕点的女人,此刻又为她求情,云挽香,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如果你当真如此感恩,为何又要与本宫抢人?不管当初皇上是否有诬陷你,可你现在都侍寝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真的看不懂了。   元玉泽拧眉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那谎报军情的太监,后咬牙道:“朕什么时候要你死了?”   “啊?不是来抓人的吗?”云挽香艰难的直起腰杆,看了一眼那些举着长枪的侍卫们。   “不是!”某男双手背在身后,额头青筋都爆出。   “那皇上来作甚?”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后抬头做了一个深呼吸,不耐烦的回道:“散步!”   散……散步?就连跟随他而来的侍卫和那太监都张口结舌,不是来抓人吗?刚才那样子,气冲冲的,怎么成散步了?   段凤羽和云挽香面面相觑,带着这只负责抓人的禁卫军散步?可天子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这样,就算不是这么回事,那也就是这么回事。   云挽香才不相信他,散步散到冷宫来了?御花园那么大,还不够他散的吗?关键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回宫!”仿佛不想在这样僵持下去,黑着脸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又阴冷的偏头睥睨向后方:“还不走?”   云挽香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大概猜到可能说的是她,可继续装傻,起身站着不动。   元玉泽挑眉转过身,瞅着那惨不忍睹的女人翘起唇角:“来人啊,拿根棍子和绳索来!”   “是!”两个侍卫立刻走进院落,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一根棍子,见找不到绳索就果断的抽出腰间缎带。   云挽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过也能明白是又要折磨她了,刚才那样子就带着愤怒,是想到了可以在她身上得到解脱,所以要开始了吗?   奈何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可不会再傻到去求情了,再怎么求,最终不都只有一个结果?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会在乎一个宫女的想法?   你自己说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那现在算什么?   “将她的手腕和足踝绑在棍子上!”   段凤羽本来还在想皇上是不是喜爱这个女人,如此看来,似乎并非那样,捏紧拳头低声道:“皇上这是做什么?她十指都有受伤……”   “朕有绑她的手指吗?愣着作甚?绑!”不容拒绝的命令让两个侍卫上前残忍的拉过云挽香的双手,后紧紧绑在了棍子上,而另一个则抬起她的双腿全数绑好,后将手脚都推在了一个位置。   云挽香这下再看不出他要做什么的话,那真和傻子没区别了:“奴婢可以自己走!”   “摆驾回朝阳宫!”   唔……   身体腾空,某女满头黑线,这比直接虐待一番更恶劣吧?   段凤羽缓缓起身,瞅着云挽香像被猪一样抬着走就无限感慨,好在抬的不是她,太丢人了,这一路得被多少人看到?   虽然捆的不是手指,可这样难免还是很痛,冷冷的瞪着前方走姿都透着一股正气的男人,这样就这么好玩么?   “扑哧!”   “快看啊!”   远处的宫女们几乎一看到就赶紧召集来其他人围观,从来没在皇宫看到过这么有趣的事,几乎没一人是不笑的。   而元玉泽仿佛视若无睹,看着前方岔路,果断的走向御膳房方向。   “皇上,走御花园吧!”云挽香汗流浃背的祈求,御膳房方向的人最多了,以后她还怎么活啊?   男人再次挑眉,面不改色的说道:“那朕出个谜语,你若猜得到,就应允你的请求!”   “皇上请讲!”   “三头四臂,八腿,六耳,猜猜看!是动物。”   男人双手背向身后,一本正经的俯视着那垂死挣扎的女子。   三头四臂?还八条腿,六只耳朵,这不是怪物吗?几乎将所有认识的动物都想了一遍,忽然瞪眼道:“螃蟹!”八条腿嘛!   不光是云挽香,跟来的几个侍卫全都皱眉猜测,至于那太监,早早就又隐藏到常清宫外了。   元玉泽摇摇头:“三头四臂,六耳呢?”   “怪物?”   “莫非你就这点智商?”元玉泽上前半蹲下身子定定的与女孩对视。   云挽香顿时黑了脸,抿唇道:“那皇上说说是什么动物?”她就不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绝对不信。   “看你的表情是想为难朕吗?”   “那皇上且说说看!”是的,他要说不出来,就是满口戏言。   男人点点头,起身双手环胸扬唇邪恶道:“两个人抬着一头猪!三头,六耳,四臂,八腿!”   “您不是说就一个动物吗?”某女拧眉,要是三个动物的话,她也会猜啊。   “朕只说是动物,何时说就一个动物了?”   挽香转回头,无语的看着上苍,什么人呐,居然说她是猪,虽然脸确实有点肿,可也不像猪吧?天下的猪都长她这样,老百姓还不得饿死?   “起驾!”某男冷冷的大步在前方带路,顺着御膳房走去。   就这样,某女一路被像抬着赶往屠宰场的猪抬着回了朝阳宫,一路的笑声不断,羞得她面红耳赤,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太可恶了。   回到朝阳宫,元玉泽并未进屋,而是对着所有宫女太监命令道:“谁若再敢让她出这门槛,朕便要你们好看!”说完就快速直奔向了宣政殿。   仁福赶紧上前为云挽香解开绳索,安慰道:“没事了,快些进屋,往后您需要什么跟我说,定给你找来!”   云挽香完全没脸开口说话,彻底无地自容了,不声不响的低垂着头像斗败的母鸡一样小步走进屋子内,刚要关门时……   “云姑娘,桌子上是奴才昨日父亲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是茶果,很好吃的,希望您喜欢!”   这是唯一个没有嘲笑她的人,抿唇微微笑笑,后看向正目不转睛着她的几个宫女,全都一副忍笑的模样,想也不想‘砰’的一声合并木门。   后喘息着来到床边直接躺了进去,扯过被子将脑袋都全数掩盖住,后才张嘴尖叫,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该死的元玉泽,诅咒你不得好死……   ‘阿嚏,阿嚏!’   正赶往宣政殿的某男突然无预兆的打了两个喷嚏,吓都身后的一群太监无限紧张。   “万岁爷!要不要让御医前来?”   “不用,一定是有人在咒骂朕!”元玉泽摆摆手,说这话时,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唇角不时的翘翘。   宣政殿。   “启奏皇上,臣觉得此事应当继续追查!”   元玉泽食指悠闲自得的敲击着龙头扶手,歪头冷笑道:“段爱卿难道认为我帝月国最大的刑部就如此不中用?”   段云涛面色铁青,是他太小看这个人了,还是巧合?居然几天里,连着两次说得他无法反驳,现在要再继续强求下去,恐怕他该说他有意看不起自己的国土了。   怎么办?一下子害了一双儿女,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可奈何,抬起苍老的双眼祈求的望着那个男人,眼下只有弃车保帅了,跪地道:“微臣愿将犬儿之元帅之位奉上,只求万岁爷莫要为难皇后娘娘,微臣求皇上了!”   重重的叩头。   “请皇上宽恕娘娘!莫要废除皇后娘娘!”   褚邦国等人也跪了下去,唯独苗树明几人还趾高气昂,均是认为皇上不会怕他们,都鄙夷的看着段云涛等人。   元玉泽慢慢靠向椅背,一副不解的模样:“朕何时说要废除皇后了?”   “啊?”闻言大伙齐齐抬头,思索了许久,确实没说过,段云涛感激的咧嘴道:“谢主隆恩!”   苗树明仿佛被雷劈中,赶紧跪下抱怨道:“皇上,皇后有负天下之众望,因其一己之私便摧残龙种,实乃罪该当诛!”   “苗树明,皇后娘娘有没有残害龙种,你应该去好好问问你的女儿,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段云涛直起身指着苗树明恶言相向。   该死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落井下石,他都害得儿子失去了元帅之位,还要他失去一个女儿吗?   你等着,不弄死你,本官就不叫段云涛。   “哼!中书院个个都是段大人的门生,也都是段大人一手扶上,怎么?连你自己的人都如此说,此事还能有假?”   段云涛几乎气得眼睛都充血,直接伸手狠狠的推了一下苗树明:“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群臣瞠目结舌,看着两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攻击,到最后都到了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了?   “哟呵!你小子行啊,居然敢出手打本官了?”苗树明一个没跪稳,直接瘫坐了下去,后又跪起来开始横眉竖眼的挽袖子。   “打你怎么了?干嘛?要打架啊?”见他挽袖子,段云涛也不甘示弱的捏拳头。   眼看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要打起来,元玉泽赶紧将拳头放在鼻翼下干咳两声,这才令段云涛和苗树明自火海中走出,互相瞪了一眼。   “有种下朝后到擂台见!”   “去就去,怕你就是懦夫!”   元玉泽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冷眼旁观,许久后才严肃道:“两位爱卿下朝后要作甚朕无权左右,虽说皇后有过错,但毕竟是苗贵妃有错在先,俗话说以下犯上便是大逆不道之过,念在苗贵妃刚刚痛失皇儿,朕不予追究,皇后与朕同甘共苦十年有余,自朕登基后便尽心尽力管理着后宫,将她打入冷宫无非就是要她好好面壁思过,太后大寿将至,朕不想再生事端,好让他国看了笑话,另,待杭将军凯旋归来时,朕决意封其为帝月国之镇国大元帅,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段云涛很想说有,奈何说不得,儿啊,都怪爹,虽然中书院查证了,可爹依旧不相信羽儿会做这等事,沉痛的摇摇头。   苗树明闻言捏紧了双拳,是啊,女儿有错在先,如果她不主动去欺压皇后,又怎会发生这等事?只是可惜了那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被这群人给抹杀了。   同样无奈的摇头。   段云涛,你等着,一会不打死你我就不叫苗树明。   所有人都没看出异样,唯独褚邦国愁眉不展,或许是知道内幕吧?皇上这一招够狠啊,不但拿到兵符,且还让这段云涛感激万分,这个男人已经掌握了所有人的想法,他早就料到苗贵妃会去找皇后吧?   也料到两人会起冲突,更料到苗贵妃会用孩子来做堵住,却没有阻止,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聪明人了,却还是不及这男人半分。   他也料定自己会找那太监的尸体吧?所以提前来个毁尸灭迹。   “那好,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天子一离去,苗树明就‘噌’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段云涛愤恨道:“走!擂台见,不来的是孙子!”太可恨了,打死了他的孙儿,居然还能安然无恙,这口气定要为女儿出。   “走就走!”段云涛捏紧拳头率先走了出去,满头半白的发髻都气得要根根竖起。   至今他依旧看不起这个人,轮智慧、地位、在朝中的时日他苗树明连他一半都不及,奈何老天爷就是将所有的好事都落到他的头上,看今天他不打死他才怪。   这样打死了,谁也没权利说什么。   常清宫。   六十多名宫女捧着凤冠凤袍陆续走入,后全体跪在了荒凉的院中。   “奴婢奉命前来接皇后娘娘回宫!”   段凤羽不可思议的看着匍匐一地的人,多久没被这般对待过了?久到都好似都过了一个世纪了,激动得心脏都要冲破胸腔,小手紧紧按着心脏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何骇激动万分的上前,一听到是奉旨就立刻感觉自己瞬间高了一截,指着那宫女呵斥:“娘娘问你话呢!”   小宫女快速将在朝中发生过的事一一讲叙出,丁点都没落下。   “什么?我爹去擂台了?”段凤羽惊讶的呼出,擂台不是用来比武用的吗?去了那里就等于是签了生死状,死了也不会有人异议的,见她点头就急忙道:“快快快,为本宫更衣!”   朝阳宫。   “听说没?苗宰相和段丞相因为意见有分歧,现在正向擂台去了呢,好想去看哦!”   “噗!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打架!”   “不知道他们打架是怎么打的,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屋子内的云挽香快速掀开被子,不是吧?这两人去擂台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要是两个年轻的大男人对决倒是不新鲜,可两个丝毫不懂武功的文官……还是胡子白花花的……这……太有意思了。   刚想出去,才想起男人说过的话,自己遭殃就算了,死后还遗臭万年,可不想害了这群宫女,奈何真的好想去看看。   怎么办怎么办?宫里能去的一定都去了。   “好像去看哦,好后悔怎么在这里当差?”   屋外的八个宫女不断的抱怨,或许这两个老人在百姓面前确实都做得很好,可在皇宫里,她们都觉得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狼子野心,一个为了权威可丧尽天良。   还是后宫两个地位最高之人的父亲,能不好奇吗?   挽香听着屋子外的抱怨声,也很是无语,她也恨不得在绣珍房,这样就可以抽出时间去了,现在柴雨她们肯定都去了……   “皇上万岁!”   四个字彻底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本来还在想从窗户爬出去呢,咬咬牙坐回了床榻上,一下子都忘记了疼痛。   身上的伤口几乎都已经在一夜之内结痂,只要不有大幅度的动作,几乎不会扯开伤疤,只能说这医中圣不愧是医中圣。   十根手指不能动,脸上的伤也很是严重,舌头不要随意摆动,几乎还可以承受,见男人推门进屋就快速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是不是非要朕将你捆着在帝都城游街一圈你才肯长记性?”   “奴婢是听他们说!”仰头见男人嘴角挂着笑意就双目放光道:“他们说苗宰相和段丞相去了擂台,要一决高下,奴婢甚是好奇,所以就起来了!”   元玉泽确实心情很愉悦,愉悦到都掩藏不住笑意,令人如沐春风,偏头望向屋外八个正看着他的宫女,几乎全都带着祈求之意。   八个宫女也是会看人眼色的人,若不是见此刻万岁爷笑意懵然,定不敢这般直视,真的好想去啊。   “很想去?”元玉泽边坐在椅子上边瞅着云挽香。   “奴婢想去!”挽香见好像有戏,就咧嘴笑笑,虽然这笑很难看,但只要能去,要她哭都无所谓。   元玉泽摇摇头,起身拿起一旁的宫女装扔到了女孩的身上:“想去就去吧,以后莫要再穿着朕的寝衣到处跑!”说完便拿起搁置在桌子上绣线继续刺绣:“对了!”   就在四个宫女帮云挽香换上衣裳准备出门时,男人却突然开口,挽香不解的偏头:“怎么了?”   “你们都去吧,回来一五一十的讲给朕听!”   “奴婢遵命!”八个宫女兴奋的搀扶着云挽香小跑着出门,没错,她们就是去看笑话的。   元玉泽悠悠的凝视着女孩们兴高采烈的离去,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后才拧眉低头开始奋斗:“啧!这画得怎么如此复杂?”烦闷的将绣架扔到篮子里,直接提起走了出去。   日落西山,天边霞光万丈,一道彩虹更是锦上添花,每个人的梦想就是他们的内心里何时才能形同这雨后的苍穹?永远被七彩光芒包裹。   然而有人说,如果一个人,从不曾经历过痛苦,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懂何为快乐,并非只有快乐才是美好,痛苦是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人的内心永远都会被彩霞包裹,就连老天爷它也会天天被黑暗吞噬。   因为看到了黑暗,看到了令人烦躁的雨水,所以才会觉得天边的彩虹出奇的旖旎。   金黄岛屿的道路上,可谓是成群结队的人群纷纷赶往最东面的一方庞大擂台,那里是皇家专门设置不服之人来挑战的地方,在这里,不论生死与否,伤残与否,只要是在这里,那么就是天子也无权来处置那个凶手。   落月宫,此处虽说不及紫宸殿辉煌,可比起意义,这座宫殿算皇宫所有女子最向往之地,曾经,这里是第一位皇后栖身之所,里面处处充满了爱的光环,落月,顾名思义,朝阳的到来,而历代君王均是居住朝阳宫,可是很多人并不在乎这些传说,只觉得紫宸殿才是身份的象征。   “娘娘,快点快点,否则去晚了无法给宰相大人鼓舞了!”翠荷急急忙忙将长纱拖地的斗笠戴上了女子的头顶,后扶上皇上送与的鸾舆,急忙喊道:“快起驾!”   擂台四周在短短一炷香内,聚集了上万人,那些向来不出宫的妃嫔几乎都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太监宫女们都站在后面死死的盯着擂台上两个老人,均是一副看猴戏的表情。   就连那向来与世无争的孙仲余都带着太医院所有徒众纷纷赶来,可见这场架是不打都不行了。   “师傅!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来凑这种热闹?”蒋博文揉揉眉心,不断在心中摇头,一个个的都没个老人的样子,居然还决斗,这不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第二卷:虐情 第五十九章 老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孙仲余站在擂台最左方一脸的玩味,老脸上全是喜庆,或许这就是为何年龄的差距吧?像他们这种小孩子斗殴他确实没兴趣,但是这些几乎同龄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双目冒光的看着擂台,在心里猜测着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蒋博文不断叹气,周遭乌烟瘴气,很想转身离开,奈何师傅非要他们同行,说什么有好戏看,就两个老头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抓抓头皮无语的看向三人高的台子。   “哼!看来本官的支持者还不少嘛!”   擂台上,两个老人早已褪去官服,均是穿着洁白里衣,神采飞扬,双手叉腰的架势,倒是显得异常的老当益壮。   苗树明鄙夷的冷哼道:“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不定都是本官的崇拜者呢!”斑驳的老手整理整理衣襟,下颚高高扬起。   “呸!”段云涛一见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就唾弃:“也不弄盆水来照照,你凭什么要这么多人支持你?”   怎么就骄傲成这样了?真是贻笑大方。   “因为本官长得帅!”扶扶花白的胡须,做出三十年前才有的动作。   “帅?”段云涛见他双腿叉开,双手叉腰,这就是帅?   苗树明挑眉:“不懂了吧?蒋太医说了,帅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靡武林!”   啧啧啧!段云涛摇摇头,看向对方那饱满得发光的前额,和灰白发丝,这也叫帅?那认为他帅的人还真是瞎了眼了。   “怎么?本官不帅,你帅?”苗树明对被否认很是不爽,看向周围已经来了几千名宫女和各宫娘娘就冲她们摆摆手,一手微握成拳,一手背在身后,一副翩翩君子模样,身高七尺八寸,笑容和煦,可见三十年前也算是俊朗男子。   并非在所有女人眼里,男人一定是脸蛋美才叫美男,有的男人五官并不好看,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不由自主吸引女人的目光,有的男人脸蛋很美,突然给你来个兰花指,啧啧啧,说起来,男人还是内在的美才叫真正的美。   像皇上那样脸蛋美,气质也美的确实少见了。   大多数女人最厌恶就是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男人,不管他长得多么的美好,而那种总是冷冷冰冰的最为吸引人,虽说皇上过于冷酷,可越是冷酷就证明此人并非那种没涵养之人。   也是因为那种冷漠而充满了神秘感,令人想去探索,想去看看他笑时定美得不可方物,更想看看褪去冷漠时的温柔。   男人嘛,没有女人想去探索的一面,那也就太没意思了。   闻言,段云涛并未说话,而是高傲的扬起头,大手刚要去摸胡须,又忍了下来,负手而立,一副君临天下之模样。   “噗哈哈哈好好笑哦!”   台下的人顿时狂笑不止,从来不知道这两个老人会如此逗。   听到笑声,段云涛扬唇道:“看见了?这才叫帅!”垂头用指尖拨拨肩上的几粒尘埃。   苗树明嘴角抽筋,怎么说到他时就没人笑?   “快点快点,还没开始呢!”   几个宫女拉着云挽香不断往人群里挤,光是听大伙震天响的笑声就知道很好玩,云挽香见四周人山人海,笑声不断就开始到处张望,柴雨呢?阿樱呢?这人来的会不会太多了?   “挽香啊啊啊挽香这里这里!”   终于听到了那熟悉之声,云挽香快速转头,奈何还是看不到,几乎所有宫女几乎都穿着一模一样,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只有那些主子身边最大的宫女才可以穿其他比较清雅的颜色,清一色白色打底,粉红色花朵,红色镶边的服饰,要她怎么一眼就看到那些久违的伙伴?   阿月干脆抱起阿樱,同柴雨一起往右边挤,等到了她身后还见她正四下张望就无奈道:“我们在你后面!”   云挽香惊愕的转头,第一入眼的是被抱得高高的阿樱,看她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就顿时鼻子一酸。   “娘!您去那里了?阿樱好想您!”阿樱忍住哭鼻子,伸手要扑进对方怀里,却被阿月抱得更紧了。   “阿樱听话,你娘现在浑身都是伤,月月姐抱着你好不好?”阿月温柔的逗弄。   阿樱心疼的伸出小手摸了摸娘亲肿起的小脸,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娘,我想永远都和您在一起,阿樱这几天好害怕再也见不到您了,害怕是柴雨姐姐她们骗阿樱的,不要再扔下我了好不好?”   柴雨盯着云挽香一直没有说话,秀眉紧蹙,怎么会弄成这样?上苍真是不公平,这么多女人,为什么总是挽香来遭罪呢?   云挽香不想令大伙难过,声音不是很清晰的说道:“没什么的,其实能让医中圣帮我医治,那我情愿自己受伤,他说我以前的烫伤都不会留疤的!”眨眨可爱的倒三角丹凤眼,见大伙依旧一副很哀伤的样子就继续道:“而且你们知道吗?被他医治后,是可以多活十年哦!”   果然,柴雨第一个惊呼:“真的吗?那挽香你真是因祸得福了!今天我们听说……噗!”悲伤过去,就是喜悦的到来,指指擂台:“你明白的,否则你也不会来了!”   “呵呵我也是觉得不可能,没想到还真要打!”这两个老人真有意思,虽说这两人在皇宫里口碑确实不是很好,可毕竟是长辈,这样来嘲笑确实不对。   只是戏这个东西,还真没人能抗拒,连那元玉泽都让她回去了要一五一十的讲叙,更别提她了。   她明白他为何不能来,他要来了,这里就不能如此热闹了,一个人可以瞬间让整个擂台冷场,其实她比较喜欢看戏时是这样热闹的气氛,大家可以尽情的尖叫,尽情的表达自己的看法而不被惩罚。   关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欣赏他的,应该说他比谁都想看吧?这可都是他的臣子呢。   “苗贵妃和皇后来了!”柴雨拉拉挽香的袖子指着最东面道。   是吗?挽香惊喜的转头,果真见到皇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那么的令人高不可攀,只是一套凤袍,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不过俗话说不是太子,穿上龙袍终究不像皇帝,这段凤羽虽不及苗温娇的才情,可也是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同样精通,且做了十年皇后,将一国之母早已做得淋漓尽致。   瞧见没?如此大场面依旧一副波澜不惊,永远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体统,令人不自觉就想匍匐。   两顶轿子安稳落地,段凤羽优雅大方的走下。   而与此同时,雕龙刻凤的金黄鸾舆内的苗温娇也款款走出。   两人同时回头,一个头戴斗笠,那轻纱几乎将整具娇躯包裹,看似薄如蝉翼,可令人看到里面人儿的容颜,但此乃天蚕所吐之丝编制,绝不透风。   “怎么?几日不见,妹妹好似变得不懂规矩了?”段凤羽捏起墨紫色绣牡丹的手绢擦擦唇角,孤傲的望着那半响都不行礼的女人。   看似在笑的眼里却充满了仇恨,恶毒的女人,虎毒还不食子,居然拿孩子做赌注,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让皇上得意去了。   元帅之位啊,彻底削弱了爹爹的势力,可谓是将一个人活活砍了一只手臂,好在爹爹还有另一只手和双腿,有着数之不尽的大臣维护,还掌握着另一半的兵权,这些禁卫军,御林军统领,哪个不是爹爹的人?   且护国大将军也是爹爹侄子,即便拿去了镇国大元帅之位又如何?护国大将军也是必不可少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苗温娇并未行礼,只是面带笑意的透过薄纱望着段凤羽,行啊你,怎么倒都倒不下。   “大胆苗贵妃,为何不行礼?”何骇神气的甩起拂尘怒喝,这感觉太好了,连这身小总管的衣袍穿着都感觉不一样,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脱下了。   封葆上前一步,弯腰解说:“皇上有旨,皇贵妃刚刚滑胎,身体虚弱,除了太后娘娘,任何人都可不行礼!”   “姐姐听到了?好了封葆,我们走!”转身十指交叠莲步生姿的走向人群。   段凤羽冷笑一声,将手儿搭在何骇的手背上同样走了过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万人顿时匍匐,就连擂台上的两人也弯腰单膝跪地。   何骇挑衅的冲封葆瞪眼,哼!看见没?除了太后,后宫里皇后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封葆回以一瞪,心里很不是滋味,本都以为贵妃娘娘会成为皇后的,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是这种结果,哎!   帝王心,海底针。   “平身!”段凤羽缓缓抬手,见大伙让出一条通道便停住了脚步。   苗温娇刚要踏足,想与那女人并肩前行,不曾想她却不走了,转身不解道:“姐姐为何不走了?”   “本宫乃东宫之首,妹妹不觉得你应该后退三步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倒抽冷气,这算是明目张胆的互相攻击吗?看来皇后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现在皇上如此疼爱皇贵妃,她却依旧不肯让步,不得不说有王者风范。   云挽香见苗温娇暗暗捏拳就耸耸肩膀,坏事做多了,总会有吃亏的一天,其实她比谁都想知道为什么元玉泽没封她做皇后,还将段凤羽接出冷宫,到最后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他让杭野做了镇国元帅。   有时候都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了,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更加丧心病狂了,拿自己的孩子换取利益,任何人都做不出来吧?   而这苗温娇做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她知道是这个女人,心机重,城府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听说苗树明在听说因为失去了孙子,所有皇后被打入冷宫时,居然是笑的,哎,曾经好歹他也是一代富商,怎会如此的迂腐,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   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痛苦居然会令她心情愉悦,莫非在后宫久了,心真的会变得跟她们一样吗?   如果真的会变得像柳若云那样,那她真的情愿给自己一刀。   还真没看到那个人,连越诗情都没来,这两个魔鬼,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从未想过去报复什么的,完全没那个必要,这种人躲着就好了,一旦报复,指定不能离开皇宫,不想将剩余的光阴浪费在这个地方。   元玉泽一旦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定会立刻放自己走,这里的人和事,都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苗温娇知道所有人都正注视着她,退了也就代表着彻底败下阵来,抿唇想了想笑道:“姐姐莫非忘了如今凤印可在妹妹之手?”掏出怀中一个锦盒轻轻打开。   段凤羽烦闷的瞪了一眼便快速踏步上前。   苗温娇也不甘示弱,小跑着跟上,非要并肩同行。   皇后确实只有一位,可凤印也只有一枚,如今不过是平起平坐罢了,有什么资格要她后退三步?   所有人都无不惊呼,眼睁睁看着两只凤凰明争暗斗,一些大臣们都开始擦拭冷汗,不简单的两个女人啊,有她们在,后宫恐怕永远也无法挤出第三个能和她们抗衡的主子了。   婀娜多姿的纷纷入座,无人可劝解,一上了擂台,便无人可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助威。   “开始,开始!”   “丞相,我们支持您!”   “宰相,我们支持您!”   呐喊声冲破云霄,令这向来以安静出名的皇宫格外热闹,热闹到整个后宫都可清晰可闻,大和宫内,宝佳可谓是跃跃欲试,奈何不能去。   柳若云面无表情坐在铜镜前梳妆,皇上晚上会想起她吗?他答应她的……   “来吧!今天不谢你两条腿就跟你姓!”苗树明晚起袖子冲那敌人勾勾手指,一脸的兴奋,好歹以前他也干过走镖的活,没学过武,却也有那么两下子的。   段云涛双眼一瞪,直接冲了过去。   “出拳,出拳!”无数太监们举手大喊,个个愉悦过度,好似打架的是他们一样。   段云涛在靠近苗树明时,果举起铁拳冲对方的脸部挥了过去,看他不打得他掉牙。   台子下,阿莲淡漠的望着这一切,几乎在段云涛出拳时就不屑的翘起了唇角。   果然,苗树明迅速弯腰躲过,后伸出双手抱住敌人的双腿狠狠一拉。   “哇!”   “好激烈啊!”   “砰!”   “爹!”段凤羽吓得站了起来。   段云涛双脚失去重心,就那么直接倒了下去,庞大物体撞击着地面,惹来万人捂嘴惊呼。   柴雨低笑道:“看来这段云涛不行啊!”   “这苗宰相有两下子嘛!反映好快啊!”云挽香紧张的握着小手,要是她的话,都不一定能躲开那一拳,看来现在段云涛正处于下风。   “好!苗宰相好样的,继续打他!”   “踢他!”   几个大臣和一些站在苗温娇一边的太监宫女们不断的催促,看得那是一个惊心动魄。   段云涛闻言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呲牙揉着摔痛的后脑,憎恨的看着那一脸嚣张的土包子:“行啊,有点本事,看来本官得来真的了!”咬牙切齿的挽起袖子,准备全力以赴。   苗树明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讽刺道:“就你这体格,再回去练个十年八年吧!”绝对的自信满满。   “苗宰相好厉害啊!”   “是啊,好威风!”   八十多位重臣全都恨不得爬上台子助段云涛一臂之力,看得那叫一个紧张,有的甚至开始锤击前方的石台了。   “段丞相打死他算了,打死他!”   “攻击他的肋骨!”   段云涛捏紧拳头,斜睨了四周一圈,怎么就来这么多人?看来今天不赢就等于是在自取其辱,也没想到这苗树明居然还这么有力气,都怪自己平时不锻炼,咬紧牙关道:“看招!”低吼完就使出了杀手锏。   苗树明刚要接他伸过来的拳头,也确实抓个正着,然而令大伙惊叹的是段云涛居然是声东击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脚狠狠的踹了苗树明的肾部一下,感觉抓着他的手松开就迅速退后,高傲的笑道:“兵不厌诈啊苗宰相!”   “爹!”苗温娇也站了起来,这……   苗树明痛呼出声,连连倒退三步,硬是忍住不躺下,紧紧按着正传出钻心刺痛的侧腰,该死的卑鄙,居然踢这个地方。   或许是上了年纪,而段云涛那一脚又过狠,所以最终苗树明还是单膝跪地瘫了下去,低垂着头极力的忍耐着,肾乃男人之脆弱地之一,都要上六十了,怎能承受?   “天啊!”   “丞相厉害,丞相丞相丞相!”   段凤羽微微偏头,见苗温娇正紧张万分的看着擂台就鄙夷道:“就这点本事还来与本宫斗,无论官衔,威望,还是出身,都如此不堪一击!”   苗温娇顿时捏紧拳头,没有大呼小叫,倘若这个时候动怒和她打起来,那么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只能咬牙忍住,缓缓坐了下去。   “宰相起来啊,起来啊,打他!”   阿莲偏头瞥了苗温娇一眼,不动声色的自怀中掏出一粒黄豆,后放入大拇指指腹上。   苗树明等那股痛劲过了后便惊慌的站了起来,看着前方大呼:“微臣参见皇上!”   闻言所有人全体看向了身后,皇上怎么来了?段云涛也转头看了过去,空空如也的定安门并无圣驾前来,眯眼狐疑的回头。   “我的娘啊!”   阿莲也在这一刹那间将黄豆弹出,‘嗖’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擂台,正中苗树明右手肘。   苗树明先是察觉手肘一疼,后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汇聚他的右手,拳头就这么很辣的打了出去,正中回头过来的段云涛唇部。   “唔!”随着大伙的惊呼声,段云涛惊慌的瞪大眼后身躯整个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的落在了人群中,吓的一堆宫女们瞬间四下散开。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这……太厉害了,一拳居然能把人给打飞出去……   蒋博文冷冷的抬眼,瞬也不瞬的看着苗温娇身旁那个宫女装的女子,容貌可谓平凡无奇,身材娇小,神情淡漠,宫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高手?   阿莲感受到有一道火辣的视线正审视着她,顺着目光看去,有短暂的眯眼,后又视若无睹的抬头望着擂台上怔住的苗树明。   “啧啧啧,这小子是真人不露相啊!”孙仲余扶扶胡须赞赏的点头,武功?他不懂,所以向来对会武功之人还算崇敬。   段凤羽已经惊慌失措的冲到了人群里,抱起段云涛的后背倒抽冷气。   只见段云涛嘴巴不断的鼓起,后猛烈偏头冲地上一呕,大摊血喷出,落在玉石地面之上,醒目的一颗门牙顺着鲜血展露出。   “天啊,宣太医,宣太医!”段凤羽吓得开始大吼,小脸惨白,怎么会这样?那人怎会如此厉害?   “皇后娘娘,交给下官吧!”蒋博文拧眉上前半蹲下身子,拉过段云涛的手腕细细把脉。   “啊啊啊苗宰相,你好厉害啊!”   “苗宰相好棒!”   震惊过后,是无数人的欢呼和呐喊,令台子上站着的苗树明都呆愣当场,垂头举起颤抖的右手,还保持着握拳的模样,关节处还保留着疼痛,说明那一拳确实是他所打。   “我……我的七伤拳练成了?”木讷的来了这么一句。   天,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拳头这么厉害,居然可以瞬间把人打飞,这……这也太美了。   听到无数人欢呼就赶紧整理整理衣袍,扶着胡须冲大伙挥手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苗温娇激动的跑上擂台握住父亲的手用力的摇晃:“爹,你太能给女儿争光了,您是娇儿的骄傲!”兴奋的一把楼抱住,这下看你们还怎么狂妄。   爹爹原来这么厉害呢,什么狗屁丞相,还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只要你在后宫里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为父就是死也甘心情愿!”苗树明自己也很是振奋,能为女儿争光是他的荣耀。   云挽香和柴雨等人挤到了最前方,见段凤羽泣不成声就上前蹲下身子安慰:“娘娘不必如此哀伤,蒋太医医术高明,定不会有事的!”   周围聒噪声瞬间消失,正翻开段云涛唇角的动作顿住,蒋博文原本处事不惊的双眼正缓缓胀大,僵硬的抬头,眨也不眨的看着就蹲在他一米外的女孩。   “他不会有事吧?”虽然很不情愿和这个人说话,可挽香现在有些担心段凤羽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而垮下,确实不喜欢段云涛,听说他时常贪污,家财万贯,也是朝廷中的第二皇帝。   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明白何为知足,他几乎将所有有用之人都收做自己的门生,不断打压天子,更有人说他有意推翻朝廷,自立为王。   这种人,做为老百姓的她,肯定是万分厌恶。   奈何又是救命恩人的父亲,虽然做不到爱屋及乌,但也不会真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所以问话中带着担忧。   “问你话呢!”柴雨见蒋博文又用这种目光看着挽香就赶紧上前挡在好友面前,有些不满的俯视着男人,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宫女吗?   真是太讨厌了,下流的人,害挽香被开水烫,这个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蒋博文见雨欣被人挡住就默不作声的低头,瞅着口腔内的伤口摇头:“门牙掉落一颗,内脏有轻微受损,不过下官开几副药可给予他调养,别的都并无大碍!”   “呜呜呜爹,您说您都在做什么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打什么架啊呜呜呜!”段凤羽抱着段云涛的头颅不断哭泣。   “走开!”段云涛恢复神智后便拉开了女儿的手腕,失望的看着她道:“若不是因为你,你的哥哥将来定鹏程万里,若不是因为你的好胜心,逞强心,为父又怎会被一个小人害得名誉扫地?羽儿,入宫前为父就告诉过你,皇上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是必然,莫要与嫔妃们起冲突,而你总是不听劝告,为父不是神,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万一今天为父真的被打死了,那你的皇后之位会迟早不保,可为父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你……好好去想想吧!”起身将身躯交给了苏云龙,陪同着群臣悠悠离去。   段凤羽闻言瘫坐在地,女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去爱一个人,难道爹爹就没真心的爱过吗?当知道心爱的人正搂抱着别的女人,那种感觉您叫女儿如何不在乎?   难道爹爹真要女儿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   云挽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来爱你的人这么多,为了你,不惜让家人失望,终日活在痛苦与算计之中,成天提心吊胆,害怕被人诬害,洛儿,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从小就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了,又有这么多女人关心你。   永远都不再需要我这个姐姐来保护了,为什么就不能把你的幸福分给我一点点呢?只是想出宫安稳度过下半生,这都不能满足吗?   “你……是哪个宫的?”蒋博文已经猜出此人是谁,脸部受伤,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云挽香吗?还记得给她开过两次药呢,其实我们早就该认识对不对?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怎么会被凌虐成这样?前世就那么的苦,今生为何还要受苦呢?   “娘娘,注意仪态,我们也走吧!”何骇搀扶起段凤羽,带着一群下人走向凤銮。   云挽香起身冷冷的瞪了蒋博文一眼便和柴雨道别,后跟随着来时的八个宫女走向朝阳宫。   蒋博文也慢慢起身,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怪不得师傅说我们今生无缘,原来你已经忘了我了,眼神怎会能陌生成这样呢?甚至还带着排斥。   老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没得戏看,大伙也都纷纷散场,本来还以为会对打一天,会互相抠鼻孔,抓胡子,居然段丞相一拳就被打倒,这太不可思议了。   绣珍房。   “噗,还以为他们会互相抓头发,扯胡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完了!”   “段丞相牙齿都没了,听说人上了中年,牙齿掉了是不会再长的,以后他要怎么上朝?”   柴雨抱着阿樱同姐妹们有说有笑的踏进大门,等来到大堂内时,所有人的笑容全部僵住,快速放下女娃纷纷跪地。   “奴婢参见皇上!”   一方绣架旁,那个龙袍加身的坚毅男子正不苟言笑的绣着图样,这着实令大伙胆颤心惊,他怎么来这里刺绣了?是大伙眼花了吗?   “起来吧!”元玉泽头也不抬的开口。   “谢皇上!”二十来人全都站着一动不动,呼吸都被压到了最低。   元玉泽挑眉,看向前方,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那个正以一种恐惧眼神看着他的小女孩身上,鼻子嘴巴还真和她娘一样呢,长叹道:“忙你们的吧!”   “奴婢遵命!”柴雨赶紧拉过阿樱走到属于她的绣架前穿针。   几乎就那么一瞬间就将线穿了进去,这令元玉泽很是不明白,为何他每次都要穿那么久?哎!这种慢工出细活的东西,确实不适合男人。   本来会热闹讨论一番的大堂内,此刻无一人敢说话,阿樱就那么站在元玉泽旁边看着他笨拙的绣法,后见他穿针时很吃力就拔下一根头发道:“看我的!”   三个字惹来所有人的吸气声,柴雨刚想把孩子拉到另一边,就发现元玉泽真把针给了她。   “那就看你的!”某男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抵着绣架,他倒要看看这小女娃能有什么本事,难道比他一个大男人还厉害?   阿樱将头发丝穿过丝线,后把两头的发尾合并在一起轻而易举就穿过了针眼,再轻轻一拉,绣线就这么穿了过去,扔掉头发把穿好线的针送了过去:“一开始学,要是不会穿针,就可以这样!”   “皇上,小孩子不懂事,您莫要听她的!”柴雨赶紧拉过阿樱,怎么能让皇上去拔自己的头发呢?不知道身体发肤父母吗?这可是要杀头的。   元玉泽抿唇点点头:“这个方法不错,你……你爹呢?”将线打结后自下方向上刺入,后拈针慢慢拉出。   阿樱抓抓后脑,后垂头带着丝丝忧伤:“娘说他去天上当官了!”   “去天上当官?”元玉泽不解,歪头好奇的瞅着那满脸哀伤的可爱女娃。   “回皇上,就是去世了!”柴雨赶紧解释。   怎么突然来问这个了?可见对挽香还是有感情的,可这个话题可不是好话题,一个男人,去问喜欢之人的丈夫之事,心情肯定不好。   元玉泽再次微微点头,蹙眉沉思了一会继续问道:“你娘喜欢你爹吗?”   大伙全体呆住,不喜欢能有阿樱吗?   “喜欢,娘说她一辈子就只喜欢我爹爹,也喜欢我!”阿樱没有大人的鬼心眼,只是实话实说。   是吗?只喜欢你的爹爹和你,扬唇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赶工,已经夸下海口,太后剩下的凤袍都由他一人来绣,还有半月了,希望可以完成吧。   阿樱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眨眨大眼祈求:“您可以不要欺负我娘吗?阿樱给您跪下了!”说完就双膝弯曲,跪在了男人身旁。   捏住针的力度蓦然加大,垂头睥睨了小女该一眼,后摇头道:“朕要说不呢?”   “求求您了呜呜呜求求您放了我娘吧呜呜呜阿樱给您磕头呜呜呜!”阿樱快速一下接一下的用前额撞击地面,听得柴雨等人心肝都跟着快要碎裂。   元玉泽并未阻止她,冷漠的转回头专心刺绣。   “砰砰砰!”   力度大得柴雨和阿月全体站起身跪了下去,都带着颤抖,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欺负挽香?且还不放过,可刚才见挽香也见她说元玉泽有凌虐她啊,现在这又算什么?让她的女儿在这里这样磕头也不为所动,难道他是要一辈子折磨挽香吗?   “呜呜呜求求您了呜呜呜求求您放了我娘吧呜呜呜!”阿樱已经磕得前额红肿,却还是不停的磕,她不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个所有人说是最大的人可以放了她们。   “皇上,挽香本就不是宫中入选的宫女,求您放了她吧!”   “请皇上开恩!”   奈何此人向来以铁石心肠出名,即便满屋子跪了一地,磕头声此起彼伏也没任何怜惜,只顾着自己手中的活。   终于,阿樱站起身抓着男人刺绣的手臂猛晃:“呜呜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呜大坏蛋你放了我娘呜呜呜,坏人坏人……啊!”   元玉泽嘴角不断扭曲,后一脚踹开绣架,大手残忍的抓着小女孩的头发不断向后拉,阴着俊颜隐忍着怒气,自牙缝中挤出了一串话语:“是啊,朕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又怎么样?这么想走吗?好!”说完便冲屋外大喊道:“来人,将她送出宫!”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啊!”柴雨疯了一样跪着爬上前紧紧抱着阿樱摇头:“挽香会发疯的,奴婢甘愿代替她受罚,求皇上开恩!”   四个形同铜墙铁壁般的男人闻声进屋,不由分说的将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强行拉开,后夹着嚎啕的女孩走了出去。   “哇哇哇不要……哇哇哇柴雨姐姐阿樱不要走呜呜呜呜柴雨姐姐!”阿樱口齿不清的大哭大喊,不要走,她不要走,娘,救救阿樱,娘……   “皇上!送往何处?”到了门外后,其中一个侍卫还是开口问出。   元玉泽缓缓捏紧拳头,银针就这么自手心穿透了手背,耳边全是哭声,缓缓闭目摆手道:“随意!”   柴雨颤巍巍的仰头,视线移到那根自手心穿透到手背的银针,何苦呢?这样做只会让她更憎恨你罢了。   “哇哇哇不要……娘呜呜呜娘!”   女孩的尖叫声越来越远,远到最后都忽略不计,大伙谁也不再说什么,柴雨也不再求情了,她还没有这个资格,挽香,都是我不好,不该带她出来的,对不起。   绣了一会,男人终于起身大步走向了屋外,直到消失后阿月才爬起来抓着柴雨惊慌道:“怎么办怎么办?挽香在宫外也没什么亲戚,那阿樱被送出去后能去那里?”   “会不会卖去做丫头?”   “会不会被人贩子抓走?然后卖到花楼?”   柴雨伸手捂着耳朵,她不知道能怎么办,皇上金口玉言,谁也阻止不了,颤声道:“你们有钱的都快拿出来,救人要紧,想办法去朝阳宫告诉挽香,否则她会心痛而死的!”   “我有我有,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   “这是我的!”   大伙纷纷拿出了最后的银子,不为别的,只为了不想那个可爱的丫头真的被卖到花楼,那样她们会良心不安的。   天一阁。   自古王公贵胄子嗣学识之地,也被称为人人博览群书之处,共十名太傅,由全国各地精选而出,个个晓通经学、史学、声律、政治、管理……   虽不通未来,但对过去可谓是无一不通。   此刻书房内,正坐着二十多名年龄不一的少男少女,以最前方一个八岁锦衣华服女孩为首,最大的有十五六岁,最小的只有五岁。   五岁的小女孩同样坐在最前方,小手儿正拿着毛笔慢慢蠕动着,样子极为认真。   “这一回我们来提个问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何意?十岁以下的回答!”   几个年龄比较高的都默不作声,但脸上已经有了答案。   最前方的八岁女孩举手,高傲道:“我知道,就是自己都不想做的事,不要强求他人去做!”   “大公主果真聪慧,那好,我们再来说说什……”   “呜呜呜娘呜呜呜不要放开我呜呜呜!”   一道凄厉的哭声惹来大伙的不满,也制止了留有山羊胡须的太傅继续讲学。   ‘啪!’元心怡沉重的拍了一下木桌,起身怒冲冲的走向屋外,指着前方吵闹之人怒喝:“发生什么事了?吵什么吵?耽误了本公主的学习,你们担待得起吗?”   四个压着阿樱的侍卫一见来人,快速跪地。   “大公主饶命,属下奉命将这女孩送来天一阁,并无冒犯之意!”仓惶跪地,瑟瑟发抖,谁不知道皇宫里有个小恶魔?惹了她,定会尸骨无存。   “哟!挺漂亮的嘛!”三个十来岁的男孩也跟了出来,其中一个穿着最华丽的俊秀男孩越过元心怡走向那哭个不停的女娃,挑眉道:“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吧?”   阿樱擦擦眼泪鼻涕,停住了哭声,心里很是害怕,害怕和娘亲分开,抽搐着身躯道:“我不是!”   她不是千金小姐,只有娘亲把她当成千金小姐,可她知道,她是平民家的孩子。   “那你爹是做什么的?”元心怡双手环胸上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阿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来到皇宫里,确实没见过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怎么这里这么多?望向第一个和她说话的男孩,几乎第一眼就很是喜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十岁模样,头顶一根翠玉簪禁锢了少许顶发,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嘴唇红红的,鼻子挺挺的,正学大人一样,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个子高出了她一个头,身子不胖不瘦,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好漂亮。   一身极品绸缎编制的紫色纱衣,看那样子就知道定能出口成章,至于他旁边的那个女孩,看那裙子的料子也知道地位很高,橘红色小裙子,头戴两朵橘红色珠花,整体显得高贵秀丽。   “问你话呢!怎么如此没礼貌?”少年见女娃儿正盯着他们全部观赏就有些不满了。   “我……我……没有爹!”阿樱垂下头,她也想别人问起时,可以大声告诉他们她的爹是谁,做什么的,有什么值得赞美的事迹。   元心怡有些意外的指着阿樱冲大伙笑道:“没有爹,那你们说她会是什么人?”   四个侍卫见没他们什么事,只好拱手道:“她是宫女的孩子,惹怒了万岁爷,被惩罚到此做工,伺候各位主子,将她交予冯婶,属下告退!”   “去吧去吧!”等四个侍卫走了后,元心怡才敲击着食指上前挑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而大伙见她这表情就不由露出了笑脸,看来有好事要发生了。   除了三公主元灵和最后方一少年还在屋子内学习外,全都跑了出来,而那太傅也抽空去了茅房。   “我……我叫云樱!”   ‘啪!’元心怡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掴向了小女孩惨白的小脸,再次笑着问道:“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阿樱怔住,抓着衣角的小手开始不安的扭动,眼泪再次坠落,低垂着头继续道:“我叫阿樱!”   “啪!”   “呜呜呜呜!”脸上火辣辣的疼,阿樱不知道她有说错什么,为什么要打她?娘,阿樱好害怕,好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元心怡见她哭就很是开心,完全把公主的范儿给展现了出来。   “公主,我看她好像没在宫里久住过,或许是真的不懂!”漂亮的少年歪头审视了那开始抽泣的小女该一眼。   元心怡闻言看向男孩:“砚哥哥此言差矣,入了宫门,定会有人教育她规矩,本公主就是要她自己说出来!”说完便继续看向女孩:“说啊,你叫什么?”   “噗!这就是傻子!”   “哈哈哈哈这不是没事找挨揍吗?”   阿樱张开嘴望着那一群嘲笑的人哭喊道:“呜呜呜我呜呜呜叫云樱!”   ‘啪!’段鸿砚玩味的上前抬起小腿直接踹向了女孩的腹部。   阿樱猛然向后倒去,后扑倒在地,小手捂着肚子不断的哭,浑身哆嗦,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欺负她,娘,您不是说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樱吗?您不可以骗小孩子的……   “这不更解气吗?”少年拍拍手,搂着元心怡的小肩膀邪笑。   元心怡深吸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大赦天下一样指着阿樱道:“不管你是哪个宫女的孩子,到了皇宫就收起你的自尊心,在这里,奴才是不需要有这些东西,以后再敢让本公主听到你用‘我’来自称,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走!”转身带领着大伙进屋。   阿樱吸吸鼻子,爬起身擦干眼泪,开始四下张望,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到处都大得不像话,该去那里?   “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一道不含温度的话响起,阿樱转过身,见到一个年纪很大的人正站在拱门处,那样子好像很不喜欢她,要不要跟她走?   娘说不要和陌生人走的,怯生生道:“老婆婆,我……我想找我娘!”   一句老婆婆,令冯婶顿时黑了脸,上前冷漠的伸手大力揪着女娃的耳朵就那么拖着走了出去。   “不要……呜呜呜好痛……呜呜呜!”耳朵几乎都要被拧下,阿樱很想打开她,可发现她越是反抗,对方的力气也就越大,到最后只能任由她拖着走。   书房门口,段鸿砚缓缓回头,看着女孩被如此对待有短暂的皱眉,后又事不关己的走到座椅上学习。   “砚哥,你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那一脚踹的,太好看了!”   “是啊,听说你爷爷有给你请武术先生,练得如何了?”   几乎连十五六岁的孩子都称此人一声哥,可见地位不一般。   可爱的元灵咬着毛笔瞧瞧转头,看着那么多人围着段鸿砚,均是一副崇拜就露出了喜欢的表情,不光是她,周围所有女孩都均是一副爱慕。   元心怡则看向了最后面一排的男孩,那个从始至终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冷漠之人,见大家都羡慕的看着自己就哀伤的垂下了头。   “公主好威风啊!”   “公主好样的!”   威风吗?厉害吗?为什么你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从来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眼里总是带着鄙夷,是看不起这里的所有人吗?真不知道一个上大夫之子有什么可傲的。   褚奜铭,帝月国第一铁骨汉子褚邦国之子,十二岁,生性淡漠,不喜与人亲近,从不阿谀奉承,小小年纪便已熟读四书五经,通音律,懂棋画,更是写得一手好字,也是唯一一个地位最底层之人。   元玉泽三年前夸赞他将来必定大有所为,所以准许在此学识,可谓是不负众望,整个书房内,永远排在第一位。   十二岁就已经可算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长大必定是一位美男子,但女孩子总是会去喜欢那些空有其表之人。   整间天一阁有着十位女孩,可都喜欢那段云涛之孙儿,段曲之幺子,终日游手好闲,学习烂得无法形容,但地位永远是可以迷惑人心的,所以除了元心怡以外,几乎没有女孩去注视这个冷漠的少年。   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断在纸张上挥舞,记载着一些平时最爱忘记的东西,字体娟秀工整,连先生都屡次夸赞。   也难怪元玉泽会亲自提拔他。   朝阳宫。   “估计这次以后段丞相都没脸出门了噗哧!”   “一拳被打飞,苗宰相也够狠的!”   “这两人从一开始就一直互相看不顺眼了!”   “参见皇上!”   本来躺在床上的云挽香也在因为此事而忍俊不禁,一听到这四个字,立刻将笑容隐藏过去,不是说回来了全数讲给他听吗?怎么一回来就见不到人了?   “平身!”   元玉泽淡漠的走进屋,后偏头注视着榻上之人。   云挽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垂眸看了一下他的手心,正在滴下血珠,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受伤了也不包扎?   “奴婢参见皇上!”艰难的起身下跪。   “怎么?很不想见到朕吗?”   女人的表情过于不近人情,这好似令男人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皇上是要开始了吗?”已经百分百确定男人有满肚子的怒气,是来从她身上得到快感吗?不知道为什么,在任何面前都可以低声下气,而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会有不完的骨气。   没有露出怯懦,而是笔直的对视。   元玉泽拧眉:“开始什么?”   “您把奴婢留下,无非就是想在难过或者任何不高兴的情况下就来凌虐一番,这样你的心情也就好了不是吗?”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软塌,仿佛一座即将倒下的大山,压的云挽香有些喘不过气来,却还是不甘示弱,卑微的祈求过,可是他没有放她走,那么就再也不会卑微。   元玉泽,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不知足的,一国天子啊,曾经你只是个平凡老百姓,一跃成龙,锦衣玉食,三个女儿,无数个妻房,无上权利,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是不是一个人真的走到了最高峰,就没了追求,后就开始变得和常人不一样呢?   下颚忽然一疼,甚至都感觉伤口都在滴血。   大手紧紧地捏着那伤痕累累的下颚强行拉近,眯视道:“你当真如此想?”   “奴婢除了能如此想,也不知该如何去想!”说什么为了得到他想知道的东西,露出本性了吧?还失忆,哼。   她知道的他都知道,有什么是她知道他却不知道的?而且又不问出口,分明就是找理由禁锢她而已。   元玉泽深吸一口气,慢慢松手,后缓缓转身,极慢的走到书桌后落座,大手取过御笔开始批阅着奏章。   云挽香就那么坐在床上,也不言不语。   屋子内瞬间寂静下来,门外的宫女们也不敢再讨论方才之事,天空也开始暗了下来,仿佛人心一样,都开始被黑暗吞噬。   何林边摇头边大步踏进通往朝阳宫的道路,这皇上也真是的,不是说好月出之时就到落月宫吗?如今苗贵妃正在兴头上,摆了一桌的酒席等候呢,居然还不来。   一国天子怎可失言?还要他这把老骨头跑回来看个究竟。   “公公,帮帮忙吧,我真有急事,求求你了!”   柴雨将一包银子塞进了仁福的手中,不断的祈求着让她可以进去。   仁福摇摇头,将银子还了回去:“皇上岂是你说见就可见的?快走!免得一会惊动了万岁爷,咱都会跟着你受罚!”   “我找挽香,不找皇上,求求您了!”柴雨面色异常憔悴,火急火燎,就差没下跪了。   一听挽香二字,仁福竖起了眉头:“你有什么话,可以说给我听,到时我帮你转达!”就算如此,如今云挽香依旧是宫女身份,他也不好进去禀报,哎!啥时候才能当上娘娘呢?   “这……我不方便说,一定要亲自!”   “干什么呢?”   闻言大伙齐齐转头,柴雨赶紧欠身:“见过何总管,奴婢有事急于见挽香,求您发发慈悲!”   何林不满的看向仁福手中的钱袋训斥:“你倒是胆子不小,在这朝阳宫门口就开始收受贿赂,这要是被万岁爷知道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干爹,我!”仁福快速将钱袋送还给了柴雨:“我没有要收!”   “外面为何如此喧哗?”元玉泽蹙眉边写下一连串的字体边问道。   何林瞪了柴雨和仁福一眼,赶紧弯腰小跑进屋,跪在地上如实道:“回皇上,是绣珍房宫女柴雨说有事要找云姑娘!”   “柴雨?”云挽香顿时失态,起身就要出去。   “让她进来!”   “奴才遵命!”何林起身,朗声道:“宣柴雨觐见!”   柴雨心惊肉跳的冲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前方的元玉泽,后才转身走到云挽香身边抓着她的手急切道:“皇上将阿樱逐出宫了,让随意扔到路边,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押走阿樱的人都回来了,那孩子会去那里呢?   闻言云挽香震撼无比的抬头,张口结舌的望着那还在批阅的男人,那么的随意,好似此事不过是柴雨的空穴来风,可她知道柴雨不会骗她的。   木讷的推开好友,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男人身边,见他依旧若无其事就伸出颤抖的双手,后紧紧抓住了男人的双肩,紧到十指上的伤口就在这一眨眼间就全体破碎,鲜血以极快的速度浸湿着洁白纱布,片刻骗鲜红一片。   “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都带着哽咽,温热的水渍布满眼眶,直到满满后才大颗大颗的冒出,滚落在地面。   元玉泽依旧没有理会,斜睨道:“放手!”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嘶吼声几乎响彻云霄,吓得屋外的宫女们赶紧跪地,连何林和柴雨也不由分说的跪了下去。   “看来你似乎很健忘,主子凭什么要去跟一个奴才解释?”男人依旧不温不火,冷静得不像话,如此被人抓着双肩也没有表现出生气。   何林瞧瞧抬头看了一眼,越冷静代表越生气……   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个云挽香,怎么就学不会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宫女呢?她以为她是谁?即便以前养育过万岁爷,可也不能如此没规矩吧?   云挽香木讷的傻笑了两下,松开手抽出头上的发簪,扭曲着脸挽起袖子将雪白藕臂伸到了男人面前,咬牙狠毒的看着男人重重的将尖锐的发簪就那么狠狠的刺进了肉里,再慢慢划开,见他一脸惊愕就病态的笑道:“怎么?有快感吗?是不是很兴奋?”   “大胆!哪来的贱婢竟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突来的暴怒惹得所有人颤了一颤,仁福无奈的垂下头,不是他不禀报,而是太后不让啊,云姑娘,这次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惊愕的张着嘴,女的怒火滔天。   蒋博文猛抽冷气,雨欣这是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这算是在威胁天子了?   而云挽香却有意自讨苦吃,瞪了门口一眼继续对着早已鲜血直流的手腕狠狠的滑动,瞅着元玉泽继续道:“血啊,红色的呢,确实可以令人很兴奋的,我都很兴奋了。”抽出簪子,再次狠狠的扎进了一处白皙嫩肉内。   “你……你这宫女……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敢瞪哀家来……来人啊,给哀家抓起来,就地处决!”太后指着云挽香的手都在发抖,凤眼更是气得接近倒竖。   就在两名太监要进屋时,蒋博文赶紧进屋掀开衣袍跪了下去:“启禀太后,根据下官的查探,此女如今神志不清,唯恐是某根脑部神经受到了刺激,并非有意!”   “是啊太后娘娘,挽香她向来做事乖巧,您以前也是见过的,总是规规矩矩的,现在一定是生病了,求太后法外开恩!”   “啪!”   蜜色大手中的御笔断裂,那是出自天星国最大笔坊制作的狼毫之笔,一只笔,可谓价值千两,这也是帝月国如今做不到的,因为一匹野狼,紧紧只能做一只笔,定要身上最细最软的那么几根。   而这一只,少说摧残了十多匹野狼。   如今的技术,猎狼是最危险的一件事,几乎没人敢去招惹,毕竟狼是群体动物,一匹受到伏击,几百头都会来助威。   而此刻就这么被硬生生折断。   “怎么?兴奋到都忘乎所以……”   “够了!”   同样以咆哮的声音吼出了这么两个字,连太后都吓了一跳。   元玉泽阴郁着脸一把夺过发簪扔到了地上,抓起女人淌血的手腕猛力拉近,咬牙道:“以为这样朕就会放你走吗?休想!”语毕,一把推开。   ‘砰!’云挽香没站稳,就这么被推倒在地,愤恨的偏头瞪视着男人:“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气什么?我云挽香哪里对不起你?啊?你说啊?”   “你……你……”元玉泽双手叉腰,站在椅子前不断的喘息,满脸充满了阴霾和盛怒,转头道:“想死是吧?行!来人啊,将绣珍房所有宫女统统处决。”   云挽香所有的铠甲瞬间褪下,仰着头不知用什么目光来看这个男人了:“一定要这样吗?”   太后收拢秀眉,到底发生何事了?一个宫女,怎会掀起如此大风波?还是带着个孩子的,难道皇帝爱上她了?   那又为何来折磨她?   柴雨再次懊悔,她不该来啊,不该来啊,这一下,害了所有的姐妹。   元玉泽用力揉着眉心,痛苦不堪,冷漠的俯瞰着那热泪盈眶的女子:“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今后再敢自残,或者说要出宫的话,那么你最好现在就说,朕成全你们所有人,走还是不走?”   “挽香!”柴雨也早已泪流满面,期望的看向云挽香。   “奴婢定不会再自残,绝不会再说出宫!”默默垂头,这叫什么?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门外,匍匐在地的慕枫又一次的扬起了唇角,很痛吧?在你夺人所爱时,我也是这么痛的。   更痛的还在后面呢。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要打要杀,让外人看了会怎么想?”一国之君,怎能如此的莽撞?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毁坏名声吗?   这要被外人看到了,还不得说成是个残暴君王?   元玉泽闻言冷冽的看向门口,压低声音道:“儿臣知错!”   “本来哀家是听闻你近日都没好好安眠,特带蒋太医前来查探,看这架势,你也并不需要吧?”转念面色和缓下来,凝视着元玉泽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   “多谢母后挂念,儿臣并无不妥,慕枫,还不送太后回宫?”   相比起来,元玉泽的口气倒是充满了敷衍,且带着排斥。   太后捏紧双手,仅仅是因为没有养育你那十五年吗?所以才会这么冷硬?如果可以,哀家也不想将你送走,哪有母亲愿意跟自己的亲生儿分开的?泽儿,为何你就不能体谅母后的幸酸呢?   落寞的转身,你对一个宫女好似都比对哀家上心,真的一辈子都这能这样吗?   “皇上,奴婢想回绣珍房!”云挽香无力的看着地面道。   “从今往后胆敢踏出朝阳宫半步,朕便打断你的腿,摆驾落月宫!”大挥衣袖,阴冷着脸刚要踏出门槛便看向蒋博文:“还不走?”   蒋博文眯眼望向那满脸怒气的男人,抿唇最后看了一眼云挽香便转身大步离去,元玉泽,她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   看出这元玉泽似乎对雨欣很是爱慕,难道就因为爱她,所以要伤害她吗?因为她的水性杨花?元玉泽,你怎么就和我犯了一样的错?你会后悔的,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我绝不会忍让。   等着我,定救你出去的。   挽香久久不能抬头,绝望的闭目忍住眼泪的滑落,如果阿樱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   “快点包扎!”等都走了后,柴雨撕烂裙摆,先将蒋博文以前给的药膏涂抹在伤口四周,后紧紧缠住:“没事了!以后不要再跟他硬碰硬了,皇上何时被人这样逼迫过?不可随意去挑衅龙威,有话咱可以好好跟他说是不是?”   “阿樱……为何会被送走?”好好说?不管怎么说,他都只会一意孤行的。   包扎好后接过他人递来的水盆,边清洗着血渍边摇头道:“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下午我们从擂台回去的时候,就见他在那里刺绣了,后来阿樱教他如何穿针,当时一切都很正常,他还用了阿樱的法子,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变脸了!”   将后面的事全数道出,这个人实在喜怒无常,本来都好好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该怎么办?阿樱还那么小,一定会被人欺负的!”云挽香将脸埋进了好友的怀中,一时之间失去了主意,脑海里全是女儿小小的身躯呆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的样子,无助的蹲着等着娘亲的救助。   会不会被坏人拐走呢?我可怜的女儿,老天爷您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为什么?   柴雨也很是无奈:“我问过那些送阿樱走的侍卫,他们说扔到了大街上,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呜呜呜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呜呜呜!”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后马上就要大寿了,听闻天星国国君三日后抵达帝都城,到时若要能见到他,就先让他帮忙去找找!”这是柴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云挽香摇摇头:“不,我不敢想象她能不能等到三天后,柴雨,你先回去,我去找皇后!”只有她了,只有她可以帮她了。   “啊?皇后?你不能去找她,当初你引诱君王一事她一定怀恨在心的!”没等说完,女孩就已经冲了出去,悲哀的起身,哎!怎么能可怜成这样呢?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章 这是什么意思      “呜呜呜姐姐臣妾真的知道错……”   紫宸殿内,段凤羽坐于凤椅之上,墨紫色长袍拖地,侧身而坐,左手拿着一本微黄书籍,‘女诫’二字很是鲜明,左手肘抵在扶手之上,手背拖着侧脑,专心直至的默读。   金步摇在灯光下闪闪亮亮,漂亮的红宝石耳坠随着主人的呼吸而摇曳。   远远看去,美得无法形容。   柳若云跪在屋中,门外何骇与二十多名宫女陪衬,可谓是至高无上。   “呜呜臣妾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求您莫要为难臣妾和阿焉,臣妾求您了呜呜呜您要臣妾做什么都行!”   柳若云穿着简便,发髻上更是无一装饰,小脸上泪痕斑斑,楚楚可怜。   就在这时,何骇转头小声道:“娘娘,云挽香朝这边来了,很急的模样!”   闻言一直对书籍以外的事视若无睹的段凤羽缓缓抬眸,后坐正身躯望着屋外,见宫女要阻拦那女人就扬扬下颚:“让她进来!”   柳若云眼珠转转,悄悄擦拭掉眼泪起身道:“臣妾告退!”   “慢着!”   云挽香先是环视了一下大殿,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柳若云身上,还带着鲜血的双手微微动了动,后上前跪地道:“皇后娘娘,求您帮帮奴婢!”   “你怎么又弄得到处是血?”段凤羽瞅着那沾满血的双手蹙眉,声音带着不满。   “求娘娘帮帮奴婢!”   段凤羽将手中书本扔置一旁,冲何骇道:“给她搬个椅子来!”   柳若云已经再次跪了下去,该死的段凤羽,好心来投案自首,居然如此的藐视她,要不是心有余悸,害怕她再次害阿焉,真不想自取其辱,不但无视她就算了,还故意让这贱人看她出丑,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皇上失言了,明明在龙床上都点过头的,居然去了苗温娇那里,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几乎将所有好运都给了这两个女人。   何骇面对云挽香时没有再鄙夷和不满,快速将椅子搬了过去:“坐下吧,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血太多,肉太厚!”每次都这个样子,哎!   云挽香此刻哪有心情坐下?可也知道识趣,坐下后就继续道:“娘娘奴婢!”   段凤羽伸手制止,扬唇看向柳若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本宫方才没听到!”   无数宫灯将整个大殿照耀得金碧辉煌,几乎所有人和物都能清晰可见,特别是柳若云脸上的隐忍。   狠狠咬着下唇,小手不断攥紧,斜睨了云挽香一眼,苦涩道:“求姐姐饶恕臣妾今日的冒犯之罪,臣妾愿意做猪做狗来将功补过!”   “哈哈!”段凤羽轻笑两声,看向云挽香道:“听到没?她说要做猪做狗,云挽香,你说是让她做猪呢还是做狗?”   柳若云顿时心惊,这段凤羽是什么意思?这个云挽香如今都睡在朝阳宫了,且还勾引过皇上,她居然如此善待她,一个小小宫女,如此不知廉耻,到底是什么令她会有如此待遇?   连着救两次不说,居然还给她搬椅子……   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勾引皇上的宫女吗?   云挽香愣住,这……什么意思?偏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柳若云,和那日比起来,真是有着云泥之别,段凤羽为何要让自己来选择呢?   有了这么多教训,断然不敢开口。   “你啊你啊,本宫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胆子如此之小,人又没个心眼,好了伤疤忘了疼,且爱心泛滥,怎么?看着她这样卑微就又心慈手软了?”段凤羽深吸一口气,对这个女人完全表示无语,就这样子还总是去靠近皇上,又没个势力,皇上也不封赏,要是她的话,再怎么笨也会在最关键时刻要点能保命的东西。   真不知道说她笨好还是聪明,笨吧,居然能睡到朝阳宫去,聪明吧,又总是满身伤痕。   是啊,她妥协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让皇上喜爱,她都妥协了,偌大的后宫,平日阿谀奉承的人不下百,到落难了,居然是这个曾经她想杀的女人去看她。   既然皇上喜欢她,那就让他喜欢好了,说不定还可以一起搬到苗温娇,这口气再不出,恐怕迟早都要气死。   “娘娘教训的是,可是奴婢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云挽香确实有些同情柳若云,此刻她的心情一定和当初自己跪在她面前一样吧?正祈求着老天的解救,奈何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啧啧啧!本宫就纳闷了,别说在这后宫,就是没入这后宫,那也没见过像你这种人,说好听点叫善良,难听点那就是一傻子,明白吗?”如果告诉她曾经她有让蒋博文去杀她,会不会也就瞬间原谅?   世界上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   柳若云见关键在云挽香身上,反正丑态都被见了,赶紧转身冲云挽香磕头:“求求云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绕了我吧,求求您了呜呜呜!”   云挽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后为难的望向段凤羽:“民间有句话叫狗咬人一口,人是不会咬回去的,否则自己不也就成狗了?”   “噗!”何骇掩嘴而笑,或许她是无心,但一句话够狠的,直接将一个妃子比喻成狗。   果然,柳若云瞬间咬牙切齿,该死的贱人,你等着,几乎气得撑在地面的双手都开始发抖。   而看在云挽香眼里,那一定是被吓的,和她当时一样。   段凤羽同样被气到了,大拍扶手站起身冲云挽香怒吼道:“本宫自然不会再去咬狗一口,但是本宫一定会捡起一块砖头将它砸死,你说你!”该死的,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唔……那奴婢就用转头砸死它!”现在是有求于人,见她生气,只好跟着走。   “这就对了!”段凤羽闻言很满意,点点头又坐了回去,挑眉道:“砸吧,本宫看你怎么砸!砸死了本宫一人扛着。”   “呜呜呜求求云姑娘饶命呜呜呜!”柳若云用力咬了一下下唇,用疼痛逼迫着眼泪掉出,嘴角也开始流出血丝,不断的磕头。   云挽香皱眉,怎么还是让她来啊?从来没害过人,为难道:“娘娘……奴婢……说的是狗!”   “噗哧!”何骇再次忍俊不禁,这个女人真是够逗的。   段凤羽无语问苍天,朽木不可雕也,不动声色的俯瞰向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后扬唇道:“你别看她现在一副楚楚可怜样,如果有一天她一旦有翻身的机会,可不会像你对她这样对你,这种人,本宫见得太多了,来人啊,她不是喜欢刺别人的脸吗?不是喜欢夹手指吗?给本宫一一伺候!”   屋外的宝佳闻言快速冲了进去,颤抖着跪在了柳若云身旁用力叩头:“呜呜呜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呜呜呜!”   云挽香闻言惊得站了起来:“娘娘,万万不可啊,您才刚刚回到紫宸殿,倘若让外人知道您动用私刑,一定会受罚的,皇上亲自下旨不可后宫再用私刑的,违令者格杀勿论!”如果段凤羽再因为帮她报仇而被处死,那她一定会内疚而死的。   “本宫怎么就发现你这人如此缺心眼?皇上现在这么宠爱你,那朝阳宫谁曾住过?杀了一个妃子,他会处置你吗?即便要处置,死了一个了,还会让你死吗?”真是个不会利用时机的女人,要是她情愿被惩罚也要将敌人给弄死。   真不知道皇上咋就看上她了?更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这……”是啊,元玉泽现在就是想不断的折磨她,怎么会让她死呢?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只好坐了回去。   “何骇,还等什么?关上门,给本宫行刑!”接过宫女送来的茶水轻抿,话语温柔和煦,几乎看不出丁点的愤怒。   何骇可等这一句话等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冲几个太监和宫女使了个眼色,一同进屋,后将木门紧紧关闭。   段凤羽这才知道事情的厉害,不需要任何辅助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滚了下来,仰头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求您绕了臣妾吧呜呜呜臣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段凤羽几乎一副毫无商量的模样,敢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这后宫,除了那个女人外,这还真是第一人,本来还没想过去惩罚一个如此卑微的妃子,不过现在突然就来了兴致了。   两个宫女阴笑着将宝佳按在了地上,拔出簪子就狠狠的扎,惹来一连串的嘶喊声,着实让人惊惧。   柳若云见状便开始哭喊道:“呜呜呜臣妾真的不敢了呜呜呜求娘娘看在二公主的份上绕了臣妾吧呜呜呜!”   站在她身后的何骇冲着那后背一脚踹了过去:“我去你的,抓着她的头发!”   云挽香抿紧唇瓣,脸部的伤虽然消退了大半,依旧淤青一片,此刻几乎都皱到了一起,更加狰狞,无奈的望着柳若云,本想为她求求请,但是想着当时被凌虐的画面,又忍了下去。   是啊,这种人,永远都不会吸取教训,除非真正的让她尝试一下厉害,才知道恶有恶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坏的。   两个太监粗鲁的抓住了女人的黑发向后狠狠一拉,一个宫女举着簪子挽起袖子邪笑道:“柳妃娘娘,知不知道这就叫害人终害己?其实我家娘娘确实念在二公主的份上,没想去找你麻烦,你倒好,自动送上门了!”兴奋的光在眸子内蠢蠢欲动,对着那张脸就残忍的刺了下去。   云挽香瞪大眼捂住小嘴,看着那簪子拔出,鲜血也顿时喷涌,当时自己就是这样的吗?   “啊啊啊啊皇上救命啊呜呜呜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震得整座宫殿都跟着晃荡了起来一样,随着剧痛,浑身都开始哆嗦。   然而段凤羽却没有去同情,自顾自的品茗,眸光带着慵懒,却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女人,即便看着对方刹那间满脸是血也没有皱一皱眉头,仿佛这种事早已见惯不惯了。   “柳妃娘娘,你当时这样刺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方就是这种感觉?”何骇边笑着抽出夹棍边问。   满屋子的人没一人有惧怕,两名太监冷着脸将女人的手强行拉出,塞进夹棍中,后狠狠的拉扯。   柳若云刚想装晕,却见旁边的宝佳已经人事不醒,却还在被凌虐,只好作罢,惊恐的摇头,哭都哭不出声了,皇上,您好狠的心啊,您都看到了吗?   挽香同样目不斜视的看着那双白皙的小手被慢慢夹出鲜红来,当初她也是被这么对待的,那种痛永远都不会忘记,抬手擦擦眼泪,闭目转头没有再看。   “好了,别弄断她的手,端盆盐水来给本宫淋下去!”前一句犹如天籁之音,而后一句却是无间炼狱。   “娘娘,算了吧!”云挽香最终还是没忍住,祈求的看向段凤羽。   “算什么算?知道为何本宫不弄断她的手吗?”   见云挽香摇头何骇就替段凤羽道:“娘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是想留着这个女人,来让你明白在这后宫里是没有一个好人的!”等她以后来报复你一次就长教训了。   好人,后宫最不需要的东西。   “奴婢不需要!”云挽香看看那让人心惊的画面,赶紧摇头。   段凤羽玩味道:“那就砍断她的双手!”   “娘娘!”云挽香心急如焚,怎么办?她不是这个意思,都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万一这柳若云死了,这里的人说不定真的会遭殃,杀了人不说,还弄得自己受罚,真的不值得啊。   “娘娘,盐水来了!”一个宫女端着一盆清水站立到了柳若云身后,微笑着等待命令。   虐待这种人,谁会怜惜?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又怎么期待别人来把她当作是一个人?   “不……要呜呜呜!”柳若云凄苦的摇头,绝望的看着段凤羽。   “算了,倒下去,拖出紫宸殿,免得影响本宫的心情!”   摆摆手,话语很是随意。   云挽香无可奈何的垂下头,不敢去看。   ‘哗啦’一声,结束了整场好戏,而柳若云也在这一瞬间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尖叫便因为承受不住痛楚而闭目倒了下去。   段凤羽,云挽香,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等人都被拉出去后,云挽香还处于震惊中,无法想象这么严重的伤被淋了盐水后会是怎样的感觉,心不断的狂跳,害怕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不会的,不会再有的。   这比当初的自己要痛上万倍吧?抬起眼睑不敢相信的瞅向那还在抿茶的女人,怎会如此云淡风轻?难道后宫真的如此可怕吗?   人人都没有心吗?连这些宫女太监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皇帝可以将一个六岁的女孩扔到宫外,妃子们可以残忍的摧残他人身躯,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真的是人们口中最神圣之地吗?为什么在她眼里却比魔窟更加可怕?   “这人啊,倘若没了骨气,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云挽香,怜悯之心人人都有,但也要看对什么人,像这种女人,心肠歹毒,喂不饱的狼,本宫不过是到冷宫住几日,她到好,跑去跟本宫说什么将来她能当这后宫的统治者,狼子野心,恐怕当了皇后又想当皇帝都说不定,她早已不似正常人,你现在想救她,不信你就等着,看她会不会找你麻烦,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想宽恕她,那么本宫只能说你无可救药了!”   “娘娘心里一点都不难受吗?”   “为何要难受?路是靠自己走的,她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又愿得了谁?”   云挽香摇摇头,苦涩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先生都是这么教的,难道不对吗?   段凤羽放下茶杯,十指交叉,不屑的冷哼道:“那也得看什么人,像这种人,除了死,真的没有更适合她的刑法,只要她有一口气,每天都会诅咒你,不管怎么去教育,都无法改变她,到最后她也就把她自己给逼死了,不信你就等着!”   会吗?都尝试过这么痛的苦了,还会执迷不悟吗?摇摇头渴求道:“实不相瞒,奴婢前来有一事相求!”   “你不是说不会求本宫替你办事吗?”难道她也像那些妃子一样,求着她去找皇上美言吗?云挽香,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让本宫后悔,否则柳若云就是你的下场。   “奴婢的女儿……因为冲撞了皇上,所以……被逐出宫了……奴婢求娘娘帮帮奴婢将她找回来,求求娘娘了!”一想到女儿此刻正蹲在大街上哭泣就很是揪心,一天没音讯,一天就会被恐惧吞噬。   她那么的乖,那么的懂事,为何也要受这些罪?   段凤羽暗自思索了一下皱眉道:“你说你们娘儿俩,没事老去得罪皇上做什么?你到底要吃多少次亏才长记性?是不是因为皇上喜欢你,让你侍寝了,就开始恃宠生娇了?”   云挽香委屈的抬头:“奴婢没有侍寝!”   “吸!”   所有宫女都开始面面相觑,没有侍寝吗?这怎么可能?都住进那个地方了,居然没有侍寝?   段凤羽也狐疑的眯眼:“你不像是个撒谎的人!”   “奴婢没有撒谎,都这个时候了,奴婢骗您做什么?”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挽起袖子道:“这就是来时受的伤,皇上曾经确实和奴婢有一起过,可现在他完全变了,他留下奴婢不过是想以虐待来获取快感罢了,娘娘,奴婢现在求救无门,如果他真的喜欢奴婢,又怎会将奴婢的女儿逐出宫呢?”   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果然,大伙的目光都变成了同情,原来如此!怪不得一只没封她做娘娘。   段凤羽默不作声,再次沉思了起来,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会让她如此被凌虐?找快感?皇上也不是这种人,难道是自己不够了解他吗?   “你以前有得罪他?”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平白无故就虐待她?宫里这么多宫女不找,偏偏找她?   云挽香无力的点头:“算是吧,可奴婢当时也是无心之过,一心只想着不要坏了他的前程!”   “呵呵!结果弄得他如今这般恨你吗?本宫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你们的事本宫也不想知道,这个忙本宫会帮你,以后都长点心眼,下去吧!”   皇上居然没有和她发生关系,那把她弄朝阳宫做什么?不是故意让人去欺负她吗?很想问问她以前他们的事,可又怕无意间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这就是后宫,事事都得步步为营,稍加不小心,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侍寝是好事,哪有女人喜欢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   “奴婢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激动的叩头!   “起来吧,这是五百两银票,拿去请太医好好给你看看伤,身体要倒了,那你就什么都没了,本宫也明白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你的女儿她就你一个亲人,如果你没了,可有想过她会如何?长得又那么标致,别人卖的花楼,你觉得这是错在你,还是老天爷?”   感激的接过银子,现在她确实需要这个,特别的需要,闻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悲哀的颔首。   “像你这种总是哀哀自怜的人,一定总是去怪老天吧?但是本宫告诉你,那一天绝对会是你的错,不管你有没有办法,只要你活着,总会有尽到力的一天,本宫大略的猜测了一下,看你这伤,自己弄的吧?这样去逼迫皇上?”挑眉看了一下那腕部的伤痕。   “奴婢当时……走……走火入魔!”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会那么做,过于冲动了,特别是瞪太后那一眼,奈何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段凤羽无语的长叹:“还真是这样,如果那时候你死了,现在谁来求本宫帮助?云挽香,天下是没有过不去的坎的,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可悲之人?本宫告诉你,比起有些人,你的命算不错了,多想想他们,或许你就能坚持到最后!”   “奴婢现在生不如死,还能比谁好?”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却发现欲哭无泪,皇后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很是感动,以前她都不屑和她说话的。   “你知道天下有的母亲,因为贫穷而不得不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吗?去年就有这么一宗杀人案,一个女人,连着生了四胎,都是女孩,后终于生了个男娃,却因为没有肉吃,成天啃树皮草根,不得不将最大的一个女儿杀死,吃她的肉来养育那个男娃,后来被关入狱中,结果她的丈夫发疯了,把另外三个女儿和那男娃都给杀了,自己也自尽了,比起这个女人,你还觉得你苦吗?”   云挽香听得瞠目结舌,这……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吗?   “最起码你每天吃得饱,穿得暖,不要总是拿自己去和那些幸福的人比,多去看看那些尝遍真正痛苦的人,做人确实要往前看,可没有人能风光一世,痛苦的时候去想想比你更痛苦的人,那么才可以度过这个坎,风光时才去看在你前面的人,如果本宫是你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下去吧!”不耐烦的摆手,难道都没有人教育她这些吗?都二十六岁了,还像个无知孩童。   真要怀疑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奴婢告退!”   待女人离去后,何骇才疑惑的问道:“娘娘,为何奴才就没听过有这样一起案件?”   段凤羽瞪了他一眼,重新拿起女诫:“本宫骗她的,不过比这更无奈的事也比比皆是,人都会有想死的瞬间,能承受住那么就会过去,承受不住的,就回归黄土,痛苦过去了,那么一丁点光明都是雨后彩虹,所以这人啊,就是因为那几个不能死的理由才会看到雨后的彩虹,你们也是!”她也是,当初被打入冷宫就有想过就那么死了算了,奈何一想到女儿和父亲,撑了过来,这不?彩虹就来了。   何骇一副明了的样子,看来娘娘是接受了这个女人,否则不会浪费这么多口水,希望云挽香能明白娘娘的苦心。   这还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娘娘如此善心呢,原来娘娘如此的知恩图报,越想越开心:“呵呵!”   段凤羽挑眉,瞥了何骇一眼,也笑了一下,第一次做好事,没想到心情会如此愉悦,只是不想这个傻女人死而已,难得有一个愿意对她掏心挖肺的人,死了就太可惜了。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肠狠毒的人呢,原来人心果然都是肉做的。   落月宫。   阿莲冷冷的望着屋中谈笑风生的两人,那苗温娇至今都没向万岁爷推举她,还特意装扮了一下呢。   见翠荷拖着一壶美酒前来便抿唇上前道:“给我!”   “唔……好吧!”翠荷蹙眉无奈的将托盘递了过去。   屋中,元玉泽一杯接一杯,蜜色肌肤为整张容颜增添了不少狂野,绝美凤眼内带着阴狠,并未盯着女子,而是看着前方的顶梁柱而狂饮,好似那就是他最憎恨之人般。   发尾随着仰头动作摇曳生姿,并非那种阴柔美,浑身都充满了阳刚的味道,让人不敢轻易挑衅。   苗温娇贤惠的坐在一旁为其斟酒,凤眼顾盼生辉,嘴角挂着笑意:“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少喝点?”   “不妨事!”所有的冰冷在转向女子时,立刻变换为难得的温柔。   “奴婢为皇上和贵妃娘娘斟酒!”阿莲咧嘴露出一个极为不自然的笑容,显得那般牵强。   苗温娇接过酒壶温柔的笑道:“本宫来吧,退下!”   阿莲怔住,看看那从始至终就不曾看她一眼的元玉泽,又看看已经将视线转向酒壶的苗温娇,捏拳隐忍着某些东西垂头走了出去。   “喂……这里是皇宫,你别到处!”翠荷眼看着阿莲气呼呼走出大门便赶紧提醒,只是话虽如此,而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嗤笑。   苗温娇闻言斜睨了屋外一眼,充耳不闻的将一颗花生米送进了男人的口中。   御花园。   云挽香抱着受伤的左臂缓慢散步在月光下,周围依旧是那么的如梦如幻,每当夜里,御花园就会美得无法比喻,处处高挂着七彩宫灯,比起上次,好似更旖旎了。   沿着波烟湖四周的宫灯更是美轮美奂,灯罩上画着仙女飞天图,如此照耀在水面,竟然神奇的能看到水中正有无数个仙女嬉戏,随着风儿的吹动,湖面层层涟漪更是让那些虚无缥缈的画影活灵活现。   望向远方,几乎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景色,较远的宫灯仿佛就是天上的繁星,那么的明亮。   向来心如止水的阿莲在见到这幅景象时,也有霎那的停住呼吸,比起白日,夜间的御花园更是能拨动人的心弦。   那些各式各样的花儿被七彩光芒衬托得形如仙境,波烟湖岸边的血红色七星海棠与三叶梅最为震撼,艳丽得不真实。   不过很快,所有的美景都因为心情而逐渐枯萎,变得无关紧要,仰头虚脱的望着明月,步伐很是缓慢,很是无力。   相公,你现在过得如何呢?找到你想要的贤妻了吗?两年了,知不知道被你休离后,阿莲是如何走过这两年的吗?   你为什么能如此残忍?给了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家,却又要把它夺走?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忘记却那么的难?   云挽香同样精神不振,满脸的哀愁和无奈,脑海里全是阿樱被人骗走,然后卖到花楼,走进火坑,被那些年过六旬的老人柔躏……越想越夸张,很不愿意去想,奈何却总是管不住心。   想到最后,都成自己吓自己了,不会那样的,绝对不会的,上天……   “像你这种总是哀哀自怜的人,一定总是去怪老天吧?”   是啊,自己怎能老是去怨恨老天爷呢?段凤羽说得没错,人每走出一步,就代表着将来会有很多事会因为这一步而发生,当初如果不是总是想去和洛儿相认,不去探索他是不是洛儿,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条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是自己把阿樱逼上了绝路。   我们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一定可以的。   我还要看着你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呢,还要准备好多好多嫁妆,娘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愿望都要在你身上实现,阿樱,一定要坚强,我们不可以自暴自弃,不可以倒下。   紫宸殿。   “好了!明日将这封信让人带给爹爹……算了,你立刻去办!”   接过信笺,何骇看看天色,为难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办!”   段凤羽揉揉酸痛的手腕,自书桌后走到门口,瞥了月色一眼,后又望向朝阳宫,不知道他现在正和苗温娇在做什么呢?您不斩杀臣妾,是不是代表着您的心里还是有臣妾的?   御花园。   远远望去,两个身穿同等服饰的女孩越走越相近,好似一根线紧紧的拉扯着她们,同样的悲悯,同样的感叹万千。   四周并无多少宫奴走动,皇上亲自交代过,此处夜间不需要太吵闹,所以鲜少有其他人出入,一切都仿佛是上天的刻意安排。   阿莲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波烟亭却步,望着对面同样正注视着她的女孩,面部红肿,暖风吹得七彩光束下的黑发不停舞动,齐眉浏海,耳际两缕到下颚的碎发,右脸颊贴着一块绢布,右手托着左手臂,手腕和双手被鲜血染红,几乎一眼就可看出是一个同样悲惨之人。   云挽香迷茫的看着前方,穿着与她一样,粉白色宫装,并不漂亮,但是她一眼就能记住她,因为这是她在后宫见过唯一一个表情这么冷漠的宫女,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卑微,更像铁骨骨铮铮的硬汉子。   可为何表情如此的凄楚?这种人也会悲天悯人吗?仿佛正被痛苦环身一样,看出了她眼神里带着那种有苦说不出的哀愁,两个人就这么对望,谁也没有要走开,谁也没有要说话,仿佛都在对方的身上来找自己的影子,都在想……我现在是不是和她一样?   阿莲看了一会上前苦笑道:“喝一杯如何?”   “好!”不管嘴里的伤口会不会疼,现在只想一醉方休,不再去胡思乱想,真怕想着想着,女儿最后没事,而自己却疯了。   谁都没有问理由,阿莲转身走进波烟亭拿起上面摆放给君王的美酒,顺便把石桌下一个大酒坛都搬走。   “就在这里喝不好吗?”挽香见这里看夜色最为赏心悦目,为什么她还要费力的搬走?   阿莲狐疑的偏头,面不改色道:“要想不被人抓到把柄,就永远不要做错事,真怀疑你是不是宫女!”   “可你把酒搬走了,会害了别人的!”万一元玉泽来没酒喝,还不得惩罚那些负责备酒的宫女们?   “我明白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了,走吧,皇上今夜不会离开落月宫,我们到假山后去!”力大如牛的提着酒坛酒壶和两个酒杯向那座庞大假山走去。   云挽香撅嘴,怎么人人都把她说得这么笨呢?算了,笨就笨吧,都说傻人有傻福,现在哪有心思去想如何学着做个聪明人,耸耸肩膀跟了过去。   缺了个口的月儿下,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女人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中间一潭烈酒,不断的碰杯。   “喂!你说月亮为什么每次过了十五就会少一块?到最后就剩一镰刀了?”阿莲靠着后方的石壁,看着月亮问道。   云挽香不胜酒力,对方喝一杯,她只喝一小口,闻言也看向月亮,摇摇头:“听说有一只天狗一直伏击在它的身旁,每天都去咬一口,饿疯了的时候就整个吞下!”   “这天狗也太好满足了,这么一小口就饱了!”   “可能是个小狗!”   阿莲明了的点头:“你是哪个宫的?看你的言谈举止并非那种莽撞之人,怎会弄成这样?”   “绣珍房,狗急了还跳墙了,更何况人了,或许是他以前待我太好,把我养成了一个可以任意发怒之人,每次我一生气,他都会乖乖听话的!”   “他?情人?”阿莲稍有兴趣的挑眉,拿起酒壶为她斟满。   云挽香颔首微微苦笑:“可以说是,亦可以说不是!十年前,他说他爱我,然而我却一时间无法去承受,直到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才知道自己早就习惯了有他,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特别……特别痛苦!”仰头吸吸鼻子,用手背逝去了泪珠。   “习惯一个人后,要忘记真的太难了,前不久居然又相遇了,而他却完全变了个人,三妻四妾,忽冷忽热,脾气暴躁,这让我更加无法承受!”   “是啊,要忘记一个曾经深爱的人,确实很难!”豪迈的仰头,感受着一杯酒滑入咽喉,那么的辛辣,却无法去排斥。   “你又是哪个宫的?看你的样子!”瞅瞅那过于随性所欲的坐姿,真的是宫女吗?   或许是被伤心事积压了太久又无人倾诉,阿莲深吸一口气将后脑抵在了石壁上,悠悠道:“我是杀手,你信吗?”偏头认真的看着女孩。   唔……挽香眨眨眼,有些吃惊,向来很少去怀疑一个人说的话,此刻还真有些不敢置信了。   “曾经我就是一个杀手,记得那年才十岁吧?因为家里过于贫寒,父亲将我卖进了花楼,后被一中年男人救走,后到了一个山庄,把我关在了一个漆黑的屋子内,里面有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每天只给我们一个馒头,谁若能抢到就谁吃,吃了才可以活下去,第一天我输了,第二天我又输了,第三天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就拔下簪子将那个抢到满头的人给杀了,抱着馒头疯了一样的啃食,第四天我又杀了一个,到第五天,我就在夜里,把所有人都杀了,就这样,他开始教我习武,取名为‘莲’!”   云挽香捧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这个女人几乎和她差不多大吧?怎会能将杀人说得这般轻松?   阿莲见她面露恐惧就笑道:“你放心,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五年前吧,接到任务,要去杀领军大将军,你应该知道他,整个帝月国都知道!”   “杭野?”挽香张大嘴,她她她要去杀杭野?   “没错,就是他!”阿莲点点头,露出极为沧桑的表情:“我从来没失手过,那一次,失手了!”   “哦还好还好!”云挽香拍拍小心肝,杭野再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朋友,自小就一起长大,虽说十年不见,可朋友就是朋友,一生都不变。   哪有人希望朋友死的?   说到这里,阿莲低头有些好笑,瞬间眉飞色舞,与叙说小时候时完全变了样:“当时我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潜入军营,躲在他的床下,等灯灭后,我以为他已经睡了,所以悄悄爬出,掀开幔帐,刚要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时,没想到他却突然伸手捏住了我,在我惊恐万分时,他将我扯到了床上,压着我说‘小野猫,知不知道在老虎头上拔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一晚,他强行玷污了我,当然也有欲拒还迎吧!”脸上了点绯红。   云挽香不断倒抽冷气,天啊,杭野都大到要去强迫一个女人了?听洛儿说他是老去花楼的,怎么胆子大到要和一个杀手……   “当时我气急了,奈何又打不过他,来来回回刺杀了几次,每次都搞得要跟他那啥,后来我发现他受伤了,知道时机到了,奈何却下不了手,还救了他,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见她看了过来,挽香摇摇头:“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处久了,都是会有感情的!”这……太意外了,这酒没白喝,居然还能听到杭野的风流韵事。   阿莲摊摊手,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后来他要我嫁给他,于是我就费尽千辛万苦,脱离了组织,当时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我只要想着他,即便再痛我也能承受,最后我就去找他了,我们是在军营里成亲的,他的父母或许都不知道他有成亲吧?那一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晚,从来没奢望也会当新娘,过了半年,他带我回家了,然而我才发现不是他的父母当时不知道他成亲,而是根本就不想去参加我们的婚宴,公公婆婆仿佛很是厌恶我!”   终于,女人垂下了头,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挽香居然看到了她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杭野的父母确实有些势利眼,这个以前就知道了。   “可你们已经成亲了啊?怎么现在你在这里当宫女呢?”   “我不想的!”阿莲悲痛的仰头,果然早已泪流满面:“婆婆每天都弄些事来刁难我,说我身世不明,杭野又是大将军,说我配不上他,我擅长的就是武功,可是他们却说我活像个泼妇,到处说我的坏话,就为了那句长相厮守,我以前不会女红的,为了他,我拼命的去学,多少次被婆婆赶出家门,我都死皮赖脸的爬墙进去,到最后连一个丫鬟都可以欺负我,没一个人肯承认我,说我不要脸,下贱,杭野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他的姐姐嫁到了远方,家中就他一个儿子,他说他不能不孝顺,没有办法,我只好告诉了他们其实我有家的!”   挽香听着听着,心就不由悬了起来,都说婆婆不满意媳妇的话,都会百般刁难的,原来会这么可怕。   阿莲并未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轻轻抹泪,而是很豪迈的用后背狠狠一擦,后继续喝了一杯倾诉:“我真的有好好对他们,每天早早起来亲自给他们做饭,可在他们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真的没有办法才告诉他们我的家人的,然偶我家一只就很贫穷,更让他们看不起了,我家就我一个女儿,母亲也是佃农出身,没什么主见,父亲又好赌博,老去问公公借钱,你说他算什么父亲?曾经把家底输光了就把我卖进花楼,成亲了明明知道我在那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还老去借!”   “公公婆婆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我赶走,所以故意借了他十万两,签字画押,一年内还清,否则就要我自动滚出家门,后来我爹没有还,可我真的不想走,杭野当时说如果我走他也走,所以这事被压了下去,可从那以后,婆婆将所有下人都送走了,偌大的家,什么都要我一个人来做,我也没怨言,她见赶不走我,两年前,就……就给杭野介绍了一个可以和他们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还让我去伺候那个女人,当时我气疯了,直接走了,回到告别了十多年的家,看着父亲在打母亲,腿都打断了,本就在气头上,所以我抄起一个凳子把他给砸死了!”   云挽香不知到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这个女孩了,好似人的生死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呵呵!可悲的是这一幕正好让来接我的杭野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看着他转身离去,而我的母亲浑身的肋骨都断了六根,头部受到重击,至今还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等我回到相公家里时,我……”裂开的嘴唇都在颤抖,琉璃杯也早已被捏碎,好似不敢说出口一样。   “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伸手搂过女孩哆嗦的身躯,想哭就哭吧。   “呜呜呜呜那是我们睡了两年多的床啊呜呜呜他居然就和那女人……呜呜呜我对他那么好,为了他忍气吞声,为什么要这样来伤害我呜呜呜为什么?不管他们怎么对我,都没有过一句怨言呜呜呜!”   云挽香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和慕枫那一场,拧眉道:“你确定看到他和那女人有真的那啥吗?”   阿莲不断点头:“是婆婆……给他下了药,还跟我说对不起呢,你说他们多有意思?说杭家需要人来传宗接代,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我了!”   “你……不会是不能生育?”挽香拉开女孩,见她哭得肝肠寸断,就赶紧用袖子将那小脸上的水珠全部擦拭掉。   “我也不想的呜呜呜我真的不想的!”能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是女人最大的荣耀,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争气。   “哎!”同病相怜,我们都是被老天爷抛弃的人。   “那晚我没走,等着他来解释,结果他却说我变了,不像从前那样了,他杭野要的是那种品行端庄,温柔善良的妻子,而不是我这种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杀的,云挽香,你告诉我呜呜呜我真的有那么可恶吗?可恶到让曾经爱我的男人都厌恶我呜呜呜你告诉我……”   云挽香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父亲对她很好,没有把她卖去花楼,最后还是摇摇头:“你的父亲很不对,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女儿,一个父亲,怎么可以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到那种地方呢?而且从不顾你的感受,当时你杀他,或许是看你的母亲正躺在血泊中,一时怒急攻心,毕竟他在你的眼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我不敢想象世界上真有这种父亲!”   是的,虽然换成是她,不管他再坏,她也做不出来,大不了就不要这个爹,也不会杀了他,如果站在莲的角度上来说,她并没有错,因为她本就是杀手,心中有着常人没有的嗜血,看到母亲被虐待,自然会忍无可忍。   “那为什么他要休了我呜呜呜为什么?”   “其实我和杭野差不多算是自小一起长大,按理说他不应该是这种人的,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   阿莲抹了一下眼泪,冷笑道:“他能有什么苦衷?原本嫁入大将军之家,曾经无数人巴结我母亲,到最后被休离了,那些人便去要回礼,拿不出来就将我们家都给烧了,没有办法,我就带着娘亲住进了破庙,我自己则到处找工作给她找大夫看病,将赚到的银子都给了那些乞丐,他们帮我照顾母亲,后来承蒙褚大人提拔,做了仵作,收入也很乐观,奈何根本就不够找太医的钱!”   “一定要太医才可救治吗?”拿出怀里的五百两,这本是要给柴雨她们的,看来这个女孩更需要这些。   阿莲拧眉摆手道:“我从来不会接受别人的恩惠,如果觉得我这个人不错,想交个朋友,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拿钱给我。”   “你以后还我就好了!”云挽香见她话语开始变的阴冷就有些胆怯。   “后会无期!”扔下酒壶,起身拍拍尘埃作势要走。   挽香不得不把银子装回怀里,无奈道:“好了,我们能在这里相见,互相诉说心事,也算是缘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为什么就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阿莲低头看了云挽香一眼,又坐了回去:“知道我入宫来做什么吗?”   “不是当宫女吗?”   “我……想做皇帝的女人!”   口气带着难言之隐,但想做皇帝的女人?挽香彻底的呆住了,又一个想做你女人的人呢:“为了什么?”   阿莲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显然觉得和这个女人聊天很畅快,或许是她的真挚吧,还以为自己这点破事根本就没人愿意听呢,而这个女人却一只很认真,甚至还说她没有做错,这也让心舒坦了不少,还以为多么的丧心病狂呢。   “想将我娘接进宫,让太医帮她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都无法清醒!”   “为了请太医,所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可以确定这个女孩并不是因为喜欢元玉泽,因为她说到杭野时,是那么的生动,而一说到元玉泽,就一脸哀愁,可见也并非情愿。   “呵呵!你觉得皇上会喜欢我吗?”   “这个!”又一个难题,阿莲还真不是漂亮的类型,可以说平凡无奇,若不是她身上那一股英气,就更加不值一提了,苗温娇和皇后,即便是越诗情都超出了她数倍,而且元玉泽如今被苗温娇迷得团团转,怎么可能呢?   原来我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呢,有人说想做你的女人,而我却能如此的平淡。   “算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长得丑,又一无是处,且还不会生育,你和他……真的从小就认识?”皇帝看不上她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拿着刀架着他来喜欢吗?   “你说杭野?”见她点头便抿唇道:“嗯,小时候我们还在一个书院学识,他很喜欢来我家玩,找我弟弟,那时候只以为他将来会有作为,没想到居然能做将军,而且听说如今皇上正等着他凯旋归来,封他为镇国大元帅呢!”   阿莲倒酒的动作停住,惊愕的偏头,好似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缓缓转回头,刚要捏手,又将这最后一个酒杯放在了地面:“是吗。”   曾经你说过,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发疯,这就是你的发疯吗?我没有了你,就仿佛没有了全世界,而你没有了我,反而更加平步青云了。   “我方才说的话……”   云挽香赶紧摇头:“打死我也不说出去!”   “有机会再聊吧,我先走了!”起身比来时更加无力的走向出口,是不是……也已经和那个女人成亲了呢?   “哎!”挽香也边叹气边将酒坛子和酒壶搬回波烟亭,一个晚上,也没喝醉,全在听她说她的一生,好像比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嘛。   落月宫。   翠荷老远就看到阿莲低垂着头走来,赶紧进屋冲坐在床边的苗温娇道:“娘娘,她回来了!”   女人边为丈夫擦去额上的汗珠边起身道:“皇上喝醉了,你们都下去歇息吧!”说完便走向门口:“去那里了?不是告诉过你皇宫内是不可以随意走动吗?”   阿莲恢复了冷漠,抬眼不屑道:“只要我想去,别说皇宫了,就是军营都能进去!”   “你这是在气本宫?”苗温娇不满的皱眉。   “奴婢哪儿敢,娘娘是千金之躯,不过也没想到娘娘也会过河拆桥!”   “本宫说帮你,自然就会帮你,方才皇上一脸怒容,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时候提这事,惹怒了龙颜,可知后果?”   果然,阿莲收起了讥笑,快速弯腰:“奴婢知错!”   苗温娇满意的点头,柔声道:“这样,五日后,皇上每逢那一天都会招从未侍寝过的女子侍寝,到时本宫便还你这个情!现在去歇息吧!”   不敢置信的仰头,后快速单膝跪地抱拳道:“娘娘的恩情,奴婢定铭记于心!”   朝阳宫。   “仁公公,麻烦您帮忙将这张银票送到绣珍房,交与柴雨好吗?”   仁福不明所以的接过银票,怎么出去一趟就弄如此多银子?干什么去了?当时那焦急的模样都让他们不好阻拦。   深怕她一个想不开就悬梁了。   伤成这样还要东奔西跑,真是可怜啊。   “这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外面风大,快进屋!”怎么感觉这里都成她家了?可惜的是这朝阳宫什么都不多,就寝房多不胜数,否则皇上就可以和她同榻而眠了。   感慨万千的坐会那张靠窗的软床上,这里并非元玉泽往日寝宫,正屋在隔壁,那里才叫真正的黄金屋。   听说龙床都是纯金铸造,不用担心那个男人会来此处安寝,不过今夜他也不会回来吧?此刻也正和苗温娇温存吧?真是够甜蜜的,这才刚刚滑胎,就忍不住要一起睡了。   翌日。   “啊!”   天一阁后院,总是会传出拍打,后是稚嫩声音的痛叫,时不时就会响起。   阿樱小小的身子蹲在一个大木盆前,小手儿里拿着一件衣裳,而冯婶则像个老巫婆一样一手叉腰,一手握着藤条,站在女孩的背后。   “没吃饭啊?五件衣服,你洗了整个上午,真怀疑你是不是宫女的孩子了,快点洗!”说着就又扬起藤条冲那小小背脊狠狠的打下。   阿樱低垂着头,没有再哭,也可以说已经没有多余的眼泪了,身上早已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娘亲从来就不会让她做这些的。   突然感觉想上茅厕,便抬起憔悴的小脸嗫嚅道:“我……我想去茅厕!”   ‘啪!’藤条扬下,冯婶打完才坐在一遍嗑瓜子,一副主子样,唾弃道:“懒人屎尿多,胆子倒是不小,敢得罪万岁爷,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去,回来把厨房扫干净,那都是给各位小主子做午膳的地方,有一根头发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还有这些衣裳,全都是太傅们平时要穿的,等小主子们傍晚走了后去把天一阁全部清扫一遍,什么时候做完了就什么时候吃饭!”   “啊?可是……他们要走了不就要等晚上了吗?我现在很饿,想吃饭!”   冯婶环胸偏头蹙眉。   见这样子,阿樱默默转身走向茅房,娘,阿樱好想您,求求您快来救阿樱好不好?   低垂着走进茅厕,刚要掀起小裙子进去解手,却看着前方顿时伸手捂住了小嘴,红肿的眸子瞪得比铜铃还大,里面带着惊讶。   只见正前方一丈外,一个小少年正……在嘘嘘……   褚奜铭不解的转头,几乎那么一瞬间,彻底石化。   阿樱盯着男孩半响没回过神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不是只有女孩才能进的吗?难道是自己走……走错了?   褚奜铭见女孩没有要走的意思,快速冷静的整理好着装,美丽的俊颜上红云满布,大步越过阿樱走了出去。   完了完了,娘亲说不可以看的,否则一定长针眼的,自己要长针眼了,惊慌的奔跑了出去,一看还真进错了地方。   都怪这里是什么圣贤之地,无拘无束,无论下人还是公主,都只进一个茅房,怎么办?长针线会很痛的。   没看到,绝对没看到,对!没看到!   深吸一口气走进另一间,怎么紧张到都嘘嘘不出来了?娘,我怎么办啊?要怎样才不长针眼啊?   晌午,王子公主,甚至连那些下人都聚集到了饭堂,而阿樱却一个人拿着扫帚忙碌,穿着娘亲做的粉红色小衣裳,早已经脏得不像话,奈何又没衣裳换。   委屈的撅着嘴坐在台阶上望着天边的红日,听说这里还是皇宫,可离绣珍房好远好远,很想回去,又怕挨打。   娘!女儿一定给您争气,一定等着您来救阿樱。   忽然一道饭香传来,吸吸鼻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感觉身旁坐了一个人,等看清是谁后,再次瞪大眼。   “针眼?”   褚奜铭微微皱眉,不解的偏头:“你叫我什么?”   阿樱暗暗吞口水,完了完了,这个人一看就是坏人,总是冷冷冰冰的,和那个大坏蛋一模一样,怎么就喊出声了?眨眨水汪汪的大眼摇头道:“我没有!”   少年狐疑的偏头:“为何叫我针眼?”   “这……这个……”完了,怎么办?这种人她得罪不起,思想斗争做了许久才可怜兮兮的看着男孩道:“好吧!我老实交代,早上我……不……不是看了你……你吗?娘说……看了会长针眼!”   “咳咳!”褚奜铭瞬间干咳两声,转回头冷漠的盯着手中的精致饭盒,里面有着名贵佳肴,拿起筷子刚要食用……   ‘咕咕咕’阿樱窘迫的伸手捂着肚子,见男孩疑惑的看过来就赶紧讪笑道:“那……那个你肚子叫了!”   死肚子,太不争气了,在这种人面前出丑,太丢人了。   褚奜铭见她捂着肚子似乎已经明了,扬唇将盒子送了过去:“吃吧!”   “不吃不吃!”阿樱赶紧摆手,硬生生将视线自那饭盒移开,百无聊赖的望着庞大院落。   “给你就拿着!”   再次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吃不吃!”   “当真不吃?”少年见她不断吞咽口水就玩味的挑眉。   阿樱斜睨了他一眼抿唇道:“你要再说我就吃!”   “哦?为何?”   “事不过三嘛!娘说这叫矜持!”   “噗!”褚奜铭第一次如此忍俊不禁,无奈的将饭盒塞进了女孩的怀里:“那你吃!”   这下阿樱果然没有再推举,拿过筷子就开始大口朵颐,猛吃了几口却见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又赶紧小口慢咽。   “这也是你教的?”男孩干脆单手托腮,仿佛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向来冷漠的脸儿上此刻却带着淡淡的笑意,顿时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   “嗯!”阿樱夹起一块红焖大虾咬下那么一小小口,后慢慢的嚼,黑葡萄般的大眼时不时斜睨向男孩,好似在注意他的表情。   褚奜铭轻笑着拿过阿樱的筷子,直接夹起那个被咬了一小口的大虾全数塞进了嘴里,边吃边挑眉竖起大拇指道:“嗯!味道不错,这样吃才叫豪迈!来,张嘴!”又夹起一个送到了女孩的嘴边。   阿樱口水直流,见他并非捉弄她就放开矜持,张口吃下,也竖起大拇指道:“好吃!太好吃了,你也吃,还有樱桃肉,哇!我这一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边口齿不清的赞赏边夺过筷子夹起一块樱桃肉送到了男孩的嘴里。   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多长几次针眼她也愿意啊,下次干脆只去男厕好了。   本来最为炎热时刻,然而这幅画面却令空气都好似在慢慢降低,风儿都来凑热闹,几根发丝吹到女孩沾满油渍的小嘴上,男孩便抬手为其轻柔的扶开。   “呵呵!谢谢你,我还以为你很可怕呢,其实你笑起来比较好看,真的!”真是大好人,以后再也不说他是坏人了。   褚奜铭再次无奈的摇摇头:“你娘没教你不要轻信他人吗?”给碗饭就如此信任了?   “有啊,我娘什么都教我,我娘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长得漂亮,一手刺绣更是闻名天下,我娘叫云挽香,听说过吧?她很厉害的!”边吃边骄傲的说出母亲的名字,在她心里,是没有人比得过娘亲的。   “略有耳闻,听说她的绣工无人能及,那你会绣吗?”张口接过女孩送来的米饭,视线没有离开对方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光彩,即便如今被惩罚,依旧抹不掉那股活泼。   皇宫里居然还有这等女孩。   “我会!”阿樱赶紧点头,不过又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就是没有娘绣的好,不过柴雨姐姐都夸我前途无量呢!”   褚奜铭点点头,自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送了过去:“那正好,我现在正缺一个荷包,就当向你买,做好了给我?”   这……这么多钱?阿樱将饭盒放到石台上,将小手在身上擦擦接过银子,天啊,娘亲给过她最多的零花钱就是一钱银子,十两,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么多钱呢,赶紧点头:“一定给你绣好,我打扫屋子的时候,看到有个绣蓝,里面全是丝线还有绣布,虽然不是很好,但我尽量给你弄到最好!”   “我要鸳鸯!”   鸳……鸳鸯?现在最多也就绣个蝴蝶,唯一比较大的就是小鸡,鸳鸯……学娘亲那样故作老练的问道:“你见过鸳鸯吗?”   “这个……”褚奜铭抿唇垂眸想了想,后挑眉看向女孩,莫非不会绣鸳鸯?摇头道:“没见过!”   “你放心,五天内一定给你!”没见过就太好了,娘!您看到了吗?女儿居然可以赚钱了,十两银子,可以给您买件裙子了。   等我们见面了就逃出去,女儿可以养您了。   “哟!褚大少今日为何不在书房用膳,而跑来和一个小丫头谈笑风生?”   突然来的一道稚嫩却非常好听的话语引起了阿樱的注意,偏头一见是那个踹她的小男孩就立刻收起了笑容。   褚奜铭也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凤眼转开,明显带着不屑。   前方不远处,四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正款款而来,为首的段鸿砚学大人那样双手环胸,嘴角挂着讥笑,然而见两人都因为他而冷下脸就上前抬起一脚踩在阿樱的脚边,倾身眯眼道:“怎么?小小奴婢,看到本公子居然不行礼?”   “奴婢参见段少爷!”   阿樱起身行了个礼后又坐了回去。   “你这奴婢真是!”段鸿砚嘴角抽搐了几下,后盯着她手中的一锭银子取笑:“看来褚大少也并非传言中的那般正直嘛,居然贿赂一个这么小的宫女!”小手儿在阿樱的头顶揉了揉,够软的。   阿樱不想针眼有麻烦,见他依旧偏头看着侧方的天空就拧眉道:“这是他给奴婢的工钱!他给银子奴婢给他绣荷包!”   段鸿砚狐疑道:“你还会刺绣?你才多大?”   “奴婢六岁!”   “哇!本事不小嘛,我妹至今八岁了,吃饭都还要人喂!”另一个男孩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   段鸿砚瞥了那向来就自命清高的褚奜铭一眼,扬唇道:“他让你绣什么?”   “回段少爷,是鸳鸯荷包!”阿樱显然也不想理会,所以一只就没起身,也懒得去看这个其实第一眼有喜欢过的男孩子,自从他打了她以后,就再也不喜欢了。   “那好!”段鸿砚自怀里掏出一百两道:“本少爷也要鸳鸯,但一定要比他的那个大!”   “我也要!”另外三个男孩也一人掏出一百两为大哥助威。   阿樱看着怀里的四百两银票,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颤抖着举起并不沉淀,可对她来说比山还要重的钱,娘啊,女儿可以给您养老了。   “段……少爷,可是奴婢现在每天要忙碌很多,没世间绣啊!”钱啊,真的不是不想要你,而是真的没时间啊。   “这好办,本少爷恩准了,从今往后你云樱只负责给大伙刺绣!我们走!”说完就挑衅的瞪了一眼那一直没说过话的褚奜铭,带领着众人离场。   样子极为嚣张。   “天啊,好多钱啊,我发财了发财了!”   褚奜铭并未生气,反而嘴角弯了一下,起身道:“贪财!”   阿樱快速将银票塞进怀里,想反驳时,人已经消失,不过她还是要谢谢这个大好人,要不是他,那些人也不会知道她会刺绣,还拿出这么多银子给她,娘辛辛苦苦一个月都没有一百两,难道说我云樱这么厉害?   想也不想,快速转身冲回屋中,将那绣蓝拿着走到冯婶给她安排的小屋子里,打开窗户,绷好绣布,穿针,开始奋斗。   朝阳宫。   云挽香坐在门口神情恍惚的望着高空,阿樱,你现在是不是很饿?是不是还站在街上?是不是已经一天一夜没喝过水……   “皇后娘娘驾到!”   站起身随着其他人一同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是不是有消息了?一定是的。   段凤羽愁眉不展,抬手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云挽香起身后就迅速上前急切的问道:“娘娘,怎么样?找到了吗?”   盛装女人有些为难的看着那个急得眼眶泛红的女人,摇摇头:“昨夜找遍了全城,上午又一一去打问,就连宫门口的守卫都没见到有六岁的女娃被押出宫,挽香!本宫这次是真的尽力了!”   哎!爹爹好歹是当国丞相,如果他都找不到,那么就真没人有这个本事了。   闻言云挽香直接瘫软了下去,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没了吗?不会的,阿樱不会消失的,一定在哪个地方正等着她。   “云挽香,你且莫要着急,如今都还在到处寻找,或许已经出了帝都城,本宫欠你这个人情说好还你就还你,即便找遍帝月国,也定把人给你找回来!”弯腰将女孩搀扶起,都是人母,她能明白她的心情。   “吸!”   就连仁福都揉揉眼睛,皇后娘娘居然亲自搀扶,这又是怎么回事?   落月宫。   书房内,布置得干净典雅,一尘不染,书桌后,一身名黄色红雀开屏装的苗温娇正专心一致的垂头将竹简上的文字抄在宣纸上,一举一动都透着气质如兰。   笔尖轻轻挥动,娟秀的字体逐渐呈现,犹如本人般优雅。   “娘娘,柳妃求见!”翠荷上前小声打断沉默。   闻言苗温娇意外的抬眼:“她来做什么?”   翠荷抿唇想了想,继续道:“她说要您帮她做主,浑身是伤,脸部最为严重,十指被夹得不成形,很是凄惨!”   “哦?”苗温娇颇有兴趣的放下毛笔,身躯微微靠后,冷笑道:“这不是云挽香受过的刑罚吗?这是看本宫掌管凤印,以为可以帮她出头,不过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皇上下过圣旨后还如此嚣张,让她进来!”皇后对吗?看来我们又有一番好戏要上演了,这次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脱身,顺带将这云挽香一并去除,岂不快哉?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一章 为什么又要打她      柳若云的脸部同样包着一层白布,双手也已经上过药,却依旧的让人见了不由胆颤。   万分委屈的撅着嘴不断用手绢抹泪,一袭青色纱衣,进屋后就看着苗温娇抽泣,缓缓跪地哭诉:“呜呜呜姐姐,求您救救妹妹吧呜呜呜!”说完弯腰沉重的磕下一头。   苗温娇斜靠在扶手上,挑眉道:“妹妹这是惹到谁了吗?为何被打成这样?”   “呜呜呜是皇后……姐姐您手持凤印,如今掌管后宫,求您帮帮妹妹,那皇后定不会放过妹妹的,求您了!”泣不成声的继续叩头。   “妹妹也知道本宫刚刚接管凤印,时日不多,如今就为了妹妹你去找皇后问罪,这恐怕不妥吧?”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互相转动,凤眼半眯,显得有些慵懒。   柳若云边擦泪边抽泣道:“呜呜呜姐姐……如今谁不知道您才是这东宫之首?呜呜呜皇上又独爱姐姐,您首屈一指,无人能及呜呜呜求姐姐帮帮妹妹……”很是惧怕段凤羽再次虐待阿焉,如今能帮到她的只有这个女人了。   段凤羽,云挽香,即便用尽必胜所能也要你们两个贱人生不如死,也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闻言苗温娇抬起眼睑,是吗?首屈一指……这话倒是好听,东宫之首呢,点头道:“确实,皇上昨夜还留宿落月宫,其实帮妹妹去向皇上说明实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皇上先前有说过,不想后宫再生事端,万一他怪罪下来,本宫可担待不起!”   “那姐姐想怎么样?”无奈的仰头。   “其实即便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他现在将云挽香安排在朝阳宫,定证明这个女人有她自己的手段,皇上并不会严惩,这样,你按照本宫说的做,那么定能将她们一并去除!”   柳若云怔怔的看着前方,有什么方法真的可以将那两人一起除去吗?虽然知道她要让自己做的事定会有危险,否则也不会让她来做了。   这个女人可是比她更憎恨皇后呢,不过只要能弄死那两个贱人,她愿意。   双手仿佛断了骨一样,痛彻心扉,咬牙点头:“妹妹愿意!”   苗温娇挑起眉峰,看向翠荷道:“到宫外找个男人来!”   “奴婢这就去!”翠荷似乎已经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啊,她怎么没想到用这一招?   朝阳宫。   屋外春意懵然,树上鸟儿叽叽喳喳不停,一派祥和。   天空一碧如洗,太阳好似将云彩全部烤化,不留痕迹。   仁福不时的看向屋中,这都四天了,也不见皇上的影子,没有再回来安寝,听闻日日夜夜都入住在落月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不在乎云姑娘,为何又将她安插在此处?在乎的话,为何又住在了落月宫?   云挽香此刻已经可以正常的行走,不会再传出疼痛,手持筷子,看着满桌极为清淡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   屋外的八个宫女见她如此,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大家穿着一样的服饰,可她们知道这个女人是和她们不一样的,不管皇上是否喜欢她,可都是要大家来伺候。   然而她们见过她的待遇后,还是觉得做宫女比较好,没有人猜得透皇上到底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谜团很快就会揭晓,亦或许直到这个女人真的被折磨而死,真相会伴随着她埋入黄土。   “只要你活着,总会有尽到力的一天。”   脑海里回荡着段凤羽的话,后伸手轻轻握住筷子,将米饭一点一点送入口中,那模样,好似形同嚼蜡。   “她吃了……吃了!”   八个宫女见到这一幕,顿时笑颜逐开,相处久了,其实她们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女孩了,要是别的主子,被皇上如此对待,定会千方百计的讨好,后趁皇上高兴时要个一妃之位。   可这个人敢作敢为,不喜欢皇上就是不喜欢,被折磨也不松口,而且没一点没架子,跟她们都很客气。   相信她做了主子,也会对下人很好很好。   或许是见多了耀武扬威的主子们,突然来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就甚是喜爱。   “云姑娘,你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你多吃点!”   云挽香闻言鼻子一酸,偏头望着那些明显对她改观的人们,现在这是真心待她了,苦涩一笑,今天是她的生辰,曾经有洛儿陪伴着,讨她欢心,后有阿樱,而这一个生辰是她最痛苦的,多久不知道笑为何物了?   吃了两口便将筷子放下,一想女儿如今正在受苦就食不下咽。   “参见皇上!”   悠悠抬眸,果真见那个多日不曾出现的男人被无数人拥簇着走进大院,那股君临天下的气质好似永远都不会消失一样,转回头不想多看。   元玉泽负手而立于门前,瞅着满桌的菜肴都不曾动过就咬牙森冷道:“来人啊!”   三个字令大伙微微一颤。   云挽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谁又惹他了?跑这里来迁怒于人,不予理会。   知道此刻自己很是憔悴,脸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有脸上的纱布还存在,那些青青紫紫此刻也变成了惨白,四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睡过觉了,她也知道活着才能等到阿樱的到来,然而真的吃不下。   “皇上吩咐!”   门外四个侍卫上前单膝跪地,等待着命令。   “将负责她膳食的御厨统统斩了!”   口气决绝,让人不敢忽视。   云挽香呼吸瞬间急促,见那四人真的转身就赶紧起身道:“慢着!”   四个侍卫却步。   元玉泽眯眼道:“不想牵连无辜,往后倘若让朕看到桌子上有剩一粒米就让绣珍房的人统统一并处死!”   “你……你!”云挽香咬牙怒瞪着男人,居然如此残暴,真是要疯了,世界上怎会有这么灭绝人性的人?   “怎么?当真要所有人因你而死吗?”元玉泽冷漠的仰头,完全不把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鹰眼直视着正前方的书桌,剑眉舒展开,并未再生气。   云挽香烦闷的坐回,拿起筷子端起碗,以最快的速度将盘里的菜全部消灭,带着无奈和绝望的泪水流入碗中,后被吞进五脏六腑。   “咳咳咳!”或许吃得太急,一口饭喷出,然而有意在男人面前自虐一样,边咳嗽边端起一碗翡翠羹强行向胃里灌,本来结痂的十指再次破裂,少许血珠透过白布展露出,一顿饭吃得那么辛酸,看得门外跪着的宫女们都心生怜惜。   “云挽香!”   终于,元玉泽咆哮出声,捏着的双手抖动不停,上前夺过大碗直接扔到了地上,揪着女人的衣襟强行提起,因为极致怒气,整张脸都接近扭曲,眼眶内再次被血丝布满,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没错!”云挽香冷冷偏过头,不屑去看男人的脸一样,没有好生祈求,她做不到,做不到对一个这么坏的男人好声好气,就算死也做不到。   “你!”刚要撂狠话,却无意间看到女人的手臂上也绑着白布条,蹙眉深吸一口气:“逼朕是吧?”   挽香冷笑一声,不可思议的转头:“逼你?皇上,试问到底是谁在逼谁?阿樱哪里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走?你说啊,为什么?”   “朕何时……”顿时愁眉不展,大手揉向眉心,好似正被什么事困扰着。   “呵呵,不承认了?你真是让人恶心!”   ‘砰!’男人一把推开她,伸脚愤怒的踹向饭桌,后大挥衣袖转身离去。   看向四分五裂的桌子,某女同样一脸怒容的沉重落座,胸腔起伏速度越来越快,低头也一脚踹向一个凳子,他还气,该气的是她吧?   御书房。   何林眼珠四处乱转,皇上这么严肃的看着他作甚?自己可没再贪污了,没犯错吧?   元玉泽叉开腿坐于龙椅之上,阴郁的瞅着何林,见他脸色都吓得发白才皱眉道:“昨日……朕是不是做错了?”   唔?何林捏紧拂尘,该如何回答?思虑再三才弯腰道:“回皇上,昨日您确实……不该将云挽香的孩子送到宫外!”身为君王,不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都不合乎情理。   毕竟那是一个孩子,说错了话也是童言无忌,情有可原。   “太后好像也生气了!”男人挑眉,身躯慵懒的向后靠去,瞬也不瞬的看着前方老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这云挽香胆子太大了,居然……”将昨晚之事一一道出。   元玉泽扬唇冷哼:“确实不小,太后也敢瞪,去将昨日送那女孩出宫的守卫叫来!”   “奴才遵旨!”   走出御书房后,就开始疑惑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找这四个侍卫……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要找回那小姑娘了?那感情好,免得背上骂名,快速小跑着冲向了殿外。   “干爹!干爹!”   刚刚到定华门,便被叫住,皱眉训斥:“没看我正急着去办事吗?”   仁福手里端着汤药,讪笑道:“干爹,您这是要去作甚?如此焦急?”   “告诉你也无妨,皇上要找回那个小女孩了,看来他是要接受云姑娘了,你小子快享福了,好好待云挽香,争取做她身边的小总管,干爹会在背后支持你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快步跑向出口。   比起何骇,他自然更喜欢仁福一点,何骇也不是不孝顺他,只是那孩子鬼心眼太多,让人捉摸不透,而且每次一来,准是有事相求,没事的时候想见着人都难。   这仁福本性善良,如果有一天死了,他相信这小子会给他送终,何骇都不可能。   如果这云挽香当真能成为主子,那么他也只能去帮助她了。   仁福愣在当场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汤药后飞也似的冲向了朝阳宫。   “云姑娘!云姑娘,大喜事,大喜事!”   正望着宫女们收拾残害的云挽香狐疑的看向门口,她能有什么大喜事?如今就是给她金山银山也提不起兴趣,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阿樱。   仁福将汤药送到了女子面前,气喘吁吁的指着御书房道:“呼呼……皇……皇上要找回您的女儿呼呼了!”   “什么?”   果然,云挽香激动得站了起来,抓着太监的衣服摇晃:“此话当真?”   “嗯嗯!干爹亲口告诉我的!现在他已经去找那几个送走您女儿的侍卫了!”要熬出头了,您要熬出头了。   云挽香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血色,天!这太意外了,几乎都按捺不住激动,笑着冲出了朝阳宫,见都要阻拦就笑道:“没事没事,我是去找皇上!”   虽然不知道元玉泽为何突然要这么做,但是不管如何都要感激他,提着裙摆狂奔,阿樱,以后娘再也不放开你的手了,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天一阁。   “这……就是鸳鸯?”   段鸿砚看着手里的荷包,可谓是绣工不值一提,且做工也相当普通,关键是绣的是什么东西?令他这个见识广阔的人都看不出那是个什么动物。   “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鸳鸯是这样的!”   “为何没有嘴巴?”   连褚奜铭都看着手里那个黄色小动物皱眉,怪不得要问他见没见过鸳鸯……   阿樱狂点头,可爱的大眼骨碌碌的转:“是啊,他的是小鸳鸯,你的是大鸳鸯!”指指针眼的,再指指段鸿砚的,是他自己说要比针眼的大嘛。   五个少年哑口无言,段鸿砚将荷包翻来翻去,最后疑惑道:“鸳鸯是有两只的!一个鸳,一个鸯。”   “哦!另外一个生病了,去看大夫了,如果你们还想要,就再给我银子,我给你们把另外一个也绣来!”财迷疯一样拍拍胸膛,她可是绣得很辛苦的,每天只睡两个时辰,饭都顾不上吃。   “这样也行?”段鸿砚张大嘴巴,对女孩的自圆其说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为何没有嘴?”另外一个男孩抓抓后脑,这真是动物吗?   没有嘴?阿樱不相信的拿过来一看,嘴角抽了几下,还真没有嘴,四天啊,她哪有那么快绣到最好?见都一副质问的表情就打哈哈:“就是因为它的嘴没了,所以另外一只去给它找嘴了!”   “你不是说是去请大夫了吗?”褚奜铭似笑非笑,一脸的玩味。   某宝宝抓抓侧脑,有说过吗?摆手道:“哎呀,是去找嘴了,你们要想再绣,我就让另外一只叼个嘴回来!”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后都一副明了的样子,褚奜铭又递了十两过去:“那就看你如何把另外一只的嘴找回来!”   段鸿砚也掏出一百两道:“找嘴!”说完就摇着头离去,看了无数遍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鸳鸯,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品种?   阿樱眸子内都能闪耀出金光灿灿了,又四百多两,这些人还真是有钱,小孩子出手都是一百两一百两的,二世祖啊。   然而这一幕却被路过的元心怡看个正着,小小身躯站在柱子后不断捏拳,脑海里回荡着褚奜铭方才露出的笑意,他从来就没对她笑过,对任何人都没有过。   这个奴婢有何等本事?看着她正在数银票就更是怒火攻心了,段鸿砚怎么也对这女娃如此喜爱?   “大公主?”   冯婶端着一盆旧衣裳试探性的喊了一下,是大公主吗?   元心怡见云樱蹦蹦跳跳的进屋就转身怒瞪着冯婶。   “哎哟真是大公主,奴婢参见大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冯婶一见女孩转头,就立刻吓得跪了下去,持续磕头。   “起来吧!”元心怡想到了对策,扬唇邪笑道:“冯婶,你这里什么时候成绣房了?”   “这……是段少爷吩咐奴婢不可叫她做粗活的!”   说起这事,她也气不打一处来,她尽心尽力,怎么没见主子们垂怜?这个小宫女,惹恼皇上居然还被如此爱戴,老天不公啊。   元心怡将怀中一块金牌递了过去:“这是父皇给本公主的免死金牌,现在赐予你,从今天开始好好伺候她,要是伺候得不好,本公主就要了你的命,哼!”   “好嘞!”看出对方的怒气,也明白这伺候是什么意思,接过金牌,脸孔立刻从卑微转换为阴冷,端着木盆走进那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里。   整间屋子不过丈宽丈长,仅仅只能容纳一张小床和一个小椅子,见女孩正在专心刺绣就将木盆扔到了地上。   ‘砰!’阿樱吓得跳了起来,见冯婶一脸的怒气就赶紧低垂下头:“冯婶!”   ‘啪!’长有皱褶的老手就那么甩了过去,打得阿樱扑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疼的小脸惊恐的仰头:“冯婶?”   为什么又要打她?做错什么了吗?   “你倒是清闲,一个奴婢,就该做奴婢该做的事,成天在这里绣什么绣?立刻去把这些衣裳洗干净,把屋子也打扫完,否则要你好看,还收银子,拿来!”   “不要,这是给我娘的!”紧紧捂着胸口,为什么要拿走她赚的银子?为什么?   不管女孩怎么挣扎,冯婶一手抓着她的头发,残忍的按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了她的后背,直接撕烂了女孩的衣裙,拿过银票笑道:“赚得还不少,还不快去洗衣服?等着老娘来洗吗?”每天忙来忙去,累的腰酸背痛,终于有人可以代替了。   阿樱咬牙硬是将泪水给逼了回去,爬起身端过木盆走了出去。   边搓洗衣裳边拿出怀中早就绣好的蝴蝶,娘,什么时候才能给您?   女儿很坚强,被打都不会哭了,您什么时候才来带阿樱走?   午饭都没吃呢,早知道就不收银子先吃饭了,现在钱也没了,饭也没了,偏头看向拐角处,扬唇站起来小跑了过去。   “大哥,你说这云樱,绣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来!”   “谁知道,等她绣好另一个不就明白了?”   “是啊,亏她想得出来,去叼嘴……哇!”   四个俊美男孩同时愣住,后快速穿好裤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   阿樱见他们果然是这种表情,后伸出双手放在嘴边,故意露出很吃惊的表情:“吸!”   段鸿砚看看自己的小老二,又看看女孩盯着的位置,也迅速藏好,怒吼道:“你在看什么?”   “我!”阿樱委屈的垂头,为什么是生气?不是应该快些出去吗?怎么和那天不一样了?   “你说,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段鸿砚脸红脖子粗的上前揪着小女孩的衣襟,居然会如此不知廉耻。   白皙的俊颜同样一片绯红,心跳加速,爷爷说让女孩子看了那个是要成亲的,他才不要娶这么一个地位卑微的女娃儿。   “问你话呢!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跑这里来!”   “你是不是也想嫁入我们大哥家里?”   阿樱见全都一副咄咄逼人就撅嘴哭了起来,抬手擦拭着眼泪抽泣道:“我饿!”   “你!”段鸿砚很想一拳挥下,奈何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又忍了回去,眼角不断的抽筋,后黑着脸道:“你饿就来这种地方?知不知道这里是禁止女孩子来的?”   阿樱摇摇头,她只知道来了这里就有饭吃。   “真是被你气死了,以后不许来了,否则打断你的腿!”一把推搡开,气呼呼的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瞪眼道:“你没吃饭?”   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她们不给你饭吃?”   “不会啊,刚才你收完钱没去吃饭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阿樱擦擦眼泪摇摇小脑袋:“我去给你们绣荷包了!”   段鸿砚蹙眉哼笑:“绣得不咋样,还挺用工,跟我来!”白痴吗?饭都不吃就去忙碌?还跑来这里跟他说饿……   等等,她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她不是褚奜铭的小情人吗?邪恶的扬唇上前弯腰注视着那红扑扑的小脸道:“你喜欢我?”   “不……喜欢!”本想说不的,可现在肚子最大,只要他给她饭吃就行。   确实不喜欢这个少年,谁叫他踹她来着?这仇记一辈子。   段鸿砚双手环胸,斜倚在好哥们身上挑眉:“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喜欢就不给饭吃哦!”话语带着诱哄。   “我喜欢你!”阿樱天真的抬起还存有水泽的大眼,瞬也不瞬的望着对面漂亮的男孩,没有羞涩,没有紧张。   仿佛这就跟在说‘我想和你玩’一样。   段鸿砚毕竟再过三年就要成亲,对这种事有着少许的了解,缓缓站直身躯,同样目不转睛的俯视着对面漂亮的小女孩,邪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天!心怎么会跳这么快呢?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尴尬的抓抓后脑咧嘴道:“你这小女娃,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知道!你给我饭吃,我就喜欢你!”   仿佛一碰冷水浇下,淋得段鸿砚彻底冷了脸,上前伸手在阿樱的后脑拍了一下教训:“谁给你饭吃你就喜欢谁?那是不是全天下都给你饭吃,你都喜欢?”   “嘶!”   阿樱摸摸后脑,更加委屈了,事实就是如此嘛,不解道:“那什么叫喜欢?”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喜欢!”段鸿砚霸道的上前搂住女孩的小柳腰,往怀里一扯,就那么低头亲了下去。   “哇!大哥好样的!”   “这……太刺激了!”   另外三个男孩不断大声鼓励,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   而这一幕恰好令来上茅厕的褚奜铭看个正着,稚嫩的脸上顿时多了一幕忧伤,深深吸口气转身直接离去。   阿樱瞠目结舌,小嘴惊愕的张开,天!这算不算挑戏?虽然味道确实不错,可好恶心,用出全力推开男孩气喘吁吁道:“你干什么?”狠狠的擦着嘴角,呸呸呸,好恶心。   “是你自己让本少爷教你什么叫喜欢的!”艳红舌尖舔舐了一下唇瓣,好甜!   “喜欢就要吃你的口水吗?”阿樱腮帮子鼓起,那她不喜欢了。   “噗!大哥,她还小,不懂这些,慢慢她就懂了!”   三个男孩显得对亲嘴嘴很是了解一样,都一副好笑的表情。   段鸿砚抿唇露出两个小酒窝,揽过女孩的小肩膀边走边教育:“这不叫吃口水,多不文雅是不是?男孩子和女孩子互相喜欢的话,就会亲嘴嘴,怎么样?这可是本少爷第一次亲除了娘以外的人,有没有很心动?”   “什么是心动?”阿樱不解的摇头,娘没有教过她哦。   “就是心跳瞬间变得很快!”段鸿砚搬过女孩的身躯,倾身怔怔的看着她。   阿樱想了很久,最后歉意道:“我没有哦!”   段鸿砚嘴角再次抽了一下,怎么会没有呢?他都有啊,难道真的是太小了?六岁……确实有点……只是大五岁而已,差距怎么就如此大?   “你喜欢我吗?”阿樱不想看他沉默的样子,再等下去,他要去学识了,那饭还有得吃么?   段鸿砚语塞,看了几位兄弟一眼,后再次搂着女孩前进:“你说呢?”   “喜欢吧!”否则就不会和她亲嘴嘴了。   不是说女孩子和男孩子要互相喜欢才亲嘴嘴的吗?   “你说喜欢就喜欢吧,想吃什么?”   说到吃,某宝宝立刻双眼冒光,仰头甜甜的笑道:“我想吃阳春面,还有糖葫芦!”好久没吃过了,自从来了皇宫就没吃过了。   “这!”段鸿砚为难了一下,后偏头冲兄弟们使了个眼色:“阳春面,糖葫芦!”   三个男孩面面相觑,这里哪来的阳春面和糖葫芦这种低级的食物?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真的吗?这里有糖葫芦吗?”阿樱兴奋的双手合十:“那我还要棉花糖!”   段鸿砚抿唇笑笑,小大人一样挑眉:“那还要不要来杯蜜糖水?或者是糖炒栗子、蜜饯、烤肉串?”   “哇!”阿樱听得口水直流,这些可都是久违的东西了,点头如捣蒜。   少年悄悄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送到了后面的哥们手里,接过钱的男孩顿时冲云樱道:“这些要全部做齐恐怕要久一点,我去了!”   说完就走向了天一阁出口大门。   “好了,我们这边走!”段鸿砚强行将女孩转过身,走向前方一个凉亭。   “咦?饭堂不是在那边吗?”   “在这里等他送来不就好了?”   “哦!”   天一阁外,苏御华将银票给了一个侍卫,千叮咛万嘱咐:“太傅到之前你们不送回来就砍了你们,快去!”   “啊?这么多零食啊?小的立刻八百里加急!”侍卫接过银票点头哈腰的转身就疯了一样狂奔,小主子们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种民间才有的玩意了?   阿樱趴在石桌上不断的发笑,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下次还去男厕!”   “你敢!”段鸿砚喝茶的动作顿住,横眉竖眼的瞪向女孩:“你没羞耻心吗?”   “什么是羞耻心啊?”阿樱完全一头雾水。   呱呱呱……   “噗呵呵!”另外两个少年捂着肚子不断发笑,怎么感觉大哥不是在挑戏小妹妹,而是在教育一个无知孩童呢?   段鸿砚瞪了他们一眼,语重心长道:“女孩子,得有廉耻之心,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地方吗?也不觉得羞!”   阿樱见他这样,只好作罢,嘟嘴道:“万一饿了!”   “以后中午本少爷与你一同用膳!”   “晚饭呢?”   “这……你想本少爷晚饭也陪你一起吃?”这么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阿樱点头:“恩!”   段鸿砚捏紧茶杯,没去看女孩,小脸再次被红云布满,后慢慢将脸凑了过去,逗弄道:“亲一下,晚膳也陪你!”   ‘啵!’软软的小嘴紧紧贴服着侧脸,段鸿砚显得更加紧张了,完了完了,都感觉心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奈何这种感觉好奇妙,明明很难受,却不想去抗拒,甚至有些期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爷爷说男孩子和女孩子的事,要等他十四岁成亲时再告诉他,这难道就是爱情吗?   娘说要是爱上一个女孩时,就会血脉沸腾,心跳加速……   难道他爱上这个只见了几次面的女娃?六岁的女娃,不不不,这不可能,爷爷说三年后给他娶一个妾侍,十年后娶三公主,这个女娃儿要身份没身份,且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也就是没才华,起身道:“一会御华就会将你要的给你送来,本少爷……回学室了!”   逃避似的起身快速小跑着离开。   “大哥,你不会真看上这小女娃了吧?”   两个小跟班都不满的皱眉,爹爹都有说不许在外面喜欢女孩子的,喜欢了就负责的。   段鸿砚鄙夷的摆手:“不可能!本少爷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宫女的孩子?不过是见那褚奜铭很喜欢她,来搀和一脚罢了!”   “原来如此,大哥这招真高明!”   凉亭内,阿樱并未听到这些,只是乐呵呵的享受阳光,不用干活真好。   朝阳宫。   元玉泽正拿着那本几乎每天都要翻看的册子记载一些令人好奇的东西,但表情极为认真,而他越是认真,令门外的宫女就越是好奇。   皇上到底都在记什么?每天早上还都要看一遍,太奇怪了。   “皇上!云挽香求见!”   “让她进来!”男人闻言合并册子,显然有意不让人瞧见,面无表情的看着屋外,带着不解。   云挽香满脸笑意,走进大殿后就跪了下去:“奴婢参见皇上!”   元玉泽环胸挑眉凝视着女人满脸的笑意,好似在猜测着有什么事居然令她如此开心一样,许久后才抬手:“平身!”   “谢皇上!”站在屋中央悄悄抬眼望着男人,后咧嘴笑道:“奴婢是来道谢的!”   “道谢?”元玉泽拧眉,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方才还一脸恨不得他早死早投胎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完全像变了个人?扬扬下颚:“说说!”   云挽香很是缅甸的一步步上前,亲自为男人斟茶,后双手举着茶杯递上前:“皇上请喝茶!”   剑眉皱得更深了,接过茶杯狐疑的偏头,审视了一会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讥讽道:“下眉药了?”   “奴婢为何要下眉药?”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莫非是想弄点药,后爬上龙床,再逼迫朕纳你为妃?”   挽香的笑脸有些维持不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都要让人讨厌?继续笑道:“皇上认为奴婢是这么想的吗?”   元玉泽偏头轻视的将女人打量了一下,嗤笑道:“难道不是吗?禁足才几天而已,怎么?这么想男人?都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需要来引诱一个你如此憎恨之人?”   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顿时哭笑不得,呆愣着俯视着男人嘴角的不屑之笑,这么完美的脸,为何总是做出这么讨厌的表情?对他好吧,他不满意,对他不好,跟他硬碰硬,他也不高兴。   看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算了,看在他浪子回头把阿樱送回来,不和他计较,果然是懂得痛苦了,稍微一点喜悦都会让人欣喜若狂,抿唇道:“奴婢是来谢谢皇上将阿樱找回来,并没那么的鬼心眼!”妃子?啧啧啧,倒贴给她都不要。   看了这么多惨剧,才不要往火坑里跳。   男人边转动着玉扳指边冷笑:“朕何时说要将她找回?”   朕何时说要将她找回……   方才还充满温暖的书房瞬间陷入了冰窖,云挽香沉下脸缓缓后退,仁福是不会骗她的,以为他是在逗她,继续说道:“仁福说何总管去找那押走阿樱的侍卫!”   “这事啊!朕是想问问他们扔得够不够远,是否能自己走回而已!”转回头拿过一叠折子赶人:“看来你确实没有记性,来人啊,将她送到恭房,叫那些下人可以去喝茶聊天了,打扫不干净,便不给饭吃!”   “哼!”云挽香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跟随太监们走,她正不想吃呢。   元玉泽,你就是个混蛋。   元玉泽缓缓抬眼,看着女人那无所谓的样子便继续道:“绣珍房全体被绞刑!”   呼!   某女挺直的背脊顿时矮了一截,就抓住了她这个软肋,柴雨是她的好姐妹,纵然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死,哎!皇帝,这就是皇帝,他想杀谁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老是拿权威来压她,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幸福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等女人一走,元玉泽便将奏折搬开,翻开册子继续记载。   认真得与批阅奏折时毫无差异。   恭房,一些高等奴仆出恭之地,而低等的,像她这样的,也就是去去茅房了,至于那些妃子什么的,都有专用的恭桶。   手持扫帚站在烈日下,望着前方比老百姓的家还要华丽的一排排房子,怎么会大成这样?几乎闻不到一丝臭味。   “此处乃皇宫,不是外面的茅坑,待会谁要进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对方走了后,就进去把她们留下的污秽装进这个桶里,记得不要随便打开这桶盖,入夜时再用墩布将里里外外拖一遍,确定一尘不染了才可离去,明白吗?”年过四十的老宫女边将套袖取下递过去边教导。   云挽香点点头:“放心吧,这种活难不倒我!”以前连粪坑都滔过,这么干净的茅房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二十多个宫女闻言纷纷离去,终于可以去好好睡一觉了。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拿着扫把和铜皮簸箕走进小门,里面设施得相当奢华,听闻这还是蒋博文亲手设计的呢,几乎谁也看不到谁的私密之处,因为一个一个的格子完全把外界给隔开了。   见一个女孩正从一个格子内走出,就赶紧进去清扫,到最后坑槽内几乎不留一丝痕迹,再用水将地面的污渍擦干净才走了出去。   大和宫。   一面金黄铜镜内,头戴数种珠宝的女子正散发着清冷之笑,绑着白布的小手缕着胸前的秀发,漂亮的发髻为主人增添了不少的风华。   段凤羽,这次你可不能怪我,皇后就可以如此嚣张吗?还有云挽香,看本妃对你们多好?九泉下还给你们互相找个伴。   垂眸看着破碎的双手,那么的痛,可一想到苗温娇的完美计策,也就察觉不到痛了,很快,本妃也就熬出头了,苗温娇答应了她,如果事成之后,她做皇后,自己就是现在的苗温娇。   皇贵妃。   最后嘛……苗温娇,你也不见得是个什么好东西,本妃会成为一国之母的,到时候爹爹就是国师,母亲就是国师夫人,多好的未来?   “娘娘,好消息!”脸上布满淤青的宝佳风风火火的小跑到铜镜前冲柳若云附耳道:“听说皇上责罚云挽香去洗恭房了!”   “哪边的恭房?”柳若云几乎瞬间睁圆了眼,难道老天终于开眼了吗?这么快就让皇上厌恶那女人了?还被惩罚去洗恭房,是不是代表……   一想起那贱人老说她是狗,这口气就无法下咽,这么快就可以报仇了吗?   宝佳掩嘴幸灾乐祸的笑道:“御花园后面那一个!”   “是吗?”柳若云在心中不断的感谢上苍,云挽香,想不到本妃这么快就可以一雪前耻了,眼珠转了几下转头道:“去吩咐一些三品以下的妃子们,带着她们的宫人去恭房!”   “娘娘,会不会不妥?万一!”   “哪来的那么多万一?皇上指定厌恶了她,否则怎会如此羞辱?本妃就不信她的运气就能好成这样,即便皇上还在乎她,那这次我们就来个借刀杀人,让那些早就嫉妒得发狂的人们去强出头,走!本妃已经迫不及待将她拆骨了!”说完就率先带着满腔热血小跑向门口。   恭房。   “唔……你怎么在这里?”   阿莲讶异万分,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到了那个和她把酒畅谈的女子,几日不见,变漂亮了嘛。   云挽香同样很吃惊,后苦笑道:“做错事,被惩罚了!”   “你干嘛老做错事?看你的样子,不像那种人!”阿莲一副很是无语的样子,咋就老是受罚呢?   “哎!一言难尽啊!”摇摇扫帚,她也不想的,就是不长记性,当时兴奋得发疯,就跑出朝阳宫了,不过那男人没打断她的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莲吐出一口气沉重的拍了拍云挽香的肩膀:“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看到你正常的样子?进去了!”不是受伤就是受罚,有那么倒霉吗?   她前脚刚走,挽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太多的急促脚步声让她转身,后猛抽冷气,怎么这么多人?   只见前方成群结队的太监宫女正匆匆赶来,手里都提着一个大木桶,这是要做什么?当见到柳若云时,一切都明了。   “看着她这样卑微就又心慈手软了?”   “你别看她现在一副楚楚可怜样,如果有一天她一旦有翻身的机会,可不会像你对她这样对你。”   还真被这皇后说中了,果真是无药可救,心中本来有的一丝怜悯瞬间荡然无存。   二十多位各宫妃子才人,均是一副阴笑,以柳若云为首,四十多名太监,六十多名宫女,每个人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云挽香,那架势,好似要用眼神将她活活瞪死一样。   真是可悲,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她们争,而元玉泽也没说过喜欢她,反而还折磨她,居然也能成为这些人的目标,奈何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奴婢参见各位娘娘!”放下扫帚,双腿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现在下跪都不觉得有损尊严了,或许再待下去,自己都会忘记自己还有尊严这个东西了。   柳若云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看向身边的诸位女子道:“妹妹们可真是有福气,居然都被叫成了娘娘!”   一个粉衣女孩顿时眯眼,指着云挽香怒喝道:“大胆奴才,你这是想诬陷本才人想当娘娘吗?来人啊,掌嘴!”   云挽香一想到那些刺骨的疼痛,不免颤了一下,真是说句话都能引来祸端,这些女人她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她们谁是娘娘谁是才人?   两名宫女上前立刻左右开工。   ‘啪啪啪’声极为响亮。   那还不曾拆掉的纱布立刻沁出艳红来,云挽香就那么跪在那里,等十巴掌完了后才抿唇道:“奴婢该死!”   “小小奴婢,尽然敢挺着腰杆与主子说话,继续打!”粉衣女孩并不知道太多内幕,只大略听闻了一些,更不知道这柳若云为何受伤,百分百知道的就是这女人勾引皇上,后若不是皇后出手,早就被斩杀,无缘无故又住进朝阳宫,能想到的就是这女人握着皇上的把柄。   否则皇上不会边宠爱她又去落月宫露宿,看来是无法威胁到皇上了,所以被惩罚到此,皇上也真是仁慈,要是她的话,早就将她杀了。   云挽香望向粉衣女孩,清秀宜人,表情清冷,才人……又一个把嫉妒之火撒在她身上之人。   又连着十巴掌。   嘴角已经开始流血,弯下腰道:“奴婢该死!”   “确实该死!”   又一个蓝衣女孩上前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居高临下道:“本贵人从未见过像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人,带着个孩子来勾引皇上,当真以为这后宫没人吗?”   倒下去再次跪好,没有再哭,刚刚结痂的手顿时传来刺痛。   蓝衣女孩紧紧踩踏着那还绑着白布的手,用力的扭动,入宫至今都不曾见过圣上,想不到这丑八怪居然如此好运,还住朝阳宫,简直自不量力。   柳若云看着这一切那叫一个愉悦,看吧,都不用她出手,这些人就能将她给弄死。   “将这些粪水全数倒进去!”偏头笑着命令。   “把脚拿开!”   就在大伙提着木桶要进小门时,一道极为清冷的声音令大伙纷纷后退。   云挽香担忧的转头:“阿莲,这里没你的事,快点走!”   柳若云皱眉在脑海里开始搜寻,发现并无印象后才不屑的瞅向那斜倚在门口的宫女。   阿莲双手环胸,样子极为嚣张,见到诸位娘娘也没说要行礼,而是淡漠的看着那蓝衣女孩沉声道:“我让你把脚拿开!”   蓝衣女孩一见是个宫女就仰头不屑的再次扭了扭脚。   “听不懂是吗?”阿莲原本抿成一条线的唇角缓缓扬起,眸中一抹嗜血乍现,站直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见女孩并未惧怕就抬脚直接冲那条纤细的小腿狠狠一踹:“这样懂了吗?”   “咔吧!”   “吸!”   “天啊刘贵人!”   连云挽香都瘫坐了下去,那一声‘咔吧’是那么的明确,不是骨骼声,而是骨头硬生生断裂而发出的。   “啊!”刘贵人先是头皮一麻,后瞬间倒地,颤抖着双手快速将裙摆拉起,小心翼翼的卷起裤管,并未见血,但是小腿正在急速肿起,几乎都能看到一根骨头正要冲破皮肉而刺出,张着嘴颤抖着呼吸,后都来不及哭就那么昏厥了过去。   阿莲的笑容没有消失过,依旧保持着环胸的动作,见所有人都正惊愕的看着她就挑挑眉:“放心,死不了,血想流出来都没地方流,本姑娘讨厌见血,你们要不要试试浑身的骨头全部碎了却不见丁点血?”   挽香见阿莲这么厉害就赶紧站起身躲在了她后面,天啊,高手,好厉害啊。   至于身边昏倒的人,要是以前,她会万分同情,现在嘛,那点同情心几乎都要被磨没了。   柳若云吞吞口水,就是死她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厉害,可她是皇上的女人怕什么?捏拳道:“大胆婢女,竟敢残害妃嫔,你们还等什么?给本妃将她处死!”   闻言四十多个太监一同放下粪桶,开始摩拳擦掌,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传出去都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们快走吧!”云挽香见这么多人过来,就哆哆嗦嗦的提醒。   阿莲像看废物一样瞪了身后一眼:“没出息!”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挑眉道:“要打是吧?没问题,不过输了嘛!可是有代价的!”   “好个嚣张的宫女,给本妃打,往死里打,顺便将云挽香这个贱人也一并处决,打死了本宫给你们撑着!”怒发冲冠的指着阿莲,声音都带着颤抖。   真是翻了天了,这些个宫女,一个比一个不像话。   太监们闻言立刻抡起拳头冲了过去,阿莲慢慢伸开五根手指,鄙夷自眼中稍纵即逝,在一拳正要打到她的脸,也在云挽香要尖叫时……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阿莲一抬手,五根钢铁一样的手指捏住了男人的拳头,后狠狠一扭,几乎在那太监都还没尖叫,而她又抓住了另一人的拳头,一捏。   ‘咔吧’后顺着那拳头翻身而起,绕着四周‘啪啪啪’踢了一圈,后穿梭进了人群,几乎只在每一人身上碰一下,没去管是否他们还有还手的余力就冲向了下一个。   “我的老天爷啊!”云挽香双手放在了嘴边,瞪着眼看着阿莲游刃有余的与那些太监们打斗,太厉害了,短短一口茶的时间,地上已经倒了一大片,而别人连她的头发丝都没碰到,这……是真的吗?   从来没见过武功,现在见到了,和江湖传闻几乎一模一样,一个人对无数个人,她几乎都知道敌人会攻击她那里,没等对方打到,就直接反击了。   “天啊好厉害!”   “这……这……这真是宫女吗?”   “这么厉害,都可以当将军了!”   “比将军还厉害!”   “禁卫军统领肯定都不是她的对手!”   宫女们无不叽叽喳喳的惊叫,最后面的都一副叹为观止,这……谁让她做宫女,那么一辈子都不用怕被欺负了。   几乎有些人都在考虑要不要拜她为师了。   云挽香脸上的恐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不断的在心中为阿莲鼓掌,太厉害了,她就崇敬这样不惧权贵之人。   胆小的人,最崇敬的永远是胆子最大的。   半盏茶功夫,阿莲便像鬼影一样‘噌’的一下站在了柳若云面前,五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眯眼道:“我说过,要打可以,但一定要付出代价的,云挽香,将所有的粪桶全部搬进里面,哪里最难擦就倒哪里!”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你要什么?银子吗?本妃……哦不,我这里有很多!”柳若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叠随时备用的银票。   阿莲接过至少有五千两的银票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这么冷笑着踹开一个木桶盖子,全数扔入其中:“捡起来,吃了!”   “哇!”云挽香都要为她喝彩了,太有气魄了,不再同情柳若云,上次还帮她求情,居然这么快就来找她的麻烦,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粉衣女孩一见这架势,快速转身要跑。   阿莲眸子一领,迅速自怀中取出一粒黄豆朝奔跑之人的肩膀打去。   “救……救命啊!”   当见那黄豆直接穿透粉衣女孩的琵琶骨落在地上后,所有女人纷纷瘫坐在地,这……不是人。   太监们早就倒在地上哭爹喊娘,没有一人身躯里的骨头是完好无损的,虽然都不致命,可被打到的地方一定被废了。   因为那个被捏过拳头的太监五根手指就那么垂吊着,整个粉碎。   “啊呜呜呜啊啊好痛!”   “女侠绕了我们吧呜呜呜!”   听着地上的哭喊声,阿莲没有丝毫的同情,看向那些女人面不改色道:“干嘛急着走啊?主子是吧?主子得有主子的样子,才值得奴才来好生对待,你们去把这些粪水全部倒进去!”   宫女们面面相觑,她想做什么?但不敢不从,陪同着云挽香将粪水全部倒进了屋子内的各个角落。   柳若云早已开始瑟瑟发抖,几乎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力度,不敢轻举妄动,面部因为恐惧而煞白,怎么会这样?   “吃下去!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也不介意成全你!”等都提着粪桶出来了,阿莲才一甩手,后小脚踩踏着女人的后背,将她压向臭气熏天的粪桶。   “女侠饶命呜呜呜女侠……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柳若云害怕得口齿不清,不断的摇头,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吃?   阿莲见她半天不动就不满的拧眉:“捡起来吃掉!”强行抓起女人的一只手,向后掰着她的一根手指,不断往下压。   “呜呜呜啊啊啊好痛……求求您绕了我吧呜呜呜呜!”   太阳还是那么的烈,空气透着热度,可对在场的人来说,比冰天雪地还要寒冷,冷汗一颗接一颗。   ‘咔!’食指断裂,同时也传出柳若云撕心裂肺的惨叫,而阿莲好似没有怜悯心,又捏住对方的中指向后掰:“你若不吃,那我就这样将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拧断!”   “我吃我吃呜呜呜我吃,您不要掰了呜呜呜!”疯了一样点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闻言阿莲才放开了她,环胸站在一旁歪着头等待。   柳若云边抽泣边闭气伸手将粪水里的银票捞出,惊恐的斜睨了那疯子一眼,低着头悲哀的一点一点将浸泡过的银票塞进口中。   “呕!”   “哗啦!”   无数人趴在地上呕吐,连云挽香都捂着鼻子干呕。   几乎除了阿莲还一副视若无睹外,都面如猪肝,这太狠了。   “呕!”见柳若云要呕吐出,阿莲便半蹲下身子犹如地狱修罗,扬唇道:“吐出来的到最后也得给我全部吃进去!”   闻言,柳若云只能强行咽下,眼珠不敢去看女孩,要说皇后可怕,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直到女人把东西全部吃下后阿莲才站起身指着屋内:“现在你们几个给我进去清扫干净,什么时候打扫完了呢就什么时候走!”   “姑娘,我们来吧?”宫女们全部祈求的望着女孩。   阿莲摇摇头:“谁敢帮忙,这就是她的下场!”指指柳若云。   这一下,大伙都低垂下了头。   而那些所谓的主子都上前将搁置一旁的墩布拿着冲进了恭房,没一人敢怠慢,而那个粉衣女孩则看看大伙,也捂着肩膀上前拿过云挽香放在地上的扫帚走了进去。   “你也去,看你的样子就不是好东西!”踹了柳若云一脚才来到云挽香身边,见她满脸的敬仰就指指远处拱门入口:“去把门关上,把恭房坏了的牌子挂上去!”   “好好好!”云挽香按捺住激动小跑着到了大门口,将牌子挂好后就反锁,这样做会不会有点目无王法了?会不会遭殃?   夕阳西下,天边吹来柔柔的轻风,令离恭房十丈外坐在石桌前下棋的两个女人很是恣意,云挽香自己也没想到来扫恭房居然会遇见一位高手。   “我们……会有麻烦吗?”   阿莲吃掉对手一颗棋子摇摇头:“不知道!”   “噗!”一口茶水喷出,就那么落在棋盘上,某女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知不知道殴打妃子是什么罪?”   “诛灭九族!”   知道就好,抿抿唇:“那你想到办法应付了吗?”   “没有!”   再次被雷劈了一下,这……这……   阿莲挑眉,看了云挽香一眼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想办法不是吗?”   “可……”完了完了,这气是出了,可要搭上性命,值得吗?焦急的捏着茶杯,怎么办?这么多人受伤,还如此侮辱后妃,这罪可真担待不起的。   阿莲一副置生死于度外,身躯向后靠去,耸耸肩膀道:“做杀手就是这样,不会先去想后果,只想做事的结果,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云挽香一副要死不活的看着阿莲,你够狠的,烦闷的抓抓后脑:“我们去自首?”   “你的意思是去送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阿莲嘴角抽了一下,瞪了一眼道:“要不说你这人怎么老是被人欺负,重新想!”   看来这个阿莲只会打人,而不会善后,蹙眉扬唇道:“敢不敢赌一把?”   “我有什么不敢的?且今夜我还要侍寝,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就尽快说出来。”阿莲摊摊手,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死。   侍寝……你要侍寝了吗?阿莲,万一你和杭野之间真的有误会,那么今晚去了,他日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不起,这次我得背叛你了。   “走,找皇上去!”站起身,把脸上的纱布撕开,将头上的珠钗全数撤掉,见阿莲一副不解就催促道:“快点,你也弄成我这样!”只要是洛儿,那么他就只吃先告状那一套。   后去的指定遭殃。   阿莲一听见皇上就立刻起身将珠钗扯落,最后把头发全数弄乱,觉得不够惨,就上前将手指在云挽香流血的伤口上摸了一下,后弄到自己的嘴角上。   见那一堆女人都清洗得差不多了就悄悄走向大门,后一路急急忙忙的直奔御书房,路上,阿莲还将许多树枝在脸上一阵乱摸。   立刻呈现了青青紫紫一片。   “皇上……皇上呜呜呜!”   刚刚批阅完一本奏折的男人闻声抬头,皱眉道:“让她进来!”几乎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怎会哭成这样?被人刺穿脸蛋都没有哭……   所有宫女太监看着那两个头发乱糟糟,脸上布满伤痕的女人就集体石化,不是吧?这么惨?   “吸!”元玉泽在见到云挽香的惨样时也倒抽了口冷气,洗个恭房怎么就……握住御笔的手再次收紧:“怎么回事?”   云挽香这一刻完全把自己当宫女,把对方当天子,把以前的关系全部抛去,万分委屈的跪在屋子中央拉着阿莲抽泣:“皇上……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呜呜呜可是……可是奴婢也是人啊呜呜呜您怎么可以这样来虐待奴婢呜呜呜!”   赌一把吧,赌他是不是位明君,会不会因为两人的关系继续伤害她。   “谁干的?”元玉泽看着女人脸上那个黑点四周全是血,鹰眼就危险的眯起。   “您不是让奴婢去打扫恭房吗?谁知道……柳妃娘娘居然……居然……带着一群后妃去找麻烦……还……还提着几十桶粪便倒得到处都是……还将奴婢和奴婢的好朋友阿莲打成这样呜呜呜!”小手用力在腿上狠狠的掐,眼泪一颗接一颗。   阿莲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啪!’元玉泽闻言大拍桌案而起,怒吼道:“朕不是说过后宫不可再动用私刑吗?难道都把朕的话当耳边风了?”   “皇上息怒!”何林见状,立刻跪爬了下去。   龙颜大怒啊,柳妃咋就这么残忍呢?上次万岁爷放了她,居然越来越嚣张了。   云挽香更加委屈了,哭得好不可怜:“奴婢也不知道呜呜呜,皇上不让奴婢死……可奴婢也是人,承受能力再强……也是有底线的……现在奴婢觉得活着真的好累……呜呜呜她们可以任意的打骂奴婢……皇上,如果您真的想解气……就杀了奴婢吧!”重重的磕头。   元玉泽捏紧拳头咬牙道:“何林,宣太医,另外将柳妃给朕抓来!”   太医?云挽香和阿莲同时怔住,那不是要被查出来了吗?不断吞咽口水,这可怎么办?   见机行事吧,继续抽泣。   阿莲捏紧拳头,准备随时出击,带人离去。   不一会,蒋博文便赶来,先看了一眼跪在屋中的两人,后冲元玉泽道:“微臣参见皇上!”   “给她们看看,伤得重不重!”   蒋博文闻言快速蹲在了云挽香面前,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后把向脉搏。   云挽香颤巍巍的抬头,与男人对视,这个人……一定会戳穿她吧?   阿莲见太医把脉完,刚要动手上前挟持君王时……   “启奏皇上,脉象虚弱,有严重内伤,脸部被凌虐过,云姑娘的手也被踩踏过,至于这位姑娘,心脉紊乱,且有呕过血,可见伤势相当严重!”   男人一字一句都透着公正严明,让人看不出有撒谎的迹象。   阿莲皱眉,难道这人看不出她几乎全身完好无损吗?还是有意相助?   云挽香悬着的心瞬间落地,虽然不明白蒋博文为何帮她,可这份情她会记住的。   “呜呜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皇上呜呜呜!”   又一道声音袭来,没人敢转头去看。   元玉泽阴冷的望着门外,瞅着一群侍卫将二十多个妃嫔拉入大殿,顿时吵闹声不断,深吸一口气抿唇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柳若云脸部有个大大的划痕,嘴唇破裂,双手更是被血液涂满,比起云挽香,好似凄惨了无数倍。   蒋博文悄悄拍了拍云挽香颤抖的小肩膀,起身上前半蹲下身子抬起柳若云的小脸看了一番转身抱拳道:“回皇上,柳妃娘娘的伤乃自己所造!”   “吸!”   周遭的宫奴再次惊呼,自己所造?谁会对自己这么狠?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胡说呜呜呜皇上,臣妾下午去恭房出恭,接被这两个宫女打成这样了!”血淋淋的小手憎恨的指向云挽香和阿莲。   元玉泽抬步缓缓上前,看了一眼那些女人冷声道:“这么多人一起去恭房?难道爱妃们还有如此癖好?上恭房都需要一起?”   柳若云怔住,后支支吾吾道:“今天妹妹们来找臣妾,然后就一起去了!”   “专门找你去出恭?”   “皇上,臣妾没有撒谎,真的是她们打的,就是那个婢女!”指向阿莲。   “放肆!还不说实话?”   突来的暴怒让柳若云瞬间矮了一截,垂头哽咽道:“是,是臣妾去……去找她……不过是想去向她道歉……想当着众姐妹!”   “提着粪桶去道歉?”男人森冷的俯瞰着那些颤抖的女人,喉结不断滚动,可见已经到了愤怒的最高峰。   “臣妾没……没有提着粪桶!”   元玉泽闻言更加愁眉不展了,望向屋外道:“何林,立刻给朕去查!”   柳若云瘫坐在地,惊惧的摇头:“臣妾……有……有提着粪桶!”   “柳妃,在你眼里,朕的话当真就是戏言吗?”   屋子内,不时会传出牙齿的碰撞声,柳若云更是吓得不知道要如何应答,不知是不是男人的气势过于骇人,还是真的开始胆小起来,一句话都吓得说不出来,只是望着男人拼命摇头。   她特意毁了自己的容貌,只为得到他一丝的怜悯,难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吗?   为什么你情愿去相信一个宫女也不相信我?为什么?   蒋博文指着柳若云脸上的划伤道:“皇上请看,倘若真是外人所刺,那么伤口的角度理应是这样,而不是这般平整!”   “还有双手,确实有夹伤过,但看恢复程度,应是几日前,分明是柳妃娘娘刚才自己又把伤口给撕开的,连这纱布包裹过的痕迹都还未消失!”   “呜呜呜皇上,真的是这两个婢女虐打我们的呜呜呜真的是!”粉衣女孩也苦苦哀求,本来就是来告状的,没想到侍卫先到了,怎么会这样?那两个女人怎么也如此的凄惨?   元玉泽双手背在了身后,沉声道:“朕说过,不想后宫再生事端,看来你们并未听进耳中,怎么?争破头的来激怒朕吗?”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已经早就相信了云挽香,大伙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纷纷摇头。   “臣妾该死!”   “臣妾知错了!”   闻言元玉泽的脸色稍微和缓,摆手道:“念在太后大寿将至,朕且先饶过你们,除了柳妃,其余的统统送往大佛寺,终身不得走出!”   “啊?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道错了呜呜呜真的知道了呜呜呜!”   “皇上臣妾不要去做尼姑呜呜呜皇上!”   云挽香斜睨了身后一眼,像你们,目前跟做尼姑有什么区别呢?除了能锦衣玉食,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不就等于是终日吃斋念佛吗?   侍卫们将痛哭的女子们一一拉出,不管她们如何哀嚎,君王就是没有丁点的怜香惜玉,仿佛这些人从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柳若云彻底的傻了,等待着属于她的处决。   “念在你为朕生有一女,且再宽恕你一次,下次……你也不用来见朕了,何林,准备三尺白绫给予她,什么时候犯错了就什么时候自我了断吧!云挽香暂留,其余的统统退下!”烦闷的摆摆手。   蒋博文起身,看了云挽香一眼,也同大伙走了出去。   等屋中仅仅只剩下两人后,某女赶紧掐掐大腿,刚要抽泣时……   “别装了!”   三个字令她形同被雷击,试探性的抬起红肿的双眼:“皇上什么意思?”   元玉泽沉沉的叹口气,蹲下身子看了看那伤口,并不是很深刻,显然现在比较适合不包扎,吹吹风或许好得更快,在看到那小黑点时,扬眉道:“可知殴打嫔妃是何等罪?”   “这……奴婢……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装的不够像吗?   元玉泽不屑的冷哼一声,自怀中掏出药瓶给她擦拭在了伤口上,反问道:“你这是在低估朕的智商吗?”   一个轻轻的动作,瞬间令云挽香落下泪来,仰头看着男人半蹲在她的前方,表情那么的淡漠,而扶在脸上的感觉却那么温柔:“如果……如果我告诉你……十年前我没有背叛你,你会相信我吗?”   “朕说过,十年前的事!”   “你记得的,洛儿,你记得的,为什么不肯承认?当初我真的没有和慕枫做那种事,真的没有!”激动的抓住了男人为她抹药的手,很是真挚的哭诉道:“当初我是很生气,毕竟我们是姐弟十多年,你突然那么做,我真的有点无法去接受,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本来都要原谅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去慕枫,结果看到他在泡桐树下搂抱着苗温娇亲吻,当时我很难过,慕枫问我是不是和你行房了,我点了点,然后苗温娇打了我一掌就走了,试问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还和他有苟且之事发生?”   元玉泽很是冷静的凝视着女人,没有插话。   “当时我只是想到你的前程,我不想你被人说,我那时候也还小,不懂怎么去应付,就让慕枫帮了我个忙,我只是想要你死心的,我……我没想到你会骑马出去!”低头忍住心里的恐惧和疼痛,太手擦擦泪花摇头颤声道:“你走了,慕枫就走了,我在家里一直等你,等到天亮,杭野才来告诉我你骑着他的马走了,我们一大早就去找了,结果……在悬崖边找到了你留下的一只靴子呜呜呜不信你去问杭野!”   除了这些,她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报复她,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看向那张熟悉的脸,小手忍不住就那么摸了上去:“还有我说云家要你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你回想一下十年里,我总是把你放在第一位,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怎么会是那样?洛儿,相信姐姐好不好?”   真的好怀念曾经的日子,做梦都想回到那个时候去,可以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过完下半生。   男人的表情一只就是那么的冷静,冷静到仿佛在听一个人在叙说他人的故事。   “那孩子呢?别告诉朕是你捡来的,为了她,甚至来和朕做对,大呼小叫,甚至用自残来逼迫朕,你说啊,她又是你和谁生的?”   闻言云挽香无奈的垂下了头,闭目沙哑道:“她是我生的!可那都是后来的事不是吗?我别无他求,只求你放过我们,这么多年,你没去找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和别人成亲吗?你有这么的妻房,我也有我的路要走,这也有错吗?”   “呵呵!还以为你说这么多是为了想让朕纳你为妃呢,不过还好你没这么做,否则朕真的会看不起你,朕说过,十年前的事朕不记得,以后也不想提起,你下去吧!”起身不再去多看一眼。   你明明记得,如今我也解释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无奈的站起身逝去泪珠,望着那高挑的背影道:“晚上你要叫人侍寝对不对?”   “怎么?”元玉泽斜睨了后方一眼,讥笑道:“以为说了这些,朕就是你的那个傻弟弟了?可以听你摆布?”   “今夜侍寝的人是刚才进来的女孩,她叫阿莲,是杭野以前的妻子,后来被杭野休离了,可她现在还深爱着杭野,难道皇上也要去吗?”罢了,既然说什么他都不信,看来想让他亲自放手是不可能了。   男人狐疑的转身,眯眼道:“你确定?”   “嗯!奴婢和她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管如何,奴婢都觉得皇上不能那么做,您女人多如牛毛,也不缺她一个,她只想不靠任何人而能请到太医为她娘亲治病,倘若皇上还念兄弟之情,就帮帮她,莫要做出这等不论之事!”   元玉泽闻言倾身上前,打断道:“你自己不也说了她和杭野已经没任何关系了吗?既然如此,那她便人人可娶不是吗?”   挽香震撼的微张小嘴:“她是你兄弟的女人,即便没有关系了,可他们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恩情还在,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吗?”   “云挽香,朕想临幸谁,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哼!”大甩衣袖,冷着脸走向了屋外。   “摆驾叙衍殿!”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二章 会不会已经死了      十指颤抖着弯曲,后沉重的捏成拳头,低垂着头久久无力抬起,元玉泽,你怎会如此的令人发指?   这里的人都太一意孤行,不听劝告,与宫外有着天囊之别,不行,绝对要离开,要离开……   要怎么离开?女儿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丞相都寻不到人,倘若自己出去了,还能找谁帮助?现在最起码还有皇后……   栖凤殿。   “简直不像话,不行,将那女人给哀家抓来,这口气哀家无法咽下!”   慕枫卑躬屈膝的望着老人,一天一夜了,都并不曾去安寝,就坐这里生闷气了,不过也能理解,如此身份尊贵的人,居然被一个宫女瞪视,谁能承受得了?   太后捏在一起的右手几乎接近碎裂,充满威仪的脸上也极为扭曲,怒目圆睁,瞅着地面无法自拔。   “太后娘娘,现在去抓人,恐怕不妥!”慕枫适时提醒。   “为何不妥?”   猛地,太后站起身指着朝阳宫方向怒吼:“难道哀家还不能处置一个对哀家如此不敬的宫女吗?”   “太后娘娘请息怒!”   四周的宫女太监们一见这架势,立刻匍匐了下去,怪不得昨晚回来后就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原来是受气了,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惹她?   慕枫也是一阵微颤,这火够大的,恐怕那云挽香一来,都要尸骨无存了,那元玉泽岂不是要将太后囚禁在这栖凤殿?那自己不也得跟着囚禁?   如今元玉泽还没被拉下呢,不行,最少也得等那男人垮下时再走这一步比较好,现在云挽香没了,太后没了,他也未必坐不好这江山。   “回太后,皇上显然就很重视她,你这时候把她抓来,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后何苦不忍一忍?”   “难道哀家在他心里还不及一个如此卑贱的宫女吗?忍?堂堂太后去忍一个宫女?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偏头不予去看任何人,浑身都在发抖。   “太……太后娘娘,听闻皇上惩罚她去扫恭房了!”   这时,一个宫女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禀报。   慕枫挑眉,趁胜追击道:“太后娘娘您也看到了,皇上的心里并非没有您,这宫女对他来说固然有一定份量,搬住朝阳宫,历来有哪个女人有这等福气?或许皇上甚是喜爱她,却还是因为她对您不敬,惩罚去清扫恭房了!”   “皇帝当真让她去清扫恭房?”太后边问边慢慢坐回了凤椅,气好似消了不少。   “是的!”小宫女继续点头。   太后冷哼一声,确实没有再那么气愤,咬牙道:“一国天子,竟然去临幸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宫女,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已经令天下所不耻了?”   呼!慕枫呼出一口气,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缓缓抬头,这元玉泽够聪明的,好在他这么做了,否则今天定是云挽香的死期,抿唇笑道:“这女人虽说貌丑,但皇上看中她,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奴才也知道这确实不妥,但娘娘您与皇上关系向来不好,这种事还是顺着他的好!”   “你说得简单,他这皇位是凭空而来吗?弄垮一个赵忠良,又来一个段云涛,你说哀家!”抬手狠狠揉向眉心:“哀家的家人怎就会如此的野心勃勃!”真是后悔扶羽儿为皇后了。   当初挺听话的一家人,怎就养虎为患了。   “自古哪有人甘心匍匐在他人之下?有能力,谁不想做君王?好在皇上继承了太后的睿智,将大元帅之位夺回,由此证明,皇上也并非他们可玩弄于鼓掌的,奴才相信皇上定能稳固元家的江山!”爬吧,爬得越高,摔得也就越疼。   太后听了这话,气可谓消得忽略不计,满意的点头:“那孩子,被!”被云家教育得很好,特别是那个至今都杳无音讯的奇特女子,奈何当初为了泽儿的安全,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被谁家收养,好在林涛给了她一点头绪,名为挽香,虽无过人之处,却自十岁就独自一手抚养泽儿。   十岁,自己十岁还需要大人来哄着喂饭才肯吃,听说若不是那女子,泽儿不知都因为调皮死多少次了,而这个女子却总是能把他救活。   十岁开始做饭洗衣,砍柴,甚至去山上挖药去卖好让泽儿将来有钱可以去考取功名,她这个母亲没做到的,对方都做了,为何你不让哀家来报恩呢?   这么多年,问泽儿他又只字不提,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死了?   慕枫忽然见妇人落泪就开始猜测这其中的意思,是因为云挽香吗?呵呵,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绝不能让太后认出云挽香,绝对不能,否则他们倒是团团圆圆一家人,自己呢?要让太后知道自己屡次想加害那女人,还不得被抽筋挖骨?   “娘娘保重凤体!”   太后意识到失态,抬手擦去老泪,摇头道:“是啊,他确实很聪慧,但一国之君最重要的就是作风问题,不是哀家一定要阻止他娶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一旦他这么做了,那天下的女子们还不得翻了天?认为带着一个孩子都可以做妃子,岂不得随随意意就让男子来休离,后改嫁?而男子们认为皇帝都能娶这样的女人,他们又何尝不能?这不得天下大乱吗?”这就是君王,有些事,老百姓可以做,而他是万万不能。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老百姓模仿,如此一来,岂不得败坏帝月国的风气?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到最后来反他的。   幸幸苦苦得来的江山,岂能因为这个女人而毁于一旦?   “说的也是,如今天星国本就人才济济,且繁荣度超越了帝月国两倍,无数有才情之人如今都纷纷搬离到天星国定居,如此一来,唯恐有更多的大臣辞官去天星国发展,那么到最后,公孙离炎定会攻打帝月!”看来元玉泽想娶云挽香,首先太后这一关他就过不了。   只是云挽香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听闻她一口咬定就是她所生,如果不是她生的,说出来或许会有至高无上的待遇,莫非真是她生的?   那这次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入死角,又怪得了谁?   看得出那女人很爱元玉泽,既然爱,为何又要成亲?难道她的爱真的如此泛滥吗?可以在一生中爱上两个男人?   落月宫。   “娘娘,当真这事以后,妹妹还可以侍寝吗?”   一位极为清秀的女子坐在下方期待的望向苗温娇,今晚本该她侍寝的,居然就这么落空了,说不失望是假,皇上只有在每年的今天才会招从未侍寝过的女子侍寝的,没想到被拦轿了。   可又不能不妥协,这个女人她连一根脚趾都惹不起。   苗温娇见翠荷搀扶着打扮好的阿莲前来,就扬唇摇摇头,如此盛装,居然还是如此的平凡,哎,让这么平凡的女人去侍寝,她都觉得有点对不起皇上了。   “放心吧,明日你便就去侍寝了!”看了那清秀女孩一眼,后冲阿莲道:“记住,一定要在紧急关头的一瞬间,才说你并非是才人暖秋,你是一个急需要圣上帮助的女人,那时候皇上想反悔也忍不住内心的邪火,定会发泄,一旦发泄了,他就不得不收你,然后他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就说是本宫这么安排的,其余的就交给本宫吧!”   阿莲头戴各色珠花,身穿绫罗,裙摆拖地,一袭大红,衬托的白皙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红润,五官确实不出众,所以也在担忧皇上会看不上她,让她返回。   此刻心里很是紧张,有太多的紧张,第一害怕君王不满意,第二便是……   过了今晚,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割袍断义吧?   杭野,听闻你很快就要回朝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见面了呢?两年了,你是否早就将我忘记了?   “奴婢明白!”男女之事,她可是清楚得很,男人只有在那一瞬间才会形同醉酒,神智不清。   “去吧,好生伺候!”摆摆手,不管你有没有办法抓住君王的心,本宫也希望你能,这样本宫也算多了个左右手。   这个阿莲,可谓是刚正过头,要是她,情愿接受别人的施舍,也不会走这一步,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就更狠了。   等都离去后才转头道:“出来吧!”   柳若云边捂着脸颊上的伤口边委屈的走出,后跪在屋子中央撅嘴道:“姐姐,妹妹求您一定要为妹妹做主!”   “都被弄成这样了,还想报仇?听闻皇上都赐予了你一条白绫,怎么?不要命也要拉她们下黄泉吗?”有意思,既然有人能将一个人恨到不要命的地步,这后宫最近真是无奇不有,够热闹的。   “妹妹已经毁了容貌,已经不想再争斗什么了,只想出了这口恶气,好带着女儿像潘媚儿那样吃斋念佛度过下半生!”这口气不出,她情愿去死。   皇上,你那么喜欢她吗?既然您无情,也休怪臣妾无义。   是您逼臣妾的,是您逼的。   苗温娇满意的点头,扬唇道:“那出事了?”   “臣妾一人担当!”柳若云赶紧脱口而出,只要她帮她报仇,她愿意担当,不过一定不会出事的,不是都已经天衣无缝了吗?   “本宫凭什么来相信你?”苗温娇慵懒的单手拖着侧脑,见她紧张的抽泣就挑眉道:“去将云思焉请到落月宫好生照料,妹妹,不是本宫不相信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相信你明白!”   柳若云闻言惊慌的仰头,是啊,万一真出事了,阿焉怎么办?苦涩的点头:“倘若当真出事了,妹妹希望姐姐可以善待阿焉,妹妹定在天国好生为您祈祷!”   “这没问题,好了,现在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说什么皇上皇后了,找来的男人他并不知道要与他共度**的是皇后,否则他会胆怯的,翠荷,将他带来!”扬眉示意门口的侍女。   翠荷欠身,不一会带着一个贼眉鼠眼的高大男子走入,尖嘴猴腮,头颅显得很是细小,可谓丑陋至极,却身材魁梧,眼珠子不断乱转,瞅着苗温娇直淌哈喇子。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男人狗腿的上前下跪,将额头都贴服到了地面。   苗温娇拧眉不满道:“怎么这么丑?”就不能找个俊点的吗?   没等翠荷说话,男人就抬起色迷迷的眼笑道:“奴才名为钱大福,娘娘别看奴才样貌丑陋,可这床上功夫可谓首屈一指,奴才最会做的就是伺候女人,保证全都欲仙欲死!”早就知道她找他来是要去和女人翻云覆雨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染指宫中的女人,啧啧啧,那可是皇帝的女人,福气不小啊。   “娘娘,奴婢找过几个俊俏的,可他们都说他们有的是女人倒贴,不来冒险,所以……就这个人说他天不怕地不怕,做梦都想尝尝皇上的女人!”翠荷也很是为难,这么短的时间,让她去那里找那么好的?   封葆都摇摇头道:“他说如果觉得他丑,就将他蒙起来,他足以满足十多个女人!”吹牛吧。   苗温娇看一眼就不想再去看了,这也太丑了,云挽香,段凤羽,你们可别怪本宫,真的很想给你们两个找个挺俊俏的,奈何……   “起来吧!看见没,这就是后宫的柳妃娘娘!”指指地上跪着的凄惨女人。   钱大福闻言立刻转身,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娘娘?怎会被打成这样?”不是吧?谁这么大的胆子?   “最近后宫来了两个胆大妄为的宫女,有那么点本事,到处欺压各宫妃子,这不?刚被本宫查出,连妃子都敢打,可见本事不小,本宫这害怕她们两个将来去引诱君王,万一真成了,还不得翻了天,你就负责先去破了她们的身子!”边嫌恶的看着男人边命令。   太丑了,五官都不端正,瞧那鼻子塌的,牙齿上还有污渍,啧啧啧,和皇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这事就包在奴才身上了,娘娘,您能不能不要杀她们?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实在不行您就把她们两个许配给奴才好了!”钱大福的花花肠子不断蠕动,今天捡大便宜了,要是不听话,他打也打得她们规规矩矩的。   “哟呵,看不出来你心肠还不错,好,本宫答应你了,只要你好生破了她们的身,在她们身体里下了你的种,本宫就将她们许配给你!都起来吧!”如果告诉他那是皇后,他还敢要吗?真想看看他的胆子大到了何种程度。   “谢皇贵妃娘娘!”   封葆见已经成定局就邪笑道:“奴才这就办!”   紫宸殿。   何骇匆匆忙忙拿着一封信笺步入寝卧,见主子已经在命人褪去凤袍就擦擦热汗道:“娘娘,云挽香拖人让奴才将这封信交与您!”   “哦?”段凤羽狐疑的偏头,信?想起君王有命令她不得出朝阳宫就明了的点头,接过信笺缓缓打开。   “三更御花园后恭房见,急事相商,云挽香拜上!”   “呵呵!她倒是会找地方,此处夜间向来无人走动,看来是真被皇上禁足了,等等吧,三更前叫本宫!”将信笺给予了何骇,自己则走到书桌后夜读。   朝阳宫。   云挽香愣愣的瞅着手中的发黄宣纸,这……似乎有些不可能吧?皇后要见她,直接来朝阳宫不就好了?为何要相邀恭房?   慢慢坐在椅子上沉思,还是三更……阿莲现在在和皇上……用力摇摇头,精神无法集中,脑海里全是元玉泽的事。   这要万一阿莲和杭野是误会,可就真造孽了,哎!他真的对着好兄弟的女人有感觉吗?太不是人了。   越来越让人恨不得狠狠教训一顿,要是以前,他敢这么做,定惩罚,玉不琢不成器,可是现在他不归她管,想教育都没那个能力。   可惜啊可惜,曾经那么的乖巧懂事,如今如此的灭绝人性。   怎么又去想这些了?抬起宣纸,皇后找自己去恭房商量什么要事?难道是跟下午的事有关吗?否则为何要去恭房?   等等……坐直身躯,咧嘴笑了一下,难道是阿樱有消息了?她不想让皇上知道是她找回来的,所以要相邀在恭房那么偏僻的地方?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皇后可以如此避嫌的,一定是了,三更,三更,快点到来……   天一阁。   已过了用餐时间,而一间小小寝卧内,还不时传出一连串的笑声,那么的自由自在。   屋内多了一张小小矮矮的四方木桌,四条矮矮的长凳,四个少年和一个很是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有说有笑,很是融洽。   小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个绣篮子里面有着各色绣线,一把小剪刀,几根银针,几块红色布匹很难想像这些也能做成一个个荷包。   段鸿砚笑着将一块红烧肉送进了女孩的嘴儿里,故意在她嘴边磨蹭一下,后笑道:“小花猫!”   “坏蛋!”阿樱边将肉吞入腹中边拿起一旁的手帕准备将嘴巴擦干净。   “等等!”段鸿砚坏坏的按住了她的小手,倾身上前用舌尖将女孩嘴儿上的油渍舔舐干净。   “不要,很脏!”某宝宝偏头,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吃她的嘴嘴?不觉得脏吗?   少年霸道的伸手钳住女娃的下颚,强行板正,眯眼道:“以后少在本少爷面前说‘不’这个字,明白?”歪头直接将女孩的小嘴给清洗了一遍。   其余三个少年则一副好笑的模样,大哥太厉害了,往日大元帅之子,一国丞相之玄孙,说出的话都不一样,也难怪丞相这么宠爱他,段家孙女如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真羡慕啊。   连爹爹们看到这个男孩都要弯腰呢。   将来定前途无量。   阿樱头冒黑线,拜托能不能老做这么恶心的事?一定要互相吃口水吗?   而屋外院中,早已明月高挂,褚奜铭手持荷包,不断抓着后脑,好似在想着一会见面了要用什么话来开头一样,最后把心一横,大步踏上台阶,推门进屋。   “你怎么在这里?”苏御华站起身,不满的看着那个确实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年,奈何此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明明没什么地位可言,而太傅就只喜欢他一个,越想就越不爽,所以此刻都带着赶人的表情。   褚奜铭几乎一进屋在看到亲吻在一起的两人就怔住了,不言不语的俯视着难舍难分的两人。   阿樱察觉到有人来,就试图要推开段鸿砚。   段鸿砚怎能如她的愿,反而比刚才更火辣了,双手捧着阿樱的小脑袋随性所欲的品尝,这女娃的嘴真的好甜,嘴唇更是美得不像话,让人一看就想亲吻。   一副装作没看到褚奜铭的样子,甚至还故意散发出‘啧啧’声。   褚奜铭握着荷包的手大力收紧,后扬唇露出一个极为鄙夷的笑,才哼笑一声转身离去。   “噗!看见没?脸都气得发紫了哈哈哈!”   “大哥你太厉害了!”   段鸿砚这才放开了阿樱,舔舔唇瓣邪笑道:“对付他,本少爷有的是办法!”   阿樱抓抓后脑,一副不明的样子,针眼应该没生气吧?他还在笑呢,没生气就好,继续端起碗大口朵颐,满桌子的脏东西,一会可要怎么收拾哦。   娘,您现在又在做什么?那个大坏蛋有没有再欺负您?   见女孩突然安静下来,且脸色带着忧伤,段鸿砚就历眼一瞪:“以后不许和他玩知道吗?特别是不可以让他亲你的嘴!”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针眼亲她的嘴,而他就可以?这又有什么意义吗?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怎么?爷爷说本少爷未来可是丞相,而且还要娶三公主为妻,那也就是驸马,驸马加丞相来命令你,你就得听!”男女授受不亲她不懂吗?怎么就才六岁,不能大一点吗?什么都不懂。   阿樱摇摇头:“我不知道哦!”   “你的意思是不听本少爷的话,要和他玩亲亲喽?”段鸿砚一想到那画面就暗暗捏拳,脸色也开始阴郁起来。   见他脸色不好看,阿樱只好点头:“那不和他玩亲亲!”   闻言,段鸿砚扬唇宠溺的揉了揉女孩的额头:“听话才是好孩子,来,再给本少爷香一个!”不由分说,强行拉过女孩低头对着那漂亮的小嘴亲了下去。   似乎已经习惯,阿樱没有再抗拒,也不觉得那么恶心了,男孩嘴里的味道很好,很干净,算了,他只要给她饭吃,亲就亲吧,又不会少块肉。   直到很晚很晚,大伙才散场,三个男孩将碗筷全部收到屋外,搬出桌子后大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而阿樱则幸福的笑着盘腿坐在床上垂头挑灯夜绣。   褚府。   褚奜铭黑着脸越过下人一声不响的走向后院,手里提着竹篮,另一手捏着荷包,很是不友善。   “为何回来得如此晚?”   却步,转身,见父亲正一手持书籍一手搁置胸前询问,带着不满。   褚奜铭缓缓弯腰抿唇和颜悦色道:“父亲,由于今日有一些不懂之处,请教了太傅,所以至今才回!”   褚邦国上前揽住儿子的小身躯赞赏道:“褚家历代就你将来最有出息,皇上看上了你,这已经证明了你将来的前途,铭儿,为父也知你很有上进心,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孩儿谨遵教诲,往后定早些归来!”   男孩与在天一阁时完全变了个样,比起在学室内的冷漠,此刻倒是更接近大众化,俊美的脸儿上有着笑容,和对父亲的敬仰。   对褚奜铭来说,世上,除了皇上,他最尊敬的人就是这个老人,从不做违背良心之事,德高望重,为了老百姓,甚至常常冷落家人,以前总是怨恨他,总是问他家人重要还是天下?   如今明白了,一旦做了官,那么很难一心二用,家只能被放在第二位,一心为国效力。   如今他很为这个父亲为荣,听说他为了那一腔正气,甚至和丞相作对,这也令他更加敬仰了。   “明白就好,褚家就你一个孩子,为父不求你将来多么多么的威风,官位多么的耀眼,只求你平平安安,将来爹可是等着你娶妻,好给为父的生个孙儿呢!”希望那一天不要太迟。   闻言褚奜铭俊颜一红,点头道:“孩儿已经与太傅一起用过膳,就先回屋了!”   转身之际,脸上的笑容消失,一抹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显出。   褚邦国满意的扶扶胡须,孙儿……呵呵,一想到就忍俊不禁,这样老婆子就不会总是嫌他不陪她了,他也相信她现在想要陪伴她的是孙儿而不是他。   比不起丞相府的奢华,可谓是很清贫,上大夫,整个中书院之首,都说没有不贪的官,而这一个还真就从不贪污,所以家里从未富裕过。   简便的厢房被归置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少年早已换上了一套白色里衣,扯去发簪。   背面望去,可谓是雌雄难辨。   肤若凝脂雪堆就,细柳扶风摇曳行,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秀挺的鼻梁下,唇如樱花水光闪烁,发若黑瀑垂落腰间。   就那么坐在书桌后方,搁置桌面的右手内,还紧紧攥着红色荷包,凤眼半眯,笔直的盯着荷包上那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绣样。   “你要再说我就吃!”   “就是没有娘绣的好,不过柴雨姐姐都夸我前途无量呢。”   脑海中全是那怎么忘都忘不掉的一幕,那也是他在那个地方第一次展露笑颜,苦涩一笑,看向荷包,偏头扔到了地上。   叙衍殿。   屋中可谓伸手不见五指,阿莲瞅向一个方位,以她的灵敏,即便这么黑,她也不可能感觉不到有人走出,可还真没见有人出去。   那就是还在屋子内,可以确定方才进屋后,君王一进来就让人熄灭了所有的宫灯,奇怪,第一次听闻行房是要在如此黑暗的空间下的。   亲眼目睹蒋博文走了进来,虽然听到了有细微的脚步声,依旧可以确定那人就在屋内,并未出去,皇帝行房也是需要人守候的吗?   灭灯之前,蒋博文就站在屋子中央,后走那几步,是去哪里了?   这太奇怪了,真的百分百确定那人没走出大门,而且君王就睡在她的身边,更奇怪的是他并未看到她的容貌就灭灯了,也就是说不用担心他看不上她。   关键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碰触她的意思,紧张的握紧小手,明明很想做他的女人的,为何这一刻却有着放心?   “你……并非暖秋对吧?”   终于,那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可也让阿莲怔了一下,二话不说,快去爬起身跪在床榻上抿唇道:“奴婢该死!”   忽地。   男人一掌打来,阿莲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个翻身躲过,心理大惊,出掌的速度好快,若是反应稍微迟钝一点定会中招,再次跪了下去:“皇上为何要试探奴婢?”   “身手不错,说吧,为何要假扮暖秋?”元玉泽坐起身,冷冷的问。   听不出话语中有隐藏着愠怒,阿莲很想看清男人此刻的表情,奈何依旧一片黑暗,低头道:“奴婢曾有恩于皇贵妃,她承诺过奴婢帮奴婢做皇上的女人,所以……”   “哦?这么想做朕的女人?”元玉泽玩味的挑眉。   阿莲摇头:“奴婢不想,奴婢的娘亲病入膏肓,又无钱财请得御医,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男人抿唇想了想,后点头道:“这样,念在你一片孝心,朕不为难你,既然有恩于皇贵妃,朕还你便是,立刻出宫,朕会让蒋太医前去为你娘亲救治!”   “皇上这是在可怜奴婢吗?”   元玉泽皱眉,后长叹一声摆手:“那你以后就留在后宫,明日便封你为妃,你不想与朕有肌肤之亲,朕也定不强求,但你得帮朕做一件事,做得好,那么往后就以妃子的身份在朕身边,一直做下去,可以拥有嫔妃的权利,如何?”   阿莲闻言眉开眼笑,磕头道:“奴婢愿意!”   “就不怕朕让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吗?用身体拉拢大臣?”   果然,阿莲磕头的动作顿住,是吗?用身体去取悦大臣?   “呵呵!跟你开个玩笑,不用如此紧张!”男人爽朗一笑,后倾身冲女子附耳说了一句话后才继续躺了回去。   而阿莲则愣住了,刚要问……   “此事不得宣扬,任何人都不可泄漏半句,否则朕定唯你是问!”   “奴婢遵命!”   “睡吧!”抬起大手,在指尖轻轻一咬,将血珠涂抹在了床单正中央。   三更时分,恭房露天大院里,云挽香率先到来,甚至还拿着一件外袍,那是为阿樱准备的,终于可看到女儿了,老天爷,希望保佑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实在想不出有别的可能。   而进入恭房的小门黑暗处,正隐藏着七个头戴面具之高大男人,一双双地狱般的历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前方。   月光很是明亮,几乎将偌大的庭院照得形同白昼,云挽香心急如焚,怎么还不来呢?她得快些回去的,苦苦哀求了那么久那些人才放她出来的。   一旦被元玉泽发现她又出来,一定会处分那些宫女太监,真是急死了。   终于在不知道等了多久后,听到了几道脚步声,惊喜的抬头,果真见到段凤羽带领着何骇和三个宫女前来,阿樱呢?难道是不方便带来吗?   匆忙小跑上前欠身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你有什么事如此着急要见本宫?”微微抬手,示意起身。   云挽香愣了一下,拧眉望向女人:“不是娘娘写信给奴婢!”   闻言段凤羽几乎还没等云挽香说完就瞪眼道:“糟糕!中计了,快走!”   大伙纷纷转身,然后还没来得及迈出步伐,就见一片白雾袭来,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一些粉末被吸入了咽喉内,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正前方,几个面具男人同时扬唇,眼睁睁看着几个人瘫软倒地,其中一个上前邪笑道:“皇后娘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段凤羽瞪大眼死死的看着那些黑衣人,谁这么大胆?连她也敢害?这可是被查出来,他们就不怕……   想开口说话,奈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连手指想动一下都难,软筋散……   云挽香也是双目圆睁,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何要陷害她们?   “抬走!”   两个男人一人抗云挽香,一人抗段凤羽,其余的则将何骇和宫女们掳走。   等到了一间久久无人居住的宫殿里后,两个女人被放在了床上,后两个蒙面宫女前来将段凤羽的凤袍去除。   你们干什么?该死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段凤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不是好事,心里很是不安,爹……救命……   为一国之母换上宫女装后,两个宫女才冷笑着离去。   云挽香微张小口,这些人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可最终目的是什么?   叙衍殿。   “皇上,柳妃娘娘求见!”   正准备安寝的元玉泽不耐烦的坐起身,沉声道:“掌灯!”   阿莲迅速将外袍褪去,一副刚刚侍寝完毕的模样,做戏嘛,就得做足。   等满屋子灯火通明后,元玉泽才转头瞥了阿莲一眼,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后皱眉道:“宣她进来!”   柳若云得到命令,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冲进屋跪在地上颤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你又有什么事?”一副很不想理会,却又不得不理会的模样。   “回皇上,臣妾见到……见到一个男人走进了青竹殿,又……又见到!”   一听有男人进入后宫,元玉泽果然正眼而视,拧眉狐疑道:“当真见到有男人进入青竹殿?”那不是父王的一位宠妃悬梁自尽之处吗?后被封锁,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的。   怎会有男人进去?莫不是与某个宫女偷情不成?这胆子会不会太大了?   “见到皇后……进去了!”柳若云瞅着地面不断的喘息,浑身发抖,好似很惧怕一样。   “柳妃,污蔑皇后和男人在宫中私会可不是小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臣妾不敢,臣妾本因为昨日之事而忧心忡忡,就失魂落魄的四处散步,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这两人相继而进,后又看到云挽香也进去了!”   ‘喀吧!’男人的大手瞬间捏出响声,后怒吼道:“摆驾青竹殿!”   龙颜大怒,柳若云则扬起了唇角,这次看你们怎么死。   青竹殿。   不要……天啊,这男人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云挽香不断在心里呐喊,几乎已经明白对方的大概意思,天啊,玷污她也说得过去,不会有后顾之忧,可段凤羽……那可是皇后啊,代表着国家的尊严,这个人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段凤羽见男人已经脱的只剩一件超短里裤后就吓得脸色发白,不断的大口吸气,试图可以嘶喊出声,天啊,不能这么做,不能……   爹爹,快来救我……   钱大福满脸的银笑,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两个宫女,长得都挺不错的,有一个虽然不是很漂亮,可皮肤也白白净净,前凸后翘,足以引起男人的欲念了,另一个可谓是在民间几乎难得一见的美人,太走运了。   上前颤抖着抓向两个女人的腹部,后狠狠一扯。   不要……   两个女人同时在心中惊呼,心尖都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只是一瞬间,两人就仅仅只剩下了一个肚兜。   段凤羽瞪大的眼眶里带着祈求,后一串泪花滑落,不要,求求你,不能这么做,皇上,皇上……   云挽香也吓傻了,脑中一片空白,泪珠顺着眼角而下,老天爷,您不能这么做,太残忍了,您怎能如此残忍?   后一阵拉扯,幔帐内,顿时呈现了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肌肤塞雪,着实让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昏黄的灯光更是为这幅美景增添了不少绮丽。   小眼睛内泛着光泽,在看到段凤羽腹部的几道纹路时,有短暂的皱眉,真是影响了整体的美观。   如果他能明白这就是妊娠纹的话,或许后面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彻底曝光在男人面前,两个女人彻底呆了,就那么瞪着眼不再挣扎,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抽走般。   而离青竹殿还有一段距离的定华门处,元玉泽几乎是怒不可赦,步伐大到令后面跟随而来的小宫女们都开始跑了。   人人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要说这云挽香有前例,可以理解,可皇后……这未免太荒唐了,而有些人也早就悄悄出宫去通知段云涛了。   终于在一盏茶的功夫,大伙到了青竹殿。   ‘砰’木门被踹开,令床上已经脱掉裤子要上阵的男人直接呆愣住,转过头一看,彻底石化。   段凤羽毕竟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救星来了,奈何全身酥软,也感觉药劲即将过去,手指都能动了。   只见门口,男人怒目瞪着前方床铺上的一切而咬牙切齿。   柳若云心急如焚,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跑这么快,按照时间来看,药效应该已经过了吧?应该过了吧?   “天啊,皇后娘娘!”   无数宫女们进屋捂着嘴看着段凤羽惊呼,真的都脱光了,这……   太监们识趣的全数退出。   这恐怕要翻天了。   元玉泽死死的盯着从始至终就没看过他一眼的云挽香,后一步一步的进入。   “皇后?”钱大福一听这声音,转头看了段凤羽一眼,赶紧屁滚尿流的滚下床冲只穿着里衣的男人下跪磕头:“饶命……饶命!”   天啊,能这样明目张胆看皇后的,一定是天子,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宫女吗?   元玉泽缓缓低头,后狰狞着脸弯腰直接掐住钱大福的咽喉,并未提起他,五根强而有力的手指用力的捏紧,再捏紧。   钱大福张口想辩解,奈何什么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元玉泽,是皇贵妃……是皇贵妃……   直到男人断气,元玉泽才一把甩开,也在同一时间,段凤羽坐起身将被子扯过盖在了自己和云挽香身上,虚弱道:“皇上定要为臣妾做主!”   抬手擦掉泪珠,这叫她以后怎么活?   叫她可怎么活啊?   元玉泽只是握拳看着表情呆住的云挽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上前道:“来人啊,搀扶皇后回宫!”   “是!”   四个宫女快速上前将段凤羽搀扶起,为其更衣,后拥簇着离去。   柳若云呼出一口气,恰到好处,药效过了就好。   “关门!”元玉泽盯着云挽香抬手。   待木门紧闭后才爬尚床抱起那从他进来后就没眨过一眼的女人,那样子,就好像真的失去了魂魄一样,没有眼泪……任何人将眼睛瞪这么大如此之久,都不可能没有眼泪的,这是怎么回事?   “云挽香?”抱起浑身酥软的女人轻轻拍打了一下那惨白的脸蛋:“云挽香?”   云挽香只是微张着小嘴,木讷的直视前方,若不是胸前还随着呼吸起伏,与死人毫无差异。   元玉泽将拇指在她的鼻翼下狠狠的掐了几下,依旧没见醒来,就惊慌的摇了摇她的肩膀,怒吼道:“云挽香你给朕听着,再不醒来,朕定要绣珍房跟你陪葬的!”   瞪大的凤眼里不断滑下水珠,而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对方就是不眨眼,不会的……呼吸为何如此虚弱?转头咆哮道:“宣太医,给朕宣太医!”   屋外的人不动声色的起身小跑出大门。   慢慢的,女子的胸腔不再起伏,一根垂在鄙夷前的发丝不再飘动,眼内依旧有着无法去承受的恐惧。   元玉泽将大手放在了女人的双眼上,刚想强行令她闭眼,却又害怕一闭上,将永远不再睁开,可再这样下去,是会瞎掉的。   “云挽香,你快醒醒,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朕不许你死!”怎么会被吓成这样?怎么会这样?   男人强壮的双臂颤抖着抱住女人,眼里有着无尽的痛苦,有着无助,所有的狠话都说了一遍,可对方就是不肯眨眼。   姐,你不可以死的,即便你死了,我也会把你从地府拉出来,一辈子都休想逃开。   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曾经放开了你的手,是你自己跑回来的,不管你爱或者不爱,这一生,你都休想从我眼前消失。   “微臣参见皇上!”   闻言元玉泽抬手抹掉水泽,下床将女孩盖好,双手背在身后阴冷道:“如果她要死了,你也休想活命!”   蒋博文在心里摇摇头,上前开始把脉,后也惊慌的起身跪地抱拳道:“苦胆有爆裂的迹象,微臣立刻去请师傅!”说完也不等元玉泽回话,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三章 还真是要感谢他长那样      苦胆爆裂……   望着蒋博文飞也似的离去,元玉泽木讷的偏头,毫无表情的俯瞰着双目圆睁的女人,后弯腰伸手抹下女人的眼皮。   再看去,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沉重的闭目,大拇指缓缓触碰着女子的脸颊。   “朕放你走!”   放你走,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不管我如何去改变,你的眼里始终都没有我的存在,如果离开真的可以令你幸福,那么……你便离去。   从此后,你云挽香,和云洛祈再无瓜葛,你累了,我也累了。   “让开让开!”   孙仲余一进屋就慌慌张张坐在了床沿,几乎不用把脉就抽出银针找准苦胆位置轻柔的刺入,后头也不抬的皱眉道:“皇上请出去,莫要打扰到老臣!”   元玉泽闻言迅速起身倒退了三步,深深的凝望了女人一眼转身捏拳退出,俊脸上全是褪去铠甲后的无力。   这也是宫女们第一次见到皇上如此精神不振的样子,孙仲余出手,定不会有事,为何皇上还是如此的悲伤?   阿莲早已站在屋外,将元玉泽所有不符合他性格的表情收入眼底,既然爱她,为何又总是去伤害她呢?   她如今的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看来这就是云挽香所说的‘弟弟’了,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受这么多折磨?而最后却无法在一起,爱情,当真没有毫无缺陷的吗?   紫宸殿。   “呜呜呜爹,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段云涛望着女儿趴在床上要死要活就不断长叹,后眯眼冷冷的望着屋外道:“你且放心,皇上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段凤羽不断的摇头,哭得泣不成声:“皇上……向来多疑呜呜呜他一定会误会我的呜呜呜!”   不再自称‘本宫’,可见确实被伤得不轻,这要传出去,她的脸往那里搁啊?几乎都知道她的身子被除了皇上以外的男人看过了。   “到底怎么回事?天啊,羽儿,你怎么哭成这样?”   闻言段凤羽也没起来去迎接,小手不断拍打着枕头嚎啕:“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呜呜呜呜一只循规蹈矩呜呜呜为何要这样对我!”   太后心疼的上前抱起儿媳安慰:“好了好了,你是什么人哀家最清楚,乖,不要哭了,成何体统?”   老脸上有着怜惜,几乎没有半点的怀疑,要说别人她信,但是段凤羽,就是打死她也不信。   “呜呜呜母后呜呜呜儿臣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别人一看到儿臣就会指指点点的呜呜呜呜!”   紧紧抱着太后,仿佛还在噩梦中,颤抖得厉害,眼睛已经哭肿,女子的贞洁是能随意玷污的吗?且还是一国之母,皇上一定会休了她的,一定会的。   一想到这,就哭得更厉害。   “母后,您不要哭了,求您了呜呜呜!”元心怡见母亲哭成那样也害怕的站在床前擦眼泪,第一次尝试到了何为害怕,后张嘴仰头哇哇大哭了起来。   段凤羽转身抱起女儿,将脸埋进孩子的胸口里无声啼哭。   太后见这情形,危险的眯眼沉声道:“来人啊,将知道此事的所有宫奴统统一并处死,还有吩咐下去,往后谁胆敢将此事宣扬一字,哀家就要他痛不欲生!”   何骇和慕枫同时一颤,连连称是,后转身准备带禁卫军前去抓人。   “太后娘娘,即便如此,万岁爷他!”段云涛起身冲老人弯腰拱手,一副很是恭敬的姿态,实则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番光景,倘若这元玉泽当真因为此就废了羽儿,那么他也就无需再等了。   好在杭野还未归来,这下曲儿还是元帅,如此这般,直接带领众人推翻朝廷。   他们不义,他又何来的留情?当初要不是他,那皇帝能坐上皇位吗?   若不是羽儿一再强调她爱皇帝,胜过爱她自己,早就反了。   “好了!”太后见一个求,一个哭就怒喝出声,抿唇道:“段云涛,哀家平时对你也不薄,你说你为何总是和皇帝做对?”   “回太后,论辈分,微臣乃皇上之表舅,且还是先皇钦点辅佐皇帝之重臣,倘若他有做得不对,微臣自当教诲,并非有意反驳皇上!”   “哎!那孩子确实心高气傲,难道你还会害他不成?长辈的话总是不听,一意孤行,云涛,哀家并非怪你,他毕竟是天子,你多少也得给他留点情面,莫要总是去挑战他的威严,你如此说,哀家也就放心了!”无奈的拍拍段云涛的肩膀。   “微臣受教!”段云涛点点头。   太后看向屋外,蹙眉道:“哀家这就找皇帝去!羽儿你莫要再哭,此事定给你一个交代,一个小小的地痞,怎能如此大胆?背后定是有人操纵,你且好生歇息,哀家信你!”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管这段云涛说的是真是假,此事……也不得张扬,且如今更不可与他硬来。   青竹殿。   静谧的屋中,弥漫着来自异国的芬芳,一精致香炉内正冒出徐徐烟雾萦绕,短短时间里,此处与来时完全颠覆,幔帐调换,棉被崭新,甚至连屋中都找不出一丝尘埃,孙仲余早已离去,而床榻正前方,多了一方龙椅。   四个宫女在后面站得笔直,屋外更是侍卫无数,几乎君王走到何处,永远都有无数人跟随拥簇。   龙椅上,元玉泽嘴角挂着讥讽之笑,后背靠着龙椅,双腿优雅的叠加,十指交叉抵着大腿,好似一头优雅的野豹正不屑的看着猎物。   如此情形,可以确定的是危险已经度过。   而床上,云挽香很是窘迫的瞪视着床顶,时不时斜睨向床外,不明白那男人到底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到什么时候,这都多久了?为何还不走?   谁也不说话,而下人们也不敢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前一批在此的宫女太监都被处决了。   哎!下人命,就是这般一文不值。   元玉泽见云挽香又斜眼偷看他就缓缓抬起手。   宫女们微微欠身,后纷纷离去,将木门拉好。   怎么?要走了吗?终于可好好喘口气了……   “啧啧啧!云挽香,你行啊,胆都差点被吓破了,朕怎么就不觉得你的胆子会如此小呢?”   看吧?就说他留下来准没好事,这不?就来挖苦她了。   很想坐起身反驳,奈何脸色更黑了,得到自己刚才差点死掉的消息时却有诧异,而知道原因后,彻底的无语。   难道自己的胆子真的就小到了这种程度吗?哎!一世英名啊,还好没死,这要死了,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居然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咳咳!”斜睨了男人一眼,干咳道:“这……不是又怕你误会吗?”   元玉泽摇摇头,冷笑道:“得了吧,朕来了你就已经那样了!”   “是啊,我是胆子小怎么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必要特意来挖苦我吗?”坐起身愤恨的瞪着男人,真是疯了,苍天啊,赶紧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消除吧,丢死人了。   “怎么对朕大呼小叫的时候没见你胆子如此小了?”元玉泽见她没好脸色,也跟着咬牙切齿。   云挽香瞪了一眼,狠狠捶打了一下棉被:“你不一样!”   “哦?”闻言,男人的脸色稍微和缓,继续靠向椅背,挑眉道:“有何不一样?”   刚想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不害怕,但一想到他又会说不记得曾经就歪头眯视着男人:“你要强我,自然不怕,现在我就怕你的阴晴不定,万一被他那啥了,你还不得整死我?”他完全把他的爱化作了仇恨。   不就是以为她背叛了他吗?所以才把她伤得这么严重。   元玉泽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喂!”   “干嘛?”某男撇开眼,不予去看。   “皇上,您会不会认为是奴婢和皇后娘娘一同饥渴难耐,所以就找了那么一个……猥琐的男人?”应该不会误会吧?   男人敲敲手指,后挑眉道:“皇后并非这等人!”这一点他可以确信。   云挽香不满的垂头:“也就是说在皇上心里,要只是奴婢一人,是不是?”呸!这种话问得真白痴,在他心里,自己不早就是那种人了吗?   “咳!朕不觉得比他差!”元玉泽微微仰头,告诉着全世界,他的魅力所在。   某女嘴角抽搐,是记得他有说过自己饥渴的话,他随时奉陪,如果是元玉锦呢?看来这一劫因为那猥琐男太悲惨,所以躲过了。   还真是要感谢他长那样。   元玉泽见她嘴角挂笑就起身缓缓上前,后坐在女人的身边蹙眉道:“朕……真的让你想逃离吗?”   “哦!嗯!”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如果你还是曾经的洛儿,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想着离开,哪怕是每天这样看着你就够了,可是你把他杀了,再也没了他的影子,那么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可怕的陌生人而已。   “看着朕,告诉朕,你再也不想看到朕,即便哪天见面了,也不会打声招呼!”   云挽香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抬起头来,见男人表情过于认真就不由呼吸困难,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抿唇想了许久才问道:“为何突然要这样问?”   元玉泽暗暗捏紧双手,苦笑道:“你不是想离开吗?只要你将朕方才之话重复一遍,便送你出宫!从此……即便将来有一天遇见了,互相也不会再说一句话,你做得到吗?”   小手开始紧张的捏着棉被,不是很想离开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却觉得心这么痛?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这番话,鼻子不断发酸,泪珠骤然而落。   定定的凝视着男人点点头:“奴婢再也不想看到皇上,即便哪天见面了,也不会打招呼!”   “呵呵!”元玉泽低头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自嘲,起身道:“好!云挽香,朕许你出宫,也希望……永远都不要有再见的一天!”   “洛儿?”云挽香似乎在那一刹那看到了无数孤寂正围绕着男人的背脊,令她呼吸一滞,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在他身上看到了不舍得?   是眼花了吗?   元玉泽微微偏头拧眉道:“朕说过,并非你的洛儿,或许以前是,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此事关乎着皇后的名誉,希望等查清后你再离去,好……好休息吧!”   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屋外。   男人的背影那么的决绝,好似这一走,就真的不会在相见一样,挽香几乎用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开口挽留。   对不起!不管你是否真的舍得,我们如今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早已经有一面墙将我们彻底隔开了,你是皇帝,而我什么都不是。   不是我不去抓住这份感情,只是天意如此,你有妻女,我云挽香只想要爹爹和娘亲那样坚固的姻缘。   洛儿,不管如何,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辉煌我都会看得到,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祝福着你。   整座皇宫都由黑暗变为通明,几千名禁卫军同时出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人人自危,深怕这可怕之罪会落于自己头顶,如此陷害皇后,即便皇上不追究,段丞相也会打破沙锅查到底的。   大和宫。   柳若云好似知道危险要来临,想跑,可一想到女儿还在苗温娇之手,就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待危险的到来了,祈祷着上天不会有事,都放弃争夺了,应该不会有事。   果然,不到一炷香,就看到了门外大批禁卫军闯入……   子时,御书房。   元玉泽面无表情的高坐龙椅,太后、苗温娇、段凤羽、段云涛都坐在一旁,全都瞪视着跪在屋中的女人。   “启禀皇上,根据微臣调查,见大和宫内潜藏着七具死尸,并非宫中之人,更像是杀手,另还有两具女尸,或许便是为皇后娘娘换装的宫女,可谓是所有罪证都指向了柳妃娘娘!”   一名身穿金黄铠甲的男人不卑不吭的禀报。   如今只要柳妃娘娘一认罪,那么事就成定局,倘若她要反抗,那么就可以让中书院来彻查了。   柳若云早已抖得形同涨潮时的波涛,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看来她还是小看皇上了,居然如此信任皇后和那个女人,抬头刚要指正苗温娇时……   苗温娇则从始至终都未有过惧怕,见柳若云抬起头来,便扬唇不动声色的拿出一根珠花把玩。   如此一来,柳若云直接瘫坐了下去,忽然想到什么,顿时冷笑了起来,苗温娇,你是想抚养阿焉对不对?这样好让皇上知道你是个多么温柔娴熟的女人?就会更疼爱你了?   ‘啪’太后大拍扶手,怒不可赦的吼道:“大胆柳妃,你为何陷害皇后?”   柳若云发现这一刻自己居然不害怕了,偏头绝望的看着那个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到死都看不到你的一丝温柔,扬唇道:“为何?母后这话问得真可笑,曾经您也是妃子,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   “你……好个牙尖嘴利,皇帝,还不将她拖出去?”该死的,宫女不把她放在眼里,居然连这大逆不道的妃子也用这等口气与她说话。   元玉泽别有深意的瞥了苗温娇手里的珠花一眼,后挑眉道:“柳妃,朕一直念在你爹柳昂的面子上,总共饶恕了你两回,奈何你总是令朕失望!”   “皇上,臣妾要死了,臣妾明白,臣妾只想问您一句,有爱过臣妾吗?哪怕是一点点?”有吗?   闻言大伙都将目光定格在了元玉泽的脸上。   元玉泽似乎并未料到女人会问这个问题,见柳若云正期盼的看着他就长叹道:“朕后宫佳丽无数,侍寝的人也过百,妃子却屈指可数,柳妃认为朕是否有爱过你?”   一句话震撼了无数人的心,特别是苗温娇,那么说爱过了?那是不是所有妃子您都有爱呢?难道帝王的爱真的可以给无数个人吗?   还以为您对其他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皇上,真正的爱是不会让心爱之人受一点伤的,而您这一句话已经伤了娇儿的心。   “呵呵!臣妾谢谢皇上!”柳若云苦笑着跪拜,你从未爱过我,谢谢你给了我这个答案,或许关乎着自己,所以看得比较认真,第一次见一个人说爱时还是如此平静的,臣妾无法从您眼里看到半点的波澜,谢谢您用这么好听的话来骗我。   伸手摘除头上的珠宝一一摆放在地面,后起身道:“希望皇上可以善待阿焉,母后,儿臣知道儿臣并非一个好儿媳,但是毕竟婆媳一场,这个!”自怀中掏出一块手绢抿唇道:“这是儿臣用金蚕丝所绣,本来想在您大寿时用来讨好您用的,虽然那时确实不是想行孝心,只想着您要喜欢了,那么儿臣就可平步青云,但现在……儿臣真心的拜上,祝母后万寿无疆!”   弯腰也放在了地面,这才捏着一发簪转身擦拭着泪水一步一步踏向死亡之路。   屋中方才阴如地狱,而到了屋外,缓缓闭目仰头,深深吸纳着活着的最后几口空气,此刻才顿悟到,什么叫真正的害人终害己。   算人被人算,苗温娇,我不恨你,只希望用这份大度换来你的一丝怜爱,好好对待我那可怜的女儿,云挽香,段凤羽,当时我确实被仇恨冲昏了头,说句对不起或许你们早就不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女人,希望得到自己丈夫全部的爱,不要去伤害我的女儿……阿焉?   “呜呜呜呜呜!”   拱门处,翠荷拉着云思焉站在了那里,穿着比起晌午,更加华丽了,头上带着漂亮的粉白色珠花,梳着最漂亮的发髻,水汪汪的大眼里泪水流不尽,就那么傻傻的站着呜咽。   没有挽留,没有嚎啕,只是木讷的小声抽泣。   屋中的人没有一人求情,但柳若云并未埋怨,边抬手将手中唯一存有的发簪抵在大动脉上边笑看着阿焉,后颤抖着慢慢刺入。   我的阿焉终于会哭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你父皇就会记住你了,那么也会给你请孙仲余来为你医治。   瞅着鲜血自女人的左手上喷涌而出,阿焉就撅嘴大声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是否已经恢复了知觉?   “哇哇哇哇呜呜呜呜!”   太后冷冷的瞪了一眼地上的手帕,不屑的仰起头。   终于,柳若云笑着倒了下去,视线没有离开过站在门口的小女孩,母妃保护不了你了,如果有来世,母妃还会希望你再做母妃的女儿,到时候我们不要再接触皇宫,哪怕做乞丐,也比在这里要幸福。   云挽香,你那么善良,求您再善良一次吧,皇上这么喜欢您,不管您未来命运如何,可以的话,像对阿樱那样带上阿焉,只有给您,我才放心。   我会在天的另外一边祝福您的。   “呜呜呜呜哇哇哇呜呜呜!”阿焉瞬也不瞬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小手儿几乎要将小脸擦破皮,鼻涕糊了整张容颜,小肩膀不停的抽搐。   这一幕看得许多大人无不叹息,太后更是摆手道:“带下去!”   翠荷弯腰抱起孩子离开,是挺可怜的。   “启禀皇上,柳妃已断气!”   元玉泽面露忧伤,摇头道:“好好安葬!令封二公主为常乐,宣……”垂头捏拳接续道:“孙仲余好生医治,若有好转,送往天一阁好生学识,暂由皇贵妃亲自带养!”   “臣妾定好生照顾常乐公主!”苗温娇起身跪地领命。   小嘴翘起了一个漂亮弧度,当初就说过,此事并非能百分百顺利,是你自己硬要走这一步的,柳若云,谢谢你给了本宫一个女儿。   如今真是好事成双,阿莲明日便会被封妃,又有女儿了,老天爷,你这份大礼本宫记下了。   台阶下,还飘荡着暖暖的风,倒在地上的女人始终都带着她从未有过的笑容,美得好似春天里的牡丹,簪子可谓是直接自左边刺穿到右边耳际下,半边脸被毁容,十根手指依旧斑斓不堪。   虽然死于惩罚,可看到她这一抹笑意的人都知道在临死的刹那,她领悟到了自己一生的对错,看透了繁华背后的黑暗,也明白了真正的平凡背后,才隐藏着幸福。   翌日。   褚府。   一大早,褚奜铭便起床穿衣,虽说褚府不富裕,可下人少说也过百,而少年却亲自穿衣叠被,实在少见。   整理好床铺后才转身欲要离开,走了几步就拧眉偏头看向被他扔在地的红色荷包,无奈的摇摇头上前弯腰捡起,装进了怀中。   这才开门望着屋外的怡人景色而沉下脸大步走向了后院,到了一方洗脸架前亲自打水梳洗,或许是过于俊美,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令四周蓬荜生辉,看得周围的丫鬟们目不转睛。   少爷是她们见过最最美的男孩。   丞相府。   完全就是另一番光景……   精致的厢房入门七尺之处,是一块大大的玉石屏风,正有十多个侍女端着温水、手帕、漱口水纷纷进屋。   奢华的红木床前,某小少爷高高在上的撑开双手,任由四个婢女为其更衣,同样俊秀的小脸上有着自然的笑意,可见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早已习惯。   一个婢女端着一个托盘上前欠身道:“少爷!漱口!”   段鸿砚端过托盘上的小碗喝了一口,后在嘴里翻腾了几下又吐了进去,等都穿好后才双手叉腰踏出房门。   “爷爷!”   段云涛闻言抬头,后露齿笑着起身上前搂过宝贝孙儿的小肩膀道:“爷爷这一刻看不到你,就一刻食不下咽,砚儿,你有没有这么想爷爷?”   段鸿砚吐出一口气,坐在餐桌上忽视掉那一脸期待的老人冲母亲和三位奶奶点头后便坐上木凳道:“爷爷!这些菜可不可以给我一样拨出一点装好?我想带到天一阁去吃!”   “当然可以,你要不习惯天一阁的伙食,家里的厨子你都可以带走!”段云涛没对孙儿的不敬而生气,这可是他真正的无价之宝,别说是膳食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摘下来。   哎!这孩子完全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看着这宝贝孙子,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就说很帅吧?   瞧瞧这孩子,唇红齿白的,长大了一定风靡天下。   “那先谢过爷爷了,对了爷爷,您的牙到底什么时候才长出来?这样也太难看了!”少年拿起筷子也不等大人们先吃就率先优雅的夹菜。   而大伙也确实在等他先动筷,别说她们了,就是段曲在家,那也得等这孩子先吃才敢吃,怪只怪这段云涛几乎把他宠上了天。   “噗!”   一句话惹得所有人掩嘴。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恐怕会被拉出去乱棍打死……   段云涛扶扶胡须,舌头顶了顶门牙的缺口处,有那么难看吗?长叹道:“这都是褚邦国那小子害的,所以砚儿你在天一阁要给爷爷争气,莫要再落后褚奜铭了,知不知道?”边给段鸿砚夹菜边咬牙切齿的皱眉。   “爷爷放心,我一定可以超过他的!”段鸿砚拍拍胸膛保证,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他多加用功,就不信赶不上一个上大夫之子。   况且爷爷的这口气他昨晚已经算是帮出了,其实学识上超不超过他也无所谓,即便皇上再怎么器重褚奜铭,有自己这个未来丞相大吗?   哼!顶多也就是个上大夫吧?   天一阁。   正午时分,阿樱端着饭盒见褚奜铭正坐在第一次他给她饭吃的台阶上,笑眯眯的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举着自己的饭盒道:“你看我们吃的,全是青菜,你们真幸福!”   绝美少年并未去看,而是冷着脸一口一口进食。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四章 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阿樱慢慢收回饭盒,嘟着嘴望着满院子的花草树木,听说这里是皇宫里很重要的一部分,虽不及前院的美不胜收,却也是有着庞大的面积,四周有着四颗百年老树,再前面是各色花草。   春末时节,花儿们开的正艳,红色、紫的、粉的、黄的,争先恐后的绽放着自己最美的一面,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吸取花蜜,辛勤地飞来飞去,不辞疲惫。   而这美好一幕却无法让阿樱静下心来欣赏,早上又挨打了,冯婶总是喜欢打她,一耳光过来,脑袋都会嗡一下。   嫌她昨晚吃完后没洗碗,如果娘亲在的话,什么活都不会让她做的。   本来还想和针眼聊聊天的,他也嫌弃她是个宫女的孩子吗?   落寞的垂头拨弄着没有丁点油腥的饭菜,冯婶说不许她和大伙一起用餐,只给她一碗米饭,而这青菜也是她自己用锅子煮的,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放盐。   禁不住诱惑的转头,见少年碗里全是山珍海味就吞吞口水,继续露出甜美的笑将饭盒送了过去:“可以给我点菜吗?”   褚奜铭依旧不理会,自顾自的吃,眸光冰冷,不带任何温度,可见此刻心情极度不佳。   “那……那个……对了,你的荷包呢?我给你把嘴也绣好,你给我点菜好不好?”真的好想吃他碗里的菜哦,那樱桃肉,吃了几次就忘不掉了,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   “扔了!”   两个字令阿樱彻底愣住,尴尬的收回饭盒低垂着不说话,扔了,他居然扔了,她绣了那么久,手都扎破了,还以为自己真的绣得很好,忍住要哭的动作道:“那……我把银子还给你!”   褚奜铭闻言头也不抬的伸手:“拿来!”   看着伸在眼前的漂亮大手,阿樱快速在身上开始摸索,半响才想起都被冯婶拿走了,眼中泪花开始打转,哽咽道:“以后还你!”   “哼!不愿还算了!”收回手继续优雅的进食。   “呜呜呜呜呜呜!”仿佛自尊心受损,漂亮的女娃开始擦泪,忍住要大哭的动作低声抽泣,肩膀不时的耸动,好不可怜。   褚奜铭眼珠斜视过去,见确实在哭就眨眨眼将饭盒送了过去:“给你!”   “我不要呜呜呜我讨厌呜呜呜你……呜呜呜是你自己要我绣的呜呜呜手都扎破了呜呜呜!”居然扔了,太坏了,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呜呜呜。   “我……没扔!”褚奜铭尴尬的皱眉。   “那你拿出来,我才不信你呜呜呜!”咄咄逼人的瞪视着少年,他要不拿出来,她永远也不和他玩了。   男孩抿抿唇,缓缓自怀中掏出荷包,伸到女孩眼前道:“喏!”   阿樱这才破涕而笑,接过荷包道:“是不是我绣的不够好?所以你都不用它装银子?”   “很漂亮!”   闻言某宝宝立刻放下饭盒,扯下男孩腰间的黄色荷包道:“那你以后就必须戴着它,否则我多没面子?”刚要掏出荷包里的银子时就惊呼道:“哇!好多钱啊!”有八百多两吖……   眼珠转了转,狠狠擦了双眼一下财迷疯一样的看着少年:“我给你保管钱如何?我绝对不会花你的。”   褚奜铭哑口无言,见女孩把荷包已经放进了她的怀里就不满道:“可……可是你也得给我留点,我也得用啊!”   “那给你一点!”阿樱将十两送过去嘿嘿笑道:“我娘每个月就给我一两银子的零用,十两够你花了!”发财了发财了,虽然这钱不能花,可是自从冯婶把她的八百多两拿走后,还得给段鸿砚他们绣荷包,又看不到钱,绣着都没动力。   呵呵,现在好了,就当这是她那八百两好了,看着银子就有动力了。   “呵呵!”   褚奜铭瞅着手里的十两碎银子,后不敢置信的抬眼,这……也太少了吧?但见女孩那愉悦的表情就吐出一口气,将银子装进那红色荷包内,挂在腰间道:“那你要好好保管,这都是攒了一年的零用钱,以备不时之需!”   “没问题没问题,交给我你也就不用放心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拿着钱走人呢……嘻嘻。   “哦……嗯?”刚要点头,又发现对方的话不对啊。   阿樱捂住嘴,傻笑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见女孩笑得合不拢嘴,褚奜铭便有短暂的失魂,好似又被那灿烂的笑容吸引,挑眉道:“知不知道只有妻子才会帮丈夫管钱?”   “那我做你妻子!”阿樱满脑子都是怀里的八百两,管他存了多久,最近真是走财运,身上总是那么多的钱。   少年的脸瞬间涨红,却还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小女孩,见她眼角还挂着水渍便慢慢倾身,闭目轻柔的为其舔干。   阿樱则享受的任由对方亲吻,为什么这个男孩表面总是那么的冷酷,动作却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呢?   “都说你很可怕,其实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怕!”转头过,前额抵着前额,他对她好好哦。   “为什么都觉得我可怕?”褚奜铭闻着女孩吐纳出的芬芳,淡淡的问道。   阿樱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眼眸,那么的专注,含笑道:“因为你都不爱笑,你为什么不爱笑?”   少年想了想,扬唇道:“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是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的,这是一种生存之道,你长大就明白了,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明白!”   “为什么?”   “喜欢看你笑!”   喜欢……阿樱吞吞口水,这话好……好让人难受,赶紧退开,端起饭盒道:“吃饭吧!”   褚奜铭见她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不以为意,或许再过几年,就明白了吧?无意间看到那碗里全是清水煮的菜就皱眉不满道:“为何你吃的是这种东西?”   “这是我自己做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冯婶那么讨厌她,哎!或许是自己太笨,什么都做不好吧。   “你吃我的!”少年强行将饭盒调换,后品尝了一口女孩‘亲手’做的菜就差点咳出,可谓是淡而无味。   阿樱兴奋的瞪大眼期待道:“好吃吗?以前我都是看着娘亲做饭的,第一次下厨,但是厨房里我不知道他们的油和盐放在什么地方,所以就没放,应该也还可以吧?”   “噢!”褚奜铭用力的咽下,点头道:“很好吃,你快吃吧。”   “真的吗?我尝尝!”阿樱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做饭的天赋呢,第一次就得到夸奖,而筷子刚伸过去,对方就拿开了。   “给我的,为什么要给你吃?要么咱就别换了?”   “那算了,吃吧,呵呵!”还是喜欢吃油焖大虾,人间美味啊。   晴空下,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形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而拐角处,段鸿砚提着竹篮的小手则紧了又紧,咬牙愤恨的转身,后将竹篮扔到了地面,小跑着消失在了后院。   竹篮内,无数珍贵美味就这么全数倒出,乍眼一看,与在丞相府的早膳如出一辙。   紫宸殿。   “母后,儿臣告诉您一件新鲜事,砚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段凤羽边自己为女儿梳头边百无聊奈道:“小孩子,懂什么叫喜欢?”虽说砚儿也十一岁了,再过三年娶妻,可这三年相差大了。   元心怡是想着各种办法想逗母亲开心,眨眨眼冲铜镜里的段凤羽道:“是真的,要不您就做主将她许配给他做填房丫头吧,反正再过三年,他不是就要纳妾了吗?就提前纳了她吧?”   “怎么?你比砚儿还着急呢?那丫头是谁啊?让你这么想她做砚儿的妾侍?”哪家的千金如此有能力让砚儿那孩子看上?   “她叫云樱,长得比儿臣差了一点……母后?您怎么了?”元心怡转头,为何表情这么惊讶?   段凤羽摇摇头,抿唇道:“你确定她叫云樱?云彩的云,樱桃的樱?几岁?目前是在跟你们一起学识吗?”   天啊,怪不得找不到,皇上把她安排到了天一阁?去学识了吗?   “哦!就是一个宫女的女儿,前一段时间刚被押过去的,在后院打杂!和灵儿一般大。”耸耸肩膀,只要把她踹走,那么铭哥哥就是她的了,谁也别想和她抢。   从第一眼她就喜欢铭哥哥了,虽然他都不屑和她说一个字,可就是喜欢,将来她要做他的新娘子。   段凤羽握住梳子的手一阵抖动,天啊,寻寻觅觅,竟在皇宫内?还是天一阁,这就是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吧?谁曾想皇上会把她安排到那个地方?   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云挽香,你听到了吗?你的女儿正在天一阁,那个神圣的地方,你的女儿找到了,快速将孩子的发髻梳好,换了一套干净衣裳道:“往后不许再弄脏衣裳,你是帝月国的公主,理应更加用功学识,中午莫要再回来明白吗?”   “可是我看母后好像不是很高兴,想多回来陪您!”搂着母亲的腰身撒娇。   如此窝心的话,着实让段凤羽爱怜,扶开女儿额前的碎发继续教导:“母后现在并未不高兴,只要心儿可以好好读书,将来让父皇刮目相看,母后就高兴了,快去天一阁!”   “儿臣告退!”欠身后走向屋外。   何骇也激动得不行,见主子也要出去就阻止道:“娘娘,皇上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咱还是要三思而后行!”这万一是皇上故意不想让云挽香知道会如何?   段凤羽收拢秀眉,是啊,现在自己也不方便再强出头,丁点事端都不可有,抿唇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算了,顺其自然吧。   朝阳宫。   “万岁爷,您少喝点,酒多伤身啊!”   辉煌的大堂内,男人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丝毫不含糊,蜜色脸庞早已酡红一片,朦胧的眼中有着无法诉说的痛,无人理解的苦。   何林擦拭着冷汗,就这么看着男人一杯一杯的将一坛子烈酒送入腹中,这又是何苦呢?从未见皇上因为哪个女人而醉了一次又一次。   着实心疼。   “皇上,吃点菜吧!”这样干喝,身体哪里吃得消?   元玉泽没有理会,最后直接举起酒壶强行麻醉。   仿佛女人的离开,就等于从他身上活生生割除一块不能缺少的肉,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痛,没有人知道……   旁晚,黄昏降临,而绣珍房,云挽香也彻底得到了释放,挎着包袱恋恋不舍的望着柴雨和那同甘共苦了一段时日的姐妹们。   “呜呜呜,就不能不走吗?呜呜呜!”   “我知道我以前说过你的坏话呜呜呜可是现在我都把你当成了我们中的一员了呜呜呜挽香,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阿月和阿兰泣不成声,煞是哀伤。   相聚容易,离别难啊。   柴雨也低头默默垂泪,既然无缘分,为何又要相遇?习惯了,又要残忍的把这份感情夺走?   云挽香也很是不舍得她们,苦涩道:“谢谢你们,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们放心,太后那件皇上答应了为她做好就一定会做到,苗贵妃和皇后娘娘的,我看你们也能如期完成,而我……出去后就会尽快找到阿樱,然后找个小村落安居,如果可以,我会写信给你们的!”   “呜呜呜挽香呜呜呜我不要你走呜呜呜!”阿月一把楼抱住云挽香,将小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大哭,不要走……   “你放心,这里……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柴雨也很想挽留,但她知道她不能那么自私,挽香在这里一定会吃尽苦头的,难得皇上开恩,这是老天给的恩赐,在外面不管如何都比在宫里强百倍。   云挽香点点头,牵强的笑笑,后拉开阿月转身抬手逝去泪水大步走出了拱门,我也会记得你们的,永远都不会忘记,谢谢你们让我明白了自己活着还是有价值的。   “挽香!保重啊,一定要写信给我们,出宫了我们就去找你!”   “挽香,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每天都会祝福你的!”   听着身后的大喊声,挽香依旧没有回头,害怕回头了就真的舍不得了,对不起!这里……我真的怕了。   望着女孩一步步走远,绣珍房的众人全都大哭了起来,直到对方走向拐角,消失后才一个个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谢谢你让我们没有被斩首,谢谢你让我们学会了那么多种绣法,谢谢你让我们明白我们是多么的幸福。   紫宸殿。   “娘娘,云挽香来了,挎着个包袱!”   正在默念女诫的段凤羽快速抬头,果真见云挽香正背着包袱在门外等待通传,这……是要走了?难道皇上准许她离开了吗?   如此明目张胆,或许是吧……   “让她进来!”   “奴才遵命!”   云挽香心里很是感慨,终于要离开了,为何却这般不舍得?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该有多好?就是个人间天堂。   此次离开,又要去往何处呢?小村落去那里找?要是找不到阿樱,又要如何?   一个人无亲无故,受欺负了又该去找谁?   “云姑娘,里面请!”   点点头,走入大堂,后欠身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段凤羽挑眉指指她的包袱道:“这是要离开?”   “是的,奴婢特来向娘娘道别!”恭敬的弯腰。   “你倒是有心,看来本宫在你心里,也有一席之地吧?”走还来看她,云挽香,恐怕这宫门还真是无法离开了,老天都注定你要在这里呢。   “娘娘在奴婢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皇后娘娘!”虽说有时候确实有点心机,可看多了后宫的事,在这里没有心机是真的无法存活,可她知道段凤羽的本性是善良的。   这就够了。   段凤羽轻笑了两下,玩味道:“当真如此想离开?”   “奴婢心意已决!”   “如果本宫告诉你,你的女儿如今就在这皇宫里呢?还是要走吗?”   果然,云挽香骤然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段凤羽,见她嘴角挂着笑意就瞪大眼道:“娘娘您……是在跟奴婢开玩笑吗?”   天,阿樱居然在皇宫里?她为何不知道?而且这段凤羽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她一直就知道故意不告诉她?   慌忙的继续道:“娘娘,求您告诉奴婢,阿樱到底在哪里?”   段凤羽笑而不答,见女子全身都在颤抖就扬起唇角起身走向前:“她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看来皇上并没有无情到那种地步呢!   “娘娘的意思……是不能告诉奴婢吗?”见她绕圈子,云挽香就攥紧了疤痕累累的双手,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   知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脑海里全是女儿悲惨的一幕,就算她现在过得好,可依旧不放心,奈何皇宫这么大,让她如何去找?许多地方她都是无权进入的。   “怎么?认为本宫在骗你?”   “奴婢没有!”万分悲痛的跪下双膝,乞求道:“娘娘倘若知道阿樱的消息,就求您告诉奴婢,今日入夜前夕,奴婢定带着她离开,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段凤羽任由她跪拜,看得出她有多想见到她的女儿,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云挽香,对不起,这次本宫自身难保,实在不能再因为你而去触怒龙颜,长叹道:“你也知道本宫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皇上不将实情说出,定有他的道理,你或许去求求他比较合适!”   求他?挽香虚软的瘫坐在地,脸色顿时憔悴异常,如果他要告诉她,不就早说了吗?说好永远不再见的,这就要失约了吗?   “娘娘,奴婢求您了!”咬紧下唇仰头望着女人,她也知道皇后很为难,可是万一那男人一发疯,后悔了怎么办?   “不是本宫不帮你,如今本宫连出这个门都觉得羞愧,更别提是去见皇上,即便是他今夜要本宫去侍寝本宫都会拒绝,这样说你明白了吗?”说不定现在元玉泽在心里已经在开始看低她了,排斥了,如果再擅自将那小女孩放走,皇上怪罪下来,她也担待不起。   挽香无奈的起身,慢慢转身:“奴婢去找皇上!”   朝阳宫。   宫灯已点燃,屋外灰沉沉一片,黑夜吞噬了光明,让繁星一颗一颗蹦出,月儿更是独领风骚的挂在树梢。   而屋内,元玉泽早已醉得不成型,似乎有醉死的趁势,遣散了所有下人,独自斟酌,鹤嘴儿的透明液体全数倒在了桌上,而大手却举起空杯对着嘴仰头,喉结一阵滚动,仿佛吞噬的不是空气,而是美酒佳酿般。   挽香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欠身道:“仁公公,麻烦您进去通报!”   “哎呀!云姑娘,你可算来了,快快进去看看万岁爷吧,再喝下去,伤了龙体可如何是好啊!”正急得焦头烂额的何林一见云挽香就冲了出去,拉着那小手臂就往屋子内扯。   “喂……喂!”挽香想问个究竟,奈何等她想反抗时,人已经被推进了屋,还听到木门被合并上,转身拍打了几下才无力的冲餐桌道:“奴婢参见皇上!”   半响没听到‘平身’二字,又迅速双膝跪地继续道:“奴婢参见皇上!”   此刻的元玉泽早已褪去了先前的金黄龙袍,地上有着一滩水渍,残存着些许细小的陶瓷碎片,可见有将酒打翻过,好似来人就犹如空气,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继续狂饮。   挽香慢慢抬头,顿时皱眉,何事如此忧愁?需要借酒来发泄?那样子,可见喝了不少。   换去龙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她来皇宫后从未见过的穿着,也是这男人第一次在她眼前不再金光灿灿,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瑕玉冠了起来。   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蜜汁,最令她呼吸困难的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眸。   唔……洛儿居然也会这么好看的时刻,这也太撩人了吧?如此美男,天下绝无仅有吧?没有丝毫女气的双眼此刻魅惑人心,朦朦胧胧,要开不开,要合不合,细睫缓缓颤动着,薄唇上带着反光的水泽……   “皇上?”上前一步轻轻喊道。   天!喝了多少?怎么感觉都快倒下了?弯腰将他脚边的细小碎片捡起放在桌面上,后拿过一块布巾将男人面前的酒水擦干,忽然见他倒酒又全部都倒在了桌子上,却还举着空杯仰头就长叹道:“别喝了,一国君王,像什么样子?”   “你给我!”元玉泽发现手中酒壶不见了就要去抢,奈何根本无法抓到,生气的拧眉不满道:“谁这么大胆?”   或许是这几个字过于没有说服力,所以云挽香倾身拍了拍男人的俊脸道:“你姐!”   男人揉揉眼睛,抬起眼看了女人一眼后瞪眼道:“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嘟着嘴不满的控诉:“无情的女人,一点也不会为别人着想,笨女人!”   “唔!”云挽香看着男人那嘟嘴的动嘴吓得瞠目结舌,这真的是元玉泽吗?怎么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记得他一和杭野喝高了就回来吵着要和她睡觉,每次都耍赖。   “你喝多了!”上前拍拍他大腿上的水份,后责备道:“不是告诉你不许喝酒的吗?伤胃的!”   “我没喝多!”元玉泽顺手抱住女人的纤腰,将俊颜贴在那好似很令人安心的小腹上道:“就是有点晕!”   这还没喝多?无奈的伸手抱起庞大的身躯道:“起来,我扶你到床上去!”   “你又不陪我睡!”男人快速摇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再自称‘朕’这个和女人能拉开距离的字,双臂抱得很紧很紧,紧到仿佛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一样。   云挽香宠溺的揉揉男人的头颅,现在他不是洛儿,是这帝月国的皇帝,如果他要倒了,那么段丞相便会取而代之,那么老百姓将会苦不堪言,垂头诱哄:“皇上听话好不好!”   “不要叫我皇上,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太讽刺了!”疯狂的摇头。   “那不叫不叫,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你陪我睡?”元玉泽抬头,睁着迷蒙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女人。   “我……”她怎么能陪他睡呢?为难道:“奴婢去给您找皇贵妃!”   男人粗鲁的一脚踢开桌子,弄得满屋子都是餐盘的碰撞声,后起身愤怒的瞪着云挽香:“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推给别人?你告诉我,为什么?”   想大吼,奈何有气而无力,推了女人一下便跌跌撞撞的向龙床走去,刚要到达目的地时又不小心栽倒。   “洛儿!”云挽香心慌意乱,见男人即将倒下就冲上前抱住了他的强壮体魄,本该站稳的,哪知男人好似有意要往床上倒,就这么惊呼着一同摔向了软床。   “啊!”小手惩罚性的拍了男人的俊脸一下艰难道:“起……起来!”天,她要被他压死了。   元玉泽半眯着眼利用双手和双膝抬起整具身躯,瞅着身下呼气的女人就偏头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   拍着小心肝的云挽香一听这话就黑着脸作势要推开男人:“你让开啦,我这么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干嘛老是来说她长得不好看?真有那么丑吗?以前不是老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吗?   “嘿嘿!”元玉泽扬唇笑出了声,醉醺醺的捏着女人的脸蛋道:“你美,行了吧?虚荣,就喜欢听好话!”   “夸人都不会,好了,快睡觉,醒了还有事问你!”真不知道他还记得不得把阿樱送到哪里去了,试探性的问道:“你还记得阿樱吗?”   “不记得!”男人摇头,将女人推到了最里侧,后拉过被子,扯下幔帐道:“别废话,睡觉!”   云挽香吓了一跳,想起身,奈何被男人一只有力的手臂禁锢住了,要是以前也就睡了,可现在不一样,第二天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了,大伙一定会说她不知廉耻吧?   他现在神智不清,可不能任由他胡来,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办!”力气怎么这么大啊?小手使出吃奶的劲也推不开,刚要用牙去咬时……   “姐!”   元玉泽翻身覆在了女人的娇躯上,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女人的耳坠,灯光下,鲜红色的舌尖银光闪闪,鹰眸慢慢闭紧,陶醉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多久没听男人说这个字了?云挽香彻底僵住,没有再反抗,心脏传出了‘砰砰’声,眼角热泪滚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难道是年纪大了,所以真的会饥渴吗?   “嗯……姐……我想你!”   元玉泽顺着女人的耳坠吻到了脖颈,后喘着粗气又吻到了女人的小嘴,渴求的全数吻住,不断的勾引。   暧昧的哼吟再次让云挽香瓦解,从来没听过这么性感的低沉声。   “姐,抱着我!”男人轻轻咬着女人的唇瓣蛊惑,而被子下一只手正慢慢拉开对方腰间的绸带。   “呀!洛儿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某女形同被雷劈,这么羞耻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羞死人了,大银魔。   元玉泽一脸的痛苦,说出的话却与痛苦完全不沾边:“噢!我受不了了!”三下五除二的将女人的衣裙扯开低头疯狂的吻住了女人不听话的小嘴,动作极为狂猛,却并不粗鲁,仿佛渴了几千年的鱼儿,终于喝到水一般。   云挽香又羞又急,浑身颤抖,可……我们现在真的可以吗?洛儿,不要再逗我好不好?我该怎么办?   想逃开,却又不想逃开,原以为已经可以放下,原来都是我自己骗自己,仅仅只是一声‘姐’就让她崩溃了,偏头躲开了男人过于醉人的吻呜咽道:“不要再玩我了呜呜呜洛儿,姐姐求你了!”   为什么总是拿我的爱来伤害我?这样真的好痛的。   “姐,我想……好难受……姐……我好难受!”元玉泽眼眶变得红润,即便已经快被邪火吞噬,却并未有不尊重对方的意思,只是无助的看着女子。   吸吸鼻子,很是委屈的凝视着男人,不管我如何的努力,终究抗拒不了你,洛儿,你是要拉我进地狱吗?还是要带我去天堂呢?   终于抵不过男人的诱惑,双手颤抖的抬起,后紧紧的搂住对方的后颈,抬头跟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唇舌。   元玉泽似乎并未想到女人会突然这么热烈,难舍难分的褪去衣袍,野兽般的喘息声不断自鼻间喷出,那么的勾人心魂。   屋外,八个宫女和守门的太监们全部都将耳朵贴服在门窗上,不敢偷看,但偷听……并未听到女孩的叫声,全是男人的豪迈,令大伙无不心跳加速。   特别是女孩们都红了脸。   “皇上第一次和女子侍寝不灭灯呢!”仁福贼眉鼠眼的眨眨眼,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这太稀奇,谁不知道万岁爷每次侍寝不但会第一时间灭灯,且次次都带着蒋博文。   这一点无人敢议论,因为用脚趾都能想到皇上一定是有隐疾,需要太医协助才可正常进行,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屋内窗明几净,灯火辉煌,真想进去看看是怎样的光景。   何林见一个个的都不要命的动作,抿抿唇,也将耳朵贴上去,确实太令人不解了。   落月宫。   ‘啪!’漂亮的小手重重的拍打在书桌上,苗温娇阴冷着脸起身指着前方的太监道:“当真到床上去了?”   云挽香啊云挽香,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如此不知廉耻就算了,还想害皇上被天下人耻笑吗?姐姐和弟弟……   “娘娘,奴才都听到了,确实到龙床上了!”一个看门的小太监颤抖着身子点头。   苗温娇伸手揉捏着眉心,看向屋外咬牙道:“摆驾栖凤殿!”太不像话了,还以为你懂得收敛,平时表现得多么想走出皇宫,这真让她走了,居然又死赖着不走。   无耻!   “等等!”带着大批人马刚刚要动身,又扬唇邪笑道:“小中子,这是赏你的,要再想打赏,就去紫宸殿也去禀报一声,起驾!”   “奴才谢过娘娘!”小中子拿着手里的一百两银票笑开了花,来对了!   紫宸殿。   段凤羽瞪大眼无力的坐在凤椅上:“是吗?”   屋中,年过二十的太监并不俊秀,可以说平凡无奇,兴奋的点头:“嗯嗯,奴才绝不敢欺瞒娘娘!”快给银子吧。   侍寝了吗?云挽香,你爱着皇上吧?你绝非一个想攀高枝的女人,皇上爱着你,呵呵……你如愿了呢。   为何心这么的难受?是我亲手把你送上龙床的对吗?亲手成全你们的对不对?仰头大力吸气,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下,咬牙道:“拉出去,斩了!”   小中子瞪大眼,什么意思?这……惊慌的猛磕头:“娘娘饶命……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何罪?”段凤羽淡漠的望向瑟瑟发抖的人,冷哼道:“一个太监,竟敢将皇上的私事大肆宣扬,小中子,可知在这后宫,饭可以多吃,活可以多做,唯独话不可以多说?拉出去!”大挥衣袖,不再理会。   “难道在娘娘眼里,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吗?”   脑海中全是在常清宫的种种,那个女人给她送银票,给她做棉被,甚至浑身是伤还去探望,想着想着又伸手道:“慢着!”   小中子已经彻底被吓傻,两个侍卫一松手就瘫痪在地,脸色苍白,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转过身爬到屋中哭喊道:“呜呜呜娘娘饶了奴才吧呜呜呜!”   “饶了你也可以,但是最好按照本宫说得去做,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他也休想救得了你!”握紧拳头看着屋外道:“摆驾栖凤殿!”   朝阳宫。   金黄幔帐内,元玉泽捂着昏昏沉沉的额头起身,迷离的凤眼瞥了一旁昏厥了的女人,拧紧眉峰,好似在自责自己的不知道节制。   后艰难的推开枕头,打开木板取出册子下床,步履蹒跚的来到书桌后取过毛笔,不一会便在纸张上挥洒自如。   仁福等人一见君王起身便迅速归位,七个守门太监不断的挑眉,看来明天就要封妃了吧?   “咦?小中子呢?”   “是哦!这家伙好像很早以前就不见了!”   仁福伸手抓了抓侧脑,总觉得这不对啊,这小中子即便是去恭房也该回来了吧?他刚被调来此处半月,不应该如此玩忽职守的,每次他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特别的积极,去恭房都是需要向他打招呼的,今天……   “这小子!”咬牙拍了一下脑门:“估计是去打小汇报了!”   “不是吧?我们都不敢,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觉得不可能,他哪有哪个鬼心眼?”   仁福摆摆手不屑道:“忘了昨日封葆打他了?估计是气坏了,想赚钱收买史官站到更高的位置好伺机报仇,相信我,绝对是这样,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皇上的事他都敢出去宣扬,太不像话了。   “那这人不能用了!”   大伙纷纷摇头,他们都站这里几年了,也没人敢这么做,这小子居然如此大胆,这种人早日赶走的好,免得哪天被牵连。   “你说这皇上如今是醉酒,且云姑娘名声狼藉,封妃了也就算了,毕竟君无戏言,可现在还没封妃,这要传到太后耳朵里会不会?”   一个三十来岁的太监蹙眉将心中想法一一道出,后补充道:“加上太后娘娘本就对云姑娘印象不好,如今绣珍房也快完工,根本用不到云姑娘了,所以说杀也就杀了!”   仁福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是啊,这可了不得:“皇上晚上喝了那么多,现在肯定还晕乎着呢,怎么办?”自言自语完就惊恐的冲到院子内拉过何林小声道:“干爹不好了,我估计啊,太后马上就要来了,会不会借着皇上的酒劲就把云姑娘给!”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何林不满的瞪眼道:“太后怎会知道?”   “小中子早就不见了,估计是钱迷心窍了啊!”仁福摊摊手很是焦急,要真在这个时候把云姑娘给杀了,那皇上醒来后,还不得把这罪怪在他们的头上?丢个人居然都看不到。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都怪他,有什么好偷听的?这下出事了吧?该死的小中子,回来再收拾你个王八崽子。   没学会走就学着飞。   八个宫女都张口结舌的倒退,这……这小中子不会这么不知分寸吧?   何林眼珠转转,几乎想也不想的敲门,不等君王命令就进屋跪地道:“皇上,不好了,守门的太监少了一个,估计是去向哪个娘娘汇报了!”   果然,眼睛都几乎要睁不开的元玉泽立刻清醒了少许,放下笔合并册子缓缓眯眼道:“命人将桌子踹倒,有多乱弄多乱!”临危不乱的拿着册子步伐不稳的钻进幔帐搁置好后才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小脸:“云挽香?云挽香?”   某女却在此事打出一个呼呼,后翻身嘟囔一声继续沉睡。   元玉泽伸手揉了一下眉心将她抱起来刚要放下床底,好似又清醒了一点,干脆拿起衣裙亲手为她穿起,盖好棉被,再把床铺弄得整整齐齐后才走回龙椅上搬过奏章做出一副已经批阅了很久的模样。   “皇上?为何不将云姑娘放到床下去?或者给奴才带走?”何林将桌子推倒后,边命令着大伙把餐盘到处仍边看着龙床不解道。   男人瞪了他一眼,精神很是不振,但意识还算清醒:“没听过无风不起浪吗?把门敞开,给朕快弄杯醒酒茶来!”眼皮很是无力的想合并,无奈的拿起桌上一把精致匕首狠狠拍了一下小腿迎面骨,这才清醒不少。   是啊,那样做只会欲盖弥彰,而且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云挽香进来了,却没看到出去……   “皇上茶!”   “倘若一会朕要是昏倒了,切记,拖延太后处斩她的时间,找人去请蒋博文,何林,朕希望你能办到!”慎重的看着贴身太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喜欢收点小恩小惠,但却是个忠良,敬忠职守。   他相信他。   何林闻言感激涕淋,狠狠的点头:“奴才就是死,也一定保住云姑娘!”   “下去吧!莫要惊慌,不要一害怕就抖个不停,告诉别人你心里有鬼,去门口站好!”   “奴才遵命!”   栖凤殿。   “你说什么?”太后边穿衣边冷冷的看向跪在前方的苗温娇,拧眉不相信的问道:“皇帝从未临幸过她?那她住朝阳宫数日……不可能吧?”   要真是这样,那也算大喜事了,皇家声誉算保住了。   苗温娇点点头:“皇上亲口告诉儿臣的,只因曾经相识一场,有许多事要问才把她留在朝阳宫,且曾经他们也好过一阵子,只是这云挽香不知廉耻的勾引慕枫,被当时的皇上发现了才不再理会她的!”   太后这就不解了,慢慢坐在红木椅上拧眉道:“这事哀家略有耳闻,可毕竟并非好事,不可张扬,所以哀家也没多加盘查,慕枫,当初云挽香却有勾引过你?”泽儿那时候长得理应比慕枫好看,那女人是眼睛有问题吗?放着这么俊俏的男人不要,却要这个……慕枫?   这一点一直就很疑惑。   苗温娇将视线转向慕枫,带着一丝祈求,能不能除掉那贱人,一切就在今晚了,皇上如今酩酊大醉,不会有反抗的余力,即便明天醒来,受罚的也是小中子而不是她。   这事可谓是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   慕枫也凝视了苗温娇一下,深吸一口气跪地道:“确有此事!”   “还真是这样,你说怎会有如此放浪形骸的女人!”太后不断的唉声叹气,好在泽儿并非喜爱她,否则定将其处决,哪怕是闹翻也无所谓,帝月的名誉怎能毁?   “还不止如此,本来今日皇上都放她出宫了,又不知怎地,方才朝阳宫守门太监小中子来报,那女人居然趁皇上酒醉时引诱,现如今已经睡在龙床上去!”   “什么?”太后惊慌的起身,后用力皱眉扶着额头道:“快……快摆驾朝阳宫!”不行了,为何就没有一天的太平日子?   苗温娇翘起唇角刚要起身……   “皇后娘娘驾到!”   她来做什么?   屋外,段凤羽忧心忡忡,带领着小中子进屋跪地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羽儿,你说你都是怎么管理后宫的?一个下贱到无法比喻的宫女都爬上你丈夫的床了!”太后恨铁不成钢的低吼。   “母后在说什么?”不解的仰头,很是疑惑。   苗温娇似乎已经明白皇后想做什么,想救那贱人吗?以为这样皇上就会感激你?段凤羽,这步棋恐怕你走错了。   哼,看你能说什么。   “说什么?娇儿告诉哀家,有朝阳宫守门太监去告知她那云挽香趁皇上醉酒都爬上龙床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来给哀家请安?”   太后可谓是怒火中烧,不发不快。   段凤羽疑惑的拧眉:“是说小中子吗?小中子,你不是告诉本宫皇上召见云挽香,要为她践行,正在饮酒吗?”   呵呵,果真如此,苗温娇偏头扬唇道:“姐姐,这后宫谁不知道你与那云挽香交情匪浅?素有来往?你这个时候还包庇她,是弃帝月国尊严于不顾吗?”   “妹妹是不是也听信传言,皇上对挽香有意思,所以听风就是雨,只是饮酒而已,怎就成了上龙床了?”同样不甘示弱的挑眉。   “姐姐真是大度,能做到不妒忌,妹妹实在佩服,但那也要看包庇的人是谁,身家清白也不为过,可那云挽香可还带着一个女儿,难道要皇上帮别人养出个公主不成?”   “呵呵,妹妹这话莫非是借机说皇上有眼无珠了?也就是说母后生了个有眼无珠的昏庸之帝?”   苗温娇捏拳怒吼道:“你少血口喷人,小中子,你把跟本宫说的都说一遍,敢有半句谎言,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   太后冷眼旁观着两个儿媳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也将视线转到了小中子身上。   “奴才只是告诉了贵妃娘娘,皇上近日心情似乎不大好,今日更是借酒浇愁,后召见云挽香前去为她践行,也算是曾经相识一场,更向她道谢为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做出了一套别致的衣袍,奴才本以为贵妃娘娘会来找太后前去安慰一下万岁爷,没想到娘娘您却误会了!”小中子不敢有丁点的差错,强行忍住打颤。   心中极为恐惧,因为皇上确实和云挽香正睡在龙床上。   “你……你这狗奴才,你分明就是告诉本宫那女人去引诱皇上了……你!”   太后看看段凤羽那过于平静的表情就抬手道:“够了,摆驾朝阳宫!谁敢欺瞒哀家,定加严惩!”   “母后,这个时候去会不会打搅到皇上!”段凤羽心中惊骇,这可怎么办?一旦去了就穿帮了,云挽香,本宫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如果今夜你真过不了,你放心,本宫定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阿樱的。   小中子颤颤巍巍的起身跟在了凤驾后,不断擦冷汗。   而他这一幕让苗温娇不屑的扬唇,事实善于雄辩,不管你们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可事实始终不会骗人。   “太后驾到,皇后娘娘到,皇贵妃到!”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平身!”太后望着龙案后正在挑灯批阅的元玉泽便蹙眉,显然对于男人的无礼很是不满,难道心情如此差?   往日再怎样也不会如此过分,好歹也会出来迎接,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进屋后便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狼藉眯眼道:“何林,你就是这般伺候皇上的吗?”   何林‘噗通’一声跪地道:“回太后娘娘,是皇上他……不让的!”   苗温娇一进屋就率先看向了龙床,床罩敞开,云挽香果真睡在上面,得意的斜睨向一脸苦闷的段凤羽。   仁福等人则全都狠狠的瞪着小中子,狗日的,看他们待会怎么弄他。   吃里爬外的东西。   段凤羽深深长叹。   “皇帝,听闻!”   ‘啪!’大手沉重的拍向桌案,只见男人咬牙垂头怒吼道:“大胆,朕不是说过不可打搅吗?来人啊!拉出去斩了!”   “吸!”   何林故意怒出很惊恐的表情,颤抖着再次跪地,这次连段凤羽都惊得抖了一下,太后向后一个仓促,同样吓得不轻。   几乎除了太后以外,皇后等人全体就那么跪在了布满油渍的地面。   这……皇上是不是真喝得发疯了?太后也斩吗?   “皇帝你……你刚才说什么?”太后目瞪口呆,一手按着心脏,似乎在阻止它跳出一样,捏拳道:“好啊!有本事今天你就斩了哀家!哀家倒要看看谁敢!”   元玉泽同样愣了一下,抬头,顿时一怔,快速起身上前弯腰道:“儿臣并不知是母后到来!”   “不知?如此多人禀报会不知?”太后气得脸都绿了,字字几乎都是自牙缝中挤出的。   “望母后谅解,由于母后大寿将至,各地官员纷纷上表朝廷,均是表示祝贺,儿臣正在一一回复!”男人酒气很是浓郁,吐出的话语都带着香醇。   “哼!”太后冷哼一声,似乎忘不掉方才那句话,转头看着龙床道:“就是她引诱你吗?”   元玉泽狐疑的顺势看去,后淡漠道:“母后如此大阵仗,就是想告诉全天下,儿臣是如何的无能?连看女人的眼光都如此浅薄?”口气也生硬起来。   此话一出,苗温娇瞪大了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段凤羽故意找小中子来陷害自己吗?   “你就是这样与哀家说话的吗?”太后似乎正在气头上,不再有慈爱,阴郁的瞪视着男人,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元玉泽仰起头,望着屋外道:“母后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儿臣是想代替母后谢她做出了一件如此令儿臣都满意的凤袍,好心却好似办了坏事!”   一听这话,太后感觉自己确实有些无理取闹,可面子始终挂不住,指着龙床继续逼问:“为何睡在上面?”   “哦!喝了几杯,就倒下了,儿臣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昏君,所以让下人搀扶她睡在了床上,不过今夜听闻她还会绣龙袍,所以儿臣决定将她留下!”   这次轮到段凤羽得意的冲苗温娇挑眉了,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不到那小人得志的表情还真是大快人心。   太后这下面子更挂不住了,方才那一句就已经证明了她来的目的。   元玉泽看了地上一眼笑道:“既然母后并不喜欢儿臣管您的事,那也请母后往后莫要再踏足这朝阳宫,儿臣不管便是,今夜之事,谁胆敢传出去半字,朕定要她好看,何林,送太后出去!”大挥衣袖,偏头不容拒绝的阴声道。   “你……皇帝,你……你真越来越!”太后伸手紧紧按着额头,不再开口,转身道:“回宫!”   “母后!”苗温娇赶紧起身想去搀扶做为讨好。   ‘啪!’谁知太后转身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跟本宫来!”   “儿臣遵命!”苗温娇本想向元玉泽求救,奈何竟然见到他已经气呼呼的坐在了龙椅上,只能低头跟在了太后身边,小脸传出刺痛,却不敢去捂。   段凤羽则紧跟其后,一会的好事,她可不会错过。   果然,一到了朝阳宫外,太后便冷酷无情的指着苗温娇道:“来人啊,将这危言耸听之人重则二十!”   “母后儿臣知错了呜呜呜母后!”苗温娇跪地磕头,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除了求饶就是求饶。   “你错?哀家都差点因为你这贱人被皇帝斩了,打!”   而屋子内,元玉泽吐出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扔下御笔走向床铺直接倒了进去,仿佛再也没力气站起一样。   “啪啪啪!”   “呜呜呜啊啊啊皇上救命呜呜呜母后……饶了儿臣吧呜呜呜儿臣刚刚滑胎不久……呜呜母后!”   梨花带雨的小脸甚是可怜,就那么趴在地上向太后伸手。   可太后完全没有去怜悯,偏头冷冷的瞪着天边,居然还要斩了她,天下有这样的儿子吗?   段凤羽微微欠身道:“母后,其实臣妾去找您,也是看您与皇上向来不和睦,听闻皇上今日心情极度不佳,便想您陪同儿臣一起来探望的,谁知会弄成这样,都是儿臣的错,没有说服您!”   “不关你的事,他居然要斩哀家!”她十月怀胎,更是忍受着锥心之痛将他送出,回来后又百般讨好,居然要斩她。   “母后难道没听皇上说吗?他是见各地上表的折子都是在祝贺您,所以即便心情再不佳也要感激的一一回复,母后,皇上这已经说明他心里其实很在乎您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或许皇上看不到太后真的很疼爱他,可她都看在眼里,这个老人如今几乎把整颗心都给了他,皇上到底何时才肯和母后和睦共处呢?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埋怨什么?都表明了有苦衷的。   太后吸吸鼻子,抬手抹掉泪珠冷哼道:“他会在乎哀家?他要在乎早就去栖凤殿了!”   如此这般,段凤羽也不再开口。   “回太后,二十仗刑罚已毕!”   “摆驾回宫!”看都没去看地上哭得快要断气的女人,黑着脸离开了是非之地。   大批人马离去后,仅仅只剩下去搀扶苗温娇的封葆和段凤羽与何骇四人,段凤羽几乎是笑得合不拢嘴,上前嚣张的扬眉道:“妹妹,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呢?哈哈!何骇,我们走!”   苗温娇攥紧拳头,脸色惨白如纸,饱满的前额汗如雨下,臀部更是血肉模糊,咬牙瞪视着那幸灾乐祸的女人,你等着,等着,本宫会让你不得好死的:“回宫吧!”   一夜风波过去,有人哭有人笑,而睡了一夜的云挽香并不知在她睡得正香时,还发生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听着屋外的鸟儿鸣叫声,抬手揉向酸痛的肩膀睁开眼,金黄幔帐一入眼,立刻呆住了一瞬,昨晚……那疯狂的一幕幕全数印入脑海。   又和他亲热了?还……是那么疯狂,迅速坐起身,见身上穿着完好,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穿的?偏头再次倒抽冷气:“吸……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元玉泽眼中带着戏谑,轻蔑的笑道:“刚刚吧!”   “哦!”红着脸低垂下头,不敢再去看男人一眼,因为他就那么斜躺在床柱上,一腿曲起,整具上半身裸露,那么的张扬,被子盖住了下腰部分,真怀疑是不是也没穿裤子?   “我们……我们……”昨晚想了很多,发现还没死去的心又瞬间复燃了,羞涩的捂着脸道:“如果你还是以前的洛儿,我愿意在你身边!”哪怕是和那么多女人……虽然这确实很难忍受,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爱他,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从小爱到大,青梅竹马,愿意为他堕入地狱。   元玉泽挑眉,手肘抵在床柱上,食指摩擦着性感到爆的嘴角,在听到女人那句话时,整张脸都变了色:“你觉得你配吗?你要觉得你配,朕便许你一妃之位!”   云挽香顿时呼吸一滞,极为缓慢的转头,震撼的望着男人,褪去了笑容,剩下的是以前的不近人情。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仿佛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没看出有任何异样,还是嘲讽和鄙夷,抿唇想忍住不争气的泪水,低头边下床边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还以为你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爱,原来是我想太多,一厢情愿,我已经爱得这么卑微了,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这也不行吗?   天一阁。   “呜呜呜啊啊啊好痛呜呜呜我错了呜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呜呜呜!”   后院内的水缸旁,阿樱被冯婶大力按在地上抽打,手中藤条拇指那么粗,每一下都足以令那细嫩的肌肤青紫红肿。   娘,阿樱好痛,好痛呜呜呜……   “叫你绣,还绣不绣了?今天看老娘不拆了你的骨头!”冯婶面目扭曲,一只脚踩着女孩的头发,一手不停的挥舞藤条,‘啪啪’声很是响亮。   越打越兴奋一样,呸!有公主给的免死金牌,打死了也不怕有麻烦,居然不去打扫屋子跑去刺绣,害得她被训斥了一顿,看她今天不打死她。   差点就丢了这份养家糊口的差事,越想越气,下手也就越狠了,最后直接用脚踹。   阿樱哭到没有声音,想逃都无法逃,身上火辣辣的疼,头发也被硬生生扯断了无数根,为什么她老是打她?为什么?   见对方开始用脚踹就瑟瑟的伸手抱住了膝盖,蜷着身子抽泣。   娘……阿樱好痛……娘……   满头不扎不束的青丝被踩在污泥里,另一只脚正疯狂踢着那越抖越厉害的后背,还真有不踹死不罢休的趁势。   而正门口,段鸿砚搂着苏御华的肩膀看着前方的褚奜铭吹了个口哨,邪笑道:“褚大少,早啊!”   褚奜铭不快不慢的步伐没有停顿,似乎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眼里永远都挂着轻蔑。   “啊!”   一声足以令四周飞禽逃窜的尖叫惹来了所有人的注意,褚奜铭疑惑的蹙眉,看了通往后院的走廊一眼,后不解的走入。   “谁这么大早传出如此可怕的惨叫声?”段鸿砚忽略了褚奜铭的无视,也跟了过去。   “呕!”   阿樱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要因为那最残忍的一脚而移位,就那么呕出一口妖异的鲜红,而那恶魔却还在踢打她。   视线越来越模糊,要死了吗?我不要死,娘……阿樱好想您,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接我?你说过永远都会保护我的,我不要死,我不要看不到您,怎么办?   当褚奜铭看清前方不远处正在发生的事时,有刹那间停止呼吸,看着那一脸恶毒的女人还在施暴就扔下竹篮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响彻云霄的四个字吓了冯婶一跳,然而还没等她转头,又一道怒吼响起。   “大胆奴婢,给我拆了她的骨头!”   只见段鸿砚阴冷的吼完也飞奔上前,同褚奜铭一起搀扶起嘴角挂着血液的女孩咬牙撕心裂肺的咆哮:“太医……宣太医!”   阿樱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出来,我要死了,娘,阿樱要死了……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五章 怎么办      苏御华同另外两名好友愤怒至极的将冯婶按在地上猛打,动作极为凶狠,从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老婆子。   连这么小的女孩子都打,太不是人了。   “啊……别打了……要死了!”冯婶边爬在地上躲开边颤巍巍的举起怀里的牌子道:“免死金牌……免死金牌!”   闻言段鸿砚阴郁的转头,后瞪大眼快速伸手制止:“别打了!”   “我去你娘的!”苏御华重重的补了一脚,后喘息着蹲在了云樱身边急切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褚奜铭颤抖的拂去了女孩嘴角的血水,后打横抱起冲进了小屋,安稳的搁置在床铺上,拉着女孩的小手试图唤醒女孩的神智:“阿樱?阿樱?听得到我说话吗?”   “死丫头,你看看我们!”段鸿砚也上前拍拍女孩的小脸。   阿樱眨眨眼,模糊不清的看向褚奜铭,后张口尖叫了一声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嚎啕大哭:“哇哇哇……不要打我呜呜呜呜不要打我呜呜呜,娘……我要娘呜呜呜!”   “好好好,你娘叫什么?”段鸿砚坐在一边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为什么总是被人凌虐?不被大公主柔躏就是这些丫环婆子,捏拳道:“从今往后,谁敢再动她一根汗毛,本少爷不管她有什么,定来个先斩后奏!”   冯婶闻言连连称是,免死金牌也阻止不了吗?   褚奜铭抱着阿樱阴郁的看向那跪在地上的老婆子道:“免死金牌谁给你的?”   “这……这!”冯婶心惊胆颤,要不要说?   站在后方的苏御华直接一脚踹过去,怒吼道:“这什么?说,谁给你的?”   “别打了别打了,是大公主!”   “心儿?”   “大公主?”   所有人呆住,大公主为何给她免死金牌?   褚奜铭垂头安抚着怀中受惊了的人儿咬牙道:“去告知皇上!”   “我去!”苏御华直接转身离去。   冯婶一听要请皇上就彻底愣了,这……不会有事吧?是大公主叫她这么做的。   朝阳宫。   云挽香跪在地上望着男人被几个宫女服侍就苦涩的问道:“皇上可否将阿樱还给奴婢?奴婢立刻带她出宫!”   “退下!”   穿戴整齐后,男人淡漠的边挽起袖口边淡漠的命令。   “奴婢告退!”宫女们欠身纷纷离场,果真是阴晴不定。   挽香以为他要独自告知她阿樱的下落,便蹙眉瞬也不瞬的望着男人,不管看多少次,都会不由自主的闪神。   元玉泽负手而立,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一袭龙袍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周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法喘息。   “朕当真如此好看?”男人见女人看得如痴如醉就冷冷的瞅了一眼。   云挽香意识到自己失态就垂头嗫嚅道:“昨晚……你说你……还……还爱奴婢!”为什么一醒来就完全变了个人?   “呵呵!”元玉泽半蹲下身子与女子平视,玩味道:“没听过男人醉后的话是不可信的吗?”   “可都说酒后吐真言……唔!”下颚顿时一阵刺痛,又要开始了吗?   “曾经,朕确实有喜欢过你,可现在,以后,都不会,朕昨日放你出宫,你自己不走的不是吗?甚至来引诱朕犯错,以为这样朕就会像从前那样待你?”   失望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为什么一开口,就是这么恶毒的话呢?摇摇头道:“奴婢并未试图引诱皇上!”   元玉泽嗤笑一声,带着鄙夷:“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朕娶你?确实,有过夫妻之实朕定要封赏,可你云挽香,不配,真的!”   “把阿樱还给奴婢!”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把握,从今往后,这皇宫你永远也休想再踏出一步,即便死,那也只能死在这皇宫里!”不愿再去看那张虚情假意的脸般,起身冷漠的宣告着残忍的事实。   “呵呵!皇上真是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奴婢这一生有过无数个男人,您却还是屈尊降贵来临幸我一个如此下贱之人,皇上,奴婢昨夜有令您满意?应该还行吧?这些都是从我丈夫身上学来的!”不甘示弱的仰头咬牙道。   元玉泽却已经见惯不惯一样,挑眉道:“昨夜朕略微还算清醒,只不过想尝尝玉锦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能真的让人欲仙欲死,不过比起娇儿,差了一点!”   云挽香苦笑着垂头,就说来了他一定会反悔吧?不管对他有多好,在他心里,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不论怎么去解释,也是徒劳无功,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羞辱和摧残。   我错了,错得离谱,爱情不是一厢情愿,爱情不是忍让就可以的,居然傻到要去和那么多女人共侍一夫,我会找到她的,我会的。   只要我想走,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你……和玉锦有过吗?”   突来的问话,让挽香的心仿佛被刺穿,点点头:“有过了!”   元玉泽蹙眉,一抹厌恶自眼底划过,捏拳道:“下贱!”大挥衣袖走向门口,云挽香,朕会厌恶你的,朕会的,那一天也许会放你走,亦或许朕会亲手杀了你,但希望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将她送回绣珍房,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再踏足朝阳宫!摆驾宣政殿!”   云挽香哼笑一声,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走向来时的路,不知道此刻能用何种心情来看待此事,下贱,是啊,是够下贱的,明知道对方不会相信她,却还是要沉沦。   不明白男人留下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为何,可也知道并非好事,随便你吧,只要不殃及池鱼,随便你怎么对我,如果有一天死了,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我怕了。   绣珍房。   “哎呀,阿月你在干什么?怎么把绣样给剪了?”阿兰惊恐万分的夺过阿月手中的剪刀,捧着被剪短的凤头就不断指责:“马上就要大寿了,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剪子,要害得大伙陪你受罚啊?”   “我看看!”柴雨拿过一只彩凤的凤头惊呼:“天啊,这可是太后娘娘的!”   “怎么办怎么办?”阿月急得眼眶都红了:“我……我……挽香走了,我脑子里全是她会去哪里,我……呜呜呜姑姑怎么办?”她真的没有要害大家的意思,一只凤头坏了,几乎整件都得重新绣……   就在大伙都要聚集过去时……   “怎么了?何时如此惊慌?”云挽香一进屋就见阿月不停的哭,而柴雨等人全都脸色苍白,发生什么事了吗?   柴雨握着绣布的手抖了一下,与所有人一同看向门口,后是一阵喧哗。   “天啊!挽香,你怎么回来了?”柴雨惊喜的跑上前握着女孩的肩膀摇晃,一脸的喜庆无法掩饰。   云挽香无奈的摊摊手:“是啊,我回来了,以后都走不了了,皇上让我……这是怎么回事?”话还未说完就抢过柴雨手中的一块绣着凤头的绢布:“天!”   这只彩凤是背部的,和尾部几乎是联成一体,怎会……被剪掉呢?这……   “呜呜呜挽香……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都是我的错!”阿月急得跪在了地上,小手不断擦拭泪珠,无法定期完成了,都是她的错。   云挽香已经明了,同样心惊胆颤,倘若到时候太后穿不上,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遭殃,皇后的和苗温娇的都还有许多没有绣完,即便自己再厉害,要在八天里绣出一只如此庞大的彩凤也是不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   “好了,阿月你别哭了,给我针线,补上去!”不由分说,将剪断的地方合并,取出针线开始缝补。   柴雨摇摇头:“不行啊,背部过于平整,这么补上去,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且脖颈会短一粒米那么长,这等于是在藐视太后!”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件裙子皇上也有绣,到时候就推到他的头上去,太后一定不会在乎的!”说话的同时,手没有停留,这个时候再出差错,还了得?   阿月惊魂未定,怎么办?万一皇上不承认,那么自己……会死吗?她不要死,再过三年就出宫了,不要死……   大伙听云挽香这么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断祈祷着皇上会出这个面,否则……   “好了!千万不要再出这种差错了,都去忙吧!”平静的起身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   干嘛全都这么惊讶的都看着她?   “啊不不不,欢迎,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柴雨拉过挽香坐在椅子上等着她讲故事,皇上为何突然出尔反尔呢?   宣政殿。   无数大臣将手中刺绣奉上,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平时给那些拙荆买金银珠宝,居然也抵不过跟她们学刺绣,一个个的都笑开了花。   元玉泽拿过各式各样的手帕,再看看自己的,眉峰拧起,为何都比他绣得好呢?   “想不到诸位爱卿竟还有这等本事,不过还有八日便是寿宴,如今帝都城内是否有所变化?”双腿叉开,双手搁置膝盖上,面色很是难看。   大伙不知道君王为何不满,段云涛上前禀报:“家家张灯结彩,老百姓听闻天星国君主会前来贺寿,故此比往年更加祥和了!”   元玉泽满意的点头,鹰眼注视了一会段云涛缺了颗门牙的嘴,似乎觉得很怪异,却也没做评价,严肃道:“不管诸位之间是否有所恩怨,那一天朕希望诸位能和睦共处,莫要让天星君王看了笑话,听闻他们已经抵达帝都城,带了多少人可有估计?”   “回皇上,分别带了一名丞相,十名宰相,六百名大内高手,和……”   “和什么?”   苗树明蹙眉道:“和天下第一美女,庄雨!”   “哇!”   “第一美女也被收服了?”   群臣喧哗,均是不可置信,四大美女之首,而帝月国能拿得上台面的也就苗贵妃了,但不知这第一美女到底美到了何种程度,只知道此女子才情了得,花容月貌,无人能及。   往日只听闻她居住在天星国的凤阳城,那个才子佳人聚集地,更是凤阳城首富之女,因为她,凤阳城名扬天下,各路俊男美女纷纷搬住此处。   多少帝月国的未来国之栋梁都暂居到了那个地方?   可这女人向来与世无争,这次为何去了公孙离炎身边?   元玉泽闻言笑了一下:“朕看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段云涛沉思了许久才继续道:“且听闻还带了七个天仙般的美人,不知要作甚,皇上,倘若他这次真是为了羞辱而来,吾国岂不是要落于下风?”   第一点就是太多的帝月人为了天星国的繁华而搬了过去,成为了天星国的一份子,着实让人脸上没光,天星国来帝月国定居的就屈指可数了。   “说起来,咱帝月国确实不如天星国,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富,都略逊一筹,此次诸位莫要与他们发生冲突,等哪天实力旗鼓相当了,再出气也不迟,但咱也并非任人践踏,切记,不许说脏话!”元玉泽看了殿外的朝阳一眼,淡淡道出。   许多武官都知他说的就是他们,瞬间矮了一截。   学武之人,本就容易暴躁,惹急了可不就要说脏话?   “还有,将盛宴在御花园举办,可以开始筹备了,此事就交给苗爱卿一手操办!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段云涛黑着脸拱手道:“臣段云涛有意见!”   苗树明正开心着呢,听到这话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不死的,一拳被打飞还不知收敛,是不是要他真拆了他的骨头就安生了?   元玉泽沉下脸,冷声道:“朕不是说过诸位要和睦共处吗?段爱卿有何意见?”   “这!”段云涛甚是委屈,这么大的盛宴怎么能交给那个小人一手操办呢?不甘心的回道:“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请皇上恩准臣与苗宰相一同完成!”   “难得爱卿如此积极,那好,这事朕就交由你二人携手完成,不可出任何的岔子,退朝!”   “皇上!”   就在男人刚刚起身,一个老人满脸痛苦的上前匍匐在地:“臣柳昂有事启奏!”   “呸!”   段云涛一见来人便吐了口口水,居然还杨浦脸来朝廷,无耻。   元玉泽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奏!”   所有人都不知道段云涛为何突然对这柳昂如此鄙夷,难道有发生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柳昂苦涩抬头,斑驳的老脸有着羞愧和惋惜:“臣年事已高,请皇上恩准微臣告老还乡!”   “唔……柳尚书……你这是作甚?”   “无缘无故你辞什么官?可要三思而后行!”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阻,虽说柳妃娘娘犯了背叛之罪,可那也是柳妃娘娘的错,如今也被处斩了,难道丢了女儿还丢官吗?   元玉泽抿唇长叹道:“准!”   “谢皇上!”柳昂慢慢取下顶戴花翎,从此,他不再是朝廷中的一员了,女儿啊,爹爹不怪你,怪只怪爹爹没有教育好你,居然红杏出墙,哎……   “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御华站在御书房门口左右张望,怎么还没回来呢?太医应该去了吧?终于在等得不耐烦时,见到了那威风凛凛的男人,小跑上前跪地道:“皇上,天一阁段鸿砚请您前去!”   “咦?哪来的小娃儿?”何林目不转睛的瞅着跪在前方的小少年皱眉,天一阁?那不是王公贵胄之子女学识之地吗?请皇上去作甚?   还是段云涛的孙儿亲自派人来请?   元玉泽也颇有兴趣的上前居高临下的笑道:“起来说话!”   “小的遵命!”苏御华没敢抬头,弯着腰继续道:“大公主纵容冯婶将一小宫女打得遍体鳞伤!”   没等男孩说完,元玉泽便打断道:“此事不应该交于中书院去管理吗?”   “可……那冯婶手持免死金牌,有恃无恐!”   “免死金牌?”男人皱眉想了一下沉声道:“何林,你去看看,金牌收回,倘若真是大公主所做,就带她来见朕!”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书房。   天一阁。   后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冯婶跪在屋内,门口十来个孩子等着看好戏,处罚宫女是没什么戏可看,可一个宫女手持免死金牌就好玩了。   谁不知道免死金牌乃公主皇子才可有?   这老婆子是怎么得到的?   元心怡心乱如麻,怎么办?父皇一定会责怪她的,一定会的。   “好了,伤势过重,往后且莫要再打她,身子如此较弱,且!”老太医欲言又止。   褚奜铭伸手道:“太医但说无妨!”   “她……背后骨有断裂的迹象,调养得好,避免走动,半月内可使断骨愈合,一旦在愈合期间不小心使骨头再次裂开,那么纵使是医中圣也无力回春!”起身自药箱内抓出几副药搁置小桌子上才退出。   阿樱一直拉着褚奜铭的手,害怕他会离开一样,就是不肯松开。   段鸿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垂头丧气,形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针眼,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怕!”有这个少年在,阿樱觉得会出奇的安心,或许是在危险时刻,这个男孩是第一个给她希望的人吧?   褚奜铭反握住女孩的手儿抿唇笑道:“不会,听话,你现在很累,快睡觉!”   “我不,我怕我一睡着,醒来后又有人打我,你又不在,我怕痛!”撅着嘴,无力的摇头,针眼给她的感觉就和娘亲一样,她不要睡觉,万一他走了……   “半个月内,我都不会离开你,不走开半步,听话,闭眼!”大手按住了女孩的双眼,俊颜再次露出了阴狠,更有着自责,如果早点来,就不会发生这等事了。   阿樱很是疲倦,得到了承诺才开始全身放松。   “让开让开,何总管来了!”   闻言,跪在屋内的冯婶颤抖了一下,不会有事的,是大公主让她这么做的……   何林愁眉不展的进屋,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婆子,后又进屋看了一下那睡着的小女孩,顿时倒抽冷气,天……这不是云挽香的那个女儿吗?当初还在绣珍房咬过万岁爷的腿呢。   怎会弄成这样?本来没有怒气的脸立刻阴沉,转身指着冯婶低吼道:“你为何打她?”   知不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每天连做梦都害怕她的女儿吃苦,还果真在吃苦,这么小,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冯婶吱吱唔唔道:“是……是她每次夜饭都很晚吃……不洗碗……今天又不擦地……也不洗衣服!”   “就因为这个?她才六岁,你让她擦地?洗衣服?她都做了你做什么?”何林气得满脸充血,这要让云挽香知道了,还不得哭断气?   骨头都打断了……   “奴婢知罪呜呜呜何总管,是大公主让奴婢这么做的呜呜呜!”冯婶见对方完全就站在那小贱人一边就赶紧求饶。   元心怡上前踹了冯婶一脚鼓起腮帮子吼道:“胡说,本公主是见前几日打了她,想向她道歉才把令牌给你,希望你好好伺候她的,你居然敢污蔑本公主?”   “这……公主是您自己让奴婢伺候她的!”冯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当时公主确实说的是‘伺候’,难道此伺候,非彼伺候?是她误会了吗?   那这下真完了。   “本公主说的就是伺候,你知不知道砚哥哥喜欢她?将来有可能就是砚哥哥的妻子,这事本公主都有跟母后提过,莫非在你耳朵里,伺候就是去打人吗?”元心怡很是庆幸当初自己说的是‘伺候’而不是‘凌虐’。   果然,大伙全体明白的点头,大公主这是要这奴才把云樱当主子对待呢。   何林见冯婶瘫倒就伸手道:“来人啊,拉出去,斩首示众!”另将令牌自老婆子手中夺走,又冲元心怡弯腰道:“启禀公主,皇上口谕,将免死金牌收回,奴才告退!”   元心怡扬唇道:“去吧!”有惊无险啊,该死的云樱,抢她的铭哥哥不说,还差点害她受到责罚,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弄走?   看一次讨厌一次。   瞥了小屋子一眼,见褚奜铭正捂着她的手就委屈的嘟着嘴走向前院。   “不要啊啊啊呜呜呜奴婢知错了呜呜呜……大公主救命啊……救命啊!”   傻猪般的惨叫声足以震破耳膜,却无一人求情。   有些孩子更是拿起青菜叶子直接朝毒妇身上扔,太可恶了。   “大哥!你……真的喜欢上她了?”苏御华见段鸿砚坐在学室里还一只往后院的方向看,就有些担忧的问道。   段鸿砚慢慢垂头,毕竟还是小少年,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事,烦闷的点头。   应该说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吧?否则不会看着公主欺负人而上前去帮忙的,她一定是在气他踹了她吧?以公主的性格,当初他不那么做,一定会打死她的。   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闻言大伙不再说话,天下争先恐后想嫁给他的那么多,怎么就喜欢上了如此卑微的小宫女呢?   小房间内,褚奜铭一手拿着书本,一手轻柔的握着女孩的小手,边认真的学习边时不时放下书为女孩擦去额上的汗珠。   看着那红艳艳的小嘴就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指腹顺着精致的五官移到嘴唇上,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想起那晚的一幕,倾身上前缓缓吻住轻柔的及吮,仿佛要掩盖掉段鸿砚留下的痕迹,烙上属于他的印章。   紧要关头赶紧撤离,俊颜潮红,大夫说他过于早熟,不管如何也必须得到十五岁才可行房,否则对身体有极大的伤害。   对于这事,一只就觉得很羞耻,记得还是三个月前,爹爹早上去叫他起床,发现了……是立着的就开始一轮的教育。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要等到十五岁才可以去想成熟男人该去想的。   “噗居然把屎尿拉在裤子里,恐怕历来这位公主是第一人吧?”   “呵呵谁说不是呢?苗贵妃居然都不叫人陪她去恭房!”   “说得好听,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一样!”   云挽香刚刚从茅房出来就听到了几个宫女在一起议论,屎尿拉在裤子里?难道是……见四个女孩要离去就上前笑问道:“几位看穿着好似该去恭房,为何!”   “你说恭房啊?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宫女们眼高于顶的瞪了明显比她们抵了几层的云挽香一眼,后说说笑笑的远离。   挽香眨眨眼,对柳若云确实恨之入骨,可……孩子没有错吧?掉头疯狂的跑向了恭房方向。   苗温娇,你不是答应好好照顾她的吗?为何让她去恭房?不是应该有恭桶吗?   御花园后。恭房。   苍穹下,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正告诉着所有人春已归去。   湛蓝的高空中白云朵朵,显得万般安详,而恭房小门入口,正围了一圈的太监宫女,更有着几个下人的孩子不断的嬉笑。   “傻子……哈哈哈这就是个傻子……这么大了还把屎拉在裤子里噗哈哈!”   “傻公主,你可以捡起来吃的!”   云挽香刚到人群后就听到了这些孩童的戏谑声,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闪开!”   看戏的人们闻言鄙夷的离去,多管闲事。   “呜呜呜!”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云挽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那个美丽的小女孩正无助的站在门口小声抽泣,低垂着小头颅,手儿正不安的抓着身侧的衣裙,脸儿也没洗,头也没梳理……   而脚边有着许多的粪便和水渍,可悲的是那些清扫此处的下人们都一副视若无睹,好似这个公主真的还不如一个下人的孩子。   裤子上到处都是,甚至连手儿里都有金黄色的污秽。   并没嫌脏,蹲下身子露出最善良的表情,边抹去女娃的眼泪边红着眼眶温柔的问道:“为什么不去里面呢?”只有这么一段路了,都走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去呢?   元思焉一被人诱哄就哭得更肆无忌惮了,嗫嚅道:“我……我忍不住!”   “皇贵妃呢?她为什么不陪你来?”能说话了,看来这个孙仲余真的有着常人没有的绝技,虽然看样子还有些痴呆,但她相信很快这个女孩就会好起来的。   最起码一定会忍到恭房里面的。   元思焉不敢去看云挽香,只是盯着地面哽咽:“我……把……粑粑弄到她……裙子上了……呜呜呜她就叫我……滚!我要母妃……呜呜呜!”   叫她滚?云挽香也垂头想忍住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不管对方身上有多么的肮脏,就这么抱起走向了绣珍房。   她曾经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知道没有了父母的庇佑后会多么的悲哀,好在还有个弟弟可以相依为命,可这个女孩和她不一样,被打了也不会说,第一次来恭房吧?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元思焉用沾满粑粑的手紧紧抱着云挽香,不再哭泣,好似也知道这样很羞耻,将脸儿埋进了对方的肩窝里。   绣珍房。   “天啊,怎么这么臭!”   “嘘!”挽香见大伙捂着鼻子就赶紧皱眉,示意大伙不要说话。   柴雨好似明白了什么,转身走到后院同大伙一起打来一盆温水,而挽香则将元思焉身上的裙子褪下:“去我房里将阿樱曾经穿过的拿一套过来!”   “吸!她……的后背有烫伤!”阿月捂着小嘴指着那白皙的背部一个鲜明的伤疤惊叫。   是吗?云挽香翻过孩子的身躯,同样怔住,死死的瞪着那显然是刚刚才烫上去的疤痕,巴掌那么大,且……是烙铁的印子,皮都狰狞的向外翻着,可谓是触目惊心。   “公主,谁给你烫的?”阿兰举起手里沾满污秽的衣裙,怪不得脱的时候很怪异,原来布料都粘在了伤口处。   元思焉摇摇头,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公主,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把你烫成这样的?”阿月也慌张的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   阿焉怯生生的瞥了大伙一眼,偏头道:“是……何骇!”   “这个杂种!”阿兰跺跺脚,第一次爆出粗口,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怎会如此狠毒?连公主都敢虐待,奈何又无人能去强出头,苗温娇怎能纵容手下虐待孩子呢?   挽香抚摸着伤口四周长叹道:“并不是很严重,没流血,但一定很痛,阿月,去弄点化瘀的药来,我先帮她身子清洗一下!”   “好!”阿月边擦着眼泪边愤愤的小跑向前殿。   “公主乖,我们来洗澡!”看着大腿里一片金黄,挽香便小心翼翼的用布料给她擦干净,后用结痂的右手边撩起清水边清洗。   “很脏……我来!”阿兰见挽香这么做就就要接手。   云挽香察觉到元思焉颤抖了一下就偏头笑道:“脏什么脏?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把粑粑弄到碗里过呢!”   “咳咳咳!”刚回来的柴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六岁还把粑粑弄碗里?那会不会太夸张了?   果然,元思焉的表情和缓了不少。   等清洗完了后再穿上漂亮的衣裙,梳好发髻冲铜镜里的女孩挑眉道:“怎么样?奴婢的手艺不错吧?”   元思焉木讷的看着云挽香,后点点头。   “这个珠花送你了,来,奴婢送公主回落月宫!”刚要去抱,谁知元思焉猛地摇头。   “我……不回去!”   双手紧张的交织在一起,后祈求的望着云挽香:“我……不……回去可以吗?我想去找母妃!”   大伙全体束手无策,柴雨则蹲在阿焉面前甜笑道:“公主,你母妃现在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其实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由于你母妃人太好,而且本事很大,所以被神仙请到天上去做大官了,很威风的,晚上你看天上时,就能看到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那就是你的母亲,她每晚都看着你的,所以不要觉得难过!”   云挽香无奈的摇摇头,怎么把她教育阿樱那一套都搬出来了?   “那我要她下来!”元思焉渴望的看着柴雨。   “如果她下来,神仙是会责罚她的,公主乖,回落月宫好不好?”你要不回去,我们可都得遭殃了。   “好……好吧!”元思焉终于点头。   挽香赶紧轻柔的抱起:“我送她回去!”   “记住,别惹事,放下就回来!”柴雨害怕好友同情心泛滥,语重心长的提醒。   “我知道!”   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在元玉泽眼里更是被扣上了‘下贱’的头衔,想多管闲事也不敢。   落月宫。   “呜呜皇上还来做什么?呜呜呜您都不管臣妾了呜呜呜!”   幔帐内,苗温娇哭得好似个泪人儿,趴在床上不敢动,委屈至极,还以为皇上不要她了,居然都不管她的死活。   元玉泽一脸的无奈,边揉着女人的双腿边柔和道:“昨夜朕喝过了头,哪知母后会如此惩罚你?”   “哼!若不是为了保住皇上的名誉,臣妾又怎么那么焦急?这云挽香如此不堪,您为何还要留下她?”这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开始以为他失去了记忆才要杀那贱人,结果没有失忆,他不都亲眼看到那女人和慕枫苟且了吗?又一口咬定那阿樱就是她亲生,这种女人怎能进后宫?   来皇宫都觉得丢人。   “朕不说,自然有朕的理由,娇儿又何必苦苦相问?”男人始终面不改色,一副施施然。   口气却软了不少。   等哪天厌烦了,想到都觉得会作呕时,或许才能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如果臣妾和她只能存活一个,皇上您选谁陪您共度余生?”偏头委屈的撅着嘴,她相信皇上会选她的,她感觉得到。   元玉泽愣了一瞬,后冷笑道:“她怎可与娇儿相比?”   苗温娇幸福的破涕而笑,能听到这么美好的蜜语,这顿打也挨得值了,哼,段凤羽,斗来斗去,皇上的心不在你那里有何用?   “嗯……皇上……臣妾想!”羞涩的咬住下唇,男人的手那么的温柔,正抚摸着她伤口的四周,红着脸含羞带色的瞅着男人。   如此明目的引诱,令那一脸冷冽的男子停住了按摩动作,聚精会神的看着女人如此娇羞的一幕。   “启禀皇上,云挽香带着二公主!”   还没等翠荷禀告完,元玉泽便盯着苗温娇的唇瓣微微抬手制止,仿佛已经彻底被女人吸引,慢慢垂下头。   苗温娇心脏砰砰直跳,男人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腮边,冰冰凉凉的,当充满雄性味道的薄唇吻上小嘴时才大胆的伸手环抱住男人的后颈,故意冲翠荷打了个眼色。   “进去吧!”   云挽香一路上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跟苗温娇说说如何照顾一个生病了的孩子,进屋刚要跪地时,整个身躯都向后倒去。   翠荷赶紧搀扶了一把,嘴角挂着邪笑。   抱着元思焉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错了,大错特错,说什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原来做不到。   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眼睛能看得这么清楚?   苗温娇哼吟了一声,旁若无人的拉过男人的人扶上了胸口。   门口,云挽香早已泪流满面,从来没这么想逃离过,放下元思焉跪地道:“奴婢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元玉泽斜睨过去,媚眼如丝,见对方并未有离去的意思就起身道:“何事?”一副很不情愿看到女人的模样。   “奴婢只是想告诉贵妃娘娘,二公主如今并非正常孩子,如果她做错了事,不要责怪她,因为她比任何人都不想,如果!”   “就因为这而来打搅朕的好事?”元玉泽沉下脸,愠怒在眼底乍现。   云挽香磕了一个头:“奴婢该死,皇上请继续,奴婢告退!”迅速起身刚想小跑走,但想到那样会不会太没骨气了?像个没事人一样抬头挺胸迈着正常的步伐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底。   苗温娇凝视向站在门口的元思焉笑道:“焉儿,到母妃这里来!”和蔼的招招手。   元思焉摇摇头。   “看样子,是恢复神智了,娇儿,明日将她送往天一阁,待十年后出嫁番邦!”起身看也没再看元思焉一眼,黑着脸走出了门口。   苗温娇本想叫住的,可一看元思焉那死人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收了个女儿会令皇上多来落月宫,万万没想到皇上仿佛是很不愿看到这孩子。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就不应该将她弄到身边,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了,本来想借她再怀一胎的,完全竹篮打水。   刚才差点就那啥了的,冷冷的瞪向门口,咬牙道:“去哪里了?”怎么跑到了绣珍房?该不会向别人告状了吧?   ‘啪!’翠荷上前冲小女孩的脸蛋摔下:“大胆,娘娘问你话竟然不回答?”   云思焉害怕的摇头,浑身发抖,她好害怕,好害怕。   “真是个扫把星!”封葆气呼呼的伸手拧着女孩白皙的小脸蛋低吼:“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居然在娘娘被临幸的时候回来,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呜呜呜!”云思焉痛得啼哭。   苗温娇伸手揉揉眉心,招手道:“把她带过来!”   “不……呜呜呜……不!”云思焉很想抗拒,奈何就这么被人拧着脸拉到床边,后被大力推了一下,就这么爬在了床边,母妃……救我……   苗温娇单手托腮,扬唇道:“你们说她为何不叫本宫母妃?”   “奴才也不明白,要不是娘娘好心收养,现在她哪来的锦衣玉食?如此不知好歹!”翠荷跺跺脚,太可气了。   元思焉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看着她,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哼!本宫倒是不在乎这些,既然本宫收养了她,如果她一直如此,外人还会说本宫对她不好呢!”优雅的用小拇指磨蹭着侧脸。   封葆弯腰拉着女孩的头发道:“叫娘娘母妃!”   “呜呜呜……不……呜呜呜!”   ‘砰!’谁知,封葆脸色一转,直接就揪着女孩的头颅猛然撞向地面,继续冷声道:“叫不叫?”   “呜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为什么要叫她母妃?她有母妃,不要叫别人母妃。   ‘砰!’又是残忍的一下,屋中人全都当一场笑话看,可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苗温娇抬手道:“算了吧,别打了,看着怪可怜的,慢慢来吧!”   闻言封葆气急败坏的拉起女孩推给了两个宫女道:“今晚不许吃饭!”   “是!”两个宫女笑着欠身。   华丽的小床内,门窗紧闭,阳光穿透缝隙落在蜷缩在床内的女孩脸儿上,小脸泪如雨下,而眼睛却盯着床沿。   那么的可悲。   元思焉不知道大人们都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打她,脑子里全是母亲将发簪刺进脖子里的一幕,后是血液一点点流出。   双手紧紧抱着头颅,如果清醒了母妃就要去天上的话,那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清醒,一辈子都不要面对亲人去天上。   外公也走了,父皇又不喜欢她,如今可谓是孤身一人,人人都可以嘲笑玩弄,没有人把她当公主,没有人会把她当人看。   母妃,为什么你不带我走?为什么?   御花园。   “站住!”   云挽香收住脚,抬手将眼泪逝去,转身跪地:“奴婢参见皇上!”   何林缓缓后退,让陪同的人们一同远离开。   元玉泽上前负手道:“起来!”   “奴婢遵命!”特意将头压得很低,很想转身离去,很想不再听他的命令,呵呵,有那个权利吗?   “抬起头来!”   声音冰冷极致,不容拒绝。   缓缓抬起小脸,却没有去看男人的脸。   “哟!还真哭了?怎么?看着别的妃子穿金戴银就那么羡慕吗?不惜用身体来换取,又没想到一场空?”男人抬手捏着女人的下颚,逼迫她看向他。   而挽香始终就没有抬起眼皮,冷笑一声:“皇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看着朕宠爱别的女人,难过了?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你费尽心思把她推举给朕的!后悔了?”   “是啊!后悔了!”抬眼凝视着男人的眼睛继续道:“奴婢以为爬上龙床就可享尽荣华,可走错棋了,皇上,奴婢还可以服侍得更好的,只要您封奴婢做皇贵妃,即便给您舔脚,奴婢也愿意!”   “如果朕不是君王呢?”阴冷的收紧大手,将那下颚捏得泛白,却没有半点的同情。   云挽香摊手,随意道:“您若不是皇上,那奴婢就去找真正的皇上!”   ‘啪!’俏脸微偏,却没有求饶,甚至还冷眼相待,从来就没如此不怕死过,只要阿樱现在安全,她还怕什么?如果死了,她相信皇后会帮她照顾女儿的。   “朕从未见过比你更下贱的女人,可以用身体去换取利益,云挽香,你最好祈祷朕还在念及旧情,等哪天这层感情消失了,有你受的!回宫!”   “皇上为何不杀了奴婢?这样不是更解气吗?”云挽香扬唇好笑的问道。   元玉泽捏紧双拳,冷漠的仰头闭目沉重的吸纳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后睁眼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等着你来一刀杀了我,这个地方,困得住我的人,永远也困不住我的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即便你是君王,也无权干涉别人自由的。   天一阁。   阿樱动也不能动的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望着在一旁打盹的男孩出神,真的没有走,都这么晚了,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针眼?针眼?我想小解!”   好难受哦,快憋死了都,又不能在床上就……   褚奜铭睁眼见女孩已经醒来就柔声道:“怎么样?是不是饿了?”   “不是,我想小解怎么办?”真的快尿出来了,脸都憋红了。   “啊?”褚奜铭看看屋外,好像已经没人了,太医说最好不要下床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抿唇看了看女孩,红着脸道:“你别动,我来帮你!”   阿樱点点头:“你快点!”   某少年闻言脸色更红了,她就一点都不害羞吗?男女授受不亲的,长叹一声拿起床底的夜壶摆放好,才爬上床用最缓慢的动作把对方的双腿移到床外。   “嘶!痛!”阿樱感觉背后要断裂一样:“别……别动了,真的好痛!”惊慌的伸手抓着男孩的手臂,不断祈求。   褚奜铭擦擦冷汗,无奈之下脱掉外袍,后慢慢褪下女娃的裤子,在退到膝盖时……   “轻点……啊……你干嘛啦!这么不专心,我的背好痛啊!”阿樱见他看都不看她就气呼呼的抱怨。   少年连耳根子都完全爆红,喉头滚动了一下,重喘着偏过头,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看,死都不能看,奈何最终视线……   “快点,我要嘘嘘了!”阿樱不明白他走什么神,控诉道:“你快点,要是弄到床上,我又要挪位置了!”一想到挪位置就心有余悸,那是很痛的。   听说后背有骨头断裂,从来就没这么痛过的。   不可以,这还是个孩子,不可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咬牙将衣袍垫到了女娃的屁屁下:“就这样吧!”   “不行,会弄脏你衣袍的!”阿樱撅嘴,这样怎么可以?   “没事,一会我去洗!”褚奜铭又擦了一把汗,催促道:“快点!”   “不……我憋不住了!”阿樱还想拒绝,可……红着脸垂眸不敢去看少年,好丢人啊。   许久后,褚奜铭坐在了屋中的木盆前搓洗着外套,时不时斜睨向用枕头盖着脸的女孩:“你也知道害羞啊?”   阿樱把枕头拿开,偏头赌气道:“都是你,害我丢人了,要是别人知道我这样小解,一定会笑话我的!”   “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谁会对你怎么小解感兴趣?   绝美的少年一脸的宠溺,一点也没在意女孩弄脏了他的衣物,或许是真的不爱笑的缘故,调笑时都一脸的冷静。   “可是你看到了,你会嘲笑我的!”阿樱就是无法释怀,啊啊啊太丢人了,她不活了。   “噗!”褚奜铭终于忍俊不禁,抬起布满笑意的脸道:“那,我告诉你,以后只要你和段鸿砚保持距离,我发誓,死都不说,也不会嘲笑你!”   “你们都好奇怪,他不让我跟你玩,你不让我跟他玩,你们是不是很不友好?”娘亲说了,小孩子是不可以记仇的。   否则她也不会原谅段鸿砚那一脚了。   “你要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褚奜铭拧眉,看着女孩的表情有着威胁。   “你怎样?”现在她才不怕他,他的银子还在她这里呢,他敢廖蹶子,她就不还他银子。   “哼哼!我就把这事说出去,人尽皆知!到时候你就等着所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吧!”   “你……啊!”阿樱气得刚想坐起身,又被一阵钻心的刺痛弄得无法动弹,恶狠狠的瞪着少年道:“你敢!”   褚奜铭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面无表情道:“你看我敢不敢!”   该死的针眼,居然这么坏,为了不被所有人都指着鼻子骂,无奈的撅嘴:“好啦!不跟他玩就不跟他玩!”   “对了,你绣的那到底是什么动物?”   “鸳鸯!”某宝宝想也不想的回道。   褚奜铭挑眉,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等明天大伙来了就把这事说出去!”   阿樱嘴角抽筋,妥协道:“是……是小鸡!”   “啊?”小……小鸡?是啊,黄黄的,他怎么没想到?继续问道:“那你给他们的呢?”   “母鸡!”   “那你后面要绣的呢?”   “叼着嘴的公鸡!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有才华?小鸡,母鸡,公鸡,一家都到齐了!你们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知道吗?”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褚奜铭彻底石化,看着女孩半天回不过神来,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撒谎是不对的!”   “切!有银子拿不就好了?”阿樱不以为意。   “撒谎会损坏你的名誉!”   “名誉?能当饭吃吗?能让我不挨打吗?能让我穿得漂亮吗?”切!没有什么比银子更重要了,娘自己都常说,没有钱寸步难行。   褚奜铭哑口无言:“小财迷!”   宝宝扬唇兴奋道:“你这个月的零用钱有多少?”   “七十两!”少年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阿樱张嘴惊呼道:“哇,好多哦,什么时候能拿到?”   褚奜铭似乎觉得不对劲了,狐疑的哼笑:“干嘛?”千万不要说交给她的话。   “我给你保管啊!”拍拍胸口,眼冒金星,仿佛对方的钱就是她的一样。   “这!”某少年苦涩的点头:“还有七天!”   阿樱咬着食指很是愉悦的想着未来的计划,其实住在这里也挺好的,冯婶走了,就没人会虐待她了,每个月还能赚七十两银子,两个月是一百……不对……一百一十……一百四十两,要是住个几年,那……   不敢相信的将视线移动到男孩身上,死都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老实,几年后,自己不就成……比千金小姐还有钱的人了吗?   褚奜铭被看得浑身发毛,当然他能明白这小女娃在想什么,不会以后每个月就只给他十两吧?父亲一只就管得很严格,成家之前是不许在身上带太多银子的。   本来就不多,偶尔还要请一些朋友出去吃酒,都被这女娃拿去了,那他还要不要花了?   “针眼,你看是这样的,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存起来,一年你就能存八百四十两,十年……天啊,八千四百两!”   少年闻言嘴都在不断变大:“你算数不错!”听说她不会写字的,而且六岁居然能算这么大的数字,够聪明的,关键是他一个月就七十两,难道她一文钱也不给他剩啊?   阿樱早已经掉钱堆里了,脑海中是一张张银票从天而降,后兴奋的瞪大眼瞅向男孩。   褚奜铭赶紧低头用力搓衣,肯定没好事……   “我告诉你,我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就算数好,你放心,这八千四百两,十年后,我一定给你!”发财了,娘啊,我们可以买一座大房子了。   “我不要!”某少年摇头拒绝。   阿樱嘟起嘴,很是委屈的从怀里掏出那黄色荷包就那么扔了过去:“还给你!哼!”他就是不信她,哼!   褚奜铭接过荷包笑道:“那谢谢了!”   “呜呜呜哇哇哇!”阿樱抬手边擦眼泪边张嘴大哭:“你就呜呜呜不……呜呜信我呜呜呜!”   一看这架势,少年将还没焐热的荷包又拿了出来,起身上前道:“那你每个月也得给我留点吧!”   小女孩伸手接过,又装进了怀里,娘说得果然没错,男人就吃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擦掉眼泪想了想:“其实你一个月十两真的有点多了,我以前一个月就一两,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你一两!”   噢!褚奜铭狠狠拍了一下脑门,还以为她会大发慈悲多给他点,非但没多,还少得如此可怜,见她小手儿又伸过来就烦闷道:“干嘛?”   “别装傻,上次不是给你十两吗?拿九两来!”   “我已经花完了!”   阿樱张口结舌:“你干什么花这么多?”   “请朋友吃酒!”褚奜铭站在床边淡淡的看着女孩,他倒要看看她想怎样。   “请!”阿樱深吸几口气,低吼道:“你傻啊?为什么要掏钱?”   突来的怒吼令少年顿时无言以对,抓抓后脑道:“我有钱就我掏了!”   “哼!”某宝宝不高兴的撇开脸道:“知不知道九两银子够我以前和娘亲花一个月了?你不要和我说话!”   “无理取闹!”褚奜铭瞪了一眼继续走回洗衣服,心里很是不爽,烦闷道:“喂!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我的钱,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与你何干?”   “是你自己说我们是夫妻的,你是丈夫,我是妻子,你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我的银子……总之都是我的银子,既然是我的银子,我当然要管了!”难道他要耍赖?不高兴的皱眉。   少年闻言抿唇笑了一下,点头道:“嗯,你的银子,以后吃酒我让他们掏好了!”是兄弟,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以后不许拿这么多钱去花了!”这还差不多,给那些人,还不如给她呢。   褚奜铭摇摇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爱钱的!”小财迷,半响没听到反驳就担忧的抬头,见女孩原本活泼的表情瞬间黯然就冲过去拉起小手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   阿樱摇摇头,抿唇忍住眼泪道:“有一次,就是两年前,我还不怎么记事,只是隐约知道一点,我生病了,娘亲几乎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变卖了,也没治好我的病,我记得那天娘亲说亲自去山上给我采药,结果她一去就不回,我一个人坐在门槛上不停的哭,第二天她才回来,很累的样子,还晕倒了,就为了三两银子,所以听你说拿那么多钱去吃饭,我有点不高兴!”   少年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倾身趴伏下,将女孩圈在怀中,命令道:“以后不许再去想以前,以后如果你病了,我也需要去挖药的话,一定背着你,绝对不让你在家里哭!”刚刚低头要亲吻女孩的小嘴时……   “我一直就想有个哥哥,娘说哥哥都会这样疼妹妹的,你做我哥哥吧?”   ‘砰!’褚奜铭双手一软,就那么趴了下去,气愤的捏着宝宝的小脸道:“拜托你不要总是说这些奇怪的话好不好?快点长大,每天多吃点!”太会煞风景了,烦闷的下床拿着洗干净的衣袍走了出去。   阿樱抓抓侧脑,她有说错话吗?冲屋子外喊道:“我是真心的!”   “闭嘴!”   少年回屋将门关好,熄灭灯,就着月光爬上床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才拉过女孩的手道:“睡觉!”   “叫针眼还是哥哥,你选!”   “两个都不要!”   “一定要选一个!”   褚奜铭可谓异常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刁钻的孩子?真是苦了她娘了,摇头道:“说不要就不要!”   阿樱见他如此敷衍,就觉得不被重视,继续要求:“最后问你一次,选不……唔!”   变态!又吃口水。   少年并未过于深刻的亲吻,而是轻柔的咬着女孩的小嘴,阻止再说话,不想自己引火**,拍拍那小脸道:“不许再说话,睡觉!”   “哦!”阿樱乖乖的点头,心里很是不舒服,难道是他嫌弃她的口水脏吗?   算了,嫌她脏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还嫌他脏呢。   日月如梭,转眼间,帝月国一年内最热闹时刻到来,御花园内宫娥四处穿梭,几乎一眼就可看出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即将来临。   栖凤殿。   “这……这是谁绣的?怎会如此难看?将绣珍房的宫女统统给哀家抓来!”   云挽香跪在地上没有惧怕,而是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元玉泽,那么难看,除了你儿子还有谁?见老人气得浑身发抖就抿唇道:“回太后,您觉得不满意的地方都是皇上亲手所绣!”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六章 怪难看的      “哗!”   一句话,令跪了满屋的人同时喧哗出声,原来皇上一只忙碌刺绣是在给太后做凤袍吗?   元玉泽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下午的寿宴,他定不会来此处,伸手揉揉眉心,什么叫不满意的地方全是他绣的?   果然,太后所有的愤怒都刹那间褪去,慢慢坐回凤椅,瞅着手里的服饰笑道:“还行……挺好看的,哀家穿了!”别有深意的看了元玉泽一眼,转身将手儿搭在慕枫手背上走向了里屋。   “什么叫不满意的都是朕绣的?难道在你眼里,朕就如此……无能?”   等太后一离去,元玉泽便愤恨的瞪着云挽香。   挽香起身摊摊手道:“难道皇上都没有自知之明吗?瞧你绣的那是什么?简直就是四不像!”   “这时你的胆子怎就如此大?”居然敢用这种语气来和他说话,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怕他吗?   “还行吧!”云挽香表情随意,伸手拍了几下膝盖,一副爱搭不理,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很大胆,习惯吗?   还是也置生死于度外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也很想一手把阿樱抚养长大,奈何上天总是要剥夺这个机会,在太后面前可以唯唯诺诺,而这个男人……   玩弄她的感情,还想她对他和颜悦色,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当真就不怕朕?”元玉泽不满的蹙眉,总觉得威严受损。   挽香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看了男人一会惊慌的伸手捂着心脏:“我好怕你的!”转瞬间又恢复成平淡。   男人嘴角抽了一下,忍住怒气不再开口。   殿内,太后穿着凤袍左照照,右照照,笑得合不拢嘴:“慕枫,你说好看吗?”   慕枫见许多地方都有瑕疵,可以说是他见过最疵的一件,点头道:“好看,奴才就说皇上心里是有太后娘娘的,亲自为您绣制,只是皇上不善于表达,娘娘,你看这多好看,一下子仿佛年轻了三十岁!”   “哎!哀家要知道他亲自为哀家刺绣,自然就不会怪他了,出去吧!”小手儿不断抚摸着那些有着小小瑕疵的地方,自古哪个太后能享受这等待遇?看来这云家确实把这孩子教育得很好。   见太后款款走出,云挽香倒退三步,站置一旁,等待着对方的评价,这关乎着绣珍房的名誉。   元玉泽依旧面不改色的昂首挺胸立于原地,似乎在他眼里,始终比所有人高出一等般。   “呵呵!这是哀家最满意的一件华服,皇帝,你为何都不与哀家说呢?”老人慈眉善目,周身都被愉悦包裹,这也是她十年来笑得最美的一天。   云挽香悄悄瞥了一眼,啧啧啧,确实漂亮了不少,果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胸口的寿字可谓是恰到好处,每一只彩凤都好比拥有它们的主人一样高贵得不可触摸。   背后的福字更是惟妙惟肖,若不仔细看,那一只经过缝补的凤头也并不明显,这一件别出心裁的袍子可谓价值万两。   用的是绝佳丝绸,极品丝线,绣珍房的绣女们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而出,手工都可谓是驾轻就熟。   这些东西,她可以绣,但永远也没那缘分来穿戴。   元玉泽并没回话,只是看着凤袍满意的点头。   “嗯!哀家很是满意,云挽香,想不到你真能将此袍制得与那画像一模一样,慕枫,赏黄金百两!”太后可谓对这件衣袍爱不释手,确实有些地方很是不足,可既然儿子有参与,那么这份心意也就低过这些不足之处了。   挽香快速上前跪地道:“奴婢谢太后娘娘赏赐!”接过摆放了十锭金元宝的托盘,不由惊呼,还以为只有一百两银子呢,没想到这元玉泽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下柴雨她们一定会乐疯的。   今天心情本来就好,或许是还有三个时辰就要见到那个久违的朋友吧,几月不见,甚是思念呢。   元玉泽见女人笑开了花就冷哼了一声,还是那么贪财。   “退下吧,皇帝,你也去准备准备,哀家随后就到,莫要让那公孙离炎认为我帝月国会怠慢于他!”   “儿臣告退!”   “奴婢告退!”   定华门长廊上,云挽香提着十锭金子抿唇笑着一步一步前进,脑海中全是柴雨她们的尖叫声,幸苦了一个月,总算看到回报了。   元玉泽带着何林路过时,故意加大脚步,狠狠的撞了女人一下。   “砰砰砰!”   “啊喂!你!”黄金就这么全数落地,气得云挽香咬牙切齿,刚想指责,想到对方的地位,又忍了回去,弯腰将滚落的金元宝再一个一个收回。   太可恶了,这么宽的路,非要来撞她一下做什么?   元玉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冷着脸大步消失在拐角处,留下女人不断暗骂。   “撞就撞吧,反正赚的是你们家的钱!”有钱拿就行,不知道皇后娘娘会赏赐多少呢?还有皇贵妃……   绣珍房。   “啊啊啊啊!”   “可以换一千两银子!”   二十来个宫女激动得抱着金子欢呼,一件就这么多,那还有两件能拿多少啊?   柴雨拿着所有金子道:“挽香,快去送给皇后娘娘!”将那装着墨紫色凤袍的托盘放到了挽香手中,而自己则拿着令一个装着凤凰头饰的托盘:“走!”   “皇后娘娘出手向来大方,丞相可是很有钱的,我们要发财了!”阿月抱着阿兰尖叫。   云挽香无奈的摇摇头,钱这个东西,只有那些大人物才会问‘你爱我的钱还是人’这种话,对于她们这种小人物来说,一文钱都是宝。   他们永远不会因为钱财而担忧,而穷困百姓则不一样,有时一两银子都足以死人,有钱人永远不要去问缺钱的人看上他的是钱还是人。   因为这毫无意义,你有钱的时候,看上的自然是你的人和钱,等你落魄了,吃过苦的人永远不会说将你抛弃,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紫宸殿。   “挽香,你在看什么?”   铜镜内,段凤羽边任由云挽香为她梳头边好奇的挑眉,为何走神?   云挽香盯着镜中的自己愁眉不展,甚至走神,直到被唤醒才赶紧继续忙碌:“娘娘往日都不留浏海,其实如此并不太好,这样如何?”   小手将女人的黑发自额前分了个三七分的开叉,后将两缕垂在腮边。   段凤羽抿唇一笑,确实漂亮了不少,微微点头:“就这样!”不知道梳理好后会如何?瞅着女孩的右脸颊道:“你是在看你的那个伤疤吗?本宫也甚是好奇,为何感觉复原后的你,会多出一颗痣来?”   怪难看的!   “奴婢也不知!”小手摸了一把伤口,孙仲余的药确实好,此刻连手都恢复得毫无痕迹,十指纤纤,白如凝脂,唯独脸蛋,怎会有这么大个黑点?   这也太难看了,不是说都不会留疤吗?   本就不漂亮的脸蛋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绿豆大的黑点异常显眼,好似真长了颗痣,怎么洗都洗不掉,跟刺青一样。   “噗!你也不必担忧,女人再美又有何用?始终都脱离不了容颜老去的一天,好了,别发愁了,其实也没那么丑!”段凤羽掩嘴轻笑,大概已经猜到是有人在她受伤时给她伤口上抹了颜色,谁这么可恶?   “是吗?真的不丑吗?”云挽香再次搓了搓那个大大的黑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是一样的,这是怎么来的?   “嗯,不丑,那天星君王很快就要到来了,你快些吧!”更迫不及待的是想穿上那件长着无数朵红花的凤袍,光是想想都一定很美。   何骇和三个宫女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云挽香如何挽发,可谓是叹为观止,不断赞叹,那双小手动作迅速,绕来绕去,不一会一个简单却华丽的发髻展现出。   “好了!你们以后就按照这个发髻给娘娘梳妆打扮,莫要再把浏海全部梳起,娘娘,感觉如何?”挽香瞅着自己的杰作,也咂舌,美!太美了。   两支精巧金黄凤钗只挽住了少许的顶发,并未留流苏,为了与墨紫色的衣袍能合衬,小小凤凰嘴儿里各自叼着两颗墨紫色宝石。   过长的浏海垂在胸前,脑后其余的发丝被一根墨紫色绸带松松垮垮的束住……   “天啊娘娘,好漂亮啊!”何骇捂着嘴,没想到娘娘也能美成这样。   而段凤羽却笑着皱眉道:“不不不,这……这样太花哨了!”很是不习惯。   云挽香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伸手将两缕浏海掐住,大胆道:“娘娘,您看看,将浏海修剪到耳边如何?就像蒋太医那样,这样您的耳坠也能令人一览无遗!”   几乎对段凤羽的拒绝不放在眼里,真是天生丽质,她想这么美还没那资本呢。   “啊?这……好看确实是好看,可本宫从未这样梳过!”俏脸微红,这个挽香,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柴雨也鼓励道:“那样一定很美!”   “可身体发肤父母,本宫怎么剪掉如此多的发?”段凤羽还要拒绝,但是想想,那样一定更漂亮吧?   “娘娘,只要您心里记着丞相不就好了?来,奴婢为您剪掉!”拿过剪子,闭目想着蒋博文的浏海,不是齐刀剪下,而是那种仿佛自然生长出,想了半响就睁眼举起发丝,竖着一下一下的细细剪短根根尊贵的黑丝。   一盏茶后。   “我的天啊,娘娘,您好似一下子真的年轻了十岁吖!”   “挽香姑娘,有空也给我们剪剪?”   无数个宫女敬仰的望着云挽香,太厉害了,如此看来,就好似没有被剪过一样,好神奇,只是一个发髻,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   云挽香心里也笑开了花:“若不是娘娘身份特殊,要庄重,奴婢定能让你像个大姑娘一样!”皇后自然得有皇后的样子,且已经嫁作人妇,发髻定要盘起,不过这样也很好看。   “这……本宫都不敢看了,挽香,这……真的可以吗?”段凤羽双颊早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十年不曾换过发髻了,突然换了,真有些不习惯,虽然确实一下子好似回到了十年前,可……   “娘娘,您看看您,那苗贵妃现在都不及您漂亮,皇上看到了,晚上定会招您侍寝的!”何骇拉起主子,命人将新作的凤袍取来。   云挽香却因为那一句‘侍寝’而抿了一下唇,心被人狠狠一掐,那么的痛,拿过凤袍同柴雨一起为其穿戴好,倒退数步,都不断的摇头。   “天仙也不过如此,娘娘天生丽质,即便不施粉黛,足以艳冠群芳!”   “美人一笑江山摇!”   一句句夸赞,更让段凤羽心乱如麻了,慢慢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也有短暂的失神,这……真的是自己吗?倘若晚上真能侍寝,那么那件事就算是彻底的过去了,希望如此吧。   “挽香,谢谢你如此用心,何骇,赏黄金千两!”   云挽香和柴雨同时瞪大眼,呆愣着忘了谢恩,后结结巴巴道:“娘娘……这……太……太多了吧?”   段凤羽抚摸着身上的那些小红花道:“说真的,本宫从未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也谢谢你为本宫梳了如此好看的发髻,曾经你也总是去冷宫探望本宫,挽香,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谢礼!”   “那奴婢谢谢皇后娘娘!”   “奴婢谢皇后娘娘!”   柴雨感觉一颗心都几乎要喷出来了,不过挽香什么时候去冷宫看过皇后?她怎么不知道?看来她是怕自己说她多管闲事呢,若当时自己真知道这件事,或许定会阻止她。   那时候谁能想到到最后是福是祸?   “那本宫也先去御花园了!”穿着漂亮的衣裳,顶着美丽的发髻,迫不及待的要在人前去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落月宫。   挽香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见有人走出就将头再压低了少许,与在紫宸殿完全成了鲜明的对比。   苗温娇换过发髻,穿着明黄色绣白色孔雀的纱裙淡漠的坐在宝椅上,后扬唇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本事,本宫还算满意,难以想象一个从未经历过训练的人是如何走到天下皆知的地步的?”   挖苦吗?不以为意道:“谢娘娘夸奖,奴婢也是闲来无事,胡乱绣绣,就到了这地步!”   柴雨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厉害,回答得太精确了。   “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苗温娇瞪了一眼,伸手接过五百两黄金直接扔到了两个宫女面前:“赏你们的!”   柴雨捏拳,斜睨了挽香一眼,不知道要不要捡。   云挽香瞅着地上的一堆黄金,无所谓的一一收好:“谢娘娘赏赐!”   “哼!”苗温娇鄙夷的看向屋外道:“你也就配在地上捡了,出去吧!”   “奴婢告退!”   两人起身托着金子转身离去,脸上看不出愤怒,可谓与平时无恙,等走出大门柴雨才咬牙道:“真是可恶,架子比皇后娘娘还要大,活该滑胎!”   “算了吧,人家嚣张有嚣张的本事,我们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能安然度过!”要是以前,肯定会拒绝接受,可那只会让那女人说她眼高于顶,不把她放在眼里,后是一阵毒打。   柴雨闻言咧嘴笑道:“行啊你,终于学会如何在后宫里生存了?”确实,刚才自己都在想要不要捡起来,其实一旦不捡的话,那么就是藐视皇威,定被责罚。   挽香才来一个月,居然比她还要老成。   “这一个月经历的比我这一生的都还要离奇,学了不少的道理,明哲保身,在这里,咱们不需要有尊严,不用觉得可悲,应为所有宫女都一样,能想方设法避免皮肉之苦的就算登峰造极了!”这就是她这一个月学来的心得,但是其他人忍受到二十五岁就可离开。   那自己呢?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虽然日子不是平淡如水,了无生趣,却也惊心动魄过了头,终日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能睡得踏实。   如今唯一欣慰的是女儿就在皇宫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喝着一样的水,皇后几乎经常把阿樱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走进热闹非凡的御花园时,二人不能再大摇大摆的自波烟亭前走过,只能从一些角落里穿梭,望着一千多张餐桌就都羡慕不已,有钱人啊。   听闻帝月国就因为这一天,花去了三千多万两雪花银,只要能入席之人,均可享受鲍参翅肚,名酒名菜,整个帝都城被封锁,老百姓不可随意走动,早在半月前,城门便不让任何身份不明者通行。   只为了迎接来自别国的君主。   能入席的个个非富即贵,许多来自帝月国与天星国四面八方的富豪早已被安排在各个宫殿内歇息,今年的寿诞更可以说是为了向天星国示威。   “天啊,好壮观哦!”柴雨一路走一路感叹,冲挽香调笑道:“在这里随便拉一个男人,下半辈子都可以锦衣玉食了!”   “思春了?”挽香也不正经的回。   “没看那些宫女都涂脂抹粉了吗?就是希望能在今天被某些富家子弟带走的,对了,天星君主快要到了,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快点过来当把手,我倒要看看这男人美到什么地步!”她还没见过比皇上和太子还有蒋博文更好看的男人呢。   且也要见识见识那些所谓的富豪到底都长得什么模样。   云挽香闻言赶紧点头:“我们走!”   绣珍房。   “好多钱啊,挽香,你真是我们的福星,等出宫了,我们都可以买房子了!可以置办最豪华的嫁妆!”阿兰口水直流,拿着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黄金,这……还用担心嫁不到一个好人家吗?   “你的意思没有好嫁妆,就嫁不出去了?”   “那当然,现在谁不势利眼?没有嫁妆,谁会娶啊?”   挽香和柴雨面面相觑,均是笑而不语,忙碌了一个月,此处总算可以看见点光明了,这感觉真好。   突然,阿兰眼睛眨眨,收起金子冲大伙道:“想不想知道天星君王长什么样?会如何刁难皇上?”   “想啊,快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御花园当把手!”   所有人愉悦的冲进屋开始梳妆打扮,均是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给呈现出,连柴雨和云挽香都进屋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她们的妆容也算代表着帝月国的形象,不可马虎。   “走了走了,你们快点!”阿月冲在了第一位,不断冲后面的姐妹们招手。   二十多个女孩有说有笑的奔向此刻最为人流涌动之地,排着队端起托盘开始帮忙。   “你们几个怎么来了?快回去!”   何林一见云挽香等人就不满的训斥。   柴雨笑呵呵的祈求道:“何总管,您就让我们留下吧,我们入宫时也是受过训练的,绝对不会出差错!”   “何总管!”阿兰拉着老人的手臂摇晃撒娇。   何林长叹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后指着一个方位道:“那你们负责这边这一桌,这都是咱自家人,可也不得马虎,倒茶水时丁点也不能滴在桌面上,最忌讳的便是传菜时将污渍弄得到处都是,去吧!”   大伙一致点头,后欢快的站在了一方圆桌前等候贵人的到来。   “啧啧啧!怪不得不让我们来,瞧瞧她们,了不起!”柴雨指指周围倒茶水的女孩们夸赞。   “那当然,今天可是帝月国最大的日子,全国都在等待盛宴完毕后听结论呢!”阿兰大略的看了一下四周,太壮观了,一千多桌,每一桌五个凳,周围都笔挺的站着二十位穿着统一的宫女,一动不动,等待着服侍。   挽香眼珠不断的乱转,啧啧啧,每一张桌子都是红木所制,且都雕刻着最难以雕刻的花纹,后方的舞台更是华丽得笔墨难以形容,舞台的背景是一张三丈高,十丈长的壁画,听闻光是完成这幅飞天图,几乎有一千人连续绣了三个月才完成,耗费了十多万两。   令三百万两请来全国各地的绝色舞姬。   舞台乃蒋太医亲手所布置,甚至连舞蹈和曲目都是他一手操办,就不知能不能打败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女了。   “蒋太医真是才学渊博,无所不能,这舞台,真漂亮,听闻那台子均是由最名贵的岩石铺就,太完美了!”阿月不但感叹,虽说这人确实有点下流,可他的满腹才华不得不说着实让人耳目一新。   云挽香闻言笑笑,是啊,确实厉害,且还救过她一次呢。   其实现在想想,自己又不漂亮,他这种人,应该有无数女子追捧,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才让他那么做的,可能有什么误会呢?   老婆……为何不是老婆婆?老婆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有空再去问吧,希望真的是一场误会。   也希望这一次,元玉泽不要丢失掉帝月国的尊严,好歹她也是帝月国的人,土生土长,自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能超越别国。   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公孙离炎败下后,是否还会那么风度翩翩的一笑而过呢?   “挽香,公孙离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柴雨忍不住的小声问出。   某女拧眉想了一下,后摊手道:“我也说不好,总之相貌不凡,出口成章,彬彬有礼,待人和善,有时候几乎都感觉不到他是个君王,偶尔会打趣几句,很随和的一个人!”   “哇!评价这么高,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哦,好想看看哦!”柴雨双手合十,这种男人可算是天下女人的梦想,至今那后宫都无一人,红着脸偏头偷笑道:“听说他是个很洁身自爱的人,你说少见不少见?堂堂君王,居然还是个雏儿!”   “噗!亏你说得出口!”挽香也忍不住一阵脸红,哪有女孩子家家老是去讨论男人是不是雏儿的?这确实算是一个绝世好男人了。   “都站好了,现在开始,谁再敢说一字个,盛宴过后,定当处决!”何林站在御花园入口处大声吼完便转身,脸上堆满笑容的弯腰道:“入场!”   两万多宫女站在圆桌前同时低垂着头,面带笑意,做出一副装饰品的模样。   首先入场的是段云涛和苗树明,后面紧跟着的是天星国最大的官员,穿着果真与帝月国不一样,只见两位一眼就可看出很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带着轻蔑之笑进入。   服饰名为‘曲裾’,可以说天星国至今曲裾最为流行,几乎就连天子的龙袍都以曲裾样式而主要,成为了天星国统一的国服。   两位大臣戴着暗红色官帽,身穿暗红色曲裾,腰系黑色大带,昂首直走,可谓神气。   紧接着是陆陆续续穿着曲裾服饰的各色人物一个接一个的走入,门口站着三千名宫女负责带领那些她们早已记下容貌的男子走到属于他们的位置,很是爱戴的模样。   等几个男人越走越近后,云挽香悄悄抬眼大略一瞅,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帝月国的服饰最为入眼,这曲裾她并不会做,领口过低,且要续衽钩边,几乎所有曲裾并不是只有一个笼统的做法,款式千变万化,过于复杂。   衣襟形成三角,不过穿在公孙离炎身上,倒是好看。   天星国的统一国服,男子乃‘云锦’,圆领,外披一层透明纱衣,女子乃‘罗裳’,最软的丝绸织锦而出的裙纱,妙不可言。   待三百多名穿着富贵的男子落座后,才是帝月国的达官显贵入场,一千多名,再后面是穿着漂亮曲裾的女子,最后才是天星国的女子们。   那都是各位官员和富商的正妻,无数人对着这人间天堂般的御花园赞美连连。   “比起天星国的御花园,这帝月国的君主倒是会享受,进入此处,仿佛耳目一新啊!”   “是啊,近几年,看来帝月国发展得还不错!”   听着这些赞美声,服侍在旁的宫女们都乐不可支,却也没人笑出声,上前恭敬的为客人斟茶。   一下子,一千多张圆桌均是被坐满,热闹非凡。   一些从未来过帝月国的女子们都对着各路宫女的服饰竖起大拇指。   而宫女们也微微欠身,笑而不语。   “为什么许多穿着云锦的人都坐在左边?”柴雨压低声音好奇的问道。   云挽香微微偏头自牙缝中回:“那些是咱们帝月国到天星国去发展的,可能是始终都认为自己是帝月国的人,所以穿着云锦!”虽然人数不多,可这着实让大伙欣慰,身在天星国,心在帝月国呢。   但都知道还有许多穿着曲裾的人都曾是帝月国的一份子,也就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爱国了。   晴空万里下,金色岛屿的正中,人满为患,各自围在一起讨论着,却并不像集市上那般混乱,声音都保持到了最小,可见素质高雅。   段云涛满意的扶着胡须,望着四周布置好的一切,太满意了,那些高挂的宫灯几乎都是请全国最有名的师傅所绘画,还有这些餐具,酒杯个个琉璃制造,筷子都是统一的纯银,碗乃名窑出产的印花白瓷碗……   这次他可真没贪污,为了国家的面子,甚至还倒贴了七百万两。   “听闻贵国朝中最具有声望的两位大人素来不合,不知真否?”   就在苗树明也正陶醉自己的杰作时,突然见隔壁桌一穿着曲裾的俊秀男子发问,和段云涛面面相觑,两人心灵相惜一样,快速互相伸手搂住对方,冲男子笑道:“莫要听信传言,我们俩可谓是情同亲兄!”   而男子又笑道:“那段丞相的牙……听闻是苗宰相一拳打飞?”   段云涛老眼清癯的也回道:“吾等往日却有不合,但吾帝月有话乃‘不打不相识’,不知公子听过否?”   还真是来挑衅的,好在皇上有先见之明,否则就出大丑了。   “自然听闻!”男子笑着转身端起茶杯轻抿。   两个老人迅速收手,仿佛互相身上都有毒气,不动声色的将手在桌子低下擦擦。   “听闻二位之女一乃皇后,二乃皇贵妃,同样向来水火不相容,可否是真?”   刚喘口气的两位老人嘴角抽了一下,又把手握在一起友好的笑道:“哪里哪里,帝月后宫向来以和为贵!”   “绝无勾心斗角之说!”   男子又转回头,嘴角始终挂着淡笑。   收手后,段云涛边在桌子低下擦拭边冲苗树明打了眼色,意‘这人是谁’?   苗树明同样用眼神回道‘不知’!   “怎么这么讨厌?”   “不要理他!”   眉目传情了一会……   “不知!”   “这些公子,本官觉得您幸幸苦苦从天星国而来,一定口渴,此茶乃帝月国有名的茶坊所炒,甘甜醇美,你喝!”苗树明见男人又要‘不知’,便赶紧劝他多喝水。   哪来的那么多不知?我还不知你娘是谁呢,那我要不要问啊?烦人。   男子无奈的端起茶杯不再发问。   两个老人擦擦冷汗,这太惊险了,稍微说错一句,丢的可是整个帝月国的脸啊,皇上,为了我们誓死捍卫帝月之尊严,您也要多加赏赐……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一连串的喊声,令大半人站起身纷纷跪地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另外一小半人只是纷纷站起身,弯下腰,并未行跪拜之礼。   如此看来,也能认出哪些是穿着曲裾的帝月国之人,最少有百位穿着曲裾装束的人匍匐在地。   云挽香听着这呐喊声,可谓是震撼无比,怪不得都想当娘娘,几乎全天下都会膜拜呢,小手儿撑着一尘不染的地面,慢慢吊起眼看向拱门处。   只见元玉泽走在最前方,表情严肃深沉,不苟言笑,穿着更是一丝不苟,华丽的龙袍将他衬托得仿佛天宫的玉皇大帝,一手微微抬起搁置腹部,一手背在身后,顷长挺拔的身躯不容人亵渎,双龙戏珠发冠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配上那张倾国容颜,倒是将财富,权利,美貌集于一身。   后方是太后,和她身边一左一右搀扶着她的皇后与皇贵妃,三个女人极为抢眼,好似衣服的架子,人们从未见过的款式甚是美得炫目。   “平身!”元玉泽走到最前方的龙椅前,慢慢抬手。   “谢皇上!”   万人缓缓站起,等君王入座后才规规矩矩的落座,又是一轮非议。   “哇!真的和画像上一样俊!”   “和咱们的皇上旗鼓相当啊!”   “快看那皇后,穿得好漂亮,那些花还随着风飘呢,看来是镶上去的!”   “太后娘娘的才好看,谁这么厉害?能想出以凤为字?”   “我喜欢皇贵妃那件,第一次见白色的孔雀呢!”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赞美声,柴雨转头冲云挽香竖起拇指,厉害。   挽香小脸一红,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称赞,早知道就想一些更好的花式了。   “天星国君王驾到!”   七个字,令所有听过人们赞美的宫女们全体转头,而属于天星国的人们则起身掀开衣摆匍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挽香按住狂跳的心,终于来了。   元玉泽也起身上前走了三步,并没太多的好奇,毕竟早就相识,且还有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此刻倒是嘴角翘了起来。   拱门处,逐渐走进一匹穿着曲裾的宫女,恭敬的排开,并非双膝下跪,而是双腿全数弯曲,优美的侧蹲在地,手持丝帕,放置右侧。   “哇!”   “好好看!”   “天啊,好美!”   无数人暗声惊叹,但惊叹过后,没有忘记弯腰行礼迎接。   缓缓走进御花园的男子手持玉骨折扇,轻轻摇曳,紫绸细白袍,手工精致,上等丝绸,青玉扳指,光泽细腻,上品汉白玉,白绸秀靴,紫钻镶边,气质凛然,英姿飒爽,透着皇家风范的气质,曲裾款式穿在此身,那才叫首屈一指。   紫金龙冠挽住少许顶发禁锢,修剪得恰当的浏海层层垂于白皙脖颈之间,随着折扇不时向后翻飞,左手背在身后,及腰长发安稳的垂在脑后,一身紫色打底绣金龙袍子绚烂无比。   白皙的肌肤找不出丁点不足,胖瘦适中,高于七尺八寸,淡红薄唇带着似笑非笑,几乎看一眼这笑容,就知此人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   且仪表端庄,举止稳重的男人。   更让人惊叹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一眼就能彻底勾走所有人的心魂,不论男女。   至今云挽香都忘不了刚才那惊鸿一瞥,好美的女人,那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人,简直超越了传说中的九天玄女与嫦娥仙子。   一身琉璃彩花曲裾裙,祈福玉佩随着不盈一握的腰肢来回荡漾,丝毫不施任何粉黛,眉目仿佛能传达情意,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贵气,袖口淡淡发白,清雅如夏天荷莲,发髻间斜插洁白玉簪,上掉蝴蝶,袅袅琼姿。   如此俊男美女,若不知情者,定会鼓掌称赞此乃佳偶天成。   “啪!”   等到了元玉泽身前,公孙离炎合并折扇,拱手道:“元兄,好久不见!”   “公孙兄不必多礼,这位是?”挑眉看向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询问。   段凤羽和苗温娇同时捏拳,在心里替那女人回道‘狐狸精呗’!   公孙离炎偏头看了一眼女子,后温和的笑道:“此乃凤阳城凤阳山庄之庄雨!怎么?元兄有意思?”   所有人都不免暗自捏了把冷汗,连段云涛都在心里呐喊着没意思,否则就太丢人了。   庄雨上前婀娜娉婷的行礼:“小女子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宛若黄莺出谷,勾得无数在场男人吞口水,美!动若青竹,静若处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云挽香见元玉泽的目光没离开过庄雨就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是不是后宫又要多一位了?那就真有意思了。   元玉泽微微抬手道:“庄姑娘无需拘谨,素来听闻凤阳城乃俊男美女聚集之地,且冬暖夏凉,山清水秀,养育出的女儿家个个赛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请!”转身带领着众人走到与龙椅对齐的餐桌之前,继续笑道:“公孙兄可当此处乃贵国!”说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都平身吧!”落座后公孙离炎才伸起持有折扇之手。   “谢皇上!”   云挽香这才敢抬头去打量,见公孙离炎并未看到她就想招手,奈何又不能失了体统,几月不见,好像更好看了呢。   “元兄,倘若你真看上庄姑娘,公孙且定帮元兄满足这个心愿,也当是送上的一份贺礼,如何?”公孙离炎继续强调。   苗温娇气得浑身发抖,但她知道这公孙离炎是故意让自己和段凤羽发怒,好来个贻笑大方,不断的隐忍。   元玉泽缓缓偏头,嘴角含笑的看了庄雨一眼,见她正不时抬头娇羞的看自己就摆手道:“元某的皇贵妃虽不及庄姑娘貌美,却也是难得的才情女子,此等美人,公孙兄何不收入栖下?”   苗温娇一听这话,立刻兴奋异常,皇上,臣妾永远都不辜负您。   “哇!想不到帝月君王如此痴情,实在罕见!”   “还以为他会被美色所诱惑呢!”   大伙好似更加敬爱这君王了。   云挽香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现在是见美人就走不动路呢,还算值得人赞赏。   庄雨有些失望的垂头,笑容依旧,没人知道她被如此明目的拒绝,会在想什么。   公孙离炎摇摇头,轻笑道:“元兄如此情深义重,公孙佩服,今日乃太后大寿,吾等准备了几份薄礼,希望笑纳!”说完便冲一旁守候的太监挑了下英眉。   四十来岁的太监面无表情的站直身躯拍拍手。   柴雨和大伙全都双目冒光的看着入口,不知道这天星国君王会送什么呢?一定都很名贵吧?哎,做主子就是好,过个寿诞都有礼品,估计待会送的东西都足以富裕人家过十辈子了吧?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七章 真的要送给她吗      “你说会不会是弄来羞辱咱们的?”苗树明歪头蚊蝇道。   段云涛瞪了他一眼,你说这种人怎么就配和他一桌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居然就是这么误打误撞的当了最大的宰相,老天无眼啊。   如此大的盛宴,居然说送羞辱的礼物,那公孙离炎一脸狐狸笑,一看就是个极为精明之人,送出的礼自然名贵,哎!丢人啊丢人,怎么就和这种人同朝为官了。   苗树明冷笑一声,看来他有必要再给他来一个七伤拳了,下次直接把他打太阳上去,居然敢鄙夷他。   “啧啧啧!天星国果真美女如云!”   随着七个穿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极美佳丽端着盖有红绸子托盘的前来,又是一阵轰动,这次就连云挽香都忍不住想去捂嘴,天!穿着好大胆。   七个美人几乎赤脚,足踝上有着散发脆响的铃铛,宽松蓬松裤,上半身仅仅只遮掩住了胸脯,肚脐完全展现在外,美丽的衣裳七分袖,发髻犹如飞天仙女,走姿横斜,步伐轻盈,真正的莲步生姿。   元玉泽再次眼前一亮,脑海想出了一番光景,扬唇笑了一下,大手刚要去摸下颚时,见正前方高朋满座便又忍了下去,双手张狂的抵着龙头扶手,也很期待能送来何种物品?   几乎有大半人都猜测定是一些羞辱帝月国之不起眼之物。   公孙离炎显然比较尊重老人,竟然亲自上前掀开第一个,不知是太阳的光线过于明亮,还是那件翠绿的玉如意当真能散发出灼灼其华之光。   令在座的诸位和太后都不由张开了嘴,可谓是目瞪口呆。   “此乃佛手托如意,意欲吉祥如玉,众所周知,吾国有玉石之国之美名,而这便是吾国四大玉石珍宝之一!”公孙离炎将折扇在手中轻轻拍打着,恭谦有礼的亲自介绍。   太后瞅着那玉如意半响回不过神来,天!如此美丽的雕刻,她还是头一次见。   只见那托盘之上,一方紫檀木托着翠绿如意,自然,最震撼人心的便是那玉如意,白中透绿,绿中透光,一朵翠玉雕刻的莲花台上,一只观音拈着杨柳枝模样的手,托着半截如意,好似一位观音正莲台坐一般。   而玉如意的底部搁置紫檀木上,系着一条金黄如意结,这技术,帝月国确实没人能想出过,居然能把玉如意雕刻得如此神乎其神,太完美了,这……真的要送给她吗?   “哇!这……也太大方了!”苗树明吞吞口水,到底是谁向谁示威啊?   云挽香和柴雨等人不断的面面相觑,四大珍宝之一?他也真够舍得的。   段云涛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对一旁的土包子嗤笑一声,虽说这礼确实有点大了,看此物的反光程度就知乃无价之宝,是价格无法去衡量的,但一国之君,拿这等宝物当贺礼也不为过。   若是真拿一些平凡无奇的珠宝,那才叫丢人。   元玉泽敲敲食指,面不改色的瞅着那玉如意,心里想的则是下一次可得拿出同等礼品去还,帝月国国库里珠宝拿得出手的也可谓是多不胜数。   并没太惊讶。   “离炎啊,你来就来吧,咋还送这么厚的礼?你看哀家怎么好意思收?”太后心花怒放,任何人被如此对待,也难以冷静吧?   段凤羽和苗温娇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她们什么时候也能让如此之多人来为她们贺寿?且还有这等礼物收,听闻除了公孙离炎的,都已收了上亿两的礼呢。   公孙离炎闻言拱手道:“太后过谦了,您若喜爱,离炎自当欢喜!”说完便掀开另一个红绸。   “天啊!和田玉!”   不知是谁大喊出,惹来众人注意,一些自认为富贵之人都无不摇摇头,这才叫真正的有钱人。   元玉泽暗暗捏住玉扳指,眉峰开始紧蹙。   “看贵国如此惊讶,莫非贵国拿不出这等珍贵之物?”   段云涛和苗树明同时缓缓转头看向那男子,真不知道他还能讨厌到何种程度,又不能不回答,这估计就是天星国派来的捣乱份子?   段云涛维持着快维持不下去的笑,扶扶胡须道:“别说是吾国,就拿本官来说,什么都没有,就金山银山最多!”   “哦!嘶!那丞相的意思是你时常贪污?”男子皱眉很是不解的发问。   贪你娘个头,段云涛咬牙继续笑道:“都是辛劳而得!”噢!不行了。   苗树明幸灾乐祸的捂着嘴,还好他坐在了这里,否则该回答问题的就是他了。   男子继续不厌其烦的问道:“那为何见到这等物品会如此惊讶?”   段云涛捏捏拳头,倾身对苗树明道:“换个位置!”   “行啊,求我!”苗树明很是大方的回道。   老人咬牙忍住满腔怒火,阴冷道:“求你!”   “那好!”美滋滋的换了位置,见男子要发问就伸手挑眉道:“你别问本官,本官拒绝回答!”   男子顿时冷下脸,转身掏出一本册子开始写出一行行娟秀的字。   段云涛赶紧推了苗树明一下,示意他去问问到底在记载什么东西。   “喂!你写什么呢?”   “自然是记载贵国藐视我国!”   不温不火的回答令两位老人几乎吐血,苗树明赶紧讪笑道:“别别……别记了,敢问阁下是作甚的?”   俊秀男子转头面无表情道:“在下江湖百晓生!”   “噗!”段云涛喝进嘴里的茶直接喷出,整张脸都黑如锅底,百晓生,那他知道了,不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吗?   苗树明张口木讷了一下,赶紧夺过他的册子,老脸上堆着和蔼的笑:“您问您问!”关键再问下去,他们都要被宣告贪污受贿了。   高手啊高手,公孙离炎居然派了这么个倒霉玩意来气人,他那里藐视过天星国了?这不是瞎记载吗?哎!身为臣子,难啊,做最大的臣子,难上加难。   百晓生见他这样就继续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把两个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能发威,要是平时,定将他赶走,可今天别说一个百晓生,就是天星国的一个奴婢,他们也不能乱来。   而其他人都沉浸在那一个别致的秤砣上,和田玉所雕刻的秤砣,碗口那般大,光是这一块和田玉都价值连城,加上这雕工,更是无法估计。   只见那纯白得反光的秤砣周身雕刻了四位身穿曲裾的美人,近处看,拇指大小的美人几乎连眼睛都能传神。   “秤砣乃秤之心,离炎祝太后万事称心如意!”   柴雨看得心肝都怦怦跳,天啊,如此看来,这男人周身都仿佛能散发出金光了,好有气魄,如果能嫁给这种男人,下辈子做猪做狗都无憾了。   云挽香也目露欣赏,他一直就是这么迷人的。   对女人更是好得没话说,且绝不好色,没看他看庄雨时,就跟看所有女子都一样吗?如果没有洛儿,她定嫁给他。   “为何贵国总是到吾国购买玉石?莫非贵国没有好的玉石可用吗?”   苗树明擦擦汗水,你到底有多个为何?这倒霉孩子,太气人了,露齿笑道:“这不是见贵国的的玉石!”   “为了能和贵国成为友谊之邦,所以才购买贵国之玉石!”见苗树明差点说对方的玉石好才买,段云涛赶紧抢话,这太惊险了,稍微不注意就走嘴了。   皇上,能不能放我们先回去啊?   “离炎啊,你真让哀家受宠若惊!”太后赶紧让人接过,从来还没收到过这等好礼,做他的母亲一定很幸福吧?   公孙离炎笑而不回,转身又掀开一红绸。   元玉泽捏住扶手的大手开始收紧了,这是来炫富来了,要帝月国同时拿出这么多奇珍异宝,倒还真有点难度。   谁叫人家有一个精明的父皇呢?总有一天他会超过他的,一定会的。   “不行了,这……受刺激了!”柴雨攥紧小手,一件比一件珍贵,这公孙离炎简直就是‘钱’的代表。   太有钱了。   只见托盘上,一只半人之高的纯金铸造的凤凰欲要展翅高飞,黄金铸造并不稀奇,但这只凤凰显然即便是每一根翎羽都是连成一体的,能雕刻成这样,那定是鬼斧神工。   且周身镶嵌满了七彩宝石,光彩夺目,即便是乞丐窝,放了此物,定蓬荜生辉。   而凤凰站在一金色台子上,而台子四周是数之不尽的小人正在膜拜,仿佛天神降临。   这让元玉泽都想聘请这等雕工师回来了,好在没有说要攀比珠宝,否则定输得颜面无存。   一一介绍完五件后,帝月国的人无不捏了把冷汗,光是这五件,就足以价值亿两了,天星国居然富有成这样,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怪不得那么多有才情之人都愿意去那边。   这一下,更多人想过去发展了。   “为何贵国许多富商和学识渊博之人都住进了吾国?是因为知道在贵国根本没有发展的前途吗?”百晓生问出了一个极为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苗树明和段云涛瞬间不知要怎么应付,因为这是事实,无法去撒谎,所以顿时穷词。   “问了这么多,你不渴吗?喝茶喝茶?本官都有些疲累了,歇会再问可以吗?”苗树明想出了缓兵之计,待想好再回答也不迟。   百晓生一副明了的样子,笑着转回头,看你们一会怎么回答,帝月国除了这帝都城,能拿出台面的不过只是一个落云江,落云城,和祈月山的祈月城,论刺绣,定输,歌舞,输,美人,输……   还弄什么银筷子,鄙夷的摇头。   “接下来的两件物品,待酒足饭饱后,再与太后娘娘介绍!”   “好好好,您快坐!”太后迅速伸手,就差没站起来了。   何林站在宫门口看着一路路人早已端着凉菜在外等候便拍拍手。   顿时排成长龙的各色美丽女孩端着各式各样的下酒菜缓缓走入,云挽香端过一盘盘佳肴轻柔的搁置桌面,冲五位贵客弯腰道:“慢用!”   “哎!难啊!不如人家就是不如!”   “可不是吗?这一出手便上亿,不愧是盛世帝国!”   柴雨见身边的五位穿着奢华的男人摇头就嘟嘴,虽说这公孙离炎确实很大方,关键这就令帝月国失了威严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满。   一旦天下皆知帝月国不如天星国,都认为在帝月国没前途的话,还不都得跑到天星国去?那么国家不是迟早要完了?   元玉泽始终没有发表意见,嘴角扬起了一个极美的弧度,冷静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让许多想看他露出羡慕表情的天星国之人异常失望。   而坐在一旁记录的史官则不断擦拭汗珠,皇上要他代替他记录想整场盛宴的一切呢,真怕写错一个字,可是要杀头的。   “咦?为何贵国史官用的是吾国之毫笔?莫非贵国没有好的笔可用吗?”   史官愣了一下,不是吧?怎么扯到他头上来了?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答。   云挽香也双目圆睁,还真是来找茬的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开口之人,那人须长至胸,发髻斑白,头戴官帽,按照坐的位置来看,地位定不小。   公孙离炎挑眉饮酒,并无责备之意,可见有意纵容。   “是啊,皇上,贵国没有好的笔可用吗?”   段云涛气急败坏,这些人真是能拿鸡毛当令箭,这都能问出来羞辱。   太后虽然收了不少的礼品,可依旧对这话不满,这不是找着机会来找麻烦吗?担忧的看向元玉泽,段凤羽和苗温娇也柳眉紧蹙,真是讨厌。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元玉泽的回答。   而元玉泽则取过史官手中之笔转了一下,笑道:“此笔乃朕之御笔,可谓是用了七年之久!”   “皇帝!”太后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帮助对方来灭自国的威风,直接说只配给史官用不就好了?   “呵呵!看来皇上还真是对吾国的笔很是钟情呢!”   “哈哈!”   无数人笑出了声,带着嘲讽。   云挽香捏紧小手,不对不对,洛儿绝对不是一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从小就是,他最厌恶的就是别的男人在他面前耍威风了,可这次为何……这可是等于当着全世界啊……   连阿月和阿兰的急得手心冒汗了,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回答呢?   而元玉泽似乎确实看着毛笔爱不释手般,后挑眉看着众人笑道:“说起这笔,大有文章,七年前,番邦攻打下贵国十八座城池,来吾国时,说此笔乃他们的战利品,非要送与朕,说留下它,将来定能送还一支与他!”   此话一出,无数天星国的人无不在心中大大的鼓掌,就连云挽香都想拍手叫好。   老人一听,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灰头土脸的继续品茗。   公孙离炎转动着手中琉璃杯,对此事可谓是一笑而过。   元玉泽将御笔扔到了史官手中,端起酒杯冲公孙离炎道:“公孙兄,这一杯当元某为你接风洗尘!”说完便豪迈的仰头,一饮而尽。   公孙离炎举起酒杯回敬:“那公孙就谢过元兄了!”同样丝毫不含糊的饮下。   黑玉般明亮的眸子看向哪里,哪里就会惹来一阵骚动,嘴角的淡笑好似是浑然天成,永不凋零。   “果然是文质彬彬,温润和煦!”柴雨看得两眼发直,比起冷宫太子,这个男人绝对更让女人爱戴,那抹贵气让人不可轻易触摸,一举一动都令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谁若能做他的皇后,一定会幸福死的。   元玉泽过于冷漠深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所以并不能让所有女子都倾心,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时不时的让人会不自觉战战兢兢。   可这个公孙离炎,并非那种吊儿郎当,霸气中却带着随和,让人感觉即便是在他面前犯了错也不会受到责罚。   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不过倒是养眼,两大美男可谓是不相上下,更是天下两大国之帝王,绝对的视觉刺激。   云挽香心里笑开了花,为国土呐喊,没想到洛儿会如此回答,从小他脑子就聪明灵活,可在危机时都保持着最冷静的心态,其实若不是先皇的缘故,如今帝月国和天星国真的能平起平坐。   若不是洛儿煞费苦心的经营,帝月国如今都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了,也就这一点值得佩服吧?   眺望着两位君王不断含沙射影就有些焦急,只要不打起来就好。   “素闻帝月国快要支持不住,所以才华之士才纷纷踏入吾国,不知真否?”   段云涛差点再次喷水,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皱眉看向最前方的男人,希望他可以对答如流。   元玉泽挑眉看着手中酒杯,冰魄眸子内却毫无温度。   公孙离炎含笑道:“如此也是为了两国能更加繁荣,好了,太后娘娘,离炎下一份礼物便是!”欲言又止,冲那七个穿着七种颜色的女孩打了个眼色。   大伙纷纷叹气,总有一天会让天星国的人统统来帝月国的。   云挽香蹙眉看向元玉泽,无法回答吗?确实无法回答,看似在笑,实则心里很难受吧?   七个女孩行礼后便优雅的走上舞台,大伙几乎均认为是献上舞蹈。   太后也乐呵呵的,又是什么礼物呢?这公孙离炎真会花心思。   万人转身,眨也不眨的看着八个穿着曲裾男子抬着一个透明屏风置正中,还有一个放满丝线的小方桌。   “这……是要刺绣啊!”柴雨激动的双手合十,天星国向来刺绣就很出名,这是要告诉帝月国,无论是财富,还是玉石,还是雕工,或者刺绣都超越了无数倍呢。   云挽香也早已看出她们到底要做什么,说到刺绣,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七个人同时绣吗?   只见七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同时举起一根针,后一同抛向空中,七根颜色不一的丝线被‘嗖’的一声打出。   “天啊,好厉害啊!”   等丝线穿透针眼的瞬间,阿月伸手捂住嘴惊叫出声,这……得练多久?   万人惊叹,忘记了呼吸。   连元玉泽都看得忘乎所以。   七个美丽女孩穿好针,互相点点头,后自信满满的开始互相穿梭在绣架四周,每一针都快得无法捕捉,前面穿针,后面立刻有人接过,几乎都不用对着图来绣,凭着记忆就能如鱼得水。   “神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秀!”   闻言云挽香才拧眉,天下第一秀?难道是……天星国最大绣房‘青衣坊’的七大宝绣?天!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这公孙离炎几乎将天星国最完美的东西全部都呈现了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寿字的边缘已经被绣出,仙女们仿佛有神仙相助般,动作极为迅速。   “听闻帝月国有一女子,被评委第一绣娘,公孙便也献丑献丑,元兄,觉得我这青衣坊的绣工如何?”男人轻摇折扇,闲话家常的看向元玉泽。   苗温娇第一次恨不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绣娘,又被比下去了。   天星国的国民们不断的拍手叫好,而七个女孩却已经融入到了刺绣中,再大的吵闹声也无法影响到她们,莲步轻盈的穿来穿去,好似在边跳着绝世舞蹈边绣出绝佳作品。   “说你呢!”柴雨兴奋的推了云挽香一把。   挽香尴尬的抓抓侧脑,这公孙离炎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挑衅她吗?可他知道她在皇宫吗?   元玉泽似乎也知对方指的是谁,抿唇道:“朕也想知这青衣坊与这第一名娘谁才技压群雄,何林!”   “奴才在!”何林快速上前。   云挽香张口结舌,不是吧?这……要她在这么多人前献艺吗?   附耳道:“去告诉云挽香,想见女儿,就给朕好好绣,否则定要她好看!”   公孙离炎蹙眉,眸子开始在人群中搜寻。   她……在这里?   “过来了,挽香,看来你要大展身手了,能赢她们吗?”阿兰轻轻拉住了云挽香的小手,虽说在一起一个月了,可依旧还没见识过她的真正本领,可以吗?   云挽香也很是紧张,她不知道能不能赢的,千万不要找她啊,这么多人,输了她会被人骂死的。   果然,何林上前冲云挽香说了一句话后,大伙就见到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面露难色的上前。   “这……就是第一绣娘?怎么是个宫女?”   “就这样,看气势也没得比了吧?”   公孙离炎在见到女子的瞬间,顿时站起了身,这一幕令所有人不解。   云挽香先是在元玉泽面前跪拜:“奴婢参见皇上!”完了后又到公孙离炎面前欠身:“见过皇上!”   “呵呵!”公孙离炎玩弄着折扇,抬手道:“起来!”   元玉泽蹙眉,好似很不解这公孙离炎为何见到这女人会如此的失态,四周美女如云,怎没见他这般激动过?   难道在天星国是以丑为美的?   攥紧拳头冲那对着别的男人笑的女人冷声道:“你能绣什么?”   挽香心脏狂跳,现在一定有无数人正看着她吧?底气很是不足,见公孙离炎笑着落座就转身道:“奴婢……奴婢!”   “哈哈哈这叫什么第一?倒数第一吧?”   天星国的人们无不讽刺,而帝月国的人们则愤恨的叹气,皇上干嘛要让她来和这些人比?摆明着被羞辱嘛!   直接说她不在此处不还能保住一点面子?   段凤羽冲云挽香举举拳头,表示鼓励。   而苗温娇则露出了邪笑,这次看你怎么出丑。   元玉泽看她吱吱唔唔就眯眼道:“来人,送来绣架!”   而舞台上,七个女孩还在忙碌,好似围着花儿转的蝴蝶,美轮美奂。   段云涛和苗树明全都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要输了,得多丢人?   云挽香站在最前面,手心都在冒汗,这表情无疑正告诉着大伙,她必输无疑。   “挽香,努力,我们相信你!”阿兰小声的自言自语,在绣珍房,从未见有事能难倒你的,一定可以的。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可她支持她到底。   等绣架搁置身旁后,挽香担忧的看向元玉泽,现在她真的好紧张,紧张到好想死去,周围这么多的大人物,给了她无限的压力,怎么办?   手都在发抖了。   元玉泽见她脸色发白就抿唇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动作或许在别人眼里,并没多大的意义,可在挽香眼里,却是最大的支持,转身坐在三尺长三尺宽的绣架前,取出银针和绣线,以一种最平凡的动作穿针,后恬静的将丝线穿透绣布。   公孙离炎见女子坐姿端正,动作不快不慢,就仿佛四周百花盛开,女子安静的坐在绣架前专注的忙碌,再次扬唇一笑。   那么的温和。   见有人要起身刁难就快速伸手制止。   或许是云挽香太过安静,又没什么花样可看,所以大伙都将目光转向了舞台,太美了。   柴雨见挽香的速度在加快就紧紧握着双手,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浩瀚苍穹下,几乎除了少许人是将目光定格在前方女子身上,而大多数人都欣赏赞叹的眺望着舞台,好似都不屑去看那个安静的女孩。   云挽香紧张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脸色不再苍白,被红润逐渐取代,表情认真到无法形容,好似这一刻在她的眼里四周并无他人,心中想的是为弟弟争光,做一个最好的姐姐。   段凤羽没有去看舞台,视线没有离开过云挽香,不断向上苍祈祷着。   整片大地都仿佛静若无人,为了不打搅对比的两帮人马,大伙大气儿也不敢喘。   舞台上,短短一炷香内,一个大大的寿字几乎呈现出了小半,而美人们还精神抖擞,可见绣这么一幅,可谓是轻而易举。   一阵暖风吹过,吹乱了前方安静女孩的秀发,而她却毫不自知,依旧舞动着银针和金剪,一条张开大口预备傲游九天的金龙逐渐呈现。   段凤羽则不断挑眉,绣龙吗?这真的可以吗?   “天啊,她们绣的是什么?”   舞台上更是惊心动魄,因为小半寿字出现后,女孩又忙碌了一炷香,大伙却没见到白色绣布上有出现下半部分,这……是故意在忍让吗?   而云挽香这里,龙身已经呈现大半,此刻绣的则是掩盖住巨龙尾部的湛蓝波涛,虽说没有那七个人的花样多,论绣工,显然比那几个女孩快了许多,那些女孩时不时还会到后面去看是否正不正,而她从始至终就没看过背面。   视线一眨不眨,仿佛后面是何模样,她已经全数刻画在了脑海。   元玉泽捏住酒杯的大手紧了又紧,如此看来,这幅金龙刺绣确实活灵活现,可比起对方,略逊一筹。   如此为国争光的一刻,即便所有人都热得快要昏厥,却没有要撤离的意思,天星国的人都是一脸的鄙夷,而段云涛他们则是一脸的无奈。   “完毕!”   终于,在三炷香后,七个女孩收线抛针,纷纷跪地。   而云挽香也在同一时间剪断了线头,起身跪地道:“奴婢也完了!”呼!这是她绣过最刺激的一幅。   太后微微皱眉:“为何只有一半?”   七个女孩相视一笑,起身端过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向了绣布。   “哇!”   又是一阵的喧哗。   只见下半部分在遇到水的瞬间,逐渐展露,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公孙离炎冲云挽香无奈的摇摇头,嘴角的笑也带着歉意。   云挽香拿起绣架将正面对准了元玉泽,而背面则对准了后方万人。   “切!不就是一只凤凰吗?这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舞台上七个女孩也无不唾弃,还以为多厉害呢,这也配第一?   而段凤羽和元玉泽等人则惊讶的瞪大眼,就连公孙离炎都瞠目结舌。   当云挽香将正面对准那万人后,舞台上七个女孩也全体石化,先前喧哗的御花园,顿时鸦雀无声。   柴雨捂着嘴想尖叫。   “天,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好像都没看过背面!”   确实,从云挽香刺绣开始,到如今拿起,都没去看过背面一眼,只见举得高高的绣架,一面金龙出海,一面一只彩凤栖身腊梅树梢,同样有意展翅翱翔。   看着大伙都一副呆住的模样,云挽香皱眉,快速仰头,看向反面,没有错啊?   “她……是不是布有问题?反面本就有一只彩凤?”   “不可能吧?即便背面本来就有,那么穿针过去也会将彩凤掩盖的!”   七个女孩不断的窃窃私语,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双面绣她们也会绣,关键是两面都只能是一个模样,一边龙,一边凤,神仙也做不到吧?   就连太后都看傻了眼,张口结舌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挽香闻言欠身道:“回太后,只要能将绣布中的线挑开,穿透过去便可!”   “吸!”   那么细的线,要如何从中穿透?   段云涛赶紧起身大力鼓掌,带头喊道:“好!”   “啪啪啪啪!”   紧接着是所有帝月国的人拼命的拍手,响彻云霄。   云挽香这才吐出一口气,成功了。   “切!刺绣嘛,比的就是谁绣得好,而不是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看得人都眼花缭乱,这才叫刺绣的最高境界!”苗树明边鼓掌边大声评价,生怕人们听不到一样,几乎是用喊的。   挽香将公孙离炎给她那个歉意眼神还回给他,没办法,她是帝月国的人,喝的是帝月国的水,流的是帝月国的血,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而男人却只是对他竖了一下拇指。   元玉泽转头挑眉道:“公孙兄,虽说贵国人才辈出,可吾国也并不逊色,一个小小宫女,就能让贵国第一大绣房低头呢!”   故意将‘宫女’二字咬得很重。   天星国的人无不摇头摆脑,大叹失策。   “贵国有如此人才,公孙实乃佩服!”公孙离炎拱手笑道。   “退下吧!”元玉泽冷哼一声,冲云挽香摆摆手。   “奴婢虽说身份卑微,但也想送太后一件贺礼,特此将这一副龙凤呈祥图献上!”   太后兴奋的冲慕枫道:“哀家收了,收了!”第一次庆幸当初没有斩了她。   回到柴雨身边就被姐妹们紧紧抱住,挽香自己也激动得快要落泪。   “你这家伙,还以为你不行呢,干嘛那么谦虚?从今往后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了!”柴雨不高兴的锤了好友的胸口一下,后擦擦眼泪,吓死她了。   “是啊挽香,以后我们再也不相信你了,明明这么厉害,却总是表现得什么都不会一样!”阿兰也抱怨。   云挽香笑而不语,人总是要低调一点嘛,毕竟人外有人,保持低调,那么永远都不会被讥讽道。   天下第一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封的。   能为国争光,自己太厉害了。   “听闻贵国歌赋了得,小女子愿来切磋一番!”庄雨见帝月国过于嚣张,便起身走到前方,冲两位君主欠身。   “唔!”挽香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还来?歌赋她可是真的不行了。   苗温娇见许多人都把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就有些惊慌,她……确实琴棋书画都算精湛,可要她和这个人比,还真有点不可能。   怎么办?难道现在轮到自己倒霉了吗?刚要推段凤羽上去时……   “既然姑娘如此雅兴,那么就让在下与姑娘切磋一番如何?”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令大伙纷纷转头。   只见一棵百年老树上,一穿着怪异的男子正斜靠在树杆上,看着庄雨笑得很是恣意,在大伙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谁后,立刻一跃而下。   “娘啊!”   女子们无不惊叫,这么高,掉下来还不得摔死?   而有惊无险的是男人背后还拴着一条长绳,这才认清来人。   蒋博文边将腰间的绳索解开,边伸手压了一下他亲手做的明国时期警察帽,一身黑色警服配上披在腰肌的长发,还别说,他自认为这造型够完美。   “好……好独特,好好看!”   无数女性移不开眼,想不到男人也可以穿成这样,虽然没见过,但不得不说,真的好看到无法比喻。   庄雨同样愣了一下,后笑着弯腰道:“那小女子就先献丑了!”最后娇羞的瞥了蒋博文一眼,居然见他一副云淡风轻就捏了一下小手。   这里的男人怎么都如此自以为是?向来都是被人追捧的,怎么突然感觉自云霄摔落一样?   “看来上次一定是有误会,倘若他真是好色之徒,不会对庄雨如此冷淡的!”柴雨看了半天,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挽香也百分百的点头,可到底能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很怪异?瞧,又看过来了,赶紧低头。   蒋博文苦涩的抿唇,自嘲的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记忆,亦或许完全无法唤醒她,谁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敢轻易去接近,害怕像上次一样,吓倒了她,我会让你记起我的,记起本该属于我们的世界。   “这男人比歌赋,倒是有意思!”   “还从来没听过男人会这种东西的!”   大伙都很是期待,只要不是太让人无语,他们可以给他点面子,不会唾弃,毕竟大男人上台也是需要勇气的。   第七个托盘被掀开,一架紫檀木古筝现世,这一次大伙都没有再感叹了,虽然那古筝全身都镶嵌着各色水晶,如此装饰品,可谓奢华透顶。   且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少说也是千年檀木吧?已经无力赞美了。   “此乃拥有千年历史的‘梵’,相传千年前,一位得道高僧名扬四海,武艺超群,容貌更是无人能及,带发修行,后遇一女子,两人心心相印,此铮乃高僧亲手之作,只为博美人一笑,特此将此赠与太后,还望笑纳!”公孙离炎满意的用折扇拍拍手心,冲太后道。   “啊?这就是那把‘梵’?”许多古董收藏家无不羡慕。   今日见到的宝贝真是多不胜数了。   太后感激的点头,哎!她何德何能啊?   庄雨缓缓落座,与此同时,十位穿着曲裾的女孩自后台推出一两人之高的假山,从假山顶开始倒下清水。   立刻传来一阵流水声,许多懂音律的人开始闭目享受。   又有两个女孩拿出两个大鸟笼,瞬间,轻风拂面,加上御花园处处花香四溢,如今更是鸟语处处,好似置身在深山的清泉中,美不胜收。   绝世佳人修长而优雅地伸手轻轻抚过琴弦,扶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冷冷,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凉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纤纤十指好似在古筝上跳舞,看得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深怕打搅到这极为美好的一刻。   庄雨双目微闭,此刻看来,曲裾才算得上世界最美的服饰。   “好美啊!”云挽香痴迷的看着女子,如果她有她那么好看就好了。   大气磅礴的园中,甚至连停靠在四周的鸦雀都在静静的凝听,无不陶醉。   百晓生本来死去的心,顿时复燃,刺绣赢了,这音律嘛!他就不信一个大男人还能比过这天下第一美人。   蒋博文淡漠的望着如仙女子,一脸的赞赏,弹奏得不错,意境也确实达到了,可以说在这个天下,真还没人可以与这女人媲美。   一曲作罢,人们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而庄雨似乎已经知道会是这番光景,起身扬唇玩味的看着正款款而来的蒋博文,待近了后才温柔的弯腰:“公子若是想退缩,小女子可以帮公子保留颜面!”   “长得不错,说话倒是够毒,至于颜面,你觉得在下需要吗?”跟一个来自几千年后的人说这话,未免也太会自抬身价了。   “那就静候佳音!”庄雨冷哼一声,这才听到永无止尽般的掌声,露出如花般的笑容婀娜的走回原位,她倒要看看这个眼高于顶的人能弄什么花来。   皇帝当众拒绝她就算了,连这么一个没地位可言的人都对她不屑一顾,难道帝月国是以丑为美的?   那个绣娘如此丑陋,为何公孙离炎却一只瞄?还有那元玉泽,明显就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不对劲,还是凤阳城好,自己永远是美丽的代表。   “公子,我看你啊,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下来吧!”   “自古以来,我们还没见过有谁能赢过庄姑娘的!”   无数天星国的人开始嘲笑挖苦,而蒋博文则无所谓的偏偏头,命人将古筝搬开,后是十来个乐师整齐的坐在一旁。   没见他用乐器,莫不是要唱曲?这再次让大伙振奋,男人唱曲,这太搞笑了。   “哈哈哈他居然要唱曲!”   “看来帝月国也就这本事了!”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云挽香和柴雨拉在一起的手都捏出了热汗,笑什么笑?男人唱曲没见过吗?   唔……确实没见过。   “蒋太医,我们支持你!”   “蒋太医,一定要努力啊!”   这次,女孩们全都尖叫了起来,实在忍不住了,元玉泽见现场开始混乱,刚要历喝……   “蒋太医我们都支持你!”   云挽香忽然伸手冲舞台激动的挥手大吼。   某男只好作罢,有这么期待吗?也希望这蒋博文莫要出丑。   蒋博文伸出两指,在侧脑比了一下,后送向了云挽香,这才伸手阻止大伙喧哗,笑道:“方才有人问,为何许多帝月国之才纷纷去往天星国发展,可看看!”指指左边穿着云锦服饰的人们道:“不管他们身在何方,始终是帝月国的人,不一定暂时去了天星国,那就代表在他乡要落地生根,如今帝月国确实没有贵国的繁荣,但我相信,不管帝月国怎么样,它永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好!说得好!”云挽香举起手大力拍打。   蒋博文此刻显然已经开始进入沸腾的状态,表情很是振奋,继续大声喊道:“这首歌,我代替住在天星国的帝月人而唱,听完你们认不认同就用鼓掌来证明!起!”   “好!”无数身在他乡的本国人全体起立,掌声一片。   一百个穿着罗裳的女孩纷纷走到了男人身后,排成两排,手拉着手,随着乐声起,纷纷张口哼唱了起来。   蒋博文面对着万众瞩目,伸起右手轻轻按住心脏,薄唇开启:“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帝月心!”   “唱得好!”   “啪啪啪!”   大伙绝对想不到一个男人唱曲会如此悦耳,所有帝月国之人,全体起立,瞬也不瞬的盯着舞台呐喊尖叫。   可以说寿宴开始后,此刻最为激动人心,特别是那一句怎么也改不了我的帝月心,可谓是唱到了那些身在天星国的帝月人的心坎里了。   公孙离炎不动声色的端起酒杯轻抿,见自天星国跟来的人居然有一百多人站起身就挑挑眉头。   “曲裾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帝月心!”蒋博文唱完这一句便严肃的看着那些站在左侧的人们大喊道:“你们是不是?”   “是!”   “啪啪啪!”   柴雨伸手擦擦眼泪,太感动了。   段云涛手都要拍断了,好样的,好样的,想不到这些人到了天星国,居然心还在帝月,太感动了。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帝月印。   云江丰城,月山旺河。   在我心中重千斤!”   “唱得好,蒋太医好样的!”   “蒋太医好棒!”云挽香跳起来挥手,太棒了,帝月国有你是帝月国的荣幸,这种歌,他是怎么编造出来的?居然如此爱国。   “云江丰城,月山旺河。   心中一样亲,流在心里的血。   澎湃着帝月的声音,就算身在他乡。   也改变不了我的帝月心。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在我心中重千斤。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   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帝月的声音,就算身在他乡。   也改变不了我的帝月心!”   一曲下来,大伙并未被震撼得发呆,而是对方唱一句,大伙就尖叫一声,气氛极为活跃,连寿星都连连鼓掌称赞。   唯一没有开口没有鼓掌的只有段凤羽一人,就那么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在台子上走来走去的男人,为何感觉……用力揉揉眉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帝月国万岁!”最后蒋博文伸手大喊。   紧接着是震天响的重复,元玉泽都耳目一新,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等本事,实在让人佩服。   庄雨嘴角抽筋,怎么会这样?难道此处还藏龙卧虎不成?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样一来,不就告诉着全世界,虽然帝月的人到了天星国,却是去赚天星国的钱后拿回帝月来花吗?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   担忧的看向旁边的男人,见他始终挂着笑容就不由摇头,如此镇定,谁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么也就成功了。   元玉泽偏头举杯道:“公孙兄,莫要见怪,元某这个太医向来直来直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贵国人才辈出,今日公孙着实大饱眼福!”端起酒饮下,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还挺会装的,元玉泽轻笑一声,也豪迈的饮下。   即便是饮酒都不能输。   等蒋博文一下台,许多达官贵人都纷纷阿谀奉承,而他却摆摆手,笑着走出了御花园。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表演,看得人们心花怒放,但毋庸置疑,天星国来的目的算是彻底破裂,大伙都没想到帝月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才。   直到圆月升起,盛宴才告终,那七个女孩来到云挽香面前弯腰敬礼,后才一同离开。   夜里,绣珍房极为热闹,二十多个女孩全都舍不得离开一样,全都躲在门外往屋子内张望,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屋子内,柴雨边为挽香和公孙离炎倒茶边竖起耳朵凝听。   公孙离炎边轻摇折扇边端起茶杯品尝了一下,后俊颜布满了赞赏:“嗯!丰城盛产的顶级茉莉花,不错!”   美男亲口夸赞,令屋子外的女孩们捂着嘴想尖叫,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夸赞她们的茶好,不行了,要晕了晕了,他干嘛要一直露出这么好看的笑啊,太勾人了。   柴雨也抿唇想笑,放在桌子下的双手柔躏得快要出血。   云挽香看了茶水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都没想到你会来,就去问别的宫女借了点,你喜欢就好!”   “你们太客气了,其实公孙在天星国也时常喝茉莉花,自然喜欢!”   “哇!真的毫无架子,带人和善!”阿月陶醉的捂着胸口,心快跳出来了。   挽香收拢秀眉,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没什么区别吧?不解道:“当真如此好喝?”   美男含笑点头:“公孙自一岁就开始喝了!”   “哇……等等,一岁?”大伙全体呆住,一岁喝的是奶吧?   见都一副很夸张的模样,男人合并折扇打趣道:“开个小玩笑,莫要见怪!”   云挽香噗哧一声笑出,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啊,还是老样子!”   “可不是,一到帝都,我便立刻到了你的店里!”后故意长叹一声失落道:“哎!可惜的是人去楼空,还以为你已经嫁作人妇了呢!这里现在还疼着呢!”指指心脏,露出微微痛苦的表情。   “哇!挽香你好幸福哦!”阿月羡慕得都开始掉泪了,她怎么没这么好的男人来跟她说这番话?   柴雨这下是真的相信挽香的话了,以前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公孙离炎怎会向她求亲?现在看来,是毋庸置疑的。   云挽香脸颊一红,尴尬道:“我……我还是忘不掉!”   或许永远也忘不了吧?那人是她看着长大的,有着太多的感情,不单单只是爱情,还有亲情,曾经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习惯了为他忙碌,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一直宠爱着,亦或是她把他给宠坏了?才会变这样?   公孙离炎点点头,认真道:“为何到了皇宫?过得如何?需要帮助吗?”视线在那右脸颊看了一下,并未去问理由,显然是想为对方留住面子。   “还……还行!”牵强的笑笑,那么的苦涩。   大伙知道她是因为阿樱才这样说的,为了女儿,都不离开吗?   男人见她有短暂的吞吞吐吐就不再多问,温和的笑道:“说说,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去天星国游玩?贵宾相待。”   朝阳宫。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皇上,如此一来,想必那些去往天星国的人都要返回故里了,蒋太医这歌唱得恰到好处,勾起了那些人的爱国之心!”   俞槡笑得合不拢嘴,着实爽快。   元玉泽边查看着大臣们整理好的礼单边点点头:“希望如此!”   “皇上这般机智,总有一天会超越他们的!微臣就先告退了!段云涛必定此刻正在兴头上,会请臣去吃酒!”两次啊,皇上赢了那人两次,孙仲余被请来,如今盛宴又反将一军,看来帝月国繁荣是迟早的事了。   一个国家的兴衰,还真得看君王是否会打理。   “爱卿去吧!”   “微臣告退!”   俞槡刚刚离去,一个小太监便进屋跪地道:“启禀皇上,天星君王去了绣珍房,且和云姑娘有说有笑,乐不可支!”   闻言,男人眉峰顿时皱起,缓缓抬眼看向小太监,后捏紧礼单道:“摆驾绣珍房!”   还在偷着乐的何林顿时清醒,不能怪他,今天真是收钱收到手发软,多少宫女为了能到御花园伺候而来讨好?   当总管就是好。   仁福很想立刻转身去禀报,奈何周围的人个个都不是瞎子,云姑娘,希望你能再次逢凶化吉。   果然,等元玉泽来到绣珍房大门外时,就听到屋内笑声不断,甚至还看到二十多个女孩趴在门口偷看,而屋子内,公孙离炎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云挽香竟然笑得花枝招展。   银妇。   “皇上驾到!”何林知道又不会有好事了,快速大喊,见元玉泽瞪视过来就微微低下头。   柴雨一听,立刻同大伙一起转身跪地:“参见皇上!”   云挽香愣了一下,也赶紧跪了下去。   公孙离炎站起身拱手道:“元兄!”   元玉泽负手而立于门前,神色阴暗,看了公孙离炎一眼便也扬唇笑着进屋,坐在了云挽香方才坐的位置,玩味道:“公孙兄为何对这绣珍房如此感兴趣?莫非在天星国男子是可以随意出入后宫吗?”   一听这话,公孙离炎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笑道:“元兄误会了,公孙并无要冒犯哪位娘娘的意思,只是来见一个故人!”   “故人?”元玉泽狐疑的拧眉,好似在问这里能有他的什么故人?   云挽香面无表情道:“回皇上,奴婢与离炎早就相识,所以!”   离……元玉泽冷冷的瞪视回去,见她闭嘴后才继续不容拒绝道:“女子到了宫中,便不可再与任何男子来往,除非等到出宫的一天!”   公孙离炎看看云挽香那被驳回的话,又看看元玉泽一脸的阴冷就调侃道:“是这样的,公孙此次来便是带挽香出宫的,元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云挽香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孙离炎,她是想走,可是现在不能走啊,她走了,阿樱怎么办?   难道他有办法把阿樱弄出来吗?   “公孙要一个宫女,元某自然不会如此小气,但别人都可以,就她不行!”元玉泽边挑眉看着公孙离炎边邪笑。   “为何不行?”   宫女们心惊胆颤的,千万不要在这里闹翻,否则她们都要遭殃的,居然放任男子进入……   “你问问她,会不会走?”元玉泽笑得很是自信,一切都胸有成竹般。   公孙离炎认真的看向女孩,温柔的问道:“挽香,你若有苦衷,我定帮你!”   “这!”云挽香刚想说出,但见元玉泽正危险的眯视着她,怎么办?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在偷偷的说,摇头道:“奴婢暂时没有要出宫的打算!”   “听到了?”元玉泽笑着将身体靠向椅背,望着那个笑容淡下的男人:“对了,元某已在使馆为公孙兄安排好了住处,请!”   公孙离炎抿唇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挽香一眼,起身拱手笑道:“如此这般,公孙告辞,挽香,若有难处可来找我,你知道的,不管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你!”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等人一走,元玉泽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摆手道:“云挽香留下,其余的出去!”   绣珍房外,公孙离炎边用折扇敲击着手心边冲空气道:“去查查,她为何不肯走!”   房梁上一黑影立刻点头:“遵命!”   两个字,极为沙哑,沙哑到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魔。   而灯火通明的大殿内,挽香听着身后的木门关闭,没有起身,只是无表情的看着地面,他又想做什么?   男人鹰眼内堆满了阴霾森寒,剑眉始终紧紧蹙在一起,咬牙道:“你都没有廉耻之心吗?”   “奴婢不明白!”又来羞辱了,真不明白他真的这么闲吗?走到哪里都有他。   “怎么?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现在给朕笑!”元玉泽起身上前半蹲下身子一把揪起女人的衣襟残忍的命令。   云挽香瞪了一眼,看向一旁,一副无视的模样。   元玉泽见她如此,顿时怒火攻心,大手颤抖着掐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不断加大手劲:“给朕笑,不要试图来挑衅!”   而女人依旧一副不予理会的模样,非但不笑,表情且更是冷淡。   收紧的大手开始散发出悉悉索索声,直到挽香察觉真的无法呼吸时才看向男人,不明白为什么又要动怒,想从那眸子里看出一点点怜惜,奈何什么都没有,不得不张开口吸气,感觉脑部仿佛在肿胀变大,异常难受。   要杀了吗?那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的脸刻进我的脑海,下辈子即便遇见了,也会躲开的。   “情愿死也不会对朕笑是吗?”见女人脸部发青,男人才缓缓收手。   “咳咳咳!”云挽香瘫倒在地上拼命的咳嗽,眼角泪珠滚落,恨自己的过于执着,明明恨了,却又放不下,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换来的只是男人的阴晴不定。   “呵呵!皇上为何一定要以折磨他人为乐呢?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鄙夷的看了一眼。   男人厌恶的抬头道:“是啊,朕就是这样,不过说起自私,你不觉得你更自私吗?当初朕为了讨好你,亲自到厨房,而你呢?是!你有选择跟谁的权利,可为何是在家里?那一刻,你有顾虑过朕的感受吗?”   “我都说了,我是为了你的前途,我是想让你死心你明白吗?”   “所以就出卖自己的身体?”   挽香低头冷笑了一下,果然不信她,长叹道:“我说过,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做!”   “你觉得朕会信吗?”元玉泽可笑的扬唇,眼内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那好,就算当初我那么做了,是我下贱,当时我才十六岁,并没大人想的多,不应该在家里做那种事,可这也轮不到你来管对吗?那你凭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你自己都说我有选择的权利。”既然都摊开了,那就摊开了说。   反正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元玉泽再次将玉扳指捏碎,深深闭目:“朕不会放你走的,如果你还在乎你的女儿,云挽香,你若敢走出宫门半步,朕定拿她开刀,如果你要试试,朕也不介意!”   多么震撼人心的话啊,挽香干脆坐在地上,擦掉眼泪无奈道:“为什么不放我走?你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不要总是蛮不讲理好不好?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就因为当初他不高兴,所以就非要折磨死她吗?天下有比她更冤枉的人吗?   “理由?”男人闻言摇摇头:“你不配知道!”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这种奇怪的想法就会消失?”一个君王,怎能如此扭曲?知不知道这些要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有多大的损害?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的疯狂?   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走出魔障,那我愿意。   元玉泽森桀的抿唇,起身道:“若不想太多的人因为你而下九泉,最好保住你的命,等朕准许你离开时,自然就会告知于你!”   看他自身边走过,云挽香苦涩的垂头,我该怎么办呢?即便公孙离炎有办法找到阿樱,有办法带自己离开,那么柴雨她们呢?会受到牵连吗?   天一阁。   “慢点吃!”   小小房间充满了温馨,少年将一口一口的食物吹凉了才送到女孩的口中,这几天,除了回家一趟把梳洗用具带了过来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女孩半步。   可谓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而父亲也说帮助他人也是一种值得表扬的行为,几乎都很认同。   阿樱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和往常一样,只是背部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偶尔是可以下床去茅厕的,等吃完后享受着男孩为自己擦嘴,就甜甜的笑道:“针眼,你人真好,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都不分开,这是除了娘亲以外,对她最最好的人了。   “怎么?想管一辈子的钱啊?”褚奜铭这才端起碗优雅的进食。   “你不喜欢我给你管钱吗?”阿樱担忧的问道,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那她的大房子怎么办?   男孩宠溺的摇摇头:“给你管,行了吧?以后等我做了官,赚的钱全都给你管,只是能不能多给我留点?”   阿樱挑眉想了想,点点头:“恩,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礼尚往来!”   “呵!你还知道礼尚往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少年好笑的瞅着女孩,不得不说这小家伙非常聪明,几乎没有学识过,却懂得如此之多。   “就是你给我好处,然后我就要给你好处,这是我娘教我的!”   “那从今天开始,我教你读书写字如何?”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学写字了,其实我很厉害的,我会写娘亲的名字,还会写我自己的,你教我怎么写你的名字好不好?”天真的看向男孩。   “只要你喜欢,我会的都教你!”   屋子外,段鸿砚缓缓抬头,举起手中的珠花看了一眼,后默默的装进怀中,好似不愿意再听一样,转身落寞的离去。   脑海中全是和女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后她再也不会理会他了吧?   丞相府。   “哎呀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奴婢都说要去接您!”老妈子一见少年精神不振,失魂落魄就不再说话。   漂亮的凤眼内全是无人能懂的伤,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小跑着回到房间里后就将门窗全部关闭,后颓废的坐在门边望着房梁。   或许是心里真的难受到无法去抵抗,两条水线顺着眼角滑落,俊脸顿时显得格外哀伤。   再次掏出那朵粉红色珠花,后伸手捂着脸抽泣。   ‘我喜欢你’!   这就是喜欢吗?不是都说喜欢是很快乐的事吗?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这么难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父亲被撤职,也没哭过,为什么现在……   哭了不知道多久才将眼泪擦干,不断的告诉自己,男子汉不可以哭,不就是一个女娃吗?将来三公主才他的妻子,就算要也要因为三公主而哭,为了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哭不值得。   将珠花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这才爬上床捂着被子闭目养神。   曾经爷爷说,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会成为妻子,有可能会成为陌生人,亦有可能会成为要好朋友的妻子,真的喜欢的话,只要对方幸福,高兴就好。   而他也做到了,向来不肯吃亏,可这次却没有去捣乱,真的喜欢了吗?真的要看着他们两个幸福一辈子吗?为什么这么难以接受呢?   “扣扣!”   “宝贝孙孙,睡着了没啊?”   “睡着了!”   “睡着了还说话?是爷爷,快开门,让爷爷看看!”   段鸿砚将眼睛再次擦了一下才下床上前打开房门,立刻被大力抱起,不满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老抱我,别人看到了会笑话我的!”   “好好好,不抱不抱!”段云涛立刻慈爱的松手,不解道:“听说你不高兴?来,跟爷爷说,为何不高兴?”忽略掉孙儿眼眶的红润,一同走向床榻。   段鸿砚斜靠向床柱,苦恼道:“爷爷!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不是都很难受?”   段云涛拧眉,情窦初开了?会不会有点早了?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道:“那当然,砚儿这么优秀,对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爷爷就不要取笑我了,以前我也觉得我很优秀,未来的丞相,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不但不优秀,反而很差劲!”原来真的要失败过后才看得到自己的不足。   “既然对方不喜欢你,那么是无法去强求的,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她不喜欢你,或许并非是你不优秀,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优秀不优秀的,是一种感觉!”   段鸿砚似懂非懂的看着老人,后苦笑道:“不是说月老都有牵线吗?牵好的是一对,为何没有把我和她牵在一起,我却要喜欢她呢?”   段云涛耸耸肩膀,不厌其烦道:“那是因为月老给你牵的线的那个女孩,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很相像,所以你才会去喜欢她!”   “哦!”   显然老人的教导毫无作用,段云涛也不知该如何劝了,要是别的,他要喜欢,他也就给他弄回来了,可感情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对方不喜欢他,已经说明不看重名利,无奈道:“以前爷爷也有喜欢过一个女子,不过后来因为你祖爷爷强行给我娶了一个妾侍,她就走了,你知道吗?爷爷找遍了整个帝月国,也没找到她,可日子不还是要过吗?孩子,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唯一活着的理由!”   “那后来爷爷都没找到那个女子吗?”段鸿砚有些吃惊,爷爷还有这等风流韵事呢?都五十了哦。   闻言老人脸上顿时一抹哀伤划过,长叹道:“找到了,在天星国凤阳城,步入了风尘,三十年前吧,无意间找到的,而她却不再属于爷爷,甚至都不看爷爷一眼,如今听说都自己开了家青楼了!”   “那爷爷还想着她吗?”   “爷爷有想过,如果她一直像你那四个奶奶一样在爷爷身边,或许早就会平淡,可她不在,所以爷爷至今难忘,刻骨铭心的爱上一个人后,这份爱会在心里生根,到最后无法自拔!”   段鸿砚见老人眼内开始布满血丝就垂下头嘟嘴道:“那我不是到死都要这么难受吗?”   段云涛愣了一下,赶紧继续教育道:“你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刻骨铭心,你现在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等过一两年就忘了,你现在要想的对三公主好,那孩子好像一直就很喜欢你,到时候你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幸福的。”   可他不喜欢三公主,和三公主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   不过也别无他法不是吗?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忘了云樱才好,免得像爷爷这么难受到老,真不知道干嘛要去逗她,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翌日。   “没想到复原得如此神速,褚少爷,她可以下床稍微走动,这是蒋太医给的药物,吃了后用不了三天,就可以康复了!”老太医将三包药放到了桌子上,提着药箱离开了天一阁。   阿樱兴奋的下床缓慢的走来走去:“啊啊啊终于不用躺在床上了,针眼,快把我绣好的荷包都拿来!”   接过荷包就偏头道:“你也回学室吧,晚上记得还要睡这里哦!”   褚奜铭边收拾书本边点头:“嗯,你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   来到学室门口,阿樱立刻被一阵嘲笑声吸引住,看向一排排桌子的最后面,一堆孩子围在一起嬉笑,什么事这么好笑?   蹑手蹑脚的上前,立刻伸手捂住了小嘴。   只见学室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很漂亮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哭泣,头上居然全是……一条条蚯蚓,忍住想尖叫的动作,立刻拨开人群上前将对方头上可怕的蚯蚓拨开,轻哄道:“没有了没有了,不要害怕,已经没有了!”   元思焉牙齿紧紧咬着手指,阻止自己哭出声音,小身躯抖得不像话,小脸煞白,可见被吓得不轻。   “走开!”   两个冷冷的字令云樱快速起身张开双手挡在了小女孩面前,看着段鸿砚怒吼道:“你干嘛要欺负她啊?你这个坏蛋!”   段鸿砚双手环胸不屑的冷笑道:“与你何干?不想有麻烦就赶紧闪开!”   阿樱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会变脸,可也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对抗,赶紧欠身道:“奴婢是来送荷包的!”说完赶紧把怀里的四个荷包送了过去。   一群孩子全都抢来看,均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天啊,这绣得什么玩意啊?真难看!”   段鸿砚拿起一个,后掏出怀里的另一个递了过去:“听到没有?说真的,本少爷至今都不明白你绣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是,不是鸳鸯,是公鸡母鸡,行了吧?”阿樱一见所有人都嘲笑就大声哭喊。   “还给你,钱拿来!”俊秀少年摊开手,看都不屑去看女孩一眼。   阿樱擦擦眼泪,气愤的在怀里一掏,才发现所有的钱财都被冯婶拿走了,低头沙哑着嗓子道:“你们给的钱都被冯婶拿去了,我……我现在没有钱给你!”   “算了,像你这种贪财之人,又怎会还我?就当给小叫花子了,现在你给本少爷滚开!”不容拒绝的指着门外。   元心怡也在这时进入,看向蹲在地上的元思焉嗤笑:“昨晚她又睡这里了?”   “可不是吗?还把尿都撒屋里了,弄得臭死了!”苏御华厌恶的瞪了地上的小女孩一眼。   阿樱怔住,昨晚这个小女孩就睡这里吗?她都不怕吗?她爹娘呢?不担心吗?不是说能进这学室的人家里都很有钱吗?   闻言元心怡看了阿樱一眼,上前就冲元思焉的小脑袋踹了一下示威,仿佛打的不是元思焉,而是阿樱一样。   “呜呜呜哇哇哇母妃……呜呜呜呜!”元思焉脑袋重重的磕在了石壁上,顿时张嘴大哭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你这个坏人,干嘛老欺负别人!”阿樱见状,直接上前就和元心怡打了起来。   就在元心怡一拳头要把阿樱打倒时,扬起的小拳头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愤恨的转头:“是谁敢管本公主……铭哥哥!”   褚奜铭一把甩开女孩的手臂,搂过阿樱冲所有人阴冷道:“以后谁若敢动她,我不管他是谁,定不饶恕!”   “是吗?那我就动她了,怎么着?”段鸿砚上前轻轻推了阿樱一下。   ‘砰!’向来最不爱惹是生非的褚奜铭就那么冷着脸一脚踹向了段鸿砚的腹部,而段鸿砚一个没站稳就那么仓促着摔倒。   苏御华见状,立刻挽起袖子冲兄弟们道:“上!”   阿樱焦急的看着褚奜铭:“别打了,我们走吧!”   褚奜铭不屑的冷笑一声,慢慢将阿樱拉到了元思焉面前,而自己则脚一抬,袍低掀起,后被果断的噎进了腰带中,扬唇道:“来吧!”   见苏御华轮着拳头而来,褚奜铭顿时一个弯腰躲过,而以极为快捷的速度一手抓住另一个人,潇洒的一个侧空翻,落地的瞬间直接猛烈朝那人的腋下踹去。   “哇!好厉害!”   女孩们都站得远远的,其他人也都给五人留下了绝对的空间,想不到这褚奜铭还会武功。   阿樱并没太开心,看着那些曾经也对她好过的几个男孩被打得流鼻血就惊慌道:“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段鸿砚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同样有着不可置信,打了半天,他们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那人却还完好无损,大伙几乎都碰不到他的衣角,快速伸手道:“别打了!”   ‘啪!’强劲的脚尖狠辣的踢向苏御华的侧脸,而人就这么被踢飞出去,后砸烂一木桌,同时倒地不起。   见都惊恐的退后才冷哼一声转身抱起阿樱要走。   “她尿裤子里了,我们也带她走吧,好可怜!”阿樱看着元思焉,祈求的望向褚奜铭。   “好!”少年不由分说,上前拉起小女孩,就这么当着众人,抱一个,拉一个的离开了学室。   表情阴郁得好似地狱的判官,着实骇人。   “他娘的,走!回去找人!”苏御华从来就没这么糗过,敢打他们,有他受的。   而段鸿砚却伸手道:“算了,把这里收拾一下,太傅快来了!”   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了吧?不过还真没想到褚奜铭武艺会这么高,几招就把他们五个给治服了,看来自己有必要去学武……   后院。   “你别哭了,我也有尿过裤子的,真的,你爹娘呢?”阿樱边给元思焉洗澡边询问。   而褚奜铭则在屋子内翻找着阿樱的衣裙,找出一套最漂亮的放到了门槛上才喊道:“我去前院了!”   “哦去吧!”阿樱转头露齿笑道,后又追问向蹲在木盆内一直垂头不语的小女孩:“你爹娘呢?”   元思焉摇摇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楚楚可怜。   “你没有爹娘吗?”怎么会这样啊?   “我父皇从来就没抱过我……他不喜欢我……我母妃!”干涩的泪珠再次滚落,蹂躏着十指抽泣道:“呜呜呜她死了……呜呜呜!”   阿樱在听到‘父皇’二字就呆住了,本来要跪拜的,但见她哭泣就嘟嘴道:“你先别哭了,哎!那个大坏蛋,那种父皇不要就是了,以后你要是不想回宫里,就和我一起睡好了,可不能再睡学室,更不能在里面小解,那些人是很可怕的!”   一个比一个坏。   “我……我忍不住!”元思焉擦擦眼泪,不敢去看对方,显然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   “忍不住,为什么忍不住?”阿樱不懂了,她都忍的住的,看这女孩,应该和她差不多大吧?   元思焉怯生生的抬眼,见女孩满脸的不解就嗫嚅道:“她们……说……我有病!”   原来是生病了啊,阿樱扬唇道:“那你生的是忍不住的病吗?没关系,病总是会好的,我教你哦,以前我忍不住的时候,就用手把屁屁狠狠的挤在一起,然后走去茅房,这样就不会弄到裤子里了!”   “真的吗?”   或许是同龄人,说的话都几乎一样,所以元思焉很快就放松了警惕,站起身用手狠狠挤着屁屁。   “对对对,就是这样,那我们先洗澡,其实我现在也生病了,现在我给你搓背,等我好了,你再帮我搓背好不好?”轻柔的为女孩搓着后背,不是她不想大力,而是太过使力,背就好痛。   元思焉立刻咧嘴笑着点头:“好!”   “噗哈哈哈你的牙少两颗,怪不得你不笑哈哈哈!”阿樱指着女孩的门牙笑得坐在了地上:“哎哟笑死我了!”   “大人说七岁就会掉牙的,我还有四个月就七岁了,你还没七岁吗?”元思焉将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啊,还有三个月,我也快七岁了,我比你大一个月,以后你叫我姐姐好不好?我好想有个妹妹的!”还是个公主妹妹呢。   元思焉再次咧嘴点头:“好,我叫元思焉,你叫什么?”   “我叫云樱,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保护你!”以后再也不让人在你头上丢蚯蚓了。   “姐姐,我可以一直住这里吗?皇贵妃她老是打我,说我是扫把星,姐姐,什么是扫把星啊?”   阿樱用沾满水的手抓抓后脑,后摇摇头:“我听娘说扫帚星是不吉利的,妹妹你不是扫把星,只要你喜欢,以后就住这里吧!”   元思焉点头如捣蒜:“那你不可以把我送到落月宫去哦,那里全是魔鬼,特别可怕!”   “嗯!等我娘来找我了,我就叫我娘带你一起走!”天真的搓洗着女孩的双腿,看来这公主比她还可怜呢,那这公主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娘和你一样好么?她会不会不要我?也嫌弃我不吉利,又有病?”元思焉担忧的看着阿樱。   宝宝立刻摇头,骄傲的说道:“我娘是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特别乐于助人,她不会不要你的!”   元思焉这才笑开了花,仿佛只要能离开落月宫,就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一样。   使馆。   “主子,原因是阿樱被帝月君王藏了起来,至今不曾有消息!”   黑衣人缓缓抬起脸,铜皮面具几乎遮挡住了所有容颜,眼中有着担忧。   可见对于‘阿樱’都是再熟悉不过。   公孙离炎暗自沉思了一下,抿唇笑道:“派人去将阿樱找回来!切莫让她受到伤害,去吧!”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八章 无花也无果      “皇上,云姑娘求见!”   精致的宝椅上,公孙离炎意外的抬头,当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子后,立刻起身上前笑道:“你来了!进来……”   和煦的笑容在看到云挽香脖颈上的淤青后,慢慢沉下俊脸,大手缓缓抬起,抚摸向那极为显眼的淤青,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我自己学闭气弄的!”挽香快速撤离,捂着脖子冲男子尴尬的笑笑。   公孙离炎闻言不知该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很是陈恳的看着女孩:“跟我走吧,到了天星国,不管你以前遭遇过什么,是否有女儿,我都会竭尽所能的待你!”   啊?云挽香再次面临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当面拒绝总觉得过于伤人,长叹道:“如果我没有救你呢?”   “世界上没有如果。”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   男人的表情过于专注,令云挽香更加尴尬了,摇摇头道:“离炎,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总是要给我压力?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容纳第二个人的。   公孙离炎垂眸想了一下,后仰头和煦的笑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那个你永远也忘不掉的人?   “嗯!”苦涩的点头。   “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否则也不会阻止你离去,坐!”转身走到宝椅上伸手揉着眉心,一脸的苦恼,情愿在这里和众多妃子分享一个男人也不跟我走吗?   挽香落座后便问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至于元玉泽是否在乎她,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在乎无非就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某些事情的结果,与大家所说的在乎是不一样的,而且……她无法去习惯如此阴晴不定的人。   所以……就这样吧。   “你说可以,就可以!”男人大度的笑笑。   “我……我想你……帮我把阿樱找到……然后再想办法……保住绣珍房那些人的安全……我……想离开!”   然后永远也不再踏足。   男人打开折扇边轻轻的挥动,边沉思,长叹道:“你确定要离开?你不是很爱他吗?”   “我爱的不是他,是我曾经的洛儿,现在他完全像变了个人,变得不可理喻,让人害怕!”默默的垂头,她不是铜墙铁壁,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痛苦,如今有机会离开,那么她不想错失。   “好!阿樱我会帮你找到,至于绣珍房的人,我会想办法向元玉泽全部要来,反正他不是说别的宫女都可以吗?”   见女人表情过于沉重,公孙离炎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想不到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改变心意,第一次见一个人会将一份爱维持如此之长,着实让人羡慕。   她的这份爱,只是单纯的爱,里面不参杂任何东西,他相信,即便有一天,元玉泽整个人瘫痪,生活无法自理时,她还会无怨无悔的照顾他走到最后。   爱,帝王最缺乏的东西,也是不敢去想的东西,虽然天下无数女人爱慕,无非就是看重了这名利地位,如果有一天,毁容了,落魄了,那么她们就会转身离去。   如此也让帝王们不敢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更害怕有一天会落魄,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这个女人,在他仅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把他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还记得那一天,在落云山下遭遇伏击,背后中箭,不得不逃到山中,直到虚脱,才无法动弹的倒在了血泊中,以为生命已经到尽头,然而一个仙女却突然出现,将他背到了山洞内,拔箭,疗伤……   忙碌了整整一夜,才有好转,那一刻出奇的安心,至今伤疤还在,仿佛还存留着女子吸毒时,嘴唇的温度,寻寻觅觅二十多年,以为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   而对方却断然拒绝了他的求亲,一直以为只要可以不辞疲惫的付出,总会看到回报,原来不是。   总是在想,如果她的心里如果没有住着那个人,如今是否早已成了他的皇后?早就儿女双全?   云挽香见男人正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别扭的起身道:“那挽香就先谢过您了,告辞!”   “嗯!”我的心永远都会停留在最初,不会改变,等你哪天想来了,它随时为你打开。   失魂落魄的散步在定华门内,脑中全是公孙离炎所说的话,如果我没有救你,那么你就不会说这些话了,换个话说,当初救你的是别的女孩,那么你现在应该是在对着她来说这番话吧?   如果说因为救了一个快死的人,那么就能得到他的爱,那这种爱也太不真实了。   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别的地方是值得他来爱的,没样貌,没才华,没身份,没地位……   啊!要离开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段凤羽,如果只按照姐姐的角度,我很喜欢你这个弟妹,我看到了你对皇上的好。   苗温娇,并非是你曾经对我不好,所以不认同你,而是你的爱不是爱,而是征服,是欲念,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会终日想着做皇后,你的爱和柳若云是一样的。   不过既然洛儿爱你,那就希望你也好好的爱他,像十年前一样,那种单纯的爱。   洛儿,虽然你对我很不好,但是我不会怪你,因为你是洛儿,希望我走了后,你能恢复成从前,好好打理帝月国,我会祝福你的。   至于元玉锦……   多久没去看望那个人了呢……   望着明朗的晴空,突然发现在这一瞬间,空气都变得清新,湛蓝的苍穹也美得好似海洋。   “你要走了吗?”   五个字令挽香脸上的笑容逝去,慌忙转身,后赶紧欠身:“见过蒋太医!”天!他怎么知道她要走了?   蒋博文抿唇苦笑着上前扶起女孩,见她却即时退开才彻底明白,这一生确实没有机会了,想要改变一个人心意谈何容易?   “聊聊?”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想试一试,否则这一生我不知要如何度过。   聊?挽香不知道他要和她聊什么,这是元玉泽的人,刚才又猜到了她的心思,如果聊下去,会不会弄巧成拙?   万一不注意话被套出来,还走得了吗?   男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扬唇道:“放心,我是不会阻止你走的!”如果我们没有可能,那我希望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后宫真的不适合你。   “真的吗?”挽香惊喜的仰头,这人原来这么好的。   “我从来不骗你!走吧。”转身带领着女人穿过一条条长廊,最后停留在了御药房后山的石桌前:“坐!”   云挽香内心十分紧张,这里四下无人,心里很是不安,应该不会出事吧?   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她很是拘谨,蒋博文就无奈的摇摇头:“你不用防着我,即便是全天下都背叛你,我也不会!”   “我没!”见他一副明了的样子就放松了下来,双手抵在石桌上,什么意思?好像和这人没交际吧?何来的这番话?   空中烈日好似一个大火球,烘烤着大地,而这好无人烟的树林内,四周除了鸟儿的高歌便是树木被轻风吹得沙沙作响声,春去夏来,四周一片翠绿,配合着风儿,几乎感受不到闷热。   雪白的阳光自树木缝隙中照射而下,令汉白玉石桌上印满松针细小的雪点。   就连四张玉石椅子都可见甚是名贵。   谁会在这里弄这么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倒是会享受。   地面干净得不像话,可见有人会时常来清扫。   算是一个乘凉和欣赏风景的绝佳之地。   大略的看了一眼环境后才注视向对岸,这才发现对方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她,没有再紧张,而是不解的道:“为何你每次都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可不觉得自己有比庄雨美!”   “你比她美!”而且是无数倍,在他心里,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超过雨欣的。   是。是吗?某女顿时心儿狂跳,后又牵强的笑着抬头道:“这……话我自己都不信!”这夸人夸过头了吧?   蒋博文笑而不语的自怀中掏出日记本道:“你看看这个!”   浅绿色日记本照片四周是印着校园风的卡通人物,背面,一个窈窕的卡通女孩挽着一个卡通男孩慢步在校园内,四周春暖花香,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天!”挽香盯着册子上的那张照片看傻了眼,后快速拿过,近了看,更加诧异了:“这不是我吗?”   她什么时候穿过这么羞人的服饰?且头发什么时候有那么短过?一直都是在腰际的,还有背景好美哦,那是什么花?居然都开到空中去了?   不过这画像上的人物倒是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漂亮,笑得那么灿烂,好似烈日下都永远笑口常开的向日葵。   除了十年前自己有笑得这般开心过,后来有吗?   看她只关心照片,蒋博文嘴角再次出现了苦涩,这本日记本你曾经用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是吗?   当挽香翻开第一页后,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却不识得的字体,心骤然间传来一阵刺痛,小手颤抖着摸向一个个字迹,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蒋博文见她蹙眉,就紧张万分的倾身上前,期待的望着女孩。   都说人是对前世存有一种奇特的记忆,一旦开启,就会有些感触的,这也就是为何许多人突然去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却感觉曾经有去过一样,那么的熟悉,那是因为他前世有去过。   且那个地方绝对在前世是给他留下过深刻回忆的地方。   “我好像……好像见过这个册子!”在哪里见过呢?为何想不起来?迅速翻到第二页,第三页……忽然收手,秀眉几乎都拧成了一团,最后一页在……在……   六十九章……呼吸急促的翻到六十九章。   “天啊!”   先不说这写的是什么字体,就说这用的笔墨,就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可……真的是在六十九章,快速合并送了回去,逃避似的摆手道:“你别给我看了!”   好可怕,怎么会这样?   蒋博文瞅着石桌上的日记本,就这么扔了吗?曾经你是最宝贝它的,日记本里记载的人,是不是也被你如此扔掉了?   “其实我并非帝月国的人,可以说……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或许这样说你无法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挽香微微张口,瞠目结舌,未来世界?这也太扯了吧?   “是真的!”蒋博文见她过于惊讶就继续哀伤道:“这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挽香,你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有谁能有如此高超的画工吗?而且你有穿过这种衣服吗?亦或许你有剪过披肩发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也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挽香越听越恐惧,不是的,她不是未来世界的,她是帝月国的人,在云府长大。   蒋博文此刻表情极为认真,安抚道:“你先听我说,你确实不是穿越来的,你是投胎转世到这里的,在你的前世,你本是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   “咖啡店?服务员?”   “就是茶楼里的打杂的,而我是一个非法组织的头领,因为你父亲曾经有恩于我的父亲,所以我的父亲强行要我娶你,后来不得已,我娶了你,当时我并不满意,不喜欢被婚姻束缚,可后来你的善良打动了我,当我准备接受你的时候,却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从酒店内走出,经过调查,你们在那里面过了一夜!”   云挽香听得出神,而脑海中也正出现一些不该有的画面,那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蹲在一个石台上,泪流满面的望着天空,每一次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她就会立刻向下看,后又失望的退回。   似乎都感受了她的哀伤,眼眶开始红润,鼻子不断发酸。   蒋博文也异常痛苦,垂头继续诉说:“当初我被嫉妒冲昏了头,以为你们……你背叛了我,所以很少回家,每次一回去,就会乱摔东西!”   挽香也咬紧下唇默不作声,脑海里全是留着短发的蒋博文在那个女孩面前发酒疯,将那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屋子砸得乱七八糟,而女孩只是跑进屋子内躲在床上抽泣。   “终于你向我提出了离婚,当时我不愿意,但还是去了,等你走了,我每天都开始嗜酒,直到查出心脏因为长时间嗜酒的原因早就在衰竭,原本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因为找不到能配型的心脏!”   “呜呜呜呜!”云挽香伸手捂住脸,不断的摇头。   “等我再次醒来时,你已经……已经!”经博文痛苦的捏紧日记本,不忍再说下去。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挽香突然站起身愤怒的大吼,那个女孩都把心给了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男人伸手抹了一把泪,摇头道:“当我看了这个日记本后,我才知道自己错怪你了,每天对着空房子,真的很害怕,所以我就在你的坟前自刎了!”   云挽香瘫坐下去,紧紧攥着小手,不断的摇头哭泣,那么的无可奈何:“我和马帅从来就没有好过,以前也只是单纯的谈恋爱,可你情愿去摧残自己的身体也不相信我,知不知道每天坐在阳台等待的感觉是什么?每天都在猜想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个家了?到最后发现自己都快要去精神病院了!”   “你……想起来了?”蒋博文震撼的望着女子,她能说出马帅,那是不是全部都想起来了?   “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想起来,为什么你要我想起这一段椎心刺骨的记忆呢?不觉得很残忍吗?”哀怨的望着男人,为什么到这一世你还要我这么难受?   蒋博文吸吸鼻子,笑道:“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不是吗?”   挽香好笑的摇头:“其实从你打掉我们孩子的那一瞬间,我们就永远都不可能了,只是我自己还傻瓜一样在家天天等着你,我们……不要再见了!”起身快速逃离。   对不起,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的,更何况是都过了一个世纪,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此刻看着你,与曾经看着你时,真的不一样了。   蒋博文几乎要将日记本捏碎,快速起身看着女孩的背影喊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吗?”   小跑的步伐停顿,小脸上泪痕未干,微微摇头,真是可笑,曾经多么希望他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多么希望他为她掉一滴眼泪,可都没有。   如今这些对她来说,可以说毫无意义,原来不爱了,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摆摆手消失在了树林中。   怪不得人们常说,做不成夫妻的人,最后只能是陌生人和仇人,还在一起做朋友,不觉得太尴尬了吗?   此刻心里也是波涛汹涌,猛浪冲击得心都无法去承受,怎么会这样呢?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   蒋博文伸手紧紧按住了心脏的位置,似乎比得知雨欣死亡时更加痛了,那么的撕心裂肺,永远都不要再见,不能做朋友……   这就是无花也无果吗?   绣珍房。   “挽香,我们愿意走,在这破皇宫,早就烦死了!”阿月举手赞同。   云挽香强行将一些不该有的记忆压回心底,她是云挽香,不是雨欣,笑道:“那好!到时候公孙离炎会让元玉泽把你们都赏给他,等到了宫外,他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就各自回家!”   柴雨嘟嘴道:“我们出宫了也不一定要回家啊,挽香,我们可以跟着你的,你不是弄刺绣生意吗?我们大伙拿着那钱,一起开家绣房好了,再也不用受什么主子的气了!”   “这个注意好,啊啊啊啊我好想出宫啊!”阿月立刻跳了起来,抱着其他姐妹一起尖叫。   仿佛要脱离苦海一样,以前做梦都想在皇宫里办差,因为饷银让人无法拒绝,奈何时时刻刻都感觉脑袋会搬家,慢慢的,此处也就成魔窟了。   挽香闻言也想了一下,后惊喜道:“是啊,我们可以独自开家绣房的,那就这么定了,估计今天公孙离炎就会向元玉泽要了你们,到时候大家就一起走!”   “哇我好激动哦,居然可以和第一绣娘一起开绣房,好激动!”阿兰拍着小心肝,不断的重复着激动的话语,脑海中一副一副美丽幸福的画面展现出,后陶醉的闭目仰头道:“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就买一座大房子,院子里种满我们亲手栽种的花花草草,再养一堆的兔子!”   闻言大伙全都闭目开始幻想那种美景,啧啧啧,太幸福了。   挽香也很是期待那种生活了,原来爱情并非是活着的唯一理由,没有了就非得要死要活,没了感情,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期待的。   御药房。   孙仲余边忙碌着开药单边斜睨了一旁坐着喝茶的男人,轻笑道:“怎么?是不是死心了?”   “师傅,为何你要徒儿帮助元玉泽?又为什么一定要帮他稳固江山,来世徒儿才可与雨欣再续前缘?”   真的不想帮了,身心疲惫了,只想找个山林隐居,不问世事。   “天机不可泄露,怎么?到现在才来质疑为师?”老人放下毛笔,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男人。   蒋博文深吸一口气,摇头道:“自师傅将徒儿的魂魄唤来时,徒儿便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为何帮的是元玉泽呢?”知不知道帮他,他有多痛吗?   至于雨欣,算了吧,即便她记起了他,可那目光也变得陌生了,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下一世,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负了天下也罢,只为来世的相遇。   “因为他是她这一世的良人,如果这一世他们无法在一起,那么下一世,有可能永生永世都会在一起,而你,永远都不可能,博文,想要得到一个东西,那么你就得失去另一样,天上是永远都不会掉馅饼的!”语重心长的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元玉泽他一定要做皇帝才能和她在一起吗?”就不可以不做皇帝吗?   “一定,否则定天下大乱,天星国吞并帝月国,段云涛虽说手段非常,但他并非君王的料,他的手下一个比一个贪,他若做了君王,帝月国的老百姓定民不聊生,而你是未来人,有你帮元玉泽,他才可坐稳江山!”   是吗?要我一辈子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相亲相爱吗?那种蚀骨的痛谁能理解?   “帝月国四十年后会由下一代君王一统天下,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   “师傅这么厉害,为何不亲自辅佐呢?”蒋博文无力的仰头。   孙仲余耸耸肩膀:“我是人,不是神,能算到,但算到的也是会有变动,如果你不帮助元玉泽,那么就会有变动,那是不敢去想象的!”   苦涩的垂头,后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为了雨欣,他才不会管帝月国会不会民不聊生,莫非这就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吗?   人,岂能妄想和天斗?   “徒儿明白了,来世……我和雨欣会在什么朝代?”   “天理循环,不过你并不会记得这些,还是在你来时的地方,一样的经历,但你们之间的误会不会那么深,可以说到最后都忽略不计,能安然度过一生!”   蒋博文牵强的笑着起身,锤了自己的胸膛一下道:“那再痛,徒儿也能进行下去,一定帮他稳固江山!”   孙仲余欣慰的点点头:“你能这么做最好!”   “呵呵!师傅,其实当初公孙离炎和元玉泽去请你的时候,你早就想好来帝月国是不是?故意弄出那么一出戏,好给帝月国长面子吧?”   老人扶扶胡须,长叹道:“是啊,为师还以为这元玉泽会八抬大轿来请,结果居然是那么狂妄的一句话,说实话,当初还真不想来,太嚣张了,如今都那么嚣张!”   蒋博文挑眉继续道:“徒儿也没看出师傅有多讨厌他!”   “你信不信?当初他找为师去给那女子治病时,给为师下跪了?”孙仲余面带得意之笑,见蒋博文摇头就爽朗的大笑道:“哈哈,为师也不相信,可他确实这么做了,虽然此人行为嚣张,但不得不说是个真汉子,能屈能伸,知道孰轻孰重,对了!他的病情如何了?”   男人愣了一下,都下跪了吗?看来在他心里,还是很在乎那女人的,就因为对方的水性杨花吗?对于云挽香的过去也是一无所知,其中会不会有误会呢?   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原谅女人的背叛?曾经他就是因为这个而犯了这个无法弥补的错,摇摇头:“毫无进展,不过徒儿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他的!”   “下去吧!”老人揉揉眉心,走向了书桌。   蒋博文慢慢转身,后又问道:“师傅,你能算到云挽香以前是否真的有和别的男人……那个过?”   “你还真把为师当神了?再者说了,即便是真的知道一个人的过去,那为师也不可以告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上天早已安排好,本来他会遇到一些经历,就因为告诉他那有危险,而他不去了,那后面他的路就会变的崎岖,脱离了上天安排的轨道,会遇到一些不该他去承受的东西,这样的问题,你最好不要再来问我!”除了神仙能算到每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外,人哪有这个本事?   “哦!师傅也是能力有限,徒儿明白了,告退!”转身一脸愁容的远离,可云挽香都要走了,她真的可以和元玉泽在一起吗?   御书房。   正值中午,屋外好似着了火,加上知了的呱噪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而四十多个宫女太监侍卫却目不斜视的站在院子四周,好似没有灵魂般。   屋内倒还不是那么的炎热,毕竟还不到盛夏,可谓是凉爽,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香气扑鼻,十二个秀丽宫女站在一旁服侍。   两位帝王各有千秋,一个温润如玉,一个不苟言笑,一个时而会开几个小玩笑,一个永远也不会说一些不修边幅的话。   鲜明的对比,可都算是世间最为俊美的男子,不管冷还是热,都让人脸红心跳。   元玉泽端起夜光杯道:“公孙兄为何对元某的绣珍房如此感兴趣?竟然要全体带走,其实元某也能明白,可公孙兄或许会失望,并非她们个个都有云挽香的本事!”   “元兄说笑了,公孙只是昨日去到绣珍房时,那些女孩的热情令公孙仿佛回到了童年,觉得和她们在一起,很是愉悦,这是在天星国不曾有的感觉,她们很神奇,不会在乎公孙是否是君王,无拘无束,而天星国的女子们,一见到公孙就是不停的跪,循规蹈矩,过于迂腐!”公孙离炎习惯性的摇摆着折扇,一手举起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便一口饮下。   “哈哈!”元玉泽闻言,顿时轻笑出声,丝毫不谦虚道:“想不到公孙兄如此喜爱元某这皇宫的宫女,不过!”就因为这来向他要人?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公孙离炎扬唇补充道:“实则是公孙看重了其中的三个美丽女子,有意纳她们为妃!可她们又放不下她们的姐妹,所以想让公孙一并带走!”   纳……为妃?元玉泽不动声色的转动茶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喜欢云挽香?抿唇想了一下爽快道:“公孙兄亲自开口,元某岂有不成人之美之说?准了!”   “哇!为什么他看上的不是我们啊!”   “是啊,好幸福啊!”   屋子外几个女孩小声嘀咕,好羡慕啊,这么温柔好看的男人,且还没有皇后,只要到了天星国皇宫,好好做,说不定还能做皇后呢。   “如此这般,公孙便先行谢过元兄了,喝酒!”明眸内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无法去探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不再探讨这些话题,商讨起了国家大事,时而还会说到某些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或许是因为公孙离炎那一句想纳妃,所以元玉泽此刻特别的开心。   而公孙离炎也因为达成目的而心情舒畅,所以偶尔还会听到两人的笑声,那么的性感悦耳。   屋外望去,里面的这一番美景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不是所有帝王都能貌若天神的,而碰到两国君王年龄相差两三岁,且又如此一表人才的,实在是奇迹。   太过旖旎的画面了。   天一阁。   “妹妹,这是你的,这是我的,以后我的东西全都分你一半,你就不要老去想你母妃了!”   大院的墙角下,是一排栀子树,此处乃最南方,每年的初夏,总是烟雨蒙蒙,连绵的阴雨,上午还烈日当空,下午便阴沉沉的。   毛毛细雨打下,倒是令人舒畅,今年或许热得过早,仅仅是四月,栀子树就已经开始冒出绿色花骨朵,不久的将来,此处定能日日香醇。   两个穿着一样的小女孩将摘下的花苞分开,你一朵,我一朵……   元思焉看着自己多了一朵就不解道:“姐姐,为什么我的多一朵?”   阿樱甜美道:“因为你是妹妹,姐姐是要让着妹妹的,好了,我们去找个碗来,把这些花骨朵泡在碗里,差不多十天就会开花哦!”   “好!”   乐呵呵的找来大碗,将花骨朵全数泡入,等待着它们绽放出芳华。   阿樱看向墙角,一切都好似回到了曾经,以前家里也有种很多栀子花的,娘亲说多吃花瓣,会长得漂亮,今年这里这么多,她要天天都吃。   幻想着再过一个月,前方大片栀子花会在细雨里清新的开放,在这艰苦清贫的凡尘下开得从容而脱俗,散发出醉人的清香……   那画面想想都美。   或许真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说这阿焉只小了她一个月,但她总觉得自己比她大了许多,睡了一夜,也算聊得来,也可算是一见如故。   知道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皇后很坏,曾经居然把她丢到蛇堆里,吓得她直接昏厥,怪不得她如此惧怕蚯蚓。   也很同情,所以她决定以后会对她特别特别好。   让她这一声姐姐不白叫。   元思焉玩着水道:“姐姐,你对我真好!”   阿樱抬头,直直的瞅着小女孩,扬唇道:“你对我也好!”   “我们会分开吗?”阿焉有些担忧的仰头,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不会,我发誓,就算我要离开,也一定带你离开!”举起小手,死我也不离开你,不再让人来欺负你。   元思焉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一排皓齿,姐姐你不要骗我,不要让我明白幸福后,又让我落入魔窟,如果是那样,我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认识。   落月宫。   永远都充满了严肃,觉不会有人敢大声喧哗,此刻更是静谧得犹如地狱,书桌手,苗温娇正聚精会神的翻看着古书。   画面极为风雅,令人不忍打搅,可封葆还是上前禀报道:“娘娘,二公主好似已经五天不曾回来了!”   “嗯?那你们为何不去接?”苗温娇并不在意,继续阅读,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奴才害怕您看到她心烦,所以!”   “确实一点也不讨喜,不过为了避免他人说闲话,你还是去将接回来的好!”   “奴才知道了!”封葆缓缓退出门外,脸色很是难看,瞪向一旁的宫女:“晚上去把那丫头接回来!”   “是!”   真不明白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封葆边走向殿外边烦闷的想着,说起来是公主,皇上都不愿意见,还算什么公主?一想到把屎尿弄裤子里就恨不得一脚踹死。   不但是苗温娇不愿意见到那孩子,连他都不愿意。   换班时间,敬事房内,极为热闹,仁福将父亲自宫外送来的茶果一一分发,后捂着最后一包道:“你们也别馋嘴了,这些我是要留给云姑娘的,一人一个,刚刚好!”   二十多个太监几乎一口就吃光了,其中一个取笑道:“不是哥们泼你冷水,你这次可真押错宝了,那云挽香,永远也做不成妃子的,死了这个心吧,有这好吃的,还不如给我们分了!”   仁福宝贝一样伸到背后,伸手指着大伙笑道:“好啊你们,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算云姑娘做不成娘娘,可在皇上眼里,她也是有位置的,这就够了!”   “切!能有什么位置?一个带着孩子的宫女,不可能的!”   “就是,还不得让全天下笑话死?”   见都不断打击,仁福捏着布包的手紧了又紧,不过他确实喜欢那女子,耸耸肩膀道:“不说这个了,你们听说了吗?那二公主已经很久没回落月宫了,还说都睡在学室内,太可怜了!”   一个比较年龄小的太监道:“哎!谁说不是呢?父亲不疼爱,娘亲又没了,听说以前在落月宫的丫环婆子都被赐死了,皇贵妃向来只欣赏聪明之人,那二公主笨得连屎尿都拉在裤子里,这种人,她会善待才怪!”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以前也没见柳妃娘娘有看不起二公主!”仁福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好友们抽气声,缓缓转头,顿时冷了脸。   只见门口,封葆双手环胸,低垂着头邪笑着,身后跟着五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个个嫉恶如仇。   除了仁福,几乎所有人全都分开,不敢同他站在一起。   仁福赶紧弯腰:“见过封公公,不知封公公前来所为何事?”脸上有着怯懦。   “呵呵!”封葆轻笑一声,进屋后道:“继续啊!怎么不说了呢?你也知道这种话不该说是吧?”   看似在笑,但眼内却没有任何的温度,甚至犹如能将人活活冻死的阴冷。   仁福暗吞口水,后跪地道:“封公公饶命,奴才嘴贱,奴才该死!”   “你要死了,本公公找谁玩去?”封葆一脸的玩味,无意间看到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一只拳头大小的鹦鹉正欢快的跳跃着便吩咐道:“取下来!”   五个跟班立刻过去取下,递了过去。   大堂内先前的愉悦被死寂代替,大伙全都紧紧挨在一起,深怕下一个被折磨的人就是他们。   仁福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但也知道没好事,捏紧双手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   封葆将手伸进鸟笼内,近三十岁的脸还算端正,虽不俊秀,却也是中等之姿,人高马大,加上总是耀武扬威,人们看到他时,都仿佛看到了阎罗王。   一把捏住鹦鹉,半蹲下身子送到了仁福面前,恶毒的笑道:“吃下去!”   “吸!”   比起吃狗食,仿佛更加可怕了。   仁福为之一振,抬眼看着封葆,有着祈求,尊严可以不要,可是他的命他不能不要,一旦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怎么?想反抗?以为有何总管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那要不要赌一赌,皇上是会向着何林还是贵妃娘娘?”   “吃啊……吃啊哈哈哈!”   “快吃,很好吃的!”   “虽说里面有肠子,可鸟屎也是补品啊!”   后面五个太监不断的凑热闹,笑得很是狂肆。   见他不接,封葆便冷哼道:“背后道娘娘坏话,可知这是要割舌之罪?倘若何林为了保你,弄得最后来个纵容之罪,恐怕也是时候告老归田了!”   仁福心中无比的怨恨,恨自己的这张嘴,明明就没地位可言,却还要道人是非,咬牙颤抖着伸手将还四下张望的彩色鹦鹉接过,刚要拔掉鸟儿的皮时……   “就这么吃,看着你吃!”   闻言所有人心惊胆颤,这……这么吃可是会死人的,仁福吞吞口水,赶紧磕头:“封公公饶命,奴才往后还要回家给爹娘养老,奴才家就奴才一个孩子,求公公饶命!”眼泪自眼眶里滚落,奈何却无法激起对方的怜悯之心。   封葆不屑道:“不吃是吧?那我只好去告知皇上,要知道你诬陷娘娘,可不止割舌头这么简单,恐怕还得被宰相灭九族呢,还有那何林,也得受罚!”说完就要离去。   “我吃我吃!”仁福迫于无奈,忍住狂跳的心,放下布包,看着鹦鹉瞪大眼不知要如何来看待这命运,或许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吧?云姑娘,即便是仁福死了,也希望你可以早日得到皇上的宠爱,这辈子没福气看你走到最后了,干爹,仁福不能给您买棺材了,爹娘,不要难过,下辈子,还做你们的儿子。   张嘴将鹦鹉的头颅塞进了嘴里,不断的作呕,却还是用力缓慢的嚼烂,感受着鸟儿疯狂的垂死挣扎,感受着痛苦的吞咽……   “天啊,好可怕!”   其他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太可怕了。   封葆则慢慢站起身,鄙夷的笑着,那么的嚣张,连他身后的五人都不断的狂笑。   绣珍房外,仁福一步一步的前行着,额头冷汗直冒,眼睛肿如核桃,周身都被绝望包裹,只是想出人头地,并不期望做到最大,只希望可以能保全自身,只希望可以赚够钱赎回自己的那活儿,将来可以留个全尸,只希望父母可以平安无事,只希望……   难道就这么难吗?   当何林收他做义子时,高兴了十天十夜,当看到云挽香有机会做娘娘,更是兴奋得夜不能寐,以为可以像干爹那样活到最后,更是计划好了未来,做小总管,和干爹里应外合,帮着云挽香当上皇贵妃,能和苗温娇平起平坐。   赎回那活儿,给爹娘在帝都城买一套房子……   每天晚上都会找纸张来记录一遍,呵呵!真是变化多端啊。   封葆瞪向那一群太监道:“管好你们的嘴,好了,如今乃贵妃娘娘掌权,她派本公公前来挑选几个太监和宫女到流云殿伺候莲妃娘娘,谁愿意去啊?”   一听这话,大伙赶紧掏出自己所有的家当送上前,而封葆则拿过最多的五份道:“就你们五个了,去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外。   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些宫女会拿多少银子呢?   跟个好主子就是美。   云挽香边扫地边规划着将来,买房子,开绣房,给阿樱请先生……想着想着,便无意间看到站在门口的仁福,快速放下扫帚上前弯腰道:“见过仁公公!”   现在还没到盛夏,他怎么满头大汗?有这么热吗?她怎么感觉不到?且刚才还下了一场雨……   仁福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最后一刻要来这里,或许是这个女人给了他太大的希望,又无法去实现吧?慢慢抬手沙哑道:“这……给你!”   “哦!谢谢仁公公!”挽香快速接过,仰头笑道:“仁公公,这茶果真的很好吃,上次我都有吃完,我给你银子!”   仁福没有再开口拒绝,只是木讷的看着女子,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做娘娘呢?如果你早就做了娘娘,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经历了那么多,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真是福大命大,要是别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希望你今生今世都可以有惊无险吧。   “给你,虽然不多,但是!”话说到一半,忽然收口,就那么看着男人眼睛虚弱的眨眨,后闭目瘫倒下去,直到庞然大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挽香才惊慌的扔掉布包抱起他大喊:“仁公公?仁公公你怎么了?”   “怎么了?”屋中收拾包袱的柴雨闻言,同众姐妹一起狂奔了出来,当见仁福口吐白沫才捂着嘴惊呼。   “仁公公你怎么了?”挽香感觉到了害怕,这个人这么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仁福咧嘴虚弱道:“云……姑娘……其实……仁福……做梦都看到你……做了……娘娘……而我……就是你身边……的小总管……我一直告诉……自己……将来会尽心尽力……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可……我……做不到了!”   云挽香嘴唇都在颤抖,原来你对我抱了这么大的希望。   如果不是蒋博文让她记起了一些不该去记的事情,或许还是可以接受男人的左拥右抱,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了,永远都做不到了。   在未来,感情是很自私的,几乎揉不下一粒沙,一旦男人有了别的女人,那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所以对不起,我永远都不会做娘娘。   “仁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们啊!”柴雨急忙用手帕将男人嘴边的白沫擦干,脸色怎么这么白?   “快去找蒋太医,快去!”挽香仰头看向阿月。   “我这就去!”阿月点点头,疯了一样跑了出去,仁福这么好,为什么会死呢?   “没……用的……云姑娘……如果你……真……做了娘娘……请你好好……待我的干爹何林……他……他是个好人!”胃部仿佛着了火,浑身都冷得好似被寒冰包围,那么的痛。   云挽香看着地上的布包,这个时候你还送东西给我,叫我怎么放着你不管?伸手擦了一下泪花,吸吸鼻子道:“来,我们先抬他进屋!”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被人毒害的,这里就是这样,没有平等,有本事,就可以任意蹂躏低一等的任何人,有权利,那么杀人就不犯法,那些杀人偿命也不过是用来对付老百姓的,像那太后,一句话,就可以让百十人瞬间丧命。   “呕……好……难受呕!”   看着男人虚弱的趴在床边不断的呕出白沫,大伙都开始擦汗,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看他脸色发黑,就不是中毒,怎会一副中毒的样子?   “太医来了!”   云挽香转头,见蒋博文也正看着她就偏头淡漠道:“他……到底怎么了?”   蒋博文深吸一口气,薄唇紧抿,将药箱搁置桌子上后便上前坐在床沿边开始把脉,后皱眉道:“胃部……好似不对劲!仁公公,你吃什么了?”   “鹦……鹉!”   “啊?鹦鹉?你没事吃鹦鹉做什么?”柴雨尖叫,那东西能乱吃吗?   仁福无奈的摇头:“是……迫不得已!”   蒋博文愣了一下,后拧眉大力掰开男人的牙关,沉声道:“看来是连毛发一起吞入了,人的胃部……你明白的!”瞥了云挽香一眼。   “这……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挽香呆若木鸡,毛发……人的胃部是不具备这个消化系统的,那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男人很是不解,为何她会如此在乎这个太监?见她眼眶挂泪就转身吩咐:“立刻去找大量香蕉和微温的猪油,快去!”   “有救对吗?”挽香激动的抓住蒋博文的袖子。   “毛发是不会消化的,会黏贴在胃部,油的润滑功能很强,加上师傅给我的药物可以令胃部短暂抽筋,再猛吃香蕉,可以排除肠道,再准备一个马桶,我得赶紧回去开几副药给他事后养胃,待会他若承受不住痛苦,或许就会死掉,一切就看他是否有意志力去承受了!”快速转身小跑着奔向御药房。   云挽香不知道他说的这些是否真的可以,但还是没有停留,全体分头行动。   “呕!”仁福此刻嘴唇都开始泛白,在床上滚来滚去,可见痛苦万分。   大伙纷纷拿出银子交给了柴雨,希望这些能买到一篮子香蕉吧,至于猪油,那就更好弄了。   一炷香后大伙才找齐所有的物品,床上,蒋博文将剥好的一根香蕉塞进了仁福的嘴里,历喝道:“不想死就赶紧吃,喂多少你吃多少!”   “我……吃!”仁福边哭边将香蕉全数嚼碎吞入,发现每吞一口,胃就刺痛半响,可谓是生不如死。   “仁福你要坚持啊,蒋太医一定可以救的!”柴雨边给仁福擦汗边鼓励,看着都难受,这个封葆,太坏了,仗势欺人。   仁福刚吃完一根,来不及喘息,第二根就这么被塞了进来,边吃边干呕,却为了生存还是强行吞咽了下去。   挽香不断将香蕉剥好递上前,不忍心看男人这么难受一样,焦急道:“可以开刀吗?”   “不可以!这里还没有这个技术!”切开胃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消毒不好,胃就会溃烂,不死都难。   “把这个吃了,你听好了仁福,现在有太多的细小毛发黏贴在你的胃部,现在我给你吃了香蕉,虽说香蕉够滑,但是无法带走那些毛绒的,把这药吃了后,胃部会很痛很痛,会蠕动,这样就会带出少许的毛绒,后喝油,慢慢排泄出来,你的命才可以保住知道吗?”认真的说完才将两粒药丸送了进去,端过一碗油就这么强行灌下。   果然,一盏茶后,仁福瞪着眼躺在床上浑身打抖,仿佛羊癫疯发作,看得大伙都甚是揪心。   柴雨捂着嘴道:“这样真的可以清除吗?”   “嗯!他是嚼烂后才咽下的,那么大多数毛发都被口水打湿,不容易黏贴得很死,他难受是因为胃部无法消化,只要能排出,自然没大碍,倘若以后你们遇到这种事,记住,想方设法的去喝点水再吃,危险解除就多吃香蕉,就会排除了!”大手揉向刺痛的眉心,为何后宫总是会有这么多事?   挽香双手合十,祈求着上天的怜悯。   忙碌了整整一夜,才彻底清除了鹦鹉留在胃部的痕迹,全体筋疲力尽的瘫在椅子上昏昏大睡,蒋博文将被子为昏厥的人盖好后才拿着药包道:“厨房在哪里?我去煎药!”   “我和你一起煎吧!”挽香望了屋中众人一眼,提着臭烘烘的大木桶率先走了出去。   蒋博文闻言捏了一下药包,紧随其后。   使馆。   “主子,找到了,在天一阁做婢女,且遭受过虐待,背部骨头有破裂过,至今还未痊愈……”   公孙离炎满意的点头:“今夜就把她带回来,通知诸位大臣,五日后启程!对了,莫要惊动到任何人,到时候云姑娘和阿樱会悄悄躲在朕身边一同离去!”   “属下遵命!”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九章 十一年他也等      “二公主,请吧!”   充满危险气息的小屋子内,两个女孩蹲在床上紧紧的抱在一起,阿樱惊恐的看着那四个宫女和一个老女人,那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人。   怎么办?针眼今夜回家去拿衣服了,要明天才会来,怎么办?   “姐姐……我不走!”元思焉仿佛感受到浑身都在疼了,回去一定会被打的,如今唯一的救星就是姐姐了,她不要回去。   满脸皱纹的老宫女不屑的冷笑道:“皇贵妃娘娘有命,请你回去,怎么?可别忘了,她现在是你的母妃,跟我走!”   “不要呜呜呜姐姐我不要走呜呜呜!”小手儿紧紧抓着阿樱的衣服,把小脸也埋进了对方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   阿樱搂着元思焉的身躯怒目道:“你们都走开,她哪里也不去,你们走开!”   ‘啪!’老宫女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阿樱直接扑倒了下去,脑袋都跟着‘嗡’了声,但没有哭,而是偏头恶狠狠的瞪着那可恶的老女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强迫公主!”   “呵呵,严姑姑,看来还真有人把她当公主呢!”   “什么公主啊?皇上都不要,也算得上公主?”   严妈妈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把将元思焉扯到了床下。   “砰!”   “啊!”   “妹妹!”   元思焉没站稳,就那么被大力摔到了床下,额头磕在床沿上,瞬间一条血线流出,张嘴大声呜咽,看得人心神俱裂,阿樱刚想冲下去又被严妈妈揪着头发扔回了床上。   “抱走!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严妈妈不苟言笑的冷漠的转身,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四个宫女上前强行抱起元思焉往屋外拖。   “呜呜呜姐姐……呜呜呜救我……呜呜呜姐姐!”元思焉早已眼泪鼻涕横流,小手儿伸向怎么抓都抓不到的阿樱,煞是无助可怜。   “妹妹……呜呜呜妹妹!”阿樱滚下床疯狂的追赶,奈何等都出了天一阁才扶着宫门哭喊:“呜呜呜妹妹……我一定救你呜呜呜!”   我一定救你,娘,求求您快点来找阿樱吧,这里真的好可怕。   落月宫。   “为何不回来?”   宝椅上,苗温娇百无聊赖的看着站在屋中的女孩,亲自审问,可见确实无事可做。   所有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可这对元思焉来说,比看到鬼还要可怕,忍住满腔恐惧吱吱唔唔道:“不……不知道路!”   一句话,令大伙一致唾弃,这么大了,还不记路?   苗温娇深吸一口气,扬唇道:“还不会叫母妃吗?”   封葆闻言立刻上前拧着女孩的耳朵逼迫:“快叫母妃!”   “对……不起!”元思焉摇摇头。   见封葆要打,苗温娇抬手道:“算了,本宫乏了,带下去吧!”虽说唯唯诺诺,但还算有点骨气。   元思焉闻言,快速起身,拜别后小跑着逃离。   回到华丽的屋子内,却没有睡意,揉揉还发疼的耳朵,走到床边拿起一个木盒,打开,顿时金光闪闪,取出一根金簪装进了怀中,后蹲在床铺上一言不发。   夜半时分,天一阁忽然闯入两名黑衣人,将床铺上睡着的小女孩抱起飞向了使馆,不留丁点痕迹。   常清宫。   凄楚的月光下,云挽香散漫的走向最里侧的大门,见灯光通明便悠悠的上前,站在门外刚要敲门时……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令她立刻推开了木门,后惊愕的看着那个被风华笼罩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后用小刀雕刻着文字,神情专注得门被推开也没停留,进屋倒过一杯茶送了过去。   “喝点水吧!”   尖锐的刻刀瞬间划破食指,绝美凤眼眨也不眨的目视着桌面,脸色很是不好,可谓是和洁白长袍同色,睫毛颤动,后咧嘴露出两个梨涡道:“挽香!”   云挽香捏紧双手,男人过于牵强的笑令她很是揪心,抿唇道:“嗯!你在刻什么?”看向那白皙十指中的竹简,一个个端正漂亮的字体刻得不深不浅,恰到好处,这真是一个奇才。   元玉锦抚摸了一下刻好的文字苦笑道:“是送饭的太监叫我刻的,刻完一卷,一两金!”   “你缺钱吗?”他要钱做什么?   “打发时间吧!”   打发时间用得着如此用功吗?手都破了,旁边也堆了十卷,这段日子,你都刻了这么多,不眠不休的刻吗?   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送了过去:“这是我自己赚的,给你先拿去花吧!”   “挽香!”元玉锦偏头皱眉笑道:“不是玉锦自负,实在是身为男子,是无法接受女人的钱财,这点尊严,你还是帮我保留住吧!”   是吗?伤到他自尊了吗?赶紧把钱收回,他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就是尊严了,无奈道:“如果是打发时间,那以后就不要熬夜刻了,去歇息吧?”   边说边拉过男人的手,将那破裂的食指放入口中吸吮。   元玉锦微微一怔,却也没拒绝。   直到尝试不到血腥味后才放开。   “没什么,对于我来说,白昼也并无区别,在我心里,此刻也可说是白日!”说完便继续刻,嘴角的笑终于灿烂。   “我!”挽香拧着双手,欲言又止。   元玉锦挑眉:“但说无妨!”   “我要走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捏住刻刀的手骤然一紧,后抿唇颤声道:“可以再等等吗?一年……半年也行!”   “对不起!如果这次我不走,那么以后就都走不了了!”不明白他为何要她再等半年,可真的无法等了。   “一个月?”元玉锦仰头,瞳孔瞪大了最大,却依旧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垂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为什么要等一个月?”   如水男人微微摇头:“我想看看你!”   挽香呆了一下,后激动的抓住男人的双肩摇晃:“你再等一个月就能看到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真的?”天啊,居然再等一个月就能看到了,这……是真的吗?   “哦!”元玉锦应了一声,后也高兴的露出皓齿道:“是啊,再等一个月,我就可以看到你了!那你可以等我咳咳咳吗?”   这……挽香甚是为难,最终摇摇头:“我怕我不能,你知道的,元玉泽现在恨我入骨,想方设法的柔躏我,如果我不走,可能……”   “这样啊……那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你不用担心!等我眼睛好了,就会看到你了!”   男人的表情虽然有些沉重,但挽香也并没看出别的意思,点头道:“那好啊,等你眼睛好了,就来找我,我们都想好了开一家绣房了,到时候你来了穿着我们做的云锦,定能当最好的模特的!”那时候一定大卖。   模特?元玉锦没有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还以为你会很难过呢,玉锦,那我就先走了!”欢快的转身欲要离去。   “挽香!”   而元玉锦却突然站了起来,另云挽香不解的转头,灯光下,男人永远的那么耀眼,永远的那么安静。   元玉锦温和的笑道:“我……能再摸摸你的脸吗?”   “好啊!”毫不吝啬的上前,感受着那美丽的双手在脸上抚摸,动作真温柔呢。   “好了,我就不送了!”   “再见!”   等女子消失后,元玉锦才缓缓坐下身,喉结痛苦的滚动着,微微闭目,将大手放在鼻尖轻嗅,许久后才睁开充血的双眸继续纹刻。   朝阳宫。   “皇上,她去了常清宫!”   元玉泽闻言弯起了唇角,看向蒋博文道:“有玉锦拖着她,她是不会想着离开的,你就安心吧!朕还有许多政务要繁忙,退下。”再说了,她不是一个会自己逃走却不顾女儿安危的人。   蒋博文抿唇皱眉转身离去,你倒是自信,可万事都有意外的,其实他也想不通这云挽香会以什么方式出宫,可他知道她一定有了办法离开,难道是跟着公孙离炎一起走?   雨欣,师傅说过,你只能跟着元玉泽,你不能离开,所以不要怪我。   翌日。   天一阁。   元思焉提着一个小包袱走进后院,这些都是母妃死前留给她的,以备不时之需,把这些给姐姐的娘亲,那么她就会带她走了,这已经是她所有的值钱物了。   “姐姐,我来了,姐?”人呢?为何屋子内空荡荡的?且姐姐平时的用具都不见了,惊慌的转身到处翻找,甚至连茅厕都找了一遍,最后回到小屋子内,虽然傻,可也不笨,手中包袱‘啪’的一声落地。   看着小床道:“你骗我……你骗呜呜呜我!”你说过永远也不会丢下我的,你发过誓的。   无助的蹲在床边,将脸儿埋进双膝,第一次这么相信一个人,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我太脏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喜欢我?   褚奜铭挎着包袱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见地上女孩的脚边有着一滩污水就一切明了,只是旁边掉得乱七八糟的金银珠宝是怎么回事?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冷声道:“阿樱呢?”   “呜呜呜她不要我了呜呜呜她嫌我脏了呜呜呜!”   “她人呢?”褚奜铭狐疑的将包裹放到了桌子上,蹲下身子认真的问道。   元思焉摇摇头,哽咽道:“她走了……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   走了?褚奜铭沉下脸转身冲到院子内大喊:“阿樱?阿樱?你在哪里?别调皮了,快出来!”   “哇哇哇……骗子呜呜呜骗子……”元思焉站在门口嚎啕,小手儿擦了眼泪鼻涕,肩膀不断耸动。   褚奜铭转过身,瞬也不瞬的望着门口的女孩,怎么会走了呢?阿樱不是这种人的,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为何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莫非是有危险?不管如何他都不相信阿樱会不告而别的,见两个侍女走过便命令道:“给二公主梳洗一下,换套干净的衣服!”语毕便走到门前蹲下身子轻声哄道:“你别着急,你姐姐她不会丢下你的,可能有危险,你赶紧先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去找她!”   “啊?危险?好好好!”一听有危险,元思焉立刻奔向了那两个侍女,很是听话的自动脱衣。   两个宫女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褚大少都亲自开口,她们哪里敢不从?   学室内,段鸿砚无精打采的看着书本,俊秀的容颜有着失落,为何越是想忘掉一个人就越是思念呢?哪怕对方总是冷眼相待……   “你出来!”   拧眉抬头,见褚奜铭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冷哼一声开始聚精会神的默念文字。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褚奜铭脸色这么难看?   褚奜铭见少年并无要理会他的意思就上前强行抓着对方的手里往外拖。   “喂!褚奜铭,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别以为你能打本少爷就怕你,信不信本少爷一句话,就让你们家无法在帝月国立足?”段鸿砚奋力的挣扎,奈何就是挣脱不了,该死的,真当他好欺负了不成?   等到了无人之地,褚奜铭才松手认真道:“阿樱失踪了!”   “她那么贪玩,指不定去哪里采花了!”段鸿砚不以为意,显然一副不想管对方的事一样。   “采花用得着把所有衣物和平时用的东西都带走吗?”   果然,段鸿砚立刻蹙眉,再次看了褚奜铭一眼,发现并非开玩笑后才一拳打过去,怒吼道:“你他娘的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该死的,居然把人都照顾丢了,早知道死都不让了。   这次褚奜铭没有躲开,脸部火辣辣的疼也不去揉,冷冷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万一真是被人掳走,定会有危险,我们立刻去找,你爷爷乃当朝丞相,宫里你好行走,我们去绣珍房!”   段鸿砚憎恨的揪住死对头的衣领咬牙道:“最好祈祷没事,否则定要你好看,哼!”松开手迅速转身冲向了拱门外。   这一次,你休想我再忍让你。   褚奜铭伸手拨了两下衣襟,也紧跟其后,跑到男孩身边才解说道:“听她说过,她母亲名为云挽香,在绣珍房做绣娘,不过后宫是不让男子进入的,你有办法?”   “见机行事!”段鸿砚也不知道要怎么混入,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可以任意出入后宫的本事。   “等等我!”   元思焉快步跟上,见段鸿砚看来就立刻垂下了头。   段鸿砚只是瞪了一眼后继续狂奔。   定华门。   “站住!”   四个守卫面无表情的伸出长枪挡住三人的去路,令段鸿砚很是火大,咬牙道:“让开!”   “哪来的小娃儿,赶紧走开,别捣乱,否则将你们抓紧天牢!”   “滚滚滚!”   见守卫们并不害怕,段鸿砚便冷笑道:“抓我?来来来,抓抓看!”   “你是?”见他如此嚣张,几人不免皱眉。   “本少爷乃丞相之亲孙,识相的快让开!”该死的,烦不烦啊?   闻言四人大惊失色,还真惹不起,其中一个为难的讨好的:“哎哟我的小少爷,这里您真不能进去,否则我们几个一定会被杀头的!”   “你!”段鸿砚见几个宫女这时正擦肩而过,风雨无阻的进入就扬唇道:“不进就不进,我们走!”   褚奜铭拧眉,但也别无他法,只好跟过去。   一盏茶后。   “你……你要我穿这个?”   褚奜铭举着一套宫女装惊讶的瞪眼,堂堂男子汉,岂能穿女人的衣服?   某个角落里,倒着两名宫女,身上衣服几乎被扒得只剩下里衣亵裤,而段鸿砚边穿边取笑:“穿不穿随便你,总之我要找到她了,你休想再接近她!”   越来越后悔把人交给他了。   褚奜铭深吸一口气,黑着脸将外袍脱下,换上粉红色女装。   元思焉在一旁看得直乐,这太好玩了。   不一会,互相梳好宫女发髻,插上珠花,或许是因为年龄还小,各自也和十五六岁的宫女差不多,且没有喉结,都俊秀异常,所以还真有点雌雄难辨。   “哇!你们好漂亮!”元思焉捂着嘴赞美。   段鸿砚闻言看向褚奜铭:“噗……好了,走吧!表情别弄得像谁都是你杀父仇人一样!”   褚奜铭别扭的捏紧双拳,放松表情,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啧啧啧,美人,长得不错嘛哈哈!”段鸿砚实在忍不住笑了几声,但没忘来的目的,带领着大伙再次走向定华门。   还真没遇到阻难,可谓是一帆风顺。   绣珍房。   挽香正将一个亲手绣好的鸳鸯枕套叠置好,欲要送到流云殿的,还没来得及打包就见柴雨匆忙前来,疑惑的看着好友:“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   柴雨指指屋子外:“二公主带着两个丫鬟来找您!”   “哦!”放下布料,提起裙摆来到大堂,果真见到门口站着三个女孩,而绣珍房其他姐妹全都围着她们看。   “哇!好漂亮的女孩啊!”   “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美丽的宫女?你们是哪个宫的?”   “好像很小吖!”阿月上前捏捏褚奜铭的脸蛋,粉嫩粉嫩的,皮肤比她们还好,嘴唇也好好看,桃花眼呢。   褚奜铭皱着眉头,一把打开那些不规矩的手。   “这个也好好看!浓眉大眼。”阿兰则捧着段鸿砚的脸蛋,最后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天啊,怎么会可爱成这样?   云挽香一见那两个宫女,也是一阵惊呼:“哇!好可爱的娃娃!”好像洋娃娃一样,五官都好精致。   两个男孩无不嘴角抽筋,这些女人真是烦人,捏什么捏?脸有什么好捏的?脸上都全是口水,没见过男人吗?   “走开!烦死了!”段鸿砚一把推开两个宫女,拧眉道:“谁是云挽香?”   “吸!”   “我的娘啊!”   一句话,吓得女孩们一哄而散,躲在云挽香背后,男人……的声音?   “我……我是!”云挽香也很是震撼,这……居然是男孩子?干嘛穿女装?   褚奜铭赶紧上前拱手行礼:“伯母好!”   “哎呀!这也是个男人!”柴雨拍拍小心肝。   段鸿砚也不甘落后,笑道:“岳母好!”   褚奜铭瞬间冷冷的转头。   “岳……岳母?”云挽香看看柴雨,又看看阿月,最后看向段鸿砚,又摸摸自己的脸蛋,是在叫她吗?她没有女儿出嫁过吧?   “你叫我啊?”   段鸿砚忽略掉褚奜铭那杀人的目光,哼!说过不让就不让,彬彬有礼的拱手弯腰:“只要您是阿樱的娘亲,就是岳母!”   “哇!”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一听阿樱两个字,云挽香赶紧把三个孩子拉到里屋,后二十多人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个少年你一句,我一句的讲着阿樱离去后的种种。   每一次都会先惊心动魄,后吐出一口气,云挽香更是听得无比揪心,女儿居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哎!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等到最后,大伙都没露出慌张的表情,因为早晨都已经去过使馆,见过那丫头了。   “岳母,您知道阿樱去哪里了吗?”段鸿砚万分紧张的看着云挽香。   岳母……柴雨掩嘴笑道:“你都成岳母了噗!”   “女婿问你话呢噗哧!”   挽香哑口无言,早上也没和阿樱攀谈过,因为至今都在睡懒觉,这段云涛的孙子居然叫自己岳母,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马屁精,伯母,阿樱到底在哪里?”褚奜铭见都一副见怪不怪,就知道那丫头并无大碍。   柴雨挑眉道:“那你又是谁?”   褚奜铭皱眉道:“我是她未来的相公!”   “哦相公……啊?”柴雨先点点头,后惊呼,这……不是吧?阿樱这么厉害?这么多人喜欢?   元思焉对这些人很是亲切,特别是云挽香,居然是姐姐的娘亲,介绍道:“他确实是姐姐未来的相公,我可以作证,而且是中书院上大夫的独子,叫褚奜铭,而我是阿樱的妹妹!”   “不行了不行了,受刺激了!”阿月捂着额头假装要摔倒,太让人羡慕了,一个公主妹妹,两个高官之后,为什么她们就没这么多人喜欢呢?   “伯母,您就先告诉我们,阿樱在哪里,我们真的很担心,否则也不会穿成这样进来了!”褚奜铭干脆站起身冷眼望着众人。   云挽香木讷了许久才点头道:“你……你们跟我来!”二公主怎么成阿樱的妹妹了?还有这褚奜铭和段鸿砚,一个叫自己岳母,一个是阿樱未来的相公,这……也夸张了吧?   难道女儿有脚踩两只船的癖好?那可不行。   “岳母,您喜欢什么?这是见面礼,请您笑纳!”段鸿砚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掏了出来递上前。   “哇!两千两,挽香,你这未来的女婿出手可真大方!”   “就是,收下吧,你女婿给的!”   挽香转头瞪了大伙一眼:“你们就别凑热闹了!”将银票塞进了少年怀里:“倘若阿樱将来真是你的娘子,那这钱我也不会收,我只希望她可以过得好!”   “哇!岳母您真是个伟大的母亲!”段鸿砚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褚奜铭则是始终都一副云淡风轻,永远也做不到向他人溜须拍马。   “你……你先别叫我岳母!”挽香尴尬异常,孩子还那么小,她才不会这么早就把她给嫁了的,而且段云涛为人处事有问题,嫁过去还不得受人欺凌?   且听闻这段鸿砚的未婚正妻乃三公主,绝不会让孩子过去做妾侍的。   段鸿砚无奈的皱眉道:“那好吧,伯母!”果然是一对奇母女,要是别的人听到这话,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不要钱,只求女儿幸福,已经是很难得了,这个年代,谁家不是养个女儿将来换聘礼的?   使馆。   “呜呜呜我要见娘亲呜呜呜呜……你们放我走呜呜呜!”   一阵阵啼哭声令刚进大殿的三个孩子疯了一样冲进了里屋,果真见到一厢房门口,两个穿着曲裾装束的高大男子挡住了阿樱的出路。   “你们干什么?闪开!”段鸿砚上前就冲其中一个护卫踹了一脚,拉出阿樱道:“别哭了,没事了!”   阿樱擦擦眼泪,推开段鸿砚,大哭着奔向了云挽香:“呜呜呜娘……呜呜呜!”   挽香宠溺的弯腰,抱过心肝宝贝,揉揉那一头软发道:“乖,别哭了!都要七岁了,不许再哭鼻子!”   “嗯!”阿樱抽泣着推开,楚楚可怜的擦着眼泪点头:“我就是太想您了。”   “我也想你!”爱怜的将那泪珠儿擦干,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看向那三个孩子道:“你的朋友们来找你了!”   阿樱赶紧拉过元思焉道:“娘,我收她做妹妹了,妹妹,以后我的娘就是你的娘,你快叫娘!”深怕娘亲不愿意带着她,赶紧催促。   “啊?”元思焉怔了一下,看向云挽香,见她呆住就咧嘴笑道:“娘!”   轰!   某女感觉脑袋瞬间充血,不是吧?二公主叫她娘?   “这!”柴雨等人受惊过度,摆手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二公主,皇贵妃知道后会打死我们的!”   阿樱急了,拉着挽香的手急切道:“娘,妹妹真的好可怜,皇贵妃天天都打她,逼着她叫她母妃,不叫就打她,有时候还睡在学室内都没人去找她,每天饿得吃手指甲,您就收了她吧!”   元思焉收起笑容,垂头看着地面,不断吞咽口水,抽泣道:“我……我知道我……不干净……又有病……可是呜呜呜我想和姐姐在一起呜呜呜!”   “皇贵妃怎么这么坏啊?”阿月再次跺脚,皇上也真是的,为何都不管呢?弄得好像都不是他生的一样。   比起来,她们倒是比这公主过得好多了。   “这……你真的不想在皇宫吗?”云挽香除了长叹就是长叹,养个女儿是没关系,这孩子一看就生性善良,虽说柳妃曾经对她很不好,可孩子是没有罪的,她定不会把她母亲的罪怪在她的头上,皇宫丢了公主,元玉泽会找吗?   其实她也不明白,听闻他从来就不会在乎这些孩子,可谓是铁石心肠,导致有着如此遭遇。   元思焉点头如捣蒜:“我母妃以前有给我留很多钱的,都给您!”掏出怀里的小布包送了过去。   “快叫娘!”阿樱见娘亲松口,就摇了摇元思焉的小手。   元思焉瞬也不瞬的望着云挽香,并非是为了害怕她不要她才想叫,而是真的很想有一个会把她当女儿看待的母亲,抿唇颤声道:“娘!”   “挽香,其实二公主如今也算是无亲无靠,要不咱就带她一起走吧!”   “是啊,皇上对她不闻不问,还不如对待一个下人好,咱就带她走吧!”   云挽香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吸吸鼻子,忍住要掉落的水花,点头道:“好!不过以后你不能叫元思焉,以后你就叫云焉,好吗?”   “好!”伸出小手臂,紧紧抱着这个曾经把她从恭房抱回的女人,以后就是她的母亲了,再也不是没娘疼的孩子了。   “好哦!云焉,云樱,妹妹,我们好般配啊,娘,听说我们很快就要离开皇宫对吗?那什么时候走啊?”这里她一天都不想呆了。   就在几人都活跃异常时,没人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穿着女装的少年早已眼眶通红,褚奜铭攥紧双手,呼吸都在颤抖,这就走了吗?一点也不留恋吗?   “他们两个也是来看你的!”挽香指了指门口。   阿樱转过头,后掩嘴笑道:“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到现在才看我吗?褚奜铭眨眨眼,抿唇道:“再也不回来了吗?”   “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你觉得可能吗?”褚奜铭没想到女孩会说出这么自私的话,无奈的仰头,将不该有的眼泪憋回眼中,后摊手道:“我家就我一个独子,难道你要我弃父母于不顾吗?”   阿樱为难的抓抓侧脑:“可是我……我必须离开!”   云挽香放开元思焉,上前揉了揉两个少年的头颅道:“她还小,还不到七岁,你现在问她这个问题,她是不懂的,这样吧,等过十年,我带她回来找你们如何?”   “一定要走吗?”段鸿砚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把擦掉,好似不想在人前展露脆弱。   褚奜铭也忍无可忍,大颗大颗男儿泪滚下,为什么一定要走呢?他会好好照顾她的,以后一步也不离开也不行吗?   柴雨感动得一塌糊涂,还以为只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如此早熟,也跟着上前劝解:“你们也还小,如今要是皇贵妃去抓人,你们能阻止吗?”   “我爷爷可以的,他很厉害的!”   “皇后本来就和皇贵妃不合,你爷爷要真管了,却又管不了,那么阿樱以后就真的会很危险的,孩子,等你们哪天有能力和她们对抗了,再去接阿樱也不迟,我们相信你们,等找好了住处,一定让她经常给你们写信!”   孩子毕竟是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其实大伙都看得出这两人并非那种爱哭哭啼啼的人,只是此刻要他们面临了一种极为痛苦的事,才如此悲伤。   褚奜铭无奈的点头:“好!”   段鸿砚也点点头。   因为她们说的是事实,爷爷毕竟是爷爷,万一他突然不愿意为一个宫女奔波,自己岂不是害了阿樱?   掏出怀中的珠花上前送到了女孩面前,诚恳道:“那天……对不起!并非有意,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给我写信知道吗?”   “我!”阿樱看看褚奜铭,他说过不许和这个人玩的。   褚奜铭微微点头,阿樱这才接过珠花。   而这一幕也令大伙全都明白了,将来挽香的女婿到底是何人,都将褚奜铭上下打量了一下,其实她们更喜欢这个孩子,或许是太过敬重褚大人吧。   那个永远刚正不阿,不惜和丞相做对的人,这样的正人君子孕育出的子女,也是人中之龙凤,且绝不会嫌弃阿樱的出身。   谁都知道褚邦国只有一位妻子,虽说他家不富裕,可大家都明白,他家比谁家都富裕,倘若他要贪,恐怕早就成帝都城数一数二的富裕之家了。   朝中难得的清官,即便是云挽香,也是崇拜得很,能和这种做亲家,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你们出宫,需要帮忙吗?”段鸿砚望向大伙。   “不需要不需要!”云挽香赶紧摆手:“你可千万要记住,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相信你们才告知的,明白吗?”   “那我明白了,我……先走了!”见大伙都在看褚奜铭,而阿樱接珠花时都要去看一眼,突然有些自嘲,原来我是这么的多余,仰头故意装得很潇洒,等一离开绣珍房,立刻垂下了头。   爱她,就让她幸福,对!让她幸福,你们放心,就是死,也不会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的。   院子内,阿樱指指褚奜铭天真烂漫道:“我未来相公!”   褚奜铭顿时红了脸,很是羞涩,在这么多大人面前,想镇静都镇静不起来,就不知道阿樱的母亲是否喜欢他,将来是否愿意将阿樱嫁给他。   别说十年,十一年他也等。   “褚奜铭……斐铭对吧?你父亲从来就没收受过贿赂吗?从来就没有吗?”柴雨好奇的瞪大眼询问。   褚奜铭点点头:“他说做人要是忘了本,那活着也毫无意义!”   “哇!褚大人好样的,那他是不是很疼你母亲?”   “还行,有时会给娘亲洗脚!”   云挽香想尖叫,那么刚正的人,居然也会给妻子洗脚?好幸福哦。   “羡慕死个人了!”阿月双手环胸道:“将来我也要那口子给我洗脚!”   “做梦去吧,有几个男人愿意给妻子洗脚的?”阿兰立刻泼冷水。   褚奜铭不解道:“我爷爷也给我奶奶洗脚!”   阿樱笑呵呵的指着褚奜铭道:“她也给我洗过脚!”原来这事这么多人惊讶啊?   “啧啧啧!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柴雨重重的拍了拍阿樱的肩膀:“你太幸福了!”   “挽香啊,这么说,阿樱走的值了,给你带回来个这么好的女婿!”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让褚奜铭有点无地自容。   “我受伤的时候,都是他一直照顾我的!”阿樱见大家如此喜欢褚奜铭,顿时欣喜若狂,还怕娘亲不喜欢呢,赶紧帮着说好话。   “哟!这么快就向着自己的相公啦?也不害臊!”阿月抱起宝宝,在她小脸上刮了几下,羞羞。   阿樱红着小脸埋进了阿月姐姐的肩窝里。   云挽香拉过褚奜铭的手,露出慈爱的笑容,言:“不知要怎么感谢你,但还是要说声谢谢,伯母现在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这个!”自怀中掏出一块翠绿玉佩道:“这是我娘曾经留给我的陪嫁品,别看它不起眼,但在我心中,它是无价之宝,因为这也算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一直就准备在阿樱出嫁时给她的,现在我把它给你,回去问问你爹,如果他不介意,那么就当是定亲了,好不好?”   “真的吗?伯母,那我晚上回去后就立刻跟他谈谈,伯母我……我谢谢您!”褚奜铭捏着玉佩,手心都在冒汗,绝美的小脸蛋被喜悦占满,可谓是激动万分。   “虽说我并非迂腐之人,却也有两个要求,我们云家有个规矩,就是倘若成亲了,就必须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像你父亲那样,还有中途倘若你们谁反悔了,那么也不能因为这个玉佩而强行绑在一起!”   “伯母放心,斐铭从没想过纳妾之意,今生今世,只娶阿樱一人,我会更加努力学识,争取将来有大作为,觉不会让她受苦,只要她不悔婚,斐铭定不悔婚!如果她要悔婚,我……会祝福她!”   并不是很懂的阿樱都怔住了,定定的望着少年,后摇摇头:“我不会的,你说过会让我管一辈子钱的!”   “这……”褚奜铭见大伙并未笑话就苦笑着点头,童言无忌,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吗?   “哈哈哈阿樱,管钱是可以,但有些话你和他可以说,但不能在外面说知道吗?否则他多没面子?傻孩子,等你长大一点,或许就懂了!”阿兰笑得合不拢嘴。   “是吗?那我以后不说!”阿樱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   “伯母,那斐铭也先告退了!”迫不及待想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父亲了,他一定会答应的,一定会的。   “去吧去吧!”   等少年消失后,大伙才纷纷竖起大拇指,好孩子。   “娘!”元思焉拉拉云挽香的裙子:“我有没有玉佩啊?”   挽香眼角抽了一下,这事也有抢的吗?有确实有,爹的那一块可在洛儿身上,无奈道:“到时候娘给阿焉买一个最最好的,好不好?”   “好!”   “那我们也准备一下,阿焉,你不回落月宫,真的没事吗?我们还有四天才出发,会不会打草惊蛇?”   “没关系,她们巴不得我不要回去!”   “如此甚好,好了,你们两个就先住这里,不许出去乱跑知道吗?我们也去准备吧!”   褚府。   “爹您多吃点!”   “娘您多吃点!”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请假回来,就为了恭维他们?褚夫人扬唇邪笑道:“哼哼,老实交代,何事让你如此献殷勤?”   “这……你们先吃!”   褚邦国扶扶胡须,看着那城内最出名的糕点,买这么贵的东西给他们,肯定有猫腻,云淡风轻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拿起糕点送入了口中。   褚奜铭捏着双手,抿唇道:“孩儿想和阿樱定亲!”   “噗!”   “咳咳!”   一个喷差,一个喷糕点,外加屋中的几个丫鬟都瞪大了眼。   “阿樱是谁?长得漂亮吗?谁家的姑娘?”褚夫人眼冒精光,儿子终于情窦初开了?那她的孙子……不过很快又冷了脸:“我可告诉你,那些不三不四,和什么公主小姐的,我可不要,难伺候!”   特别是公主什么的,娶的是儿媳妇,不是婆婆。   自古以来,哪个驸马的爹娘不是受尽委屈?   “是云挽香的女儿!就是在寿宴上,被评为天下第一绣娘的云挽香。”   “啊?那个女人……出了名的水性杨花……她的女儿!”褚夫人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虽说褚家并非大富大贵,可好歹也是官宦之家……   “她人很好的,不是那种人!”褚奜铭不满母亲诽谤的话。   褚邦国见儿子表情过于认真就不动声色的扶扶胡须,蹙眉想了一下,看向夫人道:“其实这个女人我也略有耳闻,倘若真如皇上所说,喜爱攀龙附凤,那么以她的本事,唯恐早就飞黄腾达,定有不少人聘请过,且那天我也在场,见她赢了后,皇上没给赏赐也没失落,做事认真,每一次胜利后,她都很激动,可见精忠报国,是不是放浪形骸的女子,有待考证!”   褚夫人知道老头子不会看错人,抿唇暗自想了一了下,玩味道:“那就这么办!倘若她真的是被冤枉的,铭儿也甚是喜爱她的女儿,定亲也无妨!三年内定抱大孙子。”   “娘!人家才六岁!”   “六岁也可以……什么?六岁?”褚夫人咬牙暗骂了几句,这么小,那她还得等多久?哎!大孙子,什么时候才能抱到?   “好了,铭儿,只要你喜欢,咱就定!不过你得答应为父,定要更加勤奋,知道吗?否则你拿什么来养媳妇?”这或许也是好事,有了这一层,儿子肯定会更加刻苦,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   朝中如今就缺清廉之人啊。   褚奜铭坚定的点头:“孩儿明白,孩儿立刻去天一阁!”说完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嘴角一只荡漾着无法掩盖的笑意,至于爹娘要怎么验证伯母是他们的事,行得正做得端,真金就不怕火炼。   “那我们也进宫吧!”褚邦国笑容敛去,起身无奈的叹气。   “我要亲自来考证!”褚夫人同样严肃的转身道:“给本夫人找套下人装来!”   “是!”两个女孩一同走进里屋。   使馆。   公孙离炎指着桌面上的鸾舆图道:“下面我已经命人安装了暗格,到时你就藏于里面,他们定不会多加盘查,为了安全起见,你离去的那一天,最好找个宫女代替你睡在绣珍房,这才万无一失,一旦回到天星国,他们就不能奈我何!”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们的行李几乎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你这里呢?”   “各路大臣都已经在准备路上干粮,对了!”男人忽然皱眉看向女子,慎重道:“那日公孙拜访绣珍房,不到片刻,元玉泽便出现,显然在绣珍房外有探子,走的那一天,你务必莫要让任何人认出,知道吗?”   “啊?不会吧?你是说元玉泽找人监视我?”怪不得……怪不得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天啊,他……干嘛要这么做?   仅仅是为了折磨吗?就为了当初背叛了他?至于吗?如果不是,为何总是那么的残忍?动不动就要斩杀,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如此难以猜测的。   “参见皇上,云姑娘!褚大人在殿外求见!”   公孙离炎慢慢抬手:“起来!”   “谢皇上!”   云挽香好似明白对方的来意,扬唇道:“是为了阿樱和他儿子的事,那就这么定了,告辞!”   “嗯!”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站在了华丽的大殿中央,因为前方坐着八个手持毛笔和册子的老者,这……是要做什么?   “姑娘请坐!”丫鬟打扮的褚夫人温柔的弯腰行礼,后伸手指指丈夫等人对面的椅子。   “哦好!”云挽香擦擦冷汗,坐了过去,而那个丫鬟则站在了她的身后,且对面的八个人表情极为严肃,又不知道哪位才是真正的褚大人。   如坐针毡的揉捏着双手,不断猜测着他们的用意,不会是自己犯法了吧?这感觉太像警察面对着不法分子了,加上这八个人一定是中书院那八大阎罗。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章 世界上没有如果      褚邦国抬眸看了对岸一下,扬唇和善的笑道:“云姑娘不必紧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本官便是斐铭的父亲,而这些都是他的叔伯,为了孩子的未来,希望你能理解!”   “哦好的!”不是犯法就好,瞬间放松了下来。   褚夫人则垂眸不放过女人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一一记在脑海中,虽说曾经不是仵作,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丈夫的工作还是比较懂的。   这可关乎着儿子未来的幸福,都说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希望这次不要让她失望。   第一个发问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严肃的看着云挽香道:“听闻你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怎么看?”   小手顿时紧紧的握在一起,眨眨眼苦笑道:“我不是!”   褚邦国点点头,也问道:“传闻你与慕枫有染!”   挽香不明白他们为何还问这些,元玉泽派他来的?长叹道:“我没有!”   “是这样的云姑娘,因为斐铭说想与贵千金定下婚约,所以我们不得不打问清楚,但绝无冒犯之意,希望你能理解为人父母的难处,请问你选择本官家是出于何种心态?是为了将来想收到巨额聘金吗?”褚邦国自己也知道这话很伤人,可关乎着儿子,又不得不伤人。   果然,云挽香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了,这么多人来审问她就为了这个?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奈何一想到女儿将来嫁过去可能会因为自己被歧视就含笑道:“我很疼我的女儿,超乎了所有,金钱是无法来衡量的,倘若到时褚大人当真给我巨额聘金我也不会拒绝,但是这些我会将它全数交给斐铭,他有发展的空间,但是我不需要,相信大人也知道,我凭靠我自己的双手是不可能养不活我自己的!”   褚夫人讶异的张了下口,一点聘金都不要吗?看了看女孩突然放松的双手,开始愁眉不展。   褚邦国等人也愣住了,都希望从女子眼中看出一些代表着虚伪的东西,奈何却什么也没有,第一次听说嫁女儿不要聘礼的,摇摇头挑眉道:“云姑娘真是令本官佩服!”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一点也是你们正在做的一点,都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儿女,世人皆知,褚大人虽然只是上大夫,但在我们这些老百姓心中,褚大人远远超乎了丞相,不光是别人,就是在我心里,褚大人就是再世青天,一腔正气,让我们心里很是欣慰,知道被诬陷了找大人定会沉冤得雪,这种人养育出的子女,定非池中之物,所以我并没意见!”   “这……呵呵!”褚邦国被夸的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妙赞了!”   而云挽香绝非是在拍马屁,很是认真道:“是真的,小女子句句肺腑,特别是大人为了忠于朝廷与丞相闹僵后,更是让人敬佩不已,可以说有一天大人真的因为丞相而下台,您也不用担心,老百姓是会全体抗议的,所以希望大人能永远如此,才是咱帝月之福泽!”   “哈哈,褚兄,想不到在百姓眼里,你如此德高望重!”   “不过说得也是,在百姓眼里,谁做官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真心为他们好,他们是看得到的!”   大伙无不喜悦,而且内心都显得很是激动,一直以为老百姓都说他们过于不讲人情,更是被扣上八大阎罗的称号,还以为都不满意他们呢,原来恰恰相反。   褚邦国这次连耳根子都红了,干咳道:“云姑娘能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不满朝中的贪官污吏,听闻你拒绝了段丞相之孙段鸿砚,那时本官就深感佩服了!”   “云姑娘,那你说说,活着的意义何在?”褚夫人终于忍不住,也问出了问题。   挽香抿唇想了一下,后温和道:“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自己!”   褚邦国也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起身拱手道:“姑娘且先等等,我等到后院去商讨一下,出来给你答案!”   “嗯!”   看着一群人离开,云挽香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不愧是中书院的人,连这种事都要弄得如此严谨,问几个问题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在说谎吗?   那阿樱嫁过去了,会不会经常被这样对待?那就真有意思了。   不久,褚夫人眉开眼笑的走入,将一块金黄色的美玉送到了云挽香面前:“云姑娘,刚才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见怪,我是斐铭的母亲,很满意这桩亲事,既然你都给了信物,那么这个一直是褚家的传家宝,现在给你,等将来凭此玉结为亲家!”   本想拒绝的,但一听是信物,挽香木讷的接过,天啊,是和田玉呢,巴掌这么大,中间雕刻着一个胖娃娃,颜色通透,还能反光,比她的那个不知要……   “这是褚家祖先在七百年前去攻打一个小王国时得到的战利品,褚家历来就没有人生过闺女和第二个孩子,一直都是单传,这块玉也意欲着褚家哪一代可以百子千孙!”   挽香这才从绝世好玉中走出,快速欠身:“奴婢见过褚夫人!”   “起来起来,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虽说褚家并没有金山银山,不过定不会亏待你女儿的,而且褚家家训,娶了后是不会再娶,不用担心她将来会受委屈!”哇!真是个好母亲,多懂事?规规矩矩的,最欣赏这种出身不高贵,却又能如此大方得体的姑娘了。   挽香也甚是兴奋,将玉收好,见褚邦国等人也走来就再次行礼:“大人!”   褚邦国边扶扶胡须边摆手道:“云姑娘不必拘礼,那孩子呢?也让我这老公公见见未来儿媳可好?”   “好好好这边请!”愉悦的转身带路,天啊!真的和褚家成亲家了,说出去多有面子啊?万万没想到来一趟皇宫,居然还给女儿找了个婆家。   突然也觉得来得值了。   厢房内,阿樱和阿焉正坐在书桌上练字,公孙离炎则亲自在一旁教导。   “焉字错了,这样!”   大手握住女孩的小手,手把手的教,表情很是认真,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比太傅凌厉,错了后也不会奚落,可谓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夫子。   一进屋,八个男人顿时愣住。   公孙离炎抬眼,后起身笑道:“想必这就是贵国传闻最正直的八位青天了?”   褚邦国这才回过神来,后弯腰道:“天皇!”   “都不用拘礼,余兴,倒茶!”   “奴才遵命!”   褚夫人捂着嘴,在心里惊呼,这就是天星国皇帝?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好俊俏,想不到这云姑娘还认识这等人,将目光移向两个漂亮的女娃,谁是阿樱呢?   挽香走到阿樱背后,在她耳边道:“快叫伯父伯母!”   “伯父伯母!”阿樱望着突来的大群人,有些迷茫,他们是谁?从来没见过。   “这就是阿樱吗?怪不得铭儿如此喜欢,长得还真是漂亮,瞧这鼻子眼睛,太好看了,长大一定倾国倾城!”褚夫人爱不释手的弯腰摸着阿樱的鼻子眼睛。   被这么夸赞,阿樱也红了脸,羞涩的垂头。   八个男人全都目不转睛,都纷纷点头,表示满意。   喝过茶后,大伙这才道别,云挽香拉过阿樱一路相送,亲事定了,活着就是美好,十年后,自己估计都要当外婆了。   “娘!他们到底是谁啊?”阿樱看着远处还在频频回头的一群人,她真有那么好看吗?   “一个是斐铭的母亲,一个是父亲,其余的都是斐铭的叔伯,阿樱,你喜欢他们吗?”抱起女儿原路返回。   阿樱点头,开朗的笑道:“我喜欢!”居然夸她漂亮呢,她很喜欢,后又搂着母亲的脖颈道:“娘,公孙叔叔我也很喜欢,他就像爹爹一样,我想他做爹爹可以吗?”   步伐顿住,挽香不可思议的望着女儿,后没有回话继续走,望向朝阳宫方向,连下一代都有归属了,而我……   或许永远也不可能了。   四日后……   “莲妃娘娘,云挽香求见!”   阿莲闻言欣喜的笑出,快速小跑着出屋,果真见到那个许久不曾见过的女子:“挽香,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云挽香手里提着布包,弯腰道:“奴婢参见莲妃娘娘!”转眼,你都成娘娘了,阿莲,虽然你和别的妃子不一样,可是你不觉得心痛吗?   “行什么礼?走,跟我进屋!”没有自称‘本妃’,她不习惯,果然不是做妃子的料。   等坐好后,两个女孩便手拉手,舍不得放开一样。   “这个是我闲来时绣给你的鸳鸯枕,也希望你以后能对皇上多加照顾包容!”痛苦的吞吞口水,后垂眸隐忍着某些苦涩。   要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洛儿,我们的缘分也就只能到此了,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始终是那个永远也把你捧在手心的姐姐,真心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阿莲本来的笑意在看到云挽香喉头滚动和黯然垂眸的动作时敛去,不动声色的眨眨眼:“怎么弄得你要走一样?”   “啊?”慌忙抬头,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是很少看到他……那个……对了!听说杭野打了胜仗,万夫莫敌的击退了贼寇,还有一个月就要凯旋了,你!”   “这事啊,我知道!”阿莲别有深意的斜睨了一下云挽香,什么本事都没,就看人的本事超乎常人,除了看不懂爱人外,所有外人都可以一目了然呢。   “我……我是特意来谢谢你以前那么帮我的,阿莲,你知道吗?你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也是我很向往的人,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你明白吗?是自己要幸福!”如今你这样,一定痛彻心扉吧?   阿莲自嘲的摇头:“幸福?是啊,我现在很幸福,我娘已经住在这里了,又是这帝月国的莲妃娘娘,是不是很幸福?”   “幸福不是你的地位有多高,而是自己的心能真正的笑口常开,即便它有时候会痛,可它一定要有开心的时刻,这才叫幸福!”而你的心,真的还可以笑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不想想起他!”这种人想来何用?在最痛苦的时候他在哪里?在最无助的时候,他又再哪里?如果自己脸蛋够美,早就堕入风尘了,现在反而越来越憎恨了。   挽香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也是毫无意义,都已经成妃子了,即便和杭野有误会,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为什么我们的命都要这么痛苦?   害怕再留下会说错话,拍了拍曾经好友的手:“我会永远记得那个陪我喝酒畅谈的阿莲,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就先不陪你了,奴婢告退!”   “去吧!”阿莲咧嘴微微笑笑,然而等女子一离去就立刻转变,一种无可奈何在眸中转动。   绣珍房的宫女们纷纷收拾好行李有说有笑的走出,等都到了殿外才转身看着住了几年的地方,有着太多的回忆和感慨,若不是这里过于可怕,她们真的很不想离开。   毕竟在这里是为国家最重要级人物服务,是无上的荣耀,可惜天不从人愿,柴雨看看后院某间厢房,扬唇道:“该出来了,一会阿月和阿敏先走,然后是阿兰和挽香走,其余的全部分为十组,这样方可掩人耳目!”   厢房内,挽香看着还在昏睡的女孩,为她盖好被子才匆忙走到铜镜前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榆树枝几乎让脸部布满了淤青,浏海几乎挡住了大半个小脸,如此看来,还真和以前有着天囊之别。   一定不会被认出的。   特别是脸上那个黑点,彻底被掩盖,这一看就是墨汁涂的,谁这么缺德?   一切都万无一失后才拿起包袱小跑出,要离开了,心中还是有着少许的不舍的。   “我们走!”   阿兰低垂着头,和挽香并肩前行,几乎把看到的任何人都当做奸细,所以一路都畅通无阻,小心谨慎。   路上还果真见到一个太监在绣珍房外鬼鬼祟祟的,这就是那个奸细吧?   好在大伙并没一起走,如此这般,多出一个人他也不会太注意。   惊心动魄的到了使馆后,挽香和两个女儿一起钻进了鸾舆的底部。   公孙离炎分别将柴雨等人分在其他轿子内,后看向前方的六百多名侍卫,和一百多名大臣,扬唇坐上鸾舆,珠帘搁下。   “起驾!”   高空中晴朗一片,却洗涤不了大地上的血雨腥风,和煦的微风仿佛有意和烈日做对,让大地不再炎热。   远处望去,那上千人组织成的长龙何其壮观?两百多名宫女陪伴左右,统一的曲裾,妙不可言。   统统护卫着中间的龙车金鸾,此鸾舆极为豪华,六龙喷彩,双凤生祥。   金鱼玉佩多官拥,宝髻云鬟众女排,鸳鸯掌扇遮銮驾,翡翠珠帘影龙冠。   “皇上,帝皇已在宫外迎送!”三十来岁的贴身太监边走边垂头禀报。   “嗯!”公孙离炎坐姿霸气,面不改色,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完全看不出这庞大队伍有丁点猫腻。   绣珍房。   蒋博文边皱眉边看着一个太监自屋中走出,隐身到了暗处,待他含笑离去后才步入,推开木门,见到幔帐内躺着一女子就上前大略看了一眼,几乎不需要去看面貌,只凭感觉就知这并非那人。   快速转身走出。   宫外,人山人海,正不断的膜拜他们伟大的君王,元玉泽见鸾舆前来便走下龙辇,冲前方匍匐的老百姓抬手:“平身!”   “谢皇上!”   这时,一个小太监上前附耳道:“启禀皇上,云姑娘还在绣珍房内!”   闻言,元玉泽面无表情的点头,微微摆手。   “奴才告退!”   公孙离炎见帝月国文武百官来相送,自然弯腰下地,上前拱手道:“元兄,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元玉泽淡淡的扬唇,端过宫人送来的两杯酒水递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元某敬公孙兄一杯,希望两国当真可以成为友谊之邦,请!”   公孙离炎仰头饮下,后再次拱手:“告辞!”   “后会有期!”   目睹着大部队离去,元玉泽双手背在身后眺望,一旦他封了那几个宫女为妃,还怕没有探子吗?   公孙离炎,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相信你明白的。   蒋博文见天星国的人早已消失就冲元玉泽附耳说了几句。   先前还一派从容的君王顿时捏拳。   阿莲也在同一时间上前道:“臣妾参见皇上,今日云姑娘前来探望臣妾,但臣妾发现她有意离去!”   本就冷峻的容颜刹那阴郁得骇人,直视着天星国人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见他青筋都爆出,蒋博文快速提醒:“保重龙体!”   “哼!”男人大甩衣袖,愤恨的大步走向宫内。   马车内,二十多个女孩不断的互相握着双手尖叫,终于出来了,都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好热闹啊,周围好多人围观呢。   两旁房屋齐整,铺面轩昂,有卖米卖盐,酒肆茶坊,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拢。   叫卖声此起彼伏,而大伙的心情也形同这些欢乐的气氛,激动得都落起了泪花。   公孙离炎打开暗格,冲蹲在下面的三人道:“上来吧!”再待在里面,指定闷出病来。   云挽香先将两个孩子抱上去,后才爬出,大口喘息道:“呼呼,里面一点空气都没有,要命了!”   真是隔了一道宫墙,外面的空气都变得好似清新了,不断的闭目大口吸气。   “咳咳咳!”阿焉和阿樱都一同猛咳,确实严重缺氧,脸儿都便得通红了。   “哇!外面好热闹啊,姐姐你看,那是什么啊?好好吃的样子哦!”   “那是糖葫芦,等以后姐姐买给你吃!”   “哇哇哇,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妹妹,那是棉花糖,甜丝丝的,很好吃哦,以后姐姐也给你买!”   看着两个孩子趴在窗口惊叫,云挽香也跟着笑了,这感觉真好,转头见公孙离炎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不好意思的垂头道:“你能不这样看我吗?”   那分明就是情人之间,最炙热的眼神,就像曾经洛儿看她一样。   “咳咳!”公孙离炎闻言干咳了两声,转头也看向窗外,扬眉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都说我过于老成,你不喜欢成熟的男人吗?”   已经在尽力的改变了,依旧没有起色,从来就不会嬉皮笑脸开玩笑的,认识你后,我自己都仿佛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也学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的身影,每日会说十多次心仪之人的名字,醒来时发现梦中也是对方的影子,每次回到寝宫,多么想看到那个穿着罗裳的女人就在坐在里面等待着为他脱去龙袍……   “爱一个人,是凭感觉的!”挽香合并着双腿,小手儿玩弄着膝盖上的布料,见他不明白就继续道:“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可男女之爱,就只有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希望你能明白!”   “是啊,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我又何尝不是?不过也从没想过要将这个女人忘记而去强迫自己,随性而遇嘛!一天忘不了就记一天,一辈子忘不掉就记一辈子。   不想探讨这个话题,担忧的抿唇道:“对了,你都二十八岁了,还没想过娶亲吗?不怕后继无人?”   男人打开折扇边悠然自得的摇曳边爽朗的笑道:“谁规定皇位一定要传于皇子?不一定有些才能之士就比不上皇子的,且我表弟之子今年已有十岁,熟读四书五经,秉性良好,为人正直,受的也是皇家管教,倘若当真遇不到心仪之人,便将皇位传授于他!”   哇!这都想好了?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做君王吗?更适合做逍遥王吧?看来也是迫于无奈才坐上皇位的,但又把国家打理得如此之好,她就没这个头脑。   “我……当真老成得不讨喜?”公孙离炎再次转回话题。   “没有啦!我都说了,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你,只是将你当作朋友,离炎,我们做朋友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公孙离炎忍俊不禁,无奈道:“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早答应你做知音了吗?又怎会反悔?我从不强迫人的!”   呼!这样就好,放松心态后就开始做出一连串的评价:“嗯!你这人呢,要放在未来,肯定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细心,和善,温柔,让人不会有压力,且又专情,不爱拈花惹草,身为君王又从不摆架子,让人觉得很是亲切,从来不会做轻佻和不正经的事,典型的正人君子!”   “在你心里,我当真有如此好?”   “嗯!虽然和蔼可亲,但绝非是他人可侵犯的人,所以说你很好,不必在乎外人的眼光,其实我发现你每次一出现,大多数女孩都会尖叫的,这已经证明你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的!”只是我们相遇太晚,如果……   世界上没有如果。   “皇上马上出城了!”余兴将窗帘拉好,细语继续禀报。   一听要出城,挽香赶紧趴在窗口,掀开一丁点缝隙望着外面的风景,好久没见到这些熟悉的建筑了。   果然在一盏茶后,见到了名为‘宝嵚针织访’的丝线店铺,啧啧啧,好大啊,这一次盛宴虽然没有机会帮你推荐,但你们的丝线是真的很少有,不需要任何的举荐,都会大卖,这不?这么快生意就做这么大了。   生意络绎不绝,人们空着手进去,满载而出,白永玺,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好好干吧,有机会再来拜访你。   期待你们早日开一间厂,属于你们自己的厂。   “出城了!”边说边放下帘子,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除了帝都城以外的地方呢,可谓是个井底之蛙,一想到会经过传闻中的凤阳城就万分期待,听闻那里出帅哥美女,大街上,一表人才的俊逸男子随处可见,貌若天仙的美女更是多不胜数,看那庄雨就知道。   就在大伙全都想尖叫时……   “皇上!”   见手下欲言又止,公孙离炎蹙眉道:“快,躲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云挽香刚想往外看,但男人阻止了他,知道危险来临,赶紧忍住狂跳的心打开暗格钻了进去:“阿焉,小心点!”神情再度紧张,难道是被发现了?   可元玉泽当真要为了自己而惹怒离炎吗?到底是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说真的,要说是为了她背叛过他什么的,这应该不切实际,可别的她又想不到。   等一切都安顿好后,公孙离炎才缓缓走出,挡在前方的人顿时让出通道单膝下跪。   等到了城楼外才看着前方不解的扬唇道:“不知元兄有何事?”   只见城楼外,五千多名身穿金黄铠甲的禁卫军和御林军将去路堵死,正前方,元玉泽邪笑着坐在龙辇内,即便烈日下,那龙辇四周金光闪闪,却也无法掩盖掉那抹笑意下的阴骛。   元玉泽并未立刻回话,而是冷笑着瞪向欲要离去的人马,许久后才将邪魅凤眼转向那至今还在笑的男人,没有下去客套,反而鄙夷道:“朕待公孙兄不薄吧?为何非要和朕做对呢?”   “怎么办怎么办?皇上居然派这么多人来抓人了,怎么办?”阿月擦擦冷汗,急得如坐针毡,千万不要出事,不要,老天爷,求求您了。   柴雨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了她们的阴谋,按住快要爆裂的心道:“没事的,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和天皇闹翻的,而且那鸾舆下的暗格他又不知,应该发现不了!”   公孙离炎见对方如此无礼也没表现出不满,而是‘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轻摇:“元兄此话怎讲?”   “少给我装傻,公孙离炎,这里可是帝月国,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识相的就快些将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朕不客气!”元玉泽愤恨的起身,居高临下的负手而立,俯瞰着站在下方的紫衣男人。   暗格内,云挽香捂着两个女儿的嘴巴,白皙的前额开始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的可怕?这么的让人无法接受呢?   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讨厌你吗?   “大胆,竟敢辱骂我皇?”一位穿着曲裾装束的男人拔剑相向,怒目而视。   “怎么?想打啊?也不看看你们才多少人,当我们怕你啊?”御林军统领见对方拔剑,立刻拔出宝剑举起手。   紧跟着是震天响的金属碰撞声,五千多人全体宝剑出鞘。   公孙离炎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笑容更胜了,一手背向身后,一手继续摇着扇子,如此状态下却这般临危不乱,显得更加风度翩翩,丰姿英伟,气宇轩昂了。   “元兄,不知你所指何人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四周并无老百姓围观,早被全部阻挡在城内,所以并不喧哗,可谓是静谧得令人窒息。   “元兄认为公孙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人?可否有证据?”   元玉泽此刻很是不友善,因为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充满了不屑,闻言微微点头,后挑衅道:“要证据是不是?那好!带仁福!”   “天啊是仁福,怎么办?皇上要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我好害怕呜呜呜!”   柴雨搂住哭泣了的女孩,此刻她也是心乱如麻,这可怎么办?挽香,求求你为你自己活一次吧,千万不要出去。   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仁福被推到了中间,吓得跪爬着不敢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要抓他?   公孙离炎睥睨了地上的太监一眼,拱手道:“元兄何必如此动怒?倘若你要搜,公孙定不阻拦,可当真没有带走不该带走之人,还请元兄明查!”   “瞧咱皇上,多有魄力,这公孙离炎,居然是个胆小鬼!”   “呸!还以为多了不起呢,空有其表,挥霍着他老子的钱!”   御林军和禁卫军两位统领故意放大声调,深怕对方听不到一样,满脸的唾弃。   “你们太不像话!”   “吴奔,休得胡来!”公孙离炎快速瞪了过去,后继续冲元玉泽笑道:“元兄,此次公孙好歹也是为了祝贺而来,为何你要如此羞辱?”   “哼!”元玉泽见他如此卑微就取笑道:“他们也没说错啊,公孙离炎,朕向来以为你是个真汉子,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朕向来就厌恶怕死之徒呢!”   “皇上这……”吴奔吹胡子瞪眼,牙齿磨得直响,简直就欺人太甚,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公孙离炎不动声色,仿佛天塌下来也是这幅笑容满面一样,伸手道:“那元兄就去搜!”   “朕不屑去搜,她自动就走出来了!给朕杀了仁福!”   仁福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何人,赶紧磕头道:“皇上饶命呜呜呜皇上饶命啊!”君无戏言,难道今天真要命丧黄泉了吗?   “皇上,这万万不可,此处乃宫外,容易引起民愤!”蒋博文惊呼着上前提醒。   元玉泽却要一意孤行,大喝道:“杀!”   “呜呜呜不要皇上饶命呜呜呜!”   一个侍卫上前,吐出一口气,举起棍子就朝无辜的人猛打,显然有要活活打死的趁势。   “啊……皇上啊……饶命……啊!”无法承受的痛苦令仁福在地上不断的打滚,骨头都要碎裂一样,尖叫得令人不由发寒。   云挽香见两个孩子已经憋不住就推开了隔板,面无表情的将后脑枕在木板上,目无焦距,耳中全是仁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一样。   不一会,眼白开始布满血线,后大颗大颗的水珠滚下,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残忍?现在又用一个人的命来威胁我。   你这是想要抹杀我的本性吗?   “娘呜呜呜娘!”两个女孩见母亲哭泣,全都哭了起来,一人抱着一边,不断的摇晃。   “娘,您不要哭了好不好?阿樱好怕呜呜呜!”   “娘!阿焉也好怕!”   听着这声音,所有人都怔住了,柴雨紧绷的身躯瞬间瘫软,你怎么就不能狠心一点呢?总是为别人而活,不觉得累吗?   元玉泽自然也听到了,却没有喊手下停止摧残,更是戏谑的望着公孙离炎:“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也会满口胡言,公孙离炎,你太让我失望了!”   “好心招待你们,居然做出这等事,敢在吾皇宫偷人!”   公孙离炎嘴角的笑变得苦涩,转身看了鸾舆一眼,还是这么的善良,善良到叫人心疼呢。   “呜呜呜啊……饶命呜呜呜皇上饶命啊啊……奴才……还有父母要奉养呜呜呜啊……求……您发发慈悲呜呜呜!”   仁福已经快失去哭喊的能力,就那么趴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痛……   “够了!”   终于,一道带着颤音的怒吼响起,令大伙齐齐转头,只见那鸾舆内,云挽香正面无表情的走近,而正在虐打的侍卫也收手。   “云!”仁福抬起惨白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怎么会是她?捏紧双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撅嘴不断的抽泣,如果知道是你,我就是打死也不会哭出声的。   元玉泽缓缓走下地,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女人。   云挽香抿紧唇瓣,冷漠的一步一步靠近,后站在男人面前挑眉道:“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哼!比起你,朕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可恶!”   “那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突来的怒吼让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公孙离炎拧眉道:“你不要激动,我能带你走!”   元玉泽也怔了一下,后调整好心态不屑去看:“朕说过,你休想走出皇宫,你以为你当真走得掉吗?”   “跟我来!”云挽香不由分说,强行拽着男人的袖子就大力拉向远处的树林内,后冷着脸望着远方的烈日淡淡道:“放我走吧!”   “这辈子你都休想!”元玉泽双手叉腰,可见也气得不轻,昂首同样望着远方,毫无回旋的余地。   女子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忍住怒火,继续道:“你一定要我恨你吗?”   “你不是早就恨不得朕早死早超生了吗?”   “我没有!”挽香边哭边低吼,很是痛苦的望着男人:“我从来就没恨过你,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不管多艰辛,我都从没放弃过你,把父母没有给你的爱我全给你了,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就是要你去死的吗?”   元玉泽掐住键腰的双手不断收紧,摇摇头道:“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放你走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个理由,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怕你?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以前你做错了,我会责罚你,可是现在,我能吗?你现在是元玉泽,不再是云洛祈,你明白吗?我也变了,你知道我变了吗?”   俯视着女人一颗接一颗的泪珠,元玉泽的眼眶同样开始泛红。   “我的一切你又知道多少?你都不知道,现在你的我不了解,而现在的我,你了解吗?既然互相都不了解,只能证明他们是陌生人,如果你保持十年前的你,即便是我背叛了你,你折磨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十年前的影子,那你又凭什么来强迫我?”   “就这么想离开吗?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讨厌到永远都不想看一眼的地步?”   “没错!你没有资格和洛儿相比,明白吗?”转身不想再去看,咬牙道:“元玉泽真的很让人厌恶,忽冷忽热,残忍至极,杀人不眨眼,又难伺候,性格怪癖,滥用职权,如果你不是先皇的皇子,那么你真的没资格坐这个位子!”   元玉泽明白的点点头,好似想借用仰头来逼回要落下的水泽,奈何还是顺着眼角滚下。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死了这份心吧!”永远都不会的。   “好啊,元玉泽,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看看你的心到底狠到了什么程度,今天我还就走定了,要杀人是吧?那你去!”指指城门口:“去杀,要不要把你的女儿和阿樱都杀了?把所有和我有瓜葛的人全都杀了?最后也把我也杀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狠的时候,云挽香,你逼我是吧?”男人扬唇,抬起水雾缭绕的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云挽香没有转身,摊摊手道:“如果她们死了,我会去陪她们,当然,你也可以囚禁我,无所谓,如果一个人一心求死,即便是老天爷,它也管不了!”   “那我呢?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一样毫不在乎了?”   讽刺的摇摇头,抬手抹了一把泪:“你会吗?”你现在三宫六院,大好河山,会因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去死?多么可笑的话。   男人自怀中抽出匕首,对准了心脏,邪笑道:“那你要不要赌一赌?”   云挽香的心为之一颤,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不能……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身,看着那锋利的利刃真的被这疯子握在手里就瞬间崩溃,上前抬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哭喊道:“元玉泽你这个混蛋呜呜呜你到底想做什么?呜呜呜你说啊,你想做什么?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走?你说啊为什么?我真的很痛苦,你明白吗?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女人,对你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呜呜呜,为什么你一定来伤害我?你说啊?为什么?”   “走还是不走?”捏住匕首的大手缓缓收紧。   “这一次……我想为我自己而活一次,如果你还记得爹娘是为你而死的,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在……你自己决定吧!”决绝的转身,大步离开。   木讷的瞅着女人越走越远,元玉泽边将尖刀一点一点刺入,边大喊道:“因为我爱你!”   磁性的声音令云挽香却步,痛苦的垂下头,如果这也是爱的话,那你的爱我不敢要,洛儿,我说过,我们都变了,即便现在你是曾经的你,可你已经有了妻女,那我们就不可能。   而且你并非曾经那个天真的少年,总是围着我打转的少年,如今的你变得不可理喻,并非我想要之良人。   擦擦眼泪,继续面无表情的前进。   仿佛没有痛觉一样,女人每走一步,男人就会将利器刺进一点,大片金黄龙袍已经被染红,可谓是触目惊心,却还在自残。   好似在赌女人是否真的会就这么离开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   听着这越来越可怕的滴水声,云挽香攥着拳头不敢再走,下唇咬得沁出了血珠,僵硬的转身,后瞬间瞪大眼,就那么看着男人几乎前面所有衣物都被染红,刀柄上的血线也正打在地面的干树叶上,眨眨眼,大力的抽气,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见男人欲要倒下就疯了一样冲向前接住,跪在地上颤抖的要拔出刀,却发现已经镶嵌进了肉里,根本拔不动。   元玉泽裂开发白的薄唇笑道:“不……管你……怎么变……还是云挽香!”   “爱不是这样的,强迫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残忍成这样?连对你自己都这么狠?   “我不管……你……只能属于我……不管能不能……在一起呕!”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却还是憋着气抓着女人的手臂继续道:“也必须……在我身边……曾经我放过你的……是你自己不走!”   “你那不是放,你抓着阿樱,我怎么走?”   “那我……不管!”   无理取闹,云挽香看向那伤口还在流血就想搀扶起:“我让蒋博文送你走!”   “我不……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回去!”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真的不可能?洛儿,拜托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为什么就是说不听?   “我不管!”   又是这话,无奈的看了一下浩瀚苍穹,苦涩的点头:“我陪你回去!”认命吧,你斗不过他的,永远也斗不过。   怪只怪这颗心不够狠,不够狠……   “我可能……不会对你好……有时候可能……会伤害你……这样也不走吗?”元玉泽抬起颤抖的手,摸着女人的小脸。   你都用这种方式了,我还怎么走?无奈的摇摇头,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一世来还债了,何时自己的这颗心才能做到他这样?无心无情?   “皇上,天啊皇上,快,抬皇上入宫!”蒋博文本想来看看,深怕元玉泽对云挽香不利,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   元玉泽拉着蒋博文的手道:“去告诉那公孙离炎,就说朕的人……他休想惦记!”   “微臣遵旨!你们,抬皇上进宫!”   闻言,元玉泽这才肯昏厥。   挽香不明白这元玉泽怎么就这么小心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去挖苦人,公孙离炎哪里得罪他了?   以为都和他一样么?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都要强行禁锢,不过他……方才要是自己真走了,他真的会刺死他自己?   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这么重要?重要到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挽留?可这一个月来,也没见他有表示过什么,唯一一次还是喝醉了酒,醒来又说什么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不管如何,既然要留下,那还是好好想想未来的日子吧,早知道就在二十一世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弄到最后连个文凭都没有。   又不怎么和人接触,每天都过着单调的生活,不上学了就去咖啡厅,干了几年,结果终于嫁入豪门,又……   城门外,公孙离炎见蒋博文回来就好似一切都明了。   “皇上,看来人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怎么办?”吴奔皱眉阴沉着脸询问。   果然,蒋博文一回来就双手叉腰,冲着那笑面虎道:“牙齿确实很白,不过这样笑,是很容易长皱纹的,还有,我皇说了,人呢,你休想带走,现在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至于你送的礼,我国定会全数奉还,还不走?”   “听到没有?赶紧滚!”   “居然到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公孙离炎扬扬唇角,见手下怒不可赦就伸手阻止:“强龙不压地头蛇!”说完就转身走回了鸾舆内。   “皇上,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跟您走了!”柴雨抱着阿樱,歉意的弯腰。   “没关系,你们都是重情义的女子,有你们照顾她,公孙更加放心,起驾!”帘子一放下,那抹笑容终于褪去,英眉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线,等离开人群后便冲鸾舆外道:“传朕口谕,命吴奔直接回军营,立刻攻打帝月国边境。”   余兴也确实被气得不轻,这些人太猖獗了,以为皇上不会动怒就真的好欺负一样,也不看看两国实力的差距就如此目中无人,听到公孙离炎开口后,立刻生龙活虎,刚要离开就又退了回来:“皇上,为了一个女人开战?”   公孙离炎瞥了珠帘外一眼:“为了一个女人,朕需要开战来解决吗?”   “是是是,奴才多嘴!”皇上这么睿智,想救那女人,确实不需要开战,看来皇上虽然在笑,其实也对帝月国的人不满呢,开战好,一统天下后,那女人不还是他的吗?   “脸面朕已经给足他们了,既然他们自己不要,朕为何不收回?”哼!元玉泽,你会为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付出惨痛代价。   “皇上英明,奴才这就去!”   而城门外的众人无不大笑,御林军统领更是扶着胡须仰头道:“瞧那公孙离炎,整个一孙子,被如此羞辱,居然都不敢吭一声,哈哈哈,走走走,回宫!”   “早知道他如此胆小怕事,老子方才真该打他一拳,这传出去咱也有面子不是?”   蒋博文抿抿唇瓣,看了后方一眼,这公孙离炎可不是等闲之辈,一个能将喜怒哀乐隐藏到极致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自己刚才干嘛要说那番话?明确的选择是赔礼道歉,好歹也给人家一个台阶下,毕竟他相信那公孙离炎最不想的就是战争。   因为那只会带来血流成河,即便往后有可能称霸天下,可代价就是踩着人的尸体一步一步攀爬,但如今这般,应该会……   越想越后悔,都怪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他早就看出这小子看云挽香的眼神不对了,炙热的不像话。   一个元玉锦,一个元玉泽,一个公孙离炎……   还有多少男人为她而痴狂?   回到皇宫,二十多名太医纷纷开药就诊,全都吓得全身冒汗,而云挽香急切的站在床边,脸儿上还有着榆树汁,活像个小花猫。   “还好还好,差那么一丁点就无力回天了,人的心脏是最不能触碰的地方!”   蒋博文闻言也点点头:“不过有两根血管被切断,虽说已经连接好,但定要这样躺到血管愈合后才可下地行走,一旦再次破裂,定有生命危险!”   云挽香急得十根手指都扭曲在一起了,这么危险吗?   “何林,你们好好照顾皇上,我们走吧!”   “诸位太医慢走!”   朝阳宫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了寝卧内,都一副怜惜的表情,而云挽香则坐在床边用袖子擦去男人前额的汗珠,不断祈求着。   元玉泽呼吸很是微弱,俊逸的脸庞异常憔悴,可见短时间是不会醒来了。   “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闻言云挽香赶紧起身同大伙跪了下去:“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太后一脸怒容,风韵犹存的老脸几乎皱到了一起,进屋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男人,后一把揪起云挽香的衣襟大力提起,抬手就那么一巴掌打了过去。   “啊!”挽香扑倒在地,奈何老人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正一脚一脚的踹着她,不解道:“太后娘娘……请息怒……奴婢不知所犯何罪?”   “犯何罪?你这个丧门星,把我儿害成这样,还好意思回来,看哀家今天不打死你,来人啊,给哀家狠狠的打!”咬牙切齿的指着地上咆哮。   闻言云挽香立刻起身,脸色同样变得很冷,咬牙道:“皇上亲口传下口谕,已决定赐奴婢一块免死金牌,太后娘娘,您还要打吗?”第一次庆幸自己居然还留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   要是以前,碰到这种事,别说没答应给她金牌了,就是答应了,也不敢这样慷慨激昂,虽说两世的性格差不多,可在现代和这里的制度可完全不一样,见到主席,那也就是握握手,何来的下跪?   以前被满腔的奴性占满,任人揉捏不敢还手,现在看她敢不敢,反正怎么死都是死,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倘若元玉泽要杀她,那么醒来后会否决,赞同,那么也就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为何不赌一把?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一章 家门不幸      如此气势凌人,倒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这……真的是那个永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云挽香?   “挽香?”段凤羽木讷的喊了一下。   她知不知道她现在面对的是太后?   一看这样,何林想也不想立刻带领众人跪地,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这云挽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胆子居然变这么大?   “你……你!”太后抬手指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上次瞪她的气还没消,现在又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奈何皇帝又给了她免死金牌……   苗温娇幸灾乐祸的抬手轻抚脑后珠钗,挑眉道:“既然是还没给,那不代表没有吗?”   云挽香捏紧双手,表情很是镇静,但心里已经没底,怎么办?太后现在肯定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果然,太后满意的斜睨了苗温娇一眼,后不屑再去看云挽香一眼,高傲的走到一旁落座慵懒的吩咐道:“杀!”   段凤羽捏住手帕,怎么办?   “太后娘娘,杀不得啊,皇上醒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何林边颤抖边求情。   “是啊太后娘娘,皇上一定会……啊!”   ‘啪!’没等那宫女说完,苗温娇便上前一巴掌打下,阴郁道:“何时轮到你们来说话了?母后乃当国太后,难道你们还妄想左右她的决定吗?还等什么?动手!”   云挽香看着四个侍卫前来,就不断的后退,很想想出一些能解除燃眉之急的方法,奈何脑中一片空白。   “母后!”段凤羽‘噗通’一声跪在了老人的身前,焦急道:“真的杀不得,儿臣真的很希望你们母子和睦,求母后不要再刻意的去和皇上拉开距离了呜呜呜母后杀不得,倘若您真的气不过,那就等皇上醒来再说吧,母后!”   为什么您总是要不断把您自己和皇上隔开?   “没用的东西,皇帝如今都被她迷惑了心智,他会杀她吗?再这样下去,我帝月颜面何在?”太后狠狠的瞪了儿媳一眼,不过心里还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决定会真的令她和儿子永远……   不,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如此不三不四的女人住入后宫,绝对不可能,历眼残忍的眯起:“杀!”   其中一个‘镪’的一声拔出宝剑,另外三个则押住女子,不近人情的抬脚狠狠踹向她的小腿。   ‘砰!’膝盖沉重的落地,骨头都要粉碎一样,云挽香垂眸无奈的看着地面,万恶的旧社会,说杀就杀,没有地位,命就如草芥。   相比起来,还是喜欢二十一世纪,最起码人人平等。   “得罪了!”举剑的男人也知道这一刀下去,自己恐怕也要被抄家灭族,哎!还以为做皇宫的大内侍卫多么的威风呢……   挽香最后看了太后一眼,周遭静谧得仿佛一根针落地后会清晰可闻,第一次觉得安静是这么的可怕。   看着那老妇人还穿着她亲手创作的凤袍,能明白她的苦心,这江山得来不易,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衰败?即便多么的心疼儿子,还是不得不走弯路,看得出她有多爱元玉泽,如果我死了,你们母子真的可以冰释前嫌,那也值得。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上,你比我更在乎他。   慢慢仰头闭目,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皇后娘娘,谢谢您为我求情,相信你会善待阿樱的。   侍卫也紧闭双目,提起剑就这么刺了下去。   “住手!”   侍卫想也不想的立刻收回剑,不断在心中祈祷着,杀别人他还真的不怕,可皇上为了这个女人而不惜和天星国闹僵,可见其的重要性。   云挽香大惊失色的望向门口,后拧眉低吼道:“阿莲,你来做什么?你快回去!”天啊!难道要多添一条无辜的性命吗?   “参见莲妃娘娘!”何林擦擦冷汗,声音都带着颤抖,能拖延时间就好,万岁爷,您可醒来啊,否则真出事了。   太后狐疑的转头,后表情更加阴冷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个,心中还有她这个太后吗?   门口,阿莲轻摇小团扇,穿金戴银,珠宝环身,走姿并不婀娜,长得也平凡无奇,但那一身的戾气却一览无遗,可谓是真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进屋后才微微欠身:“臣妾参见母后!”   “怎么?一个小小嫔妃,见到哀家也不下跪吗?”   阿莲歉意的笑道:“母后,恕臣妾斗胆,此乃皇上金口玉言,臣妾除了见他外,无需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   ‘啪!’太后大拍扶手,站起身咬牙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统统都想哀家气死才肯罢休?如此不懂规矩,将她一并处决了!”死一个是死,死两个还是死,今天就豁出去了,她倒要看看这皇帝最后是不是要斩杀她。   云挽香焦急得额头冒汗,这可如何是好?   而阿莲却始终都保持着笑容,不甘示弱道:“太后娘娘,难道您要违抗圣旨吗?可知此乃杀头之罪?”   “杀头?哈哈!”太后鄙夷的望向门外:“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来杀哀家的头?”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圣旨也是可以违抗的喽?”阿莲见她不解便冲屋中的四个侍卫道:“滚下去,既然太后娘娘都不遵皇上的圣旨,你们又何必遵她的旨意?”   四个侍卫吓得脸色发白,就这么看着屋中的几个女人,还别说,真想走。   “你!”太后胸腔开始剧烈的起伏,扶着开始要昏眩的额头。   “母后保重凤体!”段凤羽赶紧上前搀扶。   苗温娇若有所思的望着阿莲,一开始只觉得这个人好利用,毕竟正直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万万没想到会为了云挽香来和她做对,咬牙道:“莲妃妹妹,你……怎会如此猖狂?”   阿莲无奈的冲苗温娇摇摇头,眸中有着歉意。   “给哀家立刻将这两个女人拖出去斩了,斩了!”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更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扔到了地上。   这下阿莲开始捏拳了,这是真的要滥用职权了,看来确实气得不轻,居然将先皇给她的保命符都扔到了地上。   此令牌一出,即便知道会死也不得不从,四个侍卫立刻眯起眼,只要不是杀云挽香就好,杀一个妃子,还不至于被抄家,再说了,后面还有太后撑腰呢。   云挽香快速爬起站在了阿莲的身后,小声道:“怎么办?皇上暂时不会醒来!”   “保护好你自己!”阿莲扔掉团扇,瞅着那四人开始慢慢后退,斜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扬唇邪笑了一下,见四人同时举剑砍来就迅速把云挽香推向了一个少说有一千年历史的古董花瓶。   后小手自腰间一抽,本该是腰带的东西立刻变为软剑,眸中一抹嗜血刹那间闪过,本想一剑解决,但却冷笑着一个翻身躲过,后飞身而起,落在门口那庞大翡翠的屏风上。   “啊!”   也在转瞬之间,云挽香被那狠狠一堆,直接伸手扑到了一个两人之高的青花瓷瓶上。   阿莲立刻伸手自怀中掏出一颗黄豆打响那瓷瓶。   “天啊,那价值八百两黄金啊!”何林见那瓶子左摇右晃,就尖叫出声。   所有人在阿莲飞身而起时就全体石化住了,几乎没有一个人想得到那女人还……会武功?   别倒啊!云挽香想抱住瓷瓶,结果……   “砰……啪!”   八百两黄金就这么没了……   太后也目瞪口呆,这俩女人加起来也没有这花瓶贵吧?   云挽香并没受伤,只是心疼的看着脚边的‘八百两’,她什么时候撞击力这么大了?   “该死的……你们还看什么看?给哀家把她就地处决了!”太后起身指着站在屏风上的女人咆哮,眼睛都气得充血,浑身哆嗦。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跟着纷纷运气飞向屏风。   阿莲弯腰躲开,飞离时,脚一勾。   “保住屏风!”太后见那屏风也开始摇晃,就赶紧出声挽留。   四个人立刻返回,刚要搀扶住时……   阿莲嘴角一弯,再次取出一颗黄豆打向了一个侍卫的后背。   侍卫一个没站稳,就这么扑向正向门外倒去的大块翡翠,如此这般,非但没有稳住,反而来了个雪上加霜。   “天啊,七千两黄金!”何林瘫坐在地上捂着要跳出的心,如果为了杀两个人,毁坏这么多,值得吗?   随着庞大物体落地后四分五裂,太后也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慌忙看向女子,只见她正站在一尊一人高的白玉观音旁边就赶紧放低姿态,伸手做安抚:“好了好了,哀家不杀……不杀了……你下来!”   那可是老祖宗花重金从天星国买回来保佑元家多儿多女的送子观音啊,这要毁了,可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云挽香闻言立刻偷笑了一下,这阿莲,她可不觉得她打不过这四个侍卫,分明就是故意的。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事,御林军统领带着五十多名手下闯入,见太后面无血色的指着阿莲大吼:“大胆刁妇,竟敢在朝阳宫闹事,抓起来!”   “别!”太后心肝都要碎了。   果然,没等五十个人飞过去,阿莲就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直接飞身掠起,脚尖只是踩了一下观音像的头顶,后稳龙椅前的书桌。   而观音像就这么发出‘咔咔’声,后倒下,砸得周围的贡品都全数落地,而太后的心也在这时跟着破裂。   “杀!”御林军统领一心想抓人,根本没有顾忌那么多,率先挥剑冲了过去。   阿莲低头,见男人冲来,就立刻弯腰抬脚在桌上一扫。   “奏章啊!”何林急得掉泪,天啊,这是怎么了?   御林军统领似乎没想到女子的武功如此之高,被踹倒后,紧接着是文房四宝和三百多本奏章铺天盖地而来,落得满地都是。   云挽香双手合十,阿莲好棒。   短短一会,满屋子的狼藉,阿莲见人们还要上,就又飞身站到一个堆满古董的架子上,那架子,两丈之高,三百多件绝世珍宝,说时迟那时快,三十个男人也纷纷上前要攀爬向架子顶,而阿莲则想也不想就飞身踹了一脚架子,后落在一个老头雕塑上。   三十个人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全部压在了架子下,陶瓷类都碎裂一地,好狡猾的女人。   “吸!”   这下,就是御林军统领都不敢上前了。   只见华丽的宫殿最左侧,一尊大得有些让人呼吸困难的雕塑被女人踩在脚下,几乎雕塑独自占据了大片面积,算得上屋中最贵重之物,超乎了龙椅龙床。   太后早就心惊胆颤了,走到大伙身边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女人,颤声道:“你……你先下来,我们不动你,哀家发誓,绝对不动你!”   云挽香也忽然想到那雕像的来历,记得柴雨她们有和她说过的,此乃采自一座玉石山内最中央的精华雕刻而成,是曾经打下江山的老祖先,此雕塑乃镇国之核心。   古代人向来迷信,以为没了这个国家就会亡,也难怪这些人如此紧张。   “天啊,莲妃妹妹,咱有话好好说,您轻轻的下来好不好?”段凤羽呲牙咧嘴,呼吸都放到了最慢,这要毁了,全国都会崩溃的。   苗温娇都一副惊恐,同样软声细语道:“要不让皇上封你为贵妃?先下来?”   阿莲双手环胸,见大伙似乎真的很害怕就干脆直接坐在老祖先的头顶,敲着二郎腿,垂头开始玩弄指甲。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几乎吓破胆,太后见她不下来就继续诱哄:“你想要什么?哀家什么都答应你,下来!”   “太后娘娘,往日我尊重您乃皇上亲母,但你既然不将我看做儿媳,那我也不必再将你当做母亲,我呢,什么也不想要!”看了一眼屋中的狼藉,看你们以后还来不来找麻烦。   下次再敢耀武扬威,就去栖凤殿将天星国送来的玩意全部砸光。   没事就去欺负那些老实人,有本事去杀后宫那些大臣之后,真是人善被人欺。   “那你想怎样才肯下来?”太后几乎将白皙的双手都蹂躏得淤青,心中的盛怒如今也不得不压下,为了一个妃子,毁掉这大好河山的根基,可不值得。   见太后如此低声下气,云挽香只能在心中摇头,迷信。   阿莲冷眼道:“自然是等皇上清醒了!”   闻言大伙无不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太聪明了。   云挽香也顿时松了口气,这阿莲真有本事,又救了她一命。   时间匆匆而去,转瞬间到三更,元玉泽揉着疼痛的额头,似乎觉得周围气氛不对,便微微偏头,虚弱的双眸顿时胀大,看着自己的寝宫几乎成了废墟就不由倒抽冷气,这?   当看到太后和所有人都动也不动的看着前方就望了过去:“大胆,嘶!”   “皇上,您可算醒了,快叫她下来!”苗温娇一见元玉泽清醒就快速过去指着阿莲道。   云挽香本想过去搀扶,但见苗温娇正亲昵的抱着男人就却步,继续弯着腰在心中祈祷。   阿莲这才飞身而下。   然而一落地,太后立刻吼道:“抓住她……快抓住她啊!”   “属下遵命!”十多个御林军上前,而这次阿莲没有动了,任由被人压制。   “好你个小贱人,今天看哀家不拔了你的皮,还等什么?立刻斩了!”   元玉泽抬手皱眉道:“住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觉醒来,竟是这番光景?   阿莲撅嘴道:“皇上,臣妾见您千辛万苦将云姑娘找回,而太后娘娘却说是云姑娘将您害成这样,要杀云姑娘,臣妾为了誓死守护,所以万不得已只好坐在雕像上等您醒来了!”   闻言,元玉泽瞥了一旁的云挽香一眼,后烦闷的皱眉,冷冷道:“莲妃,看来是朕太宠你了,可知若要毁坏这雕塑的后果?母后德高望重,要杀一个宫女,自然有她的理由,你竟敢违抗?”   “皇上!”阿莲捏紧拳头,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   挽香不敢置信的看向龙床,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还不如一个雕塑重要吗?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用命来挽留?   太后这下气才消了少许,上前不满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元玉泽开始闭目沉思,眉头不断深锁,许久后睁开眼道:“将莲妃拉下去,重责三十,将云挽香关入天牢,听候审裁!”   “皇上英明!”苗温娇抬起柔荑擦掉男人脸上的汗珠,一定是那女人把他伤成了这样,她不会放过她的。   云挽香抿唇默默的走出,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这个恶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为了要折磨我,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   歉意的望向阿莲,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阿莲无奈的低头,不想去看一样。   等都离去后,元玉泽才无力的继续躺下,不耐烦的命令道:“母后,儿臣如今身心疲惫,你们也下去吧!”   太后心疼万分的转身,带领着大批人马撤离,虽说这结果不是很满意,但也算给足面子了,更明白这孩子是真的爱上了那女人。   家门不幸啊。   苗温娇郁闷不已,砸坏了这么多东西,这就了解了?还以为这次一定会杀掉呢,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放从着,一方面又不善待,好在没善待,否则就是死,她也会捍卫自己的领土。   怎么想也想不通,是不是皇上和云挽香之间有什么误会不成?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何林,看来是该打问打问了。   “咳咳!”   “皇上!”何林匆忙上前,担忧道:“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   元玉泽摇摇头,淡淡的看着何林,苍白薄唇张开:“何林,朕今日送公孙离炎离去,仿佛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现在朕头昏脑胀,你把所有经过一一说来,莫要错过任何细节,让朕梳理梳理是否有出差错!”   何林眼珠转转,后禀报道:“奴才还是去请蒋太医吧!”   “朕要你说,你就说!”元玉泽瞪了一眼,后无力的喘息,可见伤得真的非常严重。   “哦!今日皇上送……后来不知怎地,率领了五千名御林军和禁卫军……”   一片狼藉的屋中,何林恭敬的站在一旁口若悬河,几乎将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全都一字不漏道出:“云姑娘说完‘你非要逼死我吗?’就拉着您进了小树林,而公孙离炎则一只在笑,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可见很是惧怕惹是生非!”   “后来呢?”元玉泽皱着眉头追问。   “后来?”何林无奈道:“皇上,就您和云姑娘去了小树林,奴才可没敢去,等了很久,蒋太医带着四个侍卫过去了,再后来蒋太医回来冲公孙离炎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两位统领大人也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讥讽,那公孙离炎就走了,皇上您都没看到,那人太胆小了!”   元玉泽抿唇挑眉道:“继续!”   “等奴才回宫后,就听闻您身受重伤……然后……再然后您就醒了!”把下午之事也全数道出,才大着胆子小声道:“皇上,您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帮朕把册子拿来,还有御笔!”没有回话,而是摆摆手。   何林连连称是,上前小心翼翼的挪开玉枕,后打开格子,取出那本金黄色的册子,一本他做梦都想看的东西,可皇上吩咐过,谁若敢看,就抄家灭族。   为了一时的好奇心,而害得满门抄斩不值当。   “皇上,笔!奴才端着砚台。”   元玉泽先是每一章都看了一遍,何林侧耳倾听,几乎翻了三十多下才停顿,都记什么了?这么多吗?   翻到其中一页有笑了一下外,其他的纷纷都是愁眉不展,后开始继续增添页数。   写了很多以后才合并:“放回去吧!告诉看守天牢的守卫,除了朕可进外,即便是太后,也不得私自前去,明白吗?”   “奴才明白,皇上这是担心云姑娘!”何林乐呵呵的把枕头放好就要走。   “慢着!”   谁知还没走三步,男人就叫住了他,不解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元玉泽抿唇想了一下,后眯眼道:“不用去吩咐了,取出一块免死金牌送过去。”   “皇上,免死金牌只可免死,免不了受罚的!更免不了生不如死!”何林不明白既然如此在乎,为何又不直接封为皇贵妃?如今云挽香得罪了太后,肯定会被人凌虐,即便不死,到时候也会浑身是伤。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奴才遵旨!”   大手慢慢移到伤口处,眼眶再次红润,俊颜也显得更加憔悴,盯着床顶久久无法回神,两滴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晶莹顺着耳际滑落。   “真的恨到了这种程度了?”   喃喃了一句后,立刻沉重的闭目,待再次睁开,里面已经蓄满了阴桀,搁置身侧的大手也在缓缓收紧。   嘴角开始扭曲,仿佛正被愤怒之神环身。   天牢。   月光自窗口照射入,洒下一地的银辉,草堆的角落,几只老鼠窜来窜去,而另一边,云挽香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坚硬的地板上,曾经最惧怕的就是这些蛇虫鼠蚁,奇特的是如今既然毫无感觉。   想破头也想不到那个男人的用意何在?垂头把玩着免死金牌,真的不懂了。   好歹也存留着两个时代的记忆,在二十一世纪,也没见过这种人,即便是人格分裂,那也不是这样的,为何一会说爱,一会又要把她打进天牢?   关键是自己所犯的错真的至于遭受这些吗?人都是一样的,都讲道理,曾经也没说过爱他,那么他消失后,自己有权嫁人不是吗?   还有当初他是怎么进皇宫的?有掉下悬崖吗?难道是因为自己害他掉入了悬崖所以才如此气愤?   那大可以杀掉,这还合理,又为何会率领五千人去找回自己?还和公孙离炎闹翻?   是又爱又恨吗?   如今除了这么想,还能有什么?如果有爱的话……抿唇微微笑笑,虽说不可能和他结婚,但毕竟至今还爱着她,这也就知足了。   如果你没有那些妃子该有多好?   如果我没有前世的记忆,该有多好?那我就不会如此的介意男人三妻四妾了,有爱就够了。   我相信有一天,误会解开了,我们还能像曾经那样的,你是弟弟,我是姐姐。   翌日。   “贵……贵妃娘娘……奴才……奴才!”   落月宫内,何林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吱吱唔唔,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可怎么办?   苗温娇边用盖子拨去茶叶,边头也不抬的盯着漂浮着茶叶道:“何总管,本宫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你又何必一副本宫要加害皇上的样子?”   关键是你问的问题,我不敢回答啊。   何林苦闷的皱眉。   “何总管,贵妃娘娘不过是问你皇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又不是要你道皇上坏话,娘娘也是看万岁爷近期很是反常,担忧罢了,或许还能帮皇上排忧解难,你就说吧!”封葆眨眨善意的眼睛,使出浑身解数诱哄。   “回娘娘,万岁爷并没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何林垂下头,期望着对方能立刻放他回宫,谁说在皇帝身边办事就是荣耀的?   危险还差不多。   ‘啪!’茶杯被重重的搁置桌面,苗温娇见老人一哆嗦就挑眉笑道:“听闻何总管老家在旺河吧?且父母健在,两个弟弟,九个侄子,六个侄女,都因为你而腰缠万贯,如果说!”举起盖子,后松手。   随着盖子的碎裂声,何林无可奈何的仰头:“娘娘又何必如此绝情?万岁爷最近确实有些反常,他每日入睡前,都会记录一些东西,醒来后必看!”   “记录什么了?”苗温娇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皇上说谁若敢看,就灭满门!”就不信她敢去看。   苗温娇收拢秀眉,入睡前记,醒来后必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林吞吞口水,继续道:“从云姑娘被欺负后!”   苗温娇揉揉眉心,什么意思?凑巧还是?按理说会记载国家大事的,怎么会是从云挽香被欺负后?都记什么呢?   会不会对自己不利?不动声色的冷笑:“放哪里了?”   “寝宫玉枕下的格子内!”何林再次提醒:“皇上说谁若敢偷看,发现了必定抄家!”希望这苗温娇不要自掘坟墓。   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她去看,然后逮个正着,就地正法,居然敢拿他的家人来威胁,以前还挺喜欢她的,最起码给了他不少的银子,果然后宫无好人。   比起云挽香,再怎么水性杨花,他也觉得比这个恶毒的女人强万倍,从来还没人敢如此待他,连皇后都不曾,越想越火大。   那云挽香如此被皇上宠爱,每次见到他都会恭敬的行礼,他相信,那女人就算哪天做了娘娘,也绝不会这样对待下人的。   “说的也是,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本宫自然不敢去触犯龙颜,封葆,赏!”   “奴才答应过皇上,往后绝不会收受贿赂,奴才告退!”起身后退三步才阴郁着脸走出大殿,太可恶了。   你就做虐吧,皇上如今爱的是云姑娘,不是你,哎!这云挽香就像一个谜团,说她想攀龙附凤吧,她又不是,那她为何要和那么多男人有牵扯?   查到现在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几乎这女人都没亲人,那云家祖宅也被变卖了,慕枫又一口咬定,就算真没那些事,没有证据解开的话,那也就等于有那些事了。   “娘娘,您说皇上都记录了什么?”封葆不断的猜测,却还是想不出。   苗温娇抿唇笑了一下,记录的什么?看了不就知道了。   “娘娘,那云挽香如此嚣张,咱要不要去伺候伺候她?”翠荷眨眨大眼,一说到整人,她就来劲。   “算了,皇上若要真喜爱她,那么也就不会把她关进大牢,兴许是皇上想故意折磨她吧,完全当成了一个玩具,否则我们现在过去,她还不得死无葬身之地?既然皇上想玩她,就让他玩去!”老和他做对,说不定哪天他就厌恶自己了。   人啊,还是识趣一点的好,只要别威胁到她的地位即可。   况且即便皇上有私心,但那女人永远也无法嫁入到元家来,太后就是自刎也不会同意,那她还担心什么?   天牢。   “挽香,你又怎么了?听说莲妃因为救你被打成重伤,你没事吧?”   二十多人围堵在铁栏外,紧张的看着云挽香,怎么总是这么多事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吗?   “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没事,下午确实有点过了,不过没关系,皇上给了我免死金牌,你们不用担心我!阿樱和阿焉呢?”她们怎么没来?   柴雨皱眉摇头:“我怕她们担心,就说你被派去服侍皇上了,过得很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她们两个的!”   “谢谢!”有你们,我放心。   “那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弄得遍体鳞伤了,我们真的很害怕!”阿月握住好友的手,不断的提醒。   “没事的,这里很晦气,你们先回去吧,对了,皇上先前不是让咱们绣制一套龙袍么?柴雨,你把一些金线和绣布拿来,我反正在这里也没事可做,就当打发时间吧!”   “我们来吧!”   “不用,我自己来!”   多久没为他做衣裳了?这次定要亲手做一件给他,虽说有免死金牌在手,可人有旦夕祸福,金牌不是神仙,不会给她金刚不坏之身,万一哪天死了,最起码还有给他留下一件值得回忆的东西。   柴雨看了看四周,确实,天天坐在这里,一定会发疯,点头道:“好吧,我立刻去给你取来!”   五日后,朝阳宫。   “皇上,您就多躺两天吧,虽说血管愈合了,可伤口还没完全结痂,万一裂开,是会伤身体的!”何林看着四个宫女为元玉泽更衣就不断的好言相劝。   元玉泽挑眉道:“将不可一日无领,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如今并无大碍,摆驾宣政殿!”有件事还是早些解决的好,否则定会寝食难安。   “可!”   “不必多说!”   衣冠楚楚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殿外,坐进龙辇,等待着启程。   何林长叹一声,上前大喊道:“皇上摆驾宣政殿!起!”   拐角处,苗温娇独自一人隐藏其中,目睹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远去后才大摇大摆的前进。   已经能行走的仁福微微皱眉,跪地道:“参见贵妃娘娘!”   “恩!本宫如今掌管后宫,现如今有些重要家事需要找皇上商讨,本宫且先在寝宫内等候皇上回宫!”昂首挺胸的走进,后坐在龙床前方的红木桌前,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摆手道:“都下去吧,近日本宫偶感风寒,尽量莫要吹风,所以请顺带把门窗关好!”   “奴婢遵命!”   四个宫女小心翼翼的将木门合并,后把窗户也一一紧闭,这才站到门口等候召唤。   苗温娇捏紧小手,见屋中恢复了从前,屏风没了,白玉观音没了,龙案上奏折也被堆砌好,连地上的墨汁都被清洗得不留痕迹,若不是少了几样过于显眼的东西,还真怀疑这里曾经有发生过打斗。   静悄悄的起身,小手儿按着如同擂鼓的心,不断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人看到的,不会的。   或许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窥视行为,所以显得万分紧张,轻轻拿开玉枕,果真看到有一个格子,推开,拿出金黄册子,后看了屋外一眼才慢慢翻开查看。   然而才看几行就瞠目结舌,小嘴大张,后快速翻到第二页,第三页,几乎看一页,小嘴就会张大一分。   看到后面,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瞳孔内渐渐蓄满了泪水,最后大颗大颗的滚落,捧着册子的手儿也抖得厉害。   仅仅只看了十页就立刻合并,仿佛见到了鬼一样,脸色白得有些夸张,张着颤抖的唇瓣看着地面,那么的惊恐,仿佛里面记载了许多她根本就无法去承受的东西一样。   最后再次打开,惊弓之鸟般看完,后双手一软,册子就那么滚落在地。   “不会的……不会的!”右手不断残忍的抓着左手手背,一层层皮被抓下,顷刻间,血珠滚落。   眼泪越流越汹涌,甚至连鼻涕都滚进了嘴里,却毫不自知,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三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门打开,八个宫女纷纷转头,见皇贵妃双手环胸,一副冷漠的表情就都抿唇,发生什么事了吗?   苗温娇阴郁的看了众人一眼,后咬牙道:“本宫来过之事,谁敢说出去,定不宽恕,本宫伤风严重,泪流不断,就先回落月宫了!”   就那么将双手夹在腋下,匆忙离去。   “恭送贵妃娘娘!”   仁福伸长脖子看了半天,奇怪,还是头一次见女人环胸这么久的,没人得罪她吧?怎么弄得谁欠她钱一样。   哼!蛇蝎心肠,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成天放出来乱咬人,等老子哪天出人头地了,第一个就弄你的狗。   敢叫他吃鹦鹉,你们给我等着。   落月宫。   “娘娘,您回来了?奴才给您泡茶!”仿佛也看出对方脸色不好,封葆立刻转身欲要走。   “慢着!”   苗温娇抬起被包扎过的手,阴郁的眯眼道:“摆驾天牢!”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吓得所有人都不由打了寒颤,翠荷也不敢多问了,赶紧去准备鸾舆。   封葆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完全像变了个人?不是说不去整那个女人吗?这是怎么了?   苗温娇至今好似都无法走出那本册子,闭目仰头,张嘴尖叫了一下才狰狞着脸看向住了多年的寝宫。   比狠是吧?那咱就比比谁更狠。   天牢。   史上专门关押最重要犯人之地,一旦到了此处,想被放逐,唯独君王一人开金口才可,犯人也要君王亲自审理。   面积庞大,不可估计,正门口四十名侍卫严加看守,整体外观还算大气,而里面的牢房也分高中下三等,高等的,里面可比富裕人家的厢房,低等,则和贫困人家的茅房相差无几。   “参见皇贵妃娘娘!”   苗温娇边阴着脸大步走入边目不斜视道:“平身!”   “谢娘娘!”   封葆和翠荷制止了其他太监宫女跟随,后陪同着主子走进阴暗之地,天,还是最低等的,这什么味啊?太难闻了?且到处都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听闻这里经常死人的,太可怕了。   “挽香姐姐,这是昨日我娘亲找人带给我的蜜饯,开胃的,而且很好吃哦,给你吧!”   三人,一个铁栏内,两个铁栏外,却都带着笑容,阿月将家乡特产送进了铁栏内,笑得很是欢乐。   挽香接过纸包,看了柴雨一眼,见柴雨不断的掩嘴轻笑就别有深意的打趣:“哦!笑得这么银邪,不会是春心动了吧?”   阿月闻言立刻跺脚,嘟嘴道:“哎呀!你们别逗我好不好,人家只是来送蜜饯的!”   柴雨挑眉道:“她娘送信来说,她那位指腹为婚的情郎天天都在等着她回去成亲呢,啧啧啧!挽香,你说羡慕不羡慕?我们怎么没人等呢?”   “原来如此,是啊,羡慕死个人了!”云挽香一副受伤的样子,趴在栏杆上,不断的垂首顿足。   阿月被逗得满脸通红,不过心里确实很开心,垂头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他早就娶妻了呢,没想到还在等我,真的很开心!”   “说说,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长得好看吗?”挽香见对方如此羞涩,就很是振奋,八卦的问出一连串,这阿月人本就长得比较美,有男人愿意等也是理所当然,就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本来死气沉沉的牢房内,此刻却充满了融洽,不时的笑声更是为这阴暗之处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阿月揉弄着小手,小声道:“我不知道!”   云挽香张嘴兴奋道:“哦,不知……什么?不知道?”半响才反映过来。   “只知道是做生意的,以前也看过一次画像,很俊朗,听说家中很富裕,且人也文质彬彬!”   “哇!更羡慕了!”柴雨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而挽香却瞬也不瞬的看着左方,笑容慢慢褪去,她来做什么?   苗温娇拈着手绢不屑的笑道:“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云挽香,你倒是厉害!”   一听这声音,阿月和柴雨快速转身行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挽香也欠身,真是会扫兴。   “封葆,将她舌头割了!”   挽香立刻起身,冷漠的自怀中掏出免死金牌道:“皇上御赐金牌在此,我看谁敢!”   本来还惊恐在苗温娇那句话中的众人立刻抬头,柴雨和阿月同时弯起了唇角,这次都匍匐了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苗温娇在看到金牌时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鄙夷的挑眉道:“云挽香,以为有金牌就可以胡作非为吗?竟敢以下犯上,令太后娘娘至今还卧床不起,这罪,你以为真的可以逃脱?”   “那你的意思,是想抗旨了?”她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干嘛老抓着她不放?又没有要和她争夺什么,真是够闲的。   “确实,拥有免死金牌者,本宫确实没办法处决,不过!”目光看向柴雨和阿月,最后上前蹲下身子,抬起阿月漂亮的小脸赞美道:“啧啧啧,真是个水灵的丫头,有心爱的人了是吧?那本宫还真不能如你愿!”   “苗温娇,你干什么?你放开她,她只是个宫女,与你无冤无仇,你不满的人是我,那你冲我来!”云挽香火急火燎的抓着铁栏大吼。   毒妇,毒妇……   阿月甚是惊惧,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可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苗温娇祈求道:“求贵妃娘娘怜悯!”   封葆和翠荷互相看了一眼,要说来处置,他们确实很乐意,可皇贵妃突然变得什么都不和他们说,更变得阴冷了,这令他们都有些胆怯。   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求娘娘饶命!”柴雨吓得眼眶通红,不断的磕头。   苗温娇缓缓抽下发簪,后看向云挽香,笑了一下,瞬间眸子变冷,紧紧攥着尖锐的簪子就这么对准了阿月的胸脯,狠狠刺入,直达心脏。   “阿……阿月!”云挽香捏住铁栏的手都要断裂,就那么颤抖着看着女孩。   阿月双目圆睁,在被刺入的一刹那,承受不住痛苦的抓住了苗温娇的袖子,小嘴微张,几乎都能感觉到鲜血正在急速涌出,一条血线顺着漂亮的唇角流淌出。   没有尖叫,似乎失去了尖叫的功能。   苗温娇一把抽出发簪。   “嗯哼!”阿月一阵抽搐。   将血簪扔到了封葆怀中,起身居高临下的伸手捏住了云挽香的下颚,笑道:“很心痛啊?云挽香,更心痛的还在后面呢!”   “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们都变成了这样?”伸手想抓住女人的衣襟,奈何对方躲开了,真的好想立刻将她活活掐死,苍天啊,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变得这么可怕?   “因为你……因为本宫是皇贵妃!”说完便看也不看的走出:“传令下去,绣珍房宫女因冒犯太后娘娘,所以被就地处决!”   “奴才遵命!”封葆吞吞口水,不敢怠慢的点头。   “阿月呜呜呜阿月你不可以死的呜呜呜阿月,你还有两年就出宫了阿月呜呜呜!”   云挽香瘫软在地,你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呢,一个只会说‘因为朕是皇上’一个‘因为本宫是皇贵妃’,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你们算什么皇帝皇妃?   万念俱灰的伸手道:“阿月,阿月!”   柴雨将阿月抱到了铁栏前,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   “找蒋太医,快去找蒋太医!”挽香用双手环住呕血不止的阿月,不能死,你不是还要等出宫回去成亲吗?怎么可以死呢?   “没……用的!”阿月伸手拉住柴雨,眼皮要合不合,偏头看着云挽香无力道:“挽香姐姐……你……别听……她的……不要……自……自责!”   云挽香紧紧抓着女孩的手,咬着下唇点头,尝着口中微咸的液体,为何这般苦涩?为何老天爷总是要如此对待这些善良的人?   “我……快不行了……姑……姑姑……麻烦你……告诉……阿娘……女……女儿不孝……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啪!’抓着柴雨袖子的小手蓦然拍打在冰冷肮脏的地面,漂亮的头颅也瞬间垂下。   柴雨仰头极力忍耐着嚎啕,慢慢收紧双手,侧脸抵在女孩的头顶,不久前,她总是蹦蹦跳跳的在她们面前说着宫中的一些小道消息,还和大伙一起规划未来……   挽香额头抵着铁柱,伸手捂住小脸,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来,就不会加害你。   “苗温娇,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啊……”仰头嘶吼出声,那么的肝肠寸断。   哭喊了不知道多久,柴雨才背起阿月的尸体走出天牢,脸色同样阴冷,苗温娇,你这个疯子,你等着吧。   挽香抖动着拿起纸包,看着里面的蜜饯,一颗一颗拿起送入口中,每吃一颗,从未有过阴冷的脸上就掉下一颗泪,最后一把抓起,全数塞入,不管有多酸,也比不过心中的酸痛。   越吃越急,干脆捧起纸包大口大口的吞入,苗温娇,不管你出于何种理由,我云挽香在此发誓,定用毕生所能将你的人头提去祭奠死去的亡魂。   宣政殿。   “传朕旨意,立刻将天星国送来的所有礼品一一退回,不得有误!”   龙椅上,男人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仿佛很是不安一样,英眉一直就没舒展开过,俊逸非凡的容颜此刻也憔悴得厉害,加上这心绪紊乱,更加显得虚弱。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二章 知道你还问      段云涛眼珠转了转,皱眉上前弯腰道:“皇上,此事恐怕不妥,听闻两位统领对天皇屡次羞辱,此次又将礼品送回……会不会激怒对方?”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了,脾气再好,也不会受如此羞辱的。   元玉泽懒懒的眯眼,抬手果断道:“爱卿不必多言,退朝!”   “皇上!”苗树明本想为寿宴上的事情邀功,却发现男人已经离去,老脸顿时烦闷不堪,当初为了捍卫帝月的尊严,他可是九死一生的,都不赏赐吗?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伙纷纷起身后才无不摇头摆脑,皇上这次为何如此一意孤行?真的那么讨厌那公孙离炎吗?为何呢?   苗树明突然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正盯着他,立刻转头,果真见段云涛正一副鄙夷的表情,冷哼一声陪同着好友们离去。   他还就不信那大贪官没有想过要赏赐,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什么都缺,还就不缺钱,一句赞美的话可低过金银无数,可惜皇上就是不夸赞他,活该。   绣珍房。   “呜呜呜姑姑……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好后悔没有跟天皇一起走呜呜呜!”阿兰跪在被白布掩盖的担架前仰天大哭。   谁可以来救救她们?真的好害怕。   柴雨发现这一刻,自己竟然没有丁点的恐惧,妹妹的死还是一个谜团,现在又填了一条命,难道都是苗温娇所做吗?   一定是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就是死,也要同归于尽。   “呜呜呜呜哇哇哇阿月姐姐您起来啊哇哇哇哇!”   “呜呜呜呜!”   两个孩子一人抓着死去人儿的一只手猛摇,忘不掉她曾经总是喜欢抱着她们,总是喜欢讲故事给她们听,为什么要死呢?   “闪开!”   几个侍卫进屋抬起担架就要走。   “呜呜呜侍卫大哥,求你们想办法把她送回家乡好不好?这些给你们!”阿兰掏出阿月曾经存下的黄金递了过去。   一见钱,几个人顿时和颜悦色,其中一个点头道:“放心,拿人钱财,定办好事,走吧!”   “阿月姐姐呜呜呜阿月姐姐!”阿樱哭得嗓子早已嘶哑,想冲出门外阻止那些坏人,奈何却被柴雨紧紧抱住,她不要有人死,不要。   比起阿樱,元思焉才是最恐惧的一个,这无疑让她想起当初的母亲,就那么在她面前刺穿了咽喉,那么的残忍。   好恨,恨母亲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不顾她的死活,恨父亲的冷漠,特别是认识的人越多,恨就越深,都说别的孩子都有爹爹疼,为什么她没有?   爹爹就在身边,却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保护不了在乎的人?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老天爷要她面对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开?   “她昨晚一夜未眠,一直说要在离宫前要为未来夫君做一件最好的袍子,还说将来要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阿兰木讷的盯着已经人去楼空的拱门,不断的喃喃自语。   其他女孩都无声抹泪,人命原来这么脆弱,一眨眼就没了,都不给人留任何准备的空间,未来命运到底会怎样?到底何时才可以太平?   丞相府。   为了庆贺帝月国大设宴席十天十夜,此刻丞相府后花园内,可谓是少说也有着二十来桌,也是为了拉拢那些至今还未离去的富甲之士,段云涛发言,十天内,只要赏脸的高官或各方首富,均可入内。   而来的人确实不少,有富可敌国的,有富甲一方的,段云涛乃第二皇帝,谁不想和他成为莫逆之交?   俞槡边品茗香茶边不断的叹气,看着那些人不断的向段云涛敬酒就无比惆怅,比起皇上,这段云涛更加有威望,瞧瞧,以孙子过寿诞的名义来拉帮结派,就他手下的人,都可以组成一个朝廷了。   而苗树明那边始终就那么十来个人,上次将段云涛打飞后,确实过去了几个,可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如何与这权倾朝野的人对抗?   好在皇上收回了一半的兵权,就看这杭野能不能争气了,能将所有兵权夺回,那也就是除掉此人之时。   “俞老!别光喝茶啊,来干一杯!”   俞槡吐出一口气,吹得垂在上唇边的长须飞起,干笑着摆手:“不不不,彭大人,老夫当真不能饮酒!”   苏云龙不满道:“你看看你,每次都这么扫兴,这酒是练出来的,你每次喝几杯,到最后定像丞相这般千杯不倒,来来来!”   “老夫当真不能喝,抱歉了!”俞槡很是苦闷,不胜酒力啊,几杯倒,现在要醉倒了还了得?一会可还有重要的事听呢。   “俞老,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是不是不把咱当哥们儿?”苏云龙很是不爽。   段云涛见俞槡急得额头冒汗就上前打趣道:“好了云龙,还不知道他吗?惧内得很,他妻子不让他在外面饮酒,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俞槡见所有人都哄堂大笑,立刻尴尬的抓抓后脑。   “看不出来俞老你居然如此怕媳妇,能男人一点不?”   “就是,来来来,俞老,干了!”   “不好意思,回去了拙荆会惩罚老夫露宿街头的,拜托了!给兄弟留点面子。”俞槡干脆将计就计,拿妻子当挡箭牌。   一听这话,大伙确实知道再说下去就真的有点过火,不再劝阻,而段云涛也走回座位,举起酒杯冲所有人道:“想不到本官竟有机会结交到诸位,倘若诸位不嫌弃,往后希望都多多往来,先干为敬!”   “往后还得多靠丞相提拔!”   “希望丞相大人能为我等免去税收!”   段云涛拍拍胸脯道:“诸位放心,你们的税收本官一人出了!”   “好好好!”   听着这些让人心寒的话,俞槡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这意思吧?不过如此来破坏秩序,也够狠的,奈何人家一人出了税收,又能说什么?   可谓是抓不到丁点的致命把柄。   等送走那些外人后,段云涛兴奋道:“哈哈哈!本官今日兴致高昂啊!”   苏云龙适时提醒道:“丞相,要不要想办法将大公子的军权夺回?”   俞槡顿时竖起了耳朵,好家伙,够能耐的。   “那是自然,本官已想出法子!”段云涛胸有成竹的扶扶胡须,满脸自信。   “哦?什么法子?”俞槡迫不及待的问出。   段云涛则抿唇含笑着摇头,伸手道:“喝酒,至于法子嘛,本官如今还无法告知,以免节外生枝!”   苏云龙不满道:“丞相,您这是不相信我们啊!”   “是啊,我等跟随丞相,鞠躬尽瘁,您应该跟我们说说的!”俞槡捏紧茶杯继续追问。   “呵呵!不是本官不相信诸位,倘若本官不相信诸位,那么就不会将此事说出,只想给诸位吃一颗定心丸,让你们知道,跟着本官,定不会让你们忍饥挨饿!”   如此这般,大伙知道谁再多问,那么必定会被当作是奸细,俞槡不动声色的扶扶胡须,愁眉不展,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刚刚夺回兵权,难道又要交出吗?   这段云涛还真是老狐狸,不过他要不聪明,那也就做不到今天了,且如此小心谨慎,做大事者,确实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是枕边妻妾,这些段云涛都做到了,老奸巨猾……   御书房。   “皇上,您看这……哎!”   门窗紧闭,四下无人,紧紧只有元玉泽和俞槡外加一个何林,听了半天,元玉泽也是英眉深锁,想了无数个可能也不知对方到底有何种本事要夺回兵权。   大手转动了几下御笔,后性感薄唇弯起,背部沉沉的靠后,仿佛想到了对策。   “皇上如此表情,是否?”俞槡没想到元玉泽会如此之快就解除了当下之忧,这个男人,虽说比他小了二十多年,却不得不说聪慧得叫人不敢置信。   他想了一路,都想不到一个能破解的法子,然而才一盏茶的功夫,对方就如此……   男人挑眉看向桑榆道:“爱卿可知这段云涛最信任又无法抵抗之人是谁?”   “哦?”俞槡放下茶杯,不解道:“臣并未听说他还有这等红粉知己!”难道段云涛还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这不可能啊,他怎么不知道?   “奴才知道!”何林立刻举手,万分欣喜。   元玉泽偏头玩味道:“何林,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说说看,是谁?”   何林老脸瞬间一红,傻笑道:“段鸿砚!”   “嘶!哎呀,臣怎会没想到?这段云涛疼爱孙儿疼爱到了给他当马骑,要星星不给月亮,皇上,您的意思是要段鸿砚帮忙?可他会吗?那可是他的爷爷!”俞槡佩服的冲何林竖拇指。   “大人夸奖了!”何林再次脸红,他居然被皇上和俞大人夸赞了,这太幸福了。   元玉泽抿抿下唇,后互相搓着大拇指,喃喃道:“上次苏爱卿之子苏御华前来找过朕,说是那孩子有请,为了一个小宫女不惜亲自请朕,可见这段鸿砚有多在乎这个小宫女了,恰巧这小宫女又是云挽香之女云樱,六岁,长得俏丽,浓眉大眼,当初朕将她安排在天一阁估计就是想让她多多学识!”   “皇上,您……生病了吗?”桑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既然是他自己安排的,为何又是‘估计就是想让她多多学识’?这……   何林也张大了嘴,没见皇上有生病啊?难道是受伤后……   “爱卿想多了,只是此次伤口过深,太医吩咐,不可多加去想一些事情,所以也不记得当初把她安排过去的用意!要想也能想起,只是头会痛罢了,要过一段时日才可恢复!”   见君王表情过于淡定,俞槡便没有再怀疑,这个人,他永远也不用去提防,毕竟这么多年了,对方最相信的也是他,做人就得将心比心。   “皇上的意思……”停顿了一下,后笑道:“这个方法再好不过,老臣深感佩服,老臣就先告退了了!”以免被人发现,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爱卿去吧!此事朕自有主张。”   天牢。   “参见皇上!”   全体对着那个不怒而威的男人跪地,皇上怎么来了?早知道就安排迎接了。   元玉泽抬起手,瞅着前方的大牢道:“平身,何林,你在外守候,朕独自进去!”说完便负手走进阴暗之地。   何林这次没有劝阻,皇上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要是审理别人,他或许会提醒一下这里过于污秽,可是云姑娘,他还是希望皇上可以和这个女人好起来,爱屋及乌嘛,皇上喜欢的女人,他也是赞同的。   以前总是很鄙夷这个女人,不过见了皇贵妃的狠辣后,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更好,加上听了仁福说这个女人为了救他,一夜未眠的熬药照顾。   这是一个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的人啊,令他都忍不住心疼了。   当元玉泽步入潮湿之地时,英眉顿时拧起,凤眼不断四处乱转,看着几只老鼠窜过,先是却步,镇定后才继续朝最里面前进。   “唧唧唧唧!”   耗子声随处可闻,当看到一只蜈蚣时,再次停顿,抬手擦了一下前额沁出的密汗。   “咳咳!”   忽来的咳嗽声,令男人快速大步上前,后瞬也不瞬的盯着前方坐在干草中刺绣的女人,面容憔悴,毫无血色,拿着银针的手也在颤抖,发丝凌乱,脚边放着一个空碗内正有几只蟑虫攀爬。   双拳不住的攥紧,等来到铁栏前后,用钥匙打开。   听着金属碰撞声,正在绣一个龙头的云挽香虚弱的抬头,先是一愣,后立刻将针线绣布放回旁边的大篮子冲,匍匐道:“奴咳咳咳婢参见咳咳咳参见皇上!”   元玉泽弯腰走入,蹲在女人身前,双手搀扶着她瘦弱的双肩道:“你怎么了?”   “奴婢并无大碍!”挽香仰起头,看着几日未见的俊颜,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男人的心口担忧道:“为何不多休息?这样很伤身体的!”   “你在乎吗?”元玉泽吞吞口水,反问。   “奴婢……奴婢!”垂头不知道要说什么,怎么能不在乎呢?天下有几个人不在乎自己爱人的?在乎到超越了自己。   “脸色为何如此差?”大手探上女人的额头,后皱眉道:“你发烧了?这么烫?”   云挽香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发烧很快就会过去的!”就是有点冷罢了,双手摸上双肩。   元玉泽缓缓褪去龙袍披了过去。   冰冷的身躯仿佛瞬间被温暖包围,此处与外面可谓是有着天囊之别,外面很是炎热,而里面却阴冷得厉害,此刻倒是很暖和,可惜心却暖不起来。   不解的望着男人,沉痛道:“阿月死了!被皇贵妃一簪子刺穿心脏死了!”   元玉泽微微皱眉,后抬起眼睑,见女人一副哀怨就长叹道:“恨朕吗?”   呵呵?就这三个字吗?你真的如此爱她吗?爱到了可以放从?是啊,死一个宫女而已,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宫女而处分他爱的女人呢?   “有一点了!”可又不知道恨什么,恨他纵容那个女人吗?可谁不会包容自己心爱的人呢?但是这样真的很伤人呢。   大手抬起,抚摸上女人的小脸,挑眉道:“相信恶有恶报吗?”   “以前信,现在不信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太后……是不是要杀你?”   挽香狐疑的抬头,他不知道吗?抿唇摇摇头:“没有,她只是很生气奴婢顶撞她,其实谁被顶撞都会生气!”   元玉泽抿唇伸手大力将女人搂进了怀中,大手拖着女人的后脑笑道:“可朕已得知,她要杀你!为什么要帮她隐瞒?”   知道你还问?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任由男人抱着,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奈何却无法相依,我们两个早就被一堵墙隔开了。   忽然感觉男人正在亲吻她的耳坠,身躯顿时僵直,待亲吻到双唇时,立刻偏头躲开:“奴婢只想在绣珍房过完下半生!”   不需要什么君王的宠爱,更不要什么妃子头衔,不想和皇后和莲妃一同享用一个男人,知道和好朋友同时爱上一个男人有多痛苦吗?你永远也不会懂。   元玉泽拉开两人距离,抿唇苦涩道:“是朕……唐突了!”   “皇上今天变得好像不一样了,有事就说吧!”每次有事的时候,你都会想着法子讨好,这一点倒是没变呢。   “咳咳!”男人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半响后才瞅向站起身的女人,仿佛难以启齿,却还是不得说出口:“是这样的,朕不是夺回了元帅之位吗?但今日段云涛扬言,他有办法夺回,朕不敢去揣测,恐猜错了方位,特此想请你让你女儿出面一次!”   “啊?”云挽香本来还在想他干嘛突然跟她说这些国家机密?而最后一句却让她瞠目结舌,后狐疑的抓抓后脑:“你确定你说的是阿樱?”阿樱还是个孩子,他都做不到,她哪里能做到?   “朕听闻她与段云涛之孙交情匪浅,所以想让她从段鸿砚着手,去打探段云涛到底想了何种妙法!”   原来如此,云挽香本来还不敢伸手去碰那龙袍,如此一来,倒是随性多了,扯扯龙袍的领子,后坐在地上抬手道:“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见她突然开起染坊,元玉泽便蹙眉,却还是点点头:“你说!”   “阿月与奴婢情同手足,奴婢不想她枉死!”苗温娇,我说过,只要有丁点机会,也会要你血债血偿的。   “你的意思,要朕杀了她?”男人有些诧异的俯瞰向女人。   挽香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不可能,既然不能得寸进尺,那最少也得付出点代价,捏拳冷冷道:“既然皇上如此没诚意,那还有什么可谈?”其实他就算不处置苗温娇她也会帮忙的,否则段云涛拿回兵权,恐怕篡位是迟早的事。   元玉泽无奈的仰头,后看了看地面,就在他要找一处干净地坐下时,却突然盯着某处瞪大了凤眼。   挽香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惊吓道,反而平淡无波,只见一条拇指粗、一米长的菜花蛇正优雅的自前方爬游而来,看那椭圆形的头部也知道是那种丁点毒液都没有的蛇,以前去山上采药时经常遇到,所以并没有惧怕。   故意露出惊恐的表情躲到男人背后尖叫:“啊……快……快去抓住它!”   本来还很悠闲的菜花蛇瞬间停步,伸长脖子吐着信子看向前方的两个人。   “朕……朕!”元玉泽额头开始滚下大颗大颗汗珠了:“你……明知道朕最怕这玩意,你不是还抓过长虫吗?你去!”   “人家是女人嘛!哪有男人让女人去冒险的,你去啦!”你要不怕也就不叫你去了。   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记得那时候他才八岁,脚被毒蛇咬了一口,结果肿得比碗口还粗,从那以后,几乎连毛毛虫都不敢看。   说起来他也够倒霉,被蝎子蛰过,蜈蚣咬过,去山里采药吧,一只五彩缤纷的八脚虫还滚进他领口里去了,啧啧啧,整个胸膛都肿了起来。   不怕也就怪了。   元玉泽身体稳如大山,不管女人怎么推,就是不过去,冲蛇摆手道:“快走!”   “你去抓住它的七寸,快去呀,否则一会来咬我们了!”云挽香见他吓得开始发抖就在心里不断的笑,活该。   ‘嘶嘶’这声音无非就是火上浇油,元玉泽脸色变得苍白,慢慢弯腰刚要去捡那碗,决定砸过去时……   “过去吧你!”云挽香使出吃奶的劲把男人狠狠一推。   “吸!”元玉泽没想到女人会推他,就这么大步仓促了几下,后立刻转身拉过云挽香挡在了前面,抬手擦擦汗珠,呼吸都在颤抖,心如擂鼓,大手紧紧抓着女人的肩膀。   云挽香偏头再次笑了一下,拨开男人的手道:“胆小鬼,看我的!”挽起袖子,直接上前,没等蛇掉头逃跑就直接一把抓起它的脖颈,后狠狠一甩,伸向男人道:“蛇嘛,有什么好怕的?你要真过去,它就怕了,抓住七寸,后甩一下,它就动不了!”   “为……为什么?”元玉泽边看着女人手中的长条物边后退,一手捂着心脏上的伤口,再次擦了一把冷汗。   “甩一下,它的筋骨就散了,否则它会卷起尾巴和身子缠住你的手的,别看它个子不大,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的手臂残废的,给你摸摸!”   “不不不,快……快扔了它……快点!”男人快速摇头,抿唇继续后退。   胆小鬼,看了蛇一眼,蹲下身子,拿起碗刚要去砸碎它的头时……   “你干什么?”元玉泽即时制止。   “好久没吃蛇肉了,一会烤来吃!”   男人嘴角抽出了一下,怒吼道:“你恶不恶心?快扔了!”   挽香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将蛇扔到了远处的草堆里,抬手道:“好了!”至于这么害怕吗?见他捂着心脏,开始顺着栏杆瘫坐在地就担忧的上前道:“没事了没事了,它不会来了!”用袖子擦去俊颜上如雨下的汗水,不断安慰。   元玉泽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你是故意的!”   “我错了还不行吗?不怕了,你别这么紧张,伤口裂开了!”拨开里衣,看着白色纱布已经染红了不少就迅速用小手抚摸着那古铜色胸膛,入手的肌肤很是嫩滑,且很壮实,居然怕一条蛇,难以想象。   “还是怕!”元玉泽看了一下女人像哄孩子一样的口气和表情就继续控诉。   云挽香蹲在旁边用力安抚,心跳这么快,如果一条蚺蛇出现,他还不得直接被吓死?感觉男人脸色渐渐好转就扬唇道:“还说我胆子小,不知道谁胆子小呢!”   元玉泽黑着脸咬牙隐忍,心中不断的咒骂。   “你住这里不怕吗?”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怕啊,可是你非要我住这里,有什么办法?”挽香似乎感觉到男人话中另有意思,看来他并不知道这里会如此破旧,否则也不会问这话了。   果然,男人长叹道:“不是说和厢房差不多吗?”怎么还有老鼠,有长虫?   抚摸胸膛的动作顿住,盯着伤口四周完好无损的肌肤眨也不眨,又来了,真怀疑他是不是精神病院出来的,一会好得让人感动,一会坏得让人撕心裂肺。   元玉泽见她盯着自己的胸膛看,俊颜顿时微微泛红,歪头看着别处,大手不动声色的把衣襟微微拉开,露出右边所有的肌肤。   及腰发丝也沾上了草屑,却并不介意,心跳似乎更快了,性感喉结滚了一下,半响没见有动静就斜睨了过去,见她还在走神就烦闷的伸手环住女人的后颈拉向胸口,沙哑道:“快点!嗯!”   “唔!”挽香瞠目结舌,自己只是走神,他不会以为她……气氛瞬间变样,呼吸开始急促,嘴唇就贴着男人结实的右胸,不会是要她……亲……他?   男人闭目微微扬起后脑,重重的抵在铁柱上,妖冶异常:“姐……吻我!”   不不不,挽香不断的抗拒,说好不能这样的,奈何此刻仿佛蝼蚁噬心,又痛又痒,紧张道:“别……叫我姐!”   每次一这样叫,浑身的警戒都会崩塌,天,他是在勾引她犯罪吗?很想挣脱,奈何抵不过男人的力气,见他一用力,左边纱布就会红一分……   “嗯哼……姐!”俊美得犹如希腊神雕塑的容颜此刻妖娆万分,带着似痛苦,似忍耐的表情。   欲念之火瞬间点燃,即使汪洋大海也无法熄灭,男人炙热的呼吸沉重的喷洒出,不知是害羞还是血液的快速流窜,令整张蜜色俊脸爆红。   一盏茶后……   云挽香蹲坐在一旁,同样面红耳赤,不敢去看男人,偶尔会干呕一下,第一次这样呢,好丢人。   元玉泽已经穿戴好,也坐躺在旁边,半响后才开口道:“苗贵妃……杀不得!”   “哦!”   “虽说苗树明没什么大本事,但他那人喜爱无事生非,也不笨,可以分散段云涛的注意力!”低头玩弄着稻草,不时斜睨向女人。   云挽香仿佛没听进去,小声道:“你不是天天都有临幸妃子吗?”   像个雏儿一样,可上次也没见他这么夸张吧?   元玉泽瞬间转头,见她一脸的惋惜就暗骂了几句,拧眉道:“你认为朕不行?”   “确实有点……不正常……喂……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啦!”   “别吵……你想让外面几百人都进来吗?”   “我不要……你放开我!”   “别乱动!”   一番争执后,一连串暧昧的声音传遍整间牢房,暧昧无限。   一炷香后,云挽香边穿衣边嘟着嘴,很是不满,那么多女人,干嘛老是找她来发泄?一没样貌,二没才华……   这一次,某男神清气爽的伸开双手道:“更衣!”   “我不!”挽香穿好后就将那龙袍扔了过去,什么人嘛!当她是餐厅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元玉泽接过龙袍,也不穿,挑起英眉玩味道:“这发烧,想不吃药就好的,除了排排热汗,别无他法!”   “你的意思你是在帮我喽?”不可思议的瞪眼过去。   “各求所需,你敢说你没感觉?”见女人气得吐血,元玉泽便开始雪上加霜。   一张毒嘴,从小就这样,这么大了还改不了,见他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就在心里摇摇头,上前弯腰捡起亵裤道:“抬脚!”   暴露狂。   元玉泽很是享受的看着女人不情愿的为他扣扣子,瞅着那红艳艳的嘴道:“再来一次!”   “没正经,你身上有伤,回去赶紧擦药吧,以后节制一点,这种事伤身体!”   男人无语的将要伸过去的手抽回,不耐烦的垂眸俯视着女人整理衣领的动作,看着那脸上的小黑点心虚道:“你在想什么?”   挽香拍拍有些皱褶的龙袍,长叹道:“在想这段云涛当真如此厉害?你都不能耐他何?”   “那你太小看他了,先皇去世时,有将一份诏书交予他,命他为辅佐朕之第一大臣,当初他也就是个小小宰相,太后将他之女封为皇后,要不是你,朕八年前就除了他了!”说到段云涛时,目光顿时凌厉。   “你少给我安置罪名!”她可不觉得她有多厉害,再说了,八年前她还浑浑噩噩,虚度光阴呢,后来要不是阿樱支撑着,早就下地府了。   元玉泽烦闷的瞪了她一眼,无奈道:“如今的朝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有些事我不便告诉你,否则定惹来杀身之祸,你人又笨,想的东西永远都那么简单!”   挽香你听被人挖苦,就郁闷的坐在一旁:“我是笨,又怎么样?”   “说你还不承认,没本事还老惹事,你学学别的宫女,人家怎么没这么多是非?”   “你还怪我?”某女气急败坏,委屈至极:“要不是你老是找我,她们会对我下手吗?”   “是你先找朕的!”   “那后来呢?后来我有找你吗?”   元玉泽嘴角抽了一下,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满脸阴郁:“无理取闹!”   “我……”挽香狠狠将手中稻草扯断,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长叹道:“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我!”如果你相信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我倒情愿不相信!”   男人突然来了这么几个字,令云挽香不敢置信的偏头,神经病,有他这样爱人的吗?情愿去相信另一半有背叛?难道脑子真的有病?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元玉泽摇摇头,仿佛这一刻将周身所有铠甲都褪去了一样,大手狠狠揉了一下前额,后若有所思的看向女人:“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倘若那一天到来了,朕自会找人去证明你是否清白,母后那里,你尽量躲开她!”   “哼!”既然全都摊开了说,某女也没了好脸色:“她有什么资格来恨我?你都不知道,她居然找人来杀我,还派杀手,替她养了儿子,居然恩将仇报!”   “所以要你躲开她!”   “我凭什么躲开她啊?”总得有个理由吧?她儿子被送到民间去养的事,知道的人又不是她一个,几乎宫中世人皆知,怎么不去杀她们?   元玉泽抿紧薄唇,摇摇头:“朕只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派人人找你,但不知找你作甚,所以没有告诉她,至今朕都不明白她有几分真假!”   “可是我看她好像很关心你,很宠溺你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不可能的,那种眼神,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慈爱,没有错。   “哼!她要是真有这等慈爱之心,那也就不会将前任皇后处死,更不会将前任皇后的皇子弄得疯疯癫癫,永远关押在疯人塔了,而且……”见女人听得不断皱眉就冷笑道:“不要忘了她也是段家人!”   挽香吞吞口水,心顿时一紧,张口结舌:“你……你不会连你亲生母亲也杀吧?”   男人摇摇头,低声道:“只是不想去建立感情罢了,朕不想因为任何人而毁了帝月国!”   不杀就好,还算有点人性,不管亲生父母如何,就算再怎么坏……阿莲好像就杀了她的父亲呢,不过太后对洛儿很好,这是两码事,那么就不能弑母。   也明白元玉泽的意思,一旦接管了江山,那就等于背负了责任,不会辜负老百姓的期望,原来是因为怕到时候太后来求情,而一时心软,又放了段云涛,为了段云涛,母亲都不要吗?咬咬下唇歪头劝解:“皇上,段云涛到时候倒下去了,太后求情您放了他罢了,没有实力了,他也掀不起风浪的!”   “说你笨你还真笨到底了,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别以为到时候放了他,他就会感激,反而更加心猖狂,朕岂能放虎归山?”真不明白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浪费口水。   挽香嘟嘴不再开口,她要是厉害,就不至于一直在咖啡店当服务员了,更不会做一个宫女,明明有一手手艺,却还是一事无成,只能说心不够大。   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   只是很意外,他居然会跟她说要除掉段云涛,他就不怕她说出去吗?一旦此消息放出,段云涛必定立刻造反,是相信她吗?   “可以让你女儿去找段鸿砚了吧?”   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是不高兴,难道她就这样继续逍遥法外吗?”   “朕问你,心里吐不出的那口气重要,还是全体老百姓重要?”定定的凝视着女子。   “自然是老百姓重要……可!”就是不舒服。   元玉泽似乎看出女人心中的恨有多深,点头道:“好,朕立刻命她交出凤印,送还皇后!这样可以了吗?”   “这和没被处罚有什么区别?”阿月的死,就换来交还凤印?那也太便宜苗温娇了,现在虽然杀不了,但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贬为才人!”   “这个好!”挽香立刻起身,发现过于激动就又欣欣然的坐了回去,挑眉道:“阿樱这里,你放心,一定给你办成!”   “女人和女人之间,真的只能互相算计吗?”男人很是不解的问出了一个很不明白的问题,不高兴了可以上擂台,非要不断的算来算去?   “我已经原谅她很多次了,是她自己越来越过分!”   元玉泽无奈的起身道:“回绣珍房绣吧,十日内绣不出龙袍,定斩了你,明白?”   本来心中一凌,但见他表情很是平淡就笑着欠身道:“奴婢遵命!”如此一来,估计就真的会少是非了,绣的是龙袍,谁敢捣乱?   “走吧!”转身之际,表情再次转换为不苟言笑,冰冷无情。   挽香边抱着篮子边偷偷看向男人:“每天都要装成这样,你不累吗?”神经受得了吗?   成天嬉皮笑脸,谁会拿他当回事?没有回话,继续前进。   “皇上,离炎其实……怎……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害她前额都撞痛了。   元玉泽憎恨的转头,低吼道:“以后不要在朕面前提他!哼!”大甩衣袖,率先大步走出,满脸阴森。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三章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云挽香哆嗦了一下,有说错话吗?只是想说公孙离炎和她并没什么的,难道……吃醋了?小手捂着嘴,后偷笑了一下。   绣珍房。   “你说真的?皇上真的……要杀段云涛?那皇……皇后!”   四下封闭的厢房内,柴雨捂着嘴惊叫,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云挽香边刺绣边耸耸肩膀道:“我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反正他说不能处分苗贵妃!”   “挽香,你知道为什么吗?”柴雨越听越激动,死死的瞪着好友。   “为什么?”   “因为……皇上根本就不是真的爱苗贵妃!”   挽香抿唇想了一下,后摇摇头:“他要不爱,干嘛对她那么好?”如果说是为了江山社稷,心爱的男人就要用身体去换……哎!做人怎么这么难?不是她非要这么小心眼,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承受这些?   要是没现代的记忆,也就罢了。   柴雨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好友一眼,坐过去很是认真的分析:“你想啊,皇上要是真的爱她,会说留着苗宰相是为了分散段丞相的注意力吗?其实现在朝中就是这样,要不是有苗宰相那一堆人支撑着,几乎整个朝廷都是段丞相的人,如今苗宰相备受皇上爱戴,即便他没有段丞相厉害,可也是重臣,我一直以为皇上是因为溺爱苗贵妃,所以对苗宰相如此之好,现在想想,好想完全不是那样!”   嘶!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几乎如今把以前所有的想法都给推翻了,难道说皇上现在处境很危险吗?   想想也合理,那段云涛虽说从未有大肆宣扬要造反,可那势力,着实让人不容小觑,有时候也猜想过,倘若皇后倒了,段云涛会不会篡位?   好在皇上夺回了一半的兵权,段云涛纵使再厉害,也不敢和皇上起内讧,一旦帝月国互相残杀了,绝对会让天星国坐收渔翁之利,可……段云涛居然说有办法把兵权拿回……   “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挽香放下针线,开始细细沉思,一直都因为感情冲昏了头,脑海里全是心爱男人宠爱别的女人,没有想过这些。   而柴雨对皇上没有丁点爱慕,所以看事情都比较清楚,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说……他的心中,其实始终只爱着她一个人?   可这太可怕了,即便他的心里只爱她云挽香,但他始终也要和那些女人继续下去,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牺牲,唯独忍受不了爱人终日宠爱别的女人。   每次一听说他又和谁睡在一起,就仿佛被万箭穿心,这种感觉她真的很怕,太痛了,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   “不管爱不爱,他们不都是在一起的吗?”他们是夫妻,自己只是一个宫女,在外人眼里,自己算什么呢?   在现代,就是小三吧?   柴雨抿唇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以前也没见挽香这般在乎男人的左拥右抱,这次怎么突然这么计较了?试探性的问道:“挽香,如果皇上封你为贵妃,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可能我太自私吧,如果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嫁给一个男人,那我情愿永远也不要介入她们的婚姻!”到时候就真和柳若云差不多了,什么也不做,只为了争宠,和其他妃嫔勾心斗角,那种日子,还是算了吧。   “可男人三妻四妾,历来如此!”虽然她也不愿意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这就是一个性别歧视的天下,女人永远只能依附着男人而活。   所以当初挽香说要带她们一起去外面开绣房时,都很振奋,最起码大伙可以凭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可以自力更生。   如今女人出去找活干,除了去花楼还能去哪里?没有哪里会用女子的,加上年龄问题,去应征丫鬟都不会有人要。   挽香错愕的抬眸,见柴雨也一副无可奈何就知道她也不想自己丈夫的爱被分割,但这里就是这样,封建得有些让人无语,在二十一世纪,别说看一下脚了,就是穿着三点式,也再平凡不过,可这里,看一下脚都要负责……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懂,听闻各宫娘娘都送来了银子,要你们做出最好的裙子,看来咱们又有打赏了!”如今都存了四百两黄金了,也算个小富婆了呢。   “嗯!有四套,你知道吗?现在绣珍房可出名了,全都要和苗贵妃一样的袍子,要白色绣样,哎!说起来,那只白色孔雀真是惊艳四座,将来我也给自己绣一件!”太美了。   闻言,挽香回想了一下,这次倒是知道那只白色孔雀是怎么回事了,白化病,还好古人不知,否则自己的头又要断了,这不是在诅咒苗温娇得白化病吗?   有些东西,看似很美,其实它很脆弱,怪不得当时那员外说那孔雀命不长,这种病,几乎一点光线都不能沾染,否则肌肤就犹如被烈火烘烤,痛不欲生。   “去忙吧!皇上要求我十日内完成,这期间,我们是最安全的,太后她也不敢来闹事,否则就是对龙袍、对江山社稷不尊!”这一点还是很感谢元玉泽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可是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就够了。   都说爱情是先苦后甜,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全是苦?   紫宸殿。   段凤羽拿出十多套漂亮的衣裙递到了何骇的手中,含笑道:“这是两年前本宫亲手为心儿做的衣裙,用的是最上等的丝绸,如今她已经穿不得,你拿去给云挽香,如果她要嫌弃,那本宫再送去几匹绸缎!”   何骇边接过边皱眉道:“娘娘您放心吧,这些即便是名门千金也无福消受,她要真嫌弃,奴才都不饶她!”   “你啊你,这么快就忘了人家的好了?”怎么一翻身,就忘了曾经的恩惠了?   “只是奴才害怕娘娘您被她拖累,太后娘娘如此不待见她,您还对她这么好,不是自找麻烦吗?娘娘,要不咱就别管她了?”为了一个宫女,和太后闹翻可不值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段凤羽不满的拧眉:“倘若都你这么想,再次落魄了,你还期望谁来管你?当初母后也没帮本宫求过情,要不是挽香,本宫说不定早就饿死冷宫了,叫你去就去!”   “奴才遵命!”哎!他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可他更在乎自己的主子。   “娘娘娘娘,不好了,皇贵妃娘娘来了,就快到了,看架势,好像是来找麻烦的!”   刚要离去的何骇捧着衣物颤了一下,这……   段凤羽捏紧小手,这个时候来,定是来无事生非的,可不记得有什么把柄是落在她手里的,来势汹汹……定没好事:“何骇,摆驾绣珍房,上次弄得本宫哥哥丢了元帅之位,这次本宫不想再惹是非!”皇上如今都被那女人迷了心智,更是有意要削弱爹爹的势力。   要再出事,说不定爹爹都会有麻烦,且皇上又不会去处分那个女人,惹不起,躲得起。   “奴才遵命!”   何骇将衣物交予一宫女后,立刻冲向了屋外:“准备凤辇!”   绣珍房。   阿樱狐疑的望着母亲:“您是要我去骗人么?”   “不是骗人,是保家卫国,惩奸除恶,那段丞相是个大坏蛋!”柴雨见挽香为难的就帮她说道。   “是啊,如果有一天他要做了皇帝,会生灵涂炭的!”挽香揉揉孩子的头颅。   阿樱揉弄着小手,很是为难:“那……那到时候段鸿砚会!”   “不会,柴雨姐姐向你保证,皇上只是去打压段丞相的势力,那孩子不会有事的!”   “是啊,如果全家都会遭殃,娘也不会帮忙的,否则皇后也会有麻烦!”   挽香欣慰的看着女儿,越来越懂事了呢,想的这么多,还知道保护朋友,元玉泽答应过她的,不会殃及无辜。   “那好,我去天一阁了!”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姑姑,皇后娘娘来了!”阿兰看着孩子离去,进屋汇报。   柴雨和挽香同时站了起来,后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走向大堂。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大堂内,段凤羽正欣赏着四周的绣架,看向匆忙而来匍匐在地的两个女孩道:“都起来吧!挽香,你跟本宫进来!”优雅的转身慢步走向里屋。   挽香疑惑的起身跟了进去,什么事需要找她吗?   等到屋子内,段凤羽才苦恼的落座,望着女子道:“苗温娇又来找本宫麻烦了,你说她这次又有什么幺蛾子?”   这是来避难来了,上前欠身道:“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在天牢已经承诺奴婢,将她凤印收回还给娘娘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圣旨下了吗?”   果然,段凤羽激动的起身,拉着云挽香的手急切的追问。   “没有这么快吧?不过也差不多了,而且皇上还说将她贬为才人!”   “啊?此话当真?”段凤羽几乎忍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整张脸都布满了欢喜,天啊,皇上为何突然这么做?为何?   挽香也笑着点点头:“是真的,君无戏言!”   “可为什么?你是怎么说通他的?”段凤羽完全想不出理由。   这……挽香捏紧小手,怎么办?这可不能告诉她,毕竟段云涛是她的父亲,就在她极为为难时,一道天籁之音传来……   “皇贵妃娘娘驾到!”   段凤羽将视线转向屋外,扬唇冷笑道:“都找这儿来了,挽香,我们出去!”比起方才,气势瞬间高涨,轻抚手绢高傲的走进大堂。   挽香吐出一口气,好险。   门口,苗温娇脸色阴冷,身后跟了大批人马,更是见到段凤羽后嗤笑着弯腰道:“臣妾参见姐姐!”   “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段凤羽边玩弄手绢边坐在一方椅子上,悠然自得的望着那群人。   何骇擦擦冷汗,怎么进去一趟,出来完全变了个人?不是说少生事端吗?   苗温娇缓缓抬头,咬咬牙起身,还没等她开口……   “大胆苗温娇,本宫何时叫你起来的?何骇,给本宫张嘴十下!”端过下人送来的茶水,不温不火的说道。   “这!”何骇心惊胆颤,什么意思?   “段凤羽,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本宫今日代替母后前来带云挽香到栖凤殿,自然还有你。”口气生冷,大气磅礴。   挽香冷冷的欠身道:“奴婢如今正奉旨绣制龙袍,皇上吩咐,十日内必定完工,任何阻挡者,先斩后奏!”   “你!”苗温娇没想到皇上居然有留下这等旨意?捏拳道:“太后吩咐,出了任何事,她一人担当!来人啊,押走!”   “且慢,苗温娇,你倒是能怂恿母后,有时候本宫都在想,你是当真爱皇上吗?当真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吗?知不知道母后和皇上不合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这些小人来回的挑拨离间!”段凤羽也没了好脸色,现在还怕的话,那她也太不配拥有这个位置了。   “那又如何?”苗温娇没料到这个女人会如此淡定,不屑的冷笑道:“你能耐我何?如今凤印在本宫之手,段凤羽,说明白点,你不过是个失宠皇后罢了,皇上自那以后,可有再召你侍寝?”   周围的人有怨有恨,有喜有悲,柴雨跪在地上不断捏拳,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毒妇撕裂。   段凤羽顿时白了脸,没有再回话,只是咬着下唇。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已非清白了,即便那人被处死,可你依旧是个当妇!”对方越是愤怒,苗温娇就越是嚣张,后还仰头笑了起来:“呵呵呵!”   “圣旨到,苗氏贵妃接旨!”   就在这时,苗温娇的笑容凝住,什么叫苗氏贵妃?这……代表着……木讷的转头立刻跪地:“臣妾接旨!”   段凤羽也起身跪了下去,但却是满脸的笑意。   挽香不动声色的拍拍心脏,还以为要被拉到栖凤殿呢,去了哪里,定会被欺辱,这圣旨来得太是时候了。   何林摊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苗氏因手掌凤印,故滥用职权,无端杀害绣珍房宫女刘月,罪应当诛,念其父亲乃当朝宰相,且又与朕夫妻数载,特此网开一面,贬其为才人,以儆效尤,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苗温娇还沉浸在圣旨中久久不能回神,目瞪口呆,似乎觉得这不可能。   “苗才人,接旨吧?”何林上前冷笑道。   段凤羽这才明白皇上为何要贬苗温娇,起身后婀娜的上前,居高临下的拿过圣旨扔到了苗温娇身前道:“手持凤印就可以随意杀人了?皇上这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上,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臣妾接旨!”苗温娇咬牙切齿的拿起圣旨起身。   何骇则走到封葆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狗奴才!”   封葆捏紧拳头,这是怎么回事?当初就说贵妃娘娘不该杀那宫女,为了一个宫女,惹来祸端,不值得啊。   苗温娇几乎将圣旨捏碎,脸儿都气得开始扭曲,见手下被打就危险的眯眼道:“别以为这样本宫就倒下了,告诉你们,若不是那贱婢辱骂太后!”   “才人,当初奴婢也在场,且阿月向来胆小谨慎,虽说有时会多嘴,但绝不会辱骂太后!”柴雨忍无可忍的上前控诉。   何林也鄙夷道:“苗才人,你这是说皇上错怪你了?是说皇上昏庸无道吗?”   “大胆何林,你也太放肆了!”苗温娇愤恨的指向何林,不过他说的却是事实,这事自己一旦去解释,说不定还会来个目无天子之罪,皇上都下了圣旨,就证明此事无力回天,元玉泽,你真是狠得彻底。   难道自己偷看册子的事被人发现了吗?否则为何前几日没风声,到现在才来下旨?   “放肆的是你!”段凤羽上前阴郁的眯眼道:“一个小小才人,竟敢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何骇,给本宫立刻就地重则三十!”   “你敢!”苗温娇大甩衣袖,仰头与对面的人对持,两个字咬得很是沉重。   四周的人们都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你看本宫敢不敢,打!”段凤羽见云挽香为她搬来一张椅子,直接坐下,威风八面,神情坚决。   “放开本宫……大胆奴才……放开!”两个侍卫上前用力钳制住女人,她的反抗对于他们来说,形同抓痒,面无表情的踹倒。   何骇看了何林一眼,见干爹正示意他打,立刻兴奋的挽起袖子,接过木杖举到最高,后冲那臀部狠狠打下。   “啊……段凤羽……啊……你会后悔的……你帮着这个贱人啊……会自掘坟墓的啊!”   苗温娇拼命的尖叫怒吼诅咒,趴在地上忍受着椎心刺骨的疼痛,一脸的憎恨,你会后悔的,段凤羽,你会后悔的。   段凤羽听着一句句‘你会后悔’就有些心悸,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后悔?难道挽香会……取代她的后位?   这……不能吧?不可能,挽香有一女,怎么可能取代她?即便皇上同意,朝廷也不会同意,太后不会同意,这两关过不了,那么皇上也没办法。   挽香察觉到皇后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就立刻垂下头,这苗温娇此话怎讲?为何皇后帮着自己就会自掘坟墓?难道是她知道什么?   都说没有空穴来风,可理由呢?自己永远也不能取代皇后,再说了,这种事她想都没有想过,做皇后……根本就不能,太奇怪了。   段凤羽瞅了云挽香一会就鄙夷道:“苗温娇,知道什么叫群雄逐鹿吗?平时不烧香,看看这后宫,有都少人痛恨你?你到处得罪人也就罢了,连你奴才都成天在外咬人,如今有多少人有那么一丁点机会都恨不得你死,懂吗?”   “啊……你休要……得意……啊……皇上是会接本宫啊……回去的!”   颤抖着一字一句吐出,皇上会接她回去,他一定会的,到时候再将这些人统统杀死……杀死。   “皇上会拿圣旨当儿戏吗?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泪!”到这个时候还逞强,若不是不想连累爹爹,今天非得打死她不可。   朝阳宫。   “皇上,苗才人在外跪了一炷香了!”   何林见天子正忙碌于国事中便适时提醒,虽然很不想,但这是身为奴才的职责。   元玉泽摆手:“别打搅!”看着折子拧眉,后捏拳道:“边关告急,公孙离炎正率领二十万大军随时攻城,快快快,去请俞槡!”   “啊?奴才这就去!”何林先是一惊,后立刻冲了出去。   一见何林出来,苗温娇就凄楚的大喊:“呜呜呜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呜呜呜皇上!”   “哼!”何林越过时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奔向了远方。   活该!要是以前他还会帮她求求情,现在,或者以后都不可能,这种人,永远不要见最好。   门外,骄阳似火,却无法击退想要浴火重生的女人,不断的磕头,臀部更是鲜血淋漓,哭得声音都带着嘶哑,蓬头垢面,好不可怜。   封葆看了静悄悄的屋中一眼,偏头道:“娘娘,要不咱去找太后娘娘吧?或许可以为您做主!”   苗温娇失望的抬眼,为了你,娇儿什么都没有了,为了你,我放弃了所有,为了你,我也输掉了一切,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皇上,你的心怎么会狠成这样?   无力的起身擦掉眼泪道:“走吧,去找母后!”   皇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的。   天一阁。   后院凉亭内,美丽少年正埋身书堆中,石桌上堆放着上百本书籍,一袭紫色纱衣被风儿吹得四下摇摆,捏住毛笔的手正拼命的挥舞,可见其有多么认真。   阿樱站在远处观望,不明白这段鸿砚为何如此用功了,一步一步上前,后坐在了他的对岸,见对方一直没有抬头就小声道:“段少爷?”   “嗯?”段鸿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抄写。   “我……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阿樱咬咬唇瓣,鼓起勇气说出。   “说!”   不含温度的一个字令阿樱有些难以启齿了,人家根本就不想理她嘛,热脸贴冷屁股,很想转身就走,但是想起娘亲的话,一旦坏人当道了,有可能会有许多孩子无家可归,嗫嚅道:“想让你去问问你爷爷,他到底想出什么可以夺回兵权的法子!”   至于兵权是什么,她还真不明白。   俊秀少年狐疑的抬头,瞬也不瞬的瞅着女孩,捏住毛笔深深闭目:“谁让你问的?”   “是我自己!”阿樱不想出卖娘亲,一口咬定。   “呵呵!你懂何为兵权否?”见她摇头就知道是有意隐瞒,不过能让来找自己,定是她重要的人,只不过他们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抓抓后脑,并没想太多,摇头道:“如果爷爷不想说,那定有他的道理,我是不会出卖他老人家的!”出卖谁都不会出卖爷爷的。   只有那个人永远最爱他,不会让他受伤,也是他最尊敬的人。   “那……那算了吧!”阿樱嘟嘟嘴,起身欲要离去。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段鸿砚淡淡的看着又坐回的女孩,就没有别的话吗?   阿樱点点头:“恩!如果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走了!”不知道针眼现在在做什么呢?好想他哦,起身行礼道:“奴婢走了!”   望着女孩的背影,段鸿砚捏着毛笔的手抖了抖,起身道:“我可以帮你!”   阿樱惊喜的转身,后冲进亭子内兴奋道:“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   “没错,但是你要嫁给我!”少年万分期待着女孩的回答。   “可是我和针眼已经定亲了,娘说和针眼定亲了,是不可以和别的男孩子成亲的,所以……对不起哦!”歉意的耸耸肩膀,她是真的没办法,否则针眼会生气的。   现在都害怕他突来过来。   段鸿砚痛苦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果然是小孩子,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懂婉转一点,总是这么伤人,要不是看她才七岁不到,定认为她是在故意刺激他。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总是告诫自己君子不夺人所好,奈何总是控制不住那颗心,长叹道:“保证相府内所有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对吗?”   “嗯!”阿樱并不明白他的话,只知道他会答应,所以点头如捣蒜。   许多年后才知道这一个点头,犯了多大的错。   “好!”沉沉的说出这么一字,我相信你们,相信让你来的人,定不会伤害我一个小孩子。   阿樱喜出望外,上前狗腿的为男孩捏肩捶腿:“你真是大好人,你这次帮了我和我娘,我一定不记你当初踹我那一脚的!”   你还真在记那一脚啊?少年露出小脸,得寸进尺道:“那你是不是该亲亲我?”嘟嘟脸蛋。   “不行哦,我娘前几天跟我说了,女孩是不能乱亲别人的,对名声不好!”娘这么说,一定就是对的,所以她不能了。   “哦!那算了,我现在得抓紧学习,得超过褚奜铭,让你娘和她的朋友们看看,我也是有本事的,你回去吧,明日再给你答复!”拿过毛笔开始奋斗。   那一天,或许伯母就会把阿樱许配给他了,褚奜铭能做到的,他也能,不纳妾,不欺负她女儿,不娶三公主,这些他都可以做到的。   “那好,我走了!”阿樱蹦蹦跳跳,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翱翔,四周全是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你怎么来了?”   刚刚从茅厕出来的褚奜铭见小女孩正蹲在榆树下就缓缓上前,也半蹲了下去:“在看什么?”   阿樱指着地上的蚂蚁道:“蚂蚁搬家,看来又要下雨了!”   “谁告诉你蚂蚁搬家就要下雨?”褚奜铭瞅着地上一连串的小虫子蹙眉。   “我娘说的!”   “伯母向来可好?”大手温柔的将女孩额前浏海拨到耳际后,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去看夕阳,一起安眠……   做梦都在想成亲当天的光景。   阿樱灿烂的仰头,双手托腮道:“娘很好,针眼,我很想你!”   “不许叫我针眼,叫铭哥哥!”食指戳了女孩的侧脑一下,这绰号也太难听了。   “咯咯……叫习惯了,改不了口,我是说真的,吃饭的时候也想你,睡觉的时候也想你还睡在我旁边搂着我,给我盖被子,还给我洗脚!”他都不高兴吗?如果他说也想她的话,那她就会很高兴的。   褚奜铭原本不苟言笑的嘴角微微弯起:“我也想你!”   阿樱又一次看痴了,怎么觉得这个少年越来越好看了呢?牙齿好白哦,眉毛都那么好看,娘说他算是她见过最最好看的男孩了,而且文质彬彬,从不夸海口,是个正人君子。   其实仔细想想,真的是个好人。   少年被女孩看得脸颊微微泛红,得知对方不会走的一刻,真的很雀跃,也很担忧,会有危险吗?拉过女孩的手认真道:“你可以再来这里住吗?就住你原来的房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让你来和大伙一起到学室习文!”按理说是不可能,但皇上批准了就可以。   可要如何让皇上批准呢?   “啊?我倒是想和你一起读书写字,都说从这里出来的孩子,个个都不凡,可是我不是公主,应该不能吧?”能到这里学识,还怕别人说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吗?   “算了,我把你学不到的都学回来,反正到时候也是我养你,我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学到的东西,好不好?”见她面露失望就赶紧安慰,顺带将对方搀扶起,拉着手儿走向前院。   “嗯!那我的也是你的!”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歉意的掏出钱袋递上前:“娘说要我把这个还给你,说我不可以那么自私,还有……我要向你主动承认错误!”   褚奜铭挑眉拿过钱袋,玩味道:“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听伯母的话,还‘主动承认错误’,没错,主动承认错误是值得原谅的,你且说说看!”   阿樱红着脸尴尬道:“我……一开始拿你的钱,说是帮你保管,其实我是……想……那个……存多了去给娘买大房子!”不时斜向男孩,深怕他以后都不理会她。   “这么说的话,你就是在骗我了?”早就猜到你这财迷疯拿钱去肯定不会归还。   “对不起!”阿樱见他这么说,顿时有些害怕,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男孩,千万不要生气哦。   褚奜铭见她如此,心也一下就软了,把钱袋重新装进了她的怀中,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吧,倘若将来你娘真的没处住,我就把她接到我们家去住,这样也热闹一点,我娘正好也有个伴,如果她不喜欢的话,等我开始赚钱后,就给她个大房子,这些钱,你就存着,等我需要时就问你拿!”   怪不得爹娘一只夸赞伯母,真是个明事理的人,管教孩子也很有方,真的很感激她给了他这么一个可爱的媳妇。   “呜呜呜我好感动呜呜呜针眼,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呜呜呜呜!”阿樱伸手擦擦眼泪,抱住男孩的腰不放,又多一个如此爱她的人,真的好开心。   褚奜铭轻轻拍打着阿樱的后背,这有什么好感动的?男人本就该这样吧?孝顺父母,毕竟没有父母,哪来的子女?   栖凤殿。   “什么?皇帝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而处置你?”   惊天怒吼震得屋外栖身在树枝上的鸟儿四下逃窜。   屋中,苗温娇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点头:“嗯!儿臣只是偷听到阿月说您为老不尊,像个母夜叉,儿臣就将她处置了,结果皇上去了一趟天牢,出来就将臣妾的凤印收回,贬为才人,母后,儿臣有做错吗?”   太后十根指甲都几乎刺进了肉里,木讷的坐在凤椅上大口吸气,后咬牙道:“这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让皇帝如此痴迷?如此下贱,皇帝莫不是中邪了?”   放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女人不要,去要一个如此平凡的女人,这真是造孽。   “虽说母后不喜欢儿臣,可儿臣一直记得您是儿臣的母后,怎能让一个贱婢如此说您?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说完立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哀家倒要问问这皇帝到底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不认哀家,摆驾朝阳宫!”   看着老人气急败坏的走出屋,苗温娇得意的扬起了唇。   段凤羽,以为这样本宫就倒了?你也太小看本宫了,你怎么就忘了本宫杀那贱婢的理由是为了母后出气呢?母后要不管的话,那么这后宫还不得翻了天?   无知的女人!走着瞧吧,还皇后,皇上什么时候把你当过皇后?敢打本宫,定要你双倍偿还。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四章 这可如何是好      “太后驾到!”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元玉泽闻声蹙眉望去,后烦闷的合拼奏折,上前弯腰道:“儿臣参见母后!”   “母后?”太后一脸的冰冷,进屋后站在元玉泽身前仰头咬牙低吼道:“在你眼里,哀家真的是母后吗?”   门外的八个宫女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了?当看到苗温娇那一脸的得意后,顿时明了,如今皇上正直最忧心时,这苗温娇居然还如此的不懂事。   她不知道天星国就要打来了吗?还这般的无事生非,怪不得皇上要贬她呢。   元玉泽伸手揉揉眉心,面不改色的道:“儿臣现在没闲心与母后争论,请母后回宫!”   ‘啪!’太后抬手狠狠一巴掌打过去,指着绣珍房方向严厉道:“立刻去将那女人给哀家轰出宫!”   俊颜被打得顿时一片红润,更是偏向了左侧。   “太后娘娘息怒!”   在大门外的仁福等人都全体战战兢兢的劝阻,天啊,太后还是头一次打皇上呢。   元玉泽捏紧双拳,抿唇转回头挑眉笑道:“母后,请回宫!”   “你……你知不知道娇儿只是听到那贱婢辱骂哀家,所以处决,那你的意思是宫里任何人都可以背后辱骂哀家了?”太后见他如此,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一点也不孝顺。   苗温娇吞吞口水,怎么办?太后怎么可以打皇上呢?真的气得这么凶吗?   “如今朝中岌岌可危,天星国派兵随时准备进攻,儿臣正在想对策,难道母后要因为此而陷国家安危于不顾吗?”男人同样怒目而视,凤眼微眯,可见也气得不轻。   太后先是愣了一下,但面子却过不去,捏拳道:“今天哀家就问你一句,要哀家还是要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元玉泽深深闭目,睁开后便冷哼道:“看来母后是需要好好静养了,来人啊,将太后送回栖凤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可再踏出!”   “皇帝你……你……说什么?”太后向后一个仓促,头上步摇不断的晃荡,后伸手扶上额头,转身道:“你行……你行!”   “母后……儿臣扶您……啊!”   “滚!”没等苗温娇过来搀扶,太后就伸手狠狠的推开,面部扭曲的指着倒下的女人怒吼道:“每次都因为你,以后休要再来找哀家!”   没一个省心的。   望着老人离去,苗温娇急得额头冒汗,怎么又是这样?母后怎么能说她不对呢?她也是为了她好,而且不是她自己要来的吗?不是她自己也恨云挽香吗?   怎么出事了就来怪她呢?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了呜呜呜呜皇上,看在臣妾滑胎不久,饶了臣妾吧呜呜呜皇上!”苗温娇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元玉泽淡淡的俯视着女人,后转身毫无感情的挥手:“退下!”   “皇上呜呜呜臣妾!”   “朕叫你退下,是不是也想永远被禁足?”   元玉泽突然转身怒喝,后才抬脚踹了一下凳子,这才阴着脸走到龙案后开始翻开奏折,几乎全是边关告急,想不到这公孙离炎表面唯唯诺诺,内心居然如此黑暗。   苗温娇不敢再发出声音,哀怨的望着那张俊美容颜,呵呵!元玉泽,天下有比你更狠的男人吗?   擦掉眼泪,抽泣着离去,每一步都显得失魂落魄。   “蒋太医!”仁福见蒋博文匆匆而来就赶紧行礼。   “嗯!”蒋博文挎着药箱,一进院子就看到苗温娇正用一种极为森冷的目光看他,有些不明白:“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呵呵蒋太医!”苗温娇深吸一口气,后无力的笑出,就那么瞬也不瞬的看着冲她弯腰的男人,边点头边越过:“行,你们都行!”   蒋博文蹙眉,这话什么意思?转身道:“娘娘此话怎讲?”   苗温娇斜睨向身后,扬唇道:“以后别叫我贵妃,我只是个才人!”只是个才人。   “那恭送苗才人!”蒋博文这才明了,看来后宫又出大事了,等女人消失后才急匆匆走进大殿,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   元玉泽抬手:“起来吧,博文,公孙离炎准备攻打帝月,你有何看法?”   蒋博文不敢置信的抬头,就说吧,那个时候不该那么莽撞的,这才多久?这消息也太快了,烦闷的走到椅子上落座,揉了揉眉心抬头道:“听闻杭野明日便进宫了,到时商量一下看看,如何?”   “那朕立刻召集群臣,听听他们的意见!”   “如此甚好!”   宣政殿。   “皇上,这一仗不可打,现今我国不论是兵力还是财富,都不如敌国,这公孙离炎想要的无非就是绣珍房宫女云挽香,皇上可将此女送去!”   段云涛上前认真道。   苗树明此刻很是精神不振,女儿倒下了,似乎觉得自己都矮了一截,却还是上前附和:“是啊皇上,为了一个宫女开战,着实不妥!”   “请皇上下决定!”   群臣叩拜。   元玉泽抿唇不断叹息,许久后才冷冷的看向下方:“倘若他要的是皇后,难道朕也要相让吗?”   “这!”段云涛擦擦冷汗,这什么意思?要打吗?   “想要宫女是假,想要吞并帝月国才是真,难道诸位爱卿当真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宫女而挑起战争?无非就是抓着根鸡毛当令箭!”元玉泽不动声色的看过每一个大臣的表情。   而没等他说完,段云涛便抬头道:“皇上,不管是不是真,但他的名义就是如此,咱就把云挽香送过去,看他还能说什么!”   “是啊皇上,他要,咱就给他!”   元玉泽头疼的抿唇,这些人为何没一个有胆魄的?拧眉道:“倘若他要一心想开战,即便把人送过去,他还会以帝月国羞辱他们而继续,诸位不妨想一想,朕把人送过去就代表了惧怕,胆怯,那只会更令他们肆无忌惮,爱卿们可说‘为了一个女人开战不至于’,那么公孙离炎能坐到龙椅上,也并非池中之物,汝等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为何却还要开战?”   “皇上如此说,也有几分道理!”段云涛抿唇开始沉思,记得女儿说过,那云挽香曾经帮过她,且还是在困难的时候,不免有了点恻隐之心,拱手道:“臣赞成开战,倘若这公孙离炎一心想吞并,今天要个宫女,明天要个太监,后天就不知要啥,若一直忍让下去,唯恐吾国人定会纷纷投靠过去!”   闻言,元玉泽终于扬起了唇角:“段爱卿能明白这个道理朕倍感欣慰,并非实力不如人就得苟且偷生,说不定最后到底鹿死谁手呢,待明日杭野回朝,再来探讨如何击退敌人,退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绣珍房。   “天啊不好了,天星国准备攻打我们呢!”阿兰边放下绣线,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大伙。   大伙全体抬头,都有着不敢置信,这……是要开战了吗?   云挽香捏住针的手抖了一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开战呢?这公孙离炎不像这么莽撞的人啊?   “而且听说公孙离炎就要挽香姐,但是皇上不让,说明天杭将军一回来就商讨如何击退敌人呢,挽香姐,皇上是真不想你离开了!”阿兰嘟嘴怜悯的看着挽香。   而柴雨却笑了起来,虽说很多时候皇上确实不讨喜,但对挽香是真的很上心,宁愿开战也不忍让,要是换做别的宫女,肯定就不会到这种地步。   说起来,还是有点羡慕的。   挽香抿唇低头继续刺绣,心里很是甜滋滋的,虽说为了自己要血流成河,有些为难,但元玉泽是因为她而开战的,倘若公孙离炎是坏人,那么此刻就会更开心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   “娘!我回来了!”阿樱笑眯眯的进屋冲母亲比了个OK的手势。   “嗯,对了,你跟我来!”拉起女儿的手走进里屋。   “这是什么意思?”阿兰学阿樱,不明白。   厢房内,挽香将十几套漂亮衣服送到了女儿手中,温柔道:“这是皇后娘娘送的,好不好看?”   “哇!好漂亮啊,娘,这都是给我的吗?那我分给妹妹一半!”天啊,好漂亮的花啊,料子也好滑,只是阿焉会穿吗?曾经皇后娘娘那样去吓她,慎重道:“娘,就说这衣服是您做的!”   “为何?”   阿樱抓抓后脑,后拧眉道:“知道阿焉为什么一直生病吗?因为……因为以前是皇后娘娘把她放蛇堆里,吓得她一直生病的!”   挽香目瞪口呆,见女儿没有撒谎的迹象就点点头:“好吧,就说是我做的,拿去吧!”段凤羽居然做过这等事?一个孩子,她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哎!人无完人,后宫太可怕了,越来越觉得永远都不要住进去才好,免得哪一天就因为争宠而害了身边的人。   怪不得柳若云那么憎恨,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释怀吧?怪不得她一心想往上爬,不爬就无法保护自己,更无法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这些女人为了争风吃醋,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杭野明天就回来了,阿莲,你现在又在想什么呢?不管如何,她还是相信阿莲还深深的爱着杭野的,只是老天爷最爱捉弄凡人,见不得人们太过幸福。   丞相府。   夜里,书房内,段鸿砚不断将剥好的花生米送进段云涛口中,弄得老人乐不可支,仿佛此刻正被幸福包裹。   段鸿砚边剥花生边斜睨了坐在一旁的老人一眼,后故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问道:“爷爷,您说要怎样才可以做一个聪明人?听有人说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是真的吗?”   “那当然,什么难事到了爷爷这里,那都是小事一桩!”段云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手扶着胡须,真要比起来,他也不比那皇帝差,上次不过是太大意罢了。   乳臭小儿,有你哭的一天,胆敢对羽儿不好,定要你一无所有。   少年单手托腮撅嘴道:“什么嘛!爹爹现在连个将军都做不到,何来的厉害?您要厉害,那快让爹爹官复原职,成天在家里,我脸上都没光!”   段云涛和蔼的接过花生米摇头道:“快了!你爹啊,很快就会官复原职了!”   “是吗?”段鸿砚兴奋的抱着老人的手臂诱哄:“爷爷您好厉害,快告诉我,您要怎么做啊?”   “小孩子,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学习,大人的事,你还是别问的好!”   “哼!不说算了,我是想多学学您而已,好增长自己的见识,竟然您一点也不在乎砚儿,砚儿不问就是!”话虽如此,但却不再剥花生,不高兴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段云涛见孙儿不高兴,顿时急了,快速哄道:“你别不高兴啊,砚儿,那爷爷告诉你了,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特别是你身边的那些朋友。”   “嗯!我绝对不说,我这么爱爷爷,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笑颜再露,幸福的望着老人。   “是这样的,爷爷呢,其实早就接到了线报,这公孙离炎回朝时就说要派兵攻打帝月国,加上杭野在这时离开军营,三日前我就命你爹去军营了,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在边关率领大军迎战,爷爷告诉过他,先打一小仗,赢了后,即便杭野有圣旨,到了军营,只要输一场,将士们都会把他推下来!”   “哇!爷爷想的好周到,可将士们也得听圣旨的啊!”   段云涛挑眉:“到时候爷爷说的话就是圣旨!”这一仗要胜了,恐怕全天下也都只会歌颂他,那皇帝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加上对方如今又将太后得罪,苗贵妃倒下,他身边还能有谁?将士们也不听杭野的,就苗树明那几个人……不足挂齿!   “爷爷,您是想当皇帝吗?”段鸿砚皱眉。   “倘若他要对你姑妈不好,爷爷就可以推翻他,后立下诏书,我孙儿就是皇太子了,怎么样?高兴吧?”   段鸿砚捏紧小手,并不是太懂,但都说篡位是要灭族的,爷爷这么厉害,即便篡位了,也应该能成功吧?   皇太子,哎!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阿樱。   “好了,以后这种事不要知道得太多,爷爷不是不告诉你,而是因为不想有人伤害你,如果你什么都知道的话,那肯定会有不少人去亲近你,套你的话,你要不说就会对你不好,天色不早了,去睡觉吧,先亲爷爷一口!”   段鸿砚嘟嘴在老人的脸上亲了一口,后听着老人的笑声离去,爷爷,对不起!这次是孙儿主动要告诉别人的,孙儿无法拒绝,无法拒绝……   翌日。   “莲妃娘娘,您先吃完再去吧?”   大中午的,不吃饭就要去看杭将军凯旋吗?小宫女有些自责,一定是自己让人准备的膳食不合胃口,这么久的相处,她最喜欢这个主子了,从来不打骂下人,还对她们很好,教他们防身之术,所以对方的身体状况,他们是很在乎的。   虽说皇上有打娘娘三十大板,可娘娘没有像其他娘娘那样哭哭啼啼,很是让人佩服,也明白皇上是爱着娘娘的,否则今日就不会邀她去御花园见大将军了。   阿莲对着镜子看了看,后抬手摸向小脸,如此一看,真的连一个婢女都不如,可是那个男人曾经却很是爱慕她,虽然只是曾经……   “走吧,我不饿!”   带领着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缓缓移向御花园,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她去,只知道自己很不想去,不想再看到那个人,那个明日就被封为大元帅之人。   绣珍房内,挽香梳妆好后就急急忙忙道:“我去一趟御花园,你们先吃吧!”   柴雨和大伙面面相觑,什么事比吃饭还重要?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挽香手持免死金牌,一般人不敢拿她如何。   而且皇上又因为她和太后闹翻,把太后都禁足了,可见皇上更不会伤害她,再说了,皇上还有求于挽香呢。   如今呢,太奇怪了,她只知道皇上很爱挽香,可为何又不封挽香为贵妃呢?这样一来,就不用成天在这里忙碌了,见到一些小妃子都要下跪。   即便挽香不愿意,那是挽香不愿意,可皇上也不愿意封妃吗?那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挽香做了贵妃,她们也就有了庞大靠山。   御花园。   炎炎夏日,连蜻蜓都惧怕被烈日灼伤翅膀,纷纷躲在了荷叶下,只有蝴蝶儿和蜜蜂儿还在辛劳的采集花蜜,知了四处高歌,叫嚣着夏天的到来。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波烟亭内,元玉泽和杭野对坐,四周十六位宫女服侍,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杭将军打了胜仗几乎人人皆知,谁不振奋?   更希望他能永远这么英姿勃勃。   挽香躲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偷看,看着两个男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就仿佛回到了从前,这两个人经常在家里玩耍的,一晃都十年过去了呢。   杭野不也像往日那般稚嫩了,此刻才算得上是个男人,瞧那威风凛凛的坐姿,虽不及元玉泽的俊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霸者。   举手投足都变了呢,变稳重了,看来当初他不是搬家了,而是找到了洛儿,被封为将军,住去了边关。   “哈哈,皇上,你都不知道,当时多兴奋,兄弟们一拥而上,吓得贼寇四处逃窜,打了半个月就缴械投降了!”   杭野摸着平滑的下颚,一手举着酒杯,碰撞后一饮而尽,甚是豪迈。   中上等的姿色,却也是人中龙凤。   元玉泽满意的点头,扬唇道:“你说得朕都想去带军打仗了!”   “皇上要亲自去,估计都不用打,对方就立刻吓破胆了!”   “你可别恭维朕!”元玉泽摆手。   “末将岂会是恭维?皇上您好歹也是学了两年武功的,现在怎么样?有空切磋切磋?看看咋俩谁更胜一筹?”杭野玩味的挑眉,说实在的,要不是这个自小的生死之交,哪有他的今天?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小时候就有人算命过,将来是大将之命,还真给算对了。   就在元玉泽要答应时……   “莲妃娘娘到!”   杭野缓缓偏头,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后惊愕的起身,瞬也不瞬的望着越来越近的盛装女人。   挽香捂着心脏,太激动了,终于见面了,早就猜到这杭野是这种表情了,只可惜你彻底的错过了。   阿莲没有去看杭野,而是走到元玉泽身边弯腰欠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元玉泽起身上前拉起阿莲的手,后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端起玉杯向杭野介绍:“此乃朕前不久刚刚封的爱妃,还不叫嫂子?”   杭野捏住酒杯的手全数泛白,张口不知要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怎么成妃子了?木讷的坐下,看着女人道:“嫂……嫂子!”   阿莲闻声望去,笑着也端起一酒杯温柔的敬上:“久闻将军大名,如今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本妃敬将军一杯!先干为尽!”说完就伸手用长袖挡住,饮下琼浆玉液。   挽香瞅着男人搂住阿莲腰肢的大手,心再次抽痛,就说嘛,即便他如何的爱她,始终都会成天周旋在别的女人身边,心里再怎么爱有什么用?他的人永远也不会属于她。   无力的走出,一步步落寞的上前:“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将军,参见莲妃娘娘!”   元玉泽搂住阿莲的大手紧了一下,刚想松开却又再次搂紧,见女人一脸的忧伤就抿唇道:“你怎么来了?”   杭野将目光自阿莲身上移开,在看到云挽香时再次起身惊呼:“挽香姐?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就急忙过去捏着女人的肩膀细细的打量:“好久不见了!”   “是啊,十年了,杭野,你过得好吗?”挽香起身苦笑着看向杭野,见他点头就笑道:“你小子行啊,都混到将军了,马上又要封你为元帅了,以前我做梦都不敢想你居然会做元帅!”   “以前我也不敢想,你过得好吗?”   “还行吧!”   杭野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元玉泽拱手道:“皇上,您终于如愿以!”   “杭野,坐吧,云挽香,你且去弄点小菜来,农家小菜,亲手去做,为朕与杭将军下酒!”元玉泽适时打断,冲云挽香摆手。   “奴婢遵命!”欠身后离开,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呢,好久没做过下酒菜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等女人一走,杭野就不解道:“皇上,既然都破镜重圆了,您为何还让她做个任人使唤的奴婢?您不是一直!”   “都下去!”没等杭野说完,元玉泽便冲周边的宫女命令。   本来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天大消息的宫女们无奈的撤退。   阿莲淡漠的看了杭野一眼,真是可笑,原来真的不在乎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事,很想离开,奈何又被元玉泽紧紧搂着。   并不明白元玉泽这么做的目的,可这里面定有含义。   “怎么?还不能让人听吗?”杭野拧眉,他不是一心想娶挽香姐吗?一直忙碌,没时间讨论这个话题,既然如今见到了,那就得将这事给办了。   “慕枫说……她……十年前有和他好过!”元玉泽长叹一声,可见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杭野顿时明了,不满道:“那就是个孙子,他的话你能信吗?你掉下悬崖后,挽香姐一个人坐在门口等了你一个晚上,我去的时候她还坐那里,一起去找你的,她以为你死了,声音都差点哭哑,眼睛都肿了,说什么也不肯回去,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和慕枫好?”   元玉泽捏住酒杯,声音变得有些沉重:“她……真的不肯回去?”   “废话,现在虽说你是皇帝,可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生死之交,哥们会骗你吗?挽香姐一辈子就为你一个人而活,连我都羡慕你有一个这么伟大的姐姐,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去喝花酒吗?你骗她说是去请朋友吃酒,问她拿了二十两,你知道那二十两是怎么来的吗?”   这云洛祈现在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以前不这样啊。   元玉泽不屑的猛喝了一杯,笑道:“家里又不是没钱!”爹娘死的时候留下的够他们两个花到三十岁了。   杭野皱眉长叹:“这事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一直没告诉你,怕影响你学习,可以说你们家那时候确实不穷,但是挽香姐为了把伯父伯母留下的钱给你未来考取功名,把钱都留了下来,你平时在外挥霍的,都是她去山上挖药卖的钱,在你挥霍的时候,她就在深山里采药,这些事我想她都没有和你说过吧?”   这么好的姐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即便她以前有和慕枫好过,可这恩情摆在这里,飞黄腾达了,也不至于让她任人使唤吧?   果然,元玉泽垂眸陷入了沉思,眼眶也开始泛红,呼吸带着颤抖。   “我爹娘都常说,将来娶媳妇,就娶这样的女人,哥,兄弟劝你一句,要懂得珍惜,错过了,就真的没了,说真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她云挽香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到,她和你在一起时,几乎连说一个字,都是因为你,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有一次她说她想买一件裙子,要八十两,都拿着钱去服饰店了,后又空手而回,把钱给了你,要不是我刚好在服饰店碰到她,都不知道这些,回家后把钱给了你,那时候我也不懂事,还怂恿你请哥儿几个去吃饭,长大了,想想这些,真的很羡慕你,真的,她一直就在背后默默的付出,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阿莲怔住了,两滴泪顺着眼角滑下,如果她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别说对她好了,就是把心掏出来送给她也愿意。   更何况还没有血缘关系,挽香是怎么做到的?忽然感觉手背一凉,垂头看去,大颗泪珠正顺着自己的指缝下滑,皇上……哭了吗?   “她……只是想朕出人头地,好给云家争光!”既然如此,那阿樱又算什么?她亲口承认的,如果她真的爱他,就不会承认,可她从来就没说过喜欢他的,真的不想再像十年前那样,太痛了。   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永远都只当他是弟弟,多么希望曾经不是姐弟,有几个人能承受被同一个人连续伤害两次?   再陷进去,然后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走吗?那他呢?再去跳一次悬崖吗?   杭野揉揉刺痛的太阳穴,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如今满脑子都是她的不对,那么我说什么你还是觉得她不对,总之,哥,这是个好女人,真的,她值得任何一个男人捧在手里呵护,你要非觉得她对你好是有目的的,那你自己就去好好的想想,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如果那时候我有现在的想法,肯定揍你,没事就爱打架,每次都是她背着你去看大夫,要不是她,也没有您的现在,就算是她对你好,是为了光宗耀祖,那也是你应该的对不对?人家因为你,父母都没了,一个人当爹又当娘,一个母亲养个孩子,也不过如此,哪个儿女不该对父母好?不该回报?”   元玉泽伸手摸了一把俊颜,再抬起时,眼眶内确实血红一片,这些话,要是别人说,他并不会当回事,可杭野说,他知道就一定是对的,无奈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曾经还滑过胎?慕枫说那孩子是他的。”   “女儿?六岁?不能啊!”杭野低头,眼珠焦急的乱转,这怎么可能?挽香姐难道还是没爱上洛祈?如果她要不爱的话,那么谁都没有办法。   不过……   狐疑的抿唇:“滑胎……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临走时,去过一趟云家,见她一直不吃不喝,就蹲在你睡过的床上,当时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就掀开帐子看了,到处是血,而她也不让管,一直像个疯子一样叫我滚,后来我去找了大夫,那天我刚好要走,只是给了大夫银子,叫他务必要治好她,然后我就走了,你说会不会是?”   “什么叫像个疯子?又不吃不喝?”元玉泽放开一直在哭的阿莲,惊愕的过去抓住杭野的手臂,力气大得出奇。   “可不是吗?我经常送饭过去,她都不吃,只是捡门口地上的吃,后来我就只能把饭倒地上了,从来不洗澡,脏兮兮的,慕枫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说到这事,杭野也伸手擦了一把泪。   元玉泽抓住杭野的手不断的收紧,甚至发出了骨骼响声。   记得离开时,亲手炒的菜就落在了地上,松开杭野道:“去把那个大夫给朕找来!”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狂奔向了御膳房。   御膳房。   “给我点芫荽!”   挽香边将猪耳朵切好,边吩咐。   所有的大厨全都坐在了院子里,把偌大个厨房腾了出来,仅仅只有一个太监在一旁伺候。   “姑娘,芫荽!”   挽香将切好的猪耳朵和芫荽还有调料全部放进一个盆子里,细心的伸手搅拌,并未用筷子,娘说过,一定要用手用力搅拌才能入味的。   “参见皇上!”   坐在院子内的大厨门忽然看到一个穿龙袍的男人闯入,瞬间跪地。   元玉泽垂头抬手道:“统统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奴才遵命!”就连伺候挽香的小太监都赶紧陪同着大伙走出。   挽香不解的望着外面,大门都合并了。   这元玉泽不是在波烟亭陪杭野吃酒吗?怎会来御膳房呢?扬唇笑道:“奴婢很快就好了,皇上,您先去喝几杯吧!”   元玉泽仰头看着女人一个人在厨房内忙碌就一步一步的上前,到了女人身后就伸出双臂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将女人抱入怀中,吸吸鼻子道:“姐,你不可以恨我知道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恨我!”   是杭野告诉他什么了吗?所以突然悔悟了?揉弄着凉菜的小手动作越来越慢,低垂着头抿唇忍住要掉下的泪花,沙哑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恨你!”   “姐!我爱你,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爱上我?”将俊颜抵在女人的颈子里,真的好想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不再是姐弟,而是爱人。   “我也!”刚要脱口而出,又忽然欲言又止。   元玉泽兴奋的板过女人的身躯,咧嘴道:“你说!”难道她也……   挽香痛苦的吞咽着口水,她该怎么办?如果告诉他,她也爱着他的话,那他是不是就封她做什么贵妃娘娘?然后就是下一个苗温娇?她做不到那些女人的心狠手辣,那么就会死得比柳若云还惨,而且也不想和那么多女人拥有一个丈夫。   如果没有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或许这一刻她会答应,可是现在她不能。   无奈的摇摇头:“我也说过,我们是姐弟,一直都是这样,洛儿,哪有姐姐和弟弟在一起的?求你以后不要再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我好不好?我是你姐姐!”   “呵呵!”元玉泽松开双手,慢慢后退三步,沉痛的仰头,苦笑道:“是啊,姐姐和弟弟怎么可能?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硬呢?啊?你告诉我,它怎么就那么硬?嗯?”   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椎心之痛。   挽香没有回话。   “是个人,应该都会软了吧?而你,云挽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石心肠,对你好,你不领情,非要朕将你生吞活剥了,你才肯屈服对吗?”   见男人表情都开始狰狞,挽香也仰头冷声道:“那你就将我生吞活剥好了,阿樱已经打听到了,段云涛早就接到了天星国要来侵略帝月国的消息,所以早就让段曲去了边关,想在杭野还没到达前就率军抗敌,只要赢了一小仗,等杭野去了,若是输一次,那么将士们都只会听段曲的,到时候你的圣旨也没用,从那以后,帝月国要保得住的话,将不会再有人听你的,奴婢告退!”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必要再谈下去。   “云挽香!”   看着女人的背影,元玉泽怒吼了起来,而女人却继续前行,咬牙将盆子里的凉菜全部扫到地上,狠狠踹向一口大缸。   该死的女人,总是这么硬,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对她不好,她才开心吗?不管你把我当什么,你云挽香这辈子,就只能是我元玉泽一个人的,从此后休想再想着去找其他男人。   不管你爱或者不爱,你都只能爱。   要怪就怪老天的错误安排。   御花园。   “你……怎么……做妃子了?”   干坐了半天,杭野终于忍不住问出,为何眼神如此陌生?   阿莲端起茶杯,边轻抿边反问:“你呢?和她怎么样?”   “她……怀孕六个月了!”      第二卷:虐情 第七十五章 这次是真的折服了      怀孕六个月……六个月……   阿莲放下茶杯,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改为互相蹂躏双手,六个月了,原来在我最痛苦时,而你却夜夜**,仰头牵强的笑道:“那恭喜你,要做爹了!”   杭野愧疚的移开眼,后抿唇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时间是可以冲淡任何东西的,莲儿,如果当初你不走,或许我们还有可能……有可能!”   可是以后都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住了另外一个人。   “没关系,你……爱她吗?”像你以前那么爱我的爱她吗?   “嗯!”杭野点点头,如今含儿才是他的妻子,他爱她。   阿莲木讷的起身,缓缓离去,还以为可以让他苦痛一下呢,原来不过是自取其辱,边擦着泪边奔向了御膳房。   “莲儿,我会让皇上好好待你的!”杭野起身大喊。   挽香刚走到定华门,就看到阿莲正梨花带雨的看着她,上前询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哭呢?   “呜呜呜挽香呜呜呜我好难过!”阿莲伸手强行抱住这个唯一可以诉说的好友,不断的大哭。   心真的好痛,谁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做才可以遗忘?一直以为再见面时,不会有太大的感触,而真见了后,却是这么的撕心裂肺,谁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办?   “不是……误会吗?”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难道杭野真的爱上了别人吗?   “不是,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呜呜呜呜挽香,我好痛呜呜呜!”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呢?男人可以一边说着爱,可以一边搂着别的女人入睡,人家有最好的理由,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而女人就要去承受吗?   见阿莲泣不成声就轻轻拍打那瘦弱的小身躯,如果他移情别恋了,即便再怎么挽回也无用,心变了,就根本无法再继续。   她们没看到,一身明黄的男人就站在旁边蹙眉看着她们在那里哭哭啼啼,似乎也感受到了阿莲的哀伤,当初也认为她和杭野是误会,所以留在了身边。   这个女人尽忠职守,交给她的任务都做得很好,不惜丢掉性命的服从,长叹一声原路返回。   御花园。   “其实朕……你们的事朕都知道,怎么?当真不要了?”端起酒壶亲自为兄弟斟满。   一脸的无奈。   杭野意外的挑眉:“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纳她为妃?”   元玉泽愣了一下,后笑道:“以为你们可以重逢,不想好兄弟的女人被别人糟蹋,这个女人很正直,给她钱财都不要,非要付出努力才可,可以说让人敬佩!”   “哎!现在含儿已经怀胎六月,爹娘都是甚是喜欢,且孝顺公婆,对我也很好,让人不喜欢都难,既然你娶了她,就对她好点!”   “你要这样说,那朕就把她留在身边,放心吧,会帮你照顾好的!”感情这种事,无人可以强迫,就像他一样,不管这条路多么的艰辛,即便是死过一次,还是义无反顾,贱骨头。   杭野长叹道:“看你这样子,挽香姐又拒绝你了吧?如果她要不爱你,就放她走吧,她解脱了,你也解脱了,何必强行留在身边呢?”   元玉泽苦涩的仰头,感受着液体刺激着咽喉,后自嘲道:“兄弟,我要能像你这样,走个两年就能完全释怀就好了,十年,我用了十年时间去忘,到头来,弄得浑身是伤,却什么都没有,人生还有几个十年?”   这些话,他也就只能和这个莫逆好友说说了,毕竟谁不了解谁?也不知道该去怪谁,怪那女人曾经对他太好吗?即然不能在一起,老天爷为何又要这样刻意的安排?   “哥!听兄弟的,放她走吧,即便她不接纳你,可她确实对你很好,即然公孙离炎打着她的旗号开战,咱就把人给他,我相信他会对她好的!”那个人不是个会欺负女人的人,这一点他还是坚信的。   元玉泽抬手狠狠拍了两下前额,后苦涩道:“我怕……再也看不到她!”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他放手呢?没有一个人认为他做的对吗?   既然如此,他定要逆天而行,哪怕负尽天下人,绝对不会让她走的,活是他的人,死了也只能是他的鬼。   “可是她不爱你,只要她想走,总会走的,那个时候和你现在放她走,就不一样了,哥,你会更痛苦的,听兄弟一句劝好不好?”杭野焦急的望着元玉泽,他真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因为什么人而崩溃,这样放手,不是很好吗?   “如果她再敢走,我就杀了她!”咬牙说出诺言。   男人的表情过于决绝,令杭野都不由愣了,那样她死了都会恨你,而你杀了她,就会生不如死,奈何又劝不动,罢了,现在这些儿女私情还是搁置一边吧,转移话题道:“公孙离炎率军二十万盾积丰城外,如今怎么击退敌人?”   元玉泽蹙眉想了一下,敲击了几下石桌,冷笑道:“这一次,不光是敌国侵犯,段云涛有可能在这一仗后,统治整个朝野,段曲已赶往边关,你先别管,这个给你!”拿出虎符送了过去:“从今往后,你就任职元帅之位,朕明日早朝时宣旨,你立刻赶往边关,快马加鞭,我想段曲已经快要抵达,会先赢一小仗,至于你去了如何保证胜利!”转身道:“请蒋太医速速前来!”   何林弯腰:“奴才立刻去办!”   “他……能行吗?”杭野不满的皱眉,那个怪人,说话怪异,穿着怪异,行为举止都令人不齿,这种人能有办法打仗?   “那你就太小看他了,再说了,无能的人,朕岂会重用?若不是他一心想留在朕身边,如今早就做到宰相之位了!”   看元玉泽一脸的自信,杭野也不免认真了起来,扬唇道:“对了,褚奜铭如今成绩如何?当真值得培养吗?”   “嗯!那孩子,从不强出头,做事谨慎,且对细微的事都异常认真,一腔热血,朕决定等段云涛一倒下,便将丞相之位直接交予他!这样,褚邦国也不得不彻底效忠于朕,有他帮着那孩子,定不会出差错!”   “啧啧啧!皇上您看人总是那么的毒辣,当初我还不赞同,没想到这孩子真超越了所有,听闻在天一阁一直就是首屈一指,所向披靡,脑子灵活,太傅都连连夸赞,什么事讲一遍,就可完全谨记,是他们见过最厉害的人物,皇上,可毕竟那孩子还小,一出天一阁就被捧如此之高,唯恐大臣们不服!”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一意孤行了?   “就是要他们不服,也要让他们知道,这帝月国,是朕说了算,明白?”凤眼挑起,即便段云涛倒了,还有无数个奸臣,不服他的多不胜数,褚奜铭一上来,不服者便杀无赦,没有段云涛给他们撑腰,看他们还服不服。   杭野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自古邪不胜正,帝月国这次定能化险为夷,我相信我自己!”这么多年,带兵打仗,从未失手,这次要是得到高人提点,就更是万无一失,公孙离炎或许输了后不会继续紧咬不放。   否则他也不配做这君王,太不把将士们当回事了。   “微臣参见皇上!”   “博文,来来来,坐!”元玉泽指指一旁的石凳。   蒋博文见杭野正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看他就不动声色的落座,后开门见山道:“微臣大略想到皇上请微臣前来所为何事,其实想赢这二十万,又不让人唾弃,唯一的方法就是以五万人前去!”   “噗!”杭野一口酒水喷出,张口结舌道:“你在拿将士们开玩笑?”   蒋博文冷冷的看向杭野,眯眼道:“你信不信,要是我,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这二十万给他弄倒?”   “你就吹吧!”   元玉泽并未参加争议,不过不费一兵一卒?这未免有点……   “哼!打仗并非一定要看谁的兵多兵少,谁的实力够足,如今虽说帝月国确实比天星国差了那么一点点,只要懂得如何运筹帷幄,可以说旗鼓相当,丰城离天星国有着十天的路程,公孙离炎这次无非就是想让我们自动投降,皇上前去登门道歉,并非是真心想开战,但是你要打了这二十万,以二十万的实力去赢了,那么他就完全有理由挥军南下,赢不了也是同等道理,他现在还没有能说服老百姓的理由来开战,这无非就是个引子,故意等我们去打呢!否则就让二十万来对抗我们盾兵百万的边关?”   两人越听越震撼,杭野眯眼道:“你这么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说看,要如何以五万击退?要真能成,那么公孙离炎断然不敢再来侵犯!”   五万人低过二十万,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了吧?   蒋博文端过酒杯轻抿一口,扬唇道:“知道何为釜底抽薪吗?”   杭野还在思考,而元玉泽则露出了笑脸,内心无比激动,抓着杭野道:“这个法子好,你且速速赶往军营,率领五万雄兵悄悄出城,堵住敌军能返回的去路,准备四十万套铠甲,扎四十万个草人,摆成一幅庞大军队之模样,不管他们用何种方法与敌国通信,都想方设法的阻拦,令派人偷偷潜入敌军,将他们的军粮全部烧毁,战马毒死,六日后攻打进去,定能获胜!”太妙了,这蒋博文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哇!蒋太医,请受杭野一拜!”杭野果断的起身,掀开衣摆,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抱拳喊出。   这次是真的折服了。   “杭将军不必多礼,你快去吧,这里是一种吃了会令宝马连续振奋七天的药物,你喂它吃下,定能赶上段曲,但你不可立刻率军前去布阵!先在军营里扎草人!”   元玉泽似乎明白了蒋博文的意思,摸摸下颚,大拍石桌起身道:“这次就来个一箭双雕,击退敌军,竖立威望,打垮段云涛,朕立刻下旨!”   “皇上,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一箭双雕?这也能打垮段云涛吗?   蒋博文笑着解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带领着圣旨,去告诉段曲要率军出去的将军们,到时就让段曲带军前去,但是将军们都莫要奋战,浑水摸鱼,直到快不行了段曲自会打败仗,撤回,那时候你的草人估计也都扎好,再现身,带领五万人马前去,从此后,将不会有将士会听令于段曲,而丞相手里握着的一半兵力也会力挺你,皇上要夺回时,那么将士们都会纷纷站到皇上这一边!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皇上才会不让他们受伤害。”   杭野瞠目结舌,天啊,那段云涛此次不是自掘坟墓吗?这……兴奋道:“蒋太医,以前是杭野的不对,希望您不要介意,如不嫌弃,归来时,定与太医结为兄弟!”   “那我们等你凯旋归来!”   元玉泽也拍拍杭野的肩膀道:“那一天,朕定率领文武百官,全城百姓到城外迎接你,跟朕去御书房,拟旨!”   “末将遵命!”   看着两人离开,蒋博文再次低头摸了摸怀中,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我祝福你和他,能有一个完美未来,希望来世,我们不要再终日虚度光阴,可以好好珍惜彼此。   盛夏的夜是最令人烦躁的,蚊虫极为可恶,耳边到处都是‘嗡嗡’声,绣珍房,挽香坐在院落中的秋千上望着弯月,仔细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龙袍也快绣好了,杭野又走了,阿莲没有再出来过,拒绝见客,似乎没有一件事是值得愉悦的。   当听到元玉泽说爱她时,有过前所未有的欢喜,可这份爱她……可以要吗?太诱人了,午夜梦回时都在想,可一想到和她缠棉后,第二天又和别的女人缠棉悱恻,那种痛真的可以承受吗?   不敢去尝试,如果你不是君王该有多好?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朝阳宫内,元玉泽边小酌边凝视着弯月出神,俊颜酡红,许久后冷声道:“何林,传朕口谕,恢复苗氏贵妃之位,朕已查清,那宫女刘月确实背后辱骂太后,藐视皇威,与苗氏毫无瓜葛,令……宣苗氏今夜侍寝!”   何林不可思议的抬眸,想了许多,也不想到皇上这么做的用意,也累了,不想再去猜,弯腰道:“奴才领命!”   看来自己又算错了,还以为皇上很是厌恶苗温娇呢,原来不是,这么多天,一直浑浑噩噩,是因为没有苗贵妃作陪吗?   到底是爱云挽香还是苗温娇?   翌日。   风和日丽的一天,叙衍殿龙床上,元玉泽穿着金黄里衣,搂抱着只穿着一件肚兜的佳丽,不知是不是经过一夜的发泄,还是有着什么值得愉悦的事,一夜之间变得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苗温娇缓缓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笑道:“皇上,臣妾再服侍您一次?”   “朕昨夜已筋疲力尽,爱妃。”宠溺的伸手刮了刮女人的小翘鼻,后边起身边冲幔帐外喊道:“更衣!”   “皇上,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还是您的心里有没有娇儿,娇儿始终都一如既往的爱着您!”爬起身定定的望着男人的背影道。   元玉泽微微偏头,后温柔的上前在女人的小嘴上亲了一口,安抚道:“你想太多了,天色还早,你且多歇息会,朕上早朝了!”   “嗯!”苗温娇羞涩的垂头,然而等男人一离去,笑容瞬间敛去,拳头捏得喀吧喀吧响,你喜欢装,那我又何不顺水推舟?   元玉泽并未立刻去叙衍殿,而是回到朝阳宫,打开暗格,拿起册子开始翻开,几乎每一次看,表情是同样的变化,仅仅只有一章能令他微微一笑。   何林几乎都见怪不怪了,每天必看一次,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看不腻吗?就算上面有仙女,这样天天看也腻了吧?   “干爹,皇上为什么又招苗贵妃侍寝了?”仁福悄悄的拉着何林到一边询问。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哎!君心难测啊,以后都别猜想了,看着就好!”   等君王一离开,苗温娇再次踏进朝阳宫,这次没有人敢阻拦,也没人想去阻拦,谁没事老是去碰钉子?她爱进就进好了,反正这里也是她的家。   等苗温娇看到昨日记载的一章后,扬起了唇角,有意思,淡漠的放好,打开门道:“封葆,摆驾绣珍房!”   绣珍房。   “挽香,你真的决定了吗?”柴雨兴奋的抓着姐妹的双臂,真的决定去向皇上表明心意了吗?刚好现在苗温娇也下来了,皇贵妃四个位置无一人,皇上这么在乎挽香,一定可以做贵妃的。   云挽香知道柴雨在高兴什么,如果自己飞黄腾达了,这里将不会再任人欺凌,摊手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还没决定呢!”   再去看他一眼,如果还是无法自拔,那就这样吧,痛就痛吧。   如果他能做到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可以瞒着她也行,反正这样天天想,迟早发疯的,只要不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暧昧,也无所谓了。   “皇贵妃娘娘驾到!”   封葆撩起拂尘,朗声大喊,脸上有着阴笑。   挽香和柴雨一同走出,见女人又穿上了她做的那件孔雀袍子和头上戴的孔雀开屏步摇就赶紧跪地:“奴婢参见皇贵妃!”   苗温娇心高气傲的上前一脚踹向云挽香的侧脑。   “唔!”   痛呼一声,扑倒在地,愤恨的抬头,见女人正慢慢蹲下身子就捏紧了拳头,元玉泽,你骗我……你居然骗我,得到你想要的后,就……   苗温娇见女人落泪就兴奋的伸手捏住那下颚鄙夷道:“本宫昨夜侍寝,皇上可猛了,你以为这样本宫就倒下了?太异想天开了,皇上他爱的是我,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懂?”   挽香呼吸都在发颤,咬牙道:“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不得好死?本宫乃一品皇贵妃,与皇上同甘共苦五载,本宫要如何不得好死?云挽香,其实本宫现在真的很想一刀杀了你,不过本宫突然不想了,本宫要慢慢的折磨你,看着你是怎么一步步发疯的,哼!”大甩衣袖,起身走出。   “起驾回宫!”   柴雨搀扶起挽香,查探着她的侧脑:“有没有受伤?”   “我好恨……好恨……我自己!”低头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件事骗她,那么他会不会对皇后不利?会不会对段鸿砚……来个满门抄斩?   你怎么可以拿我的信任来利用?怎么可以利用我的爱呢?起身冲向了屋子外。   “挽香姐!”   “算了!”柴雨摆手:“让她去吧,否则她可能真的会疯掉的!”   宣政殿。   “钦此!”   何林合上圣旨,看向跪在地的大臣们,杭野将军终于被封了,镇国大元帅,好威风呢,只要这些大人物逐渐成为皇上的人就行。   果然,段云涛没有丁点意见,拱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现在封了有什么用?到时候不还得撤下来?   元玉泽故作兴奋:“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皇上,微臣感谢您明察秋毫!”苗树明一脸喜庆的叩拜,雨过天晴了,就说嘛,皇上向来如此宠爱女儿,没理由突然就倒下的。   “朕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错怪皇贵妃,苗爱卿不怪朕就好,起来吧!”   小人?何林长叹一声,云姑娘听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谢皇上!”   段云涛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想看到的身影,不解道:“启奏上皇,为何没见杭元帅前来接旨?”   元玉泽如沐春风的笑道:“朕眼下有点要紧事需要他去办,后命他直接去往军营,回朝恐怕要有些时日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半响没人上前,何林继续道:“退朝!”   “恭送皇上!”   浩荡队伍穿过定华门时,一个宫女低垂着头站在了路中央,挡住了去路,何林见有人要上前押走就抬手制止,冲龙辇道:“皇上,是云姑娘!”   元玉泽闻言抬起眼眸,果真见到云挽香正面色苍白的站在前方,下地命令道:“统统退下,朕自己回宫!”   “奴婢‘奴才’告退!”   等都离去后,元玉泽才面无表情的上前负手而立,仰望着女人的头顶道:“何事?”   挽香没有行礼,只是抬起憔悴的脸儿认真的打量着男人,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她和他,是一个天一个地,真是天真,居然还想着可以和他并肩前行,她哪有那个福气?苦笑道:“皇上懂什么是爱吗?”   元玉泽意外的扬眉,俯瞰了女人一下,后眯眼道:“那你且说说,什么是爱?”   “最起码的就是互相尊重,皇上口口声声说爱奴婢,请问皇上有尊重过奴婢吗?”在你说爱的同时,是不是就已经想好要苗温娇再复位了?   “朕也问过你,老百姓重要,还是男女之爱重要?”   挽香向后倒退了一步,瞪着血红的眼眶摇摇头:“为什么你要我做这种选择?真的很自私你知道吗?就好比我重要还是你娘重要一样,我也没奢求过你可以一心一意的爱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来骗我,你做到了吗?”   元玉泽捏紧大手,不去看女人的泪流满面,沉声道:“你难道不自私吗?你的意思,朕只能对你一个人好,可以丢下江山不管,让黎民水深火热……”   “可是爱情它本来就是自私的!”挽香突然捏拳大喊,后抽泣道:“你不懂爱,你真的不懂!你没资格说爱!”   “云挽香,虽然朕确实对你还存有爱慕之心,但你也别太得寸进尺,若不是念在你多年的抚养,朕早就砍了你了,你如今带着一个女儿,朕能纳你为妃,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朕为了你,将太后禁足,为了你,要面临着天下人的耻笑,这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皇后吗?你配吗?”男人也突然怒吼出声,指着宫外继续道:“你要做了皇后,这江山就毁了,你懂吗?”   “我错了!”挽香吸吸鼻子,偏头不去看男人的脸。   “即便就如你所说,你是清白的,那你会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会什么?你总是来责怪朕,有想过你自己吗?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没样貌,要才情没才情,你懂皇后是什么吗?母仪天下,全国妇女的典范,这些你会吗?”   “呵呵!我不会,我很笨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皇上,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和我爱的人一起简简单单,没有过多复杂的过一生,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风吃醋,而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情,在我心中,真正的爱是唯一的,不会让爱人受一丁点伤害,不会让她成天都在想‘我的丈夫现在又和哪个女人在床上’,生死相依,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爱情,更不会建立在金钱和你说的那些才华上,也谢谢你让我明白我是个多么百无一用的女人,既然你不是真的爱我,我也不爱你,该惩罚的你也惩罚够了吧?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呢?”   元玉泽气得额头青筋都开始爆出,上前揪起女人的衣襟低吼道:“又要去找公孙离炎?”   “没错!相比起来,他超越了你百倍!”生硬的口气,更是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要不是阿樱,早就去陪父母了,也比在这里强。   “强百倍,看来你们果然有事,还跟朕说什么清白,不过朕也警告你一句,倘若再敢出宫去找公孙离炎,定打断你的腿,这次朕绝不会心软,不信你就试试!”一把推开欲要离去。   挽香咬牙切齿,憎恨道:“那丞相一家呢?你答应过我,不殃及无辜!”   “只能说你太天真了,造反乃第一大罪,不但九族当诛,且还要五马分尸!”   失去了继续开口的能力,挽香瘫坐在地,垂头用力攥着裙摆,自己都在做什么?都在做什么?伸手用力抱住快要炸开的头,怎么办?   难道要告诉段凤羽吗?   不能啊……一旦告诉了段凤羽,元玉泽就会成傀儡,随时会死的……   不说吗?可皇后会被五马分尸……段鸿砚会被五马分尸……怎么办?头好痛,怎么办……   挂着一层水雾的眼珠不断转来转去,仿佛失去了控制力,身体也跟着颤抖,终于松开手仰头尖叫了出来。   “啊……啊!”   一直躲在拐角处的元玉泽愁眉不展,也有着愧疚,见女人不断的尖叫,刚要走出时……   “雨欣……雨欣你怎么了?雨欣你别吓我!”路过的蒋博文寻着叫声而狂奔来,跪在地上抱住女人猛摇:“雨欣……你别激动,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清醒一下!”   俊颜被恐惧侵略,见女人抖得厉害就很是惊惧,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抖成这样?   云挽香紧紧抱着蒋博文,不断的摇头大哭,许久后才抬头抓着男人的手臂祈求道:“告诉我,要怎么离开?博文,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你告诉我要怎么离开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不能走!”蒋博文抹掉女人小脸上的泪花,摇头道:“你真的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我还要重蹈覆辙吗?”难道每一世都要带着绝望死去吗?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蒋博文抿唇道:“如果你走,那我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原谅的我自私,雨欣,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既来之则安之,你要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明白吗?”   云挽香痛苦的按着额头,他什么意思?既来之则安之,意思叫她和苗温娇她们一起天天去斗?为了一个男人,去做坏人,不想被害死,就去害人?   干脆坐在地上摇头道:“我做不到,如果人活着,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现在不是不得不活着吗?阿樱没了你,真的以为皇后可以保住她?”   是啊,她要死了,阿樱即便认了皇后做母亲,也会被五马分尸的,如今害了皇后,还要害女儿吗?元玉泽定不会放了阿樱的。   摆手道:“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我想睡一觉!”头好昏,好沉,好累……   起来走了两步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云挽香!”   “挽香!”   蒋博文伸手接住,后立刻把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冲过来的元玉泽,抱起女人道:“皇上,微臣前世确实是她的丈夫,因为错过了,她死了,所以微臣才会到这里,一开始微臣有想过把她据为己有,但是后来发现她的眼里没有我了,只有你,如果你再对她不好,我能让帝月国赢,就能让帝月国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向绣珍房。   元玉泽危险的眯起眼,并未硬碰硬,只是眸光内却开始跳跃出阴郁,嗜血乍现。   一个月后。   “蒋太医!这些……给你!”   常清宫,蒋博文挎着药箱站在那绝美男子前,看着他递来的五百两黄金就很是发愁,为难道:“这药我不能给你!”   找他就是为了拿药吗?常人一年才可做到的事,这人用了一个多月就完成了,看得出他有多想复明。   元玉锦露出两颗虎牙,梨涡,美得令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赞赏,苦涩的笑道:“你不能骗我啊!”   “可是!”那个女人已经回来了……   “蒋太医,就当玉锦求你,你说可以的,所以我才……你看我的手,都烂了!”目无焦距的举起双手。   蒋博文倒抽冷气,瞅着那双洁白如玉的手体无完肤就不由长叹,看了一眼冷宫,后无奈的取出药物道:“拿去吧!这钱……我收下了!”知道这是一个无功不受禄的人,将那沉重的五百两装进怀中,疼痛万分的转身离去。   元玉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那个女人始终不属于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替我谢谢皇上!”元玉锦捏紧药物,冲远去的蒋博文大喊。   蒋博文闻言为之一颤,如果你再自私一点,再坏一点,那该多好?最起码我就没有了罪恶感。   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了。   夜里,元玉泽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纸包,左手抚摸着曾今亲手所画的画卷,憔悴的俊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秀发拍打着脸颊,出奇的,今夜居然起了风,老榆树都在疯狂的摇摆,仿佛都知道屋中人很快就会乘风而去般。   大手打开纸包,取出拇指大的黑色药丸缓缓吞入腹中,后笑着闭目,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慢慢睁开,视线从模糊慢慢清晰。   喜悦的伸手摸向画像,他看到了,这……就是挽香吗?好美,好美……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开了绣房?是不是正在天天等我过去呢?说好一个月的,可是这么久才赚够五百两,是不是正在着急?   我也很想去的,可是我去不了。   慢慢拿出怀中的荷包,原来绣得这么差,那是不是你第一份绣品?谢谢你把它送给了我,真的很高兴呢。   指腹轻柔的划过画卷上的轮廓,笑得真甜,希望你能永远笑口常开,我会记住你的,若有来世,一定能认得你。   我会找到你的。   绣珍房。   一如既往的平静,挽香百无聊赖的绣着一副景秀山河图,而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一个月了,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招嫔妃侍寝,对苗温娇大加赏赐。   而边关似乎也很振奋,听闻杭野打了胜仗,举国同庆,但公孙离炎却不知怎地,还要继续攻打,战争似乎永无休止一般。   老百姓个个人心惶惶,大臣们都在商讨着如何抗敌,而段曲一开始却打了败仗,令军中将士很是唾弃,几乎如今没一人肯听他调配。   杭野被瞬间捧上天,连护国将士都纷纷要向他靠拢,可以说段云涛如今正处于一个危险阶段。   看来,很快,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就是不知公孙离炎能不能胜利,他若胜利了,帝月国从此便是天星国,而元玉泽也会被抹杀掉,不知他现在有没有担忧过呢?   毕竟公孙离炎如今派军一百万攻打,亲自上阵,气势汹汹,除了宫中还平静外,宫外的人都考虑着要不要投奔天星国。   好在杭野胜了一仗,否则如今都不用考虑,全都走了,就看这一次能不能胜利了。   “嘶!”   “挽香你在想什么呢?我看看!”柴雨拉起云挽香的食指,见一滴血珠冒出就训斥:“刺绣的时候就专心一点,伤的都是你自己!”   “不知道,今天一直心绪不宁,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两个女儿都在屋中学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柴雨边抖抖裙子,边小声道:“我去看看殿下,你去吗?”   挽香靠在椅子上,摇头道:“我怕今天有事发生,就先不去了,我明天去,你去吧,帮我问一下好!”   并不是不想去,而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前不久有偷偷去过,发现他过于专心的雕刻就没打搅,说一个月复明,也没见他复明。   那个男人太单纯,他的爱就像水一样清澈,让人不忍心去看。   既然不爱,就不要给予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失望。   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他的感情吧。   柴雨提着竹篮刚到门口就笑道:“殿下,我来看您了!”见小门开着就缓缓进屋。   ‘砰!’手中竹篮落地,呆愣地望着男人嘴角正滑出黑色的液体,而斑驳的大手却在抚摸画像,木讷道:“殿下!”   元玉锦闻声抬起毫无血色的俊颜,看到柴雨时虚弱的笑道:“柴雨,是你!”忽然想到什么,瞪大眼道:“你……没走?”   “我……我没走!”柴雨还呆愣着,呼吸开始急促。   元玉锦伸手捂着心脏,起身开始咬牙大步冲了出去,风雨无阻的狂奔,眼眶开始泛红,步伐很大,而越大,呕出的腥黑就越多,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   许久后柴雨才清醒,转身紧跟其后,不断的大喊:“殿下您别跑啊,您怎么了?”为什么一路都是毒血?   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元玉锦伸手抵住一棵大树,不停的呕,仿佛有要将全身的血液全数吐出一样,汗珠混合着泪水不停的流淌,后伸手抹了一把,继续狂奔。   “殿下……殿下!您不能出冷宫啊殿下……”   柴雨发现她根本就跟不上男人的步伐,复明了吗?可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见他去的是绣珍房的路就明了。   提起裙摆一路的紧追,侧腰开始传出钻心的刺痛,从来没这么跑过呢。   “呕!”   在还有一大段距离时,男人喷出一口鲜红色的血,后站定身躯,看着远处的宫殿,双腿一软,缓缓跪倒在地。   全身血管开始爆裂,双手都变成了紫红色,滴出的眼泪也变成了红色,耳际也开始淌血,鼻孔也在喷涌,按着心脏的手颤抖得厉害,好似一放开,它就会爆炸一样。   咬紧牙关,继续试图站起,却又跪倒,怎么办?只是想见最后一面,老天爷也不允许吗?   “殿下……殿下……呼呼!”柴雨冲到元玉锦身边,跪在地抱住男人摇晃:“殿下您怎么了?呜呜呜您别吓奴婢呜呜呜殿下?”   元玉锦只是看着绣珍房的建筑道:“我……呕……不……行……了,帮我……告诉她……这是……我自愿的……来世……要见到……一个手臂有……伤的人……定要与……他……结识!”   边抽下发簪在左手臂狠狠一划,边断断续续的说出最后的一段话,后捏着发簪,无力抬起手,很是虚弱的咧嘴笑道:“给……她……我……爱……爱!”   ‘叮’发簪落地,处处流血的俊颜缓缓失去支撑力,倒在了柴雨的怀中。   我爱你,虽然我们相遇短暂,也没有过多的交际,可是我发现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曾经不懂得爱一个人是何种感觉,现在我知道了,你的一句话,可以让我开心很多天,亦可以让我茶不思饭不想,玉锦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没有完整的躯体,但我的心,是完整的,这辈子把它送给你,来世,希望你也能把你的心送给我。   微微弯曲的五指瞬间摊平,令柴雨哭得断肠,边放下男人边冲向了绣珍房。   绣珍房。   “呜呜呜挽香……呜呜呜挽香!”   挽香狐疑的仰头,见柴雨哭得像个泪人就紧张的起身:“怎么了?”   柴雨扶着门框,看着屋中所有人,后定格在挽香的脸上,哭道:“殿下死了……他死了……呜呜呜呜!”   云挽香眼珠移动了一下,后吞吞口水,大步走向屋外,后开始顺着冷宫的方向跑,死了……不会的,他怎么会死呢?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当跑了一半,果真看到一身穿白衣的男人躺在地上,咬住下唇仰头按向疼痛的脑门,后上前蹲下身子抱起男人的上半身,诱哄道:“玉锦?我是挽香啊……你醒醒好吗?我来看你了!”   而男人则七窍流血,毫无反映,仿佛要永远睡下去一样,挽香还在不断的哄骗:“我们起来好不好?你不是说可以复明吗?我们去看夕阳好不好,很美的!”   柴雨站在一旁不断擦泪,后上前摇着好友道:“你别这样,他死了……挽香,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好害怕呜呜呜!”   “不会的呜呜呜他不会死的呜呜呜以前他还说复明了和我们一起在宫外开绣房的呜呜呜他不会死的……”紧紧抱着毫无生气的头颅摇头。   “你们哭什么?”   恰巧经过的阿莲不解的蹲在挽香身边,看向陌生的尸体,长得不错,挽香怎么还认识这种人?或许是过于陌生,所有没有悲伤,伸手摸了一下脉搏道:“已经断气!”翻开眼皮继续道:“中毒而死!”   “中毒?”挽香不敢置信的看向阿莲:“中什么毒?”   “他本就中毒了,一种可令双目失明的毒,而他刚刚中的则是可以令他复明一炷香的毒,这也叫以毒攻毒,他是谁?”   “谁给他的药?”挽香抱着男人的头不放,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阿莲想了一下,蹙眉道:“要想知道,去查一下他死前接近过谁不就知道了?这种毒药很罕见,一般人是没有的,应该是御药房!”   柴雨吸吸鼻子道:“这个给你!”将还带着血液的发簪送到了好友面前:“他说来世,你若看到左手臂有划痕的人,一定要和他结识!”   挽香惊愕的接过簪子,后掀开男人的左手臂,浑身筋骨瞬间虚软,瞪大眼瞅着男人……   “雨欣,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再慎重考虑,蒋博文他……这样对你,我真的很难受,跟我走吧!”   “马帅,对不起!他只是脾气不好而已,我和他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打问了,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今天来这里,要是被他知道了,又要疑神疑鬼了!”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你一直这么反感?”   “爱情是不能勉强的,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来找我也好不好?”   “那……那好吧,我明天就出国了,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走吧!”   黑暗的苍穹下,云挽香颤抖着摸向男人的脸,这就是我们的前世吗?这也是我的前世吗?还是人们所说的三维空间呢?第一次认识你,就是被你的疤所吸引,听你说是胎里带时,我还取笑过你呢。   每一世我都在伤你吗?元玉锦,以后不要再认识我了,不要再人认识我了,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的。   两个人的容貌差距还真大,要不是这个划痕,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就是马帅的前世吗?   永远都只能擦肩而过,希望你到了国外,可以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女孩。   “柴雨,去找蒋博文,我要见他!”没记错的话,玉锦是说过蒋太医告诉他,可以复明的吧?蒋博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觉得太残忍了吧?   柴雨点点头:“我这就去!”      第三卷:相依 第七十六章 千万不要做傻事      御书房。   “在我心中,真正的爱是唯一的,不会让爱人受一丁点伤害,不会让她成天都在想‘我的丈夫现在又和哪个女人在床上’,生死相依,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爱情,更不会建立在金钱和你说的那些才华上!”   龙椅上,男人正忧虑的单手撑额,英挺剑眉微皱,可见正在沉思,褪去龙袍龙冠,单薄里衣包裹着强壮体魄,一泓青丝不竖不扎,全数披在胸前脑后,屋外狂风大作,吹乱了额前浏海。   却显得更加风采迷人,右手抚摸着册子上的一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挑眉看向何林:“你认为云挽香是何种人?”   何林刚要跪下回话就见男人抬手制止,弯腰笑道:“皇上,按照奴才的角度,云姑娘是个恭谦有礼,尊老爱幼之人!”   “哦?你又是怎么看出的?”一脸的玩味。   “眼神吧,别的宫女对奴才好的时候,眼里都有着祈求,希望奴才提拔,可云姑娘对奴才行礼时,眼神是自然而然的尊敬,且……皇上可知云挽香见不惯皇贵妃虐待二公主,如今已收二公主为义女!”小心翼翼的偷觑,皇上应该不会怪罪吧?   虽说那是公主,不该认一个宫女做母亲,可那孩子实在可怜,连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虐待?”   果然,元玉泽立刻眯起了眼。   皇上居然不知道?哎!哪里有这样的父亲,何林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吗,奴才对此事也只知其二,不知其一,偶然听到二公主早就没去过天一阁,且皇贵妃久久没有去寻找!”   元玉泽闻言伸手抚摸向了下颚,点点头:“何林,你立刻去查云挽香是否成亲过!”   “皇上,奴才查过了,但是奴才能力有限,查不到!”何林垂头。   “你查过了?以后朕不吩咐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这拿去交给褚邦国,让他务必尽快查清!”将一块金牌扔了过去,嘴角扬了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的好。   何林闻言乐滋滋的接过,倘若云姑娘真是有隐情,那他就是死也能给她查出来,看太后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何林要离去,元玉泽再次伸手,淡淡道:“对了……何林,明日将绣珍房宫女柴雨给朕带来!”   “奴才遵命!”   御药房。   “蒋太医,挽香说有急事找您,可否跟奴婢去一趟?”   漆黑的夜空下,蒋博文坐在凉亭中一杯接一杯狂饮,柴雨看到的只是一个挺拔的背影,看他这样子,似乎已经猜到那毒药就是他所赐。   为什么要去残害那么好的一个人呢?他与你无冤无仇。   蒋博文微微偏头,同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起身道:“走吧!”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都面露苦涩,等来到目的地,蒋博文将憋住的一口气自鼻尖喷出,瞬也不瞬的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女人和她怀中已死去的男子。   “你……还好吧?”   云挽香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瞅着男人许久才轻笑一声:“为什么?”   蒋博文摇摇头:“不能说!”   挽香点点头,冲柴雨道:“帮我把阿樱和阿焉带来,再找辆车!”   平静的话语却令另外几个人怔住,特别是蒋博文,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臂追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擦掉眼泪,冷漠的回道。   “你这样根本就出不去的!”柴雨也劝阻。   挽香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要杀就杀,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去!”   “你来真的?”蒋博文烦闷的拧眉,见她不回话就无奈道:“是皇上,当初听闻你想离开,皇上便想方设法的拖住你,而我恰好问师傅要了一粒药丸,可以令元玉锦复明,但只能维持一炷香,但是你相信我,皇上没想杀他的,因为他要我向元玉锦开价五百两黄金,元玉锦根本就无法赚到这些钱,所以……我便答应了,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多月就凑足了钱,我跟他说过的,吃了会毒发身亡,他自己说他现在活着本来就生不如死,所以!”   “怪不得……怪不得!”挽香将那逐渐冰冷的身躯抱紧,怪不得他会那么拼命的赚钱,为什么要这么傻?   蒋博文见女人不断的呢喃就抿唇道:“此事你不能怪皇上……他……也是无心之过!”   “无心?呵呵!”无心之过,如果他真心对玉锦好,会把他放在冷宫吗?这个男人替他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元家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你要冷静,如果你真出宫,你女儿一定会被乱箭射死,即便到时皇上会自责,会被人唾弃,可就为了让他受到惩罚害了阿樱,值得吗?”柴雨搂住好友。   阿莲也淡淡的看着云挽香,抿唇道:“皇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我可以向天起誓!”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蒋博文也劝道:“如果你走了,会有很多人遭殃的,皇上他现在脾气很暴躁,有时候几乎都控制不住他自己!”   挽香冷冷的抬头,看向天边的繁星,后起身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看着玉锦!”头也不回的阴着脸走向通往御书房的道路。   “挽香,你可要想清楚!”柴雨起身大喊。   千万不要做傻事。   而与此同时,绣珍房也并不平静,因为所有人都跪在大厅内,外带两个小女孩,苗温娇安坐上方,玩味的看着阿樱。   元思焉见对方一直盯着她们看就很是害怕,怎么办?她又想做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她,现在突然驾临,娘又不在,怎么办?   阿兰不断吞咽口水,本来也想追柴雨和挽香去的,结果还没走出,苗贵妃就来了,这算是祸不单行吗?   “在这里住得很好是吧?”苗温娇终于把视线移向了元思焉。   “我……很好!”元思焉点点头,浑身打颤。   封葆拧眉道:“哼!这云挽香胆子也真不小,居然敢自称公主的娘,她未免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苗温娇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严厉道:“至今还不归来,本宫乏了,封葆翠荷,将这两个丫头带回落月宫,等那贱人回来了叫她自己来领!”   “贵妃娘娘使不得……呜呜呜贵妃娘娘!”   阿兰哭喊着上前抱住了苗温娇的腿,如果去了落月宫,一定会有危险的,一定会有的。   封葆见状,直接上前揪着阿兰的耳朵推向一遍历喝:“大胆,贵妃娘娘是你可碰的吗?来人啊,将她的手给我砍了!”   “不要呜呜呜贵妃娘娘饶命啊!”   ‘砰砰砰’额头碰撞地面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着实壮观。   苗温娇此刻仿佛不要命一样,令大伙不知要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宫女快速道:“娘娘,您不能这么做,否则皇上一定会怪罪您的!”   “哈哈!”苗温娇无所谓的看向那一堆女孩嚣张道:“怪罪?他不会的,既然你们都巴不得本宫受罚,那本宫何须对你们客气?来人,统统掌嘴一百,摆驾回宫!”   “不要……呜呜呜……我不要走!”   阿焉紧紧拉着阿樱,她好怕,娘救我……   两个孩子强行被抱走,阿兰很想去找挽香,奈何手却被按在了地上,十根手指贴着冰冷的石地,吓得张着嘴发不出声来,耳边全是巴掌声和姐妹们的惨叫声,望着举刀的侍卫摇头:“不……要……呜呜呜!”   翠荷温柔的看着那双白皙小手,挑眉道:“砍!”   “不要呜呜呜阿兰姐呜呜呜……皇上救命啊呜呜呜皇上呜呜呜姑姑……”   侍卫有些于心不忍,但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咬牙闭目狠狠挥刀。   “啊!”   随着一道心神俱裂的惨叫,栖身树梢的鸦雀瞬间飞离,而其他女孩们都愣住了。   屋子内乱作一团,二十多个宫女不停的扇打着那些呆住的人们,而阿兰则瞪大眼望着前方,后眨眨眼,昏厥了过去。   翠荷看着地上的两只手冷笑道:“敢和贵妃娘娘作对,这就是下场!我们走!”   一张张红肿的小脸上,都挂着血丝,头发被抓得蓬松不堪,等人都走了才哭喊着爬置昏倒的阿兰,不断的嘶喊。   “阿兰姐呜呜呜阿兰姐……怎么办?呜呜呜怎么办啊?”   小玲颤声道:“找姑姑……快去找姑姑呜呜呜!”   “我去!”   柴雨并不知绣珍房已经出了大事,只是擦拭着元玉锦脸部的血迹。   御书房。   几个太监见云挽香表情阴冷就立刻伸手制止:“云姑娘,请等候!”   元玉泽闻言从奏折中抬头,抬手道:“让她进来吧!”   “请!”   云挽香双拳捏得死紧,牙齿更是咬得嘎吱嘎吱响,一进屋也不行礼,直接走到元玉泽身边抬手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吓的屋外的人全体下跪,这……居然敢打皇上?她不要命了吗?   太后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她的。   元玉泽先是一愣,抿唇垂头,眼珠转了几下才起身怒吼道:“你又发什么疯”每次都打脸,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没面子?   “玉锦死了,你觉得应该吗?”   死……元玉泽蹙眉看了门外一眼,怎么会死呢?不是说最少也要等一年吗?愤恨的捏拳冷冷道:“那又如何?”   挽香没料到他不但不知悔改,还如此的……如此的……咬牙忍住蚀骨的疼痛道:“你真是病得不轻!”   说完便沉痛的走出,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的丧心病狂。   落月宫。   “喝了它!”   苗温娇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物递到了阿樱面前,笑得犹如一个巫婆。   阿樱跪得膝盖发疼,拉着妹妹的手不肯放开,摇头道:“我不喝!”娘,快来救我……   “封葆,给本宫灌下去!”苗温娇起身递给了太监,不容拒绝。   封葆吞吞口水,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娘娘突然变得如此疯狂?今天大闹绣珍房,唯恐早就惹来了杀身之祸,为何还要毒害云挽香的女儿?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娘娘,您到底怎么了?”翠荷也有些害怕了,折磨人固然很爽快,可这会不会过头了?   苗温娇轻轻摇头:“放心,皇上是不会怪罪的,暂时不会!”   “可以后?”封葆有些胆怯了,完全猜不透主子的心,现在主子好似什么事都不和他们说了,总感觉即将大祸临头,怎么办?   “哼!怎么?你们这是在违抗本宫吗?”   “奴才不敢,可是!”见苗温娇瞪过来就赶紧接过碗,命两人上前抓住阿樱,举着碗看着孩子道:“一路走好!”   “呜呜呜我不喝……妹妹……呜呜呜……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呜呜呜!”阿樱疯了一样摇头,奈何下颚却被禁锢住。   “呜呜呜我叫母妃……我叫你母妃呜呜呜!”元思焉放开阿樱,爬到苗温娇身前抱着她的腿祈求:“呜呜呜放了姐姐吧我叫你母妃呜呜呜我再也不离开了呜呜呜!”   苗温娇不屑的仰头:“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本宫?本宫说过,会让她生不如死,灌!”   冷冽的声音吓得其他人都开始瑟瑟发抖,封葆捏住孩子的下颚,不论对方如何挣扎,强行把药汁灌了下去。   “呕……咳咳……娘!”   我不要喝……不要喝……娘……救救我……   “姑姑,不好了……阿樱和阿焉被苗贵妃抓走了……呜呜呜阿兰姐姐的手也被砍了……姑姑快去救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呜呜呜!”   擦拭血渍的手抖了一下,柴雨木讷的站起身,看看满脸是伤的翠儿,又看看阿莲,最后拔腿就跑。   阿莲张口结舌,手砍了?大叫的:“别去找云挽香了,去找皇后,快去找皇后!”   蒋博文伸手揉揉眉心,只是想我们的来世可以再续,真的就这么难吗?   皇宫内,无数人到处奔跑,仿佛天要崩塌一样。   不一会,段凤羽穿着里衣就急急忙忙带领着一大群人冲进了落月宫,当看到地上浑身抽搐的阿樱和嘴角挂血的元思焉时,向后一个仓促。   “皇后娘娘,保重凤体!”何骇扶住差点倒下的女人,适时提醒。   苗温娇踩了踩地上昏迷的女孩,又挑眉看向段凤羽:“姐姐,你来得倒是够快的!”   “阿樱,天啊,阿樱!”柴雨想冲进屋,奈何被人钳制住,怎么嘴里一直在吐血?这苗温娇真的疯了吗?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段凤羽阴冷的指着苗温娇怒吼道:“还等什么?把这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苗温娇历眼一瞪,举起一块金牌冷冷道:“我看谁敢!”   一见金牌,段凤羽颤了一下,不得不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此乃皇上赐予本宫的免死金牌,段凤羽,你有权压到皇上头上去吗?”孤傲的眯眼。   段凤羽呼吸都在颤抖,虽然云挽香有恩于她,可现在爹爹好似情况很危机,倘若自己这个时候再惹事端……定会给爹爹雪上加霜。   三番五次,这女人都冒下死罪,但皇上却从来没说要处置,那这次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宫女而处分她吧?云挽香,这次本宫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你也看到了,本宫现在算什么皇后?皇上多久没召我侍寝了?与在冷宫有什么区别?   “姐姐,不是妹妹说你,如此的好坏不分,你帮谁不好,去帮一个将来会害死你的人,妹妹呢,现在不惧生死了,你要不怕惹是生非,就去找皇上吧,如果皇上不站在你这一边,那妹妹定用下半生弄倒段家,不信你就试试,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半个字,那么你们就得统统去阎王那里报道,明白吗?”   “明白!”   柴雨咬牙瞪着那个毒妇,恨不得抽了她的筋,喝了她的血,疯子。   “阿樱……阿!”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娇小身影闯入,令大伙纷纷转头。   挽香一手扶着门框,额头冷汗涔涔,可见跑了不少的路,视线定格在倒在地上呕血的女儿身上,小手缓缓捂住了要死掉的心脏,推开挡路的人,疯了一样冲了过去,抱起女儿宝贝一样捧着她的小脸道:“你不可以离开娘的!”眼泪一颗颗滴到对方惨白的小脸上。   “娘!”阿樱伸起发颤的小手,为母亲抹去泪花,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道:“才……想起来……您的生辰礼物!”   “娘喜欢,很喜欢!”忍住要哭出声,攥紧蝴蝶手绢,不由分说抱起孩子就要往外走。   “站住!”苗温娇伸手制止。   段凤羽立刻拧眉道:“挽香你走,快带她去找太医!”   苗温娇见四十多个人上前阻挡就咬牙道:“段凤羽啊段凤羽,本宫从来就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云挽香,人你可以带走,但是今日之事,你胆敢说出一个字,便要绣珍房所有人跟着陪葬,哼!”大甩衣袖,转身回屋。   阿焉吓得小跑出,紧紧拉着荡在空中的一只小手抽泣道:“姐姐……您不是说我们还要一起写字,长大了也要一起嫁人吗?呜呜呜你不可以骗阿焉的!”   云挽香面无表情的抱着女儿向远方冲去,感觉怀中人越抖越厉害就安抚道:“阿樱乖,没事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黑暗的天空仿佛一个大洞,正吞噬着人们的灵魂,阿樱看着天上的星星咧嘴虚弱的笑道:“娘……我好像看到我爹了!”   “不许胡说,你不会看到他的,不会的!”云挽香步伐很大,很急,令后面的段凤羽等人都快追赶不上,却还是紧紧跟随。   “娘……阿樱……可能……要死了!”阿樱抬起想要合并的眼皮,望着模糊的母亲,好累啊,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好想睡觉,喘息道:“神仙……要阿樱去当官了……娘……阿樱会像爹一样……在天上看着您……告诉针眼……我也会看着他……”   挽香阴冷的瞪向无人的四周,她不会让人抢走她的宝贝的,不会的,谁也别想。   “呜呜呜姐姐你不能死……你死了……呜呜呜我也死!”阿焉飞快的跟着跑,为什么你也要死?为什么都喜欢来吓她?   “呕……娘……好痛!”阿樱本想再说话,奈何一张口,胃部就好像在狂烈的痉挛,如果死了就不痛了,那快点死吧。   挽香抿唇自鼻翼内发出呜咽声,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想着蒋博文可以救女儿,等快到了时就大喊道:“博文!”   正准备把元玉锦的尸体背走的蒋博文站起身,等近了后才大步跑上前接过女孩,没有多问,立刻放平,伸手探了下气息,后捏住脉搏。   “呜呜呜怎么样?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呜呜呜!”双膝跪地,焦急的看着男人,此刻才敢哭出声。   蒋博文没有回话,完全无视,一本正经的继续查探,翻开女孩的眼皮,后是口腔,自袖口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了女孩的口中,趴在地上撑开小嘴用力吹气。   直到咽喉有东西滑入才停止。   云挽香知道他不希望她打搅,还是怔怔的看着,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哎!她喝的是混合了砒霜和水银的药,或许你不懂,水银碰到砒霜,是剧毒,好在你即时把她送来,再晚个几秒,必死无疑!”见女人心跳频率快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就提醒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过于疲累!”   没等男人说完,女人便紧张道:“你是说她不会死是不是?”   蒋博文抿唇点点头:“但……毒性已经攻击了许多脑部神经,可以说以后……都是植物人!”   仿佛被雷电击中,云挽香浑身瘫软,看着女儿那漂亮的容颜,后呜咽道:“你在骗我……她……怎么会是植物人?她还要嫁人的……是上大夫的儿媳妇……前途无量……怎么会是植物人?”   “即便是师傅,他也没这个本事,不过你可以把她交给我,让我看看能不能把她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清楚,但……最少也要三年你才能接走她!”   “你是说三年后毒素没了,她就可以醒来是吗?”   “不是!即便身体里没毒了,可躺了三年,她的意志不会那么坚强,毕竟是个孩子,所以……没有毒了也会一直睡下去,还得天天照顾好她,用竹筒喂她吃粥,协助她排泄,顾名思义,她的大脑已经不受任何控制了!如果这些处理不好,不出五天就会死亡!”   “天呐!”小手捧住脸儿,摇头道:“是我害了她啊……要不是我把她从破庙里捡回来,她就不会遭受这些呜呜呜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照顾好她的呜呜呜!”   蒋博文目瞪口呆:“你……捡的?那你怎么一直说她是你生的?”就说嘛,这个女人不是人们所传扬的那样的。   “我看她被放在破庙里一天一夜都没人管,才把她抱回来的呜呜呜,都是我太自以为是,认为可以把她抚养成人……呜呜呜!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呜呜呜!”   “你也别自责了,为了这孩子,你情愿被人辱骂也不辜负她,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孤儿,雨欣,如果不是你,她有可能那时候就死了!”蒋博文拍拍女人的肩膀。   元思焉站在一旁不哭不闹,跑得太急,至今才回过神来,木讷的看着娘亲,原来姐姐也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吗?   挽香抱起孩子,无力的看着地面:“她很懂事的,很乖的,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我去把这事告诉皇上!”蒋博文吐出一口气,作势要起身。   “不要!”云挽香转头,捏拳道:“不用告诉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表情坚决,令人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味道。   蒋博文为之一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这真的是他的雨欣吗?都说女人住进后宫,就会随着环境而改变,连你也是吗?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如果他死了,整个帝月国就没了!多少黎民百姓会陷入水火之中?”   挽香嗤笑一声,摇头道:“公孙离炎不是暴君,他会对帝月国的老百姓一视同仁,我相信他!”   “可万一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挽香愤怒的转头大吼,脸部扭曲:“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他,阿月死了,阿兰的手被砍了,我女儿成植物人了,玉锦死了,我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博文,如果你还念在曾经我们夫妻一场,我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她们,行吗?”   蒋博文吞吞口水,顿时也没了主意,怎么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会火上加油……   “就当看在前世的份上,帮我一次?”   “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改变心意是吗?”男人眼眶开始泛红,盯着女人过于坚决的脸道。   挽香摇摇头:“这一生,是我最累的一生,我也不想活了,你不帮我,我就立刻死,你若帮我,或许我杀了他,也是会死!”   “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你去死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如果现在你死了,那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算了!”挽香看了看怀中可能永远也不会醒的孩子,抽下发簪就要刺进她的心脏时……   “好!我帮你,这些人,你都不用担心,绣珍房的人,我连夜把她们送出宫,好生安顿,你去吧!”夺过孩子,走向了御药房。   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去吧,你累了,我更累,就这样吧,什么来世不来世的,这一世都过不好,还要什么来世?   元玉泽,希望你这次也能明白,鱼和熊掌是无法兼得的,但我还是相信你们可以走到一起,我会尽我最后一份力的,倘若你们还是不行,那我便不再管!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阿莲愁眉不展,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去。   “挽香……挽香!”   这时,一群人才匆忙赶来,且都气喘吁吁,可见这云挽香跑得有多快了。   柴雨累得接近吐血,瘫倒在云挽香身边喘息道:“阿樱……呢?”   “阿樱和阿焉被蒋太医带走了,安全了!”   段凤羽捂着心脏,弯腰断断续续道:“你……你今后……别在绣珍房了……到本宫身边来……做本宫的贴身宫女!”   正愁不知道要如何除掉苗温娇的云挽香闻言立刻转身跪地道:“奴婢遵命!”发疯是吧?那咱们就看谁更疯,苗温娇,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是你自己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那么这次,定将你斩草除根。   绣珍房。   “呜呜呜挽香姐,我们真的很想走,但是我们怕你……怕你呜呜呜!”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云挽香看着拿着包袱的姐妹们摇摇头:“不,我要走了,那么大家都走不了了,你们放心,只要我能活着,定去找你们!”   柴雨恋恋不舍的垂头:“我可以不走吗?”   “不行!柴雨,我知道你心中有仇恨,但是你留下来,只会让我不断被逼迫,听话,你们立刻去太医院,蒋太医会安排你们的,去吧!记得别让任何人看到你们!”   一群人哭哭啼啼的抬着阿兰越走越远,真的怕了,亲眼看到一双手被砍下,真的怕了。   柴雨频频回头,后什么也没说,带领着大伙做出一副是抬着阿兰去看太医的架势远离魔窟。   云挽香看向那颗大槐树,见到那个监视的太监至今都没出现就将宫灯全数扔到了丝线堆里,后仰头淡漠的走出。   流云殿。   阿莲坐在床榻上不断思考,要不要告诉皇上?这样是不是等于出卖挽香?如果告诉皇上挽香想杀他的话,挽香会死吗?   双手抱住膝盖,到底该怎么办?   五更天。   “不好了不好了,绣珍房着火了……绣珍房着火了!”   “哐哐哐!”   一个巡逻小太监四处狂奔大喊。   叙衍殿。   “皇上……皇上不好了!”   龙床上,一男一女相拥而眠,苗温娇闻声揉揉眼皮起身,见元玉泽不耐烦的皱眉就低吼道:“吵什么吵?没见皇上正在歇息吗?一会该上早朝了……”   仁福急急忙忙的跪地道:“回娘娘,绣珍房着火了!”可千万别把怒气怪他头上,干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云姑娘可千万不要有事。   “着火了就着火了,慌什么慌?找人救火就是了!”元玉泽摆手准备继续安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仁福刚想说云姑娘可能在里面时,就见苗温娇瞪着眼不满的看着他,赶紧叩头:“奴才告退!”奇怪,皇上怎会如此不上心?   这有些出乎意料。   等仁福退下后元玉泽才烦闷道:“真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让人睡!”脑海中回荡着有本每天必看的册子,刚要起身时……   “皇上再歇息一会吧,您最近都为边关之事操劳过度,臣妾于心不忍!”   元玉泽偏头看了女人一眼,挑眉道:“爱妃所言甚是,你也睡吧!”   挽香站在远处看着火势越来越旺盛,而始终没有看到那个人前来,如果我在里面,是不是早死了?你这也叫爱?人都死了,你爱什么爱?   不过他要不来,自己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接近?   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步在宫道上,等走到元玉锦曾经住过的院落里时,对着新增的坟堆不发一言。   皇后说元玉泽无法安葬进皇陵,又身世不明,只能安葬在此处,死了都脱离不了冷宫呢。   蹲坐在墓碑前望着星空,逼我做个狠女人,那就狠给你们看。   命都不要了,我还怕什么?   苗温娇,别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可以只手遮天,这次不把你弄得无法翻身,我就不叫云挽香。   洛儿,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心中那一份仅存的于心不忍给拔去的,逼得我做一个自己都不敢去想的人。   这一次,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我只为我自己,而你再也不是我的洛儿,只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做着令人发指的事。   这条路,是该到头了,有过苦,有过甜,也没算白活不是吗?   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去纵容那个恶毒的女人,可你这么做了,明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却还是要放纵,这就是你的错。   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这都是你逼我的。   翌日,朝阳宫。   当元玉泽翻开册子时,仅仅只看了几章便搁置好奔向了起火之地。   “皇上您慢点!”   何林忙碌了一夜才归来,正准备早朝完了去歇息的,没想到脚还没踏进宫殿就见君王疯了一样狂奔。   元玉泽越跑越急,人们纷纷让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男人来到乌黑废墟前才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却步,看着往日最为洁净之地,此处可谓是一片狼藉。   上百名太监还在洒水去烟雾,见到君王到来,纷纷下跪。   元玉泽吞吞口水指着崩塌的屋子道:“里面的人呢?”   “皇上,都烧死了,骨头都找不到了!”   “云挽香呢?她不是住这里吗?”男人一步步靠近,四下张望,人呢?   人们面面相觑,后摇摇头。   “奴婢不知道,来时这里就已经大火熊熊,浓烟滚滚,并无人走出来!”   元玉泽抿唇命令道:“立刻给朕仔细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语毕便快速原路返回。   刚要到达的何林已经筋疲力尽,见皇上又朝朝阳宫去就叫苦连天,只能跟上了。   男人气喘如牛的打开册子继续一页一页的翻看,速度很快,仿佛要找出一些遗漏的东西,直到看了一炷香才合并。   怎么会起火呢?捏着册子的手开始颤抖,后看着趴在门口喘息的何林道:“摆驾常清宫!”   朝阳刚刚升起,空气已好似着了火,烈日正以极快的速度发射着热源,反射出油在沸煎时的火焰来,树叶开始垂下。   而墓碑前的女子则始终眨也不眨的望着天空,不再显得无助,也没有了那一丝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看淡一切,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何林一进院子就倒抽冷气,惊喜的转头道:“皇上,云姑娘在这里呢!”   元玉泽大步向前,一手抓着门框,然而在看到写着元玉锦三个字的墓碑时微微皱眉:“绣珍房着火了你知道吗?”   “知道!”挽香侧脑靠着墓碑,没有多说。   “怎么?他死了你就如此伤心吗?你不是一向都在乎那群宫女吗?”为了元玉锦,你连那些宫女都不要了吗?   挽香微微将视线移过去,见男人此刻满脸盛怒和阴桀就冷笑一声:“她们都走了,走到一个皇上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阿樱走了,阿焉也走了,皇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元玉泽不解的捏拳,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您老是拿她们来威胁我,因为你的妃子们动不动就拿她们开刀,所以她们被逼得不得不离开,皇上,您真的开心吗?”   “你的意思是要来威胁朕?”眉宇顿时紧蹙。   挽香长叹一声,站起身道:“奴婢本也想走的,可是奴婢突然舍不得皇上,所以留了下来,决定到紫宸殿当差,奴婢该回去了,告退!”      第三卷:相依 第七十七章 是真的宠爱吗      “当真是因为舍不得朕?”   男人仰头,无奈的吸气,后偏头看着一旁欲要离去的女人。   云挽香则淡漠的望着前方的一群宫女太监,想了许多后才点点头:“奴婢告退!”   “皇上,云姑娘说舍不得您呢!”何林乐呵呵的提醒。   终于有点起色了吗?等中书院的结果出来了,是不是真的要多位主子了?   元玉泽抿唇笑了一下,只有一瞬间,立刻转换为严肃,转身道:“起驾回宫!”最后看了一眼坟墓,无奈的摇摇头。   落月宫。   身穿薄纱的苗温娇安静的坐在阴凉树下,享受着微风抚过面颊,漂亮的小脸有着无人能懂的哀伤,好似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娘娘,绣珍房失火……是不是……您……派人?”封葆吱吱唔唔的小声询问。   主子近日越来越让人惊惧了,可也没听到什么值得她如此疯狂的风声,到底是怎么了呢?而且按理说,这事皇上不可能不会在意的,可皇上为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真的宠爱吗?   以前娘娘听闻皇上召见侍寝,都会乐不思蜀,更是天天猜测皇上会不会召见她,近日却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知道皇上何时会召见她一样。   但又不再精心打扮,也不欣喜,太反常了。   苗温娇闻言慵懒道:“本宫要杀她们,何需如此劳师动众?以后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奴才知错!”   杏仁眼不屑的瞪了一下,这就吓到了?呵呵,等有一天你们在害怕也不迟,那一天你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看到第二日的太阳。   而我,苗温娇,爱了一生,盼了一生,争了一生,到头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元玉泽,你如此绝情,那我又何必对你继续痴傻下去?   “封葆,去给本宫找一只瘟鸡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本宫找来!”   封葆惊骇万分,跪地劝阻道:“娘娘,使不得,所有牲畜一旦发现有瘟疫的迹象,定当立刻烧毁,否则……否则会迅速传播的!”   而且这种东西哪还有人特意去找的?找也找不到吧?   “叫你去就去,哪来的废话?又不是让你吃,听闻丰城边境有许多疫症,你去吧!”   “这……奴才遵命!”那里可是常年被瘟疫吞噬的,这么远,少说来回也要十天,娘娘到底想做什么?给谁吃?给云挽香的话,直接弄点毒药不就好了?那给谁吃?   想破头也想不到,可主子的命令哪敢不从?万一在路上,自己感染了……   等封葆走了后,苗温娇起身看向一个方位道:“翠荷,陪本宫去一趟月宜殿。”   翠荷点点头,冲其他人道:“你们好生看守,不必跟随!”   月宜殿。   位居常清宫左侧,也是离冷宫最近之地,常年都以清静出名,但面积却比紫宸殿还要庞大,周边设有莲花池,无数假山,或许是主人终日把心思都放在了种植上,所以此刻院落四周绿树丛荫,花草甚多。   处处芳香扑鼻,宫女二十人,太监十五人,奶娘一名,这便是此处的所有奴仆。   苗温娇依旧穿着那件爱不释手的衣裙,洁白孔雀在烈日下闪闪发光,不得不说这云挽香的技术无人能及,即便是此刻,她都对这裙子流连忘返。   拈着淡黄手绢走进大院,顿时被四周的美景吸引,见有人要通报便伸手制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一片紫色兰花中除草的身影而拧眉。   潘媚儿穿着简便,却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一脸柔和的笑意,好似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些花花草草更重要的东西了。   将一些刚刚发芽的嫩草小心翼翼的连根铲除,不惧烈日的暴晒,乐在其中。   其他宫女太监都站成一排守护,可见是她们的主子非要亲自动手的。   苗温娇坐在一颗梧桐树下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后笑道:“妹妹真是好兴致,居然有时间将此处打理得如此之好!”   “哎呀!是姐姐啊!”潘媚儿先是一愣,后放下铲子起身到一旁清洗了一下双手,上前欠身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别装了!”   见对方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苗温娇端过宫女递来的茶水瞪了一眼,边轻抿边指指对面的座位道:“坐吧,你们都下去!”   大伙面面相觑,后平淡无波的退下,翠荷也走到了远处开始赏花。   潘媚儿抿唇笑着落座,一副很胆怯的模样:“妹妹不知姐姐的意思!”   苗温娇放下茶杯,感概万千的看向那些被晒得垂下头的植物,听着耳边只有盛夏才有的虫鸣,知了、蛐蛐、鸟儿……   曾经和皇上在一起听这些美妙的声音就仿佛是在听能将人心灵洗涤干净的佛音,此刻……有够烦人的。   不知是天气真的热得有些令人难以忍受,还是因为这不该来的人,潘媚儿伸手擦了一把顺着面颊淌下的汗珠,等待着对方的解说。   “你是什么人,本宫比谁都清楚,还记得有一次为了争宠,将一名为柴静的宫女挖去双眼,割去舌头,抛入废井之中,以为这些事本宫不知道吗?”眼角挑起,似笑非笑。   潘媚儿闻言为之一震,后立刻起身跪地道:“臣妾如今只想安享晚年,膝下只有一女,并无本事再与姐姐们争斗,求姐姐放过妹妹!”   见女人形同受惊的兔子苗温娇便抬手道:“放心吧,此事本宫早就知晓,为何不说出?就是看在你够识趣,坐下!”   “臣妾遵命!”战战兢兢的抬眸,猜测着对方的来意,为何把几年前的事搬出来?那都是年少轻狂时的事了,现在她只想陪着女儿开开心心的度日,别无他求。   “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如此的与世无争?”指指周围的花花草草。   潘媚儿惊愕的瞪大眼,见苗温娇一直都很平静就点点头:“嗯!”她是怎么知道的?   苗温娇长叹一声,五根指腹摩擦着前额,沉痛的呼吸道:“你倒是聪明,懂得进退,而本宫似乎不能像你这样呢!”   “姐姐,有句话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要想别人放过你,就得自己先放过自己,方可领悟到什么才是活着的真谛!”我们都是受害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像我一样,可以做到心如止水,莫要去报复,那样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我也想啊!”   声音带着沙哑,眼眶里泪水打转,后摇头道:“我做不到,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他?从来都把他放在自己前面,现在才来告诉我,一切都是假象,我真的做不到!”   “那姐姐是想报复皇上吗?”何必呢?报复了他,段云涛又岂会放过一个曾经与他作对的人?   用命去报复,实在不值得。   “你难道就不恨吗?”   “看开了就不恨了,况且我发现人活着,并不是只有感情和名利才可以让自己活得快乐,每次当我种下一粒花籽,看着它发芽,长叶,开花就很知足!”   苗温娇抿唇起身道:“好了,有空就找你来聊聊,你放心,咋俩向来没有冲突,定不会加害于你,也希望你的这份乐观可以永久保持!”   “臣妾恭送贵妃娘娘!”潘媚儿起身温柔的行礼,后笑着走回兰花旁边,继续锄草。   紫宸殿。   “挽香,很高兴你到本宫身边,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好不好?”   傍晚时分,两个女人坐在凉亭里有说有笑,此刻挽香虽然还是那套服装样式,却是上等丝绸所制,一眼就可看出身份不凡,皇后的贴身宫女,自然也有着一定的地位和权利。   普通宫女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挽香见她这么说,突然有些内疚,为什么你爹一定要那么贪呢?势力又要那么大,野心勃勃,如今我更是害得你们即将走进深渊,如果我不爱他,或许当时就不会那么莽撞的答应了。   也明白造反是什么罪,可他亲口答应不会殃及无辜,此刻却来反悔,呵呵。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谢谢娘娘如此抬爱!”   “说哪里话,你是本宫见过最坚强的人,这么久以来,不管发生过什么,你的心都那么澄澈,让本宫自叹不如,能交你这个姐妹,是本宫的福气!”   心蓦然一痛,如果我说我要杀你的丈夫,你还会把我当姐妹吗?   段凤羽玩弄着茶杯仰头长叹道:“你说皇上……真的不会再召本宫侍寝了吗?”他真的在乎吗?当初她也是迫不得已的,遭受柳妃的陷害,皇上怎么当真呢?   挽香捏着茶杯,无力的抿唇,眼里有着挣扎,是帮还是不帮?帮了,心才会更狠吧?反正不帮得宠的也是苗温娇,心仿佛在滴血,牵强的笑道:“娘娘很想侍寝吗?”   “你有办法?”段凤羽激动的握住挽香的手,急切的看着她:“本宫现在真的很需要,真的很需要,你都不知道爹爹现在……陷入了困境,护国将军来报,将士们纷纷想投靠到杭元帅手下,又说本宫如今形同失宠,已经有太多人想倒戈了,挽香,你可以的话,就帮帮本宫!”   上次她都帮了,这次一定有办法的。   “娘娘,大喜事……大喜事!”   没等挽香绞尽脑汁,就见何骇兴高采烈的狂奔而来,匍匐在地大喊:“干爹说皇上让娘娘准备一下,今夜侍寝!”   闻言段凤羽兴奋的站起身,后又缓缓坐下,双手激动的交织在一起,抿唇看向对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恭喜娘娘了,今夜让奴婢来为您梳妆吧!”今夜以后,希望那个人会一直召见你,如今苗温娇一丁点的得意都让她很是愤怒。   “恩恩!”   御药房。   简陋的厢房内,孙仲余扶着胡须查探着阿樱的脉搏,后摇摇头:“只能用你的法子了!”   屋中有五人,孙仲余,蒋博文,元思焉,褚奜铭,和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儿,闻言,褚奜铭无力的眨眨眼,上前坐在床沿上握住小女孩的手道:“我跟爹娘说了,以后晚上我可以都住这里,希望太医莫要赶我走!”   闻言蒋博文点点头:“那你下学后就来照顾她吧,有你在,我也落得轻松,也放心,我们出去吧!”   这么小,却比大人还要懂得如何去疼爱一个人,元思焉频频回头,姐姐,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可以的。   随着木门关闭,少年才将女孩的手儿捧在嘴边轻轻一吻,再也控制不住的两滴泪顺着眼角滚落,滑在女孩的手背上,凄痛弥漫全身。   “天一阁后面的栀子花开了,很香,今天我数了数,有三百株栀子树呢,花苞太多,数不过来,但有上千朵花儿已经开了,好漂亮,风儿一吹,满园馨香,你要能醒过来,我就背你去看!”   沙哑的声音唤不醒沉睡的人,却还在不断的说,大手抚摸过那白嫩的小脸笑道:“忘了,大夫说你三年里都不可能醒过来的,那我每天都把周围发生的事告诉你,一字不落,但你要答应我,三年后,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然后我们就成亲,再也不把你给任何人,爹娘可喜欢你了,每天都在说你,要我多和你接触,我爹还说他或许可以想办法让你去天一阁学识的,我真的很高兴他们如此懂我,你也一定很高兴是不是?”   从始至终,床榻上的女孩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呼吸平稳到让人害怕,有一种会永远沉睡下去的感觉。   可男孩没有退缩,自顾自的诉说,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只想让她不要害怕,不要觉得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不想让她孤单。   “太医说三年后,你的意志够强,就可以醒来,阿樱,你千万不可以放弃,就当是为了我也不可以放弃,醒来后,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不高兴了骂我也可以,打也可以,就是不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否则我会难过的!”   忽然,女孩的眼角滑下一颗水珠,令褚奜铭惊讶的张嘴,转身大喊道:“蒋太医……蒋太医!”   “怎么了?”门外捣药的蒋博文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冲进屋,顺着男孩的视线看去,赶紧过去掰开女孩的眼皮,后摸上脖颈上的大动脉,咧嘴笑道:“她能听到我们说话,她能听到!”   褚奜铭张嘴更加宝贝的捧着女孩的小手吞咽口水,能听到吗?焦急道:“那她是不是很快就能醒来?”   “这!”蒋博文真的很不想打击男孩,但还是摇摇头:“还是要等三年后,不过她能听到的话,或许三年后,意志力不会退化,你天天在她耳边讲,或许到时候她会更坚强,会更想醒来,只要她那时候拼命去想东西,脑细胞就会运转,慢慢的神经也就开始复苏!”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意志力退化的,我会让她再站起来的,也希望太医您可以尽快清除她体内的毒素,将来定没齿难忘!”诚恳的弯腰。   “那你继续跟她说说话,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周围没有声音,我去捣药了!”   褚奜铭擦擦眼泪,激动的点头,他会照顾好她的,一定会的。   “师兄,何总管在殿外求见!”   捏住捣槌的手顿住,无奈的起身道:“知道了!”   “蒋太医,今夜皇上召见皇后娘娘侍寝,叫您前去!”何林说完便扭头就走。   蒋博文揉揉眉心,长叹一声进屋准备,后挎着药箱走出御药房,天色已经开始变晚,路过定华门时,不解的看着前方一个小身影正急匆匆的小跑着,赶紧大步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臂:“雨……噗……什么东西?”   云挽香脑子里正在想着一些可怕的事情,怎么举起刀,怎么刺进那个人的心脏,被突然一拉,顿时吓得差点跌倒,手里的特质珍珠粉末也抛向了高空。   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听到了蒋博文的声音,赶紧把纸包扔掉,拍打着男人脸上的粉末:“哎呀!你拉我做什么?弄眼睛里没有?”   “呸呸呸!没有,弄我嘴里了,这什么东西?”蒋博文闭着眼任由对方给他清除,他要知道她手里有东西,也就不拉她了。   挽香见都拍干净后就愁眉道:“珍珠末,这是有用的,你全给我弄没了,我再去弄点!”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就开始小跑。   这些都是用来给段凤羽做面膜的材料,时间快来不及了,跑了几步又跑回,见他正在抖袍子就急切道:“阿樱现在怎么样了?”   蒋博文蹙眉不耐烦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事,有褚奜铭照顾她,你不用担心,我也走了!”   挽香没有阻拦,拧眉继续奔跑。   这些粉末都不是一般的珍珠粉,里面加了许多养颜的药物呢,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急了。   等再次回到紫宸殿,则快速的用水调合,后抚摸在段凤羽的脸上。   “挽香你快点!”段凤羽见天色越来越暗,就火急火燎。   “快了快了!”过了五分钟,才清洗掉,发现肌肤确实嫩滑了不少才开始上妆,将一些珍珠粉放进豆蔻里,搅拌后涂抹在了女人的指甲上,吹了一下笑道:“这样是不是漂亮了许多?”   “哇!豆蔻还可以这样用,太漂亮了!”   粉红中透着星星点点,可谓是美轮美奂,令段凤羽爱到了心坎里,后看向铜镜中的妆容,再次竖起拇指:“本宫就说嘛,能请你这么精明的人做贴身宫女,只会是福泽,好了,本宫且先去了!”希望明日皇上还会召见她。   依旧是凤袍凤冠,但淡淡的妆却出奇的漂亮,腮红也恰到好处,水粉令那少许的鱼尾纹都好似消失不见,双唇带着诱人的淡红,泛着光泽,令其他宫女纷纷赞叹。   目送大部队远离,挽香站在门口眺望,这条路到底还要走多远呢?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到那个男人身边去?皇后得宠,那么自己也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吧?现在这样闯入朝阳宫,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打不过那个男人的。   缓缓捏拳,阴霾自眼底稍纵即逝。   慢慢走到凉亭内,靠坐在石凳上望着高空,应该已经在龙床上了吧?今夜皇后那么漂亮,他一定不会让她回来吧?   月儿上出现了一幕不着寸缕的男女正在抵死缠棉,难舍难分,好在当初没有说去做他的妃子,那太惨了,估计每天都和现在差不多,一有妃子去侍寝,自己就傻瓜一样坐在院子里发呆。   垂眸刚想起身,却微微愣住,抬手在脸颊上摸了一把,自己为何这么没出息呢?这个时候还哭,哭什么哭?自己选的路就得走完,打落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就在三更时,正在石桌前喂蚊子的挽香听到了吵杂声,赶紧起身走到大殿内,果真见段凤羽已经归来,红唇上的唇彩没了,可见当时他们有多激烈。   “挽香来来来,这是给你的!”   屋子内,全都一脸喜庆,桌子上摆满了珍贵的珠宝,段凤羽更是拿起两个镯子送到了挽香手中:“皇上说明日还要召见本宫,挽香,你真的太厉害了!”伸手搂住恩人,这简直就是她的大福星。   挽香抿唇笑道:“如此甚好,娘娘,来,奴婢为您沐浴!”   并未太兴奋,也没有表现出不不开心,似乎别的女人去侍寝,真的已经见怪不怪了,心也在逐渐麻木了。   烟雾缭绕的木桶内,洒满了各色花瓣,四周红纱飘摇,挽香边将梳洗用品搁置好,边试着水温:“再放冷水!”   当看到小宫女把水倒入木桶的瞬间,微微皱眉,好熟悉的画面,似乎曾经见过一样,这种感觉不光是来到古代,在现代有时候碰到一件事时,也有同样的感觉。   而且店里的员工也经常说,有时候明明去到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却总是感觉去过一样,而她更夸张,有时候十年前做个梦,十年后还真就实现了。   没有多想,直到不冷不热才温柔道:“娘娘,可以了!”   四个宫女为段凤羽脱去衣物,后洁白小脚慢慢入水,挽香拿过毛巾刚要擦拭那漂亮的背脊时,缓缓瞪大了眼,心里更是犹如排山倒海,伸手快速在女人的后背摸了一下,那些星星点点在宫灯下异常显眼,不敢置信的凑近小脸,确定是珍珠粉末和夹杂着特殊药粉后,整个人都瞬间倒退数步。   伸手捂着嘴,后瘫软在地,仿佛见了鬼一样,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   但这种用来做面膜的材料……在古代只有她知道啊?即便蒋博文也会做,但真有这么巧吗?也没听说他有做这些给那些妃嫔的。   段凤羽疑惑的转头,后紧张道:“挽香你怎么了?你别吓本宫啊!”   女人嘴里不断发出颤抖的喘息,瞳孔瞪得比铜铃还大,浑身颤抖,垂头看着地面思考,不时的摇头。   仿佛被鬼俯身,极为骇人。   “快来人啊,看看挽香怎么了!”段凤羽惊恐的四下张望,不会有那种东西在吧?她最害怕这些了,千万不要吓她啊。      第三卷:相依 第七十八章 合作失败      “挽香,你冷静一定,到底怎么了?”   几个宫女将云挽香搀扶起,什么事如此惊慌?   挽香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吞咽着口水道:“奴婢突然有些不舒服,娘娘,奴婢想去太医院看看!”   段凤羽见是虚惊一场就无所谓的笑笑:“去吧,没银子本宫先给你!”   “不不不,奴婢告退!”说完就匆匆走出屏风,后迈着细碎的步伐直朝一个方向狂奔,等来到太医院时,见大门已经合并就使劲的拍打。   许久后蒋博文才边穿衣边不解的走出。   “大人,就是她要找您!”   “知道了,下去吧!”   月色下,挽香脸色苍白一片,拉过蒋博文就往后山的小树林跑,等来到那汉白玉石桌前才转身不可思议的问道:“一直和妃嫔同房的是你?”   怪不得每次皇帝侍寝这个人都必须到,这……太可怕了,也震惊了,怎么会是这样呢?公然银乱后宫?   蒋博文倒抽冷气,愤恨的抓着云挽香猛摇:“你是怎么知道的?”该死的,一直都掩藏得很好,她是如何得知?可不是什么好事。   “珍珠粉末,这种粉末只有我会调制,用来做面膜用的!”她也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帮皇后弄什么面膜?这件事令她无法去面对,堂堂帝月国……一国之母居然是和一个太医……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见男人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就慌张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博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蒋博文疲惫的放开云挽香,坐在了石凳上,摇摇头:“师傅说……只要我帮着元玉泽坐稳江山,撮合你和他,我们!”本想全数道出,又怕给女人施加压力,把苦涩吞了下去,耸耸肩膀:“帝月国才会安然无恙,否则会生灵涂炭!”   “以你的本事,帮他坐稳江山根本不在话下,可为什么……侍寝也要你帮忙?”难道说洛儿他……一直……都没和别的女人……   抿唇沉思着也坐了过去,这太意外的,要是以前,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可现在,即便他真的爱她,也不可能了,就是她愿意,死去的人不会愿意,阿樱不会醒来,阿兰的手不会回来。   “他……不举!”蒋博文无奈的抹了一把俊颜。   不……举?挽香狐疑的猜测着这两个字,就是性功能有障碍?不可能啊,前不久他和她还在一起过的,怎么可能不举呢?偏头不解道:“你确定他不举?这不可能的!”   蒋博文苦笑道:“是真的,他刚被接入皇宫的时候,全身肋骨断了九根,脑部更是受到重伤,浑身是血,是一个中年男人把他送回来的,说是失足落马,摔下悬崖,那时候我师傅就叫我过来帮助他稳固江山,伤势好了一点后,就得接任皇位,但!”   “但什么?”挽香迫切的想知道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苗树明那时候是一代富商,他家有一株万年灵芝,我正好需要就把他接入宫购买,但他不愿意,我就带他去见皇上了,本想让他明白此药乃救未来国君之命,本以为他会开天价,奇怪的是他一见到皇上就很是乐意的点头,甚至免费赠送,过了没两天,等我再去为皇上换药时,发现多了一名特别漂亮的宫女,正亲自照料皇上,她……就是如今的苗贵妃!”   “我猜到了!”挽香抿唇点点头:“后来呢?”   “后来皇上清醒了后,太后逼迫着他学识,请来十大太傅日夜监督,四个月后就要准备登基为皇,在登基的前一天,苗温娇使计想爬上龙床,被皇上识破,加上那时候皇上很不满太后的自作主张,硬要强迫他娶段凤羽为皇后,为了逆着太后,他就决定和苗温娇在一起了,结果……他怎么努力都无用,只好……找我了!”痛苦的长叹。   “那第二天皇上登基娶了皇后,洞房夜也是你?”   “恩!从此后,他要找谁侍寝,而我去就可以了!”   挽香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蒋博文,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发现除了凄楚再无其他,原来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喜欢沉浸在温柔乡里呢,哽咽道:“你……是不是活得很辛苦?”   你说呢?每次都要靠药物才可进行,为了我们的来世,我真的付出了常人不能去承受的痛,吸吸鼻子红着眼眶道:“怎么?你觉得我该庆幸吗?知道为什么皇上至今都无男丁吗?因为所有的男孩都被我亲手杀了!”   “你……你!”挽香再次被镇住,杀……了?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杀吗?   “觉得我很可怕?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怕,一开始我也下不了手,第一次,我喝醉了,胆子大了,把那男孩活活掐死了,后来师傅教了我一个本事,可以在临盆前探出腹中是男是女,没有让男婴再出世!”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呢?你可以把他们放到身边养啊?”这男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博文摇摇头:“你觉得可能吗?当初皇上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怕节外生枝,毕竟每个出生的皇子都会活生生降临,后夭折,定会被一些人追究,我们是人,想不了万全之策,万一穿帮,你觉得段云涛会放过皇上吗?”   “可是……你为了帮他……至于吗?”这人曾经是混黑道的,不可能在乎什么黎民苍生的,就为了这个他不熟悉的国度而默默无闻的付出?   “呵呵!自己觉得值得就值得,现在都麻木了!”所以说,你要和他不能在一起,我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一场闹剧。   挽香现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捏着双手继续道:“那三个公主……”为什么公主就可以活下来呢?   “皇上仁慈,说等公主们长大后,他会给她们找好人家,元思焉……和亲到番邦,番邦小王子为人也可以,只是老和帝月国不合,等她长大了,和亲过去,也可以让两国成为友谊之邦!”   是吗?皇子不能存活,是因为怕被封为太子,后取代元家的江山吗?可就因为这个,就能抹杀掉那么多婴儿?   这也叫仁慈吗?不过想想也对,他始终是元家的人,是帝月国的皇帝,自然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只不过苗温娇那个时候就和洛儿在一起了?这倒是很意外:“对了,苗温娇不是五年前才入宫的吗?”   “恩,当时和她啥后,皇上就把她送出宫了,说先让她父亲怎么学着做一个官场中人,皇上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那时候朝中奸臣当道,段云涛和皇上太后一起将那些奸臣扳倒后,他就成丞相了,先皇很器重段云涛,只是没想到他野心会如此之大,短短数年,都快一手遮天了!”   忽然想起元玉泽说过,要不是她,早就将段云涛斩了的话,趴在石桌上喃喃问道:“八年前,你们就发现了他的野心是吗?”   “有一点吧,不过那时候皇上天天借酒浇愁,白天要学习如何管理江山,要练武,还要斗那些奸臣,夜里无法安眠,每晚几乎都要喝一坛方可就寝,如果他拿喝酒这点时间来多观察段云涛,也就不会养虎为患了!”   怪不得他会那么说,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这些女人斗来斗去,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皇后听了一定会疯掉吧?   蒋博文靠在椅背上望着高空叹息:“现在你还杀他吗?”   “我不知道!”心又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不忍心,可元玉锦确实是因为他而死,所有人都因为他而遍体鳞伤。   脑海中全是一幕幕残忍的画面,到时候看吧,若能下手就杀,下不了手……   “你们的事我也并不全知,你若想杀他,我也不会再阻止,既然此事被你知晓,那我也不想再继续了,以免再被人发现,这件事你……随便你吧,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照顾你女儿呢!”起身欲要离去。   挽香也起身看着男人道:“你真的不在乎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蒋博文走了几步,微微偏头自嘲道:“不是心仪之人所生,又算什么女儿?”   女人呆了一瞬,再看去时,男人早已消失,拧眉沉重的坐下,连你也变了,所有人都变了,一个比一个狠辣,为了江山,你们可以做到将一个孩子活生生掐死,那这江山真的坐得舒坦吗?   翌日。   极为炎热的一天,挽香木讷的看着段凤羽亲手做着一件名黄色丝质里衣,那是要送给元玉泽的,如此的专注和细心,看得很是于心不忍。   可她怕说了后,段凤羽会崩溃,一夜之间,仿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心态也和往常有着差异,苗温娇如此疯狂的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遭人唾弃,蒋博文不知道什么原因,如此盲目的帮着元玉泽。   看太后的反应,应该还不知道此事的真相,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可这与她无关,她要做的是为受伤害的人讨回公道。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无法阻止她,即便那个男人真的爱她,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丞相府。   “一定有奸细……一定有奸细!”   书房内,段云涛气得吹胡子瞪眼,事情不会那么凑巧的,绝对不会,可这事除了他知道,段曲知道,还有谁知道?难不成是宝贝孙儿?   不可能,那孩子是不会害他的,那还有谁?   二十多人坐在凳子上愁眉不展,俞槡无奈道:“丞相,如今不是抓奸细的时候,理应想想对策,如今苗树明已在煽动各地官员打压咱们了,且听闻昨日护国大将军去过了苗府!”   “还有朝中一些胆小的大臣已经投靠到苗树明手下了!”苏云龙也烦闷的催促。   ‘啪!’   段云涛拍案而起,咬牙道:“这个小人,皇上看来这次是想反击了,本官终于知道他为何要找苗树明这小子了,有本事煽风点火,有本事令我们转移注意力去对付这小人,而他自己高枕无忧!”   “这苗树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皇上这次定不会再重蹈覆辙,一旦江山坐稳,就会立刻除掉此人!要不要找苗树明聊聊?”   段云涛闻言更加愤怒,要他去找那小人?烦闷的落座,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再这样下去,皇上一定会先除掉自己的,好在羽儿昨夜侍寝了,那是不是真的是个巧合?   皇上其实并没在筹备如何对付自己?否则这个时候,他没理由去临幸羽儿的,可理由呢?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丞相,您就去找苗树明谈谈吧,再这样下去,我们大伙都会遭殃的!”   “是啊丞相,去吧,咱们也不要等了,为了皇后娘娘,咱们这样迟早会倒下的,告诉他,一起反了,到时候给予他丞相之位!”   “对!趁现在边关开战时,咱们一起推翻皇帝这小子,反正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禁卫军,御林军都是您的门生,就不信不能逼得他退位!”   俞槡怔住,想了想,摇摇头道:“这可不行,万一苗树明不愿意苟同,别忘了城外军营还有他的二十万大军,倘若打进来,纵使是御林军和禁卫军加起来,也无法抵抗的!”   一个个的,好大的胆子,这可怎么办?万一苗树明当真想做丞相……   段云涛伸手揉揉眉心:“可万一到时杭野怒发冲冠,率领大军回朝逼迫本官退位要如何反击?”   “那咱就把皇帝给杀了,那他也就没了造反的必要,等大局已定,丞相再将元帅之位传授给段曲,几年后再把苗树明给抹了,那丞相就能高枕无忧了!”苏云龙兴奋的拱手。   这样做,女儿会同意吗?段云涛暗暗捏拳,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向一个死对头低头?想了想现在的状况,已经顾不得女儿了,起身道:“好,本官这就去找苗树明!你们都先回去,本官有消息了就通知你们!”   俞槡正愁想不到办法离开呢,故意放慢步伐,走在最后一个,等和大伙分离后就立刻奔向皇宫。   御书房。   元玉泽看着一本本奏折露出了笑脸,均是在弹劾段云涛,终于有人弹劾了,有胆子就行,没有批阅,而是一本本放置一起,近日越来越多了。   几乎都自动把段云涛的一些犯罪证据一一呈上,不过这些还不足以致命,还得等等。   “皇上!皇上!”   何林见俞槡前来,就立刻命人统统远离,后关上房门。   “哈哈哈爱卿来的正是时候,看看,你看看,这些全是弹劾段云涛的,朕好久没这么愉悦过了!”终于有人敢上表了,以前都忌惮那人的势力,无人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现在好了,全都要求将段云涛手里的兵权收回。   大快人心啊。   俞槡火急火燎道:“皇上不好了,段云涛决定去找苗树明合谋,来造反了!”   “啊?现在就要造反?皇上,这可怎么办?一旦他们合谋,您手里的兵权又全在边关,这!”何林吓得微微发抖,这个时候动乱还了得?不是如了公孙离炎的意吗?   元玉泽脸上的笑容凝固,开始垂头沉思,不一会又露出了邪笑,挑眉道:“爱卿不必惊慌,何林,传莲妃!”   “奴才立刻去办!”这跟莲妃有什么关系?   俞槡也一头雾水:“皇上这是?”   “哼!爱卿放心,朕这位妃子厉害得很,别看她平时没有其他女子的乖巧懂事,但是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而且她也是我们自己人!”   不一会,阿莲站在了屋中央,拱手单膝跪地道:“奴婢参见皇上!”   “吸!”俞槡扶扶胡须,倒抽冷气,果然不同凡响,一个女人,居然是这等跪姿,且还自称奴婢,看来并非真的妃子。   “阿莲,你立刻去苗树明家,暗中推波助澜,最好不要让苗树明与段云涛合谋,此事办成,朕赏金万两!”   俞槡立刻击掌:“皇上聪明!”   阿莲斜睨了俞槡一眼,又看向元玉泽:“奴婢知道皇上可怜奴婢,但奴婢不希望您看在杭元帅的面上同情奴婢!”这就万两?心里顿时难受异常,都说过无数次了,不接受施舍的。   元玉泽愣住,后笑道:“你可知这事要成了,你阿莲,就是这帝月国的功臣!”   “是啊姑娘,如今段云涛准备造反,要与苗树明同谋!”俞槡并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这跟杭元帅有什么关系?莫非是杭元帅的亲属?可这真不是同情。   果然,阿莲惊喜的咧开嘴:“那奴婢立刻去办!”万两黄金,发财了,离去时,又却步,慢慢转身走到元玉泽身边附耳道:“皇上且要小心云姑娘,她如今正在想方设法接近您……为的是要杀您!奴婢告退!”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快速运用轻功飞向了宫外,一路上将华丽的衣裙褪去,只穿着里面的黑色里衣,披头散发,如此便不会被轻易发现。   而元玉泽则淡淡的看向屋外,后摸向心口,难道她真的要杀他吗?这一刀也是吗?吞吞口水摆手道:“爱卿且先下去,如有消息了,立刻来禀报!”   “微臣告退!”   何林懂得察言观色,见君王一脸的沉痛就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是不是身体不适?”   男人抬起眼睑,后缓缓眯眼道:“今夜招云挽香侍寝!”   他倒要看看她想怎么杀他。   “啊?可今晚是皇后娘娘!”   “叫你去就去!”   “奴才遵旨!”如今云姑娘在皇后身边办差,却顶替了皇后娘娘的侍寝夜,这皇后还不得恨死她?   真是一个多事的季节,边关还不知要如何是好呢,宫内又如此多事端。   苗府。   院子内,上百人,几乎连扫茅厕的大婶都杵着扫把站在后方,都同仇敌忾的看着前方的几个人。   段云涛只带了三名手下同行,冷冷的看着那些护院丫鬟婆子们手持凶器就黑了脸,不请他进屋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赶他不成?   “把他们叫走,本官是来跟你讲和的!”   “啥?”苗树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转头看看自己的府邸,简直和丞相府一个天一个地,这种人居然也说来和他讲和,很是夸张的上前瞪着段云涛:“你再说一遍!”   段云涛吹吹胡子,笑道:“讲和!”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向来与本官作对的段丞相,说要跟本官讲和呢!”   “噗!”   二百多人同时嘲笑出声。   隐身在房梁上的阿莲嘴角弯起,手里转动着一颗黄豆,等待着最佳时机。   段云涛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太不像话了,他一国丞相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人嘲笑,为了未来,忍了:“那苗兄的意思?”   苗树明双手叉腰想了想,点头道:“行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咱就继续谈!”眼里充满了恶劣。   “说!”段云涛双手背向身后,昂首挺胸,等待着对方狮子大开口,贪婪。   “是这样的,上次我发现我的七伤拳能将你打飞,结果回来后,我这些夫人不相信啊,连扫茅房的七婶都不信,结果也怪了,再打别人,就犹如捞痒痒,你再让我打一拳!”   段云涛眼角抽了两下,见身后人要上前打人就伸手制止,至今门牙还缺着一颗呢,豁出去了,以后再来收拾他,叉开双腿拍拍胸膛:“来吧!”   “老爷好样的!”   “老爷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四个女人站在一起鼓励。   阿莲没想到这苗树明如此坏,不过事情也算顺利。   苗树明咬牙切齿的看着段云涛,又可以出口恶气了,用力甩甩拳头大叫一声猛攻过去,那样子好似想一拳头想把对方打死一样,而且对准的还是对方的嘴。   ‘嗽’阿莲瞬间将黄豆打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都在心里为他们的主人呐喊。   “砰!”   “啊!”段云涛张着嘴尖叫着腾空,后直接从大门口飞了出去,后重重的落地,吓得几个跟班狂奔而出。   苗树明举着颤抖的拳头,瞬也不瞬的盯着,后张口结舌的看着门外喃喃道:“怪了,难道我的七伤拳只对他一个人有用?”   “嘶!”   两百多人手里的家伙落地,集体瞠目结舌,这……太厉害了,一拳把人能打飞。   半响后大伙才回过神来,几个女人上前使劲抱着苗树明狠亲。   “老爷好棒啊!”   “老爷您就是神!”   这些恭维之话对苗树明来说,太受用了,自己也激动个半死,推开夫人们走到门口看着段云涛另一颗门牙也掉了就笑道:“你看看你,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你,派本官来收拾你,看不起本官是不是?可本官就是比你强,运气比你好,连武功也超出你百倍,段云涛啊段云涛,你真当我是傻子?这个时候跟你合作,老子又不是棺材太多没处放,滚滚滚,再来就直接一拳把你打出帝月国!”   “苗树明你……你……你等着!”段云涛捂着快要断的腰肢看向手下怒吼:“还等什么?抬本官回府!”   “滚吧!哈哈哈,夫人们啊,我告诉你们,我这七伤拳可厉害了,真的可以把他打出帝月国的……”   阿莲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见苗树明不断的吹嘘就笑着离去,白痴!   合作失败!   御书房,阿莲见元玉泽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奴婢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不管如何,朕答应给你万两金就给你万两金,何林,带莲妃下去领赏!”心情极其的畅快,还以为会经过一番搏斗呢。   看看天色,为何还亮着呢?   突然有些期待夜晚的到来。   紫宸殿。   一片死寂,挽香时不时看向还在做衣裳的女子,这元玉泽,怎么这么快就要找她侍寝?如果皇后娘娘是苗温娇的话,自己是不是又要被……   他只会一意孤行,不会顾忌你的生与死,就好比养了一个宠物,只看得到它美丽的外表,却不管它是否会到处乱咬,乱排泄,只想想看的时候看一下,玩一下。   如此看来,他留下自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可以令他有欲念而已吧?等他能对别的女人有感觉时,就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   这才想起他当时说当他厌恶后,自然就会放自己走。   把我当什么?泄欲的对象?   “挽香,你去吧,本宫有几套衣裳,你看着穿,打扮漂亮点,如果你有机会做皇上的妃子,本宫希望我们还是好姐妹,一辈子互相扶持!”段凤羽没有抬头,声音带着鼻音,一颗颗泪花打在布料上,令人辛酸。   “奴婢遵命!”   转身回屋,机会来得还真快,娘娘,对不起,不能和您做姐妹了,或许过了今晚,你会将我恨之入骨,亦或许会更痛苦,只希望那件事还是不要穿帮的好。   这样你还可以活得轻松一点。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今夜而去吧。   夜里,挽香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蛋,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吧?至于苗温娇,元玉泽倒了,段云涛继位,那么苗树明也好过不了,苗温娇自然也会不得好死。   就是皇后,也定不会放过她的。   悄悄将一把匕首放入宽大袖口中。   “姑娘,何总管来接了!”   挽香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身上的粉红色百花裙,淡漠的转身走出屋,坐上轿子,不舍的看了一眼还在缝制的女人,再见了。   叙衍殿。   “奴婢参见皇上!”   富丽堂皇的屋中,元玉泽负手而立,只留下一背影,正仰头看着龙床久久不能回神,半响后才转身道:“都退下!”   “奴婢告退!”   云挽香没有起身,心里很是紧张,有着挣扎,还以为所有的怜悯心都被清除了呢,原来还有一点点存在着。   男人上前搀扶起女子,看着那张有着一个黑点的小脸笑道:“你说你舍不得朕的,朕想封你为云贵妃,如何?”   “奴婢甘之如饴!”贵妃,多么好的词汇,如果真成了,算不算是踩踏着阿月和玉锦的尸体爬上来的?   元玉泽扬唇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起,走向了床榻,幔帐放下,垂头狂猛的吻住了女人的小嘴,不断的掠夺,动作微微有些粗鲁。   粗鲁到挽香都仿佛尝到了血腥味,可没有反抗,甚至伸手搂住了男主,互相相濡以沫。   夜,并非现代那么漆黑一片,渐圆的月亮不遭受任何污染,屋外瓦片上有着一层莹白,好似打了霜,不被遮掩的地面更是形同白昼。   幔帐内,虽然洋溢着春色,可却有着一种欢乐到死的错觉,云挽香没看到,元玉泽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她的眼睛,甚至一直眉头深锁。   而她自己更是因为忍住眼泪而忍到了咽喉接近痉挛,痛得每根神筋都在抽搐。   等一切都平静后才平躺着望着幔帐发呆,耳边还残留着男人狂野的重喘声。   “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真的?”   “是的,我的感情,它只能这样!”   元玉泽也盯着床罩,扬唇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   云挽香颤了一下,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否则无缘无故的干嘛说要死?会吗?不会吧,你死了,我也就死了,即时我不死,我也不会哭,那样我对不起我的阿樱,对不起阿月,更对不起阿兰。   “姐!好久没吃南瓜粥了,还记得吗?有一次,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呵呵!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有一天,你可以为我穿上红嫁衣,而我就去找那个老是喜欢给你说亲的媒婆去找你提亲,然后我就骑着马,穿着新郎袍,去媒婆家把你接上花轿,一起回到云家,对着父母的排位拜堂,做梦都听到你喊我相公,所以才叫你叫我相公的!”   挽香缓缓转头,见男人满脸的笑意就不动声色的垂眸,既然你记得那个时候,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如果一开始你放我走,那么这些都不会发生,而我们,最起码彼此还有个回忆。   现在我脑海里全是你所做的坏事,如果你不死,皇后就会死,段鸿砚也会死,那我就更对不起我的女儿了,我不会让你再去伤害我在乎的人的。   “云家,我已经买下来了,明日便把钥匙给你!我睡了!”   一个时辰后,挽香还在看着床罩发呆,直到听到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起身,偏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慢慢拿起压在枕头下的匕首,一点点打开,颤抖将锋利的尖端对准了男人的心脏,最后看了一眼那睡得香甜的容颜,抿唇吸吸鼻子,闭目举起手就那么狠狠的刺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男人瞬间睁开眼,伸手捏住了刀刃,凤眼半眯,却什么也没说。   挽香瞪大雾蒙蒙的眼,看着元玉泽,见他捏住匕首的手正在淌下鲜血就咬牙继续将匕首向下刺。   “姐,我很困,明天还要批阅奏折!”   元玉泽捏着匕首的大手也在颤抖,顺着手心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大片里衣,眼眶也开始泛红,刀尖已经抵在了薄薄的衣料上。   “阿月当时什么也没说,阿兰的手被砍断了,阿樱她成瘫痪了,一辈子可能都会昏迷不醒,洛儿,我真的很后悔相信你,你说你爱我,可那天,我在绣珍房门外看着大火燃起,仁福说,他告诉你了,可是你一点也不在乎,你的爱是爱吗?”紧紧压着匕首,如果爱情真的需要用别人的命来换,那她不要。   “呵呵,那好,杀吧!只要你心里痛快!”鲜血淋漓的大手松开。   挽香颤抖得厉害,咬牙举起匕首冲那心脏再次刺入,却在中途停了下来,放下匕首仰头大哭了起来。   “姐姐,你喜欢吃都给你吃!”   “姐姐,你好美,是洛儿见过最美最美的女孩!”   “姐姐,以后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脑海里全是小时候的影像,男孩总是有办法逗她开心,有好吃的总是全都给她吃,全是男孩天真可爱的一幕,一句句‘姐姐’令人断肠。   元玉泽坐起身看着右手上的伤口,没有发怒,亦没有再过去抱着女人安慰,只是撕烂里衣慢慢包扎。   “让我走吧!”   “不可能,云挽香,你下不了手,只会让朕更不想放手,不管我们是否彼此相爱,但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了一起,我说过,生,你是朕的人,死,你也只能是朕的鬼!这座皇宫,你永远也别想出去!”   挽香耸耸肩膀:“随便,柴雨她们我能弄走,我自己自然就能走!”   “哼!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蒋博文家吧?还是那句话,你要死了,朕会让她们全部陪葬,滚!”头也不抬的命令。   “行!我们等着瞧!”翻身下床,我总有一天可以杀你的,一定可以的,我等着你来把我心里最后一块完好之地扎进一根刺。   见女人正在穿鞋就苦涩道:“如果……一开始,朕告诉你,还爱着你,那你会给回应吗?”   挽香摇摇头,不再多说一句,大步离去。   元玉泽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后冷漠的躺下,抬起受伤的右手,如果我没有抓住,是不是已经死了?   第二天。   “圣旨到!”   挽香为段凤羽梳头的动作顿住,后同大伙一起走到大堂内,慢慢跪地。   何林面无表情的摊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氏挽香贤良淑德,品貌端庄,经查证,身世清白,并无不良嗜好,甚得朕心,特此封号为贵妃,赐瑞华宫给予栖身之所,宫女三十人,公公二十人,珠宝一箱,黄金十万两,钦此!”   段凤羽颤了一下,瑞华宫,宫女到皇贵妃,厉害啊,挽香,你让本宫有些后悔了,后悔了……   “云妃娘娘,接旨吧?”何林乐呵呵的将圣旨送了过去,干儿子,你终于可以去做小总管了。   挽香接过圣旨,他又想玩什么花样?查证?查证了她是清白的?可也没听说慕枫有受罚,何来的查证?   不过是他自圆其说吧?   还是不信,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信吗?无所谓了,信不信都无所谓了:“谢主隆恩!”   “云妃娘娘,那个……仁福他很想到您身边伺候您!”何林不忘推荐。   “恩!”点点头,跟着我,可没什么前途的,不过也比在朝阳宫外风吹雨淋的好吧?   “那奴才先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后,挽香才拿着圣旨转身,却见到何骇正阴郁的瞪着她,而段凤羽则一脸的失望,呵呵,还是受不了吧?当初不是说一起做姐妹吗?等真的做姐妹了,才知道根本无法接受吗?   当初她也认为可以杀了他的,结果真杀时,却发现还是不忍心,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恭喜你!”曾经也想过你会得宠,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如果你要做得好,是不是会……   爹爹现在岌岌可危,自己的地位也在动摇,忽然想起苗温娇的话,会后悔的……   有点信了。   云挽香见所有人都不待见她了,就欠身道:“不管娘娘信不信,奴婢从来没想过要争宠!奴婢告退!”   你又一次把我推入深渊了,太后很快就会来了吧?      第三卷:相依 第七十九章 一定个个都不得好死      “奴才仁福参见娘娘!”   瑞华宫,位居朝阳宫最近之后宫宫殿,仅仅只有三里距离,与落月宫旗鼓相当,云挽香边木讷的任由宫女们为她穿上锦缎华服边点点头:“仁公公,你起来吧!”   仁福赶紧起身,不解的看向主子,为何声音显得这么无力?等都穿好后就笑道:“娘娘,奴才给您讲个笑话好不好?”   “好啊!”死寂的心,真的还可以笑吗?   一群宫女纷纷欠身:“奴婢告退!”   “去吧!”   留下了五名宫女四名太监伺候,其余的都走到院中开始自顾忙碌。   而挽香则走到那张目前属于她的宝椅上落座,指指四周的凳子笑道:“仁公公,你随便坐!”   仁福摆摆手:“娘娘,您现在是娘娘,怎能让奴才坐呢?这不合规矩,奴才知道您人好,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别人怎么样,咱就怎么样!”   “又没外人!你们都坐吧,就当是自己的家!”看向门口的几个宫女太监道。   大伙面面相觑,后都笑着摆手。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舍不得奴才们受苦,不过娘娘,您不用担心,奴才们站惯了,突然让奴才们坐着,倒是不舒服,奴才给您讲笑话了!”抬手抚摸着拂尘,真是爱不释手,这玩意,除了总管级别的可以拥有外,宫里太监谁有?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有着少许皱纹的脸乐得合不拢嘴,这一天盼得他肠子都打结了,伺候这种主子,那就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啪!’忽然,一个茶杯落地,奉茶的宫女吓的立刻跪地:“娘娘饶命!”   闻言,大伙全都愣住了,因为那茶水都洒在了主子的裙摆上了,这可是主子第一天穿……   正准备听笑话的挽香低头看了一下,后拍拍湿掉的裙摆刚要去搀扶那宫女时……   “娘娘不可!”仁福果真见云挽香要去搀扶就蹙眉道:“娘娘,您不要忘记,您现在是皇贵妃娘娘,即便宫女犯错了,您若是不想责罚,那也得警告两句,万万不可去搀扶!”   全都不解的看着淡定的仁福,这……莫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挽香拧眉无所谓道:“没事!这大夏天的,弄湿了一会就干了,起来吧!”这仁福,试探她做什么?不过也明白他是在教她如何做一个主子。   从来还没人给她下过跪,突然这样,还真不适应。   小宫女惊魂未定,起身练练弯腰:“奴婢这就去换!”捡起茶杯,将茶叶全数用手抹走,后抿唇笑笑,娘娘果真如仁福所说,很是富有亲和力呢。   要是别的娘娘,早把她拉出去斩了。   仁福见挽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弯腰道:“此事确实是奴才安排的,并非有意捉弄娘娘,只是娘娘您入宫不久,这后宫的规矩您不懂,皇贵妃虽说不是皇后娘娘,可同样是全国妇女学习的典范,一举手一投足都得面面俱到,奴才就是奴才,即便娘娘您不想看奴才吃苦受罚,可同样得照规矩走,否则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奴才们都以为做错事不用受罚,还不的翻了天是吗?”   “呵呵!仁福,我觉得你还是直接教我好了!”入乡随俗,这仁福也是用心良苦,不希望她出岔子,这一点她明白。   “那奴才可说了,第一点,走路的姿势,娘娘出门,手必须搭在奴才的手背上,第二点,娘娘看到几万人对您下跪行礼,不可慌张,目视前方,微微抬手喊一声‘平身’,这样才不会失掉皇家威严,第三点……”   挽香垂眸全数记入脑海,怎么这么多?   “第十点,最重要的一点,或许娘娘也看出来了,在这后宫,人善被人欺,倘若主子您看到哪个奴才顶撞了您,或许说了您不爱听的话,定要严惩不贷,否则有一次,就有下一次,慢慢的,将不会有人把娘娘放在眼里,娘娘,您明白了吗?”   见云挽香迟疑,仁福便拧眉继续道:“娘娘,人活着,谁不乐意只听好听的话?即便那些话是假的,可也比羞辱、咒骂来得好,您要不惩罚他们,那么以后您就得时常听到这些不中听的话,既然能避免,为何不避免?”   “嗯!我记住了!”   “错了!”仁福笑着摇摇头。   方才奉茶的宫女欠身道:“娘娘,是‘本宫’!”   “啊?”挽香将这两个字想了许久才吱吱唔唔道:“本……宫记住了!”   仁福这才满意的点头:“娘娘切莫要忘记,这些虽说是无关紧要的,但也是足以致命的,好比皇上来说,他若成天和大臣们勾肩搭背,‘你来我去’,那么定不会有人听从他,娘娘您身份尊贵,即便是那段丞相看到娘娘,也得行礼!”   不是吧?段云涛给她行礼?这太奇怪了,一跃成凤了?   “娘娘,来奴才教您,这样坐!”仁福上前将云挽香双腿并拢,微微靠左,后将她的双手轻柔的叠加在一起,放置膝盖上,拿过手绢:“拇指、食指、中指轻轻拈住,对,就这样,以后您不管坐在哪里,都要这样!”   在皇后面前也要这样吗?不想再继续,挑眉道:“你不是要讲笑话吗?”   仁福边后退边满意的看着如今的云挽香,啧啧啧,金步摇,紫纱罗裳,除去脸颊上的黑点,如此看来还真是毫无瑕疵,虽没有其他娘娘的貌美,但也是中等之姿,相处久了,会发现这个女人的内在美早已超出了外表,怪不得皇上如此喜爱。   “说有一个猎人,去山上打猎,忽见空中飞过一只碗口大的鸟,他立刻拉弓射去,却没射到,为什么?”   门口的几人开始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宫女道:“因为他射得不好!”   “对!技术问题!”挽香也点头。   仁福摇摇头,长叹道:“因为那只鸟很坚强!”   呱呱呱……   挽香仿佛被泼了一身冷水,这……好笑吗?   “然后他再射,又没射到,为什么?”仁福有些忍俊不禁了,肩膀开始耸动。   大伙再次讨论,许久后都不开口。   “哈哈哈哈因为它依旧坚强哈哈哈哈哈……不好笑吗?”仁福见都不笑就狐疑的看了一圈。   挽香呆滞了半天,后咧嘴牵强的笑道:“哈哈哈好笑……很好笑!”天,古代的笑话这么可怕吗?   “呵呵好笑!”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   仁福嘟嘴:“好吧,奴才不会讲笑话!”只是想逗娘娘开心而已。   “仁福,你的这句话比你的笑话要让我……要让本宫舒服得多!”真是一个好人,如果她要能一直坐在这椅子上,那么一定一辈子听他的冷笑话。   仁福抓抓后脑,脸颊微红,拱手道:“娘娘,您现在刚刚被册封,咱就去御花园先转转,看看您能不能适应!”   现在就去?挽香抿唇想了想,起身道:“带上夜明珠,走……摆驾御花园!”   “娘娘起驾!”仁福上前弯腰抬起右手。   挽香昂首挺胸,将小手搭在了那只手背上,迈着莲花步缓缓走出宫殿。   紫宸殿。   “嘣嘣嘣!”   木鱼声连绵不绝的敲击,慕枫则站在屋外望着前方的宫墙,做娘娘了,为何老天把所有的好运都给了这些人?而自己却要如此凄惨?   元玉泽,我不会让你如此逍遥快活的,转身进屋跪地道:“太后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一身里衣亵裤的太后缓缓睁开眼,放下佛珠起身张开双手,四名宫女立刻将早已备好的凤袍为其穿戴整齐。   “说吧!”   “回太后,皇上他……今日一早封了云挽香为皇贵妃!”   果然,太后凤眼顿时严厉的眯起,转身阴郁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反了他!”太后一把推开要为她戴凤钗的宫女,大步走到凤椅上沉重的落座,捏着扶手咬牙道:“你说他到底要做什么?一国天子,居然要替别人养女儿不成?”   如此咆哮声,吓得大伙纷纷跪地。   慕枫无奈道:“莫不是这云挽香有什么狐媚法子?让皇上神魂颠倒,迷失心智?”   “哀家就不信朝廷上没人反对!”该死的贱婢,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从宫女直接到皇贵妃?   这皇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太不像话了。   “万一群臣阻止不了!”慕枫慢慢抬头,眼底一抹阴笑闪过。   太后本想继续发怒,但见慕枫这表情就挑眉道:“说说,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慕枫斜睨了身后一眼,后看向太后:“皇上说她身家清白,得到了查证,可这也只是他的片面之词,并无真凭实据,但太后您可以让这女人彻底的无法翻身!”   “你的意思是……找人玷污?”太后心里有些打鼓,见慕枫点头就长叹道:“那皇帝还不得恨死哀家?”   “太后,您觉得皇上恨不恨,与如今有何区别?再说了,您这不是为了帝月江山着想吗?倘若让边关的将士们听到皇上居然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还不得被人说成是有眼无珠吗?谁还肯卖命?”   太后还是有些觉得不妥,摆手道:“这……这招棋太凶险,容哀家再想想,再想想!”   “太后娘娘,其实这事要办好了,皇上他未必会知道是您指使的,说不定他还会亲自杀了云挽香呢!”   “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太后听得心惊肉跳,皇帝为了那个女人都将她禁足了,如果发现了……不过再这样下去,江山迟早毁在这女人身上。   御花园。   “快看快看,那贱人来了!”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波烟亭内,段凤羽,苗温娇,越诗情三人纷纷坐着乘凉,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越诗情更是指着自拱门而来的一群人咬牙切齿。   段凤羽闻言微微蹙眉:“妹妹这是以下犯上吗?”   “唔,姐姐,我错了!”   苗温娇斜靠在椅背上品茗,谁都没有去看,极为嚣张。   云挽香刚走到亭子前要下跪时被仁福拉住了。   “娘娘,您见到皇后,只需欠身,不必跪拜,苗贵妃与您平起平坐,越妃底您三等!”仁福用腹语小声提醒。   挽香心如擂鼓,看着三个女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的笑着冲皇后行礼道:“奴婢!”   “是臣妾!”仁福拧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   “不必了!”仁福微微摇头。   段凤羽笑道:“妹妹过来坐!”指指旁边的石凳。   封葆不屑的冷哼道:“小人得志!”   仁福阴冷的抬眼,继续道:“娘娘,叫人打他!”   挽香心惊胆颤的,这……不好吧?刚刚被册封就要打人?见仁福不断的挤眉弄眼就深吸一口气,指着封葆道:“来人啊!掌嘴!”   封葆不屑的仰头。   苗温娇挑眉道:“本宫倒要看看谁敢!”   云挽香一对上苗温娇那嚣张的样子就立刻怒火茂盛,不容拒绝的指着封葆大喝道:“打!”   眼看两个侍卫上前,封葆吓到了,瞪大眼跪地冲苗温娇道:“娘娘救命!”   本来还等着这女人来给大伙下跪的,没想到会是这番光景,越诗情有些呆愣,这是云挽香吗?那个总是给她们下跪的女人?   “你敢!”苗温娇拍案而起,阴冷的瞪着云挽香。   “呵呵!”这话要是别人来说,挽香或许会害怕,但是苗温娇,不可能,此刻恨不得挖她的眼,喝她的血呢,邪笑着走到段凤羽身边,继续道:“给本宫狠狠的打!”   “你……云挽香,你这个贱人!”苗温娇见封葆被拉下去就抬手打向云挽香,然而手还没落下,忽然痛呼着向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而她却是捂着颤抖的手腕落泪。   “哟!这么热闹呢!”   阿莲趾高气昂的上前微微欠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两位贵妃娘娘!”   段凤羽还在不解这苗温娇为何突然倒地,见莲妃行礼就蹙眉抬手道:“起来吧!”   挽香一见阿莲就起身笑道:“阿莲!”   “姐姐!”阿莲笑着坐在了挽香身边,两人手拉手,好得不得了,仿佛有要说不完的话一样。   云挽香确实如今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皇后现在好像对她有着忌惮,也不说真话了,只有阿莲永远都那么的豪爽,不会有什么鬼心眼。   “阿莲,有空就多去找我聊天!”   “那是自然!”阿莲抿唇笑笑。   苗温娇被翠荷搀扶起,坐稳后就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粒黄豆,后冷冷的瞪向阿莲:“吃里爬外!”真是后悔把她带进宫,简直忘恩负义。   “贵妃娘娘,所谓吃里爬外,是指自家人向着外家人!”阿莲鄙夷的瞪了一眼,继续和挽香谈笑风生。   段凤羽见挽香和阿莲两人手拉手就愁眉不展,心里泛酸,很不是滋味,来了这么久,不和她说话就算了,还在她面前和别人如此亲昵,起身道:“起驾回宫!”   而封葆正被不停的虐打,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敢求饶,早知道就亲自去丰城找瘟鸡了,干嘛要托人去?弄得现在都快被打死了。   “娘娘!”   挽香见段凤羽脸色很难看就起身唤住,见她冷冷的看过来就咧嘴道:“这是皇上赏赐给臣妾的夜明珠,特地拿来给您的!”将一个金黄色锦盒递上。   果然,段凤羽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也笑着接过,继续落座,不满道:“还以为你做了贵妃,就忘了本宫了呢!”   “娘娘说哪里话,在挽香心里,您永远都是挽香的……好姐姐,如果您不介意,以后挽香就叫您姐姐可好?”哎!可千万不要来防着她,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过,你更爱晚上的皇上,他对你很温柔很体贴,那你爱的不是元玉泽,而是蒋博文,如果你真的爱蒋博文,那我相信你们好了后,他会很爱你的。   就不知道他是否爱您……   段凤羽点点头,将锦盒送到了身后何骇手中,拉过挽香的手道:“其实这感觉很好,真的,你看,我们几姐妹和睦一点,少给皇上增添忧愁,白日就来此处聚一聚,闲话家常,多好?”   苗温娇没想到这段凤羽如此的没用,居然对一个争宠的妃子这么包容,她怎么没见她对她这么包容过?这样好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们想好,本宫就偏不让你们好。   远远望去,波烟亭四周柳荫排排,几根调皮的柳枝更是随风荡进亭中,几位佳丽犹如园中的花朵,争奇斗艳,穿着富贵无比,四周环绕着的下人多不胜数,远处还有着成群结队的宫女穿梭,一副极为美丽和乐的画面。   “呜呜呜啊娘娘饶命……呜呜呜云贵妃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呜呜呜!”封葆的屁股接近开花,实在撑不住时开始求饶。   挽香斜睨了一眼,后看向苗温娇那隐忍怒气的脸就抬手道:“好了,倘若再敢出言不逊,本宫定不轻饶!”   杖责的太监收手,外带踹了一脚,可见这封葆多么不得人心了。   封葆跪趴着上前磕头:“谢娘娘饶命,谢娘娘饶命!”   仁福居高临下的冷哼道:“后面还有得你受的!”敢叫他吃鹦鹉,等着吧。   闻言封葆开始瑟瑟发抖,怎么办?苗贵妃已经保不住他了,怎么办?这仁福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苗温娇咬牙垂眸阴郁的看着手腕红肿的一块,没想到这阿莲武功这么高,一颗黄豆就令她一只手差点废除,看来有她帮着云挽香,自己定出师未捷身先死,既然你们如此狠,那我又何必跟你们客气?   真不知道这云挽香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向着她。   阿莲没有再去看苗温娇,她的恩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的圣上,朋友,这里她只相信云挽香,其余的,就连皇后她也不喜欢。   越诗情见封葆那样,赶紧端起茶壶亲自为云挽香斟茶:“姐姐您喝!”   挽香没有领情,这种墙头草,永远不要有交际才好。   宣政殿。   可谓是翻了天,均是在反对云挽香做贵妃一事,连段云涛都觉得不妥,但没有发表意见,一直闭着嘴,好在有大夫说可以安置假牙,否则说话定口齿不清。   等安好了再说,该死的苗树明,每次都打他的牙齿,如今也不免有些忌惮了。   “皇上,您可要三思而后行,那云挽香来历不明不说,且无权无势,即便她是清白的,可以她的地位,绝不可做贵妃!”   “请皇上三思!”   元玉泽捏拳望着跪了一地的百官,闭目揉向疼痛的额头,后睁眼道:“朕已颁发了旨意,难道爱卿们还要朕出尔反尔不成?”   “这!”大伙无不摇头,又是先斩后奏,却堵得大伙无话可说。   但大多数人也并没太在意,反正段丞相都要造反了,即便苗树明不赞同,但只要边关一战败,段云涛就可继位。   还就不信这杭野能抵抗得了公孙离炎的势力,上次无非是侥幸而已,这次,那公孙离炎岂会再上当?   且丞相已开始秘密调兵前来,到时候先包围住苗树明的二十万大军,这里,唾手可得。   现在皇帝娶谁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而还有好的效果,让百姓唾弃。   一旦丞相登位,立刻去想公孙离炎示好,还怕坐不稳江山?   苗树明无奈的长叹:“既然皇上如此说,那臣无话可说!”一意孤行啊,皇上,您会后悔的。   紫宸殿。   “苗贵妃驾到!”   段凤羽闻言将夜明珠放回锦盒,搁置一旁伸手道:“不必迎接!”   大伙立刻挺直腰杆,一副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苗温娇进屋见无人行礼也不生气,冲凤椅上的段凤羽欠身道:“臣妾参见姐姐!”   “哟!什么风把妹妹给吹来了?”大中午的,不在宫里用膳,跑这里来做什么?   “妹妹有些重要事情想和姐姐聊聊,不知可否?”抬眼笑看着凤袍女子,一会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段凤羽不屑道:“有话就说!”   苗温娇环视了一圈四周,后摇摇头:“单独!莫不是姐姐怕妹妹伤了你?”   “退下!”   何骇危险的眯眼,警告似的看了苗温娇一眼,后带领着众人离场,顺带将木门关闭。   “说吧!”段凤羽没有下去,继续高傲的保持着先前的坐姿。   苗温娇走到一木椅上落座,玩味的问道:“姐姐可知蒋太医?”   段凤羽脑海里显出那个永远都意气风发的男子,点点头:“嗯!”   “那姐姐可知为何皇上每次召嫔妃侍寝时,必须要蒋太医到场?”   “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段凤羽冷冷的看着那讨厌的笑脸。   苗温娇邪笑着上前,见段凤羽开始戒备就弯腰附耳道:“因为每次与咱们行房的都是他!”语毕就笑着退回。   段凤羽震惊万份的看着苗温娇,后眯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哈哈哈!”苗温娇摊手:“我当然知道,姐姐,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潘媚儿突然就不争了吗?那是因为她看到了和她缠棉之人的脸,而我们……傻瓜一样为了一个太医争来争去!”   “不……不会的!”段凤羽浑身开始发抖,瞪大的眼眶内瞬间滑下泪珠,怪不得,潘媚儿会突然与世无争,怪不得每次都要找蒋太医,怪不得白日和晚上差别那么大,怪不得每次都要熄灯……怪不得……   每次都不说话,怪不得……   见女人的头钗随着身躯不断晃荡,苗温娇就知道她信了,没有落井下石,她有什么资格去落井下石?眼眶也开始泛红,捏拳咬牙道:“不是就姐姐一人无法承受,比起爱,我比姐姐超越了一倍,我和他自小就认识,向来就爱慕,一起读书,一起下学!”   “没……没理由啊!”段凤羽瘫软在椅子内,这没理由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可是……极致荒唐啊。   “理由?姐姐想知道理由吗?”苗温娇无力的看着地面道:“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其实姐姐不知道,云挽香和皇上自小就住在一起,一个姐姐,一个弟弟,曾经就住在云府,在皇上十岁时,收养他的云家夫妇因他而死了,云挽香便一个人抚养他,我也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姐姐和弟弟那么简单,直到有一天,他们同床了,但也就在那一天,皇上看到了那贱人和慕枫在床上苟且就气愤的策马离去,不慎坠落悬崖,后才被人救起,若不是爹爹恰好有一株灵芝草,恐怕我也不会进这皇宫吧!”   “你是说……皇上一直没把挽香当姐姐,而是?”   “是啊,皇上从小就爱她,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云挽香,如果是我,我也会好好抚养他的,好运都被她抢走了!”痛苦的低头。   段凤羽伸手捂住脸儿,怎么办?她不想知道这些,怎么办?皇上不会这么无情的,不会的。   苗温娇也慵懒的靠在椅背里望着房梁:“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偷看了皇上写的册子才知道的,他把他所有的心事和一切都记载在了那个册子里,姐姐要不信,可以自己去看,就在朝阳宫龙床玉枕下的格子里!”   “这就是你所谓的本宫会后悔吗?”   “从她一来,我就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因为我知道皇上以前爱过她!”   段凤羽抱着刺痛的头颅,呜咽道:“既然他爱挽香,又为何总是折磨她?”   苗温娇苦涩的笑笑,摊手道:“姐姐自己去看了不是更清楚?他为了那个贱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我以为他失忆了,想借机铲除她的,是你一再阻拦,而皇上他早就料到你会阻拦,一切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只是他想坐稳江山的棋子!”   “本宫会去看的,你若骗本宫,后果你自己知道!”   “哼!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因为那份爱,不去找爹爹和段云涛合谋,心还是不够狠呢。   段凤羽捏紧小手,擦掉眼泪起身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为了帝月国的百姓,也不可传扬,莫要背负着遗臭万年的罪名,我想……你明白的!”   “是啊,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没说!”但她一定要让元玉泽付出代价的,一定要的。   夜里,繁星拥簇着圆月展现,段凤羽坐在贵妃椅上眺望着天空,双目崆峒,仿佛瞬间垮下一样,心那么的刺痛,云挽香,你骗本宫,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爱着他,他爱着你,那我算什么?给你们搭桥牵线?   你们怎么可以来利用我呢?   元玉泽,你太可恶了,真的太可恶了。   何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主子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就上前慰问:“娘娘……您!”   段凤羽立刻起身咬牙道:“摆驾栖凤殿!”   栖凤殿。   太后冷冷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儿媳,沉声道:“有话快说!”   段凤羽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闻言苦涩道:“臣妾听到风声,皇上要废后,立云挽香为皇后!”   轰!   犹如一道雷劈下,太后瞠目结舌,后按捺住摆手道:“退下!”   “母后,请您为儿臣做主!”   “哀家叫你退下!”   严厉的声音让段凤羽颤了一下,赶紧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定华门,见苗温娇前来就吸吸鼻子,挽香,你是先对不起我的,你怪不得我。   “怎么样?母后是不是很生气?”苗温娇迫切的追问。   “慕枫当真告诉你,太后会找男人……玷污她吗?”一字一句都带着颤抖,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苗温娇点点头,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太后一定会按捺不住的,云挽香,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转身道:“回去听消息吧!”   御书房。   元玉泽淡淡的望着手心,脑海中全是女人那狠心绝情的一幕,看来我们真的只能这样活着了,永远也无法真心相待,一定要互相伤害。   要怎样才可以放手呢?曾经想过要她做自己的女人,现在做了,可为何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一个人不爱你的话,不管你做再多,对她再好,不爱就是不爱,迟早她会离开。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会的。   瑞华宫。   挽香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赏月,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果然不适合她,身边没有人敢和她嬉笑,没有人敢和她开玩笑。   好怀念在绣珍房的日子,有两个女儿陪同,有柴雨,有阿月,有阿兰,有无数姐妹天天在一起。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女儿生死未卜,不得去看,身边就剩自己了,为什么人活着会这么累?   仁福刚说要讲笑话时……   “太后驾到!”   挽香吓得赶紧起身,太后?不是被禁足了吗?这期间还来,肯定没好事,可又能如何?对方就是把她当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除掉。   赶紧跪地道:“臣妾参见母后!”   大门口,陆陆续续进来十人,四个太监,四个宫女和一个慕枫与太后,架势并不大,可越是这样就越代表要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   太后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只是走进屋子冷冷的命令道:“云挽香留下,其余的统统退下,敢多嘴者,全家处死!”   仁福心颤抖了一下,怎么办?边退下边蹙眉走出大门,见全都不敢去请救兵就吞吞口水,云姑娘对他恩重如山,不可见死不救。   可满门抄斩……   想想,立刻转身跑向了御书房。   屋子内,挽香见慕枫将木窗紧闭就瑟瑟了一下,跪在屋中央望着老妇人,她要做什么?   太后见门关好后才转身走向里屋,而那四个太监则上前抓起云挽香带了进去,等到了软塌前太后才吩咐道:“云挽香,哀家多次警告过你,不可痴心妄想,你倒好,居然公然与哀家作对!今天你也怨不得旁人了!”   四个太监立刻将帽子摘掉,开始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下一件亵裤才强行把愣住的女人抬起扔到了床铺上。   挽香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跪在棉被上祈求:“太后饶命,呜呜呜太后您不能这么做,呜呜呜不能!”   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惧怕的渴求。   太后面如阎罗,阴冷道:“还等什么?等皇帝来吗?”   四个太监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挣扎的女人褪去衣料,将四肢紧紧按住,更是拿起一块布将云挽香的嘴堵住,后扯下裙装。   挽香肝肠寸断的呜咽,偏头望着老人,感觉胸口一凉就笑了起来,你们元家,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令人发指。   如果今天我死了,那么我会在下面天天诅咒你们的。   慕枫淡淡的望着床上,挽香,要怪你就怪你的宝贝弟弟吧,怪不得别人。   紫宸殿。   段凤羽蹲坐在床上,双手环胸,样子极为消沉。   “奴婢就是想来看看娘娘。”   “我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宫中至今都还没给过我一文饷银,这些是我在宫外存的,听说您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在宫里,其实只要有钱就可衣食无忧,虽然不多,但您可以给那些送饭人一些打赏,就会顿顿可饱腹!”   “如果娘娘真的没有陷害她,那么首先就得保住自己。”   “娘娘……娘娘……”   段凤羽抱住头颅,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为什么?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娘娘’……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何骇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汗?   “滚……统统给本宫出去,滚啊!”段凤羽突然怒吼出声,拿起被子将自己掩盖了起来,云挽香,是你自作自受的,是你自己先欺瞒本宫的,你们明明就相爱,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作不喜欢?   是你作茧自缚……是你作茧自缚……   太后冷冷的看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去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怔住,后瞬间转头,看着上半身几乎裸露出的背脊倒退了一步……暗色圆月胎记……见裤子要被褪去就赶紧伸手道:“等等!”   “皇上驾到!”   仁福一路跑一路喊,果然,不一会元玉泽便冲进了卧室,目瞪口呆的望着床铺上的一幕,后立刻上前将棉被拉起覆盖住女人的娇躯。   随后,无数个侍卫和宫女太监闯入。   四个男人一见君王到来,赶紧下地跪拜。   云挽香还在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吐掉白布道:“呵呵,皇上,您来做什么?臣妾正享受着呢!”   太后揉向额头,皱眉道:“是哀家!”   “哈哈哈!太后娘娘,怎么能是您呢?是我自己,饥渴了,想男人了,你们元家真逗,真的很逗!”坐起身,抱住膝盖,将小脸埋入膝盖中,不断抽泣。   太后互相蹂躏着双手,后沉痛道:“是哀家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你想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吧!”   半响后,云挽香已穿戴整齐,站在屋中一言不发。   元玉泽死死的盯着云挽香,没有去看别人,深深吸纳了一口空气,捏拳道:“朕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挽香看看太后,再看看周围的人们笑道:“我说了啊,因为想男人了,找了这四个人,刚好太后来了,捉歼在床!”   元玉泽深深闭目,咬牙道:“来人啊,将她的腿给朕折了!”   太后呆住,拉住元玉泽的袖子道:“皇帝你疯了?”   男人一把甩开,盯着女人的背影道:“打!”   两个侍卫上前深吸一口气,举起剑鞘狠狠打向了女人细小的双腿。   “喀吧!”   挽香应声到底,没有痛呼,抽搐着吞咽唾液,因为疼痛,泪珠再次滚落,额头密汗涔涔。   慕枫则微微笑了起来,真是母子情深,为了保住母亲,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如此对待呢,这感觉怎么这么爽?   太后惊愕的倒退,也明白元玉泽是在保住她,所以不再说话。   元玉泽冷漠的上前抱起女人命令道:“最好管住你们的嘴!”   紧随而来的何林等人吓得瑟瑟发抖,好在云挽香把罪都揽下了,否则……这里的人可都得被处斩啊。   皇上这是想用这个方法来向太后示威吗?   会不会太残忍了?   等人都走了后,太后蹲下身子,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她都在做什么?都在做什么?   “太后娘娘!”慕枫上前搀扶。   太后起身苦笑道:“慕枫,哀家累了,什么也不想管了,以后后宫的事,你莫要再对哀家说了,只想常伴青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瑞华宫。   慕枫咬牙,这就完了吗?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段云涛何时谋反?何时谋反?   朝阳宫。   蒋博文用石膏将女人的双腿绑起,摇头道:“并未伤到筋,但即便好了,也会因为她小时候过度劳累,有关节病,如今又断裂,以后每逢刮风下雨都会疼痛!”   元玉泽拉着云挽香的手,见她正目无焦距的看着床顶就摆手道:“下去!”   “微臣告退!”再次看了女人一眼,偷鸡不成蚀把米,都告诉你不要报仇了,不但下不了手,还弄得自己满身伤痕,爱上一个人后,就是这样,即便对方对你再不好,依旧狠不下心。   寂静的屋中,男人担忧的坐在床沿上,谁都没有说话。   挽香没有去看男人,腿部痛得至今额头还在冒汗,但这算什么呢?后面说不定还有更狠的呢。   “看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和颜悦色了呢!”元玉泽无摸过女人的脸蛋,喃喃自语。   “保住太后是假,怕我逃出去才是真的吧?”所以把腿给我卸了,那为什么又要找太医看呢?   元玉泽扬唇道:“没错,下次你要再想离开,朕便给你再折一次!”   挽香偏头温柔的抿唇:“臣妾不敢了,虽然臣妾确实很爱离炎,很想他,但是臣妾怕了。”   “呵呵!有时候朕真希望自己就是他,云挽香,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来激怒朕呢?”难道朕痛苦,你就这么开心吗?   “哼!”挽香不屑的偏头,你会得到报应的,我收拾不了你,老天会收你的,暴君。   “朕不喜欢你这种态度!”元玉泽强行捏住女主的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表情开始狰狞,两滴男儿泪滚下:“真的很讨厌!”   挽香再次不屑的冷哼,眸子移开。   ‘啪!’脸部顿时出现了五根指印,却还是不去正眼看。   元玉泽站起身残忍的咬牙道:“你行,云挽香,你行!”语毕,转身欲要离去。   “洛儿,知道我为什么不说爱你吗?”   男人闻言顿住,但没有转头。   挽香偏头瞅着男人挺拔的背影道:“其实我云挽香这辈子就只爱过一个男人,这一辈子,也就跟过他一个人,曾经,他很乖,很懂事,看到我受一点伤就会一夜不眠的照顾,当我发现我爱上他时,他却死了,而我,也瞬间崩塌,每天躲在他睡过的床里不敢见人,不敢出去,害怕看不到他,饿了,就去地上捡食物吃,幻想着那些全是他临走时给我做的菜,其实我知道我怀孕了,可是我害怕生下他,害怕他长得和那个人一样,所以我故意让他胎死腹中,浑浑噩噩过了四年,每天像乞丐一样,有一天,我路过一间破庙时,看到了一个婴儿,呵呵,我觉得她长得可像我了,于是我就想,我和他的孩子不一定就会长得像他,有可能会像我,而那个孩子就是上天赐予我的,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了,所以我养了她!”   元玉泽不敢置信的转身,但看到女人眼里的平淡时,心又不由抽痛。   “也是她让我坚持的活了下来,开始振作,我以为我再也不可能见到那个人,可是有一天我见到了,当时我太震惊了,甚至都晕了过去,然而他变了,变得让人害怕,而我却还要飞蛾扑火,他说爱我,可我却感受不到了!”   “你是想用这些话让朕放你出宫吗?”然后去找公孙离炎?   挽香摇摇头:“你看,就是这样,对你好,你说我另有目的,对你不好,你又不高兴,洛儿,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元玉泽捏拳转身大步离去,许久后,坐在殿外开始饮酒,不会的,他不会相信的,都是谎话,骗子,云挽香,你休想让朕放你走,你休想。   朕不会心软的,不会的……   半月后。   龙床上,挽香每天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只是安静的做着缝缝补补,这天,两件漂亮的小裙子呈现,叠置好后捧着欲要去往御药房。   “娘娘,还是请示一下皇上吧!”仁福为难的拧眉,否则遭受无妄之灾就太不划算了。   挽香看向一千米外的宫殿,点点头:“好吧!”腿部还有些隐隐作痛,但现在只有痛觉可以麻醉神经了。   这半个月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既然杀不了,那么就这样吧,逃不掉不逃,乖巧一点,保住这条命,看看那些坏人何时遭殃,怎么死掉。   一定个个都不得好死。   叙衍殿。   苗温娇温柔的看着男人将鸡汤喝下,心里笑开了花,喝吧,明天反正都要翻天了,喝了,你就陪着大伙一起倒吧。   将整碗鸡汤喝完,元玉泽长叹一声,刚要让她退下就见何林进屋。   “皇上,云贵妃来了!”   元玉泽挑眉:“统统退下!”等木门紧闭后就伸手道:“过来!”   苗温娇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刚要坐过去,就被男人一把抱起,好真实的感觉,可惜我们都没有时间去享受了。   云挽香边走边皱眉,在快到叙衍殿时,突然伸手捂着嘴蹲在花坛前干呕,吐到胃部都跟着抽搐。   仁福快速上前焦急道:“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也没见乱吃东西啊?一直都吃得很清淡的。   “呕……没……呕事!”云挽香自己也不知所云,最近总是想吐,特别是闻到那些可以令骨头快速恢复的药汁……几乎想一下都想吐,但又不得不喝,蒋博文说这些都是他师傅调制的,可以迅速恢复,结果不到十天就可下床走动,确实乃神医。      第三卷:相依 第八十章 (大结局)      ‘咔……咔嚓!’   仁福惊了一下,快速拉着还在吐的主子道:“打雷了,要下雨了,娘娘,我们先快些进去,奴才去找蒋太医!”匆忙将人搀扶到了殿内。   挽香都准备好了喊平身的,结果四周荒无人烟,奇怪,那些宫女太监呢?难道元玉泽不在这里?   果然,不一会儿滂沱大雨便密密麻麻的落下,伸手拍了拍裙摆,方才还炙热得叫人无法忍受,怎么这一会就开始下雨了?   经过烘烤的地面接受到了雨水,顿时冒起烟雾,不到五分钟,四周便氤氲模糊,湛蓝的天空被飞速飘来的乌云遮盖,远远望去,好似春日的清晨,稍远的建筑物都几乎一片朦胧。   殿内,龙床上,元玉泽正缓缓褪去苗温娇的衣裙,后低头开始吸吮女人的颈脖,大手顺着女人的小腹探了下去。   “啊!皇上……!”苗温娇面颊酡红,小手也迫不及待的在男人身上摸索。   如果他真的可以要她,那么或许可以改变策略,只要云挽香一死,那么就当先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从此可以正常侍寝,无力的望着男人俊美张狂的脸,我们……可以吗?   元玉泽闭目,不断的幻想,无奈脑海中总是出现一幕幕不愿去想的画面。   “洛儿,你不要哭,爹娘虽然没了,但是姐姐可以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洛儿,我第一次做菜,你就当填饱肚子,不好吃也吃好么?”   “洛儿,女孩是一开始是比男孩子长得高的,你不要难受了,等过几年,你就超过姐姐了,乖啊,听话!”   呵呵,她就在外面,为什么还是老去回忆这些?原来不管她在不在身边,心里始终忘不掉,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敢想象再次陷入会是怎么样的后果,眯眼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了口中。   云挽香,你休想骗我再相信你,休想。   苗温娇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但也知道他是要亲自和她同房了,心,骤然刺痛,如果你要早些忘记该有多好?   我该怎么办?是继续沉沦还是……不不不,我不能再这么傻了,不能了,瘟鸡已经吃下,不出五天就会有效果,且这种癔症无人能解,现在想后悔似乎都不可能了。   那就让我们享受这最后的一天吧,这是你欠我的。   果然,不一会元玉泽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蜜色的脸颊也呈现了红晕,身体内仿佛有着无数把烈火燃烧,看着女人娇艳欲滴的唇瓣便疯狂的吻住。   “嗯……皇上……臣妾……”   苗温娇察觉到男人进入了状态,兴奋得热泪盈眶,斜睨了屋外一眼,云挽香,过了今天,你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没有了……   元玉泽快速褪去龙袍,那些不该出现的回忆再也不具备影响,虽然心里万分疼痛,可比起再次被伤害,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云挽香,朕已经不屑你的爱了,我们没有爱也可以过下去不是吗?不用猜疑对方是否真的爱着自己,会不会再被欺骗,没有爱了,就不存在什么欺骗。   屋外,挽香不断捏紧手中的布料,心为什么还会痛?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没用?故意的吧?故意让我来听来看,所以遣散了所有下人。   元玉泽,爱不是互相伤害,打我也可以,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亲热呢?这真的很残忍知道吗?   呼吸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声。   幔帐内,元玉泽已经忘却了所有,邪笑着抓住苗温娇的肩膀,边褪去女人的亵裤边故意道:“小妖精,求朕啊!”   苗温娇等这一刻已经等得要发疯了,也故意放大声音:“皇上,臣妾求您……”   就在最最关键时刻,云挽香阴冷的抬脚,明知山有虎,却硬要向虎山行,有本事你就一刀杀了我。   ‘砰!’元玉泽怔了一下,所有的火瞬间熄灭,咬牙愤恨的瞪向门口。   云挽香将做好的罗裙仍到了地上,冲进屋掀开幔帐,看着里面银秽的一幕,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可现在还真就不怕了,残忍的一把推开愣住的男人,揪着苗温娇的头发狠狠向床下一扯,瞬间手里多了一把青丝,指着门外怒吼道:“滚!给我立刻滚出去,以后再敢勾引他,我就杀了你……”外带狠狠的踹向对方外露的胸脯。   “啊……皇上救命……啊……呜呜呜皇上!”苗温娇头皮痛得发麻,胸口还在不断的被柔躏,这云挽香莫不是疯了?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妒忌,她倒好,明知故犯?   元玉泽张口结舌的看着云挽香发疯,忽见苗温娇呕出一口鲜血来就快速下床大力拉过女人的手臂:“你干什么?你疯了?”   云挽香却笑了,边挣扎边踹向苗温娇,好似有要直接踹死的趁势:“放开我……狐狸精……去死吧……啊!”   ‘啪!’一巴掌打来,挽香扑倒在地,这才清醒,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只想让男人以妒忌的名义再把她废了的,怎会下手如此之狠?再怎么说苗温娇也是宰相之女,苗树明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吧?   要杀也得用别的理由,而不是这样……   不过想想,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一咬牙便起身捂着刺痛的脸,看向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道:“你打我?为了她打我?你不是说爱我吗?”   “呜呜呜皇上呜呜呜臣妾不活了呜呜呜!”苗温娇转身就要撞向床柱。   元玉泽没想到对方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还如此的振振有词,咬牙道:“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挽香顿时将生死置之度外,无所谓的硬碰硬。   “呜呜呜皇上!”苗温娇想推开抱住她的男人,奈何挣脱不开。   男人捏拳看向屋外,推开苗温娇拉着盛气凌人的云挽香向屋外扯,后一把扔到了屋檐水下,眯眼道:“跪下!”   挽香感受着打在头顶的水柱,顿时觉得冰冷刺骨,却没有要下跪,阴郁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杀啊,怎么?舍不得?元玉泽,你真的很令人讨厌知道吗?”   “冥顽不灵!”元玉泽走到雨中,狠狠一脚踹向了女人的小腿。   ‘砰!’膝盖沉重的落地,骨头仿佛瞬间碎裂,而心也瞬间千疮百孔,捏拳不再说话,如果他杀了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了一点,可他为什么不杀呢?为什么?   真的是舍不得吗?什么不举,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苗温娇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舒坦,管他爱不爱这贱人,反正他表面上向着她就够了,见男人进屋就再次抽泣了起来。   “爱妃,怎么样了?”元玉泽烦闷的将女人的发髻整理好,后诱哄:“不哭了,朕不是已经惩罚她了吗?”   “可臣妾以后怎么活啊?呜呜呜堂堂一个贵妃,被喊成狐狸精,皇上……臣妾不依!”转身蹲在地上大声哽咽。   元玉泽看看屋子外跪着的女人,又看看苗温娇,伸手揉揉眉心,继续哄道:“好了,朕陪你下棋如何?”   哄了半天,苗温娇才破涕而笑,拉着男人走到棋盘前开始消磨光阴。   云挽香干呕了一下,没有做声,双腿痛得厉害,而雨水拍打头皮的感觉更是难受异常,看着屋中和乐融融的一幕,并不后悔,反而越狠越好,这样等哪一天想起你除了厌恶就是厌恶后,我也就可以彻底放过我自己了。   或许那一天,还是杀不了你,可不会再难过,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纠缠,也会心如止水,那个时候,也许你连做我的仇人都不配。   旁晚,雨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大,永无休止一样,何林站在台阶上无奈的看着云挽香,心里不舒服也不要这个时候出气是不是?怎么着也要等明天以后吧?   这个时候这么做,这不是逼着苗树明去和段云涛合谋吗?   而元玉泽则坐在台阶上的龙椅之中,淡淡的望着女人,在心中不断长叹,天意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忘记,为何你又突然闯入?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御药房。   “蒋太医,您可算回来了,快快跟奴才走!”仁福等得直冒冷汗,见雨势变小就赶紧拉着一身湿的蒋博文跑向叙衍殿。   “怎么了?”蒋博文本想说拿药箱的,手里还抓着一些草药,这是给阿樱去毒用的,也没想到天会突然下雨,又在树林中,打雷自然要在山洞里避雨了,否则定会被劈死。   没想到一回来就被人拉着跑。   “娘娘一直干呕,想必是吃坏了肚子,您快去看看吧,奴才都等您一天了!”   干呕?蒋博文狐疑的拧眉,莫不是那药她喝不惯?   等蒋博文来到叙衍殿时,已是雨过天晴,火红的太阳再次露出脸,空气清新,四周绿叶葱葱,草儿油油,鸟儿们都在四处欢歌,万物容光焕发,大自然画出比以前更美的图画,被雨水滋润过的大地,在阳光的照射下,大地上少量的积水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大地上镶嵌一颗颗亮晶晶的钻石。雨过天晴时的景色令每个人陶醉……   云挽香眨眨惺忪的眼皮,终于无力的倒下。   苗温娇坐得臀部疼痛难忍,起身步伐怪异的行礼:“多谢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有些疲倦,先行回宫了!”   再不走,又不知道还要坐多久,第一次知道龙椅原来可以硬成这样。   蒋博文没等元玉泽传召就大步向前蹲下身子抱起浑身湿透的云挽香,把向脉搏。   元玉泽等苗温娇一走便要夺过女人。   “皇上,云妃娘娘已有身孕,您为何……”还要这样来折磨她?   “啊?娘娘怀孕了?”仁福张口结舌,这……是真的吗?   何林也惊喜的咧开嘴:“皇上,娘娘有身孕了!”   元玉泽木讷了半响,后皱眉看向云挽香,快速一把接过,走进殿内,小心翼翼的搁置床铺上,怀孕?居然怀孕了?   自己要……当爹了吗?   为什么不早说呢?几乎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命令道:“你赶紧给她看看,快点!”   “哎!并无大碍,不过寒气入侵,皇上若想保住胎儿,就不可再让她受寒,特别是淋雨,不可动气,微臣回去给她开几副保胎药!”说完就要离去。   元玉泽起身制止道:“此事万万不可张扬,待朕明日办了段云涛再声张也不迟!”   “微臣遵命!”   何林和仁福激动的热泪盈眶,怀孕了,居然怀孕了,这是老天在可怜她吗?   入夜,由于下了一天的飘盆大雨,空气特别的凉爽,叙衍殿外人人脸上带着喜庆,皇上这次能增添皇子吗?   殿内,出奇的安静,元玉泽坐在床边瞬也不瞬的望着女人的小脸,明天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来老天非要我们在一起呢,这次,你不会再逃了吧?   挽香突然睁开眼,后看了一下环境,偏头见元玉泽正笑看着她就自嘲的笑了一下:“皇上,你这又是做什么?”   “你怀孕了,朕怕你着凉,所以在这里陪着你!”   怀孕?闻言挽香呆住了,伸手摸向小腹,吞吞口水,本想讥讽男人几句的,然而却突然失去了力气,抿唇想忍住酸涩的液体,却还是顺着眼角滑落,苦涩道:“皇上不觉得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吗?”   本以为女人会开心的,没想到会如此,元玉泽继续笑道:“你不高兴吗?”   “皇上觉得我高兴得起来吗?”   男人缓缓站起,见女人眼里全是绝望就明白的点点头:“朕不想和你吵架,太医说你不可以动气,云挽香,既然你已经有了朕的骨肉,往后就不要再想着离开了,朕答应你,往后会好好待你的!”   “如此我不想呢?”   “今天……朕并非存心,如今段云涛已经调兵三十万将苗树明的二十万大军困住,不过朕早有防范,杭野派的亲信昨日已经率军五十万回朝,现如今正囤积在城外,只要明日段云涛一造反,朕便立刻除掉他!”   云挽香淡漠的坐起身,扬眉道:“我不想听!”每次你都有理由,而每次都是差点将我置于死地,在你的心中,江山永远排在第一位,而我……算什么?   为了你的母亲,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打断我的双腿,为了你的江山,你可以把放在雨里一天,以后还会有什么?   元玉泽强行忍住怒火,双手背在身后仰头道:“朕只是想告诉你,并非有意,倘若你这个时候得罪了苗温娇,朕又不处置你,她定会去找苗树明,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回瑞华宫,永远住在哪里,不想见任何人,可以吗?”孩子来了,她也不想再放他走,想亲自生下来,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你……回去吧!”   “皇上也不可去找我,可以吗?”   性感喉结沉痛的滚动,点点头:“好!”   挽香有些意外,他把这孩子看得这么重要吗?蹙眉继续要求:“不可以伤害皇后和段鸿砚!”   “朕本来就没想过要杀他们。”   “哼!”挽香边下床边冷哼,不知道是谁说要全部斩灭的。   元玉泽瞪着女人穿鞋抿唇道:“你仿佛从来就不相信朕!”   “是你自己说的!”   “啧啧啧!算了,回去吧,仁福,好生服侍,需要什么尽管找朕!”语毕也走向了朝阳宫。   挽香没有再去猜测对方的话语,这个男人,她永远也不想再见,似乎开始有点厌恶了,好现象。   翌日,丞相府。   “恩师,一切准备妥当,苗树明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被团团包围,御林军和禁卫军全都聚集向了宣政殿!”   书房内,八十多名官员个个红光满面,边关传来消息,杭野快要抵抗不住,这个时候丞相篡位了,去与公孙离炎和谈,到时候老百姓不用面临战争,那么谁做皇帝不都一样?   元玉泽为了个女人而不顾百姓,着实让人不齿。   段云涛撑开双手,任由两位大臣上前为他穿上金黄龙袍,顿时不怒而威,后套上原本上朝时穿戴的朝服,戴上帽子,笑道:“承蒙诸位看得起,本官往后定不会亏待于尔等!”   在座的人,全体连升三级,至于苗树明等人,全部一并处死。   敢和他作对,早就说过,会有他后悔的一天。   “皇上驾到!”   何林走到龙椅前大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苗树明等人一并下跪,后又不敢置信的看向段云涛,怎么都不跪呢?都傻了?   元玉泽边上台阶边阴郁的看着那八十多人,也没发怒,坐在龙椅上邪笑道:“怎么?诸位爱卿这是想造反了?”   “没错!”段云涛趾高气昂的看着元玉泽。   何林在心中冷哼一声,好在皇上聪明,派了俞槡过去,否则今日定得不偿失。   男人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狂肆的笑,扬唇道:“段爱卿,你可想好了!公然造反,可是什么罪!”   “哈哈!”段云涛仰头大笑,后不屑道:“皇上,先皇曾命老夫为辅佐皇上的一品重臣,而老夫确实有做到,可皇上您呢?处处防范老夫,先是段曲元帅之位,后是老夫手下的兵权,如今又对皇后娘娘不闻不问,请问皇上,您有遵照先皇的遗命吗?有听过老夫的吗?”   元玉泽依旧没有动怒,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临危不乱,摊手道:“那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造反的!”   段云涛慢慢将朝服褪去。   “吸!”   苗树明瞠目结舌道:“段……段云涛,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这奸贼抓起来!”   然而发现无一人上前,这……怎么回事?难道……瞬间惊惧,跪拜道:“皇上,微臣立刻调兵前来!”   “调兵?苗树明,你看看他是谁!”苏云龙将一个男人拉到了前方。   “护国……”苗树明不可思议的起身,难道护国将军当真还是愿意投靠段云涛?那不是自己的大军已经被控制住?且皇宫内可全是段云涛的人。   难道真要变天了吗?那自己……早知道就答应和这段云涛合谋了,这下惨了。   元玉泽玩弄着玉扳指,瞅着段云涛一身威风的龙袍点头道:“厉害!段云涛,想得还真周到,可你有听过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吗?”   段云涛愣住,什么意思?转身看看,发现周围的将士依旧全是他的人就有恃无恐道:“皇上也不差,至今都还如此镇定,不过老夫这也算是替天行道,纷纷劝阻过你,可你就是不听,我们有什么办法?堂堂三品官员之女仅仅只是个才人,而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尽然荣升为皇贵妃,皇上,自古以来,老夫可真没见过此等事,更是为了一女子开战,试问皇上,在您心里,真有为江山社稷着想过吗?”   “继续!”元玉泽十指交叉,不动声色。   紫宸殿。   “皇后娘娘,不好了,段丞相要谋反了!”   段凤羽闻言立刻从椅子上站起,看着何骇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就又慢慢坐下,冷笑道:“反就反吧,有什么好惊慌的!”   “娘娘,您这么爱皇上,真的舍得他死吗?”何骇怔住。   “哼!爱?他不配,行了,这事你也别瞎操心,爹爹做了君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本宫也算是一位公主!”且不再受窝囊气了。   苗温娇,你的死期也快了。   栖凤殿。   “太后娘娘,出大事了,段丞相要造反了!”   一个小太监边跑边大喊,慕枫闻言惊喜的仰头,元玉泽,你不行了呢,你要垮了知道吗?哈哈哈,老天有眼啊。   太后闻言顿时石化,后快速带领着大伙道:“走走走,摆驾宣政殿!”   宣政殿。   段云涛还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元玉泽,你年少轻狂,根本就不懂为君之道,事事一意孤行,着实令人发指,今天老夫便取你狗命!”   何林嘴角抽了一下,这段云涛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大胆!段云涛,你想取谁的狗命?”   这时,太后仪态万千的走出,站在元玉泽身前看着满朝文武咬牙道:“段云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造反,就不怕降罪吗?”   “老巫婆,麻烦你看看如今的形式再说话也不迟!”苏云龙双手叉腰,嚣张的望着太后,一脸鄙夷。   “你!”太后指向苏云龙,怒吼道:“来人啊,将苏云龙给哀家拉下去斩了!”   元玉泽挑眉,依旧不说话。   果然,没一个人肯上前,太后目瞪口呆,捏拳道:“段云涛,哀家待你不薄吧?皇上一登基,哀家便让羽儿做皇后,你还想怎么样?”   段云涛不屑的转头:“皇后?试问你的乖儿子何曾当她是过皇后?说关押冷宫就关押冷宫,终日临幸一个宰相之女,太后,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太让哀家失望了!”太后愤恨的撇开头。   瑞华宫。   仁福无奈的看着云挽香,真的不管吗?要真造反成功了,皇上就死了。   挽香只是无摸着小腹,听闻段凤羽没去呢,这说明什么?能让她和苗温娇同时不在乎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们已经知道夜夜和她们**的是蒋博文。   随便吧,生也好,死也好,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不管这元玉泽是否能化险为夷,都不关她的事了,这次是真的心寒了,倒是希望他死呢。   宣政殿。   “退位……退位……退位!”   无数人呐喊,段云涛上前笑道:“元玉泽,念在你与羽儿同床多年,此刻你若走下来,老夫便饶你一条狗命,从此华为庶民,倘若你宁愿死在那龙椅上,老夫!”   没等老人说完,元玉泽便翘起二郎腿,玩味道:“朕要说不呢?”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禁卫军统领立刻率领两百人上前准备拿人。   “本将军倒要看看谁敢!”   一道空灵般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一道身穿铠甲的身影自房梁上跃下,样貌俊朗,难得一见的好儿郎,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一头长发飘飘逸逸,威震八方。   “天啊,是……楚御风!”   杭野手下最得力的五大将军之一,关键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的吗?   段云涛微微后退一步,瞪眼看向至今都一派从容的元玉泽,中计了吗?   不一会,陆陆续续的大军自四面八方蜂拥而入,将所有朝臣团团包围,楚御风森冷的指向那两百个禁卫军怒喝道:“统统给本将军杀无赦!”   “属下遵命!”   屋子外也被密密麻麻的将士们围得水泄不通,吓得禁卫军统领不知如何是好,但打不打都是个死,立刻挥剑道:“拼了!”   “皇上饶命!”   然而两百多人立刻跪地求饶。   楚御风见状,转身单膝跪地道:“请皇上指示!”   元玉泽站起身看向那些禁卫军摆手道:“于林,身为禁卫军统领,却与叛贼狼狈为奸,试图谋反,斩,王凯,身为御林军统领,却目无王法,斩,苏云龙、万新南、胡盂……统统给朕拉出去,砍了!”   太后抿唇笑了起来,看向段云涛苍白的脸道:“这叫邪不胜正!”   段云涛惊骇的看着元玉泽,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俞槡,多年来为朕东奔西跑,忠心耿耿,不惧权威,不被金钱诱惑,实属一大功臣,故此封为左丞相!”   “俞槡!”段云涛咬牙切齿的看向俞槡。   苏云龙也惊愕的偏头,居然是他?   俞槡含笑上前叩拜道:“谢主隆恩!”这样也好,从此两位丞相互相扶持,不过和他平起平坐的右相……似乎有点小了。   褚奜铭,以后见了叫什么?褚兄?   段云涛身心颤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龙袍加身,也顿时失去了威严。   “段云涛,多年来不断的拉帮结派,试图谋反,念其女段氏皇后贤良淑德,免其死罪,流放塞外,终生不得踏入帝月国!其家属或走或留,朕并不干涉,皇后段氏乃罪臣之女,不利于一国之母,贬其为昭仪!”   楚御风看向下方的人们,后命令道:“拉下去!”   苏云龙见四个男人上前来就大喊道:“皇上饶命啊,一切都是段云涛的主意,与臣毫无瓜葛,皇上饶命!”   被点名的十多人纷纷被拉出,剩下的人都快速跪地,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可见这招杀鸡儆猴很是管用。   元玉泽看着段云涛继续邪笑:“褚邦国之子,褚奜铭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做事谨慎,朕决意他十六岁时接管右相一职,段云涛如今的府邸便是他往后的栖身之所!”   苗树明擦擦冷汗,苦涩道:“皇上,微臣呢?”怎么一下子还不如一个小毛孩子?   “苗树明,年事已高,特准告老回乡!苗氏贵妃,因妒忌成恨,先是杀害宫女刘月,后是逼迫云氏贵妃之养女喝下毒药,砍断宫女阿兰双手,从此关押冷宫,秋后处决!”   慕枫阴冷的捏拳,他输了,彻底的输了,斗不过这个男人呢,始终都斗不过他,元玉泽,你真行啊。   苗树明瘫软在地,大力磕头:“皇上,别赶老臣走啊皇上!”   元玉泽见无人再说话就上前一步,哼笑道:“段云涛,朕并非你能玩弄之人,退朝!”大甩衣袖,消失在人前。   殿外,段云涛被人押着前行,本来还很痛心疾首,但见苗树明面如死灰就笑道:“哈哈,苗树明啊苗树明,老夫早就告知过你,可你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自以为是,哼!”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起码我没被流放,回乡了我还是富甲一方,而你,贪污了这么久,结果一无所获啊!”   互相唾弃,不欢而散。   后宫也瞬间翻了天,仁福冲云挽香报喜道:“娘娘,这可太好了,如今这后宫就您最大了!”说不定生了太子,就做皇后了。   挽香无奈的长叹,这结果确实令人讶异,原来这元玉泽什么都知道,还以为他被苗温娇迷晕了呢,要是以前,或许会高兴,可是现在,想高兴也难了。   死去的人回不来了,你为了你的江山,害了多少人?   紫宸殿。   段凤羽被赶出,这次却没有再悲伤,反而心平气和了,败了,爹爹败了,家也没了,皇上,为什么你能对爱你的人这么狠心呢?   何骇痛苦涕零,怎么会这样?   落月宫。   “走!看什么看?快走!”   苗温娇不断被推搡,可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元玉泽,云挽香,我会诅咒你们的,我会诅咒你们的。   “呜呜呜娘娘呜呜呜这次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呜呜呜娘娘!”封葆和翠荷互相抱头痛哭,天啊,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给了人希望,又残忍的夺走?   都要死了,他们都要死了。   常清宫。   眼看两个侍卫押着苗温娇前来,慕枫立刻上前拱手道:“二位,这些钱拿着,她们,我帮你们送过去!”   “哇!慕公公出手真大方,好吧,给你了,反正都是将死之人!”说完就拿这钱乐呵呵的离场。   苗温娇头发凌乱,身穿囚衣,极为落魄,却还是保持着往日风采,冷冷的瞪着慕枫:“你想做什么?”   封葆和翠荷赶紧求饶:“慕公公,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啊!呜呜呜。”   慕枫温柔的笑道:“你说我要对你做什么?来人,带走!”脸色顿时转变为阴郁。   隐藏在四周的五名太监立刻上前将三人打晕,后扛着朝栖凤殿走去。   瑞华宫。   “太后驾到!”   正在高兴的仁福立刻形同惊弓之鸟,她又来做什么?不会是得知了娘娘怀有身孕来……   坐在桌前喝茶的云挽香没有再起来行礼,继续品茗,再无恐惧。   太后进屋后幽幽的望着云挽香,后抬手道:“都下去吧!”   “太后娘娘呜呜呜求求您饶了娘娘吧呜呜呜!”仁福哭着磕头。   “哀家……不会再伤害她的,下去吧!”   挽香不解的抬眸,见老人此刻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点头:“都下去!”   “奴才告退!”仁福长叹着走出,希望不要有事。   ‘噗通!’云挽香惊愕的捏紧茶杯,后垂头不去看,心顿时融化,泪珠再次打转:“何必呢?”也是来为你儿子求情吗?你们就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吗?不惜来给我下跪吗?那我呢?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太后抿唇抽泣道:“孩子,我对不起你,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你就是抚养泽儿的云挽香?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林涛只告诉我,你的后背有个胎记,并未告诉我你的长相,找了好多年了!”   “你……不是想杀我吗?”挽香擦了一把眼泪,痛苦万分。   “我杀你做什么?”太后跪坐在地上,不断摇头:“天意,这就是天意,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说过,找到你,定向你磕三个响头,我现在给你!”说完就直起腰,连续磕了三下。   “呜呜呜!”挽香伸手捂着脸不断抽泣,为什么又变了?为什么?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没有脸再待下去,起身走向了屋外。   朝阳宫。   元玉泽见老人满脸泪痕就微微偏开头。   “哀家决定了,这里也不适合哀家,明日便去大佛寺,削发为尼,泽儿,为娘的确实有错,恩将仇报不说,还差点将她……哀家知道错了,不求别的,只求你……以后好好的,当初你父皇让人把你抱走时,哀家的心真的很痛,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自己生了个儿子时,有多高兴,每天都在祈祷,都在盼着你的到来,可一生下,都没多看几眼就被抱走了,当初你若不走,元玉锦就是你的下场,哀家不忍心啊!”   太后抹了一把泪,转身缓缓走出,哪有母亲愿意把自己亲生的孩子送走的道理?   元玉泽没有挽留,还是无法接受突然多出一个娘,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突然要他叫别人娘,还是有些无法释怀,爹娘早就死了,把他抚育成人的也不是她,要他如何开得了口?   见老人走到院中就大声道:“她怀孕了,是朕的孩子!”   太后顿住,后转身回屋,继续教育道:“不管孩子是谁生的,始终都是你的孩子,瞧瞧你的公主们,一个比一个惨,老二至今下落不明,老三!”   “她们不是朕的孩子!”元玉泽出声打断。   “你说什么?”太后不可思议的倒抽冷气,难道……难道……见他点头就无力长叹:“命啊!”语毕,再次转身。   怪不得,自己总是不待见那三个女娃,原来毫无关系,我不会怪你,只希望你认为这么做值得,莫要后悔就成。   何林见太后离去就带着褚邦国进屋。   “微臣参见皇上!”   元玉泽笑着将男子搀扶起:“爱卿不必多礼!”   “皇上,您要微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褚邦国激动得语无伦次,后再次拱手:“总之微臣谢过皇上!”儿啊,丞相啊,太争气了,褚家要光宗耀祖了,爹一定把你扶持好的。   “斐铭本就聪慧过人,爱卿往后多加教导他,且俞槡也甚是喜爱他,有你们帮着,朕想不久的将来,斐铭定必成大器!”   褚邦国越听越欢喜,连连称是,后继续道:“对了皇上,您让微臣查证的事,微臣查到了,云姑娘确实并无成亲过,她收养的那个女儿,微臣查到是一对乞丐夫妇所生,由于无法养活,所以丢在了破庙内,如今那对夫妇已经去世了,还有慕枫一事,纯属他胡编乱造,根据一些线索,微臣还查到云姑娘曾有过滑胎,给她看的大夫说两个月内,并没有行房过的迹象!”   元玉泽点点头,笑道:“不愧是褚大人,这些都能查到,好了,朕知道了,斐铭正在御药房,你去看看他吧!”   “微臣告退!”   等人走了后,何林才摇摇头:“皇上,云姑娘是爱您的!”可是您却一直伤害她,如今这份爱还存在吗?   “摆驾瑞华宫!”   丞相府。   哭声喊声一片,好不可怜,段鸿砚站在远处看着家人一个个被赶走,顿时悔恨难当,看着爷爷如今被戴上枷锁就跑上前跪地道:“爷爷,都是我不好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段云涛蹙眉道:“你又惹什么事了?”   “是我……把您如何想为爹爹复职的事告诉了别人,爷爷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是你?居然是你?”段云涛不敢置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后一脚踹了过去:“滚!”   “呜呜我不走,爷爷我不走呜呜呜!”段鸿砚跪着抱住老人的腿不放:“爷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干什么呢?走开!”两个侍卫上前要拉开孩子,却见对方死都不走,就问道:“你也想被流放?”   “我跟爷爷走呜呜呜我跟爷爷走!”   段云涛垂眸无力的叹气:“爷爷不怪你了,走吧,以后……好好的活着,走吧!”   段鸿砚站起身伸手道:“抓我吧,我跟爷爷走呜呜呜我愿意跟爷爷走!”他不能丢下爷爷的,一定要照顾他,他怎么放心让爷爷一个人被流放?   “抓起来!”   段云涛吸吸鼻子:“好!我们爷孙俩一起走!”他也舍不得啊,从小看着长大的。   瑞华宫。   挽香见元玉泽前来就欲要转身进屋。   “云挽香!这么不想看到朕吗?”元玉泽大摇大摆的进屋,后坐在了首座上,不满的瞪着女人。   仁福乐呵呵的转身退出,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你说过,不会来打搅的!”挽香冷漠的移开眼,毫无感情。   元玉泽闻言抿唇笑笑,上前讨好道:“你看,这是云家的钥匙,你要想回去看看,朕就陪你!”   挽香一把接过钥匙扔到了地上,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啊?我很想离开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为我好,拜托你放我走,放柴雨跟我走好不好?”   “你不喜欢啊?那这个!”元玉泽抿抿薄唇,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道:“这是朕特意为你挑选的!”   挽香冷冷的瞪了一眼,转身又要走。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做皇后吗?好啊,朕让你做,你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朕也答应你,将所有嫔妃都放出宫,如何?”   “我不喜欢这里,更不想见到你!”   “你想去找公孙离炎对不对?你觉得他好,比朕强一百倍,所以你想去找他?”元玉泽捏紧发簪,吞吞口水。   挽香走到窗边,点点头:“嗯!”   元玉泽倒退一步,后上前抓着女人的双肩大力摇晃,疯了一样大吼道:“我不会让你去的,以后你最好不要在朕面前提他的名字,否则朕定将你一辈子关在牢里,你听到没有?”   “随便你!”现在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吧?   “哼!”大力推开,冷漠的离去。   云挽香烦闷的落座,看来要他放自己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可再不走,恐怕以后都走不了了,孩子生在这里,后又带走,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抓的。   只有逃跑,要怎么逃?   找蒋博文,会不会害了他?真是烦死了。   大街上,柴雨推开人群,看着段鸿砚戴着枷锁就上前拦住,给了官差五十两银子才冲过去抓着段鸿砚道:“孩子,你不是不用去吗?皇上可没说要流放你!”   段鸿砚抬起小脸,望着柴雨道:“是我自己舍不得爷爷,如果……有一天阿樱醒了,你帮我转告她,我不恨她,如果……将来她和褚奜铭成亲了,那我会祝福他们的,柴雨姑姑,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很爱她,很喜欢和她在一起,我拼命的读书,可是还是没有超过褚奜铭,我真的很没用!”   “我会告诉她的!”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就说我塞外其实还有很多朋友,我过去不是吃苦,是去享福了,柴雨姑姑,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对她,不要再让她受伤了,我走了!”吸吸鼻子越过女人,追逐在了老人身后。   柴雨淡淡的看着男孩离开,说不出的感动,可又能如何?阿樱就一个。   五日后,朝阳宫。   “咳咳咳……怎么样了?咳咳咳!”   元玉泽边咳嗽边红着脸看向为他把脉的蒋博文,最近一直严重发烧,原以为是感冒,挺一挺就好,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蒋博文眉头越皱越深,伸手吩咐道:“张开嘴!”   看了一下,继续把脉,吞吞口水快速后退一步,冷喝道:“来人啊,快速将此处隔离开,记得戴上面纱!”   “博文,你干什么?”元玉泽收回手,再次咳了几下。   “皇上!”蒋博文皱眉认真道:“是瘟疫!”   “啊?瘟疫?怎么会有瘟疫呢?”   门口的几个宫女吓得快速捂住鼻子,天啊,她们有没有被传染啊?这种病最容易传染了。   元玉泽呆住了,瘟疫?垂眸死死的瞪着桌面,怎么会中瘟疫呢?听闻这种病无药可解的,自己是要死了吗?   “皇上,请您立刻移驾到叙衍殿,哪里坏境好,有助于……康复!”蒋博文边解开腰带蒙在鼻子上边说道。   这江山才刚刚稳定,怎么就出这事了?这种疫病他可真没办法医治,得看师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瑞华宫。   “娘娘,不好了!”仁福火急火燎的冲进大堂,焦急的指着叙衍殿道:“皇上得瘟疫了!”   正在做小虎鞋的云挽香闻言木讷的抬头,后继续缝制。   “娘娘,您听到了吗?皇上他!”   “得瘟疫了!”挽香平淡的重复。   仁福还以为娘娘会急切的冲进叙衍殿呢,是皇上把她伤得太深刻了吗?沉痛道:“您不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挽香自嘲一笑,死了才好,他死了,自己也就可以逃了,到时候没人阻止,到了天星国,一切都安全了。   叙衍殿。   “滚!都给朕滚!”   元玉泽见一个个全都蒙着面纱,就愤怒的大吼,更是将药碗扔到了地上,后将木门关闭,瘫坐在地,云挽香,你高兴了是不是?   做梦都会笑醒是不是?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   殿外,何林痛苦万分的擦擦眼泪,这可如何是好?药也不喝,太医也不让进,这样下去,迟早会死的。   “何总管,这可怎么办呀?皇上不吃药,蒋太医说不吃药十天就会死的呜呜呜!”   何林抬手:“我去找云贵妃!”   瑞华宫。   “呜呜呜娘娘求求您去吧,奴才可您磕头了呜呜呜娘娘!”   云挽香看都没有去看,慵懒道:“何总管,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去的,一切也该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何林抿抿唇,无奈的走出,皇上死了,江山可怎么办?谁来掌管?   三日后。   几乎没有一人去探望,太后也不在宫里,后妃们一听是瘟疫,谁都不敢来,何林靠在门框上望着烈日,皇上一天不如一天了,听说最多活不过七天了。   太医们正在拼命的找法子解决,奈何至今都一无所获。   门窗紧闭的殿内,元玉泽躺在床上猛咳,双手撑着床沿,极为狼狈,后平躺好,大口吸气,浑身都烧得通红,刚躺好就又咳了起来。   栖凤殿一间密室内,可谓残忍至极,慕枫面无表情的拿着针线看着被绑住的女人道:“你放心,不会痛的,从今往后,我们谁也别说谁不配不上谁,因为我们都会一样!”   全身不着寸缕,苗温娇胆颤心惊的看着慕枫:“慕枫,你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好说!”他想干什么?什么叫都一样?   四肢被铁链绑住,四下无人,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看了一眼脚边的两具尸体,四肢被分解,乱堆在一起,疯子……疯子……   慕枫穿好线就上前道:“苗温娇,我受够了,元玉泽也得瘟疫了,这是他自作自受,我的仇也算报了,可是你,我还是没有得到,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过,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苗温娇见他越走越近就再次劝阻,救命啊……救命……   “呵呵,是吗?我会让你喜欢我的!等你哪天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求饶的!”说完就冷着脸蹲下身子,针尖刺在女人的小腹上,一路向下。   “啊!”   一连串的尖叫着实惊人,而男人却没有停手,不管对方怎么哭怎么喊,这只会令他更加兴奋。   收线后,慕枫邪笑着站起身,狠辣的捏着女人的下颚狠狠亲了下去。   “呜呜呜呜……走……唔开!”苗温娇嫌恶的摇头,从未觉得这么恶心过。   ‘啪!’慕枫愤怒的狠狠一巴掌打下,咆哮道:“恶心是吧?我是因为谁变成这样的?啊?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现在嫌弃我恶心了?苗温娇,你也好不哪里去!”说完就取过旁边的匕首,直接将对方属于女人的象征全部摧毁。   “天啊呜呜呜呜救命!”苗温娇痛得冷汗直冒,仰头哭喊了几句昏厥了过去。   瑞华宫。   云挽香正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安眠,手里抱着做好的小虎鞋,嘴角挂着笑意,可见正做着美梦。   一带着铜皮面具的男人再次出现,大半张脸都被厚厚的纱布包裹住,没敢靠近,远远的望着薄纱内的人儿,只不过这次没再穿太监服,而是一身金黄里衣亵裤,手上的玉扳指证明了他的身份。   原来我要死了,你做梦都在笑呢,深深吸纳一口空气,转身悲痛的离开,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喜怒哀乐,谢谢你将我养大,更谢谢你让我明白有些痛是可以超越生死的。   叙衍殿。   “何林,朕若死了,就将这圣旨交予云挽香!”   何林缓缓接过,见君王又关上门就忍不住偷偷打开,后又长叹着合并,这又是何苦呢?   瑞华宫。   “娘娘,奴才也不想说什么,您自己看吧!”何林将圣旨送了过去,后转身离去。   炎热的夏天总是很烦人,挽香坐在秋千上优哉游哉的晃荡,感受着一袭凉风,打开圣旨,秀眉微微蹙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知命不久矣,即将归于五行,特此写下遗诏,云氏贵妃面貌清秀,品行端庄,生性善良,虽没有过人的才华,却深得朕心,故此封为皇后,其诞下皇儿,可即刻继位,左相俞槡一手扶持,诞下皇女,封为享乐公主,褚家斐铭继位,则,云氏贵妃为皇太后,钦此!”   捏着诏书的手抖了抖,挽香深深闭目,混蛋,元玉泽,你就是个混蛋,起身快速小跑着冲出了大门。   “娘娘……娘娘!”仁福不解的小跑着跟上,见是去叙衍殿的路线就笑了起来。   云挽香见殿外人全都戴着面纱就面无表情的要进屋。   “戴上这个吧!”何林递上面巾。   “不用了!”   “走开!朕说过不喝,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非要朕立刻死了就满意咳咳咳!”   见三个戴着面纱的宫女走出,挽香拧眉将托盘上的碗取下,冲身后道:“都下去吧!”怪不得不喝,全戴着面纱,仿佛他会传染一样,这个人自小就不喜欢被人歧视,被人隔离的感觉。   元玉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再次吼道:“朕不……你……怎么来了?”一见是云挽香,先是笑了一下,后冷下脸:“怎么?不是想朕死吗?”   挽香抿唇凝视着男人过于憔悴的俊颜,走上前道:“喝药!”   “不喝!”不屑的转头。   “你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是?”历眼瞪起,怒喝。   元玉泽怔了一下,眸子闪躲的乱转,后不满道:“你凶什么凶?现在朕不怕你!”   挽香坐在床沿上伸手探向男人的额头,怎么烧成这样?端起药碗继续逼迫:“喝掉!”   男人先是看了一下女人的脸色,发现很是难看就指指碗道:“苦!”   “苦口良药,快喝,不喝我灌了!”这么大了,喝个药还推三阻四的。   “喝还不行吗?”烦闷的夺过,仰头全数灌入,刚喝完就皱着脸趴在床沿呕吐:“呕,呸呸呸,好苦!”   挽香无奈的伸手:“出宫令牌!”   元玉泽瞪了一眼,没有理会。   “我让何林去给你买南瓜粥,这样就不苦了!”这个时候还怕她跑了不成?她要跑还来这里?   果然,元玉泽快速从怀里取下令牌递了过去,不一会果真见她回来就笑道:“还是舍不得我死吧?”   “我很想你死!”   “口是心非!”   女人无奈的看着男人长叹:“你没发现你现在真的变得很可恶吗?”   元玉泽扬眉:“还行吧,人是要改变的嘛,像以前那样,怎么统治江山?好了,你来了朕这心里也就好受了点,你走吧,免得被染指!”   “我不怕!”弯腰开始整理床铺,后拿起一堆脏衣服将男人吐出的秽物擦干,放到了篓子里送了出去:“把它们全部烧了!”   “奴婢遵命!”   仁福也没带面纱就进屋道:“娘娘,奴才来伺候好了!”   挽香拍了拍仁福的肩膀道:“还是你最好,没事的,我自己来,你在外面伺候!”   “那奴才出去了,需要什么,就叫奴才,奴才不怕死!”   “嗯!”   “莲妃娘娘!”   阿莲进屋见挽香也在,就上前伸手抱住:“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元玉泽还沉浸在女人的那句‘我不怕’当中,见阿莲进来就摆手道:“出去吧!”   “皇上,阿莲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没事的!”后拉着挽香坐在凳子上偏头道:“有件事我想我可以说了!”   云挽香不解的点点头,什么事?   “其实啊,当初你和公孙离炎走,是我告诉皇上的,而我呢,其实不是妃子,也没有侍寝,皇上让我随时随地保护你,挽香,不生气吧?”眨眨眼,装可爱。   “我说生气有用吗?”你救我那么多次,想怪也怪不起来,不过没侍寝倒是意外,还以为也和蒋博文……   阿莲看看元玉泽,又看看云挽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皇上,奴婢此刻悟出了许多道理,不想再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请皇上恩准奴婢从此在云贵妃身边做贴身宫女!”   “阿莲……这……不好吧?”挽香瞠目结舌,她做她的宫女?   元玉泽点点头:“嗯,有你保护她,朕也放心!”   “娘娘,往后奴婢就跟着您了,希望莫要赶奴婢走!现在奴婢去御药房看看情况,皇上肯吃药的话,说不定病情会好转的!”说完也不等云挽香回复,就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这样日子才算美好嘛。   挽香烦闷的揉揉眉心,转身走到床沿坐下:“我……我想……出!”   “姐!我很久没洗澡了,你帮我洗澡好不好?”元玉泽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   挽香无奈的垂头,看了看男人,后起身道:“我去准备热水!”   雾气袅袅的屏风后,元玉泽光果着身子坐在木桶中,乖乖的任由对方清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曾经,转头不满道:“前面也要洗!”   喝过药,不再咳嗽,但都知道,病情还在加重,高烧始终没退,没人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可以脱险。   可女人不惧怕传染的照顾他,着实感动。   “前面……你自己洗啦!”把搓澡巾扔了过去,想想当初,这人真是坏到了极点,每次都要和她一起洗,绞尽脑汁的要一起洗,不害羞。   元玉泽干脆靠在木桶上不说话,一脸的怒容。   挽香嘴角抽了一下,绕道前面在那胸膛上用力搓洗:“低头,先洗头发!”粗鲁的将那颗俊美头颅按到了水里,柔搓。   “呸呸呸……水弄眼睛里了……你轻点!”   “别吵,快好了!”   这么大了,还怕洗头,以前是这样,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御药房。   “这个……还有这个!”   大堂里,药味刺鼻,无数人穿梭在各个角落,将一些药物送到了孙仲余身边,仿佛不努力,天就会崩塌一样。   蒋博文边翻看医术边喃喃道:“师傅,你看这里,有说用洗胃可以清除癔症!”   “我看看!”孙仲余拿过竹简,后缕缕胡须笑道:“光洗胃不可行,你立刻去准备没有成熟的麦苗,刚成熟的蒜头,快去!”   能不能好,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不行的话,他也没这个能耐了。   叙衍殿。   “我告诉你,以后不要打我的脸,我是男人!”   云挽香边用毛巾给男人擦头边挑眉道:“做错事可不是要打?玉不琢不成器!”   “那以前你只打我屁股的!”   “你干嘛非要做错事呢?不做错不就不打了是不是?”   元玉泽满脸漆黑,悍妇,知不知道打脸很没面子?他是皇帝,一国之君,岂能如此没尊严?奈何每次这女人一凶,就有些底气不足。   “好了,换套衣裳,你以前穿过的都得烧掉,还有用过的杯子不能再用第二次,任何东西都一样,床单每天都要换一次!”   “姐!”男人突然垂头,很是迷茫的看向女人:“我会死吗?”   云挽香见他这表情,顿时心里一软,弯腰捧着那俊脸摇摇头:“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元玉泽鼻子一酸,凝视着女人的眼眸继续道:“如果我不死的话,你可以永远陪着我吗?那天在定华门,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也知道我的,一生气就口没遮拦!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每时每刻,你不在,我就觉得很害怕,就像现在,你不来看我,我就感觉我快死了。”   “谁叫自己那么坏?皇后那么爱你,你却……你为什么要让蒋博文代替你去侍寝?”这真的很伤人,皇后现在肯定生不如死吧?   “你都知道了?”元玉泽不可思议的瞪眼。   “嗯!博文告诉我的!”   男人想了半响,后起身走向床铺,躺了上去,无比痛苦的看着床顶:“当时我脑海里全是你背叛了我,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母后又硬逼着我登基,成亲,登基的前一晚,苗温娇她自己勾引我的,当时我本来就想顺了她的意,好忘记你,可是脑子里想的却全是你,根本就力不从心,没有办法,就找蒋博文代替了!”   “可是你们这样做很残忍,活生生将男婴掐死,你们怎么做得出来的?”   “是他自己说的,不是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就不是他的孩子,我本来都打算让他把那些孩子放到宫外找人抚养,可他说我必须以江山为重,这些事不用操心,他好似很害怕我不做皇帝一样,本来他说都要把女孩都杀掉的,不过我说通了他,公主嘛,反正都是嫁人的,我都不知道他平时都在想什么,很怪的一个人,心狠手辣!”   挽香长叹一声,也坐在床沿,蒋博文到底为了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保住洛儿坐稳天下?背后肯定有隐情吧?可他要不说,谁又能知道?   元玉泽翻身将头颅枕在了挽香的大腿上,由下到上盯着女人道:“你……很想离开对吗?”   “嗯!我很想离开这里!”这里太黑暗了,不适合她。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大手玩弄着女人的秀发,见她点头就笑道:“只想和公孙离炎在一起?”   挽香不解的垂头,见他这次并未生气就蹙眉道:“嗯!”   元玉泽怔了一下,后问道:“那次……送他走的时候,你……有杀我吗?”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么问?摇摇头:“是你自己要杀你自己,逼着我留下的!”   原来如此,伸手环住女人的纤腰,将俊颜埋进了小腹中,那里正住着他的孩子呢。   感觉男人越抱越紧,挽香也没有安慰,不一会,传出了哽咽声,诧异的垂眸,见对方正在颤抖就伸手抚摸了几下那还带着水气的后脑,对不起,我真的怕了,真的怕了。   即便你是真的,可我不敢再继续,这份爱,太沉重了,我要不起,这天,孙仲余边取出一根鹅毛边捏着元玉泽的下颚,慎重道:“皇上,过程相当痛苦,微臣希望您能忍住!”   挽香握着男人的手给予鼓励:“你一定可以的,洛儿,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就当是为了姐姐,一定撑住!”   如果我撑住了,你可以不走吗?   元玉泽没有去看女人,点点头,感觉到鹅毛伸进了咽喉里,顿时干呕了起来,趴在床沿尽力将胃部的污秽全数吐出。   “按住他!”孙仲余这一刻不再当对方是君王,而是一个需要医治的普通病人,见吐得差不多了就命令。   蒋博文和三个侍卫立刻爬上床将男人紧紧压制住。   挽香看男人胃都仿佛要吐出来就站在一旁捂着嘴抽泣。   孙仲余面无表情的将一碗麦草和大蒜水用力灌入,后直接伸手在男人嘴里掏。   “呕!”   元玉泽痛苦难当,开始挣扎,疯狂的摇头,而一碗碗过于苦涩的水还是被灌下:“唔唔……呕!”   挽香拿过手帕将男人额头上的汗珠擦干:“洛儿,你不可以昏倒的,一定要吐完知道吗?”   “我……不行……了!”元玉泽变的极度虚弱,实在吐不出来了,好难受,胃好痛,紧紧抓着心爱之人的手祈求道:“姐……我不要吐了……肚子好痛!”   孙仲余冷漠的捏开男人的嘴,再次强行将手伸了进去,残忍道:“不吐也得吐,你这并非一般的瘟疫,定是吃了生病的瘟鸡,好在那瘟鸡病情不够严重,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再不吐出来,就真无力回天了!”   瘟鸡?元玉泽突然想到那天……苗温娇……   胃部仿佛在痉挛,在翻腾,仿佛有利刃在里面将他的肉一片片割碎,每吐一次,就割一片,蚀骨之痛。   不行了,好困,不行了……   见男人眼皮开始打架,蒋博文便怒吼道:“元玉泽,你现在要睡了,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狠狠一巴掌打下:“给我吐!”   “你别打他呜呜呜他很痛啊!”云挽香紧紧抱住男人的头颅,阻止人们施暴,焦急道:“洛儿,姐姐在这里,你快吐出来,全都吐出来好不好?”   元玉泽睁开眼,咬牙趴在床沿,对着已经有半桶的污水道:“姐……你……来!”   挽香颤抖着将手伸进了男人的嘴里,后抠向喉咙。   “呕!”   孙仲余看看身后还有大半桶药没有灌进去就有些于心不忍,可这必须得做,舀起一碗又灌。   直到最后一碗,男人终于支撑不住,有气无力道:“姐……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洛儿……苏先生……怎么办啊?”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   孙仲余看看最后一碗道:“应该也差不多了,三更前要是醒不过来……哎!”摇摇头起身离去。   一场极致折磨到此结束,大伙纷纷提着水桶离开,能不能活着,就看他的造化了。   挽香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一旁,眼看着天色逐渐黑暗,而男人一直昏厥,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阿莲将一碗粥放在桌子了上:“挽香,太医吩咐,如果醒来,就先喂他吃这个!”没见好友回话就长叹一声,跟着走出,关好房门。   小手拨开那些细碎的浏海,描绘着俊颜,为什么你的性格如此偏激呢?时好时坏,而我,始终对你下不了手,舍不得吧?毕竟是看着长大的,谁能下得了手?   如果我没有和慕枫演戏,你还会是皇帝吗?即便你是了,我们也不至于落得这种下场是不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香察觉到有人在给她盖毯子就惊愕的坐直身躯,怎么睡着了?见床铺上空无一人就缓慢的转头。   元玉泽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却挂着笑意:“你又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了!”   挽香起身,点点头。   “这个!”男人递出一封写着‘休书’二字的信笺道:“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云挽香,朕……明日便封你为公主,将你……风风光光嫁过去。”   默默伸手接过,其实我们也没成过亲,休书又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就是古代,只有拿着它,我们才可以彻底一刀两断。   嫁过去?如今只有这个方法,他才会放手,那就嫁过去吧,过去了再另做打算。   “好!”既然你好了,那我也该走了。   “姐,不管如何,我始终在这里等你,虽然我脾气很暴躁,变得很坏,很不可理喻,让你害怕,可是我会等你的!”   挽香不想再听下去,害怕一个不忍心又掉进去了,转身道:“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语毕,转身走向了殿外。   御药房。   厢房内,褚奜铭给阿樱清洗完身子就叹息道:“哎!伯母现在恢复自由了,阿樱,很快你就要跟着她一起去宫外了,是不是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因为我决定把你接到我家去,爹娘都说不要她带你走,也许你会舍不得,但是蒋太医不会去天星国,我们就在帝月国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后天伯母就要嫁去天星国了,这场战争也要停止了,老百姓又可以安稳度日,蒋太医说你康复得很好,毒素每天都能清除许多,三年后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   日复一日,转眼间,到了老百姓最期待的一天,虽说有些怪异,毕竟这云挽香与皇上有过夫妻之实,突然间要嫁去天星国,虽说有些唾弃那公孙离炎,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战争可以平息,那比什么都强。   所以举国同庆,赞美皇帝的决定,为了百姓,连妻子都可以割舍,令人感动,也对这云挽香感到无比的愧疚,当初因为一场误会,大伙谁不唾弃?   结果只是一场误会,褚大人亲自查证,无人怀疑,她是为了帝月的安定才嫁的吧?   老天真是会棒打鸳鸯。   听闻这皇帝可是爱这女人爱得紧,曾经都以为他只宠爱苗贵妃,后来才知是为了社稷的稳固才不得不宠爱。   且皇帝得瘟疫一事,也让大伙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各自飞,除了那云挽香去照料,那些所谓的妃子们,谁去探望过?   所以一点不同情君王将她们送出宫,如今这后宫,空无一人,若这云挽香不嫁去天星国,要做这皇后,还真没人反对。   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过人的才华,可重情重义的心无人能及,听闻要不是她,皇上如今都驾崩了。   这么相爱的一对璧人,为何就要分开呢?   而他们永远都只知道一些表面的现象,真正的实情如何,又有几个人明白?   挽香身穿红嫁衣,站在铜镜前木讷的望着自己,终于,穿上了这身嫁衣,曾经多次幻想过有一天会穿上它,嫁给一个青年才俊。   美梦成真了,为何心情如此的低落?   “挽香,你真的想好了吗?”阿莲换上了宫女装,脸儿上有着忧愁。   “嗯,走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   挽香转身,不解道:“为何?”   “当初我答应过皇上,誓死保护你的!”   “娘娘……云姑娘!”仁福风风火火的冲进屋指着门外道:“有人说慕枫把苗……苗温娇关押在了栖凤殿的密室里!”   “与我何干?”挽香一听到苗温娇三个字,顿时一脸嫌恶。   仁福笑道:“娘娘,听说这苗温娇被整惨了,咱先去看看?”好想去看看,曾经风光无限的皇贵妃如今到底有多惨,然后再离开也不迟,是的,他绝对跟着娘娘走。   “哼!自作自受!”阿莲鄙夷的瞪眼。   云挽香想了想,抬手道:“带路!”   “好嘞!”   就这样,穿着一身的红嫁衣,走向了栖凤殿。   “姑娘小心,这边!”   到达一间臭气熏天的密室前,挽香伸手捂着鼻子,这还没进去,怎么就这么臭?看着仁福打开一个暗格,顿时……   “呕……天啊,这什么味啊!”阿莲边吐边抱怨。   “哭啊……怎么不哭了?苗温娇,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听着这声音,挽香拧眉,看向一旁十个战战兢兢的太监。   “里面……我们也是今天才发现的,最近这边越来越臭,结果偷偷一看,吓死了!”   “是啊,已经派人去请示皇上了!”   云挽香闻言立刻带着大批人马走下密室,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倒退数步。   只见简陋的密室内,到处都是尸体的残骸,而苗温娇则被绑着大字型吊在石壁上,浑身光果,蓬头垢面,而同样疯疯癫癫的慕枫正拿着皮鞭不断的抽打,四周有着许多的碗筷,而苗温娇的嘴角还挂着饭粒……   “啊!”几个胆小的宫女一见立刻吓的捂着眼尖叫了起来。   正准备抽打的慕枫阴郁的转头,当看到云挽香时,立刻拿着鞭子就冲了过去:“贱人,都是你们这些贱人!”   “保护公主!”   十多个太监一起上前扑倒慕枫,将其擒获。   “皇上驾到!”   挽香瞬也不瞬的瞅着苗温娇,后偏头看了一眼同样呆住的元玉泽,一起走下台阶,来到女人的面前。   苗温娇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自发丝的缝隙中看着云挽香和元玉泽,笑道:“皇上……你没死啊?”   “苗温娇,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元玉泽瞪眼。   苗温娇闻言又垂下头:“你问我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真是可笑,因为爱你,以后这样了,为了你,我苗温娇付出了所有,付出了所有!”   可我的爱在你眼里,却一文不值,到最后落得这番田地,你对得起我吗?   挽香抿抿唇道:“把她放下来,请太医医治!”   “不用!”苗温娇摇摇头:“我不要你的假好心,云挽香,要不是你,我苗温娇不会变这样的,不会的。”   “是你自己过于贪婪,你愿得了谁?”挽香深吸一口气,转身冷漠的走出。   落井下石的事还是做不出来。   中午,蒋博文从落月宫走出,冲云挽香道:“命保住了,但是身体……彻底残了!其实还不如不救!”这样只会让她痛不欲生。   挽香进屋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苦涩道:“人活着,不一定就要为了男人,可以看着世界如何变化,看着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一件件现世!”   “呵呵!你们就要成亲了吗?”苗温娇偏头淡淡的望着云挽香,终于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喜欢你了。   “没有,我晚上就要出发,嫁去天星国了!”   苗温娇怔住,后翻身而起,忍着剧痛低吼道:“云挽香,你这是来向我炫耀的吗?皇上为了你,辜负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挽香摇摇头,吸吸鼻子颔首道:“我没有!”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呵呵!我为了他,变成了这样,而他为了你,让我和段凤羽生不如死,而你,却不知足,弄来弄去,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你好自为之吧!”挽香沉重的转身,你爱不爱他,我已经不想知道了,累了。   天牢。   元玉泽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慕枫道:“朕曾经说过,你倘若骗朕,定要你尝尝什么叫抽肠之痛!”   “放开我!”慕枫疯狂的挣扎,后阴郁的咬牙低吼道:“元玉泽,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慕枫,你真有本事,真的,居然将朕耍得团团转,这一点,朕佩服你的演技,至于朕会不会不得好死,也不是你说了算,行刑!”嚣张的眯起凤眼,嗜血自眼底划过。   押住慕枫的几个狱卒立刻取来刑具,将披头散发的男人按在了地上,脱掉裤子……   “元玉泽……我做鬼也会诅咒你的……诅咒你的!”   元玉泽不屑的扬唇:“当初若不是母后仁慈,救下你,那时候朕就将你千刀万剐了,居然敢跑到宫里来掳人,这本就是死罪,放你一马,居然不思进取,还兴风作浪,慕枫啊慕枫,你没有机会了!”   “拉!”   狱卒大喊一声,后面拉着铁链的四个男人顿时狠狠一抽。   慕枫瞪大眼,瞬间感觉腹中一空,后连呕血的机会都不曾有,就这么闭目倒了下去。   元玉泽这才起身阴郁着脸离去。   傍晚。   御药房,柴雨边给阿兰上药边笑道:“这下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阿兰,你放心,姐妹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阿兰幸福的笑道:“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了,姑姑,谢谢你!”只有你们才是最真实的,没了双手,可她不沮丧,因为身边还有这么多双手呢。   父母一听说她这样,都将她赶了出来,说养不起,只有这些重情重义的姐妹,会永远爱戴她,很幸福。   “哎呀阿兰,别说得这么肉麻啦,斐铭,你把阿樱抱起来,挽香一会就要上花轿了,我们得赶紧过去!”小玲边说边掀开棉被,把阿樱放到了褚奜铭的怀里。   褚奜铭看看还在沉睡的人儿,笑道:“走吧!”   朝阳宫。   挽香边踏进边环顾四周,要走了,这里的点点滴滴,也会画上句号,段凤羽也去了大佛寺,削发为尼,后宫是真的空无一人了,阿焉自己带在身边,元心怡五年后代替阿焉嫁去塞外,元灵陪同着潘媚儿回了外婆家,可谓一下子冷清得好无人烟一样。   “参见皇上!”   元玉泽换了一套紫纱长袍,恢复得很快,红光满面,笑看着门口的新娘子道:“起来吧,这个你给公孙离炎送去!”将和谈书递上:“有了它,朕想他会善待你的!”   也会善待我们的孩儿。   “谢皇上!”   “你……还会回来吗?”见她如此拘谨,元玉泽抿唇忍住想哭的冲动,为什么这么生疏呢?   挽香想了想,微微摇头:“不会吧!”   男人伸手将女人搂入怀中,哽咽道:“哪怕骗骗我也不可以吗?”都要走了,就不能说一些值得去回忆的话吗?   “借酒浇愁愁更愁,自欺欺人只会更难受,皇上,我……走了!”伸手想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姐,可以再像以前叫叫我吗?”   挽香闭口不言,你这又何苦?   突然一道身影闯入,何林想阻拦,但是见苗温娇摆手就赶紧后退,难道她有办法留住云姑娘吗?   苗温娇进屋后就直接到龙床上,把玉枕拿开,取出一本厚重的册子上前拉开两人道:“云挽香,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但是……请你带着它!”   这一幕令无数人惊惧,她偷看过?   元玉泽却没有发怒。   苗温娇说完就擦擦眼泪,没有去看元玉泽一眼,直接捡起地上的包袱向宫外走去,步履蹒跚。   是啊,人生活着,不是只为了男人,我还有爹娘,还可以看着这个世界变化。   但是,云挽香,你比我幸运,我享受不到的,你都可以享受到,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真的很希望和你做朋友,而不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互相伤害。   好好珍惜吧。   既然这个男人不属于我,那我把他还给你,没有力气再去恨去怨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挽香捏住册子,没有立刻打开,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殿外。   “姐,洛儿会等你回来的,十年,二十年,这辈子都会等你的!”   阿莲羡慕的抹了一把泪,跟在了云挽香身后。   宫门口,八百人组织的长龙队伍,宏伟壮观,嫁妆二十车,好似一嫁过去,立刻就会成皇后一样。   “挽香……啊啊啊啊挽香!”柴雨一见云挽香前来就就激动的跑上前抱住好友不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   挽香也高兴的咧嘴,擦掉眼泪,仿佛一下子也擦去了所有的悲伤。   拉过阿兰的手道:“阿兰,我没能杀了苗温娇,对不起!”   “我看到她了,背着包袱,刚走不久,听说她……算了,比起我们,她已经很惨了!”   “嗯!”挽香欣慰的点头,是啊,一个女人,那样了,活着得多痛苦?算了吧。   褚奜铭抱着阿樱缓缓冲云挽香跪地,祈求道:“伯母,我想带阿樱回我家,可以吗?”   挽香蹲下身子抱过女儿,又长高了一点呢,见褚奜铭一脸的诚恳就把孩子送了过去:“好!有空我会回来看她的!”   “谢谢伯母,谢谢伯母!”   “娘,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就在这时,站在后面的阿焉上前拉着云挽香的手摇晃。   “这!”挽香有些舍不得了,怎么两个女儿都要离开她吗?   褚奜铭揉揉阿焉的前额,起身道:“伯母,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柴雨拉起挽香,安慰:“没事的,我们又不是不能回来,走吧!”又不是真的要嫁人,想回来不就回来了?   哎!只能这样了,无奈的走进花轿,感觉到马车开始移动就垂头打开了册子。   “朕从未有将一天发生之事如此写下的经历,但从今日开始,不得不续写,因为朕惊觉一觉醒来,竟会忘记昨日的许多事情,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回想起来,对她的记忆似乎全部都只停留在十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今日,朕见到了她,朝思暮想十余年,始终都无法忘怀,但何林却告诉朕,已经见过了多次,朕知朕病了,此事朕不打算告知蒋博文,不想告知任何人,因为朕不想再重蹈覆辙,不记得,那么每天对她的憎恨都会在离去的那一天,便不会再深陷其中,可又忍不住想记录下点点滴滴!”   挽香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意思?迅速翻到后面。   “今天朕看着苗温娇将开水洒在了她的身上,当时心如刀绞,可朕无法阻拦,接管了江山,就得背负上责任,如今朝中分为两派,父皇留下的江山过于破碎,一团乱麻,很难梳理开,这个时候,她的到来并非好事,有试过将她送出宫,待局势稳定,她若想来再接,奈何朕不想,有她在身边,朕发现更有自信对抗那些奸臣贼子,可又不能对她太好,此女头脑过于简单,秉性善良,如果搁置后宫,定成为各路妃嫔的眼中钉……”   “今日朕万念俱灰,盛怒之下,朕打了她,博文说朕有狂躁症,可十年都未发作,一直将脾气控制得很好,奈何每次一见她对别人好,口里念着别的男人,就好似要发疯,哪怕是女人,看着她对皇后好都想杀人,这一刻朕明白了,自己的心眼确实比针眼还小,以前她的眼里只有朕,记得有一次,她捡了只兔子回家,看她天天对着那兔子有说有笑,于是朕就把兔子给烤了,当然这事她一直不知道……”   “今日,朕发现自己又在慢慢的陷入,而她却将皇后送上了龙床,朕很气愤,不明白她为何总是想把朕推给别的女人,由此可看出,她的心里从未有朕,于是决定和皇后同房,奈何依旧力不从心,十年里,一直是博文代替朕侍寝,他说性由心生,心里不想,那么就做不下去,最终还是他来代替……”   “今日,发生了很多事,段云涛企图造反,哼,还真把朕当三岁小孩了?任由他玩弄于掌?他未免太看得起他自己了,等时机成熟,朕第一个办他,苗树明看似忠心耿耿,却也是野心勃勃,朕同样不会让他好过,那个笨女人说朕不了解她,可她有了解过朕吗?只知道硬碰硬,所以今日在定华门朕奚落了她一番,不过本来就是,水性杨花不说,还成天妄想嫁给公孙离炎做皇后,就她那点本事,还做皇后,亏她能想……”   挽香合上册子,不可思议的望着帘子外,苗温娇知道册子放在了玉枕下,那么说她一定看过,怪不得突然那么反常,他怎么能把这些东西都记录呢?   抿唇笑笑,开始翻看到误会解开的一篇。   “今日,朕心情畅快,终于扳倒了这些奸臣,往后看有谁还敢违逆,褚邦国告知朕,那女人从未成过亲,当时就在想,如果这事换做是公孙离炎,他会不会不追查就会相信?忽然觉得自己过于疑神疑鬼,或许也是因为这些,她才离朕越来越远吧?怪只怪曾经她对朕太好,好到不允许有一丝污点,但这有错吗?朕自身也没有对别的人好不是吗?甚至连亲生母亲也没有她在朕心目中的地位高,那她就应该以同样的方式回报,朕从未对着她说爱别人,而她却总是把元玉锦和公孙离炎挂在嘴边,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就因为别的男人来责怪朕!”   什么叫不分青红皂白?翻到玉锦死去的那一章。   “今天,她气冲冲的跑到朕面前,一巴掌打下,当时朕懵了,也吓了一跳,不管过多久,不管朕在外人面前多威风,始终心里还是惧怕她的,可也不能打脸吧?最起码也要关上门吧?实在可恶,当听说元玉锦死了时,朕呆了一下,怎么死了呢?一直没时间去管他的事,朝中的事,丁点不可马虎,否则就是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本想等稳定后找孙仲余为其好好治疗,后送出宫,这是朕欠他的,自然,也可以断了那个女人的念想,结果弄巧成拙,当初无非就是想用他来挽留住那个女人,没挽留住不说,还搭上一条命,看来她如今都恨不得朕早死早超生了吧……”   抿唇无奈的叹气,后翻到后面几章。   “今日,朕一个人躺在叙衍殿第二天了,没有人来探望,进来的每个人都戴着面纱,仿佛都害怕被朕传染,心里极为难受,所以将她们全部赶出,或许是赌气吧?即然她想让朕死,朕就死给她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日,朕病情好转了,她每日每日不眠不休的照顾,让朕恍然大悟,虽说一直以来都想尽办法保护她,可到头来却浑身是伤,这个女人,永远把她在乎的人全都放在了第一位,为了母后,她可以揽下罪名,若不是朕吩咐了那些侍卫,那双腿唯恐已经无法行走,母后一直待她不好,可她都去保护对方,而朕却在不断的伤害她,所以朕决定放她走,而这本册子,朕决定永远带在身边,它丢了,她也就丢了!”   挽香合上册子,心里百感交集,掀开帘子道:“仁福,你把这个送还给皇上,然后再回来吧!”   仁福接过册子,很是疑惑,但也没多问,快速原路返回。   洛儿,等姐姐想明白了,一定回来找你,一定回来的。   一直就觉得这人心眼小,现在看来,不是小,而是小到了可怕的地步,狂躁症,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怎么会有狂躁症呢?难道是那次摔落悬崖时导致的吗?   “仁福!你怎么回来了?”   站在宫门口目送的蒋博文见仁福匆忙跑来,甚至递上一本册子就疑惑的接过。   “交……交给皇上,谢谢了!”说完又转身就跑。   蒋博文抓抓侧脑,打开册子,看了许久,仿佛明白了什么,失忆症,只针对一个人,莫不是脑部有淤血还没散开?明明都全数散开了的吧?   御药房。   “师傅,你看!”   孙仲余正面无表情的饮酒,失败了,不过还好,帝月国保住了,可这不对,那个女人走了,谁来生下一个一统天下的皇子?莫不是皇上还会娶?   看了一会摇头道:“就是强制性要去忘记一个人导致的,可能脑部还有淤血没有清除,你自己拿银针再去给他扎几针,把淤血散开就好了,哎!”   难道是自己算错了?   蒋博文明了的点头,同样心情沉重,走了呢,那我们……下一世还能在一起吗?   为了你,我放弃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算了,已经尽力了,就这样吧。   三年后。   “白永玺,你给我出来!”   帝都城内,大雪纷飞,秋去冬来,寒风瑟瑟,却也是一番美景,瓦片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空中还不断下着鹅毛大雪。   街道上鲜少人行走,云府内,一位穿着小棉袄的女人拿着一个沾满米田共的尿布走进书房,后扔到了地上:“你儿子又拉屎了,弄得阿焉浑身都是,你是怎么看他的?”   书桌后,穿着貂绒大衣的俊美男子放下书籍,眯眼:“这事你找你的好姐妹去,找我作甚?孩子是她看的!”   云挽香气急败坏:“柴雨她和阿兰她们去看皮影戏了,不在府里,你怎么做爹的?别看书了,去看你儿子吧,别弄得到处都是秽物。”   白永玺拧眉烦闷的走到屋子中央,捡起尿布走了出去:“切,你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都两岁了,还不是把屎尿拉裤子里?”   “那我也没弄得到处都是吧?”真是气人,没事就爱拉。   厢房内,一位九岁左右的美丽女娃抱着白白胖胖的男婴诱哄:“乖哦,不哭了,娘一会就回来了!”   “哇哇哇!”   宝宝穿着开裆裤,前额一个桃子型的短发,后脑光溜溜的,肉墩墩的小手儿到处乱抓,张嘴呀呀大哭。   阿焉把孩子放回摇篮里,拿过一旁的‘奶嘴’塞了进去。   果然,哭声制止。   旁晚,一群女人才有说有笑的攀谈着进屋,见云挽香正围着围裙做饭就乐呵呵的上前帮忙。   挽香瞪了柴雨一眼,没有理会。   “哎呀!是不是允儿闯祸了?”阿兰眨巴眨巴大眼。   “可不是吗?”挽香愤恨的放下菜刀,抱怨道:“柴雨,不是我说你,他才三个月,你不在家好好的看着他,看什么皮影戏?把粑粑弄得到处都是,被子上,阿焉的衣服上,下人都洗了一天了!”   柴雨闻言赶紧转身就跑。   “挽香姐,您幸苦了,绣房你这两天可以不去,我们会打理好的,您继续忙吧!”一群人飞快的逃离,自从两年前回来后,挽香姐的脾气就很是古怪,而且婆婆妈妈,动不动就对她们说教,一说说一下午。   她不觉得烦,她们还烦呢。   挽香擦擦手,坐在椅子上看着厨房无言以对,不是她老说她们,一个个的,像小孩子一样,贪玩,媒婆来说亲吧,还都不愿意走。   好在当初白永玺生意做得够大,愿意和她一起奋斗,他制造布匹,自己这里绣,说起来现在她也是小老板了。   有着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可心里总是空空的。   走出屋,看着大雪纷飞,望向皇宫,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吗?听说帝月国现在都超越了天星国,这个男人把国家可谓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至今没纳妃。   三年了,你还没忘吗?   如今白永玺和柴雨也成亲了,当初生了个大胖小子,龙子呢,阿樱至今都没醒来,不过欣慰的是褚奜铭把她照顾得很好。   如今几乎都搬到云府来住了,阿樱来了,褚奜铭来了,白永玺也要住这里,舍不得和柴雨分开,想起这两人也真有意思。   一开始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吵着吵着,就吵床上去了。   反正云府够大,空屋子够多,住吧,人多热闹一点。   “怎么?又想皇上了?想就回去啊!”   突来的声音令挽香仰头,果真见阿莲正坐在房梁上嗑瓜子,摊手道:“切!我想他做什么?”转身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口是心非,皇上对你也够可以了,人无完人,听说他的病都治好了,那个什么狂躁症也好了,当然,心眼小嘛,是没法治的,他连一只兔子的醋都吃,更何况是人了,你可以去慢慢感化他,无非也就是怕你离开他而已,否则不会那么没安全感的,人家为了你,守身如玉到至今,男人,最难忍受的就是禁欲,你莫非真想他憋死啊?”阿莲优哉游哉的晃荡着小脚,要是杭野能对她这样,做梦都笑醒了。   可惜的是人家如今都有女儿了,算了,她也放下了,只要他过得好,就够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其实天天和这些心地善良的人们在一起,心情也不差。   挽香切菜的速度变慢,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为了母亲就可以打断她的腿吗?虽说当时确实想保住太后,也是她自作自受,可能不保住吗?   公然带人银乱后宫可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气他因为太后打断了你的腿,其实你想想,侍卫是什么人?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真打的话,就废了,皇上肯定去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早就吩咐好了!”   “那他就可以打我啊?”当时的痛至今还记忆犹新呢,每次刮风下雨都痛得要命。   阿莲摇摇头,跳下房梁:“你换个方式想想,如果当时他保你,杀了他的母亲,你会好受吗?而且如果当时你换做他,会怎么做?”   “哼!他们不是可以杀掉所有知情人士吗?”每次不都这样吗?为什么就那次不行?   “真杀了,杀了仁福,傻了瑞华宫所有人,杀了何林,一百多人,你愿意啊?他问你无非就是看你的选择,是保大伙还是保你自己!”   果然,挽香愣住了,吞吞口水,继续切菜。   阿莲坐在挽香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继续道:“你爱他,他爱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也别总去怪他,换做是你,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成天在一起,你乐意啊?心眼小,说明他在乎你!”   “你又知道我爱他?”   “你要不爱他,当初公孙离炎都为了您退兵,要和你成亲,为什么又不愿意?住了半年又跑回来了?不就是因为你忘不掉皇上吗?”   挽香举着菜刀转身故作凶相:“好啊你个奸细,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不简单,现在又不断的为他说好话,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阿莲一点也不畏惧,摊摊手:“很好喽!”   “那你为什么一直向着他?”   “拜托,我不是只向着他,我是看你们两个一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你难受,他更难受,明明有个儿子,却还不知,皇上这三年里一定比你痛苦,你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一儿一女,他呢?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要真在乎,早就来找了!”嘟嘴将切好的萝卜剁碎。   “啧啧啧,他来找你,你又不跟他回去,看一眼为了什么?为了回去更难受?他因为你,不娶妻,不纳妾,为了让你在天星国过得安心,将帝月国打理得这么好,不让你担心,还想怎么样?”   她才不信,在他心里,江山永远排在第一位。   阿莲见她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劝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皮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要是你,早就回去了!”   见阿莲离去,云挽香百无聊赖的举着刀乱砍,很是烦躁,大喊道:“那你想办法让我进宫!”   也很想看看他现在都在做什么,一直没让公孙离炎放出她有回来的消息,就是不想元玉泽找来,儿子也该有个爸爸的。   “好的!”   夜里,挽香抱着儿子看着大伙,后定格在褚奜铭身上:“她会醒来的,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她,我明天就回来!”   柴雨看看大伙,后点头道:“去吧,早该去了!”一国之君,为了挽香至今都没娶亲,说出来都没人信,其实大伙早就原谅了皇上了,毕竟他也是迫于无奈,不想发生那些事情的。   而且这里也是皇上长大的地方,每天听着挽香讲述,都开始喜欢这个人,其实他比所有人都痛苦吧?   谁被心爱的人憎恨不难受?   挽香挎着小包裹,把儿子包得密不透风后才陪同的阿莲走出府,洛儿,我们要见面了呢。   宫门口,阿莲将挽香搀扶下马车,拿着令牌道:“我偷来的,厉害吧?”   “厉害,皇宫都能来去自如,能不厉害吗?”抱紧怀中的小宝贝,还真能睡,都要去见你爹了,还在睡。   宝宝张着小嘴,睡得很是香甜。   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一见令牌,全都站开。   来到朝阳宫时,阿莲指指前面的大门:“去吧,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歇息了!”   挽香跺跺脚,膝盖好痛,太冷了,一步一步的移向大门口。   “晚上再赌几把,看我不赢死……天!”   几个以前守门的太监一见穿着粉红色小棉袄的云挽香就全都愣住了,呆若木鸡。   挽香抱着孩子冲几位公公行礼,后抿唇笑着走进大院。   何林靠在门口打盹,突然感觉有人拉他就不耐烦的要开骂,而顺着宫女们手势望去,慢慢站直,眼泪顿时滚了下来。   见何林要进去通报,挽香赶紧伸手制止,后上前缓缓推开门,望着一如当初的宫殿,不由赞叹,每次进来都感觉掉进了金库。   何林见对方怀里抱着孩子就赶紧把门给关好,避免着凉。   八个宫女搂抱在一起欢呼,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全都垂头抹泪。   屋子内,一片宁静,一簇火苗时不时发出‘滋滋’声,慢慢的走向龙床,见男人正双目紧闭就悄悄把儿子放在了最里侧,冷得她直打哆嗦。   迅速脱掉大衣,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男人英眉微蹙,后缓缓睁开眼,当看到云挽香后,没有震撼,而是伸手抱入怀中。   “哇哇哇!”   突来的孩童哭喊声令男人愣了一下,后立刻震撼的坐起身,凤眼微微眯起:“你……是人?”   挽香抿唇笑了一下,后指指旁边哇哇大哭的宝宝:“你儿子!”   元玉泽狐疑的扭头,后推开云挽香爬过去将宝宝抱起。   宝宝也止住了哭声,好奇的看着元玉泽,骨碌碌的大眼乱转,后伸手在男人的脸上抓抓。   男人慢慢伸手把这个几乎到处都像他的孩子抱入怀中,下颚枕着宝宝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眼眶正在迅速涨红,后大颗大颗的男儿泪滚落,那么的苦涩。   “你哭什么?我回来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挽香见那张刚毅的俊颜上,全是幸酸就也哭了起来。   “把他给我好不好?”大手像抱着一个宝贝一样不断抚摸着男孩的后脑。   挽香摇摇头。   元玉泽明白的苦笑了一下,拉开和孩子的距离,额头抵着额头,无声垂泪。   “洛儿,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为什么感觉你这么的孤寂?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你一个人一样?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有空就多带他回来,毕竟……是我的孩子,以前……是我的不对,我知道错了,不该……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自私的留下你,害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真的知道错了……”再次把孩子抱入怀中,为什么不把他给我呢?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每天还有忙不完的事情,回到这冷冷清清的宫殿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自言自语,真的好累。   挽香伸手为男人逝去水泽,笑道:“别哭了,这么大的人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你又忘了吗?”   元玉泽凄痛的抿唇,后沙哑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   是吗?那就好,无助的把孩子送还:“他也来了吧?我去招待他!”说完就要下床。   “洛儿,如果我说我想回来,你让我回来吗?”   正在穿鞋的元玉泽闻言愤怒的转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挽香再也忍不住了,跪爬上前紧紧抱住男人的肩膀摇头道:“呜呜呜没有……呜呜呜他没有欺负我……我是想你了……呜呜呜我想我的洛儿了!”   “姐……既然嫁给了他,就不要做这些对不起他的事!”伸出颤抖的大手将女人从身上拉开,谢谢你还记得我,也谢谢你的想念,可是我们……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招待他!”说完就继续穿鞋。   “他没来呜呜呜我也没和他成亲呜呜呜我一直住在云家的呜呜呜!”你不是很怕我和别人好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卑微?为什么还要去招待?这一点也不像你的。   元玉泽动也不动,就那么保持着穿鞋的动作,后苦涩道:“你骗我吧?你还在气我对不对?所以故意来骗我……”双手重重的抵在额头上,强壮的身躯开始发颤。   “我没有,你又不相信我是不是?”挽香擦擦眼泪,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呢?   男人仰头望着地面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曾经,你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会这么轻易的原谅?   “其实我去了天星国半年,就回来了,在帝都城开了绣房,柴雨她们现在全都住在云家,阿樱,还有褚奜铭都在那里!蒋博文也经常过去给阿樱治病的,只是我没让他告诉你。”   元玉泽直起身,俊脸上早已模糊一片,不敢置信的转身,凝视着心爱之人同样泪流满面就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是痛的。   咧嘴笑着一把将女人抱入怀中:“姐,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这三年,洛儿真的好痛苦,几次想去看你,但是我怕看到你们已经结为夫妻,在一起的画面!”   “傻瓜,我要早知道你这么难受,早就回来了!”   “那你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许离开我,不高兴了,你打我也好,打脸也没关系,骂什么我都不会犟嘴,就是不可以呜呜呜走!”   挽香摇摇头:“我不走,以后都不走了!”她怎么再舍得?原来阿莲说的都是真的,他比自己要痛苦得多:“都是我不好呜呜呜不该走这么久的呜呜!”   元玉泽退开,伸手笑着抹去爱人的泪花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不懂事了,太自以为是,太自私,这么好的姐姐,却总是让她受苦,以后不会了,以后我有什么事第一个跟你说!”   “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不会出卖你,洛儿,我爱你!一直都是!”   “我知道!”   “不是姐姐对弟弟,是女人对男人!”   “我也知道!”元玉泽点点头。   “呵呵!”挽香垂头轻笑,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   门外,三十多个宫女太监贴着门偷听,突然何林感觉到门要开了,等反应过来,已经爬地上了,仰头大骂道:“你们这些奴才,挤什么挤啊?”   “唔!”   全体跪地,互相推卸责任。   “是他先挤的!”   “胡说,明明是你!”   挽香和元玉泽赶紧转头,把眼泪擦干后才转回。   “何林,你们在干什么?”元玉泽拧眉历喝。   何林尴尬的抬头:“皇上,不是您想云姑娘,我们大伙都想,现在好了,皆大欢喜,皇上,您不是一直跟奴才说想娶云姑娘吗?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成亲吧,奴才今晚就去找俞大人把这事给定了,明日举行封后大典如何?”   “啊?这么快?不行啊,我还没跟柴雨她们说呢,皇上,再等等吧?”   男人拧眉本来要答应的,毕竟免得夜长梦多,但见女人这么说就摆手道:“都下去吧,这事明日朕和大臣们商议后再做决定!”   啊哦,大伙纷纷撤退。   “你不是说想在云府举办婚礼吗?那你选好日子,就找人到云家说亲,然后我就嫁进来。”挽香揉揉男人的前额。   “这个主意好,那我明天送你回去!”将儿子抱过来,抚摸着那小嘴道:“长得真漂亮,真像我!我有太子了!”有太子了,终于当爹了。   挽香抿唇爬在床沿小声道:“那个……你当初说我……无才无德!”   元玉泽头皮一麻,翻旧帐来了?赶紧讪笑道:“其实人吧,生气的时候,说的话是不作数的,你不也说了很多气话吗?现在我都不当真了!”   说你笨吧,你还不高兴,察言观色都不会。   “生气也不能乱说啊,多伤人是不是?”   “我改就是了,没事你老气我做什么?”某男捏捏宝宝的鼻子,爱不释手,他的儿子,将来必成大器,见对方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就打断:“他叫什么名字?”   “宝宝,他就叫宝宝,还没有名字!”   元玉泽拧眉,他的儿子怎么能没名字呢?想了想,扬眉道:“以后就叫元逸昕,如何?”   “有什么说法吗?”   “逸,飘逸除尘,昕,朝阳的到来,希望我儿将来不但能风靡天下,且每时每刻都像朝阳一样灿烂,活泼开朗!”   翌日。   一大早,云挽香起床便闻到一股饭香,揉揉眼皮爬起身,见元玉泽正抱着孩子在餐桌前为其米粥就不由幸福的伸了个懒腰!   “醒了就去洗脸漱口,何林,传早膳!”   何林别有深意的看看云挽香穿着的里衣,后偷笑着走出,看来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都睡一起了呢。   挽香见四个宫女前来就摆手道:“不用了,以后皇上更衣这些,我自己会做,你们都去忙吧,实在没事做,就回屋歇息!”   “奴婢告退!”小宫女们乐不可支,这主子人真好。   挽香吃饱喝足后就伸手道:“把孩子给我吧,我要回去了!”   元玉泽不舍放开,摇头道:“你自己回去吧,很快朕就会找人去提亲下聘的,等着嫁进来!”   “啊?好吧,那我回去了!”   现在喜欢,等他把粑粑弄到你身上时,你就不喜欢了,哭的时候比那飞机起飞还要烦人,我看你能忍受多久。   宝宝吃得津津有味,仰头望着元玉泽道:“我要娘亲!”   元玉泽闻言惊喜道:“你还会说话啊?你太厉害了,有朕的风范!”   何林无语道:“皇上,孩子两岁什么话都会说了!”   是吗?他还是第一次听儿子说话呢,诱哄道:“来来来,叫父皇!”   “父皇!”宝宝乖乖的跟着学。   “啧啧啧,何林,看朕的儿子多聪明,都会叫父皇了!”乐呵呵的抱着宝宝道。   宝宝抓着元玉泽的脸道:“儿子聪明!”   “噗!”何林噗哧笑出声。   元玉泽嘴角抽了一下:“谁是你儿子?你是我儿子!”   “你是我儿子!”宝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是你儿子!”   “这就对了,昕儿乖,咱不找娘亲,她过几天就来了,这几天你就跟着父皇一起住知道吗?来,吃燕窝粥!”见宝宝真的不再找娘亲就在那小脸上亲了一口。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云挽香拧眉,这太奇怪了,以前自己一离开一会,宝宝在陌生的地上都会哭的,怎么现在不哭了?   吐口气向宫外走去。   这天,君王大婚,全国百姓欢腾,帝都城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云府门口张灯结彩,其乐融融。   “听说没?这云挽香没有嫁给天皇!”   “废话,谁不知道?”   “皇上这次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老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后都笑开了颜。   厢房内,褚奜铭穿着喜庆,抱起阿樱为她穿上漂亮的红衣裳,笑道:“宝贝,伯母要和皇上成亲了,我带你去看!”   闻言,阿樱手指动了动,奈何却无人看到。   如今的褚奜铭,已是风度翩翩,标准的十五岁少年郎,俊美无双,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往那怀里钻,且十六岁就要继承右相之位,所以提亲的几乎将门槛踏破,奈何此人一心只在一人身,让人无不羡慕。   “新娘子出来了,快看啊!”   围堵在门口的老百姓们可谓是要将道路压塌,自各地赶来的人们都想一睹这未来皇后的风采,连房屋上都站满了人。   元玉泽身穿大红喜服,英姿飒爽的骑在宝马背上,可谓是丰神俊朗,等看到挽香出来就迅速翻身下马上前掀开轿帘:“小心点!”   云挽香虽说穿的确实是红嫁衣,但这身嫁衣可不简单,是整个绣房连夜赶工绣制的凤袍,金黄凤凰展翅高飞,头戴凤冠,可惜被盖头遮挡。   “阿樱,伯母坐上花轿了!”褚奜铭边说边垂头,后立刻瞠目,惊喜道:“阿樱醒了,阿樱醒了!”   “什么?醒了?”云挽香一听,立刻要冲出去。   元玉泽按住了她:“放心,她会跟我们一起回皇宫的,百姓都看着呢,你庄重一点!”   “好好好!”挽香激动万分的坐好,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阿樱还很虚弱,眼睛仿佛睁不开,但还是望着母亲出嫁,娘,我是不是要有爹了?这么多年,一直听褚奜铭说元玉泽多么多么的好,也有点喜欢呢。   褚奜铭一直看着怀中人,比起三年前,大了不少,没有再多说,等这事平息了后,我们就成亲。   “铭哥哥,谢谢你!”阿樱将目光转向少年,越来越好看了,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一直讲故事给我听,让我不孤单。   “傻瓜,谢什么谢?应该的!”一声铭哥哥叫得褚奜铭俊颜微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太高兴了,老天爷,太感谢您了。   “起!”何林抬手。   话语刚落,花轿抬起,老百姓们全体跪地,齐声大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里,文武百官全数聚集到了御花园,元玉泽被不断灌酒,却也没有推举,今天他这个主角要扫兴了说出去多不好?   云挽香坐在旁边想阻拦,奈何见大伙这么开心,还是算了,可喝这么多,晚上还不得吐死吗?   就在这时……   “皇上,贵客来了!”何林附耳小声道。   闻言元玉泽放下酒杯,扬唇看着越走越近的一群人。   云挽香一见是公孙离炎就赶紧笑着上前伸手道:“离炎,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   “呵呵!”元玉泽上前一把将云挽香拉到了身后,笑着伸手抱住了公孙离炎:“元某等你一天了!”   挽香嘟嘴,握手而已,至于吗?   公孙离炎咧嘴道:“恭喜元兄了,公孙路上有些事情给耽搁了,好在来得及!”   元玉泽见云挽香又要上前就将她推开,咬牙低声道:“回朝阳宫去!”   “我不!”云挽香不满的反驳,人家公孙离炎是来道喜的,他怎么这么小气?   “怎么了?”公孙离炎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笑道:“不和睦吗?”   “公孙兄想多了,很和睦的!”元玉泽将妻子搂进怀里,和睦不和睦要你管?不请自来就算了,还笑得这么阴险。   难道不和睦你就要插一脚吗?   挽香无奈的冲公孙离炎摊手,结果被元玉泽打下,这男人真是……说说话都不可以吗?   元玉泽始终在笑,转身将云挽香推给了何林:“皇后乏了,何林,送娘娘回朝阳宫,朕陪公孙兄好好畅饮几杯!”   “噗!”公孙离炎忍俊不禁,感觉元玉泽浑身都充满了警惕就满意的点点头。   许久后,元玉泽边为公孙离炎倒酒边看着前方的人群道:“朕可没请你!”   “听闻你们成亲,公孙自然要来看看!”   元玉泽挑眉:“看什么?”   “看你对她好不好!”   “好又怎么样?不好又怎样?”   公孙离炎闻言转头温文道:“不好就将她带走!”   某男的笑容顿时保不住,冷哼道:“那不好意思,容不下你!”还真是来探底的,真是个狐狸,现在他可不怕他,打仗?打就打,现在怕他就不是男人。   “好了,你要对她好,我就放心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元玉泽急切的追问。   “明天吧!”公孙离炎听出是在赶人。   “明天什么时候?”   公孙离炎闻言无奈的笑道:“吃完酒,公孙就走!”   一听这话,元玉泽立刻笑了起来,开始狂饮,恨不得立马结束盛宴,没办法,这个男人就是他的克星,不娶妻,还不是就等那云挽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倒好,明目张胆的惦记着呢。   终于,盛宴结束,公孙离炎有些醉意,但步伐还算稳当,看了一眼元玉泽长叹道:“不管如何,还是那句话,你要对她不好,我一定把她带走!”   “你放心,元某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元玉泽听着左一句带走,右一句带走就咬牙切齿,赶紧走吧,废话怎么这么多?   公孙离炎再次轻笑一下,转身同大伙离去。   朝阳宫,往后夫妻俩的栖身之所,大红喜字随处可见,仁福见君王到来就赶紧跪地道:“参见皇上!”   元玉泽抬手:“起来吧!”   后推开房门,望着坐在床头的女子半响,这才叫成亲,拿起秤杆上前将红盖头挑开,酡红着俊颜道:“有点想!”刚说完就转身趴在一个脸盆上狂吐。   “洛儿你没事吧!”挽香吓得赶紧上前拍打着男人的后背,就说吧,喝这么多,不吐都难。   一盏茶后,元玉泽漱漱口就趴在妻子身上喘着粗气道:“姐,我们洞房!”刚说完就睡了过去。   挽香拖着那沉重的身躯移向床榻,后为其盖好被子,脱衣爬上床盯着酩酊大醉的丈夫道:“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姐!我想!”元玉泽醉眼朦胧的看着女人,一把压在了身下抱怨:“狠心的女人,一走就是三年,知不知道我都快憋死了!”   “你没脱衣服啊!”   “别吵,脱裤子就好了!”   “拉上帘子!”   “你事怎么这么多?”元玉泽醉醺醺的爬起身,将幔帐放下,头好晕,可今夜他不打算睡觉,**一刻值千金呢。   大红幔帐缓缓合并,也阻隔了幕后的春色,屋外雪已经停歇,月亮照得铺垫在瓦片上的莹白闪耀着星芒,美得炫目。   屋子外大伙纷纷搓着双手,个个喜气洋洋,这样活着才算美好嘛!   而门外,蒋博文扬唇笑笑,苦涩的转头,来世,我们还能继续呢。   直至所有宾客全部离去后,阿莲才陪同着大伙一起清扫,忽见一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向恭房便小跑着跟上,后搀扶着那强壮的手臂道:“你没……楚将军?”   楚御风一身黑色貂绒大氅,高出了阿莲一个头,愁眉不展,烦躁道:“恭房到底在哪里?”   “奴婢带您去!”阿莲快速搀扶着走向恭房的位置,这个男人,可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虽只是将军,但都知道,此人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且至今未婚,多少女孩倾慕的对象?如果没有杭野,说不定她都会追求他呢。   到了恭房,楚御风命令道:“伺候!”   “啊?您自己来!”酒真是害人,居然能让人发疯,她一个女人,怎么伺候他?   “大胆奴婢,竟敢违抗?”楚御风阴冷的瞪眼。   阿莲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结果被男人拉着就这么走了进去,该死的,抬脚就踹了过去,却被一招制服,武功好高,怎么办?   楚御风似乎确实喝多了,很是厌恶被人看轻一样,命令道:“解开!”   “你放开我,否则对你……不客气……唔!”该死的男人,谁准许他吻她的?突然感觉嘴唇一疼,尝到了血腥味,粗鲁。   “再不听话,就在这里办了你,解开!”   阿莲愤恨的咬牙,偏头伸手开始为对方解开裤头。   早知道就好好练武了。   出来后,男人还是一手强行拉着她,不解的问道:“你放开我,楚御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会被皇上处斩的!”   “是吗?”楚御风偏头挑眉邪笑道:“那本将军就向皇上要了你!”   啊?这男人真是……瞅准机会,伸脚狠狠踹向男人的裤裆,拔腿就跑。   “唔!”楚御风倒退一步,看着女人就咬牙道:“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站直身躯朝宫外走去。   这个女人他盯了两天了,武功如此之高的宫女还是第一次见,有意思,那眼神,看似在笑,实则冰冷刺骨,他会让她臣服的。   朝阳宫。   “喂!你当初是怎么被人发现的?怎么入宫的?”   “父皇把我送出宫时就派人跟着我了,其实我们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否则就咱们两个小孩子,家早就被山贼剿灭了,他为了救我,死了在崖下,放了只鸽子出去,不一会就有大批人马来把我接来了!”   “切,你几次死里逃生,我也没见有人出来救你!”   “人家也需要休息嘛!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且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能出手的,否则就穿帮了!”   “这样啊,好在他救了你,以后不许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了。”   “嗯,听你的!腿还疼吗?以后疼我就给你揉揉!”   “不疼了,还很舒服!你呢?胃还难受吗?”   “还好,明天我们带昕儿去看看母后?”   “好!”   屋子外,何林边听边笑,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希望可以永恒吧,望向远处的宫墙,无限感慨,一路的风风雨雨,总算雨过天晴了,谢谢老天保佑。   (全文完)    ━━━━━━━━━━━━━━━━━━━━━ 本书由【Novel瘾君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